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雪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靳熠提出这种诉求。
这也代表,他是接受这一切,并享受的。
靳熠的目光如同猎手紧盯猎物,释放浓浓的掠夺性。
周惜雪当然会满足他。
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紧紧圈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如同在轻哄幼儿般,让他深切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抚。
靳熠因此深深地叹息。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样,以至于有些情难自禁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慵懒地垂下眼眸享受着。
从周惜雪的角度看他,真的好乖啊。
于是,她也情难自禁地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因为她的亲吻僵了僵,但很快又像是做了一次脱敏训练,下意识用下巴在她的肩膀轻轻蹭了一下。
更乖了。
“好啦,快吃饭吧。”周惜雪推了推他。
有一种情绪叫延迟满足。
她不能太惯着他。
晚餐后,靳熠抱着周惜雪回了房间。
现在甚至不需要周惜雪开口,他便如同训练有素的那般,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起。仿佛已经默认,他的房间现在成了她的地盘。
他怀抱的姿势,以及怀里的尺寸,俨然已经和她完美契合。
靳熠将周惜雪放到床上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周惜雪没问他去哪儿,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衣柜开始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这几年她的购物大多是来自网上,因为在现实中讨厌和陌生人接触,也不想和柜台服务人员有接触和对话,只有网购是最方便的。但网购也有很多弊端,经常货不对板。
刚才周惜雪被靳熠抱去餐厅吃饭,以至于并没有仔细欣赏这些精美服饰。现在看来,里面几乎全都是奢侈大牌。看样子,尺寸也都是适合她的。
周
惜雪当然认得这些牌子,在周家生活那么多年,那些人争名逐利、互相攀比。什么当季新款、限量版、私人订制,不求最好,只求独一无二。
只不过,她对此毫无感觉。就连亲戚在她面前炫耀自己那个价值百万的包包时,她也只觉得不理解。当下只认为,他们的钱还是来得太快了。
在周惜雪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过她不要贪慕虚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外表包装得有多么豪华,可里面若是糟糕烂透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几百万的奢侈品包包和十几块钱的帆布包,对周惜雪来说,功能都是用来装东西的。
或许这也是她如今能毫无负担躺平的原因,不攀比,就不焦虑。
麦勒湾区因为是旅游大区,故市内没有工业产业,经济来源主要由酒店、贸易、传媒服务等产业构成。市中心作为商业核心区域,拥有几家闻名的大型商场,每年吸引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前来购物。
只不过,周惜雪实在很难想象靳熠一个钢铁直男去逛奢侈品女装店的场景。而且,他去的还不止一家。就吊牌上看到的牌子就有C家、L家、D家、G家等等。
可见,他并非随意搜罗,而是精心挑选过。
另外,周惜雪随便打开一家品牌官网搜索同款,发现价格都不少于五位数人民币。就她手上拿起来的一件单薄的粉色T恤来说,官网售价居然是五万块人民币!
它明明能直接抢钱,但还是送了你一件衣服。可以说非常有“良心”了。
这么看来,眼前这一堆东西加起来,总价值可能已经超过了百万人民币。
这一发现,让周惜雪十分震惊。
没想到她的“老公”居然还是一位隐形富豪!?
说起来,周惜雪一直没有仔细去了解过靳熠的家族。她一直抱着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念头,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
靳熠的英文全名为SawyerAshfordValoi,他是Valoi家族顺位继承人EugeneBergerValoi唯一的儿子。只不过,Eugene先生英年早逝,他的妻子随之离去,儿子也成为了家族里人人避而不谈的邪灵。
其实,只要打开社交媒体搜索有关Valoi家族,便多多少少能够获得一些讯息。
这个家族低调又神秘,却有超过300年的历史。19世纪,Valoi家族便在科技领域和金融领域获得了重大成就。
与其他家族的张扬不同,Valoi家族低调且神秘,很少曝光在媒体镜头前。
虽然在网络上能够搜索到关于他们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可如今Z国人们在科技领域所用到的智能产品,基本与Valoi家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周惜雪还在震惊靳熠的家族背景之时,这位低调的隐形富豪就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这么一看,她这位丈夫简直器宇轩昂,财大气粗,人不可貌相。
“过来。”靳熠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惜雪这会儿心情不错,脚步轻快地朝他走过去。她看到那只医药箱便知道,他应该是要来给她换药了。
因为烫伤破皮的地方渗出液较多,最近这几天她需每天换药一次。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惜雪染上了光脚的习惯。大理石地板凉快,一尘不染,即便她光脚在地上走一天,脚底板仍不见一点污渍。
这样有一个弊端,容易因为地上有水渍而滑倒。
下午时,周惜雪为了试探是否有人在监视自己,佯装摔倒,实则毫发无损。不料,这会儿脚底真的打滑了一下。眼看着要摔个四脚朝天,靳熠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提起,跟拎小鸡似的。
周惜雪脸上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住靳熠的手臂,对他说:“谢谢。”
靳熠蹙了蹙眉,他竟然有些反感这个词。
疏远、陌生。
他面无表情,那只抓在她的后领上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单臂将她抱起走到书桌前。
换药的过程,对周惜雪来说可谓是痛苦万分。其实倒也不算多疼,但心理上多少有一些压力。于是,她需要借助一些其他事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靳熠此时正单腿屈膝在她的面前,她可以俯瞰他。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用这个角度来看他,但这一次,她心里似乎产生了一些遐想。
如果他们是一对从正常恋爱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那么他一定会向她求婚。届时,他会单腿屈膝跪在她的面前,亲手为她戴上精心挑选的戒指。
可是,他们这段荒唐的婚姻里,没有爱情,没有求婚,更没有戒指。
周惜雪甚至想象不到靳熠这副总是阴晴不定的样子,在真正爱上另一半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突然,她心血来潮,问他:“靳熠,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爱上我呢?”
这个问题,叫某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沉默,无法回答。因为对于“爱”这个词他仍在摸索之中,试着去理解。
他无法否认的是,对于她口中的那些表达爱意的方式,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贪婪地想要更多。亦如现在,如果她愿意抚摸他的头发,向他表达更多的爱意,那么他会非常满意。
周惜雪倒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也想知道靳熠会怎么回答。
都说爱人如养花,他的嘴上虽然没有提到只言片语,可行动上却比任何一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来得实际得多。
肉眼可见地,最近这几天她的气色变得好多了。一日三餐变得规律,营养搭配均衡,她也没再出现低血糖的症状。
很明显,周惜雪开始给自己留退路了。
她并不在意他是否爱她。毕竟,她又不爱他。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直这样拉扯,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届时,她会离开这里。或是回国,或是去其他国家。
等不到靳熠的回答,周惜雪也没强求。
她垂眸看向他的短发,乌黑光泽,心想应该是随了他那位来自中国的母亲。
周惜雪并不知道靳熠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据说他的母亲在他年幼时抛弃了他,视他为洪水猛兽。可是这件事在周惜雪看起来是有些矛盾的,既然他的母亲给他起名为熠,一定是带着美好的祝愿。
一个千里之外的女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和异国的男人相爱,私定终身,并产下爱的结晶。这是一件大胆又冒险的行为,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难道就这中间就没有一点爱吗?显然不可能。
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她的决绝离开?真是因为那些可笑的诅咒吗?
