卡耳墨星。
这本来只是一颗治安混乱的人造小行星, 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身为星盟驻伊奥星系办事处的地理位置了。
但情况在这两年有了巨大的改变。
要问为什么的话……
如果有人在【白夜刷新地点】这个账号里搜索【卡耳墨】的话，能得到足足510条记录。
白夜实在是太常去这颗星球，以至于一些胆大的冒险家、游客、粉丝会来此处进行打卡, 看看能不能碰运气遇见白夜本人。
宇宙那么大, 如果没有空间移动类的异能，要见白夜真人当然还是得到她常去的地方。
星盟对此不痛不痒地表示“请各位游客注意出行安全。”
而卡耳墨本星只想表示“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白夜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寸草不生，但通常来说，一颗已经彻底搜刮过的行星, 她倒也不会特地去刨第二遍，因此，只要不特意犯贱挑事像衔尾蛇那样那么一生大概也就会在白夜那儿遭一次罪。
可卡耳墨不同，白夜把这里和“星盟”划上了等号，因此隔三差五就来办事。
她脑子里还有“办事”这个概念就挺离谱的。
尽管卡耳墨已经打过多次申请，但上头理由频出，就是不批准搬迁多少有点“牺牲你一星, 幸福千万家”的意思。
于是一来二去, 卡耳墨的众人陆续总结出了一些应对白夜的特殊经验。
胆大心细, 那是最基本的素养了。
主要是精神承受力不够强的工作人员早就连夜调离了要么凭关系，要么靠近期病例。
【白夜刷新地点】最近更新十分频繁。
白夜没有宅在哪个地方、或者在太空里乱逛, 而是在行星之间进行跳跃行走，听说是在进行告别之旅。
因此, 当【5秒钟前, 白夜在卡耳墨的星盟办事处刷新了。】的消息被刷出来后，办事处的最高警戒直接拉响, 所有人员进入一级工作状态, 准备迎接一场挑战。
白夜从正门刷卡进入。
门禁乖乖打开并向她致敬地拉了一个赛□□炮。
白夜闻声抬起头，有点愣地伸手抓了一把虚拟的彩带。
“……谁搞的这花里胡哨？”
“反正不是我们自己人。”
“就是啊, 说得好像她来的时候门禁听我们调度似的。”
白夜像摸小狗似的拍了拍门禁，而后径直进入办事大厅，左右看了一下后，猛地一弯腰蹲下去，从窗口办事员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前不久，经过激烈战斗后，全星网投票决出了公认的“诱捕白夜三件套”。
一，大面积相同元素中的异常元素。
大厅办事窗口下方墙壁上每日随机刷新的异色砖块。在被敲击后，这些砖块将会提出一些选择题，在得到回答正确之后，砖块将会翻转并掉落作为奖励的小东西。
这些小物件，大多由办事处拨公款购买，偶尔也有员工偷偷掺进去的。
曾经还有一次，有星盗试图通过此途径对白夜进行投毒来着。
当时中毒的白夜整张脸都变成紫色摔倒在地，卡耳墨众人还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报复屠杀，结果她解完毒没事人地站起来挠挠头嘟囔着“手真黑”就走了。
并且之后来了还继续敲砖，乐此不疲。
这一次也一样。
片刻后，白夜重新站了起来，但进门时那一头灰长直的发型产生了变化头顶处多出一个小小的猫猫抓夹，刘海上夹，面目一新，十分清爽。
“……等下，这个发夹不是公款买的吧。”
“我用透视看了，奖励箱被清空了，就剩下这一个东西。”
“还用问，肯定有人费老大劲混进去的。”
“你们说……她知道这是民间周边吗？”
“怎么不知道，忘了她有一眼看穿万物本质的技能？”
白夜顶着头顶那一小撮被抓起的头发，从发型到眼神都纯良得像个清澈愚蠢的学生，视线从在场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突然目标明确地奔向8号窗口。
“诱捕白夜三件套”之二：宝箱，或者造型上类似宝箱的东西。颜色上，根据吸引力由强至弱，顺序应当是金=紫>银=白>其它。
8号窗口旁就放着一个宝箱样式的摆件。
白夜跑到窗口前时表情有点迷惑，伸手敲了敲，又试探地戳戳锁眼，最后才打开盒盖，对着里面的东西沉默了一下。
“……里面放的啥来着？”
“信用点？”
“专家说了，重点不是里面放着什么，而是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白夜默默地捞出宝箱里面大小不一的硬币，反手塞进空气里。
有两枚硬币不听话地掉落在地滚出老远，她还很认真地弯腰追了七八米硬是捡了回来，就很珍惜。
将两个硬币也收起来后，她蹲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表情有点茫然。
“她这会儿应该是在回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希望她想不起来之后掉头就走！！”
白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唉……”
白夜掉头就走。
“嗳？！”
白夜拐了个弯往黑塔监狱的方向去了。
“嘶……我们这都已经是最清闲的监狱了吧，平均30个狱警对1个犯人，都快裁员危机了。”
“没办法，谁让她就喜欢来这里薅犯人带走，就算星盗们还敢犯罪，也不会在伊奥星系动手。”
“……那她来干嘛？”
白夜爬上一座黑塔，在顶端摆弄半天。
监控悄悄拉近。
威严肃杀的黑塔尖上，被强力胶黏了一个白夜Q版手办上去。
白夜满意点头，跳向下一座黑塔。
“……几个意思，镇塔呢？”
“做个标记吧？”
“毕竟猫都喜欢高处嘛……”
“啊，甚至贴心地自己布置了避雷针。她居然知道要放避雷针，肯定是被雷坑过吧。”
“呃，那个……之后等她走了要清理干净吗？”
“这事儿简单，听我的，往上打个报告问问意见，上头保准装死，然后我们也跟着装死就行。”
白夜在每个塔顶都黏上自己的手办，欣赏片刻后，跳楼落地前往矿场。
“她还惦记着那黑彩石呢？”
“……这怎么记得这么牢？不都已经被她挖空了吗？”
“不要急，相信经过专家指点的缜密布置！”
白夜跳上矿车，跟坐过山车似的高举双手，开开心心地进入了漆黑的矿场。
但还没来得及抵达矿场深处，她就噌地一下半路跳了车，连蹦带跳地朝着一处窄小的洞口岔路去了。
“诱捕白夜三件套”之三：本不应该发光、却正在发光的东西。
比如灯这种东西当然是不合格的诱捕器。
但是漆黑一片的矿洞之中，石壁底部若隐若现的光源就不一样了。
白夜开开心心顺着光源的指引抵达一处小型人工湖，又对着人工湖旁的板凳思考起来。
“……她怎么停顿那么久，难道发现那是陷阱了？”
“别急，再等等，可能只是在发呆。”
数秒钟后，白夜试探地坐到了椅子上，掏出钓竿，往水里一抛。
看着监控的众人长舒一口气。
“话说她这个表情……”
“好像在惊讶‘原来我还可以坐着钓鱼？！’”
“求求你们了，这么紧张的时候别逗我笑。”
钓了好一会儿鱼后，白夜满意地起身，扛着钓竿哼着小调，心情很好地从人工湖另一侧的通道离开了。
三分钟过去了，她仍然没有返回。
根据统计，三分钟内白夜想不起来的事情，如果没有密密尔之眼的特地提醒，那基本在三周内都不用再指望她会自己想起来了。
“又能安全三周了！”
“离谱的是，投票居然真的有用。”
“这可是经过科学验证的设计！”
一个声音自来熟地加入对话：“什么设计？”
“比如专家说人工湖的两个入口位置和周边的植物、光线都很有讲究，不然可能会导致她从进来的地方原路返回，而不是走出去的门。”
“哦，是说出口外面有亮光，我就会自觉往那边走，对吧。”
“你很懂嘛！但是为什么要用你自己来举例，怪怪的。”
“因为就是我嘛！”
“……”
“看你们这么多人都在盯着屏幕，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我啊。”
“…………”
“虽然是NPC但你们这就有点变态了嗷。”
“您的视频不是全网到处都是吗……而且您又完全不介意被拍……”
“那是上电视啊！是值得光荣的事情！我当鹅的时候都要努力上电视呢！！”*
“您什么时候还当过鹅的吗……”
“不是我吹，我当鹅的时候全村人都超烦我的呢！！”
“咳咳！其实这也是星盟内部直播……您看，这里显示的是观看人数来着。”
“诶。”
“……也算是上电视，您说是吧，哈哈哈，哈哈。”
“那你们等下哦。”
……
两分钟后，白夜又出现在了人工湖旁。
她笑眯眯拉了个礼炮：“拜拜，卡耳墨。”
“背对摄像头了，给她切一下……”
“啊，好希望她说的是真的，永别的那种……”
“等下，她手里拿着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
“……她什么时候把门禁拆下来当随身礼炮用的？算了，累了，无所谓了，明天全员放假吧，理由就记工伤。”
一片虚弱的应声：“好耶……”
第292章
沈时序发现自己做过的任务那是超乎想象的多。
走在路上三不五时就能被没有任何印象的NPC道谢的那种程度。
这个说“您替我解决了总是来酒吧里敲诈的流氓”, 那个说“投放到我信箱里的威胁信是您去处理的”，还有的直接拖着一家老小前来送锦旗表示“谢谢您把我们一家人从衔尾蛇的基地里救出来”。
锦旗，啊, 谁能不喜欢锦旗呢。
要是能带出游戏就好了。
不过, 拖家带口来送锦旗的NPC随口一提的衔尾蛇让沈时序回忆起了这个组织。
和衔尾蛇的梁子是从进游戏就结下的。
一来，衔尾蛇的主要犯罪业务是人口贩卖。
而人口贩卖这种事情，玩家干可以，NPC干不行。
二来, 衔尾蛇第一个出场的NPC就狠狠踩到了沈时序的雷点。
沈时序对其他星盗团体的名字都没什么记忆点，唯独在她雷点上反复横跳的衔尾蛇就记得很清楚。
“在您英勇无双地歼灭了衔尾蛇的全部四个基地后，他们那是一蹶不振，死的死散的散，再也没听说过有星盗用这个名字活动了。”锦旗NPC激动道，“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站在一旁的家属若有所思：“也不一定，我前几天看见有消息说他们的几个高级成员成功越狱, 可能打算东山再起？”
……嗯？
虽然在环宇宙告别之旅途中, 但因为是衔尾蛇, 这点时间还是可以浪费的。
沈时序毅然接下了老仇人的追杀任务。
白夜的活动地点早有人根据现身次数、逗留时间做出了详细统计。
宇宙之大，她尚未踏足的区域仍有很多。
越狱的衔尾蛇星盗们经过反复挑选, 才决定下一个暂时藏身的目的地。
首先，肯定是白夜没有去过的星球；
其次, 离所有白夜曾经去过的星球都要远远的；
接着, 星球最好没有江湖河海……连水潭也不要有是最理想的；
