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朕,海兔,人鱼王! > 1、第 1 章
    刺耳的推门声骤然划破寂静——


    身穿侍从服饰的老人鱼推门而入,他刻意放轻动作,可仍然发出了一些细碎声响。


    白绒绒缓缓掀开眼皮。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头顶的床幔映入眼帘,五彩珠串垂落的纱幔轻轻晃动织出朦胧的光纹。


    他眼眸里水雾氤氲,盛满了全然陌生的茫然。


    这是哪?


    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白绒绒缓缓坐起,身上宽大的银袍随着动作悄然滑落,堆叠在腰间,繁复神秘的图案在皱褶间若隐若现。


    袍面细密的鱼鳍状纹路流转着温润的珍珠光泽,带着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指尖抚上那片纹饰,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未解的笃定,“亚特兰的图案...”


    话音落下,他都吓了一跳。


    自己竟还记得这图案,难道…这是他的衣物?


    仿佛被这念头牵引,一道模糊的记忆忽然如闪电划过脑海。


    他试图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片段,可那记忆却如狡猾的银鱼,滑溜溜地根本抓不住。


    白绒绒拧紧了眉,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而从身体寻找记忆的线索。


    低头的瞬间,他猛地僵住——


    他的身体布满密密麻麻暧昧的红痕,如同肆意泼洒的颜料,从胸前一路蔓延而下,刺目又张扬。


    白绒绒呼吸骤然停滞,颤抖着掀开腰间的衣袍,


    竟然连腰上、大腿上、甚至在内侧……也布满了这样令人窒息的痕迹!


    白绒绒彻底懵了。


    他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智,怎么不知道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


    只是自己一直都是孤家寡鱼,又怎么会有这些成鱼痕迹?!


    破碎的画面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纠缠的肢体、肌肤相触的炽热碰、紊乱急促的呼吸、还有自己颤抖着攀附对方的模样……


    成鱼片段,在他脑海中如高清影像般反复闪回。


    白绒绒一阵头皮发麻,一股强烈的羞耻与悚然席卷全身,头顶的触角紧紧蜷缩成两团滚烫的红晕。


    那些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眩晕。


    ……


    白绒绒神情恍惚盘腿呆坐许久。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老婆,都会像他一样怀疑人生。


    可维持许久的姿势让后腰泛起阵阵难耐的酸胀,他本能地向后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坐姿。


    这一动,臀下传来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


    这轮廓,好像是……人的掌心?!


    白绒绒顿时不敢乱动。


    “嗯...”手的主人,发出低沉沙哑的、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磁性声音。


    仅仅只这一个含混的音节,便已足够撩拨心弦,让人不禁遐想——


    如此蚀骨销魂声线的主人,该是何等惊心动魄的美人?


    白绒绒的触角紧张地直直竖起!


    就在这时,那身着侍从服饰的年迈人鱼,朝他恭敬地俯身。


    他的声音压得极轻,却如同惊雷般清晰:“陛下,您醒了?”


    白绒绒一怔


    陛下?


    思绪像是被什么猛地拉扯了一下,关于那银色披帛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瞬间涌进脑海。


    白绒绒瞳孔骤然收缩,


    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披帛上的鱼鳍图案,是东海海域的图腾。


    而在亚特兰海,唯有人鱼王,才有资格穿上这象征着权利的王袍!


    白绒绒的心跳陡然加快。


    皇袍,陛下,难道,他是——!


    白绒绒眼神逐渐坚定,“朕,醒了!”


    老人鱼:“!!!”


    白绒绒:0.0


    溯壬:“……?”


    溯壬拧着眉坐起,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对现状的难以理解:“朕?”


    白绒绒转过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幽邃的墨绿色眼瞳之中。


    那双眼尾上挑如弯月,瞳孔边缘泛着泓月般的银环,幽深深得像是被永恒封印的海渊。


    明明美得惊心动魄,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却透着凌厉,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白绒绒的大脑,被这惊人的容颜冲击地一阵空白。


    触角内的神经突触炸开一朵朵小烟花,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他混乱的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在尖叫:


    绝!世!美!人!!