周惜雪这么想着,垂眸看向靳熠,她很想摸摸他,于是也这样做了。
几乎是周惜雪的手掌轻触到靳熠的一瞬,他便下意识地朝她靠近贴了贴,温顺得如同一匹被驯服的恶狼。
如果她的手能够再用力地揪住他的头发,或许能够填补他胸腔内被她点起的空虚。
不同于在餐厅时的抚摸,这一次周惜雪明显大胆了许多。她用指尖勾着靳熠的一簇短发把玩着,打着圈圈。
质感粗且硬的头发,很容易做造型。但他并没有特意打理,更没有在头发上花费什么工夫。短而利落,简单干练,十分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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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惜雪看来,他有这么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造型,比如更显酷感的狼尾,比如染一头清冷的灰发,比如洒脱又不失贵气的古风长发。
周惜雪有一段时间迷恋动漫,也参加了几次漫展。她想,如果靳熠愿意去cos的话,估计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靳熠在给周惜雪的脚踝上换了新的敷料之后,又拿出了化瘀的喷雾。
周惜雪膝盖上的瘀青痕迹较之前来说已经消散了许多,但他还是拿着喷雾对着喷了几下,再用手指轻轻揉开。
这一瞬间,靳熠突然想到周惜雪之前控诉西蒙斯的那些话,竟心生一股无名的愠怒。
事实上,第一眼见她膝盖上的淤青时,已经叫他心生异样。当下,他驱车前去二十公里外的小镇,直接到镇上的医院购买喷雾。
这么做的目的当
然不是他良心发现。他想,她现在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允许自己的物品有任何瑕疵。
他一向对西蒙斯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既然现在人是他的,也只有他能对她为所欲为。
若有下一次,他会丝毫不犹豫地拿起猎枪对准西蒙斯的心脏,直接送他去地狱。
*
周惜雪正在洗个澡。
她无法容忍自己再穿这条皱皱巴巴的白裙,更何况,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新衣服。
但这一次洗澡有些麻烦,她得注意自己脚踝上的伤,所以只能选择擦拭。
浴室的门并没有锁,只能关上,外面的人若是想进来,随时可以推门而入。
靳熠现在并不在房间内,所以她需要速战速决。否则,他若是像只阴湿妖鬼那样一声不吭进来的话,那尴尬的人只会是她。
在肢体上调戏靳熠归调戏,周惜雪到底是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女生,更没和异性发生过关系。在感情上,她偏向保守派,想要从一而终,一生一世。
是成年人,这方面的东西自然是懂。周惜雪不知道靳熠目前对性是否有需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离不开动物本能。
然而,墨菲定律终于还是上演。
靳熠果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许是看到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他便走向了浴室。
他的脚步无声,以至于周惜雪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了房间。
一直到,浴室的门把被扭动,她立即警觉。
庆幸的是,在浴室门打开的一瞬,周惜雪正后背对着门。她眼疾手快,及时穿上那件白色缎面的睡袍,将自己紧紧裹住。
自来古堡那么久以来,周惜雪始终大胆无畏。可这一刻,她的面颊如火烧般,羞得不知所措。
就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布料单薄的V字大领睡袍,只腰间一根腰带作为固定。因此,在灯光下带着珍珠光泽,若隐若现。
圆润、粉嫩,翘挺,幽暗,简直一览无余。
说到底,她还是个小女生。
周惜雪一时半会没有回头,可她仍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以及不可忽视的气息。
她自然而然也没有看到,身后的人正定定站着,甚至一派悠闲地靠在门框旁,双手抱臂。
靳熠并未看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对此也从未有过好奇。
可这一次的一闪而过,让他本能地驻足。
圆润的肩,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
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什么,所以目光坦诚,不带任何情欲。他目前唯一要确认的事是,她是否因为沐浴而打湿脚踝上的纱布。
周惜雪:“你出去。”
靳熠:“转过来。”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靳熠,不仅没有出去,反而有些“挑衅”般,让她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周惜雪努力在心里做着建设。
她第一次感到紧张、慌乱。
有一瞬间,她的脑袋里都是空白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周惜雪凌乱的呼吸上。
一直到,熟悉的气息定格在身后,她的颈间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咫尺之遥。
算了。
豁出去了。
周惜雪直接转过身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靳熠的怀里扑,像一头莽撞的小牛。
如此一来,她密不透风地贴在他的身上,也一并遮住了身上的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靳熠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抱住了她。
怀里的人低垂着脑袋,让他看不到她的脸。
但氤氲的光影下,她鼻梁上那颗褐痣似乎带着倔强的稚气。
他脸上的神色也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犹如她来古堡第一天时,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抬头。”他垂眸,视线落在她的低垂的小脸上,饶有兴致。
肢体上的接触不再让他僵硬和迷惘之后,他便如鱼得水般,知道更为让自己餍足的办法,那就是每时每刻和她贴在一起。
周惜雪故意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她目光所及,是靳熠饱满的胸肌。他明显也洗过了澡,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潮润,很诱人。
仔细看,他身上的浴袍竟然和她的是同款。
“我脚疼,你抱我。”
周惜雪对这一招屡试不爽,她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不为所动。
靳熠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羞赧,故意钓着她。
“抬头。”他的声线不容置喙的低哑。
“不……”
“别让我说第二遍。”
一向手握主动权的周惜雪,第一次尝试到挫败的滋味。
在这个古堡里,靳熠本就是上位者。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赌博,才换来些微的主动权。
可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又陷入了被动。
好挫败啊。
一时之间,周惜雪竟然有点恼羞成怒。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徒劳无功。还是说,想要驯服靳熠本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倔强的情绪驱使着她像一条落在岸上的鱼那般,奋力挣扎。
周惜雪看着靳熠深V浴袍敞开的领口,脑子一热般,伸手再将其扒开一些。
接着,她一口咬上他饱满的胸肌。
很快,她听到他低哑的一声喘息,那副高大的身躯微微战栗。
周惜雪终于抬头,狡黠的目光对上那双深邃蓝眸,嘴上还紧咬着他不放。
又一次,她成功夺回主动权。
第22章 Selfish“抱住我。”
被逼急了,难免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周惜雪这一头栽下去之后,很快便知道其中滋味有多奇妙。
虽然一开始只是恶作剧的一咬,想让他感觉到疼痛,可她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满足于此。
她之前有幸见识过靳熠绝佳的身材,但未这样和他亲密接触过。放松状态下的肌肉,触感柔软且有弹性。
她嗅到他皮肤上清新好闻的味道,如同诱人深陷的甜蜜果实。
她的舌尖不经意碰触到丰盈的肌理线条,便情不自禁地轻轻吮了一下,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也是让她吃上好的了。
这件睡袍的质感实在上乘,设计得也十分方便。能够让她直接将脸埋进温暖的沟壑里,什么羞赧与手足无措,全然与她无关。
现在的她,掌握主动权,占领高地。
靳熠的胸肌大且饱满,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如果他再用点力将肌肉紧绷起来,那么胸部上的肌肉便会随着一颤一颤,视觉冲击力拉满。
周惜雪对此只能甘拜下风,她的,似乎还没有他的大。
不过这样正好取悦了她。
光嘴上咬着他的肌肉好像还不够,躁动不安的手也贴上来,按在另一处饱满的胸肌上。
五指轻轻收拢,无法全部包裹住他那饱满的肌肉。于是她又尝试了一遍。
血脉贲张的肌肉线条,让人爱不释手,一次又一次玩弄着,好像根本停不下来。尤其,在左胸上那根略显凸起的血管,让她爱不释手地抚摸。
奇妙的是,她在触碰他的时候,自己的身体竟然也起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反馈。
兴奋、喜悦,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热源从她的指尖流淌蔓延至心脏。她的脸颊在不自觉地发烫、发红。如同在春日里等待绽放的花苞,被注入了足够多的养分,跃跃欲试着。
周惜雪从未对任何一个异性做过这种事情。
这一次的试探,给了她一种全新的体验。也像是在为下一次更深的试探在打下基础。
靳熠的反馈也在无形中给了周惜雪绝大的动力和自信,因为,他看起来快溃不成军了。
男人红透的双颊,略显茫然的眼神,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催情的迷魂药。
刚才不是还高高在上
吗?
怎么现在就变得这样狼狈?
周惜雪唇角染上笑意。
这个时候,她仿佛能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快.感。
她愈发喜欢看到他在她面前不受控制的样子。
湿热、温暖、酥麻。
如同成千上万只蚂蚁正在靳熠的胸口啃噬,张开那细小而坚硬的上颚,每一次咬合,都令他的骨头酥软。
密密麻麻的痒和麻,仿佛通过骨头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无孔不入。
他僵硬地站在那儿,呼吸不单单是急促,甚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暗暗的嘶哑。
无意识地,想要释放出什么来缓解着那股无名的燥热。
周惜雪被那声低低的叹息惊动,抬起头看向他。
靳熠同样垂下眼眸在看她,蓝色瞳孔似乎在收缩,被巨大的空虚包裹。
“你在做什么?”性感的男人浑身紧绷着,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带着平日完全未曾出现过的欲念。
目光对视,周惜雪一脸狡黠地笑着:“咬你啊。”
她松口,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密不透风地和他贴着。
仍有些害怕自己会走光,但现在他们都已经这样亲密了,好像也不再那么拘谨。
她的胆子大了许多。
“这也是在表达爱意?”紧绷的不止他的身体,还有隐忍的声线,沙哑极了。
“当然了。”她完全可以做到说谎不打草稿了。
靳熠倒不至于那么容易被糊弄,无声勾了勾唇。
至于她话语里的真真假假,他无心去追究。此刻身体的躁动催促着他想伸手按着她的头,让她的脸再贴在自己胸前。
很难得,他竟然笑了。
此刻的靳熠唇角微微上扬,大大削弱了五官上的凌厉感。那双深邃的蓝眸里似乎也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是周惜雪从未见过的。
他这样和以往很不一样,更迷人了。
浴室里淡淡的香氛萦绕,尚未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酥软了。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儿时间过去,谁都没有说话。
于是,周惜雪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碰了碰靳熠的唇角,莫名想定格住这一瞬间。只不过,与预期完全不同的是,他迅速敛下神。
他垂眸看着她,深邃蓝眸里蕴起的暗涌好似要将她吞没,却又带着隐忍。
继而,周惜雪听到他低声说:“既然如此,继续。”
他还想继续?
想得美呢!
她就是要故意吊着他。
不上不下,反倒越是让人蠢蠢欲动。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周惜雪亦是浑身酥麻滚烫。两人肌肤之间隔着单薄的布料,犹如隔靴搔痒般。像是有人拿着一块香气四溢的荤食在面前晃悠,明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够得,只会更加垂涎欲滴。
说不羞赧是假的。
她把脸埋进靳熠的脖颈上,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他当成了避风港。
虽然害羞到了极点,却仍然选择贴在他的身上。
“抱我回床上。”她的脸上滚烧着,娇软的语气里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引诱。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腾空抱起,一步一步,走向了床畔。
几乎是沾到床的一瞬间,周惜雪眼疾手快地从靳熠身上下来,一股脑钻进了床里。
她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地盖住,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心跳“砰砰”。
不仅是她,还有他。
靳熠的压迫感在继续逼近,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宽大的手掌探向薄被,往里钻。
周惜雪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包裹住,略显粗砺的掌心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随即,他轻轻一拽,毫不费力地控扼着她。她便像是一只被操控着丝线的傀儡娃娃,转瞬被拽到了他身下。
靳熠双手撑在她两侧,睡袍的领口肆无忌惮地大开着。
周惜雪目光所及,是震慑人心的饱满胸肌。因为他的动作,而显得更大,更饱满。刚才被她咬过的地方,还有一圈小小的红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不同于刚才她只能看到他的胸膛,还隐约能够看到他的腹部,以及上面排列整齐的腹肌。
有一处无法令人忽视的是,他身上错落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看那些疤痕的形状,像是被小刀割伤,有些伤口增生出粉红色的软肉,一道道,像是诡异的图腾纹在他的身上。
她刚才光顾着咬他,没有去深究这一切。
现在,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其中几处疤痕,猜测:“这都是你自己伤的吗?”