……
按照这些苛刻的条件筛选下来，越狱星盗们硬着头皮选择了一颗温差巨大、荒无人烟、资源含量几乎等同于零的偏远星球。
尽管环境恶劣, 但抵达新据点的星盗们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听说白夜在到处告别, 大概很快就会离开我们宇宙。我们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她走了以后, 宇宙还不是会回归以前的样子？”
“等她一走，那些暂时隐藏退休的兄弟们很快就能重新出山，到时候宇宙还是星盗的天下！”
“听说没，黑魂已经不存在了。这样一来，四大缺了一个位置，这不就是给我们的机会吗，老大！”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阴森一笑：“没错，白夜的异能虽然可怕，但她脑子不好使，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正在暗中积蓄力量。”
“上次都是栽在密密尔之眼手里，我们太大意了。”
“这一次我们直接不使用任何电子设备，它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我们！”
“咦，快看，有流星。”
“哈，这么应景吗？那就让老子来许个愿……衔尾蛇迟早要成为宇宙最强的星盗团之一！！”
“等等，”老大的面色逐渐凝重，“那不是流星，而是舰队。”
星盗们大惊失色，纷纷跳起，火烧屁股地整理东西准备跑路。
“舰队？！白夜的？！”
“但白夜什么时候有舰队了，她不都是单打独斗吗？？”
老大观察了几秒钟，倏地站起：“竟然是红石星的远征队！怎么回事，这颗行星不是资源少得可怜吗？他们不是只会去资源丰富的星球远征殖民吗？快，先隐蔽起来。红石星人性格残暴，为了避免冲突，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
好在越狱星盗们本身也没什么行李，很快便将露营的痕迹抹去，在附近的岩洞中藏身观察。
红石的远征舰队并没有直接降落，而是停在了半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白夜的横空出世当然不仅仅是给星盗们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对其他势力同样有大小不一的影响。
比如说向来喜欢发动远征来掠取资源的红石星就是其中的一员。
从前，他们只看得上物资丰饶的行星。
现在，他们主动放弃这一类行星，将目标转向中等和下等的行星。
根据数据预测，这样可以有效避开与白夜产生冲突的可能性。
另外，在抵达目标星球、发动攻击之前，按照规定，必须进行三次以上的即时确认，方可开始攻击。
“报告，目标行星没有隐藏的珍稀资源及珍稀生物！”
“报告，目标行星没有钓鱼点！”
“报告，目标行星尚未加入‘宇宙罐头生产加工厂’！”
“报告，目标行星上没有白夜的踪迹！”
指挥官刷着一个小时没有更新了的【白夜刷新地点】，心中有些不安。
一个小时前的白夜还在老远的卡耳墨，虽然她进行星际穿越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她前来的东西，她最近也不在探索新区域，应该不会那么巧就突然出现……吧……？
果然还是应该据理力争，给所有远征军都配一名算命……不，量子逻辑计算师的。
深吸一口气后，指挥官放下通讯仪，沉稳地发出指令：“开始降落。”
沈时序将新闻上的越狱星盗姓名报给找人NPC，又顺着找人NPC给的坐标赶了过去。
先传送到最近的行星，再开船过去，还挺近的。
不过到了衔尾蛇星盗藏身的星球时，沈时序纳闷地发现居然已经有人抢先包围了这里。
难道是星盟的人来剿匪了？
“不，那是红石星的远征舰。”鱼工智能说。
虫母已经进入美食幻想：“他们头上那个东西好像很好吃！”
头上的东西……？是指脑袋吗？
曾经在战斗中也被虫母咔吧一下咬掉脑袋过的沈时序这么想着，收起飞船直奔对方舰队的方向，准备去一探究竟。
结果她才刚飞了没几米，原本正在有序依次降落的舰队突然就换了一个方向。
排在最后的，当场集体掉头；
正在降落的，开始往上飞；
已经降落的，重新启动。
整个画面就跟开始倒放似的，从全军降落转到了全军撤退的架势。
这么心虚，不会是一群伪装了的星盗吧？
沈时序心生怀疑，加快速度硬是扒上一艘飞船，撬了个洞钻进去，见到了一群长相相似到可以连连看的NPC。
这些NPC浑身红色，石质皮肤，身材尤为高大，看起来好像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成年人。
NPC中有的一些额头上有凹槽，另一些则是长着一块红色的东西……
哦！
沈时序想起来了，是那个嘛，那个……额头上可以长能源石头，而且抠出来也完全不会死的NPC种族！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沈时序伸出手心：“小虫。”
虫母听话跳下，讨好地问：“主人主人，那可以给我一点小零食吃咩？”
开启完“物质模拟”的沈时序塞了它一个单位的反物质。
虫母用两条腿抱住小方块，开开心心地跳回她的头顶。
沈时序随意挑选几个NPC查看他们的插件信息。
【这个NPC所生成的能源块已经被你收获了。下次收获时间：2190小时后】
换一个。
【这个NPC所生成的能源块已经被你……】
连着看了七八个，居然都是被她自己撬走的。
怎么回事，你们星球就只有这些人口了吗！！
而头上还长着能源块、而不是只剩凹槽的那些NPC的显示也非常一致，都是【这个NPC所生成的能源块已经可以收获了】。
虽然有点手痒，但沈时序记得这些NPC非常能跑，上次抠石头的时候花了好久好久。
时间上来不及，算了。
沈时序淡定地从自己撬的洞里又钻了出去，又回头友好道：“拜拜，红石星人。”
“……”
“怎么了，不高兴吗？”
NPC们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沈时序自由落体到了一艘已经停在地面的飞船顶上，翻身再跳下去时发现一堆黄名NPC里居然混着好几个绿名。
不过主线都打通关了，以她现在这个高到破表的声望，绿名本来就多了不少。
不重要。
打衔尾蛇更重要。
沈时序掠过红石星人，举着中子光矛发射器直奔大眼扫描到的星盗藏身处。
食我中子光矛发射器物理攻击啦！！！
衔尾蛇的星盗们惊讶地发现降落到一半的红石远征军居然开始撤退了。
“难道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
“……总不可能是发现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这颗星球应该很安全啊！”
“先别急，情况还不明朗，”老大沉声道，“等他们完全撤退再说。”
“咦，那边地上是不是有个什么高高的东西在移动……树？”
“我也看到了！在反光，难道是探测用的机械臂？”
“也太长了吧……移动得真快。”
“……等等，是不是好像往我们这边来的？”
“红石星人发现我们了？！”
“冷静点，”老大额角渗出冷汗，努力保持镇定，“可能只是路过，这里很隐蔽，只要我们保持安静，应该可以混……”
“我好像看见人影了！有人在搬运那个东西！”
“人？？搬运那么大的东西？？？”
“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紧张到了极致的氛围中，越狱星盗们不由自主地同时屏住了呼吸。
因此，他们都成功地听见了随着风声一道传来的欢快喊声。
“拜拜衔尾蛇”
不远处的红石星人们目睹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中子光矛错误使用示范”。
首席科学顾问幽幽开口：“还好她没注意我们。”
站在她身旁的指挥官也擦了把汗：“回去我就申请调职。”
在有白夜的宇宙里进行远征实在太危险了。
第293章
沈时序又回到了颜值水平在宇宙平均线以上的精灵I★。
没了几乎包裹住整颗星球的精灵母树之后, 星球终于能被恒星光正常照耀了。
仔细看看，似乎精灵们的肤色都比从前黑了一点，不像以前, 一个个苍白得像夜行生物那样。
精灵母树原本生长的大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地下城。
沈时序好奇地去逛了一下，怎么说呢，更像地下商城吧。
精灵们比以前接地气了不少，没那么仙气飘飘, 商城里居然还有卖烤串的。
沈时序在烤串店门口排队时，几个NPC和她擦肩而过。
数秒钟后，NPC们倒了回来。
走在前面的女NPC道：“沈时序女士。”
并没有开启物质模拟的沈时序迷茫地眨眨眼。
不认识的人。
“我是贾思敏，”NPC顿了一下，“您的记者。”
哦~记者NPC。
沈时序想起来了。
这个记者NPC就挺神奇的，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来问一些玩家的近况和其它热点事件，等得到回答后过一段时间, 游戏里的新闻上就会更新这些回答。
如果沈时序选择上网看新闻的话, 还能看到不少网友评论。
大大增加了游戏的真实度和玩家的沉浸感！
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连锁反应很有意思, 只要不是忙得挪不开手，记者NPC的电话沈时序一般都会接起回答。
“我原本想到黄沙星去等您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记者NPC道，“您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科研I星吧？”
“不知道。”沈时序老实巴交地道。
她也是每次都得问一下鱼工智能才能确定下个目的地谁会去记自己的游戏足迹啦！
“能给您的新宠物拍张照吗？”记者NPC示意玩家的头顶。
沈时序大方地同意了, 还让虫母配合着摆了好几个不同的姿势。
说起来大眼是有自己的通缉令的, 那虫母不会很快也得到通缉令吧。
“另外，您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记者NPC问, “是全星网近期投票决出的‘如果白夜乐意回答’前三名。”
记者NPC以前也常这么问。
这些问答所对应的游戏内专栏名称叫《白夜有话要说》。
