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蜂蜜少, 等妈改天看看，买一点。”江母道。
“蜂王浆就不要了。”江茉莉道, “蜂王浆这一类的东西雌激素多，我年纪轻轻，本身这些激素就有容高，不能多吃。”
江茉莉还是懂得注意的，在她的前世，有很多人总是去吃激素多的东西, 这就倒是身体出了问题。有些大龄未婚女性，本身就是激素过剩的，没有谈恋爱，没有生孩子, 上班还容易情绪内耗，再多吃那些激素多的东西，对身体更不好。
不说其他的东西，就是豆浆都有类激素，也能产生一定的作用。
前世的时候, 江茉莉刷短视频看帖子, 还是有看到不少消息。江茉莉学习那些有用的消息，把有用的消息都记下来，不能不记下来。有时候，上一辈没有多少文化水平, 他们不懂得那些事情，就得是儿女是多去了解了解。
江茉莉也想着多了解一些东西, 让自己懂得更多。今生，还得等个十来年，电脑才能广泛传播开来。江茉莉现在主要是看看书看看电视, 还有看看报纸。
“行，按照你说的，你说要买什么就买什么。”江母没有自作主张，她自认为懂得不多，有时候还是得多听听年轻人的话，跟着年轻人走，“明天，你就要去报到了，有没有要准备的东西。”
“没有，没有要准备的东西。”江茉莉道，“就是把证件那些东西带过去，档案不在我的手里。我们学校直接跟省小百花那边交接档案了，不需要我们再另外把档案拿过去。前些天，我们班级有人不知道档案不能拆开，还把档案给拆开了，只能去找老师。这还好，还没有完全走出学校，要是已经出学校，去外面一阵子了，再出这样的情况，反倒是不好弄。”
“怎么会想着把档案给拆开呢？”江母疑惑。
“把档案当成是信件，就在那边拆开了呗。”江茉莉道，“有人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想着拆开看一看。等拆开了，这才知道档案不能被他们自己拆开。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能拆开档案的，没有人跟他们说，他们就觉得那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他们就能拆开。”
学校老师确实没有特意去强调不能拆开档案，不过就算学校老师强调不能拆开档案，估计还是会有人去拆开档案。好奇心害死猫，人的好奇心也强的。不让他们试一试，他们越是想要去试一试，等试过之后知道不能那样了。
“老师知道这样的情况，都无语死了。”江茉莉道，“老师就跟剩下的学生强调，让他们不要拆开了。有的人是自己带档案去单位的，有的档案是学校直接邮寄出去。本南城的话，一些档案是老师直接送过去的。”
老师还算是比较负责任了，但是架不住学生好奇，学生非得去拆一拆，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前世，江茉莉在新闻上看到有不少人去拆档案的，今生，江茉莉就得知同班同学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年纪轻，不懂事。”江母道，“这档案确实不能拆，不能放在自己手里。”
“反正事情解决了。”江茉莉道，“还好，还能快一点解决。要是回去家里拆开，又是大老远，很多事情都不好处理，就怕影响进单位。”
“你们班上的同学，有人留在南城吧？”江母道。
“原本是南城的，自然留在南城。原本不是南城的，留下来的人少，非常少。”江茉莉道，“有人成绩很好，基本功也扎实，但是还得回地方，没有待在我们这边。”
“这是没法的事情，单位的坑就那么几个。”江母道，“没有人出来，没有名额，其他人也不好进去。”
“嗯，是这样的。”江茉莉点点头，“妈，您没有去工作了，感觉如何？会不会觉得很空虚，会不会想着要找一点事情做？”
“还行。”江母道，“我也不是想着非得要找一点事情做，等过些年就能领退休金了。现在，你爸还有工作，你也有工作，我又不用为家里的经济担心。我要是没钱买菜了，问你爸就行。你爸每个月还是有给买菜钱的，给的还多了。”
江父给江母的钱多一点，但他还是有藏起来一些钱。江父担心江母把手心的钱都给了赵国栋，他得为江茉莉着想，得把钱攒起来给江茉莉。不能说江茉莉是女孩子，江茉莉就不需要那些钱，还是得给江茉莉准备准备的。
“你爸比以前好多了，没有以前那么抠搜。”江母小声地道，“都是被江玉琴给刺激的。”
以前，江母给江茉莉买一身衣服，她要是没有给江玉琴买，江父还会带着江玉琴去买新衣服。江母自己赚了钱，她想要把钱花在自己的儿女身上，这也没有问题。江父没有多说江母，他就自己给江玉琴花钱。那个时候，江母想说，江父给江玉琴买了新衣服，江父也该给江茉莉买的，自己给女儿买的是自己买的，那不是江父买的。
江母当时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在江父的眼里，一个人一套新衣服，那才是公平的，而江母不那么觉得的。江母是赵国栋跟江茉莉的亲妈，她给两个孩子买东西，算是一碗水端平，江父买东西，那他就得给江玉琴跟江茉莉都买，这是江母内心的公平。
不管江母怎么认为都没有用，她要是说了，江父也不可能让江茉莉得到两套新衣服。江父还会说让江茉莉跟江玉琴好好相处，让江茉莉不要想着那么多东西。
最近一阵子，江母把江父的表现放在眼里，江父现在就是担心江茉莉记着以前的那些事情，江茉莉没有记着，江父自己记着，江父还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说。江父没有在江茉莉的面前说，倒是有在江母的面前说。
江玉琴从汪春芬那边回来，她回到家里，丁超给江玉琴留了一些饭。江玉琴还没有吃饭，丁超是知道的，他得稍微对江玉琴好一下，江玉琴才能更加用心为这个家里。
丁超知道江玉琴特别容易感动，只要有稍微一点点的好东西，江玉琴就会很开心。都不需要丁超做特别多的事情，江玉琴能自我感动，还能给丁超找理由。
这不，当江玉琴看到丁超给她留的饭，她内心感觉很温暖，“事情解决了吗？”丁超问。