周惜雪想起,她那一次无意间撞见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时,似乎就是在自残。
心理疾病到了一定的程度,会出现自残行为。如抑郁症、焦虑症、边缘性人格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等。诱发这些心理疾病的最关键因素,多是在童年遭受过一定的虐待、缺乏社会支持等。
患者之所以会自残,主要是利用伤害自己来调节自己的情绪,对抗空虚感。
而自残的行为中最典型的便是皮肤切割和划伤,这很符合靳熠身上的情况。
以上,仅仅只是周惜雪的推测。
她不敢仔细想下去,因为自残行为若再进一步时,便会转化为自杀。
“靳熠。”周惜雪低声地唤他的名字。
他并未回应她,只是一贯用深邃的蓝眸看着她。
周惜雪在他的注视下,抬起手,用手指轻轻触碰到他胸口处一道疤痕,随即引发他一阵战栗。
“这里,疼吗?”
她问得莫名其妙,可他却能够第一时间理解。
靳熠垂眸望去,对上她柔软的眼神。他早已经忘记这道疤痕的由来,只知道,疼痛能够短暂地麻痹自己的神经,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快.感。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询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现在最要紧的是管好自己的嘴。
:.】
否则,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她叫苦不迭。
“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闭嘴。”
“不要闭嘴。你必须答应我,你不会再伤害自己。否则,否则我就不会再爱你了。”她说着,伸手圈住他的腰,吻上胸肌处的那道浅浅疤痕。
与刚才不同,这一次无关欲念,却在她的心里激荡起一层层涟漪。
因此,埋首的周惜雪并未欣赏到靳熠神色上的变化。
事实上,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必须要让她知晓,她不过是他圈养的宠物。
他会像以往那般摆出足够骇人的姿态,让她拎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按在她的后脑勺上,企图让她贴得再近一些,最好用力咬上去,咬得再用力一些。
“呜呜呜。”
周惜雪差点就要被闷坏了。
她挣扎着从靳熠的怀里抬起头,涨红着脸,气呼呼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
靳熠低沉喘息,微微眯起眼。
并非疼痛,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这比他用刀划伤自己的皮肤要来得更加强烈和满足,他的所有痛苦和压抑,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
细密的汗水悄然布满他的额头,体内积压已久的情绪似乎正在骚动,迫不及待地全部涌出来。
唇齿间溢出的不仅仅是喘息,更多的是深深的餍足。
周惜雪怔了怔。
她感觉到了异样,即便两人之中隔着薄被。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生涩的周惜雪感知到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靳熠?”
这一声低低的呼唤,仿佛一瞬间让眼前的人如梦初醒。
靳熠皱起眉,突然起身,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与迷茫,深深看了躺在床上的她一眼,继而转身匆匆离去。
压迫感连同沉迷的气息一并消散。
周惜雪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望着靳熠“仓皇离去”离去的高大
身影,忍不住一笑。
不过,她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擦拭过的身体明明应该是干爽的,却感觉湿漉漉。
夜不算深。
周惜雪没有半分睡意。
她已经在睡袍里穿上了贴身衣物,也不怕会走光。
有点口渴,她去接了杯水喝。
端着水杯坐在书桌前,没喝,倒是发了一会儿呆,索性打开平板画画。
心里感觉乱乱的,周惜雪便用画画来压抑内心的情绪。
这一招还算奏效,以往心里压着事情的时候,她都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凌晨一点的时候,周惜雪终于忙完了分层铺色,这幅作品的整体进度也过了三分之一。
困意终于袭来,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解锁。
周惜雪几乎一晚上没碰手机,刚一解锁,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就是靳熠的照片。
这张照片正是她在餐厅用餐时明目张胆拍的。
照片里的靳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长睫微微下垂,抿着双唇,却如同雕塑家用手下的石雕凿料一寸一寸仔细雕刻。不同于电子板绘作品,错了还能来回修改存档。雕塑作品一旦差之毫厘,便会前功尽弃。
靳熠这张脸,无疑是最完美的雕塑作品。
周惜雪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退出。接着,她打开了拨号键,看到了最近通话处的一串号码。
他这会儿正在干什么呢?
周惜雪想起,以往靳熠每次突然离去,都让她感到一阵莫名。她总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事,为此还傻傻地独自等他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才悟了过来,他分明是落荒而逃。
周惜雪咬了咬唇,猝然生出一些念头。
她看着那串电话号码默默念了一遍,努力记在脑海中。
下一秒,她按下拨出键。
“嘟、嘟、嘟。”
漫长而寂静的等待,足足有十秒钟过去,电话终于被接通。
周惜雪的心跳“砰砰”。
她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如此一来,对方那边的声音她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有明显的气流声,让她感受到那边的安静,空旷。
几秒钟的时间再次流逝而去,对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可,呼吸声却比一开始更重了一些。
一直到,她开口唤他:“靳熠。”
沉默。
与之对应的,是急促的呼吸。
周惜雪知道他肯定在听,她一边走向床畔,一边对他说:“很迟了,你还不回来睡觉吗?”
那边依旧无声。
周惜雪:“我在等你回来睡觉,我一个人害怕,快回来陪陪我吧。”
话说完,她不再寻求他的回应,直接挂断。
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既然他已经和她同床共枕过,就代表这件事他不抗拒。她一次又一次地诱导他,也是一种直接的脱敏训练。
周惜雪躺上了床,习惯性地侧躺着,抓着枕头抱在怀里。她不知道靳熠这会儿究竟在干什么,但她是真的困了。
合上眼前,周惜雪蹙了蹙眉,心说这实木床真的有点硬。
硬实的,也不仅仅是那张床。
靳熠身体里涌出的陌生情绪,变得□□,无法摧毁。
如果冷水无法熄灭那股熊熊燃烧的烈火,那么,他将会使用最得心应手的方法。
那把闪着冷意的匕首就放在一旁,刀刃异常锋利。
他无时无刻不带在身上。
这把匕首的用处可谓广泛,不仅可以割破动物的大动脉,也可以刮下它们身上的皮毛,更可以切下它们身上的肉和脂肪。
这把匕首是靳熠在自己七岁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日,也没有人会为他庆祝。可这把匕首却是一种证明,沾染上他的鲜血,让他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刀刃抵在手臂上的瞬间,有一道娇软的声线陡然在他耳边响起——“你必须答应我,你不会再伤害自己。否则,否则我就不会再爱你了。”
他转过身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头疼开始加剧,仿佛有千万根尖锐的针刺穿入他的头骨。随着他的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脏跳动,每一次孤立无援的绝望,都在加剧这种疼痛。
刀刃再次抵在手臂上时,一段几乎从未响起过的和弦在房间里扩散开。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部手机上。
屏幕亮着,和弦响着。
他拿起手机,略显生疏地划开接听键,接着如同烫手山芋般,将其扔在桌上。
很快,从手机里传出周惜雪轻快的声音。
犹如一剂止疼剂般,迅速缓解了他脑颅内的疼痛。竟然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通电话的时间不过持续十几秒。
她的声音很快消散在空荡的房间里。
夜深,靳熠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冷意,脚步略有些麻木地往前行走。
一直到,进入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微微蜷缩着身体。
光线昏暗而阴冷的房间,因为这道身影的栖息,似乎变得温暖许多,也为这孤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靳熠站在光线之外,犹如雕塑一般静止着,深深凝视着她。
那双蓝眸里投射出异样的目光,仿佛能生出潮湿的苔藓般,一寸寸爬到她的身躯上,将她紧紧包裹。
周惜雪闭着眼,微微蹙着眉,似乎是正在做什么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阴影,随着她每一次的凝眉,而轻轻颤动。
靳熠凝视的目光没有休止,像是带着精准的测绘仪器般,先从她的发丝游走,经过她的脸,缓慢游走在她锁骨凹陷处堆积的阴影,深深停留在她每寸暴露的皮肤。
事实上,周惜雪的确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这也导致她快速从睡梦中苏醒,惊魂未定。
她渐渐平稳呼吸,并睁开双眼。目光所及,是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如同半夜才会出现的阴湿恶鬼般,静静伫立在她的床头。
换成一般人,或许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可周惜雪定了定睛,在确定这个人是谁。
“靳熠,你回来啦!”她说着撑起身体,朝他扬起唇角。
那道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仿佛陡然间给了他无形的温暖。
于是,他目光里的湿冷褪去,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温和。
周惜雪往床铺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床畔,对他说:“时间不早了,快来睡觉吧。”
靳熠朝她走过去,无声息地躺上了那张床。
周惜雪正想再往里面挪一挪,便听到他冷冷地说:“抱住我。”
第23章 Stormchaser体内的热源会……
周惜雪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靳熠的身影。
她甚至有点怀疑昨晚半夜半梦半醒看到他回来,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难得,周惜雪这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半,都快接近中午了。总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怀里有触感紧实的抱枕,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去洗漱完,开开心心地到衣柜里挑选今日的穿搭。虽然足不出户,可有漂亮衣服,心情也会很好。
选了一套十分清新的三件套,薄荷绿的真丝材质外套内搭吊带,下半身是白色的五分短裤。
周惜雪换好衣服后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十分满意。
不得不说,靳熠的眼光还真不错。这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随便拎出来一件都很适合她。尽管有一些风格她以前并没有尝试过,但也能想象到穿在身上后会很好看。
由此得出,他是真挺会搭配的。
几乎是周惜雪刚换完衣服没多久,靳熠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仿佛是心有灵犀般,他们居然穿了同色系的衣服,让人眼前一亮。
很难有男生将薄荷
绿穿得好看的,他皮肤白皙,短袖衬衫的版型宽松,内搭白色的短T,下身则是简约宽松的长裤。
乍眼一看,竟然有一种清新的少年气。
周惜雪不由多看了靳熠两眼。
以往他的穿着打扮也都十分简约,身上的颜色基本上不会超过三种。不过他有一副高颜值,能够驾驭任何风格。
如果是她为他挑选服饰的话,一定会尝试各种风格,看看他穿上之后是什么效果。
她还没见过他穿西装打领带的商务精英风,也没见过他复古潮流的打扮,或许他也可以试试新中式风格……总觉得,他的可塑性非常强。
“早。”周惜雪主动朝靳熠打招呼。
“不早。”
这人冷不丁一个幽默,倒是叫周惜雪一乐。
不过现在的确不早了。
靳熠在天一亮的时候便醒了。
尽管他眷恋和她的亲密触碰,但身体的燥热不得不逼着他离开。
六点一刻,他艰难地挪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肢体,去冲了个冷水澡。
能稍稍缓解,但不算多。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她咬过的胸口上那道浅浅痕迹几乎已经不在,可心口依旧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具丑陋的身体,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会令她作呕吗?