当娱乐彩蛋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正好队伍排到了沈时序, 她随意地冲记者NPC点了一下头，就豪爽地对店主NPC道：“每种999串！”
“……”店主没好气地拍拍招牌上的说明, “领主大人，每人限购20串。”
“那每种20串！”
“是总共20串！”
可恶，饥饿营销都已经被游戏里的商人学到了吗！
沈时序咬牙切齿：“给我每种来一串。”
店主麻溜出单：“好的，请您稍等，我们现烤。”
沈时序早已习惯NPC们的拖拖拉拉，她淡定站在店门前等待，又扭头看了下记者NPC：“你问了吗？”
“还没有，”记者NPC专业地说道，“我知道刚才问话您不会听到的。”
“？”
“那么，我从排名第三的问题问起吧。”记者NPC严肃地问，“请问您经历过的所有星球、地区之中，您最喜欢哪一个？”
“罗马。”沈时序不假思索地说。
“？”记者NPC头脑风暴数秒钟，不太确定地说，“您好像没去过这个地方吧。”
“但答案必然是罗马啊，就像宇宙、生命、万物的终极答案是42一样。”
“？”
沈时序目不转睛地盯着精灵手工烤串的动作，试图再获得几条新食谱，脸也不转地催促：“第二问？”
“呃，第二个问题是这样的，”记者NPC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您如果真的能统一宇宙，成为星际霸主，那么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命令会是什么？”
沈时序的斗志开始熊熊燃烧了：“所有人！”
“所有种族？”
“都要！”
“都要？”
“交100%……不，上交90%……不，95%的收入作为税务！！”
“……您认真的吗？……噢，您是认真的。”
听着对话的精灵手一抖，调料洒多了。
沈时序眼睁睁看着对方做出了一串【非常重口味的棉悠悠烤串】。
看一下属性。
没什么差别，甚至还多回了1点血。
“咳，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大家最好奇的问题。”记者NPC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问，“众所周知，您有许多眷属。在这之中您最喜欢的是？”
沈时序纳闷地回了一个问号。
这问题有啥意义的吗？
……啊，难道是内测结束后会按照这个答案现做纪念周边发给玩家当纪念？
沈时序精神一振，反问：“非得是眷属吗？”
记者NPC“啊”了一声，眼神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飘一下又收回来，态度莫名拘谨起来：“问题是如此限制的，但……但您按照心意回答就好？”
“那还用问，当然是毛茸茸啊！”沈时序一把抓起精灵NPC递来的烤串，慈爱之情熊熊燃烧起来，“毛茸茸是全宇宙的财富！！！”
“……”记者NPC的视线又往旁边飘了一下，“我能以私人身份追问一下原来的问题吗？”
“啊？在眷属里选吗？”沈时序非常博爱地道，“大家都是我的翅膀啦！”
“……翅膀，好的，我记下了。”
即将要饿死的沈时序把滚烫的烤串往嘴里一塞，挥挥手：“拜拜，贾思敏。”
“祝您一路顺风，沈时序女士。”
逛完商场离开后，沈时序又顺路去精灵王的居室看了看。
原本非常华丽的居室似乎已经不继续作为卧室来使用了，连张床都没有。
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里面放着不少书籍，以及一些照片。
其中一张是长得非常精灵的精灵全家福。
沈时序举着全家福陷入沉思。
已知这里是精灵王的居室，那么摆放的应该就是精灵王的照片。
再加上沈时序依稀记得上一任精灵王南娅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精灵的精灵，那么照片里的成年女精灵应该就是她。
这样推论下去，女精灵身旁看起来关系密切、揽着她肩膀的应该就是那个面目模糊的王夫。
……
但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白白嫩嫩、非常精灵的绿眼睛小精灵诶。
……是的，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咋没见过？
算了，不重要。
离开精灵王宫后，沈时序又去了趟公墓。
公墓附近的几个NPC在闲聊中进行了解说：
“公墓的扩建工程也已经完成了。”
“毕竟精灵们以后也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转生了，听说一部分精灵决定接受自然死亡呢。”
“但精灵反正也能活很久，公墓最终还是留给短命种的吧。”
“哇，可不能叫‘短命种’，这是歧视用语！”
“那怎么办，和很久以前那样叫‘劣等种族’更不行吧！”*
“叫智人就好了啊，智人！！”
“除了智人还有很多种族都短命啊？！”
两个NPC就这么脸红脖子粗地吵了起来。
身为短命种的玩家沉默片刻，变身消防栓，噗地把两个NPC喷得鼻血横流、飞出十米之外后，解除技能，淡定离开犯罪现场。
公墓还是那个公墓，非常安静。
只是比起从前那个没有自然光、所以显得有些阴森的色调，沐浴在自然光中的新公墓看起来似乎柔和了许多。
沈时序掏出好用的【一束不会凋谢的白百合】，随手往最近的墓碑前一放。
【你为死者送上了悼念与祝福。道德值+5】
拿起来，换个墓碑。
【你为死者送上了悼念与祝福。道德值+5】
玩家沉思。
玩家顿悟。
这游戏道德再低也不要紧啊！！哪怕负了一万也只需要拿着一束花给2000个墓碑上坟就能刷回到了0了不是吗！！！
好一个缺德设置啊！！
突如其来想要试试道德值有没有获取上限的沈时序举着花束就开始了流水线式上坟。
道德+5
道德+5
道德+10
道德+5
……
等等，什么东西混进去了？
沈时序好奇地掉头几步，找到了那个+10的墓碑。
那条系统提示也和其他略有不同，是【你为江玛琳送上了悼念与祝福。道德值+10】。
在第三只眼的注视下，墓碑的相关信息也被显示到了插件之中。
【江玛琳的墓碑】
【因为墓碑的主人曾和你有过交集并对你抱有好感，进行悼念时将会得到双倍的道德值。】
江玛琳？
玩家回忆。
玩家迷茫。
玩家埋头翻找插件信息。
【相关任务：临终关怀】
【相关道具：江老太太的家常菜谱*1，一束不会凋谢的白百合*1】
沈时序不敢相信地看向手中的花束，确认道具名一字不差。
哦！！！
这就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啊不对，借花献佛吗。
以后的新手攻略里应该会建议所有缺德玩家进游戏之后尽快完成这个任务以获得花束，从而可以无限上坟刷道德吧。
怀抱着虔诚之心，沈时序又给江老太太上了一次坟。
拜拜，江玛琳。
拜拜，天盖星。
【你已经悼念过这个墓碑了，无法重复获得道德值】
……嘁。
《第二人生》，小气。
第294章
玩家传送抵达她忠诚的科研I星。
玩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辽阔陆地之上。
玩家不太确定地打开地图确认自己是不是手抖传送错了地方。
【当前星球：科研I】
什么情况？
才多久没来这星球啊？
不是全水星球吗？？
怎么突然就长这样了？？？
“啊, 这不是领主大人吗？”用浮空器械搬运着一个巨大盒子路过的NPC爽朗地打招呼，“您终于走到这儿啦！怎么样，星球环境改造得还可以吧？”
沈时序端详着这个显然是水中生物的NPC。
NPC自来熟地道：“还是地上的饭好吃啊, 所以食堂都设置在了地面上, 大家每天轮流上来打饭，也算强制透风，今天正好轮到我哎呀，真是的, 我们不需要睡觉，所以当然也不需要休息的嘛！”
定睛一看，NPC的状态栏里并排挤着两个矛盾的状态。
【精神奕奕】【损耗过度】
……看来即使是进化掉了睡眠的信徒也仍然需要休息啊。
沈时序看了看身旁的鱼工智能。
也不知道智械需不需要休息，比如给服务器群散个热、做个检修啥的。
“您很久没来了吧？”NPC热情地邀请沈时序，“我带您去参观一下您日新月异的领土！”
可以有。
沈时序点点头，又对NPC身后的防水盒用了一个顺手牵羊。
【科研I星的员工餐：非常豪华，营养丰富, 并且美味, 放在外面卖的话至少1000信用点一份。但只要是正式员工, 衣食住行完全免费。听说甚至有学者是专门为了此福利加入科研I星的。】
沈时序一口吃掉员工餐，又用顺手牵羊摸了第二次。
【科研I星VII型营养剂（智鱼配方）：经过七次改良后, 使用一次即可维持三天活蹦乱跳的生命运转。为了节约时间，相当大一部分员工选择使用这种营养剂而不是正常进食。】
这星球元素还挺丰富。
沈时序来者不拒地把营养剂也连包装吞下, 跟着热情的导游NPC前往电梯。
“这电梯可以直通海底, ”导游NPC介绍道，“同样的电梯在星球表面一共有27台。”
透明电梯飞快通往海底, 比起升降工具更像是海底游览车。
阳光逐渐消失, 但幽蓝的海水中很快又出现了各色微小的荧光来自不同的海底生物。
这不比水族馆带劲多了？
半途，一条足有几百米长的海底生物慢悠悠地从电梯前游了过去。
沈时序眼神一利, 伸手就要撬开电梯门出去追。
是新的鱼！！！
导游NPC飞快扑上前试图阻止：“不不不，白夜大人，那不是生物，只是巡航用的仿生船。”
沈时序用半秒钟想了一下。
是新的电子鱼！！！！
……
半小时后，沈时序玩腻了新的电子鱼。
其实和飞船、潜水艇也没啥区别。
要是真的海皇利维坦那多酷啊。*
骑在玩腻了的电子鱼头上，沈时序指挥着它向海底游去。
都装了27部电梯了，海底肯定也完全大变样了吧。
科研I星的海底当然并不平坦，因此沈时序在半路上见到不少像是“临时驻点”“观察点”“种植点”的存在。
里面的学者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工作，一个个头顶的状态都差不多。
【狂热】【灵感爆发】【钻研】【顿悟】【废寝忘食】【走火入魔】……
其他的也就算了，做研究到走火入魔的状态真的正常吗。
沈时序在临时驻点里走了一圈，学者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
于是她就边走边看了许多似乎很厉害的研究文档。
都看不懂。
怎么说呢，巨人娱乐可真能编，这些理论居然全都看着像模像样的。
沈时序感叹着把【艾比·柯蒂斯的研究终端】顺进背包里，淡定地从临时驻点的另一头出去了。
电子鱼很快便游到了海底学园的位置。