“我问了春芬，春芬说不是她说的，她家里都不知道。”江玉琴道，“春芬还发誓了，那应该不是她说的。”
“不是她说的就行。”丁超道，“可能是别人说的。”
“就不知道是谁说的了。”江玉琴道，“我总不能一个个人问过去，我真要是那么做，别人都知道我去问了。不能让二姨知道，现在就是为了瞒着她，那些人才愿意给我钱的。要是二姨知道了，他们不可能再给我钱。其实，我也不想刺激二姨的。”
这些年来，金二姨对江玉琴还算是不错的，江玉琴也曾经去金二姨的家里吃好吃的。江玉琴现在主要是想着从金蔓枝那些人手里拿钱，家里养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江玉琴都感觉自己手头有些紧，她最近都没有买新衣服，也没有买新的的化妆品。
“我也不是非得要他们给我钱，可那是我应得的。”江玉琴道，“我在后妈的手底下过活，他们就只知道说让我怎么做，都没有把我借过去，我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江玉琴坚定地认为自己之前在江家的日子不好过，丁超自然不可能去说江玉琴在江家过得很好。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丁超道，“二姨过来这一次，你们都没有说，二姨应该会相信你们。”
“但愿吧。”江玉琴道，“这事情听着就很荒唐，二姨应该不会相信那些人说的话。他们又没有证据，只是嘴巴上，我妈不说，我亲爸也不承认，我说我不知道，二姨不可能逼着我们说出来的。二姨自己心里也会害怕吧，怕事情真的是跟外面那些人所说的一样。真要是那样的话，二姨心里会有疙瘩，二姨还有儿有女的。我也不是经常去找二姨父，没有当着二姨的面找二姨父要钱，没事的。”
赵家，赵三姑姑找了赵老太太，她在赵老太太面前添油加醋说江母的不是，还说牛翠花不懂得敬重长辈，她问赵国栋赵国栋在哪里，赵国栋还在那边装不知道。
“一定是路红燕那个女人跟赵国栋说的，让赵国栋不要认我们。”赵三姑姑咬牙切齿，路红燕是江母的名字。
江母被赶出赵家之后，她没有再去赵家，也没有想着赵家人会给赵国栋的抚养费。赵家人都是冷心冷肺的人，那些人都是要争夺利益，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利益的事情，那些人不去做。江母确实有跟赵国栋说过，她让赵国栋不要去找赵家人，不要指望着赵家人，他们指望不上赵家人。
“我又没有多说别的，只是让赵国栋承担起他死去的父亲应尽的责任。”赵三姑姑道，“赵国栋该给你们养老钱的。”
“赵国栋……”赵老太太有些恍惚。
赵老太太的儿子们不是很想养她跟老头子，两个儿子，都想着另外一个人能多付出一些金钱。好在赵老太太夫妻手里头有一些钱，两个人没有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赵国栋回来之后，赵老太太的儿女们都想着赵国栋能出钱，赵国栋一个月出个两块五块的，赵家其他人就能少出一些钱。赵家人盯上了赵国栋，其他人没有去找赵国栋夫妻，赵三姑姑自己去找了。
赵三姑姑越想越生气，她昨儿没有过来，等到今天晚上才过来。赵三姑姑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始终都想着赵国栋夫妻的所作所为。
“他们夫妻两个人，一个人来打我，一个人当作不认识我。”赵三姑姑道，“赵国栋都被路红燕给带坏了。”
“路红燕能带出什么样的好人。”赵老太太道。
“妈，他们要是不给养老钱，就不让他们去祭奠大哥了。”赵三姑姑道，“赵国栋不给养老钱，是没有把大哥当成他亲爸，没有把他自己当成赵家人，那么他哪里来的资格去祭奠大哥，他算什么东西？”
赵三姑姑提议，不让赵国栋去祭奠亲生父亲，也许赵国栋就会低头了。
“怕是没有用。”赵老太太比赵三姑姑更加了解江母，“这些年来，我们清明去扫墓的时候，有几次遇见他们的？他们都是跟我们错开的，我们不可能天天待在那边。我们天天待在那边，他们就对着遗像烧纸钱，没有遗像，就对着空地拜一拜，说一下你大哥的名字。”
这样的手段，赵老太太夫妻以前又不是没有用，在他们赶江母跟赵国栋出赵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用过了，没有多大的用处。江母压根不管这些事情，能祭奠就祭奠，不能祭奠就算了。
“你去他们单位，跟他们单位领导说了吗？”赵老太太道。
“没有进去他们单位，还没有跟他们领导说，我去跟他们领导说？”赵三姑姑道。
“你大哥他们还有工作呢。”赵老太太怕事情闹大了，路红燕那个女人不是好应付的女人，“当初，路红燕离开我们家，还让我们出了一笔钱，她跑去你大哥他们的单位闹了。”
赵老太太只要想到那些事情，她就觉得亏。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赵三姑姑都忘记那些事情了，赵老太太还记得。赵家其他人为什么不敢去赵国栋面前闹，就是因为江母在那边。赵国栋跟着江母那么多年，他一定是听江母的话，从赵国栋这一次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别去他们单位说了，你要说，就跟他们好好讲道理。”赵老太太道，“我跟你爸老了，我们也做不了那么多事情，也就是吃几口饭，衣服都是穿旧的，也不用买新衣服。”
赵老太太的意思是她跟丈夫花钱少，要是能让赵国栋出一些钱，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赵老太太的两个儿子想着赵国栋出钱，但他们又不愿意出现，就指望着赵三姑姑去找赵国栋夫妻。
新的一天，江茉莉去省小百花报到，她办好报到手续去见领导。领导见到江茉莉自是很高兴，要知道他们看中江茉莉一段时间了，就想着江茉莉早点过来报到。
“来得正好，我们还说你什么时候来呢。”院长道，“你之前是唱《五女拜寿》的吧。”
“是。”江茉莉点点头，“还有学习别的戏曲，不只是这一出。”