她在亲吻他的皮肤时,是否会感到恶心?
靳熠的视线向下挪,停留在自己的腹部。
他想起那天她的手就搭在这上面,甚至十分挑衅地玩弄着上面的沟壑。
所以,她是喜欢这里的对吗?可又有什么令她喜欢的?
视线继续往下,是难以忽视的庞然大物。即便是冷水浇灌,似乎也无法冲断这势如破竹的血气方刚。
从前他不曾正视自己的欲念,哪怕早晨最动物本能的身体反应,他也会视而不见。
可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她的身影,身体上似乎残留她的体温。他想起她烫伤的脚,即便脚踝的伤口血肉模糊,可小小的脚趾却是极可爱的。
喉咙无比干涩,似乎再放任下去,体内的热源会摧毁所有的一切。
他伸手握住,闭上眼,视野瞬间被黑暗笼罩。但很快在暗处出现一道光源,那里竟然站着她的身影。
现在,周惜雪就站在靳熠的眼前。
重叠的脸和身影,竟有一刻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穿上新衣服的周惜雪显然很开心,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在靳熠面前舞了一圈,问:“我今天漂亮吗?”
靳熠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看似僵硬,答非所问道:“一会儿新的床垫就会送到。”
周惜雪有些意外和惊喜:“怎么突然要换床垫啦!”
她早就嫌这床板太硬,硌得慌。
或许,他应该有必要提醒她,是她昨晚在睡梦中抱着他时哼哼唧唧,控诉这床睡起来太不舒服。
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过来吃饭。”
还不等周惜雪说什么,他便朝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
虽然她很想说自己的脚完全可以自如行走,不过,既然有人抱着,她又何必扭扭捏捏。
许是两人再次亲密接触,周惜雪脑海里似乎是有那么一段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好像是他让她抱住他。她还记得自己当时不仅抱住了他,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抱枕,故意用力夹着他。
至于他的反应,应该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这让她忍不住一笑。
周惜雪那会儿睡得迷迷糊糊,甚至忘了自己还哼哼唧唧地朝他撒娇:“下次不准扔下我一个人,我会怕的。”
接着,柔软的香软缠上去,紧紧将靳熠裹挟着,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却又好像让他重获新生般。
在夜深人静的温室里,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轻了一些,回她:“不是说不怕?”
“嗯……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怕啦。”
他低头看向她,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匀称呼吸着。
靳熠那个时候并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的目光如同深海里的漩涡般裹挟着她,如果她和他对视的话,一定会透不过气来。
他的视线犹如带着炽热的体温,无形地在她的脸上触摸。如同她的手指触碰他的眉眼,从额头,一路往下。
他的睫毛每颤动一下,仿佛都是在亲吻她的皮肤。事实上,他从未主动亲吻过她,一次都没有。
空荡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他的呼吸和她的交缠又错开。
当她的双唇轻轻蠕动时,他的喉结跟着轻轻滑动。
于是,他微微低头,用自己略显冰冷的双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这一瞬间,周围的寂静仿佛巨大的漩涡将他吞噬,她灼热的呼吸缠绕在他的脖颈间,她颤动的睫毛重重拍打在他的皮肤上。
身体的战栗从他的唇瓣率先绽放,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从他身上穿过,击穿了所有的思考。
某个瞬间,他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猛兽般,将目光盯紧她的唇瓣。
他想撬开她的唇齿,闯入她的口腔,吮咬她的舌尖,封住她的呼吸。
这一切的开端,都要从那一个含着苹果味糖果的吻说起。
纵使这段时间他尝试过无数苹果制品的东西,也包括那块相同口味的糖果,却仍找不到让他悸动的心情。
他便知道,和苹果的味道无关。
即便如此,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苹果的味道。
*
周惜雪坐在餐桌前,本来想问问这饭菜是不是蕾妮做的。不过一看这不算精致的摆盘,便心知肚明。
她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贴心服务,笑嘻嘻地对靳熠说:“谢谢老公!”
“谢什么?”
周惜雪指了指面前的美食,朝他俏皮地眨眨眼:“这是你做的对吧?”
靳熠沉默不语,也算是变相的默认。
他转身去削苹果,背对着她。
苹果汁、吐司、煎蛋、培根,足够周惜雪这个小鸟胃吃撑。
虽然,苹果汁太甜,吐司太柴,煎蛋略有些焦苦,培根也有点老。
然而,周惜雪十分夸张地惊叹:“哇!好好吃啊!”
靳熠甚至懒得戳穿她的谎言。
只不过,对于食物一向没有任何要求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最拿得出手的厨艺。
她如果再挑食不肯吃,就要等着低血糖昏厥。
早餐和午餐连着一块儿吃,这不算是什么良好的习惯。
不过看在她睡得那么香甜的份上,他可以纵容她这一次,下不为例。
没人知道的是,天亮时,靳熠凝视着周惜雪的睡容,足足有一个小时。
她似乎又因为床板太硬而微微蹙眉,翻身时不悦地轻叹了一声。
周惜雪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些夸张。
毕竟,靳熠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不至于连这点也分辨不出来。他抿着唇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总是显得十分凌厉。那种无意识的盛气凌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戳周惜雪性癖的。
周惜雪并不喜欢弱者,却又享受强者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她当然不会嗤笑他,甚至还会轻抚他的皮毛,让他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她会拥有百般的温柔与耐心来安抚他的躁动不安,而他将不再是那个狂躁的猛兽,转而变成只听从于她指令的温顺puppy。
周惜雪直接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吃完了桌上的所有食物,最后,一口气喝完那杯苹果汁。
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心理学上说,言语上的正向鼓励,会促使一个人进步。
于是她继续鼓励:“好吃,我明天早
上还要吃。”
眼前的人淡淡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苹果汁液沾染在周惜雪的唇瓣和嘴角,略带一丝甜腻。
正当她打算用纸巾擦拭时,身边的人却先一步,用指腹轻柔地为她拭去。
靳熠这一没由来的举动,倒是让周惜雪怔了怔。
她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没让你全部吃完。”他看了眼所有的光盘,难得有些无奈的样子。这顿早餐的份量有点多,他知道她吃不完。
周惜雪随即一脸可怜兮兮地说:“我怕不吃完,你下次就不会给我做了。”
指尖的黏腻像是心口化不开的甜,难得令他有些走神。
周惜雪凑到他跟前,唇齿内清甜的苹果香味渡到他面前:“那你下次会给我做吗?”
“会。”他的表情略显傲娇,但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惜雪行动力十足地抱住靳熠的腰,小嘴巴像抹了蜜糖似的:“老公真好!”