沈时序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来过剧情的时候，这里被一个半球形的力场罩住，看起来也不太大。
但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座海底城市的规模了。
甚至最高的建筑是一座巨大的玩家雕像。
常年担任各世界救世主的玩家们被做成纪念雕像的次数其实还挺多的，有时候是骑在同伴的背上，有时候是傻乎乎地比着大拇指。
但好像没有被NPC捏过这么高大的雕像诶！！
沈时序美滋滋地举起通讯仪试图自拍合影，但找了好几个角度也拍不全，最后干脆拍成视频当纪念。
这肯定代表着玩家在NPC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如此的高大吧，嗯！
收起通讯仪的沈时序游到雕像前看了看。
不少NPC正聚集在那里，有的在地上挖掘着什么，有的站在一起谈话，有的则正对雕像进行祷告。
“万能的白夜大人啊，”行注目礼的NPC紧闭双目喃喃自语，“您能在离开之前努力一下进化掉咱们进食的需要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有没有让智商低于128的个体自我灭亡的可能呢？”
沈时序在对方头顶思考片刻，沉吟着掏出了【降智饼干：因为消失的只是智商，而不是记忆，很难说是不是一种侮辱。食用后的一段时间内，智力减少50%。】
查看一下这个NPC的智力值。
【257】
算好的吧！！！
沈时序给NPC喂了一份降智饼干。
被塞了食物的NPC猛地睁开眼睛，短暂的迷茫在看见沈时序的瞬间爆发出狂热的光芒：“白夜大人？啊，您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祷告吧！您决定实现我的愿望了吗？”
“不。”沈时序冷酷地看着对方头顶的【降智】debuff，想了想，又塞了第二份降智饼干。
【降智】被成功地叠了两层。
NPC打了个嗝，眼神从狂傲不羁变得清澈又愚蠢起来。
【降智*2：这个生物的智商暂时低于平均值。】
沈时序满意地点点头，从自己的雕像脚底下游走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学园完成了不少任务，还打了boss来着。
但别说地形变化这么大的情况了，哪怕地形完全没变，她也不一定能找到自己去过的地方。
三叉路口处，两块显眼的标记牌出现了。
【←白夜星神交战遗迹】【白夜关押点遗迹→】
沈时序在标记牌前迷茫地回忆了一会儿：“眼，我被关押过吗？”
虽然在其他游戏里坐牢属于家常便饭，但在《第二人生》里好像没……哦，差点忘了，刚进游戏就是开局坐牢的呢！
“只能说您确实进入过被严密看管的观察室。”
“我去干什么的？”
“您是去解救未成年少女的。”
“嚯，不愧是我。”
虫母探头，加入对话：“就像主人救了我一样？”
沈时序迅速背起玩家的偶像包袱：“普度众生，普度众生罢了。”
……
交战遗迹没什么好看的，全是被打烂的废墟，坑坑洼洼，不过保护得挺好，完全没有修复的迹象。
而关押点嘛……
沈时序看着里面的一系列照片陷入沉思。
“眼，我为什么爬在墙上啃墙皮？”
“您在试药任务中喝下不明药剂，并获得了‘暴食’状态。”一如既往靠谱的鱼工智能说，“顺带一提，该试药任务的发布人就是刚才被您喂食了降智饼干的学者。”
什么？竟然这么巧？？
沈时序毫不犹豫一个飞奔离开照片墙，找到刚才的NPC，试图再要几根不明药剂。
但这个降智中的NPC已经只会阿巴阿巴了。
沈时序恨铁不成钢地晃了它半天也没能把降智甩掉，只好自力更生地使用起顺手牵羊。
【护目镜*1】
【研究终端*1】
【科研I星VII型营养剂（智鱼配方）*1】
【你的神像*1】
【科研I星工作证*1】
【你的通缉令*1】
【科研I星工作套装*1】
啊，好急，怎么就没有不明药剂呢。
边上有人幽幽开口：“您到底要找什么？”
“不明药剂。”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对方无奈地说，“科研I星管理严格，半成品不会被允许带离实验室。”
沈时序扭头一看，是S005。
她顺口和对方话家常：“我刚从精灵I过来。”
穿着研究员服的S005双手插着口袋，虽然是精灵，但此刻在海底的姿态却非常自在，显然已经生活了好一段时间：“这里也有很多精灵。”
他这么一说，沈时序再仔细去看周围时，就发现正在围观的NPC群中确实是什么种族都有。
再对手里的NPC顺手牵羊一下。
【什么也没有】
沈时序遗憾地松开对方，用物质模拟观察周围的NPC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全部智商超群。
乍一看去好像就没一个低于128。
哦，阿巴阿巴那个暂时除外。
“学园会自主运转下去的，宇宙也会。”S005道，“所以，当你下次再来的时候，科研I星可能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下次当然是有的。
但NPC又不会记得。
或者难道这也能meta？
沈时序凑近看他的插件信息。
【卓尔诺姆（S005）】
【是“王的悼诗”最初的发明者】
哦！！！！
沈时序把头上的虫母摘下来，怼到S005面前：“小虫，看见没，叫爸爸。”
虫母超级干脆地：“爸爸！”
S005：“……不，大可不必。”
沈时序乐着拍拍他的肩膀：“拜拜，卓尔诺姆，思想不要老是那么极端。”
在空中给科研I星拍焕然一新的全身照时，沈时序突然想起来了：“大头，你第一次出场也在这儿吧？”
一星球的镭射大眼睛，还有流星雨，还挺掉san的。
“是的。”鱼工智能道，“但您不必在这里与我道别。”
“是啦，”沈时序看着通讯仪上定格的纪念照片，进行保存，“拜拜，希诺佩α。”
第295章
今天本来应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但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的绝大部分学生却心潮澎湃、根本安静不下来听课。
要问理由的话
“到了吗到了吗？”
“刷新出来没有？可恶, 我们的星际网络延迟有这么差劲吗？”
课间，一群学生挨挨挤挤地聚在窗边，中央是一个尽量伸长手臂高举着通讯仪的高个子学生。
所有学生的视线都聚集在那小小的屏幕上。
被寄托了过多期待的屏幕非常艰难地进行着刷新。
走到教室门口的卡尔被完全忽略了。
它慢吞吞地站在门前, 抬头看看顶部：居然没有放砸人的东西。
伸出全黑的手推一下门试试：也没有贴奇怪的胶带。
进入教室弯腰看看讲台底下：没人把小动物藏在里面。
……怎么回事, 那个被白夜进行削弱之后虽然不再凶残但仍然非常烦人的【原初之恶作剧】居然失灵了吗？
白夜的眷属们，说得好听一点，那都是放养的；说得难听一点，是被遗忘的。
自从白夜的种植基地重心完全转移到欢迎光临和来都来了之后, 她回最开始那个家的频率越来越低。
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获得了某种异样自由的卡尔过了一段时间才获得出门的勇气。
在白夜说出它拥有异能【原初之恶】之前，卡尔其实早就察觉到自己身上很可能有着异常之处。
不管再怎么说，它明明很努力地治疗病人，病人却一个个成为穷凶极恶的犯罪者，这概率实在有点吓人，它不可能不思考“问题在我身上”这个可能性。
因此才会成为家里蹲，尽量减少与人接触的机会。
因此才会闲得长毛, 踊跃参加白夜的精神分析专栏投稿活动。
因此才会因为在专栏里出言不逊而被白夜找上门。
因此才会在经历了一番折磨后成为白夜的眷属。
可白夜也调整了它的异能。
【原初之恶作剧：和它的前身比起来可谓是小打小闹了。靠近你一定范围的生物会忍不住恶作剧的冲动, 离开此范围后冲动将消失。】
尽管也无法完全避免麻烦发生, 但比起从前的【原初之恶：当其他生物与你接触时，丑恶的想法就会难以控制地出现在他们脑中好消息, 你不是天生的恶人；坏消息，你或许比这更糟糕。】来, 已经完全可以重新步入社会了。
用白夜的话来说, “有的是比你倒霉的人设”。
于是，卡尔鼓起勇气, 开始投送简历。
各大诊所医院虽然言辞委婉, 但都拒绝了它；
欢迎光临的医院倒是愿意让它去上班，但密密尔之眼拒绝为它发放工作签证, 理由是“有扰乱社会秩序的可能”；
于是投来投去，卡尔只收到两份工作offer。
要么，去养殖场给火鸡做精神导师；要么，到炼金I星的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当心理老师。
说起来，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甚至还是白夜的母校呢。
卡尔敲敲讲台：“同学们，准备上课了。”
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的高个子学生突然发出惊喜的呼声：“出来了出来了！十七秒钟前，白夜在炼金I星的传送点刷新了！！”
其他学生齐齐欢呼：“好耶！！！”
卡尔：“……”哦，是这个啊。
白夜的行踪从来不是秘密。
而星际的人也并不是没有脑子。
白夜很显然在顺着时间逆序踏足她曾经去过的星球，那么她的行程也终于变得可以预测。
之前在科研I，那么接下来就该是炼金I了。
关于“白夜最喜欢的星球”这个永恒的争议话题，前不久刚刚由白夜亲自划下了句号；但是平静的时光只持续了43分钟，随后新的争议很快就冒头了：那么，和白夜缘分最深的星球是哪个？
网民们再一次在星际网上跨越成百上千光年的距离唇枪舌剑，隔空打得头破血流。
卡尔虽然出生在混乱的影兽星球，又到精灵I★避世，还被白夜强行带到洛东，但现在毕竟是在炼金I星上班，所以身边能听到的全部都是关于炼金I星的吹捧之词。
同事A信誓旦旦：“她是在这里才第一次登上宇宙舞台的！”
下属B有理有据：“我甚至还去看过她当时机甲大赛的现场呢！哎呀呀，没想到当年的审判长现在成了星盟主席，而我们也成功跻身宇宙硬实力top100……真是时光飞逝啊。”
上司C老神在在：“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友，毕业证都是我亲自签名的。”
学生D滔滔不绝：“虽然她不是最初降落在炼金I，但直到炼金I她才第一次插手全球性的事件，也就是拯救世界！还有比这更有特殊意义的存在吗？再说，别忘了，领主大人的眷属中常年人气最高的三个里，两个都出自我们星球，这样的证据还不够重量级吗？！”