“正好，我们这边也改编了《五女拜寿》，你就还演翠云。”院长道，“原先的那个人去别的组，演别的戏。她演翠云还是差点火候，感觉不对，她自己也觉得不大好。”
果然如同江茉莉所想的那个样子，省小百花这边确实想要让她继续演翠云。
“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江茉莉没有意见，她本身是从其他单位调过来的，在这边没有靠山，不存在她利用关系抢走别人的角色。是别人表现得不太好，领导这才让江茉莉过来演的。
江茉莉在院长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她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排练。由于省小百花改编了《五女拜寿》，台词等方面跟江茉莉在南城戏剧团演的有所差别，江茉莉还得重新学习，得按照改编之后的内容去做。
带着江茉莉去剧院排练的人是副导演，副导演跟导演之前为了翠云的人选很是头疼，组里的一些人都去试了，感觉不是很对。换来换去，都换了好几个人，别人都觉得这个角色有点烫手了。
本来这个角色到后面被收为义女，一开始是丫鬟，还是有一个成长的过程的。但别人更喜欢演五女之一，很多观众会把眼光放在五对夫妻的身上。一个义女丫鬟身上有高光时刻，那也得看演得什么样子。
省小百花这边的人更加强大，他们也不只是演一部戏，还有其他的选择，有很多人去争取其他更重要的角色，而不是一直盯着翠云这个角色。不像是一些小地方，演的戏少，大家基本都是盯着某个角色不放。
“这不就是吕老师家未来小儿媳妇吗？”有一个人看到江茉莉，笑着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她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道，“我不是说你是走后门啊，你未来婆婆不喜欢走后门，做点事情都是公事公办。让她推荐人选，她让我们自己去听戏，让我们自己看看那些学生，自己看，更精准。”
这也不能怪吕老师，吕老师曾经推荐过人，可后面出了情况。吕老师就变得不爱推荐学生了，特别是特殊年代，有的学生对老师下手，这让吕老师比较寒心。吕老师照顾学生，让学生到家里，她给学生加餐，她能做一些事情，太多的，就不做了。
“你就叫她李老师。”副导演道。
“我跟你们家吕老师住在一个街道，我们是朋友。”李老师笑着走到江茉莉的身边，“不用怕，我们都很好的。我们单位的老人多，需要你这样的新鲜人。”
李老师双手搭在江茉莉的手臂上，她看向众人，“可不准欺负我们家茉莉哦。”
江茉莉看看李老师，“李老师。”
“好。”李老师点点头。
剧组的其他人知道江茉莉是吕老师的学生，他们之前就听人说的。他们知道江茉莉不是吕老师推过来的，是导演那些人看上的，导演那些人早就想要把人要过来了。
很多人早前就待在南城，他们也了解那些新起来的人，江茉莉就是其中之一，江茉莉确实很优秀，她参加比赛基本都有拿奖，实力非常强。他们倒没有去想江茉莉是不是靠着关系进来的，真要是靠着关系进来的，江茉莉这路也走不长，人家有能耐，那不就得了，关注那么多做什么。
《五女拜寿》正火着，很多人都想参与这个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进来的。有的人不适合一些角色，就是不适合的。
副导演让江茉莉看台本看词谱，江茉莉来了，那就早早学起来。等江茉莉学会了，到时候就能让江茉莉直接顶上去。这一部戏本身也是刚刚改编没有多久的，之前演出过三四次，翠云这个角色就是差点意思。
一开始，导演和副导演想着会不会是翠云台词变动的原因，又改了一下台词，还是不大好。这些人要是没有看过江茉莉演的翠云也就算了，他们看到江茉莉演的翠云之后，就觉得这不只是差点意思。
观众喜欢什么角色不喜欢什么角色，稍微问一问，那也是很清晰的。
单位的人想来参与这一部戏，他们是想有效演出，而不是无效演出。别人不觉得他们演得好，没有被人记下来，无效演出，多不好，还不如去别的组。
“她能演得好吗？”有人小声嘀咕。
“应该可以，她在地方戏剧团演得很不错，很多人都很喜欢她演的。”另外一个人小声地回答，“领导也看中她，她不会太差的。她来了，应该能提升一下效果。”
主要是没有人去跟江茉莉抢，其他人去试过，导演那些人也不满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人才不会觉得江茉莉是来抢占别人的成果的。江茉莉在原本单位演得好好的，很多人喜欢她，她坚持坚持，喜欢她的人一定更多，她迟早还是能进省小百花的。
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蠢，都在想着别人是不是利用关系走后门了，别人是不是没有能力。
江茉莉第一天报到，她见到了那些同事，那些同事都还比较好相处。
傍晚下班的时候，盛嘉豪过来接江茉莉，他还问江茉莉话。
“李老师住在吕老师那边附近。”江茉莉道，“我刚刚见到她的时候，还觉得眼熟。”
江茉莉不是特别经常去吕老师那边，也不是总会遇见李老师。江茉莉等人去吕老师家里的时候，李老师没有在吕老师的家里，吕老师没有特意跟江茉莉等人介绍李老师，吕老师顶多是说XX在省小百花，吕老师也会夸赞一些前辈，让江茉莉等人跟着学习。
“我们有时候也有买票去听别人唱戏。”江茉莉道，“得要多学习。”
“李老师确实是省小百花的。”盛嘉豪道，“爸妈住的那边，有不少人都是唱戏曲的。”
“那么多人唱戏曲，他们有吊嗓子吧，有唱吧，你们没学几句？”江茉莉问。
“妈让我们好好读书，没有让我们去学习戏曲。”盛嘉豪道，“那个年代，戏曲发展受挫。我妈有时候都怀疑她唱戏是不是唱错了，让我们不用跟她一样，让我们去做别的事情。我们又不是特别热爱戏曲，没有想着非得去唱戏曲，也就去学习别的了。二姐倒是会唱几句，也就是几句简单的，她也没有想着要唱戏曲，会唱几句，能糊弄人，那就行了。”
“这倒是。”江茉莉道，“寻常人会唱几句，那就已经很不错了，不用多学习。”
