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并不是一个多好相处的人。
她多疑, 刻薄,心胸狭窄,待上恭敬, 待下苛刻。
玉滟自从嫁到沈家,因为她的缘故, 便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
她同沈蕴和关系好了, 她就看她不顺眼,再三刁难,等到她同沈蕴和关系淡了, 她才满意。
前世她的死, 她便是推手之一。
今生——
因为回忆起往事, 玉滟心情有些不好,但今日宴会, 她还是打起了精神。
“早知就晚些告诉你了。”王知怡见她心情低落, 不由有些后悔。
她觉得玉滟和沈家人相处的不好, 这应当是一件痛快事才说了,但她忘了玉滟的性子。
玉滟了解她,王知怡自幼便风风火火,最是藏不住话。
她笑了笑, 道无妨。
宴会热闹了半日,等到夜里才慢慢安静下来。
玉滟终于松了口气, 只觉办一场宴会比什么都累人。
她带着人往自己的院中走去,行到一般脚步缓下, 一会儿之后, 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她本来想着要去找祖父问问沈家的是, 但再一想,似乎又没什么好问的。
这件事应该是老太太做的, 那个老太太,贪婪,张狂,但能养出沈道成这样一个儿子,她本身便是极有魄力的人。
前方院门灯笼摇晃,是她很喜欢的那种,灯面绘着百花,坠着流苏,点着宝石,在夜色中光彩熠熠,漂亮极了。
见着自己的院子,玉滟不由吐了口气,只觉满心的疲倦似乎都散去了。
回到家后,时光似乎都变快了。
不知不觉秋天深了,好像一睁眼,就是冬天了。
十月底,经过两个月的忙活,三书六礼走了大半,而婚期则定在了腊月十八。
池家一番商议,决定冬月就动身往京都去。
路上就得耽搁半个月的时间,等去了京都,还要仔细筹办,还是要早些去才好。
褚琛与池家人同行。
嫁妆先行一步,同去的还有褚琛送往池家的聘礼,先走马车,然后换船。
晋省到京都并不算远,一路北上,不消十天就能到。
下了船,又换马车。
越往北,气候越是干冷。
马车摇摇晃晃,玉滟盖着毯子靠在榻上,被火盆烤的昏昏欲睡。
褚琛原本还在看书,但见她这样安宁的样子,不觉竟也有些困了,遂放下书,将人往怀中揽了揽,渐渐也睡去了。
忽然,外面传来压抑激动的小小欢呼。
京城到了。
玉滟立即清醒,下意识去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遥遥的,能看见远处的城墙,高大,巍峨,雄浑沉稳,屹立在那里。随着马车靠近,渐渐可以看到城门口处的行人们,遥遥看着,比之城墙,人类渺小如蚁。
“这就是京都啊。”她惊叹。
“这就是京都。”褚琛轻笑,起身做好,整了整衣服。
和玉滟呆在一起久了,他都变得懒散了。
城门处的人远远就看到了那一行几十辆马车,正想着是什么来历竟这样张扬,就见一行人匆匆而来。
池章立下了马车,正准备递出路引,就听到有人唤道,“可是池家公子?”
