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亲爱的陈嘉煦 > 22、最需要他
    陈嘉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身体告诉他好像并不是这样,而且再看窗外已经降临的晚霞,好像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陈嘉煦喃喃道。


    “醒了?”身边传来庞云的声音,“我的老天爷,早知道就不该放你回京市的,我这才几天不在就出这样的事情。”


    陈嘉煦勉强看清庞云的脸,想坐起身,却又觉得头痛欲裂,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昨天凌晨干了什么?”庞云问他。


    陈嘉煦感觉身体有点累,“你看我像是记得的样子吗?”


    庞云说:“你一脚油门撞树了,路过的人报了警,救护车把你送来医院,当时也没人通知我,是一个男的照顾了你大半夜,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是他接的,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才赶紧订机票飞过来。”


    “一个男的?”陈嘉煦隐隐想起自己昨晚病发前的最后一个电话。


    庞云“嗯”了一声,“高个儿,长挺帅的,还给你留了字条和花。”


    说着,她就把病床边上压在一束花下面的便利贴拿给陈嘉煦看。


    陈嘉煦躺在病床上,接过便利贴,看见的那便利贴上的字迹有些陌生。


    便利贴上写着:


    “车不用担心,我会报保险,你好好休息养伤,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给我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ps: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周向西,等你醒来自己做决定吧,毕竟你们的关系我现在也不好说。祝早日康复。”


    落款是池丰。


    原来是他。


    原本就疲惫沉重的手,现在越发沉重,仿佛千斤般抬不起来。


    “有人给我打电话吗?”陈嘉煦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虚弱了一点,“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


    庞云摇了摇头,“工作上的事情都会先联系我的,你的私人号码没人打,别担心。”


    陈嘉煦不说话了。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想起昨晚那最后一通电话,他似乎隐隐记得……那电话打过去,不是关机状态。


    当时陈嘉煦已经意识模糊了,但模糊间却还记得,那一通机械而缓慢的嘟嘟、嘟嘟声,并没有女声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所以,他的手机开了机,但是没接他的电话,后来也没有打回来。


    ……算了。


    陈嘉煦闭上眼,微微偏过头去,把头转向面向窗外晚霞的那一面,昨晚说了那样的话,周向西不理他才是正常的。


    而且,他这个病,如果还继续和周向西纠缠不清,那才会加重病情。


    不理他挺好的,也许他就能病好了。


    “想吃点东西吗?”庞云问,“我去下面的饭堂给你打点吃的上来。”


    陈嘉煦说:“好,谢谢你。”


    庞云想说什么,可最后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口气,叹了出来,什么都没说出来。


    等庞云走了,陈嘉煦才慢慢地撑起身子,他摸了摸额头,上面包着纱布,手背上还挂着吊针,但没有骨折,也没有其他外伤,还好。


    他从床头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还是划开来,点开通话记录。


    最后一通电话是庞云打来的,就像她说的,是池丰接的。


    往下滑,那通凌晨的电话显示着一个“未接通”,陈嘉煦又点开微信,微信也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庞云早上给他发的语音,没有一个人发来一句消息。


    陈嘉煦垂着眼,看了手机很久,最后点开周向西的微信头像,点开右上角,选择删除联系人,又划到通讯录里,把周向西的电话和名字都从通讯录里删掉了,顺便还拉进了黑名单。


    其实早就该删的,却留了这么多年。


    做完这一切,陈嘉煦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空,他放下手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晚霞,心想天气终于变好了。


    庞云打完饭回来,但陈嘉煦就吃了几口。


    他跟庞云说:“想抽烟。”


    庞云努力露出个微笑,“我想抽你。”


    陈嘉煦:“……”


    窗外的晚霞消失得很快,仿佛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漫天的嫣红就消失了,只剩下窗外那一片深色的蓝,明明天还没有黑透,但这种蓝却比天黑还更孤寂。


    “你说,”陈嘉煦看着窗外,“我这个病,会不会是遗传?”


    庞云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陈嘉煦说:“我妈走之前,我记得她有时候会突然发疯,并且像是不认得我了一样,当时我太小了,也不懂这些,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症状和她的好像。”微微一顿,“你说她是不是被这个病折磨疯了才选择离开的。”


    “我不知道,”庞云又叹了一口气,“但我觉得你当务之急是不要想这些事情。”


    陈嘉煦没有说话。


    他转过头来,看着庞云,却忽然笑了一下。


    陈嘉煦的笑容总是很温柔,像天使一样,“你说的那个试镜,我决定了,我想去试一下。”


    本来听到这个结果应该是高兴,可庞云却不安地望着陈嘉煦的眼睛,“确定吗?我感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我挺好的,”陈嘉煦说,“不试一下,说不定以后都没有机会试了。”


    庞云坐了下来,打开邮箱,给对方回了邮件。在回邮件的时候,她手指不停,但开了口,问出了一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周向西是谁?”