盛嘉豪送江茉莉回去家里，他没有在江家吃饭，他很快就回去了。
江茉莉回到家里，江母问江茉莉在单位的情况。
“新单位，适应吗？”江母问。
“刚刚过去，迟早都能适应的。”江茉莉道，“跟我预想的一样，他们是要让我继续演《五女拜寿》里面的翠云。这一出戏有改过，有些词曲都不大一样，得重新学。他们让我快点学，快点上手，争取早点能上台。”
“那还行，至少还有一个同样的角色，你也不算是丢了一个好角色。”江母道，“你还年轻，过些年，能去演更重要的角色的，不用着急。”
“不着急。”江茉莉点头，“我都想过了，刚刚进新的单位，还是得好好表现，不能七想八想的。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对，就是这样，你还不了解新单位的情况，不要张嘴就乱说话。”江母道。
在江茉莉吃完饭之后，她听到有人叫她，她转头正好看见周雅然。周雅然特意过来找江茉莉的，她知道江茉莉今天刚刚去新的单位报到，她想过来看看江茉莉。
“来，进来坐，吃过饭了吗？”江茉莉拉着周雅然进客厅。
“吃过了。”周雅然笑着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进新单位怎么样？”
“还行。”江茉莉道，“新单位的前辈多。”
江茉莉感觉新单位的那些人年纪似乎大一些，这可能跟人才断层有关系。
“那你可得小心点，都是前辈，你得敬着他们，别一不小心就犯错了。”周雅然道，“不过，我相信你，你能做得很好。要是你做得好好的，别人还对你有意见，那是那些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当然，别人的问题，我才不会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江茉莉道，“不用担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呢，做好我手里的事情，也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你们单位有说怎么安排你的工作吗？”周雅然问。
“有，说让我演《五女拜寿》的翠云，这个版本跟我们原先单位的版本不大一样，有做改动的。”江茉莉道，“演出过几次，说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才让我去演翠云的。”
“不会得罪人吧？”周雅然道。
“应该不会。”江茉莉道，“又不是我自己去抢的角色。”
“没错，不是你抢的。”周雅然道，“那你跟贺静娴不就是在不同的单位演同一个角色吗？”
“嗯，是这样。”江茉莉点点头，“这又没有关系，没有在同一个单位。”
“不怕别人拿你们做对比吗？”周雅然问。
“不怕。”江茉莉摇头，“很多戏曲，都是很多个戏剧团都在唱的，每一个人演绎的都不一样。好不好的，那还是得看观众的想法。”
“没错。”周雅然道，“你比贺静娴强多了，确实也不用怕她。我不是担心你的实力，是怕你在新的单位，没有认识的人，怕别人欺负你。”
周雅然跟江茉莉当了很多年的朋友，又一起在南城戏剧院几年，周雅然很在乎江茉莉这个朋友。
“你可得撑下去，别走回头路。”周雅然道。
一般情况下，被调到省小百花的人，基本都是一直待在省小百花了。除了个别情况，有人被退回去原来的单位，那就不是很好看了。
“呸呸呸，我说错了，我不该说这话。”周雅然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没事，没事。”江茉莉抓住周雅然的手，“这又没有什么。”
“你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待在省小百花。我这一辈子是没有办法进省小百花了，我能一直待在现在的单位，那就很不错了。”周雅然耸耸肩，“我妈经常说，就是人才断层了，没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要是优秀的人多，哪里有我上台的份，我只能躲在台下悄悄地哭，说我怎么不能上台呢。我说我妈错了，我才没有想着上台不上台，只要能在单位待着，能有工资，这不就可以了吗？少做一些事情，少一点钱，这又没有什么，又没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去养。”
“确实，没有错，是的。”江茉莉认可周雅然的话，“当一条咸鱼，多好啊。”
“不想翻身的咸鱼。”周雅然道，“实在不行，表演一个鲤鱼打挺，也不是不行。”
江母看着江茉莉跟周雅然开开心心地说话，她端来了水果。而江父先出去玩了，没有待在家里，让江茉莉跟周雅然能好好聊天。
搁在以前，江茉莉直接把周雅然带到她的房间去了。而现在，江玉琴没有在家里，江茉莉是江父唯一的亲生女儿，江茉莉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也就直接让周雅然待在客厅跟她说话。
“在新单位，还遇见了你的邻居，李老师。”江茉莉道。
“李老师是省小百花的。”周雅然道，“我妈以前还想让我拜李老师为师，让我跟着李老师学习。我只跟李老师学习几天，就没有继续跟着她学习了。”
“为什么？”江茉莉疑惑。
“还不是因为我身娇体弱，受不了苦嘛。”周雅然道，“你小时候还能边哭边练身段，我是直接躲起来。要是没有躲起来，我就经常摆烂，也不怕他们说我。李老师就是看到我的懒散态度，她跟我妈说，说让我跟着我妈学习就行，不用再跟着她学习。李老师没有说我的不是，但是我妈一听就明白了，我妈还打了我一顿。”
“这……”江茉莉不禁想周雅然拥有好多好多的机会，而自己却没有周雅然那样的条件。江茉莉不嫉妒周雅然，要是她是周雅然，她也有可能跟周雅然这样，想着舒坦就行，而不是想着要多努力，要多上进。
“李老师人还是不错的。”周雅然道，“她是前辈，你们年龄岁数相差那么大，你们也没有多少竞争关系。像李老师这样岁数的人，估计也得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了。”