他随之看去,便见一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几步之外,笑吟吟的看着。
“在下的确姓池。”
“老奴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姓李。”管家笑呵呵的说,扫了眼马车,道,“若池公子不嫌弃,老奴愿为您带路。”
他是来迎接自家王爷的,可摄政王竟与池家同行,那迎池家人也行。
“不敢劳烦李管家。”池章立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池公子不嫌弃就好。请。”
一番来回,李管家翻身上马,引了池家人前往他们早就买下的府邸。
原本玉滟觉得晋省就已经足够大和繁华了,眼下见了京都,却还是不由惊讶。
京中早就有池家购买的府邸,只是寻常很少会来。
这次池家要来,宅子中早早就派了亲信来整理收拾,等一行人下了马车,入目就是整洁的府邸了。
京中的宅子和晋省又不同,多是红墙,黛瓦,漆红木柱,廊柱饰以彩绘。
庄重,富丽,雍容。
玉滟喜欢这里。
褚琛没有进府,直接往王府去了。
初来乍到,玉滟满心的想着之后要出去走走看看,可人还没安顿好,拜访的帖子就雪花似的送上门了。
伤到王公亲贵,下到官员家眷,一个赛一个的亲切热络。
除了这些,还有邀她赴宴的帖子。
玉滟大致看了看,有些为难,命人给褚琛书信一封。
一是问他的意见,而是想让他给她寻一位熟悉这些事的嬷嬷。
她也不能事事都找他。
虽然不会,但她可以学,玉滟想。
嬷嬷当天下午就送来了,自称姓白,年纪已经不小了,是伺候先太后的宫人。
先太后去之前,将她安排去宁王府养老,直到如今。
对于长辈师者,玉滟一向是尊敬的,好在这位白嬷嬷也不是难相处的人,两人相处的也算协和。
她与白嬷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在成婚之前先不见人。
眼下已经是冬月月末,她旅途劳顿,再加上要准备婚事,便是不见人,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些人送帖子给你,也是想试探一下您的脾性。”白嬷嬷笑着说,“您是王妃,便是冷淡些,傲慢些,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好说话并不能使人感恩,反而会让他们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玉滟表示理解。
这就跟她在闺中时,同别人相处一样。她并不是欺下媚上的性格,便是对着寻常人,也都温和有礼。但她这样并不能使所有人感恩,还有一些人看她好说话,就开始算计她,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看来,便是这些贵人,也不例外。
成婚前要准备的事情很多,玉滟的嫁衣池家早就准备上了,但宫中也命人准备了,只等她来了之后再进行调整。
玉滟每日忙忙碌碌,还要学习宫廷礼仪,竟是没一日闲着的。
好像一晃神,婚期就近在眼前了。
玉滟的嫁妆一一备好,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八抬,有些箱子甚至都合不上。
这些都是池家准备的,新的东西,之前从沈家拉回来的那些,大半都已经处置了。再加上褚琛送来的聘礼,池家的宅子险些都摆不下。
婚礼是由礼部筹备的,成婚这天,从一大清早,玉滟就被拉起了床,开始梳妆打扮。
看中镜中一身红装的自己,她有些晃神。
她要嫁给褚琛了。
和褚琛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划过眼前,玉滟心里的紧张和不安慢慢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和忐忑。
成婚后,又会如何呢?应该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吧?
摄政王成婚,满城欢庆。
看着陪同摄政王前来迎亲的人,池家眉头都跳了跳,个个都是朝中勋贵,或者天子近臣,好在兄弟几人没露怯,撑住了一一给出考验,务必不能让褚琛取走他们的宝贝妹妹。
笑闹声中,褚琛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见到了戴着盖头,被人缓缓牵出来的玉滟。
“清清,我来接你。”原本温和的笑立即变得浓郁,大袖下,他拉住玉滟的手,温声道。
这么多人呢——
玉滟下意识想抽回手,还想去瞪他,入目却是一片火红,只好放弃。
褚琛低笑一声。
虽然没看见,但他已经能想先出清清的神情了。她瞪人的时候,其实一点威慑都没有,娇娇柔柔,反而更让人心怜。
拜别父母,池章立背了玉滟出门。
“清清,不高兴就回来。”欢庆声中,他轻声说。
玉滟忽然就有些想哭了。
“嗯。”她说。
其实成过一次婚,对这次,玉滟并没有多么浓烈的感触,但这会儿听了哥哥的话,想起渐渐离远的父母,玉滟心中终于多了些离愁。
以后,这里就是娘家了。
喜轿等在门外,池章立将妹妹送上了轿子,复又看向摄政王。
“以后我家清清,就托付给摄政王。”他嘴唇颤了颤,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都忍下了。
不要欺负她,若是不喜欢,厌倦了,就放她还家,池家养得起她。
可这样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太合适,最终便就什么都没说。