店主E随手一指：“看见没？神殿也是最先在咱们这儿建的！名字都和别的不一样！‘白夜神殿’？呵，我们‘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神殿’可是白夜大人亲自取的，他们拿头来比？”
卡尔当然也很感谢白夜，但它觉得自己还是没法融入炼金I的氛围中。
它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们。
课已经开始了十分钟，但很显然整个教室里几乎没人有心思上课，一个个激动无比地交头接耳，谈论的都是白夜的新闻。
卡尔想了想，干脆关掉课件，清清喉咙：“咳咳。”
少数几个学生看向它，但大多数学生选择左耳进右耳出。
卡尔不慌不忙地说：“大家都知道我头上缺了一块，但我从来没说过这是怎么来的。”
这下一半左右的学生都把求知又热切的视线投了过来。
卡尔道：“其实是白夜干的。”
学生们一下子炸膛了：
“诶！！！”
“老师你多说点我们爱听！！”
“是用刀吗？哇老师你居然被那·把·刀砍到过？超酷的！！”
“刀？”卡尔咧开一个影兽专属的恐怖笑容，“不，那也太俗了。事实上她也不是故意的，这是携带传送时发生的意外。”
“哇！！！传送！！是全宇宙都没有几个人体验过的那个没有距离限制、不需要时间消耗、直接出现在窨井盖上的传送吗？！”
“太牛了！卡尔老师你居然有这种经历！是我们有眼无珠了！！”
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学生的彩虹屁后，卡尔又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
“啊，老师，这个我们知道，你的黑历史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死神医生’‘大星盗制造者’嘛。”
“还是‘原初之恶’好听诶。”
“老师你就没发现自己刚来学校的时候巡逻的神殿骑士超多的吗？”
“虽然听说是密密尔之眼和裴主席都给你打包票说白夜大人已经解决了你的异能问题，不过学校还是很不放心嘛。”
“所以校长特地联系原来的亚瑟骑士长回来坐镇了一个月呢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吧，卡尔老师。”
卡尔：“……”
他真的不知道。
难道白夜的眷属之间还有那么点同事爱？？
……有点恶心了。
“不，”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的另一个身份是‘眷属’。”
原本带着“我们无所不知”表情的学生们又炸膛了：
“什么？！”
“可恶，可恶，区区卡尔这种程度总感觉我也可以达到的！！”
“我的异能，快觉醒吧！！！！”
“你何德何能啊卡尔！！！”
……突然间，对于“老师”这个身份的尊敬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课是不用上了，卡尔被各个班的学生们围追堵截了一天，问的全是白夜的一二三四五。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点，卡尔疲倦地离开了学校，想找个地方吃饭。
……不，还是喝点酒吧。
卡尔慢吞吞地坐到吧台前，在酒杯送到面前后一饮而尽，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身边坐着的顾客正好也同时叹气，两声颓丧的叹气完美合在了一起。
卡尔愣了愣，下意识转头看身边的人，发现那是一个头发胡子都乱糟糟一团，连脸都看不清的智人。
智人也在看它。
双方沉默地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酒保率先开口：“戴夫，你今天应该见到那位了吧？”
酒保的话出口的瞬间，卡尔就发现周围的顾客们都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有的竖起耳朵，有的假装不经意地侧身，有的干脆直接盯着这边。
被称作戴夫的人烦躁地扒乱自己的头发：“没有。”
“怎么会呢！”一名顾客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的铁匠铺严格来说都已经是白夜大人的私产了，她应该会过去看看然后和你说‘拜拜，戴夫’吧？”
戴夫咆哮：“那是我的铁匠铺！！”
酒保劝他：“别挣扎了，至少她几年也就来一次，只是名义上的主人而已。”
卡尔听明白了，它忍不住用怜悯的视线看着戴夫：原来你就是“炼金I”这个名字的来源啊。
戴夫用木质酒杯把吧台撞得哐哐响：“你们是没接触过白夜才感受不到她的”
“轰”
巨大的爆炸声将戴夫的后半句话盖了过去。
一阵地动山摇后，众人并不害怕，而是淡定地向外张望。
神殿骑士们早已展开行动，奔向不远处冒着滚滚浓烟的事发地点。
酒保：“啊，那是铁匠铺吧？”
戴夫：“……”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里掺黑的人影从黑烟里窜了出来，以非人的速度一路逃离作案现场，怎么看怎么可疑。
神殿骑士们扭头看了看，有人想追，但又在队长的制止下停住脚步，专心灭火。
酒保：“啊，这是那位吧？”
卡尔：“……”
那身影唰一下从酒馆门前经过，像一阵旋风，只能看见模糊的色块。
但很快又是一记刹车似的声音。
片刻后，那身影重新出现在酒馆门外。
还能是谁，当然是穿着脏兮兮作战服的白夜。
“呀，还真是你。”她大大咧咧地走进酒馆，顺手带走门前客人桌上的酒饮，硬是挤到卡尔和戴夫中间。
戴夫看着卡尔。
卡尔也看着戴夫。
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同一个坚定的念头：不，她找的不是我，肯定是你。
第296章
因为“炼金I”这个名字, 沈时序还是记得这儿有个炼金工房的。
于是降落之后，她先跑去做了会儿炼金实验，一个奇思妙想把工房炸毁之后才逃离作案现场。
《第二人生》中, 眷属的血条和其他NPC的稍微有点不一样, 具体来说就是绿得比较别致。
所以当沈时序风驰电掣地经过酒馆时，眼角余光扫到了那一点点不和谐的绿。
直到回到酒馆门口，她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是绑回来给海星们当医生的小黑啊！
还挺能跑的哈。
沈时序干掉路人NPC的酒补充了点精力，挤到小黑身旁拍拍它那个被削得有点棱角分明的纯黑脑袋。
原本在小黑身边还有一个绿名NPC, 但可能是被玩家挤到了，他沉默不语地起身，似乎是想要拉开一些距离。
【卡尔】
【在你的帮助下成功实现了梦想】
【拥有异能“原初之恶作剧”……】
看到这里的时候，沈时序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向旁边NPC的凳子，以超人的敏捷数值“欻”一下把凳子抽走了。
于是原本只想往旁边挪动半个屁股位置的NPC重新坐下去的时候，因为失去支撑物而当场摔了个大马趴。
诶……这个恶作剧好像……和平时的玩家作为也没什么两样嘛。
沈时序百无聊赖地把凳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不小心又砸了正在起身的NPC脑袋。
这个绿名NPC终于爆发地掀翻椅子跳了起来：“白夜！！”
沈时序眨眨眼睛：“嗨。”
游戏玩到现在, 玩家已经是在哪里被认出来都不奇怪的传说人物了！完全不会像其他游戏那样, 明明玩家理论上已经很牛逼, NPC却硬是睁眼瞎认不出来！
“你炸了我的铁匠铺还不够吗！还要特地追来找我本人麻烦！”NPC怒吼。
沈时序这才去看对方的插件信息。
【戴夫】
“是戴夫啊！”沈时序热情地拍着对方壮实的肩膀，“既然敢叫这个名字, 肯定是什么深藏不露的角色吧！”
戴夫并不领情，黑着脸扶正凳子又坐下了。
沈时序继续往下看。
【关联任务：8个】
【好感度：95】
【因为态度恶劣, 曾经被你反复谋杀。】
【他同时作为居所和工作室的铁匠铺, 曾经被你摧毁35次。】
沈时序看看插件信息，又看看脸红脖子粗的戴夫。
欠揍的NPC实在太多了, 不是很记得清楚有什么恶劣的态度。
但是既然不记得, 大概程度上比衔尾蛇要好一点吧，嗯！
【曾经干过一个棘手任务后只用50信用点打发你的事情】
“……”沈时序面无表情地二度抽走戴夫屁股底下的凳子, 大力出奇迹，连凳子加人一起从酒馆墙壁上扔了出去。
抠门NPC，接受来自玩家的天谴吧！！！！
酒馆众人噤若寒蝉，但不少人缩着脖子的同时仍然举着通讯仪进行拍摄。
其中有个笑眯眯的少年举起酒杯，主动开口：“拜拜，白夜大人。”
沈时序扫过他的信息。
【马丁（学生NPC）】叫学生NPC也太敷衍了，肯定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曾经乘坐过你驾驶的校车】命还挺大。
【曾大方地在简单任务后将“星神死核”作为奖励颁发】戴夫，看看，深藏不露！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沈时序肃然起敬，用小黑的酒杯向对方表示感谢：“拜拜，马丁。”
没想到小黑的酒杯居然是空的。
这杯举都举了，沈时序只好把酒杯吃掉以示敬意。
酒馆老板发出欲言又止的声音：“呃……”
沈时序回头看看老板，又看看小黑，果断把手放在小黑的肩膀上，坚定道：“你会帮我付赔偿款的，对吧？”
虽然别的游戏里买饮料都是附赠杯子盘子……但《第二人生》有些情况下并非如此。
小黑怒道：“我又不是亚瑟！”
“它付钱。”沈时序肯定地对酒馆老板道，“如果没钱，就让它擦盘子。”
“……#”
沈时序掉头就跑：“拜拜，卡尔！”
炼金I星仍然有着上下两层构造。
不过和之前不同，如今的上下两层环境差距不大，并且可以自由来往。
沈时序化身消防栓，混在一群货物里，成功地坐上了前往上层的电梯。
运送货物的两个NPC正在聊天。
其中一个满头问号：“这个消防栓是不是……”
另外一个强势打断：“嘘！这是那个啦！呃，路过的小精灵？之类的存在……！”
“啊……？”
“不说这个了，快讲点别的，今天有什么新闻？”
“没什么新闻啊，大家都无心工作，翘首以待那位的出现嘛。啊，也不知道那位会去什么地方？角斗场之类的？”
沈时序这才想起来角斗场这个地点。
“但角斗场已经搬迁了吧？原来的地方被神殿征用了。”
哦，那就不用去了。
反正辛辛苦苦打一个赛季到最后也错过了冠军，哼。