靳熠仍不免因为温柔的拥抱而感到无与伦比的餍足。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起,让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
天气不错,室外温度27摄氏度,紫外线强度弱。
盛夏即将结束,郊区的早晚凉意明显,气温在中午时分正是最舒适的时候。
周惜雪刚吃完早餐,屁股还没挪动,就被靳熠一把抱了起来。
这让她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借着她腿上那早已经不足挂齿的烫伤,故意抱她。
对于靳熠这种患有皮肤饥渴症的人来说,对肢体接触有着强烈的生理心理需求。尤其在独处时,渴望拥抱、黏人。
周惜雪有理由觉得,再这么下去的话,她的双脚肌肉都要退化了。毕竟,她寸步不离身的手机上显示,她一天的步数不足一百步。
原以为靳熠是要抱她回房,没想到却是抱着她下楼,去了室外。
“这是要干什么呀?”她好奇。
“促进维生素D合成。”
周惜雪都有点懵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晒太阳。
像周惜雪这种总是老鼠习惯的作息,白天睡觉,晚上熬夜,经常不见阳光,对身体的健康并无任何益处。
适度的晒太阳对人体有很多帮助,其中,维生素D的合成,不仅能够促进钙质的吸收和利用,还能延伸健康效益。
其次,增强免疫力、改善睡眠质量等,都是其优点。
周惜雪并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想让靳熠放自己下来。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开她,一路抱得紧紧的,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靳熠抱周惜雪的姿势也与众不同,像抱孩子似的,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托在她的臀部,圈住她的大腿。于是周惜雪不得不用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着他。
很快,周惜雪见靳熠抱着她正往马厩的方向走,一脸跃跃欲试地问他:“你要带我骑马吗?”
靳熠沉默地点点头。
光是晒太阳略显无聊,他打算让她坐在马背上,牵着她在庄园里逛一逛。
正好,在这期间,送床垫的工人会负责将床垫安装好。等她玩累了,就可以回去睡个午觉。
这座古堡属于Valoi家族的资产,由靳熠的父亲传至他手中,目前他是这座古堡的唯一主人。
数年前,这座古堡曾遭受一场毁灭性的火灾,许多区域被焚毁,几乎沦为废墟。靳熠接手之后,亲自对其进行修缮,扩大。这是一个非常漫长且细致的工作,花费了他将近十年的时间。
眼前的马厩占地面积有两百个平方左右,无论是通风、采光还是防湿热蚊蝇等都做得很好。
因为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马匹等,马厩里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异味。
肉眼可见的,那些马也被养得非常健康,品种主要有温血、舍特兰和PONY。
面积足够大,故每一匹马所在的隔间尺寸也比一般马场里的大一些,可见这些家伙的生活也是足够滋润的。
从马厩的走廊走到尽头,便是配鞍具房和工具房。一路走过来,周惜雪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一共有八匹马。她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匹白马,和她小时候学马术的时候骑的那匹很相似。
“这些都是你的马吗?”
“嗯。”
能在庄园里养那么多马匹,可见实力不一般。无论是国内外,不仅马匹的成本高,养殖成本也不低。
盈利性质的马场不算,这里的马明显不需要去参加比赛或供人骑耍。
这么看来,这些马应该是靳熠这个古堡庄园主人的宠物,而他对待自己的宠物也十分宠爱。
“我可以骑那匹白马吗?”周惜雪问。
“那得看Stormchaser是否接纳你。”靳熠回答间,正在为周惜雪挑选合适的头盔、背心、手套等骑马装备。
Stormchaser是那匹白马的名字,意为追逐风暴的无畏气势。
一些有个性的马,并不会随意让人骑乘。
更何况,它们都是靳熠养的,很有可能认主。
这个工具房也很大,里面琳琅满目摆着各种骑马所需的用具。
靳熠挑选完毕之后,亲自为周惜雪穿戴好设备,调整头盔。
期间,周惜雪一脸乖巧地站在靳熠的面前,像是正被妈妈照顾着的小朋友。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无微不至体贴的感觉。
靳熠垂眸,便能看到她一脸的餍足,听到她说:“谢谢老公。”
“不用谢得太早。”
“嗯?”
“如果你从马上摔下来,我可不会救你。”
周惜雪:“……”我才不信。
当然,她也不会真傻得用伤害自己的身体做试探性的实验。
Stormchaser就被关在一旁单独的隔间里,静静站立在那儿。
骑马的装备刚一穿戴好,周惜雪便兴致勃勃地走到一旁去观赏Stormchaser的英姿。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如果有一个亮眼的外形,总是会格外引人注目。
Stormchaser是一匹温血马,身上的白色鬃毛并非单调苍白的颜色,而是泛着如珠母贝般的冷光。在它的颈部,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长鬃,随着它轻轻抖动身体,身上的每一根鬃毛都仿佛被光折射出高贵的闪烁。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这匹马的品相非凡。
周惜雪和Stormchaser的距离大概有三米远,中间隔着铁栅栏。她倒是眼尖,注意到这匹马的左后腿有些异样。
还不等周惜雪开口,靳熠便为她解答:“Stormchaser曾受过伤。”
“它怎么啦?”
“骨折。”
虽然周惜雪已经多年未接触马匹,却也清楚,在大多数情况下,马一旦骨折,便会直接选择安乐死。
马的腿部结构注定了它连睡觉都是站立,因此它没有办法被强制静养。
可现在,Stormchaser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简直就像是奇迹。
可见,它的主人在救治它这件事上,一定花费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心血。
周惜雪看向Stormchaser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朝它挥了挥手打招呼:“嗨,你好呀。初次见面,我叫周惜雪,是你主人的老婆。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Stormchaser连理都没理她。
高冷,孤傲,生人勿近,有点随它主人那副死德行。
这个时候,靳熠居然勾了勾唇,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痞坏。
不过,在面对靳熠时,Stormchaser完全是两幅面孔。
只见,靳熠走到它的身边,它立即用自己的脸颊来蹭他的身体。
哪还有什么高贵冷艳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只舔马。
靳熠伸手抚摸Stormchaser身上的
鬃毛,轻轻喊了一声它的名字。这家伙便像是能听懂似的,用轻柔的嘶鸣声回应。
看得出来,靳熠对Stormchaser是十分疼爱的,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冷而淡,却看着和平常很不一样。他用自己的手掌轻轻抚摸了它的全身,轻拍它身上强健的肌肉,像是妈妈溺爱自己的孩子那般,低声细语地在它耳边说着什么,没让一旁周惜雪听清楚。
周惜雪站在栅栏外,见这一人一马互动,没有贸然上前打扰。她看着靳熠站在马的身边,甚至比马高出一大截,很具象的让她感受到什么叫人高马大。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拍下这一画面。然而很搞笑的是,闪光灯居然又忘了光。
只不过,这一次靳熠并未对她拍照一事提出任何疑义。
他被惊动,也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继而他朝她微微抬了抬眉,语气里竟然透出几分宠溺:“过来。”
“好呀!”
周惜雪算是了然,在靳熠的身上为什么有一种男妈妈的既视感。因为,无论是在照顾马,还是在照顾她这件事上,他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妈妈,无微不至。
第24章 Slight“你想做什么?”
周惜雪不确定Stormchaser能否接纳自己,小心翼翼走过去。
有靳熠在身边,她的胆子大了一些。
马是一种高智商动物,并且情绪感知能力超强。有研究表明,马的记忆可以保持十年。
这都是周惜雪小时候通过马术学习学到的。
“我可以摸一下它吗?”
“嗯。”
周惜雪虽然很想摸摸,但还是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地蜷缩在高大的靳熠身边,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探向Stormchaser。
Stormchaser很有灵性,也有戒备心。
况且,它曾经还受过伤。
抛开救治马匹的漫长过程,这过程本身对马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它高大的身体注定了它无法躺下来,因为躺下来会压迫器官,时间一久便会造成内脏的损伤。可站立时,用三只腿来承受它身体的所有重量,也是一种超负荷的承载。
意外的是,刚才对周惜雪爱答不理的Stormchaser,在她的手掌心贴在它的脸颊上时,它便微微侧头用湿润鼻端轻碰她的手掌。如同友善的回应一般,继而,用鼻孔贴近她的耳边轻柔呼气。
周惜雪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耳畔一阵酥痒。
一旁的靳熠见状竟然笑了一下,似乎对于她这种胆小的行径很是不屑。
周惜雪仰头对上靳熠的眼眸,她几乎半个身体都贴在他的身上,因此那张小脸也贴在他的臂膀上,犹如在夜里两个人同床共枕时,她将他当成了抱枕,每一次呼吸都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不准笑话我。”她说着用鼻子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蹭了蹭,像是一只小猫在对主人撒娇。
其实连周惜雪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在无意识地亲近靳熠。
而他更是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她。
靳熠倒是真收起了笑容。
但下一秒,又听到她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对我多笑笑。”
“所以,我现在是笑还是不笑?”说话的人再次板起他那张冷冰冰的脸,看起来生人勿近。
周惜雪噗嗤一笑,逗他:“你现在可以笑一个给我看看。”
靳熠没再理会周惜雪,就像刚才的Stormchaser一样高冷。
周惜雪并非胆小,而是知道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她对这匹马来说是陌生人,很容易让它有抵触情绪。万一它真的发狂伤了她,那她这羸弱的身体可承受不住。
小时候,周惜雪就在马场里见过一匹马失控。这并不是闹着玩的,那匹马可差点踩死一个五岁的小朋友,那家马场也差点因此关门歇业。
后来查到原因,当时那匹马是突然受到视觉干扰,触发原始逃避本能。
马场的老师特地教过周惜雪,马匹失控有几个常见原因,如:突发疼痛、恐惧应激、动态干扰、陌生恐慌等,都会造成它的失控,因而伤人或者自伤。
见Stormchaser没有攻击她的意思,她便壮起胆子,用手抚摸它白色如珍珠般的鬃毛。
抚摸的过程莫名让周惜雪想到自己在轻触靳熠的头发时,既有些害怕他会生气,又忍不住跃跃欲试。
好在,Stormchaser和靳熠一样,在她的手下都很服帖。
还不等周惜雪做好准备,就被靳熠揽腰抱了起来。很快,她一屁股坐在了马背上。
她依旧十分谨慎,尽量不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怕会惊动马匹。因此,她的身体很难得地僵硬着,看起来很别扭。
“坐好,放松。”
靳熠就站在周惜雪的旁边,手牵引着缰绳。他打算让周惜雪坐在上面在庄园里溜达一圈,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在此之前,靳熠从不让任何人触碰受过伤的Stormchaser。
自Stormchaser意外受伤骨折以来,一直是靳熠亲自照料。那段时间,他几乎寸步不离在Stormchaser的旁边,衣食住行都在马厩里,可以说是日夜守护。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年,等Stormchaser的骨折好转,后腿可以正常24小时撑在地上后,靳熠才从马厩搬走。
周惜雪对于Stormchaser曾经受过伤一事似乎也很好奇,不由问靳熠:“它是怎么受伤的呀?”