    陈嘉煦感觉自己刚刚放松下来的脑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那种疼痛迅速加剧。


    但为了不让庞云察觉到异样,他状似平静地回答:“一个以前的朋友。”


    庞云却很敏锐,“不止是朋友吧?”


    陈嘉煦无奈一笑,“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男朋友吗?”


    庞云沉默了。陈嘉煦的取向连她都未知,听他这语气,好像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但她在圈子里混那么多年,还是保留了一丝怀疑。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陈嘉煦突然说:“好想快点回港岛。”


    庞云抬头看了他一眼。


    但陈嘉煦正望着窗外,望着那片已经彻底黑透的天,喃喃地说:“这里天气好干燥,我夜里总是睡不好,头也总是好疼。”


    ……


    讯越园区,双子星大楼,总裁办公室。


    小祝敲了敲门,得到答复后,她推门进了办公室,但没完全走进来,而是探了半个身子,手里拿着手机问:“周总,刚刚悦茗大酒店给我打电话,问陈先生住的那间房还续不续?”


    周向西正处理工作,闻言眼皮都没抬,“他都走了,续什么,退了就行。”


    “可是……”小祝为难道,“酒店的人说,他们查房时候发现,陈先生的行李什么的,全部都还在房间里,不像是已经走了的样子,所以才打电话来问我……”


    说到这里,小祝更加不好意思,“对不起周总,昨天给陈先生办理入住的时候,应该留他的手机号码,但我不小心留成我的了……”


    周向西敲键盘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


    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键盘上,指尖微微泛白,“行李都留在酒店里?他不是今天早上的航班吗?”


    小祝摇摇头,声音更小了,“我、我不知道,我听酒店前台说,她看见陈先生昨晚凌晨时候出去了,就再没见他回来过……”


    周向西皱起了眉。


    片刻后,他说:“先续上。”


    小祝说:“好的。”


    刚跟酒店前台说完,一抬眼,就看见周向西已经起身,似乎要去什么地方。


    小祝连忙问:“周总,您要开车出去吗?您的车今天刚送去保养,现在还没好,需要我催一下他们吗?”


    周向西拿车钥匙的手又顿住了。


    他重新坐下来,按了一下桌面上的一个对讲通话按钮。


    按钮响了没两声,就有人接通,接对讲的人是池丰。


    周向西直接开口:“车借我下。”


    池丰:“……干嘛。”


    周向西的眉皱得更厉害,眼底隐隐藏着压抑的情绪,“我车送去保养了,有急事要出去,借你的车。”


    池丰沉默片刻:“我车,维修去了。”


    周向西:“?”


    “昨天半夜,”池丰在另一个办公室里摸了摸鼻子,“开上头了,开树上去了,所以拿去维修了,一时半会拿不回来。”


    对讲机那边,周向西没有说话。


    就在池丰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周向西的声音:“你昨晚见过陈嘉煦吗?”


    池丰顿了一秒,就一秒,他在这一秒里想了很多,想要不要如实告诉周向西,可又怕自己多管闲事影响到那位还在养伤养病的。


    下一秒,池丰刚准备肯定地回答“没有”的时候,对讲机已经传来“嘟嘟”声,被挂了。


    总裁办公室里,周向西拿出手机,点开凌晨的那个未接来电。


    但他打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又点开微信,找到陈嘉煦,给他发了一句“你人在哪”,结果也提示了红色的感叹号。


    周向西:“……”


    池丰这边还在办公室里思考,下一瞬办公室的门被人刷开。


    周向西问:“陈嘉煦去哪儿了?”


    池丰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


    “……”


    周向西看着池丰,漆黑锐利的眼眸里已经隐隐忍了火光。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池丰的办公桌前,“你昨晚见了他,是不是?”


    池丰不说话了。


    寂静片刻,他还是招架不住,抬起双手来,“我当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向西哥,凌晨的时候我确实见了他,他找我借车,但我也没问他要去什么地方。”


    “你的车送去维修?”


    周向西看着池丰。


    “对……”池丰说,“没骗你,真送去维修了。”


    周向西:“他出事了。”


    池丰动了动唇,“小事……已经送医院了,车撞树上了,医生说人没什么大事,就是暂时昏迷而已,我一直照顾到他经纪人来,但我不敢告诉你,向西哥,怕他不愿意。”


    周向西站在那儿,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想握成拳,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没有接通的电话,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没有接陈嘉煦的电话,也是分手后唯一一次,陈嘉煦主动打电话给他。


    其实当时他应该意识到的。


    以陈嘉煦的性格,不是有大事,只要是他自己能抗住的,他都不会打电话给周向西。


    可他偏偏没有接。


    在陈嘉煦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接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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