池家兄妹三人,池章立是最像池父的那个,沉稳内敛。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清清的。”褚琛微笑道,“保证让她每次回家都高高兴兴的。”
池章平一顿,知道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听到了。
“那便劳烦王爷了。”
喜轿稳稳的前行,玉滟坐在轿内,可以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不是有庆贺之声大起,她一开始惊了一下,之后就噙了笑。
人都是希望希望得到祝福的。
恍惚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玉滟都没那么紧张了,喜轿放缓了速度。
她心中一跳,又开始紧张起来。
王府到了。
轿帘掀开,玉滟从盖头底下可以看到洒进来的阳光,今日的天气格外好,天高云淡,万里无云,是冬日里稍有的大晴天。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指节修长白皙。
她不觉勾起唇角,搭上了那只手。
喜乐声中,她迈过一道道门,在礼官的唱喝声中,夫妻对拜。
然后是送入洞房。
眼下已经是黄昏了。
洞房中好些女眷已经守在这儿了,都是不认识的人,玉滟不由的有些忐忑。
褚琛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无声安抚。
玉滟的心忽然就定下了。
喜娘笑吟吟的声音响起,提醒新郎官该掀盖头了。
褚琛抬手照做。
玉滟屏息看着,忽然发现褚琛的动作似乎有些迟缓。
他……实在紧张吗?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她眨了眨眼,忽然就不紧张了,反而有些想笑。
于是,等新郎官郑重掀开盖头,对上的就是新娘子的笑眸。
洞房中低低的嘈杂声忽的一静。
“好俊的新娘子。”有人赞叹道。
“宁王好福气,娶得这样一个美娇娘。”
“弟妹这样的容色,以后我等可是大饱眼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吟吟的说了起来,全是赞叹之语。
“我之前还说呢,宁王这样好的容貌,在宗室里都是头一份的,相比起来,我家那位,啧,”说话的女人感叹一声,“我一直想,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的上宁王,现在见了才知,什么叫一对璧人。”
玉滟不觉侧眸看去,只觉这人舌灿莲花,实在是,实在是能言善道。
她不觉红了脸颊,眨了眨眼,仿佛含着一汪水似的看向褚琛。
褚琛笑了笑,带着浅浅的高兴,竟是很是赞成的样子。
玉滟不由嗔了他一眼。
两人在这眉目传情,直看的一众女眷啧啧称奇,在这之前,谁能想到,竟能在摄政王的脸上看到这样温和的神情。
稀奇,真稀奇。
不过这新娘子当真是貌美,再加上那一身温柔如水,明艳出尘的气质,难怪会让摄政王也动了心。
明明生了副娇艳妩媚的容颜,仿佛人间富贵花,可偏偏她眼神清澈,不染俗尘,高远自在。
便就愣是糅合成了这样一身独特而又动人的气质。
同牢、合卺,结发。
在喜娘的指引下,一一完成,两缕头发系成一缕,而后收紧木匣之中。
玉滟面上的红晕一直都没下去过,微微垂首,满是新嫁娘的娇羞。
褚琛指尖微动,想要将她揽在怀中,但屋内还有这样多的人,只好忍住,只是拿了流珠在手中,一下一下的转着。
外面还有客人等着,他心知该出去了,只是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看着一身红衣,明艳动人的玉滟,总也不想动身。
这难分难舍的样子,引得屋内女眷们又是一笑。
“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呢,宁王还不快出去?”
便是同为宗室,也不是一样的,褚琛先为帝后嫡幼子,而后又是皇帝的同胞亲弟,再到摄政王,一直都是宗室里头一份的受重视,大家自然也都小心翼翼的敬着。
更要紧的是,那些刺头都已经被先帝和褚琛先后给按下去了,现在还敢登门的,就没有不懂事的。
今日褚琛成婚,这可是难得的能光明正大打趣他的日子,大家自然不想放过。
“是啊是啊,总不能让客人们久等啊。”
“宁王放心,王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好好照顾。”
“就是就是,这样的美人儿,我们只恨不能多多相处,还要请宁王给我们个机会才是。”
“诸位莫要打趣我了。”褚琛无奈,有些告饶的说。
他很少理会宗室的事情,跟这些女眷们更没什么来往,若是往常打趣他,他不理会也就是了,可今日是高兴日子,他竟也不由的更在意三分。
大家一阵欢笑。
玉滟笑吟吟的看着,很有些看好戏的意思,褚琛无奈。
“我先去前面。”他说。
“嗯,少喝些酒。”玉滟轻声。
褚琛笑着应好,这才抬步离开。
他前脚一走,后脚女眷们就开始和玉滟搭起了话,第一个开口的就是刚才舌灿莲花的那个,她自报家门,出身忠王府,是现在的忠王世子妃。
早在之前,白嬷嬷就和玉滟说过宗室权贵们。
忠王流传已经有好些代了,算是老牌宗室,忠王妃前些年已经去了,现在王府后宅都由世子妃做主。
之后诸多宗室女眷一一跟玉滟开始攀谈,不知不觉间她也认识了大半。
只是,似乎少了个人。
玉滟抬眼看了一圈,闹洞房是不拘辈分的,只要成婚了的都能来。
也就是说,姚慕兰也该来才是,但并没有见着她的人。
心中略有些好奇,但也不算在意,玉滟将这事放下,直到夜色渐深,女眷们一一离开,丫鬟们开始侍候她洗漱,她才随口问了句白嬷嬷。
“听说佑宁县主病了。”白嬷嬷笑道。
玉滟神情微动,“病了?”