那一天靳熠并不在古堡里。
事实上,他的生活也可以算是丰富多彩,这一切得感谢他那位过世的父亲给他留下的巨额财产。不仅如此,他手中还握有Valoi家族集团的股票。单单是每年的分红,都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因此,在有着足够经济支撑的前提下,他喜欢全世界到处游走。
他形单影只,却又刚毅果决,他喜欢感受各个国家不同的风土人情,也只有在陌生的地方,他能抛开自己原有的身份,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陌生人。
三年前的冬天,靳熠刚从赤道线的一个国家回来没多久,他当时在麦勒湾旁边的一个小镇上进行慈善募捐,不多时,就收到了Stormchaser受伤的消息。他很清楚自己并非什么善人,只不过他的钱实在多得花不完,分一点给别人也不是不可以。
他喜欢看到被救助的人露出一脸感恩戴德的表情,仿佛他才是上帝和神。
在那个当下,没人知道他是谁,黑色的口罩下也没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那天募捐刚刚结束,靳熠便接到家里佣人打来的电话,说Stormchaser因为突然情绪失控,在奔跑时摔倒骨折了。
靳熠匆忙赶回去时,Stormchaser还在用已经骨折的后腿在奋力扑腾,它痛苦地惨叫,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身体巨大的重量对后腿的二次伤害。
靳熠没有办法安抚它,只能对它进行麻醉。
至于Stormchaser究竟是为何发疯的,这一点至今没有结果。这座古堡在荒郊,周围近五公里的地方并没有住户,也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
那么,最直接的原因大概就是靳熠,因为他是被诅咒过的邪灵,所以亲近他的任何生物都会遭到不幸。
Stormchaser便是其中一个最好的例子。
“等等,你不会真觉得Stormchaser受伤真是因为你的原因吧?可你当时并不在古堡里啊。”周惜雪因为靳熠的话,倒是放松了原本僵硬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有些无语。
靳熠对此不置可否。
他曾经也不相信这一切,但一次又一次发生在自己周遭的灾难告诉他不得不信。
“让马失控的原因有很多,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可笑
的诅咒。”周惜雪一脸坚定,“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要相信科学!尽管目前仍然会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问题,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些诅咒的话,这个国家还需要什么法律?”
靳熠不为所动,他牵着缰绳,脚步不疾不徐。
他就站在周惜雪身边,对于她喋喋不休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听着,却也在心里荡起层层波澜。
他从小就过目不忘,对周遭发生的事情异常敏感。如果小时候能有人那么坚定且温柔地告诉他那些诅咒都是假的,或许他还会接受。可如今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就像是长在了他的骨血里,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抽离。
周惜雪真的很想用力摇醒靳熠,拜托他别再那么迷信了!
什么恶魔还是什么诅咒的,都是别人对他的一种PUA!
那些意有所图的肯定不想让他和他的家人好过,才会编出这么荒唐的诅咒!
他居然还会傻乎乎地相信这一切!
“你一定不知道,我以前学过马术。那时候我妈妈还在世,几乎每周都会在马场监督我。有关于马的知识,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少。”
这话倒是让靳熠难得有些感兴趣:“是么?”
慢慢地,周惜雪逐渐适应起坐在马匹上的感觉,一并同靳熠分享小时候学习马术的经历。
儿童时期周惜雪学的东西很多,关于马的知识,马术老师也讲了很多。只不过那么多年过去,很少接触马匹的她对于骑马这件事略显生疏。
她那会儿并不懂学习马术有什么用,只当是在玩。老师一对一对她进行教学,让她进行骑乘练习、控缰技巧,帮助她在马背上找到平衡。后来她还在马背上游戏,给马刷毛、喂食等。
除了和马亲密接触以外,关于马的理论知识,老师也没少教。老师甚至还教过她对于马的脱敏训练,可以循序渐进地用刺激物来培养它的抗应激能力。
所以,周惜雪笃定,当时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让Stormchaser产生了应激反应,才会造成它的失控。
周惜雪问:“马厩旁边有监控吗?可以查看当时周遭的环境,是否有什么东西造成它的失控?”
“没有。”准确来说,是当时并没有监控。自发生过这件事之后,整个庄园上下都安装了监控。
周惜雪:“或者,Stormchaser现在有对什么东西比较容易产生应激反应的吗?”
这话倒是让靳熠沉思了一瞬。
自Stormchaser受伤以后,它对尖锐的声音异常敏感。
周惜雪:“如果下次有人再敢说你什么邪灵,再用那些可怕的诅咒来PUA你的话,我一定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靳熠闻言微挑眉,模样乖戾:“就你这小身板?”
“嗯?你瞧不起我啊。”
“等你再多长几斤肉,再来说这些大话。”
彼此之间难得有这么轻松惬意的氛围,周惜雪整个人的状态都不自觉地活泼了许多,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有妈妈照拂时那般无忧无虑。
她的语气都俏皮了许多:“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对我的身材不满意吗?”
“不好意思,我对你的身材好坏并不感兴趣。”他说话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哦。”
周惜雪对靳熠冷淡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不过,她也从未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取悦任何一个人。
管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她自己满意就行。
不知是否天气不错的原因,靳熠脸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和顺一些。
只不过,从周惜雪现在的角度看得不太清楚。她骑在马背上,视野良好,侧头能看到靳熠的发顶和宽大的肩膀。
清风徐来,放眼望去是绿意盈盈的草地。阳光透过云层,温暖地洒在那片草地上,难得地宁静美好。
生长在这座庄园里的花草树木都长得十分茂盛,充满生机与活力。如果真如靳熠所说,靠近他的一切都会被诅咒,那这里应该是寸草不生才对。
庄园的占地面积很大,除了西边的马厩以外,在东边的小木房子里还养了一些家禽,如鸡、鸭、鹅、猪、牛等。
除此之外,散养区里养着孔雀、小鹿以及其他小动物。
简直有点像是迷你版的动物园了。
“靳熠,我想去看看孔雀。”
看样子,小动物的吸引力对周惜雪似乎有点大。
靳熠便牵引着缰绳,带她去看看那些小家伙。
庄园里只有这一只雄性蓝孔雀,目前是放养的状态。它似乎也并不怕人,就算是靳熠牵着马走近,也不见它有躲闪的势头。
周惜雪挺想看看孔雀开屏的,但这种情况属于可遇不可求。等了一会儿,她失去了耐心,指挥着靳熠去一旁看看小鹿。
事实上,除了家禽外,那些知名和不知名的小动物都是靳熠在野外捡回来的。
他捡回这些小东西时都有一个前提,要么是病弱的,要么是受伤的。
那只小鹿被靳熠捡回来时,甚至还没断奶。
靳熠亲眼见到雌鹿为了掩护这只小鹿,从而被猛兽追逐、攻击,最后被猛兽撕咬。作为上帝视角,他其实大可不必怜悯这只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小鹿。自然界中优胜劣汰的法则,注定了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可他还是顺手救起了这只小鹿,带回庄园。
救治小动物是一个复杂且需要耐心的工作。
正好,他有的是用不完的时间,既不需要上班,也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这只小鹿被捡回来时估摸着才六周左右大,虽然已经可以尝试摄入植物性食物,但仍需辅助哺乳。
于是靳熠当起了“小鹿妈妈”,每天定时定量对其进行人工哺乳,直至第四个月后完全断奶。
周惜雪无比确定,靳熠很有当男妈妈的潜力。
除了他饱满到让她一手无法掌控的胸肌外,他的行为更足以论证。
小动物和家禽区逛了一圈之后,周惜雪开始对不远处那一片人工种植的花海产生兴趣。
“那里种的都是什么花呀?我要去看看。”周惜雪坐在马背上指挥,她发现Stormchaser很温顺,它的主人靳熠也很听从指挥。
“那些花都是蕾妮种的,或许你应该问问她。”
说话间,已经朝花海的方向走过去。
放眼望去,大约五六亩左右的花海尽收眼底。
紫色的薰衣草,蓝色的绣球花,粉红色的月季,金黄色的郁金香……
太壮观了。
周惜雪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进行拍照打卡,这要是放在国内的景点,肯定会有一群人争先恐后去自拍。
“靳熠,我想下来走走。”
几乎是周惜雪话音刚落,身边的人便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了下来。
她彻底释放天性,兴奋地在这花海里跑来跑去,这里看看,那里拍拍。
与此同时,靳熠坐在Stormchaser旁边的草地上,他单腿屈膝,坐姿略显慵懒,一只手上拿着马鞭,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清风自他的肩头流动,微微拂过他的发梢,细碎的阳光顺着他弓起的脊椎滚落,也勾勒出凹陷的腰窝。
周惜雪在花海里玩了一圈回来时,见靳熠已经躺在草地上了。似乎是觉得阳光刺眼,他一只手臂抵在自己的额前,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平静。
虽然说周惜雪和靳熠也有同床共枕过,却从未见过他的睡容。
她手上捧着一把刚刚摘下来的花朵,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靳熠的身边。某个瞬间,她的心头涌上一股顽劣的想法,想吓一吓他。但在靠近看到他略显温柔的睡容后,这个念头便很快打消。
周惜雪小心翼翼地,动作放慢再放慢,放轻再放轻,缓缓蹲在靳
熠的旁边。