“不清楚。”江茉莉道，“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有问题，你跟我说，我妈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周雅然道，“有人欺负你，我们也不用当缩头乌龟。”
“那是职场，难免会有一些小事情的，那都不重要。”江茉莉道，“放心，没有事情的，我会好好工作的。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你必须得请我吃饭，不能不请。”周雅然点头，“你去了那么好的单位，也有加工资吧。”
“有，基础工资加了。”江茉莉道，“后面就得看参与的演出，参与演出了，也就能多拿一些，没有参与演出，也就没有多加钱。”
火车站，苗桂凤在那边卖烤红薯，杨炳荣吃过饭后就去帮衬苗桂凤。要是以前的话，苗桂凤会说杨炳荣白天工作了，让杨炳荣不用那么辛苦，她自己一个人可以。现在，苗桂凤不那么说，杨炳荣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辛苦，要是杨炳荣赚的钱多，她苗桂凤也就不用出来摆摊了。
这些天，苗桂凤的脑中总是浮现江母说的话，她嫁给了一个没有用的男人，她的男人不够强大，她男人赚的钱不够多，这是根本问题。就算苗桂凤设计让别人过得不快乐，那也没有用，出了街道，还是有很多人过得比苗桂凤好。
“你看着点，得把红薯烤熟了，才能给人。”苗桂凤道，“红薯没有烤熟，不够香甜，不够软糯。”
虽然说他们在火车站这边做的很多是一次性的生意，但是还是有一些回头客的。旁边有人卖东西是看别人的口音，要是外地口音的话，就会卖高价，卖的东西可能还不大好。
苗桂凤看在眼里，她不好那么做，这就是在欺负人。苗桂凤跟人说了几句，说那样做不好，别人说那些人以后不一定来，还有就是火车站的东西就是比其他地方贵的，那些人都知道的。
别人非得要那么做，苗桂凤也没有办法，她又不可能跟那些外地人说东西贵了，不能去得罪经常在旁边摆摊的人。苗桂凤说旁边摊主的不是，人家也能说她的不是，这生意就做不了了。
南城火车站的相关部门给这些摆摊的人划出了一片地区，让这些人只能在这个地区摆摊，不能去别的区域。要是他们在超出划定的区域摆摊，不说城管，就是火车站相关人员都会让他们去别处，不让他们在那边。
“去南山咯，去南山了。”
“去甘蔗，去甘蔗了。”
“一口价，人来了，就上车。”
……
火车站出口有不少人在那边揽活，他们在那边叫着。很多都是黑车，价格高，有的人还会绕路多算钱。
出出入入的人很多，那些人大包小包的。
有杨炳荣在，苗桂凤干脆把孩子放下来，她抱着孩子，还得在孩子的身上绑一根绳子，生怕孩子被人抢走。
苗桂凤的孩子没有被人抢走，火车站里有其他人的孩子被抢走，有人瘫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哭得老大声了。有人从火车站出来，在那边说有人的孩子丢了。
“说是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孩子就丢了。”
“没让孩子在跟前，让孩子站在那边等着，就一会儿的功夫。”
“好几个人在帮着找孩子，还有喇叭，都没有找到。”
……
苗桂凤听到那些人在说丢孩子的事情，问，“真有人丢了孩子？”
“对，有人丢了孩子，你在这边摆摊，带着孩子的话，还是得小心一点。”那个人道，“孩子丢了，没有那么容易找回来的，人家早就抱着孩子走了，哪里还可能在原地等他们。这旁边还有汽车站，还不只是火车站。”
那个人很快就走了，他又不知道那个孩子长得什么样子，也没有办法帮着找孩子。
苗桂凤抱紧孩子，生怕自己的孩子也丢了。苗桂凤没有让杨炳荣去帮着找孩子，而是道，“你待在这儿，别去别的地方，我们的孩子还在这里。”
“没去别的地方。”杨炳荣不敢去，他也怕自己的孩子丢了，“以后还是别来这边摆摊卖红薯了，太危险了。”
杨炳荣看着苗桂凤怀里的孩子，他们得想想孩子。
“不出来卖红薯，那做什么？”苗桂凤道。
“要不就在我们那一条街道卖一卖，能卖出多少，是多少。”杨炳荣道，“稍微赚一点钱，那就行了。”
杨炳荣不想提心吊胆的，他工作回去还得过来帮着卖烤红薯，都不能多休息。杨炳荣觉得有些累，赚几个小钱，让一家子都那么辛苦。
“我绑着孩子，有绳子在，我还抱着他，背着他。”苗桂凤道，“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的话，你早点过来，没有多大的事情。”
晚上，周雅然没有回去，她跟江茉莉一起睡。周雅然出门之前，她跟她妈说她来找江茉莉，也说了晚上可能住在江茉莉这边没有回去的话。
“你还睡在这个房间啊，没有想着搬去旁边更大的那个房间吗？”周雅然问，她记得江茉莉以前说的话，江玉琴原先住的房间更大，说江父说江玉琴是当姐姐的，就让姐姐睡大一点的房间。
第37章 机不可失 当初的那些事情
“不去。”江茉莉躺在床铺上, 她没有想着非得睡大一点的房间，现在的心态跟以前的心态不一样。
以前, 江茉莉是想跟江玉琴争一争，倒也不是真的非得要如何如何。江父总觉得江茉莉的亲妈在身边，江茉莉能得到更好的待遇，江父得稍微对江玉琴好一些。这就导致了那样的局面，江父也不是对江茉莉不好，只是江父还得顾着江玉琴。
“我都多大了, 又不是以前，没有那么小。”江茉莉道，“现在，我爸就我一个女儿, 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我还要去争什么？我睡在哪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我非得现在去睡那个房间，别人看到, 也不会说什么, 就是我自己躺在那边，可能觉得不是滋味。我就是要睡在这个房间，我都睡了那么久了。”
正好让江父对江茉莉更心软一点，让江父知道江玉琴过得有多好, 江茉莉曾经受过不少委屈。说到底，江茉莉心底对江父还是有点怨言的, 就是要让江父记着曾经的所作所为，江茉莉也是有点小脾气的。