    人鱼素以强健为美。


    此刻,美人一手随意撑在床沿,墨色长发如绸缎垂落一侧,饱满的肌肉线条在发丝掩映下若隐若现。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带着一丝审视和难以捉摸的意味,目光落在白绒绒身上。


    白绒绒的脸猛地涨红。


    淦!!


    这哪是什么意外?这分明是命运的召唤!月老的暗示!天赐的良缘啊啊啊!


    被美色彻底糊住脑子的白绒绒,遵循着内心最原始的冲动,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本能的危机感在脑海里疯狂叫嚣,但白绒绒早就将理智抛诸脑后。


    他涨红着脸,结巴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合适称呼:“爱、爱妃!”


    伏地的老侍从闻声,猛吸一口凉气,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他扑通跪倒,哭天抢地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饶命啊!”


    溯壬墨绿色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垂眸盯着白绒绒握着他的泛红的指尖。


    薄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重复道:“爱、妃?”


    白绒绒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爱妃明明在笑,却无端让人想起深海里蛰伏的凶兽。


    头顶透明小触角本能怂怂地贴紧在发顶,可他的手,却像焊死了一般,仍死死攥着溯壬不放。


    白绒绒抿了抿唇。


    如今,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心下慌的紧。


    如今有爱妃在侧,他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爱妃和自己同睡一张床,那他必定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啊!


    也许他会知道自己失忆的原因?


    白绒绒的视线飘忽着,最后落在对方墨绿渐变的耳鳍上,鼓起勇气,豁出去般说道:“那个...爱妃啊……”


    溯壬冰冷的目光锁定他。


    白绒绒避开他的视线,心虚地仰头望天,小声道:


    “……朕、朕好像…大概…也许…是失忆了啊!”


    “你失忆了?!”老人鱼尖锐的嗓音在殿内炸开。


    溯壬眼神骤然一冷,


    装失忆?这种拙劣的把戏也敢拿来糊弄他?


    当他是什么?任人愚弄的蠢物么?


    溯壬墨绿色的眼瞳直直盯着他,收拢的耳鳍骤然如淬毒利刃般瞬间展开。


    他倏然抬手,五指成爪,裹挟着凛冽杀意,锋利的指尖直取白绒绒咽喉!


    白绒绒却愣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是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问道:“爱妃……你怎么了?”


    溯壬带着致命威胁的冰冷指尖,抵着少年纤细的颈项。


    他只需稍加施力,这脆弱的颈骨便会在他手中瞬间碎裂。


    可那双浅蓝的眸子清澈见底,盛满了纯粹的无辜与茫然,仿佛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将白绒绒的每一寸表情都尽收眼底,眉心间的沟壑愈发明显。


    若白绒绒是在演戏……他早该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可眼前——


    他的眸子清澈纯粹得如同海水,不见一丝一毫的恐惧,与昨日那浸满算计与屈辱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


    白绒绒浑然未觉自己脆弱的颈项正被溯壬掌控,生死悬于一线。


    他望着溯壬近在咫尺的惊人容颜,思绪乱飞,心跳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爱妃突然亲近他……莫不是……他想与自己……白日宣那啥?!


    这个念头一冒出,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可返回。


    限制级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飘过,他的脸颊瞬间烫的不行。


    这、这……虽然他们确实是名正言顺的伴侣没错!


    ……但周围还有这么多侍从跪着呢?!


    更何况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多、多不合适呀!这影响多不好!


    溯壬眉头微蹙,锐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白绒绒头顶那对诡异变色的触角吸引。


    那触角一会黄,一会又变红,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就在溯壬分神思考的0.1秒里——


    “啪——!”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白绒绒竟然扬起手背,狠狠拍开了溯壬那只锁在他咽喉上的手!


    这一瞬……久地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溯壬的瞳孔骤然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低头,视线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那张俊美无俦、常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名为“错愕”的表情!


