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真也莫名感觉到牙痛, 他准备着小心翼翼拿开福泽谕吉的手,“社长先生。”
“恩?”
我妻真也感觉到他对称呼的不满,想了一下,“福泽先生?谕吉先生?”
福泽谕吉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最终还是点头应下称呼。
这让我妻真也看到了态度的破冰, 尽管只破了一毫米吧。
……
迟钝地消化着福泽谕吉的话, 慢吞吞重复, “和你一起居住?”
福泽谕吉已经脱去湿淋淋的和服,就近叫来服务员, 找来了一身大码的休闲服装换上。
“你从前说过,希望到暮年时, 可以和我一起如数家珍收藏的香包。”
我妻真也适时地闭上嘴巴。按照福泽谕吉的性格,是不会说谎的, 这句话, 他可能真的说过。
尽管是在是失忆时期说过的话。
随着时间推移,我妻真也如坐针毡。
他莫名有种负心汉的感觉。
先是费奥多尔,又是福泽谕吉。
他是不是该庆幸, 没有对六道骸和沢田纲吉说出过什么。
门被推开。
我妻真也如逢救兵般探头看去,六道骸长腿迈来。
因为我妻真也如袋鼠般的动作, 眼睛也一直追着他不放,六道骸一顿, 随后难得笑得如此明显,他手抵住唇,“福泽先生。”
我妻真也瞪大眼睛,他们两个居然认识。
事实证明, 这两个人不仅认识,看起来还见过不止一次面。
我妻真也的眼睛一直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 六道骸的到来,让我妻真也对福泽谕吉的惊恐,消散殆尽。
他坐在六道骸身旁,像是找到撑腰的人。
六道骸摸摸他的头,“真也,去我的房间坐一会儿。”
我妻真也本不满六道骸支开自己,放在桌下的腿踢了踢六道骸的脚踝。不过又对上福泽谕吉的目光,他眸光扑闪一下,快速地跑到六道骸的房间。
在六道骸的房间,打开电视机播放,但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注意力全部放在不远处自己的房间。
他姣好的眉皱到一起,他们会在说什么呢。
六道骸与福泽谕吉的谈话不得而知。
我妻真也只知道,事后,事情向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
福泽谕吉也在拍卖场上定下了一个房间。
是的,就在他们三人的同一楼层。
对于这一件事,甚至就连沢田纲吉也没有提出异议。
我妻真也苦思冥想一夜,在第二天的早晨,还是忍不住抓着六道骸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晨,六道骸的嗓音带着沙哑,笑了一阵,低声说,“不要害怕,真也,只不过在为出了拍卖场,你要何去何从而争夺而已。”
争夺。而已。
我妻真也默默向嘴中塞了一块苹果派,何去何从。
他偏头问六道骸,“你不追求我了吗?”
六道骸擦掉他嘴角的食物渣,“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样说就是还在追求中。
“那你为什么一点儿举动都没有。”我妻真也偷摸拿了一杯酒。
六道骸就着我妻真也的手,喝光那杯酒,在我妻真也恼怒的目光下,他笑说,“嘘。”
我妻真也站在原地,颊旁的发丝被六道骸拨动。
“我们今夜就离开。”
我妻真也眼神一亮,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是和大家重新相逢不好,是一次性相逢这么多,大家相互之间气氛很怪,这他有点吃不消。六道骸将手指抵住我妻真也的嘴唇旁,我妻真也笑嘻嘻含了一口,“哥哥,你又耍赖,我知道,你们背着我约定,要在这里待满一周。”
如果细看,我妻真也面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与六道骸耍人玩时,有着几分相似。
该说,不愧是朝夕相处过十几年的吗。
六道骸抽回手指,空气中充斥着苹果的香甜气息,“耍赖?唔,那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妻真也弯弯眼睛,他脚步轻快地离开这里,返回房间。
第三楼层,扶手旁,沢田纲吉抱着一个礼物盒,站在楼上不知看了多久。
我妻真也迎面走来,沢田纲吉立刻收起面上的晦暗。六道骸用幻术遮住了他和我妻真也的身形,这导致沢田纲吉不能识出他们在说什么。
将礼物盒交给我妻真也。我妻真也眼中带笑,他抱着礼物盒,礼物盒是正方形的,有点沉甸甸,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道谢,“谢谢,纲吉。”
沢田纲吉扭头咳嗽一声,“不必道谢。希望你可以喜欢森*晚*整*理。”
在沢田纲吉遗憾的目光下,我妻真也依旧未邀请沢田纲吉进入房间。一旦沢田纲吉进入房间的事情传出,另外三个也必定会在夜晚登门,我妻真也真的想睡一场不被打搅的好眠了。
拆开礼物盒。
我妻真也睫毛微颤,里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型留声机。
黑色的底座,金铜色的唱臂和大喇叭。
里面有一张卡片,[希望你可以不再害怕寂静。]
他拨弄着留声机的唱针,最后笑一声,将留声机继续放回礼物盒中,接着放在一个高柜上。
不再害怕寂静。
他已经做到了。
沢田纲吉将自己亲手制作的留声机交给我妻真也后,心底松下一口气。动了动仍带着红肿的手指,他要尽快再想点方法,吸引真也的注意,让真也可以在一周后跟随自己离开。
现在无论是谁,看起来都比自己的可能性要大。
福泽谕吉有失忆一个月的相处优势,费奥多尔有真也的愧疚,六道骸就更不用提。
他俊秀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发现的焦躁。
他要尽快想办法。
真也似乎偏爱健硕的身材,脱下衣服到真也面前晃一圈,这个可行性大吗。
被福泽谕吉三言两语诱走,但是只喝了三杯酒不到,我妻真也就变得晕头转向。
待我妻真也醒来后,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屋顶,是他的那间房间没错了。
身旁响起书页的翻动声。
侧眼看一眼,费奥多尔正在翻书,双腿交叠。
我妻真也困倦地打了哈欠,将被子拉过头顶。
“头还痛?”