手上刚摘的花混合着青草的香气,她小小的身影投射在他的身上,替他挡住了脸上的阳光。
她没想捉弄他,也不想打扰他睡觉,却又起了另外一个淘气的小心思。接着,她从手中挑出了一朵粉色的花,跃跃欲试地想别在他头发上。
虽然说粉色娇嫩,倒是很适合冷白皮肤的他。
周惜雪是那种一做小坏事就憋不住的人,脸上不自觉挂上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很想知道像靳熠这种人,搭上这种可爱的花朵,会有什么反差。
这会儿,她一边要憋着笑,一边拿着花靠近他。
万万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周惜雪手上的花朵刚碰到靳熠的头发时,她的手腕被猛地一把抓住,继而,整个人被翻了个身,压在草地上。
靳熠高大的身躯抵在她的上方,宽大的肩膀挡住了她眼前的日光。
“你想做什么?”他微微挑眉,脸上的神色不是生气,反倒有点痞坏,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因为说话,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镶嵌的一个菱形宝石般,在她的眼前闪动。目光更像是有实质性的触碰一般,停留在她的双唇上。
或许是今天天气实在太好,又或许是手边的鲜花足够美丽,总之,周惜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片酥麻。
离得近,他毫无瑕疵的脸再次让她着迷。她以前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颜控到了这个地步,光是看看他的脸,就忍不住靠近。
近在咫尺,于是她伸手环住靳熠的腰,微微仰头,亲吻他凸起的喉结。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而已,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又僵在原地。
彼此目光对视,他蓝色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脸上的痞坏已经退去,更多的是青涩的反应。
可能是他今天这一身薄荷绿的穿搭实在有少年感,莫名让周惜雪更加心动。
周惜雪看着靳熠敏感的反应忍不住一笑,她多少也是有一些羞赧的,便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低说:“靳熠,你耳朵好红呀。”
第25章 Solar他就是故意要贴贴
事实上,当周惜雪的身影靠近时,靳熠便敏锐地感知到了。
他对她的气息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度。
他并没有睡着,但很难得的是,他竟然有这种放松的时候。懒得睁开眼,整个人也显得懒洋洋的。
在她靠近时,他的心中似乎也隐隐有些期待。
她会对他做什么?
自她第一次来到古堡独自探索时,他便想看看,她的胆子能有多大。
很可惜,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有趣,可他却又无意识地想要知道她接下去会做什么。
她总是会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每每让他感觉到愕然,却又忍不住靠近。
等到他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她吸引着时,似乎已经无法抽离。
散落的粉色花瓣掉落在绿色草地上,周惜雪的长发如海藻一般铺开,她墨色的眼底有小心翼翼和兴奋,唇角微微上扬。
靳熠的视线落在周惜雪清亮的眼眸、鼻梁那颗褐色的小痣上、粉嫩如花瓣的双唇上。
很美很美,让人忍不住彻底占为己有,他不仅一次这样觉得。
他到底还是太过激进,惊动了准备跃跃欲试的她。这对于猎手来说,是大忌。
如果他没有贸然吓到她,她会对他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并不是在质问她,反倒像是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拷问。
他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的双唇,如有形的实质般,在上面不断揉捻,摩擦。
是想吃了她吗?
如捕到猎物般,割下她身上的嫩肉,一口一口生吞入腹。
不,他对于浑身鲜血淋漓的她并不感兴趣。
种种迹象也表明,她不喜欢血。
矛盾与迷茫的情绪萦绕在靳熠心头,使他陷入了短暂的困境。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渴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终将失去控制。
喉结处被啄吻的部位仿佛留下了炽热的印记,细腻而持久的酥痒感挥之不去。
在那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之后,仿佛瞬间点燃了靳熠心中的那把枯草,转眼间便化为熊熊烈火。
他的身体仿佛被火焰吞噬,不仅仅是耳朵变得通红,他脸颊和胸口的皮肤也透出淡淡的粉色。
这团火不单单燃烧着靳熠,也一并传递给了周惜雪。
埋在他怀里的人呼吸逐渐滚烫,心跳也在加快。
好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周惜雪却觉得自己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酥酥麻麻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
人是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体却是轻飘飘的,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底的深渊。因此,她紧紧地抱着他,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熟悉的糖果香味。
日渐熟悉拥抱,以至于她现在也会条件反射地想要抱住他。她很清楚,他并不会推开她。不但如此,他还会给予一些本能的反馈。
果不其然,他伸出手,再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拥紧,似要彼此融为一体般。
他们就这么密不透风地抱着,好长一段时间里默契地没有说话。
鼻息间是对方的气息,皮肤上是对方的温度,急促的心跳与对方的重叠。
柔软的草地,和煦的阳光,微风轻拂。
Stormchaser安安静静站在旁边,长颈上的鬃毛在阳光下发亮。
这一刻,对周惜雪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她说不出什么具体感受,只是觉得,被这样抱着,好温暖,好有安全感。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孩童时代,躲在妈妈的怀抱中,无忧无虑,幸福安稳。
妈妈的怀抱总是柔软而温暖,但靳熠的怀抱多了一些宽阔的力量感。
一直到,周惜雪实在忍不住推了推眼前的人:“靳熠……你好重啊……”
他的块头可是足足有两个她那么大。
这没轻没重地压下来,简直要了她的小命。
被惊动的人沉默着,随即调整了两个人的位置,带着她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很快,变成了周惜雪压在他的身上。
不变的是,他们依旧相拥。
“我这样会不会压到你?”周惜雪问。
“不会。”
“那你下次注意点。”
或许是周惜雪太过娇小,身上没几斤肉的原因,以至于在靳熠身上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他的双手拢着她,一只手按在她后背,一只手按在她腰上,仍感觉不够。
“抱紧我。”
低沉的声线在周惜雪耳畔漾开,足够的沙哑,令人一惊。
还要怎么抱紧啊?
周惜雪的脸颊贴在靳熠的左胸口,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她拢了拢自己圈住他窄腰的双手,仰头看他,问:“这样抱得够紧吗?”
靳熠仍不够满足似的,眉头微蹙。
他垂下眼眸,目光所及是她带着淡香的柔软长发,但看不到她的脸。于是他的手臂带着她轻轻往上一勾,她的脸便贴在了他的颈部。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处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阵的酥麻。
两人贴得紧了一些,他脸上才展现出一些温煦。
周惜雪算是发现了,靳熠这毛病说好听点是皮肤饥渴症。本质上,他就是一个贴贴怪。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对于别人的拥抱,他也会这样如饥似渴吗?
想到这里,周惜雪心里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
她……竟然不想他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别人。
打住!
再胡思乱想就真的有点伤神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不需要想那么复杂。
她喜欢这一刻的感觉,那就继续延续下去,想那么多干什么?
不要让乱七八糟的念头坏了美好的心情。
周惜雪仰头看向靳熠,她知道自己内心有隐隐的躁动。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喉结如山脊般明显地突起,伴着呼吸而微微滑动。下颌线条流畅利落,从下巴一路锋利至耳畔,硬生生勾勒出刚毅的弧度。那双饱满丰盈的双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粉嫩色,如同一块甜美的糖果,诱惑着人去品尝。
事实上,周惜雪早就对那双唇觊觎已久。她尝过其中美妙的滋味,很清楚会带来怎样的神奇体验。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日,可残留在她唇齿内的气息似乎久久不散。
接着,她又撑起半个身体,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脸、他的唇。
好想亲他啊……
这是可以做的事情吗?
可一对上靳熠那双
深沉的蓝眸和冷峻的神色,她立即心虚地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上一次的吻是冲动,但现在的她没有办法那么任性。
她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靳熠同样盯着周惜雪的双唇,从喉咙深处发出暗哑的询问:“看什么?”