    下一瞬——


    他墨绿瞳孔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四周海域顿时凝滞,流动的海水像是被无形的手握住了般骤然凝固!宫殿附近悠游的鱼群都被这威压死死压制!


    神明一怒,伏尸千里!


    跪在地的老人鱼,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这位海神后裔,是四海八荒闻之色变的暴君!


    人鱼族古卷里记载着,“溯壬”二字本意即为“吞噬万物的深渊漩涡”。


    而这位暴君,其冷酷无情更甚其名!


    他本只是前任海皇与混血人鱼春风一度诞下的子嗣,并无继承海域的权利。


    然而——他却硬生生踩着尸山血海杀出一条王路!


    弑兄夺位、征战四方,最终以铁血手腕统御了整片亚特兰海域。


    至此,四海之内,无人敢忤逆他!其他的海域之王亦是对他礼让三分!


    毕竟,一个连至亲手足都能屠戮的疯子,这世上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


    而白绒绒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公然挑衅他的威严!


    老人鱼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狂妄无知的小海兔,准备承受暴君的雷霆怒火吧!


    ……


    正当老人鱼闭上眼,准备替那小海兔收尸之时。


    清亮明澈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爱妃——!”


    白绒绒非但未露惧色,反而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地迎上溯壬那双翻涌着毁灭风暴的墨绿眼瞳。


    仿佛刚才拍开他的手,是天经地义一般!


    溯壬冰冷的视线死死锁住他,指节捏得咯吱作响,脑中已然闪过千百种将其挫骨扬灰的酷刑!


    白绒绒却煞有介事、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然后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溯壬青筋暴起的手背,“爱妃啊~”


    他顺势握住溯壬那冰凉的掌心,小脸绷得严肃无比,一本正经道:


    “这还有旁鱼在呢!不可胡闹!要注意体统!”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地上的老人鱼,满脸“你看,有外鱼看着呢”的不赞同。


    说完,少年倏地俯身,温热的吐息毫无预兆地拂过溯壬冰凉的耳鳍。


    他用那自以为隐秘、实则清晰无比响彻死寂宫殿的气声嘀咕道:


    “等晚上没旁鱼了……我们再……”刻意未尽的话语,裹满撩人暧昧的暗示。


    话里话外,竟然是将凶名赫赫的暴君,当成欲求不满、急不可耐的伴侣在哄!


    溯壬:“……”


    整座宫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老人鱼在内心疯狂大喊:“陛下分明是在威慑你!不是在和你调情啊!!!”


    他战战兢兢地偷瞄自家主子,只见溯壬那张常年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精彩纷呈


    ——先是涨得通红,继而铁青,最后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


    溯壬眸色骤沉,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冰冷的视线死死钉在两人交叠的手掌上——这小东西!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那软绵绵的指腹,正若无其事地、一下下轻蹭着他绷紧的手背肌肤。


    他!竟!然!还!在!揩!油!


    溯壬极致无语,反而发出了一声冷笑,“呵呵。”


    白绒绒还以为这笑声是应允,低头害羞一笑。


    溯壬满腔的怒火,随着白绒绒越发离谱的行径,逐渐转化成难道是疯了的疑惑。


    他眯起眼,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剐过少年昳丽的面容,薄唇抿成锋利的弧线。


    白绒绒怎敢如此放肆?难道……他真的失忆了?


    就在这时——


    白绒绒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王袍,随着他低头专注揩油的动作悄然滑落。


    少年雪白纤薄的锁骨上,几处斑驳的牙印和红痕在雪白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溯壬身形一僵。


    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纤细腰肢在他掌中轻颤,修长双腿难耐地蜷曲,盈满泪水的蓝眼睛,以及那带着哭腔的呜咽……


    他猛地阖上眼,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强行将那旖旎又暴烈的画面驱散!


    无论如何……他还有用。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溯壬猛地睁开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一字一顿:


    “传、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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