“是,已经好些日子了,近日连身都不能起了,便就没有来。”白嬷嬷现在早就打听过了,现在一一道来。
身都不能起了。
莫名的,玉滟想起了自己前世,她的神情微顿。
难道……
“那县主的夫婿近来如何?”她又问。
来京这段时间,玉滟一直在准备迎接婚礼,倒是没想起来打探这些事,这会儿问起姚慕兰,顺道也就都问了一遍。
白嬷嬷神情不动,噙着笑似乎丝毫不知玉滟口中的人就是她曾经的夫婿般。
“这倒是没怎么听说,只知道从县主病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府中照顾,已经有些时日没在外面走动了。”
“沈家的事没有影响到他?”玉滟又问。
“朝中剥夺了他的秀才功名,并且有生之年不许入朝为官。”
玉滟想了想,笑了。
对于满心只有利益的沈蕴和来说,这个惩罚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等玉滟梳洗好换了衣裳,褚琛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没有走近,只是在几步外看着她笑了笑,笑容很轻,带着满足的欢愉。
“我去洗漱。”他说。
其实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但在这个目光之下,玉滟心跳还是不由快了几拍,闻言轻应,“嗯。”
“让人备些吃食,清淡些。”玉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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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白嬷嬷这还是第一次见两人相处,见他们言行熟稔自然,若有所思。
褚琛洗漱好出来,一抬眼就见玉滟正坐在摆着饭菜的桌面,挽起袖子摆弄碗筷。
“来吃点。”她招手。
喝酒一般都是用不好饭的,不管饿不饿,还是吃一点比较好。
褚琛自幼在道观长大,吃的清淡,吩咐下去,厨房自然就有了数,这一桌都是和他胃口的。
“下次让人准备点甜辣口的。”褚琛一笑,边朝着白嬷嬷吩咐一句。
白嬷嬷笑着应是。
自家王爷喜食清淡,而玉滟则是喜欢甜辣口,但又不能太辣,这是她前些天在池家的发现,但没想到,会听到王爷亲自叮嘱。
再一次确定了他对玉滟的在意,回头她就借机吩咐了下去。
用过晚膳,不急着就寝,褚琛带着玉滟在院子里走走。
王府很大,也很华美,这都是毋庸置疑的。
褚琛缓缓跟玉滟说起往事,他生来体弱,不论如何寻医问药都不起作用,又来有道人入宫,也不知道是如何和帝后说的,带了他前往出宫,养在道观。
但帝后对他的疼爱未有丝毫消减,甚至因为没能养在身边而多了些歉疚,越发宠爱。
这座府邸便是其中之一,其规模之富丽,只比东宫减半分。
玉滟安静听着,看向外面,却只能看到重重檐角楼阁。
“这么大的院子,只住你一个人。”她喃喃,觉得若是她自己,怕是要心慌的睡不安稳了。
但褚琛应当是不会怕的。
褚琛笑了笑,“以后就不是了。”
“有清清陪我。”
玉滟不由笑起,“你总爱用这些话来哄我。”
褚琛所言,其实不算甜言蜜语,只是惯来沉稳从容的人这样徐徐道来,便让人觉得满满的都是诚意,反而要比那些甜言蜜语还要动人。
“清清可高兴?”