周惜雪心虚地摇摇头:“没什么。”
他发现她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有些泛红,大概是紫外线太强的原因。不过,今日天气预报说紫外线强度为弱。
他想,她的皮肉太过娇嫩,不像他皮糙肉厚。或许下次出来晒太阳时应该在她脸上擦点防晒霜,或者戴顶遮阳帽。
一片粉色的花瓣不知何时粘贴在靳熠黑色的头发上,似乎为他那张一向孤冷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周惜雪轻轻抬手,想为他拂去发梢上的花瓣,想想又作罢,最终还是任由这片粉嫩的花瓣继续停在那里,装扮这份难得的温柔。
她再次看向靳熠,与他的目光交汇。
尽管靳熠未发一言,可那双蓝色眼眸似乎透露出深邃的审视,仿佛能一眼看穿她心底的念头。
最终,周惜雪选择投降:“回去吧。”
她窝囊地将脸埋在他颈间,抬不起头来。
*
在外晃荡一圈,周惜雪也的确是有些乏了。她手上抱着一束鲜花,打算拿回去插在花瓶里。
靳熠则重新为她戴上头盔,抱着她坐在马背上,牵着缰绳领着她回去。
一路回到古堡门口,不等周惜雪动身,靳熠便将她从马背上抱起,一路抱到楼上。
周惜雪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靳熠:“我的脚能走路的。”
她刚才在花丛中蹦蹦跳跳地打卡拍照,全程跑得有多欢,他不是没看到。
靳熠习惯性沉默,对她的话选择性听不见。
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要贴贴。
周惜雪也不在他耳边继续喋喋不休,免得惹他不快。
她必须时刻谨记,虽然她看似“驯服”了他。可野兽终究是野兽,骨子里是野性难驯的。
很快回到了卧室。
果不其然,床上有了新的床垫。
新床垫看起来很厚实,也很柔软。不仅如此,上面还更换了新的床上用品。暖白色的刺绣真丝四件套,大面积地绣着粉色的花朵,很有质感,舒适度也极佳。
周惜雪迫不及待想去躺一躺,感受一下新床垫的舒适感。但下一秒,她又被房间里多出来的一整面墙的衣柜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房间的布局本来十分简单,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椅。
现在,床上多了柔软舒适的床垫,床上的用品也由原来的黑色变成了多彩的刺绣款;黑色的衣柜被取而代之,变成了一整面墙的白色衣柜,整体看上去明亮大气,和之前竟然完全不同了。
加上周惜雪怀里抱着的这束五彩鲜花,简直像是点睛之笔。
这个房间之前的色调是暗色的,压抑又沉重。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不符合周惜雪的审美。
周惜雪曾在大学期间秘密租房的那段时光里,将自己的小窝打造得格外温馨。墙面涂上了暖白色的漆,家具的颜色也与之相呼应,营造出一种充满活力的氛围。每每一回到家,都会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不多时,有佣人敲了敲房门,对靳熠说古堡里来了客人。
这倒是新鲜事。
自周惜雪来古堡这段时间以来,别说是邻居了,连人都少见。
靳熠面无表情地对佣人点了点头,转而看了周惜雪一眼。
明明他的双眼无声,周惜雪却下意识地回应他:“你去吧。”
仿佛是得到了周惜雪的准许,靳熠才下楼去待客。
然而,在离开房间之际,靳熠在房门外挂上了一把铁锁。
这使得里面的人无法推开房门出去。
并不知道自己被锁在房间里的周惜雪,乐呵呵地跳上了床。
果然,新床垫就是舒服,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无论在上面怎么折腾都很舒适。她在上面滚了一圈,深深叹息,心说晚上睡觉一定会很舒服。
下秒,周惜雪仰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翻阅自己刚才拍下的照片。
一向没有发朋友圈习惯的她,也想凑个九宫格发点什么,证明自己在这里过得不错。
她的微信里朋友其实不算少,但没有一个周家人。除了关系最亲密的小姨和表妹以外,还有来自有不同圈子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是她因为绘画而在网上接触并认识的。有美术编辑、画手、声优、Cosplayer等。她甚至根本没有见过他们,只是单纯的网友。
周惜雪排斥与陌生人接触,但在网上却算是半个小话痨。她一直觉得,在网上的自己好像随时可以披上另外一种身份和性格,俗称精分。可高冷、可活泼、懒得说话了就不回应别人的聊天,兴致来了便在匿名群里说得天花乱坠。
每个人在自己的朋友圈总是会展现最精彩丰富的一面。周惜雪则不同,她的朋友圈是空的。
她偶尔会翻阅朋友圈,看看别人营造出来的精彩生活,但也仅此而已。
有人去了国外旅游。
有人去参加漫展。
有人为一部好莱坞动画电影配音。
有人结婚。
有结婚照片诶。
周惜雪点开对方的结婚照,俊男美女,很是养眼的一对。
照片里的新娘是周惜雪认识的,一位很会唱歌的主播,副业也兼职过配音等,名叫沈偲。
她们在线下见过一面,是在一个大型的漫展上。同为社恐的她们,见面后只会腼腆地同对方傻笑,半天了才同对方介绍自己在线上的昵称。
沈偲本人比照片漂亮很多很多,声音很好听,是个性格特别可爱的女生,也很擅长Cosplay。
婚纱照中,她的丈夫戴金边眼镜,五官俊美,看起来像个一丝不苟的商业精英。
周惜雪并不吝啬自己的祝福,送上一句新婚快乐。
指尖继续往下滑动。
周惜雪翻阅到表妹林玟发的一张照片,并配文:[第666天。]
一看这张照片,周惜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玟在大一的时候就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名叫张霄。
张霄和林玟同专业同级,是个长相斯文的男生,个子高高的,待人处事也非常礼貌大方。
林玟之前带着张霄介绍给周惜雪和一群朋友,那天是周末,大家便一起去玩了一场密室大逃脱。周惜雪虽然社恐,但有热情的林玟在旁边,安心不少。
周惜雪在那次密室游戏中一战成神,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女神。她胆子真的太大了,无论是面对突然冒出来的npc还是独自一个人去做任务,她都是一脸平静。那种临危不乱又英姿飒爽的样子,简直是大学生心目中的女侠!
此后,但凡大家想去玩鬼屋或密室,总会第一个想到周惜雪。
周惜雪没想到,林玟和她男朋友竟然交往666天了。这真是一个漫长的数字啊。
她很难想象,自己会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相处那么长时间。
周惜雪在下面留言:[要长长久久哦。]
不多时,林玟大概是看到了她的留言,给她发消息。
林玟:[姐,我有个秘密想对你说。]
周惜雪:[怎么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玟很信任周惜雪,就像周惜雪信任她一样。
林玟:[我很纠结,也很矛盾,我快要被折磨死了!!]
好严重啊。
周惜雪让林玟别着急,好好说。
她一头雾水
,又跟着着急,问:[谁折磨你了?]
林玟:[你也看到我的朋友圈了,是不是觉得我和张霄很恩爱?]
周惜雪:[嗯?难道不是吗?]
林玟:[我们两个在性格上确实很合得来。但是。]
周惜雪:[怎么了?]
林玟:[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又说:[张霄他有性功能障碍。]
周惜雪看着性功能障碍这几个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哪懂啊……
不等周惜雪回答,林玟便继续补充:[去医院检查过了,他就是不举,做手术也没用,吃药也没用的那种。]
周惜雪弱弱地回了一串省略号。
林玟:[所以我很矛盾,很纠结。我很喜欢和张霄相处,因为他真的很好。可是,我也是有性需求的。我不可能一辈子和他谈柏拉图的恋爱。]
周惜雪:[嗯。]
林玟:[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
周惜雪:[我……]
林玟:[等等,姐,你有过性生活吗?]
周惜雪:[……]
林玟:[懂了。]
周惜雪:[你懂什么!]
林玟:[我当然懂,你知道我以前有个体育系的男朋友吧?很渣的那个。]
周惜雪:[好像有印象。]
林玟:[渣是渣了点,但器大活好,一晚上真能七次的那种。]
周惜雪:[够了,你不用说得那么详细。]
林玟:[我想说的是,吃过好的了以后,心里的落差感就更大了。]
这段感情,林玟坚持了两年多。
可她以后真能坚持吗?
周惜雪当不了林玟的狗头军师,只能发一些无关紧要的表情包来应对。
毕竟,她自己对这方面的事情毫无任何经验。就目前而言,她连接吻的经验都只有一次。
一直以来,林玟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不见得非要周惜雪的意见。只不过,憋在心里太久的事情,总是需要找个人诉说。
林玟:[姐,你在国外没想尝试一下艳遇吗?]
这么一问,周惜雪也有点矛盾。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玟自己目前的真实状况,她很清楚,说多了之后,林玟和小姨一定会非常担心,脑补出她在这里遭受的“非人待遇”。
算了,还是等她的情况稳定一些,再告诉她们吧。
姐妹两人聊了一会儿,周惜雪见国内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让林玟早点睡。
这边,周惜雪拿出平板电脑,打算继续未完成的画稿。
可她的心一直无法静下来,画画停停,最终选择放弃。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于是看了向桌上的花瓶。
她刚才插进去的那些花好看虽好看,却似乎不再富有生机。这让她有些后悔,或许不应该摘花的。
她如果想看花,直接走到户外便能看到一大片的鲜艳多彩,为什么非要摘下来占为己有呢?
这么想着,周惜雪踱步走到门口,想再下楼逛逛。
她和往常一样开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接着,她便看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铁锁。
双开门的中间部分可以被轻轻推开,形成一道缝隙,周惜雪的手顺着门缝摸索,触到了那把锁。冰凉而坚实,没有辅助是打不开的。
很显然,她被关在了里面。
周惜雪一头雾水。
她回忆起刚才靳熠被用人唤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他把她关起来的?
他要去做什么?
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
“靳熠。”
“靳熠。”
“靳熠。”
唤了几声,没人回应。
周惜雪又改唤蕾妮。
“蕾妮。”
“蕾妮。”
“蕾妮。”
不多时,蕾妮果然走了过来。只不过隔着一道门,她并不打算开锁的模样,对周惜雪说:“夫人,有什么事吗?”
“放我出去。”
“不可以。”
周惜雪一脸莫名:“为什么?”
蕾妮并未正面回答周惜雪的问题,只说:“夫人,在主人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被警察带走了。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个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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