NPC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受白夜大人足够多的照顾，即使她不在，我们也要努力生活、向前，不辜负她为我们做的一切才行。”
沈时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背景NPC就是得有这种台词的觉悟。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消防栓刚刚在点头……？”
“嘘！这是那个啦！呃，达尔文效应？之类的情况……！”
“我很确定丁达尔效应不是这样的……”
“怎么还说啊！你不要命啦！！”
电梯正好到了。
趁着两个NPC扭打在一起，沈时序嘿咻一下跳下货仓，蹦出几步后解除变身术，狂奔向最显眼的圣殿。
“……咦？真的有精灵？”
圣殿嘛，当年打boss的地方。
哎呀，还有点怀念呢，这可是第一个认真打的boss。
依稀记得水boss的特效还挺好看，可惜当年不知道假装信仰一下boss可以先刷特殊技能。
下周目一定不能再忘记了！
沈时序很快找到显眼的圣湖，一个没忍住，蹲在湖边掏出鱼竿钓了几条鱼。
“啊，白夜大人！”
“终于找到您了！”
两道几乎完全一致的声音重叠传来。
握着鱼竿的沈时序抬头一看，是一对双胞胎。
【拉弥亚（双胞胎NPC）】
【这个信徒是信仰值排行榜的第3名】
【莉莉丝（双胞胎NPC）】
【这个信徒是信仰值排行榜的第4名】
好家伙，是狂热信徒。
穿着大圣女服装的双胞胎NPC提着裙摆穿过花丛，一左一右蹲到沈时序身旁，非常热情地发起对话。
“您这次离开后，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下次放假。”
“啊，您在外面的世界肯定也非常忙碌吧。”
“那可不是。”
“我们要等很久吗？”
“大概吧。”
“但您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绝对会。”
“那就没问题啦！”
双胞胎同步露出笑容，又将双手交握。
左边的说：“在您暂时离开的日子里，我们会协助宇宙中的一切照常运转的。”
右边的说：“这样，当您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您喜欢的所有仍然存在于此。”
她们安静了两秒钟，才异口同声地说下去。
“……所以，无论如何，希望您不要忘记这个世界。”
忘是不可能忘的，《第二人生》太好玩了，沈时序准备出去就以高贵内测玩家的身份给所有认识的游戏朋友狠狠推荐。
当然，时间流速BUG这种大问题还是希望巨人娱乐赶紧修复一下。
稍稍解了突然冒出来的钓鱼瘾头之后，沈时序翻出两个苹果冰激凌，给双胞胎一人送了一个。
“拜拜，莉莉丝；拜拜，拉弥亚。”
双胞胎同时露出笑容：“是的，白夜大人。”
关于圣殿这张地图，沈时序还模糊记得的NPC只有四个。
她向着圣殿中心跑远的时候，听见双胞胎小声在背后吵架。
一个说：“凭什么她先叫你的名字？”
另一个回：“你没发现吗？她喜欢先看左边。”
然后是：“所以你就蹲她左边太心机了吧！！”
以及：“哼哼，这叫各凭本事。”
教皇和大祭司正好就在同一个房间里。
沈时序下意识先看了大祭司的插件信息，然后脑中浮现一个念头。
嚯，我还真是先看左边的呢。
【里维拉（大祭司NPC）】
【这个NPC的发际线比你上次见到时又后退了许多】
【艾弗雷特三世（教皇NPC）】
【这个NPC的腰间盘突出比你上次见到时又严重了许多】
啊这。
满怀同情地地和这两个NPC道别后，沈时序换上教皇套装，又去体验了一下教皇的那个专属座位。
她在那儿只坐了三分钟，屁股就被硬邦邦的椅面硌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更不要提这宽大的椅子连个腰靠都没有，只能靠一腔正气撑着。
这神殿，这教皇，真是不入职也罢啊！！
沈时序揉着屁股离开圣殿，奔向附近的庄园，内心有点庆幸：还好我当的是神，不用当教皇。
第297章
梅拉杜尔庄园中, 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在最后一遍检查桌上的餐饮。
确认那些食物都精致、漂亮、保持在最佳风味期后，她扶了扶头顶的遮阳帽，期待地看向圣殿的方向。
坐在旁边的梅拉杜尔公爵看着女儿忙忙碌碌, 酸溜溜地说：“莉娅, 你怎么确定她还记得我们家？”
被称作莉娅的女孩子笑眯眯地道：“她肯定会来的，我特地将屋顶重新装修了。”
公爵抬头一看，被自家房顶上巨大的白夜Q版头像闪瞎了双眼。
自从白夜横空出世之后，异能者们对于异能使用方法的探索简直是脑洞大开。
大概是莉娅因为曾经接受过大地之神的融合实验, 即使白夜成功杀死大地之神、又将她从学园带回，莉娅仍然觉醒了异能，并且与土壤有关。
……但那也不是把自家房顶做成应援大屏的理由吧。
公爵默默捂住眼睛。
坐在遮阳伞下的公爵夫人温和笑了：“要是她真的能来就太好了，我也很想向她当面道谢。”
公爵夫人的肤色和常人不同，似乎是由土制成，细看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缝遍布在身上，但她表情自然, 活动自如, 除去皮肤颜色外和常人无异。
“毕竟, 要不是她将我的意识存放于人偶中带回，我应该会消亡在那片深海吧。”公爵夫人轻轻叹息。
公爵表情复杂地放下了手。
他对白夜的心态就像全宇宙绝大部分和白夜有过交集的其他人一样：感谢是感谢的, 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再和她见面了。
公爵忍不住回想起了一些花园被人连根刨空、半夜被人闯入卧室后劫走还架在火上烤的不堪回忆。
是的，白夜做这些的时候对他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都能做到这个地步, 有恶意还得了啊？！
谢谢承受白夜最大恶意的星盗, 宇宙有你们了不起。
一家人祥和地在太阳底下等了好一会儿后，管家前来禀报：“主人, 谢教授来了。”
莉娅高兴地回头, 果然见到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谢时雨已经走来。
她起身向谢时雨问好：“老师，下午好。”
谢时雨点点头。
基础的问好后, 莉娅的视线立刻顺着谢时雨手腕上的链子往下看，落在了乖巧坐定的狗狗身上，笑容更甚：“今天也好乖啊，旺”
“旺财！！！”另一道声音强势插入。
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旺财已经被人从地上抱住举起，连转七八圈：“旺财是谁家的好狗狗？是不是我们家最乖的好狗狗？哇，还会吐舌头，好棒！好聪明！好狗狗！”
莉娅下意识伸手将摇晃的遮阳餐桌和地面固定在一起，没顾得上被狂风吹走的宽沿遮阳帽。
失去遮阳帽后，视野豁然开朗，她一瞬便认出了举着狗狗的人：“白夜大人！”
额间睁着第三只眼睛的白夜闻声转头。
连着趴在白夜头顶那只红色的蜘蛛也一起看了过来。
蜘蛛看起来几乎只有一个指头那么大，似乎轻轻松松便能杀死。
但被蜘蛛的伪眼盯住时，莉娅却无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仿佛成为了被凶兽盯住的猎物。
白夜扫过莉娅的半边身体，语气熟稔：“啊，是你呀。恢复得挺好的嘛。”
莉娅深吸一口气，控制面部肌肉露出笑容：“是的！而且因祸得福，我还觉醒了异能呢！”
“我看看……”白夜把狗子夹到腋下，身体往她这边多扭转了一些，“诶，因为曾经融合过大地之神而诱发的异能……那和大地之神当年的技能一样吗？”
莉娅有些赧然：“我才刚觉醒不久，可能还做不到星神那样强劲。您能说说大地之神是怎么用的吗？”
对这位甚至能收服虫母的大人来说，区区星神之力诱发的异能确实不值一提。
白夜指指地面：“不管怎么打怎么从地面回血。”
莉娅想了想，思路很快通畅起来：“因为它是泥土的化身吗？我知道了，可以试试。”
这对莉娅来说并不难，她很快操纵着土壤变形制作出了自己的巨大分//身：“这个形态的话，无论受到多少损伤都能从地面获得恢复。”
她端详着二十多米高的“自己”，并不太满意地轻轻皱眉：“不过对异能的消耗有些大了，我会再想办法调整的。”
白夜半天没说话。
莉娅疑惑地扭头一看，发现白夜早已不在原地。
被抢了狗的谢时雨幽幽道：“早爬上去了。”
莉娅迎着阳光眯眼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自己”的肩膀上发现白夜的身影。
“哦，帝王花，”白夜举着通讯仪咔咔自拍，“我的帝王花~”
莉娅回想起来了。
白夜大人第一次在学园研究所的观察室里见到她时，也脱口而出地叫过这个名字。
“那旺财呢，”谢时雨抱着手臂说，“她总不会也曾经有过一只叫‘旺财’的狗吧。”
公爵夫人优雅微笑：“我差点忘了，谢教授的狗也是白夜送去的吧？”
谢时雨撇撇嘴：“她只是自己懒得养所以顺便塞给我而已。”
公爵：“……狗的名字她倒是记得很牢啊。”
莉娅点点头：“据统计，看见狗的时候白夜大人停下来撸一番的概率是79%，不过猫的概率更高，是87%。”
“……”公爵觉得宇宙倒也不用这么太平，太平得大家都在关注一些没有必要的东西。
白夜很快完成自拍工作，带着旺财一起从巨大泥像的肩膀上跳了下来。
旺财吓得汪汪乱叫，白夜却恶作剧地带着它上蹿下跳，反复体验自由落体。
直到旺财双眼失去高光、认命接受现实后，白夜才满意地将它放到地上。
旺财试图移动，四肢根本不听使唤，各走各的，啪叽一下倒在原地。
丝毫没有同情心的白夜蹲在狗子旁边大声嘲笑并全程录像。
公爵抽着嘴角围观完全程，见白夜要起身，赶紧伸手试图从桌上拿点什么吃的来遮住自己失控的嘴角，可手才伸出去一半就被夫人拍开了。
大地之神实验中的受体一号正是莉娅的母亲，梅拉杜尔公爵夫人，梅琳达。
她也同样觉醒了异能。
别的不好说，至少力气大了很多。
公爵捂住被老婆拍红的手背，很是茫然：？
梅琳达保持微笑，轻声说话时嘴唇几乎都没怎么移动：“亲爱的，这是给那位大人准备的，你不会想破坏桌面的美观和完整性吧？”
“……”公爵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日渐降低，即将灭亡了。
白夜抵达遮阳餐桌，她弯腰看看桌上食物，左手举起红茶一口干掉，右手端起甜点往空气里塞。
公爵眼睁睁看着她把装着红茶的杯子也咔吧咔吧吃掉了。
那是一套中的……算了。