“我可不想当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女儿。”江茉莉道，“太听话, 容易吃亏的。”
“你还是比较听话的，你吃了不少亏。”周雅然道。
“那不是没有办法吗？我妈给人当后妈，我不能只顾着我自己，还是得顾着我妈一点。”江茉莉道，“江玉琴现在去给别人当后妈，她还说她要当一个好后妈。”
江茉莉想到江玉琴的事情，她就想笑，在原著里，江玉琴就是努力当一个好后妈，让亲生孩子都觉得江玉琴有毛病。在原著里，江玉琴能吸江家的血，现在，江玉琴不能吸江家的血，而是吸金家的血，江玉琴的身世迟早都会爆雷的，就看什么时候爆了。
“你妈是没有办法，只能给人当后妈。江玉琴那是她自己上赶着给人当后妈，她还开开心心的。”周雅然道，“说实话，我着实看不懂你姐……看不懂江玉琴。她总说她在后妈手底下长大的，那她就该知道后妈有多么难当，她还去给人当后妈。”
“她说了，那个孩子是养子，不是她亲生的，也不是她男人亲生的，这种后妈不一样的。”江茉莉道，“女人，一定不能恋爱脑，一定得要多想想以后。”
江茉莉跟周雅然躺在床铺上，两个人一起畅想以后。
“我还想着等我妈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周雅然道，“自由恋爱不是不好，但是不是知根知底的，一不小心就踩坑了，那多不好。我可不想踩坑，踩坑了，那就完蛋了，被家暴还是小的，就怕直接被抹了脖子。不对，抹了脖子还不用长期受苦。”
“你们那边有人家暴吗？”江茉莉疑惑，“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有人吵架啊。”周雅然比划，“锅碗瓢盆，什么东西都往地上摔的，啪啪啪，摔得可凶了。家里没有碗吃饭，还只能借碗吃饭。别看一些人看似文化高，但是吵架起来，也是特别粗俗。我的眼光没有那么好，要是自由恋爱，恋爱来一个坑货，那可怎么办？还是你好，吕老师的儿子还是不错的。”
“好不好，还是得看以后。”江茉莉道，“谁都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我也有些担心以后不能把日子过好，我不是你，我的事业心重，想着要把事业发展好，想要有点名气，没有想着混吃等死。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而是我们的选择不一样。”
“知道，你不用解释，我还不知道你嘛。你跟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懒惰，也没有嫌弃过我摆烂。”周雅然道，“有事业心又不是不好，又不是只能男人有事业心，我们女人也能有事业心的。”
“我短期内没有打算怀孕生孩子，要等几年的。”江茉莉道，“也许是五六年，也许是十年。别看盛嘉豪现在说可以，但是时间长了，那就不一定了。男女之间的感情说变就变的，没有孩子在中间当桥梁，有点矛盾可能就直接散了。”
“你跟他说清楚了，他要是还有想法，那就不要他。”周雅然转身看向江茉莉，伸手触碰江茉莉光滑白嫩的脸颊，“你长得这么好看，等十年，一定也有很多男人喜欢你，你到时候再挑选一个好男人结婚，也不是不行。别怕，谈恋爱嘛，享受就好。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你条件这么好，三十岁，也有一大堆人追着你。”
“你就会哄我。”江茉莉轻笑。
“你就没有哄着我吗？”周雅然也笑了，“你离开我们单位，我一个人在那边，感觉挺孤单的，都不好跟别人说八卦了。有的人，别人刚刚跟他们说的，他们过一会儿就跟别人说的。我跟他们说话都不敢多说，都得小心翼翼一点，别到时候就成了背锅侠。我妈在单位，他们都觉得我这样的好背锅的。别人听到其他人说是我说的，他们也不敢跟我求证。”
周雅然枕着手，两个人在那边说一些小秘密，两个人还在那边嬉笑，声音不是大，只是在寂静的晚上，相隔近的房间可能听到一点点声音，声音不大。
江母轻轻地拍拍枕头，把枕头放在床头。
“茉莉在以前的单位待了那么多年，跟雅然又是朋友，她在单位的时候，雅然她妈还会看着一点。”江母感慨，“茉莉到了新的单位，没人护着，她那个脾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
“大不了，回来，我们养她。”江父道。
“茉莉才不想我们养着她。”江母道，“茉莉是想要她的事业，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唱戏，她有追求。”
江母真想说一句：你当茉莉是江玉琴吗？
江玉琴总想抢夺家里的东西，江茉莉可没有想要抢夺家里的东西。但，江父现在就江茉莉一个亲生女儿，江茉莉不去抢夺家里的东西，那些东西也该是江茉莉的。
江母有时候怕江父头脑发热去同情江玉琴，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个大男人养了别人的孩子那么多年，被戴了绿帽子那么多年，江父应该不会再同情江玉琴。
“说说，让她不用那么辛苦。”江父道，“累了就回家。”
“年轻人，出去工作，闯一闯。”江母道，“我们在后面，把其他事情都做好，她知道家里能养活她，她能安心。”
清早，周雅然在江家吃了饭就先行回去，没有继续留在江家。
时间很快就到了盛父跟吕老师上门的日子，他们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车停在大院门口，很多人都瞧见了。还有很多人看到他们手里提着的东西，有人在那边探头。
“这是男方长辈上门了？”
“不是随便找来的人吧？”
“那么多东西，得要不少钱呢。”
……
那些人嘀嘀咕咕的，还有人去江茉莉的家门口看一看。一个个都想着看看是怎么回事，想看看男方的父母都是怎么说的。