“高兴的。”
褚琛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清清高兴,我便也高兴。”他的声音里都是笑意。
玉滟依偎过去,两人静静相拥。
洞房闹了半宿,玉滟第二日毫无疑问的起晚了,好在王府上无长辈,也没什么琐碎烦心的事情,只等用过膳,见过府中诸多管事的。
王府的事物毫无疑问都是要交到她手里的,好在也不急,她就慢慢了解并且一一接过。
正和管事说着话,外面管家来报,佑宁县主来了。
玉滟眉梢微动,有些惊讶。
三人的关系在此,她还以为那两人不会来了,但显然是她想错了。
“请。”玉滟道。
“王爷呢?”
为了不想分心,她刚才见过管事之前,特意让褚琛去忙别的。
“王爷在书房。”
“去请王爷过来。”
褚琛来的时候,恰巧在院中看到姚慕兰和沈蕴和。
淡淡扫了一眼,他直接往屋里去了。
一腔欢喜,正准备见礼的姚慕兰脸上笑意一僵。
她直直看向正堂,没理会身边的沈蕴和,抬步走过去。
“父亲……母亲。”姚慕兰道,只是叫起母亲时,略微顿了顿,声音也有些僵硬。
沈蕴和在一旁站着,头也不抬,随着姚慕兰见礼唤道。
玉滟眉眼一动,忍不住看了眼褚琛。
这两人朝她见礼她挺高兴的,但年纪轻轻就被这么大的人叫母亲……
算了,忽视就好。
她跟这两人实在没什么话说,客套几句后,就没说话了。
褚琛也没什么话说,直接开口送客。
姚慕兰表情剧烈的动了动,不甘心一闪而逝,但最后还是低下头,乖乖告退。
没理会两人,玉滟和褚琛直接往园子里去,边走便笑着商量午膳吃什么。
三日回门,褚琛亲自陪了她回去。
第四日,褚琛带她进宫,拜见太后,还有年轻的皇帝以及他的后妃们。
皇帝登基快两年,娶了一位皇位,还有两位妃子,以及低位的妃嫔也有几位。
玉滟一瞧,就觉得好生热闹。
而且人一多,难免就有龌龊算计,她瞧着几位妃嫔面上看着和睦,背地里怕是关系不太好。
出宫的路上,玉滟和褚琛说起宫中的事,褚琛只说不必理会。
“等明年春日,我们就离京,四处游玩,可好?”
“好啊!”玉滟雀跃不已。
人生在世,或是为名,或是为利,更多的人仅仅为了生存,就已经竭尽全力。而她还能游历山河,见过种种风景,这是多少人一生都求而不得的。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有时候,玉滟都担心自己福气太过,会不会反遭殃祸。只是她懒得想那样多,过一日便开心一日。
褚琛说到做到,第二年春,就带着玉滟去了宁州,然后转道江南。
江南风景天下知,在这里,两人住了一年,才又踏上新的旅程。
京中姚慕兰发现中毒,下手之人是沈蕴和,两人反目,她将沈蕴和送进大牢,但自身却伤了底子,只怕活不了几年。
这个消息就是这个时候被送到玉滟处的,当时她正在看一处古壁画,闻言只是稍稍走了走神。
害人者,人恒害之。
当初姚慕兰将沈蕴和捞起时,怕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姚慕兰是县主,若她想,怎么会查不出沈蕴和的身份,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成婚。
她只是不在意而已。
这份不在意曾经要了玉滟的命,而现在,她活了下来,那些害了她的人却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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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两人结婚第三年,玉滟一直没有身孕,还以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要请大夫时,才从褚琛口中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服食避子的汤剂。
女子生产太过危险,褚琛只嫌与清清相处的时间不够,根本不希求子嗣。
可玉滟喜欢。
玉滟很想要一个或是像她,或是像褚琛的孩子,只要一想那是她和褚琛血脉的延续,她就满心的期望。
玉滟缠磨许久,褚琛只好应允。
他停了药,又修养了一阵,半年后,玉滟有孕,一年后,她诞下一女。
将孩子养到三岁,两人再次启程。
终其一生,褚琛做到了他对玉滟的承诺,疼她护她,只要一人,带她游历天下,看遍美景。
玉滟想,她大抵受到了上天的偏爱,得以重来一时,得以遇得良人。
她笑着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含笑看她的褚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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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来。”
她们站在山巅,脚下是八百里水泽,船只点缀在水面,水雾蒸腾,好一派盛世美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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