打完了秋风的白夜似乎这时候才看见谢时雨，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纳闷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是我的家庭教师，”莉娅介绍道，“老师在动力机械方面的研究很出色。”
白夜又多看了几眼谢时雨，了然：“你还是喜欢玩机甲啊。”
谢时雨轻哼一声：“我哥给你做机甲时我还帮忙了呢。”
白夜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她伸手从空气里一掏，一团巨型的废铜烂铁就突然出现在花园中，压塌了苗圃和花海。
公爵：“……”
白夜诚恳地发出指令：“修理机甲。”
谢时雨看了一眼。
然后走过去，不太确定地多看了几眼，还上手摸了几个地方。
最后猛地回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对它做了什么才会让机甲变成这个样子啊？！”
“这样那样。”白夜伸手比划。
她额头的第三只眼睛不知道何时消失了，于是那睿智的眼神也跟着消失，变成了大家所熟知那位清澈而又……咳。
“这样那样？！”谢时雨瞪大眼睛，“这个没有专业器械是修不好了，得叫我哥来弄。”
“哎？”白夜想了想，爽快点头，“好的。”
“就暂时存放在这里吧，”梅琳达适时开口提议，“反正这个院子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公爵看看被报废机甲压死的花花草草：“……”
“好人！”这么喊着的白夜扭过头来，视线在梅琳达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你是……嗯……”
“您将母亲带回来时还是个土制的人偶，”莉娅比划着人偶最初的高度，“您告诉我只要用心照顾，母亲就会回来。一切就如同您所说的那样，我的愿望已经全部都实现了。”
梅琳达起身郑重道谢：“当时我的意识浑浑噩噩，只记得要保护女儿，后来苏醒才知道一切。没有您的慷慨相助，就没有我们一家的现在。”
白夜眨眨眼。
公爵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她八成是忘了自己做过这事儿。
但白夜很快反应过来，她四下张望，很快锁定一处，跑着过去拔了一株花。
公爵注视着她粗暴的动作。
那是稀有的……算了。
白夜带着连根的花株归来，挤到梅琳达身边，对着她端详片刻，又取出了一柄迷你铁锹。
公爵悚然起身：“你要干什么！”
“？种花。”
“这怎么可以？！”
“诶，不都是土吗？”
“根本不一样！”
“不会死的啦。……大概。”
“不行就是不行！！！”
……
好一阵的鸡飞狗跳后，公爵终于疲倦地送走了这尊大神。
临走前，白夜伸手拨弄一下梅琳达头上的紫色小雏菊，得到了公爵夫人非常温柔的笑容。
于是白夜眨眨眼，握拳啪地一下把刚种上去的小花拔了。
公爵眼睁睁看着老婆头顶多出一个小坑，很快又自动填补完整。
白夜打开第三只眼，慢条斯理地和他们挨个道别：“拜拜，莉娅；拜拜，谢时雨；拜拜，梅琳达；拜拜，布林特。”
她转身就跑，姿势有点奇怪，臂下似乎还夹着什么东西。
公爵：“……”
公爵夫人：“……”
公爵千金：“……”
三人同时扭头看向谢时雨。
谢时雨：“……白夜你给我把狗放下啊！！！！！”
第298章
铁矿I星。
沈时序在思考自己为什么给这颗星球改这个名。
毕竟似乎铁矿也没有很多的样子。
难不成是太没特色所以随手取的吗？
“您在想什么？”身旁的漂亮青年微微弯腰询问。
“铁矿I星。”沈时序道。
“啊, 肯定是您找不到特色所以按照资源数量随便取的吧？”青年一扬眉，“其实来访的不少游客都有过类似的疑惑。”
沈时序检查了下当前所在星球的资源。
铁矿是第二，不过和第一的铜矿之间差距很少。
被开采多了, 掉排名吗？
算了, 平平无奇也是福。
沈时序关闭星图，转头打量身旁漂亮得不可思议的NPC。
这种颜值的建模放在新手村附近出现总觉得有点不讲武德。
哦！是那种存在吧，官方主推的看板郎？
托这张脸的福，沈时序还记得对方是小漂亮。
至于具体做过啥任务嘛……
沈时序的视线滑到了插件信息上。
【阿尔伯特·卢顿（小漂亮）】
【担任星盟主席秘书长的职位, 保持着该职位的最年轻上任记录】
【颜值在全宇宙中的排名为：第7名】什么，前面居然还有6个更漂亮的？！
【你杀死了他的所有亲属】……啊？
【不过那是他的委托】……哦！
【相关道具：卢顿家族的胸针*1】
沈时序掏出胸针一看。
这不就是从头用到了尾的“完全支配”套装之一嘛！
“您还留着这个吗？”小漂亮也看见了胸针，他语气轻快，“以您现在丰富多彩的经历来说，我以为这已经是不堪一提的东西了。”
“很强的。”沈时序认真道，“能增加移动速度。”
虽然魅力+8%和智力+8%没什么实际作用就是了。
闻言，小漂亮又多看一眼胸针, 没多说什么, 而是在皇宫前停下脚步, 道：“我就送您到这里吧。”
他精致的眉眼带着笑，整个NPC打眼一看就是很昂贵的样子, 一点也看不出资料相关任务里的苦大仇深。
沈时序想了想，顺手把这周目用不上了的胸针装备到他胸前, 用手心拍了拍：“拜拜, 阿尔伯特。”
“……谢谢您。”
【北卡的权柄】套装一共有四个。
沈时序找出同套装的另外三件，记忆有点复苏了：“好像是政变来着？”
万能的鱼工智能不万能了, 显得有点焦虑：“很抱歉, 我当时还没有追随在您身旁。从之前收集到的数据中看，您在此逗留期间确实与女皇‘玛丽安·喀斯迪尔’掀起政变后上位的时间段重合。”
沈时序带着【喀斯迪尔家族的冠冕】直奔皇宫, 没想到目标人物已经在皇宫外面等着她了。
【玛丽安·喀斯迪尔（女皇NPC）】
【一位励精图治的统治者，深受民众爱戴】
“领主大人，”年轻的女皇NPC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她自豪地展开双臂，“我对星球的重建改革做得是不是还不错？”
沈时序环视周围一圈。
其实她也不记得原来的铁矿I星什么样了，但逻辑推理也能知道，这里既然是新手村，那发展程度想必是比较一般。
再说了，虽然玩家跳剧情但也不是没脑子，当然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应该如何回答才能涨好感度。
也不是不可以杠一下扣点好感度，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嘛。
女皇NPC期待道：“如果您觉得满意的话，可以请您夸一夸我吗？”
早就有所准备的沈时序朝女皇NPC招手：“弯腰。”
NPC脸上的笑意更盛，她俯身将脑袋送到了沈时序面前：“您是要摸我的头吗？……啊。”
沈时序把【喀斯迪尔家族的冠冕】装备到对方头上，对着那有点寒酸的冠冕陷入沉思：“看起来有点穷的样子。”
原本因为冠冕而露出怔忡表情的女皇NPC噗嗤笑出声：“失礼了。……是因为您之前看见我的时候说过差不多的话，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沈时序完全想不起来了。
但变相证明了另外一件事：这个星球本来肯定真的很穷。
套装送出两件，还剩下两件，分别是【薛氏家族的戒指】和【宁氏家族的臂章】。
沈时序戳了一遍女皇身边的大臣NPC，很快找到一个姓薛的青年。
怎么说呢，年纪轻轻但是长得也是一副社畜的样子，和S004肯定很有共同话语吧。
沈时序踮脚查看了下对方的发际线，略感同情地把戒指还给了他。
【薛一城（占卜师NPC）】
【曾经因为任务而假扮占卜师来接近你，并没有这份天赋的他非常努力地进行了扮演，并且骗过了你】
……？
“占卜师？”沈时序怀疑地重复了一遍，面前青年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女皇NPC惊讶道：“您还记得那件事？”
不，不记得。
但被骗的沈时序不爽地把戒指从对方手指上抢走，顺手塞给了女皇NPC。
女皇NPC一边笑个不停一边接下：“那我就先代为保管。”
占卜师NPC也没什么意见，一副咳得喘不上气的样子跑到远处喝水去了。
还剩最后的臂章道具。
沈时序顺利地在这一小撮NPC里找到了一个姓宁的NPC。
【宁化生（花生）】
【接受基因改造而产生的人工异能者，异能为“变形”。经过友好行星“科研I”的援助后，能力趋于成熟、可控……】
一旁的女皇NPC还在解释：“宁老将军已经退休回家养老了，这是他收养的孩子，您从前也见过，只是那时不长这样。”
但沈时序有点恍惚了。
……等一下。
不是，第二人生你给我等一下？？
沈时序打开自己的宠物栏，确认【花生】还好好地待在里面；然后再关闭宠物栏，观察眼前这个NPC的血条颜色。
虽然都是绿名，但确实和周边其他NPC绿得不太一样。
……是宠物啊！！！！
沈时序震惊地抓住花生的肩膀用力摇晃，完全无法接受现实：“谁叫你变的！！把熊猫还给我！！！！！”
花生被晃得话都说不明白：“可可可我我本本本来就是是是是个人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种事情玩家我绝对无法原谅！！！可恶，给我变回来！！！！”
花生最终认输地使用异能，变回了熊猫的模样。
但可能是因为年龄增长、心智回归的缘故，已经不再是那只熊猫幼崽，而是成年熊猫的外形了。
更重要的是，那双小眼睛也失去了清澈愚蠢，充满了违和的人性化。
沈时序看了半天，心如止水地把【宁氏家族的臂章】戴到熊猫的手臂上，拍拍它的脑袋：“你自由了。”
她转头立刻就打开了芝麻的传送门。
假熊猫怎么比得上真熊猫呢！！！
“……哎？沈时序？”狠人的声音率先从传送黑洞的另一端出现了，她探头往黑洞这边看了下，“你什么时候养的第二只食铁兽？芝麻我照顾得还挺不错哦。……沈时序？你怎么了？”
沈时序已经失去梦想地倒在了地上：“我的熊猫……”
狠人NPC不解地举起身形壮硕的芝麻玩了几个非常惊险的抛接动作：“芝麻？它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
“嗯嗯？”
沈时序捶着地面超大声地发出控诉：“会长大啊！！！！！！！”
狠人NPC“啊”了一下，有点为难：“这个嘛……你看，就像我也会变老一样？”
“……”沈时序沉默一下，胡搅蛮缠，“但这可是熊猫啊！！！”
“熊猫也会的啦。”
“游戏里的就不会！！”
“好好好，行行行，你轻一点，”狠人道，“街都被你拍裂了。”
沈时序低头一看，地面果然已经全被自己的拳头裂了。