“有一点儿。”我妻真也声音带着鼻音。
“你喝的酒,度数只比果酒高一点。”费奥多尔说。
伸出头,我妻真也吐吐舌头,刚一开心,结果又无力倒回被窝。
费奥多尔忍俊不禁,在我妻真也精神稍好后,他说,“真也,我们有个赌约,在赌一周后,你会和谁一起离开这里。”
我妻真也又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冒泡了。
聪明人都是点到为止。
费奥多尔在我妻真也额头落下一吻,随后关上门离开了。
我妻真也戳戳太阳穴,再次感觉棘手。
棘手感仅次于要身为港口mafia的首领。
看了一眼时间,呐,因为醉酒,已经错过了和六道骸的约定离开时间。
抱着既然已经错过的想法,抵挡不过困意,他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醒来时身上是清爽的,已经有人在他醉酒时,帮他清洗过了。
天机赌场悬浮在天空。
现在的天色是蒙蒙亮。
我妻真也头抵在窗户处,微微咬着手指,他的脑袋带着宿醉的头痛,眼神无意识漫游到了天台处。
那里有数架直升飞机停留。
直升飞机。
离开这里。
眼神一亮。
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一起离开这里。
他自己不可以吗。
他想起刚刚重生时的念头。就算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他也能独自摆脱费恩。他要独自离开这里。
他蹦跳着,离开这里,走到门口时又拐回来,拿着沢田纲吉赠送的留声机,雀跃着执行他的想法。
他独自一人就不可以离开这里吗。
他谁都不带。
不带着社长,不带着费奥多尔,不带着纲吉,就连六道骸,他也不要带。
他焕发出前所未有的鲜活神色,莽撞又小心着,不惊动任何人,独自跑到天台,找到一架他最顺眼的直升飞机,打开直升飞机的门坐上去。
六道骸从房间内看到了我妻真也的行为,他挑眉,食指抵住下巴,非但没有阻拦,还帮助其遮掩行踪。
我妻真也是极极极聪明的。只是在修直升飞机时,费奥多尔讲过几句如何启动驾驶,他就学以致用开动了飞机。
好吧。
主要是靠自动驾驶功能的功劳。
不过他也全程在场,就当作有他的一份功劳吧。
在坐上驾驶座的那一刻,我妻真也有一点茫然,要去哪里呢。
时间不够他苦思冥想,他挑了最先出现在脑海中的名称——水牢。
对。
他要去意大利,去水牢,将六道骸真身救出来。
给直升飞机的控制系统下出命令,“去意大利,复仇者监狱。”
关押六道骸真身的水牢,就在复仇者监狱的最底层。
直升飞机自动驾驶时,我妻真也一直将脸贴在玻璃处,他从上向下看,看见数不尽的高山,看见望不尽的海洋,看见葱郁的森林。
他贪恋着看,看不够似的,直到眼睛干涩。
满意且痛快地靠在驾驶座上,他将头发向后捋,漂亮的脸蛋带着快活,“真也以后都要过这种生活。”
“目的地即将到达。”
直升飞机系统预告。
直升飞机悬在地面上,距离地面二十五米。
我妻真也迫不及待扔下绳梯,然后慢吞吞向下爬。
踩到一处时,他的脚踩空,晃了一下。
一双手放在他的脚下,将他捧起。
恩?谁?
我妻真也低头去看,“琴酒?!”
琴酒咬着烟蒂,某一瞬间,神色复杂到似乎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
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普通的一句话作为开头,琴酒说,“你要这样踩多久。”
哦哦,我妻真也赶快爬下来。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躺到草坪上,胸脯激动到一起一伏。
琴酒为他穿上掉下的鞋子,“很高兴?”
我妻真也说,“恩!”
“说个扫兴的,有想过我吗?”
……
“没良心。”琴酒低骂一句。
我妻真也摸摸鼻头。
似乎说过一声没良心后,琴酒就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他三言两语说出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妻真也觉得琴酒好聪明,刚想夸奖,又一架直升飞机出现。
我妻真也看过去。
飞机门打开,直升飞机上空无一人。
我妻真也咦了一声,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凑近耳旁接听。
“真也,宝宝,什么时候来救出我呢?”是六道骸的声音!
他看向直升飞机,是六道骸的分身开过来的,只不过在飞到他们头顶后,分身就回到水牢了。
他拍拍身上的青草,向着水牢的方向跑去,“马上就来。”
幽深地底。
寂静水牢。
六道骸被捆锁在寒水中央。
他的脸旁出现气泡。
我妻真也听见电话那边叫他,“真也。”
心道六道骸好粘人,却边跑边回复,“真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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