客厅的门是敞开的，又不是关着的。大院里本来就有人在那边洗衣服之类的，那些人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很多，想着听一听江家的事情。
吕老师和盛父跟江家人打过招呼都已经坐下来了，江家很干净，可见主人用心打扫过。
“吕老师。”江母给吕老师先倒茶，再给盛父他们倒茶。
江母十分敬重吕老师，自己的女儿当过吕老师的学生。
“随便叫，叫我什么都行，叫我名字也行。”吕老师见江母那么严肃敬重自己的样子，连忙道，“今天，我是嘉豪的妈，来说说茉莉跟嘉豪之间的事情。我想着让两个孩子先订婚，结婚的话，可以等到茉莉到了年龄，也可以多等几年，这都没有关系。先订婚，把事情定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想问问，茉莉不是大学生，这文化差异……”
“这不是问题。”吕老师道，“茉莉没有读大学，不代表她没有文化，茉莉懂得不少的。我们唱戏曲的，没有去做理工科的研究，没有一直往上读书。但在历史啊名著剧情啊，这些内容上，我们不会太差的。你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没有共同语言，他们有话聊的。”
“嗯，好。”江母点点头。
“说实话，大学生不大学生的，这不是顶顶重要的。”吕老师道，“读大学，不还是为了有一份好的工作吗？茉莉的工作就很好的，以后大有可为。我之前还想着茉莉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品性好，长相好，有能力，方方面面都非常合我的心意。只是我喜欢，我又不能强迫我儿子喜欢，谁知道他自己喜欢上了。”
吕老师说着说着就笑了，她是真的非常满意江茉莉，十分满意。吕老师恨不得江茉莉现在就成为她的儿媳妇，她看着江茉莉一步步成长起来，她也跟着高兴。
江家父母跟盛家父母聊得十分愉快，中午的时候，两家还一起去饭店吃饭。本来，江母说她做饭的，吕老师说江母做饭需要时间，他们要是去外面吃饭，正好还能有更多的时间聊聊天。
于是江家人没有做饭，他们锁上门，一起去饭店吃饭。在饭店的时候，吕老师夫妻又说了一些话，他们也都知道江茉莉要忙着事业，他们不催着江茉莉早点生孩子。
“当年，要不是情况不对，我也不可能早早生孩子，也不可能生这么多个孩子。”吕老师感慨，“我没有让他们去学习戏曲，也是因为当年戏曲发展得不好。如今，改革开放了，很多政策都变了，戏曲也会慢慢发展好的。”
吕老师得让人家知道她不是不喜欢戏曲，也不是不喜欢家里人去唱戏，她是鉴于特殊年代的一些情况，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儿女去唱戏曲。谁都不知道时代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决定一定是对的，有时候，时间长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明明那个选择在当时是最好的选择，但到了多年以后，可能那个选择就不是最优的选择了。
这也不能怨谁，都是自己的抉择。
“嘉豪呢，他也不是要弥补我的遗憾才跟茉莉在一起的。”吕老师道，他们家里人没有在利用江茉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吕老师认为大家都长嘴了，早点把事情说开，不要总想着他们是当长辈的，他们不应该去说这些话。他们当长辈的，他们也能去说这些说，还就该他们把话说清楚，让女方长辈知道他们的心里想法。
一个好的婆家，好的亲家，也能让人家安心，让女方父母愿意把女儿交到男方手里。
“理解，理解。”江母点头，“在那个特殊年代，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法子的。不是我们做出什么选择，而是我们得考虑时代背景，得考虑政策，有时候，我们都是被推着往前走的。”
“是，是这个理。”吕老师道，“我们那个年代，确实有不少事情。”
要说当年的日子好过吧，但有很多事情，说不好过吧，又过得还行。
吕老师认识的一些人被下放农场，有的人疯疯癫癫的，有的人就没了。有的人现在平反了，可他们基本不可能再唱戏，不是嗓子坏了，就是多年没有唱戏，这功夫已经大不如从前。
干他们这一个行业很残酷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那是真的。很多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都没有继续做这一行，或者是转去教学，转到幕后，没有再继续上台。
演员多大的年纪，观众也是能感觉到的。戏曲演员年岁太大了，身形、声音等等都可能被观众感觉到，有一些名角退得晚一点，但最后都还是得退的，不可能不退。
“你们家把茉莉养得很好。”吕老师道，“等他们结婚，另外置办房子，也不用跟我们住在一起。”
吕老师跟江茉莉都是唱戏的，也许别人觉得吕老师希望江茉莉跟她住在一起，但是吕老师没有这个想法。吕老师本身当过江茉莉的老师，江茉莉下意识会敬重吕老师，比敬重婆婆还要敬重老师，吕老师不想给江茉莉太大的压力。让江茉莉跟盛嘉豪住在外面好，吕老师有空过去看一看，这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差点忘了。”吕老师从包包里面拿出一对玉镯子，这一对玉镯子水头十分好，“这是给茉莉的。聊得太开心了，差点都忘了给见面礼，孩子他爸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盛父看看妻子，那还不是因为妻子一直在说话，他见妻子难得那么高兴，也就没有去打断妻子。
“这太贵重了。”江母道。
“该是茉莉的。”吕老师笑着道，“茉莉戴着好看，收着吧，收着吧，我可是认定茉莉这个儿媳妇了。”
“那就让她收着。”江母让江茉莉把玉镯子收好。
江茉莉跟盛嘉豪坐在一起，江茉莉拿到玉镯子还看了看，盛嘉豪拿起其中一只玉镯子戴在江茉莉的手上，“好看。”