超过3000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
她忧伤地从地上爬起来，把腰后别着的即死枪抽出来。
NPC们吓了一跳，赶紧围上来劝说：
“领主大人！”
“大人您冷静一点。”
“不至于不至于。”
“给它再吃变小药不就行了？”
“哎？我不要吃啊！”
沈时序充耳不闻地把枪交给最后一个有括号的NPC：“给你的。”
【蓝斯（异能NPC）】
【因为你的插手而成功变异的异能者，异能“分子松懈”】
【你在这个NPC的床位上睡过觉】
【相关道具：蓝斯的贴身武器*1】
被众人围观的异能NPC抽抽嘴角，婉拒了这份赠礼：“我恐怕没有保住这份赠礼的能力，请您继续留着它吧。”
沈时序纳闷地看看武器：“这不是你送我的吗？”
“我送给您之前它可没有那么恐怖的效果啊？！”
“？”
从皇宫离开后，惦记着女皇NPC的话语，沈时序跑到街上转了一圈。
街道整齐宽敞，NPC穿着风格不同的衣服，人人脸上都带着笑，甚至还有不少外星游客在一家【卡拉比果蔬直达】店前排队拍照。
……这也能算景点？
街上的市民NPC纷纷热情地向玩家问好：
“白夜大人，有空再来玩啊！”
“领主大人，尝尝这个吧，是我店里的招牌产品！”
“我们随时都欢迎您来。”
“感谢您一万遍！”
沈时序啃掉一个不知道谁塞过来的果子，带着白拿的礼物离开商业街，恍然大悟：原来声望高了还有这种效果啊！
干脆给这里改个名好了。
【你已将“铁矿I”更名为“淳朴好客”】
虽然淳朴好客，不过从太空中看时其实没什么特色。
沈时序将淳朴好客的全景照片进行保存：“拜拜，北卡星。”
第299章
洛东首都小学。
沈时序认真地观赏了一下自己的不知道第几个母校。
根据包里的小学毕业证来看, 很显然，她浑水摸鱼刷学历时就是在这儿上的学。
校门口放着个很显眼的公告栏，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新闻、通知、奖励。
【我校陆安宁同学在伊奥星系数学竞赛中荣获金奖, 这是欧罗巴恒星系有史以来第二位该奖项的获得者, 对于洛东星来说，更是实现了新的突破……】
可能是骨子里的TOP癌突然发作，沈时序看到这条就忍不住问大眼：“第一个是谁？”
“是您刚见过的女皇NPC，玩家。”
“哦。”感觉类似的排名很快会被无聊的公测玩家刷新记录的样子。
【放宽入学年龄限制后, 我校喜迎第一名提前入学的新生：应如意……】
沈时序又看看这位入学新生的照片：是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女孩，看起来完全不是该上小学的年纪。
“不过可能她是个天才？”她自言自语道。
“哦，我倒是比较好奇她监护人那栏填的是谁。”身旁有人这么说道。
沈时序抬头一看，是个御姐NPC，对方身旁还站着个高大的男NPC，男NPC肩膀上骑着个满脸笑容的女孩。
一家三个NPC就这么奇特地从三个高度盯着沈时序看。
沈时序熟门熟路地叫出虫母打开物质模拟，第三只眼睛缓缓在额间张开……
【精力耗尽】
耗尽精力的身体顿时一个断电倒地, 还不小心把尚未跳起的虫母压在了下面。
呃。
精力没了就非得这个表现吗？
沈时序保持着脸着地的姿势淡定等待精力自然回复的同时, NPC们那边传来一些动静。
女孩快步跑到沈时序脸旁, 灵巧的手指剥开糖纸，担心地问道：“我这里没有酒精, 您吃酒心巧克力会有帮助吗？”
全身瘫痪的玩家接受了NPC的投喂并回复了5点精力值。
沈时序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掏了瓶伏特加撬开, 当场就往嘴里倒。
女孩被瓶内伏特加浓重的酒精味冲得一个倒仰。
与此同时, 滋滋啪的一声，校门口“学校范围禁止饮酒”的标识牌暗了下去。
敦敦敦地回满精力后, 沈时序把几乎二维化了的虫母拎起来抖抖。
虫母很快恢复正常体型, 蹦蹦跳跳活力十足：“主人，我随时准备着！”
有了酒精的辅助, 第三只眼终于成功打开了。
【陆君闲（舰长NPC）】
【你第一次乘坐飞船的经历是她提供的】
【陆安宁（萝莉NPC）】
【她送给你13份礼物，请你吃过2次饭，你们还当过同学】
【李斯特（副舰长NPC）】
【这个NPC从来没和你说过话，因为他是个哑巴】
……
通通完全没有印象呢！
哎呀呀，新手村时和NPC的互动真多，想必是很有耐心，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互动过的NPC存在。
大脑一片空白的沈时序仔细翻着插件信息，终于回想起来：要从刚降落的无人星上离开时，就是这对夫妻开船来接她的，还去救了她的女儿……咦等等，这两个NPC本来就是夫妻档的吗？
“呃，”女NPC道，“我们两个月前举办了婚礼，也给您发了请帖的。”
“我没有收到哦！”沈时序警惕道，“所以不会给补份子钱。”
“不，”女NPC闲适地把头发夹到耳后，“那时候我们觉得宇宙反正马上就要毁灭，所以干脆狂欢把钱都花完了。”
小女孩笑吟吟道：“但宇宙没有毁灭，所以妈妈和李斯特现在天天加班赚钱。”
沈时序一点也不同情，她甚至难以置信：“就不相信我肯定能拯救宇宙吗？！”
女NPC委婉地说：“我以为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比如那时候全网都在讨论您会从祖安星带走多少垃圾桶。”
沈时序思考衡量了一下：那也确实很难说主线和垃圾桶谁更重要一点。
“右方来袭。”鱼工智能突然提示道。
沈时序下意识一个前滚翻，硬是把前方挡着的两个成年人NPC撞开，向前突出一段距离。
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右眼余光正好还能瞥到某个小炮弹一样的东西跟着拐了个急转弯追过来，啪一下抱住她的小腿，眉开眼笑：“白夜！”
沈时序低头一看：两个有点熟悉的冲天小羊角辫。
【应如意（小婴儿）】
……啊，血条绿得和别的NPC不太一样呢。
一些混杂着烤箱、奶嘴、魔音贯耳、鼓膜破裂的记忆好像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了！
小羊角辫再后面追来的是两队保镖，一队穿着银白盔甲，另一队穿着深色西装，互相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但目标一致地追来了这边。
随后，双方几乎是同时停步，郑重行礼：“白夜大人！”
再往后似乎还有几个面目模糊的绿名NPC，但沈时序没再细看。
沈时序左手还提着酒瓶，右手把小羊角辫从自己腿上撕了下来，认真观察了一下。
【S级异能者，持有异能为“复制重现”，曾因为此能力被“边界法条”征召，她的家人因此寻求你的帮助】
沈时序想起来了，那个救完之后实在头疼所以直接又塞给亚瑟带的娃……咦为什么要说又。
难怪身后还跟着神殿骑士。
但既然长大了一点，她就不再是小婴儿，也不是沈时序会害怕的生物了！
小羊角辫眉开眼笑地朝沈时序张开双手：“贴贴！”
她的第二个贴字刚出口，光洁的额头上便出现一道不祥的竖缝，混沌扭曲的气息从中渗透而出，好似后面藏着一百八十个巨大虫族。
竖缝缓缓张开，那之后所隐藏的似乎也是一只眼……
说时迟那时快，沈时序一口咬住酒瓶，用左手的两根手指刺中了那只尚未睁开的眼睛。
少来跟玩家撞技能和人设啊！！！！！
竖缝哗地落下生理性的泪水，不情不愿地闭上了。
而使用异能的小羊角辫则是愣了两秒钟，面颊染上红色，呆呆地打了个酒嗝。
正在敦敦敦灌酒的沈时序纳闷地查看对方的状态栏。
【未成年饮酒：这个生物已经醉了。】
……等一下，《第二人生》，凭什么未成年NPC可以饮酒，未成年的玩家不可以啊？！
而且这也不用特地复制进去吧！！
沈时序随手把这个长着小羊角辫的罪证塞到一个神殿骑士手里，脚底抹油离开现场：可不是我硬灌的，是她自己非要尝尝的，这可不叫怂恿未成年人饮酒！
洛东星虽然地方不大，但白夜神殿数量出乎意料地多，简直是三步一小五步一大的程度。
“因为这是您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嘛。”祭司开朗地说道，“况且，您的第一座神殿也是在这里建立的，意义和其他的神殿都有所不同，可以说，这才是‘起源’，不是吗？”
对于这番言论，沈时序左耳进右耳出：这就跟竞品商品打广告一样，大家绞尽脑汁，反正每人都能有个“最”，大家都是最牛逼的，谁也不服谁。
但祭司仍然很热情：“您还记得吗？这是您名为S003的眷属在您的命令下建造的。”
沈时序不记得。
“您看那里！”祭司指着一个方向道，“那就是S003大人的神仆像。”
……什么玩意儿？
沈时序扭头一看，不远处摆放着一个单膝下跪、垂首祈祷的雕像，面朝的方向正是玩家神像的位置。
再仔细一看，神殿到处都是差不多面容的雕像，只是姿势稍有不同，有的在阅读书籍，有的在宣扬教义……
沈时序大为震撼，一下子想起来S003就是疯狂给她发消息然后被她屏蔽的那只宠物。
……有病啊！！！
玩家掏出榔头。
玩家走到神仆像前。
玩家毫无慈悲地挥舞榔头打爆雕像脑袋：“拜拜，齐源。”
回家的路上，沈时序路过了总统府，于是驻足围观了一会儿。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总统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产生一股浑身扎满了刺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较玄妙，虽然不痛，但总有一种“真勇士不回头看爆炸的场景很帅气但其实背后早就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诙谐与尴尬。
“这个我知道。”鱼工智能突然开口，“您潜入此处的时候借用了建筑外墙上的玫瑰花藤，并且未佩戴护具，因此被扎了一掌的刺。”
“你都没在，为什么会知道？”沈时序陷入沉思。
鱼工智能字正腔圆：“您是否想要阅读‘白夜出糗瞬间top100’？”
“？”
沈时序从总统府面前离开了。
即将抵达自家门口时，她又想起来了矛盾的地方：“但就算出糗，我肯定也不会说出来，NPC怎么会知道？”
鱼工智能沉默两秒：“您是否想要阅读隐藏讨论串‘她好像真的以为我们没有发现但我们有火眼金睛和AI（持续更新中，禁止外传，大眼退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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