“先拿下来。”江茉莉小声地道，“先放着。”
“没事，戴着。”盛嘉豪道。
双方父母看到江茉莉跟盛嘉豪的小动作，他们都挺高兴的，脸上带着笑容。
在盛家人来了江家之后，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他们倒是没有再说江茉莉不被盛家人满意。他们就是好奇江家人跟盛家人到底说了什么，两家说亲，总有一些要求，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
苗桂凤也想知道江家人跟盛家人说了什么，她不大记得江家人跟盛家人前世如何说的，她本身就没有站在江家里头，听得不真切。苗桂凤时不时想起前世的事情，她在想盛家人当真满意江茉莉吗？
盛家人去江家的时候，牛翠花没有去江家，经过之前的事情，牛翠花已经知道她婆婆不愿意让她多过去，她婆婆不愿意让她多管那些事情。牛翠花想明白了，江母到底是江父后娶的，就算江父现在只有江母生的一个女儿，但江母还有别的孩子，江父确实会防着一点的。
江父那么防着江母，牛翠花知道了，她自然不能多让江母为难。
别人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意思就是当后妈的更会拿捏后爸，会对女方的孩子更好。
牛翠花先前也是那么想的，特别是在她知道江玉琴不是江父的亲生女儿之后，她就越发觉得江母应该对赵国栋更好，还觉得江父为了江茉莉会对赵国栋好。牛翠花太过想当然了，也就出了差错。
中午的时候，苗桂凤没有去火车站卖烤红薯，稍微休息一下。苗桂凤去找了牛翠花，说江家人跟盛家人出去吃饭了。
“他们没有叫你们一起出去吃吗？”苗桂凤问。
“没有。”牛翠花道，“我们在自己家做饭吃就行了，不用跟着一起去。”
“你们到底是关系这么近的亲人，吃一顿饭，也没什么。”苗桂凤道，“你们妹妹要说亲，他们……”
“在家里吃就行了。”牛翠花道，“我说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说在家里吃，你还这么说，非得要我们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起去吃吗？你在这边住了好几年了吧，你该知道江茉莉跟我们家国栋是同母异父的，不是一个亲爸的。我们国栋也不好总是凑上去，要让人看笑话的。被人看笑话了，你就开心了？”
“不是，没有这个意思。”苗桂凤连忙道。
“没有这个意思的话，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牛翠花不是很明白，“你说的那些话，坑惨了我，我婆婆都说我了。你就别再说那些话了，我这个人藏不住事，知道了就想说。你不要乱跟我说话。”
牛翠花本来觉得苗桂凤还行，苗桂凤告诉她一些情况，让她知道怎么做。可这几次，苗桂凤说的话都不是很好听的话，牛翠花仔细想想，那些话确实是坑了牛翠花。牛翠花以为苗桂凤说的是对的，她就在那边说。
一次两次的，牛翠花不愿意相信苗桂凤说的话。
“我们都是乡下来的，你这么坑我做什么？”牛翠花道，“我得罪过你了吗？”
“没……”苗桂凤没有想到牛翠花会这么说，她们前世的关系很好的。
“我没有得罪过你，你就不要乱说了，总是怂恿我，当我是傻子吗？”牛翠花有些生气，“你是不是不想我小姑子他们好过？”
“没有。”苗桂凤道。
“真没有？”牛翠花不大相信苗桂凤的话。
苗桂凤见牛翠花不相信她的样子，心里不大舒服，自己真没有别的想法。苗桂凤认为自己就是按照常理想问题，盛家人上门说亲，那些人出去一起吃饭，叫上牛翠花这些人才合理。
“没有！”苗桂凤强调，“我就是说一说，一些简单的事情，没有其他的想法。没有想着非得让你跟你的小姑子闹，你小姑子那么厉害，你去跟她闹，会吃亏的。”
“她是该厉害一点。”牛翠花道，“我不够厉害，就是被人坑，被人欺负。”
“呃……”苗桂凤听着这话，怎么觉得牛翠花是在怪她呢。
“不去卖烤红薯吗？”牛翠花问。
“一会儿去，傍晚去。”苗桂凤道，“今天白天休息一下。”
“那你就去躺着休息。”牛翠花道，“不用盯着我婆婆那些人，他们跟你不是一家人。”
牛翠花看看苗桂凤，她紧接着带着孩子回屋。牛翠花不打算跟苗桂凤多聊天，还想着要防着苗桂凤一点，不能什么话都跟苗桂凤说。
苗桂凤看着牛翠花带着孩子进屋，她感觉到牛翠花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不少。最开始，牛翠花对苗桂凤的态度还不错，主要是苗桂凤坑了牛翠花，牛翠花才改变对苗桂凤的态度。
牛翠花不能因着苗桂凤也是乡下来的，她就盲目相信苗桂凤。还有人跟牛翠花说，苗桂凤自己的日子过不好，苗桂凤就不想看到也是从乡下来的牛翠花过上好日子。别人还说苗桂凤明明知道城里的物价是怎么样的，她带着牛翠花出去逛街，她都没有多提醒牛翠花，还让牛翠花买那么多那么贵的东西。
一段时间下来，牛翠花手里的钱少了，她想到之前的事情，就觉得苗桂凤故意坑她，坑了一次又一次。亏得自己还以为苗桂凤是个好的，还想着苗桂凤是不是会提醒自己一些事情，结果苗桂凤没有提醒，苗桂凤只会让她继续掉坑里。
这样的人，牛翠花不敢跟苗桂凤多接触，接触了，也得小心谨慎一点才好。
江茉莉等人不知道苗桂凤还去找牛翠花说了吃饭的事情，他们确实没有叫牛翠花夫妻一起带着孩子去，一早就没有准备叫的。就算江母在自家做饭吃，她也不可能叫牛翠花他们过去。
苗桂凤有些恍惚，她往回走。
“又去找隔壁家的儿媳妇了？”杨母瞧见苗桂凤回来，她的冷着一张脸看着苗桂凤，“你就不怕再被人踹炉子吗？”
“你管他们踹不踹我的炉子。”苗桂凤瞪了一眼杨母，“我的事情，你少管。”
“我是不想管你的事情，你让大家街坊邻居都不好做了。”杨母道，“你自己没有当好一个儿媳妇，还挑拨别人不要当一个好儿媳妇，你这是要上天啊。”
“我又没有挑拨人家不要当一个好儿媳妇。”苗桂凤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那是实话实说吗？”杨母道，“你都是乱说的，不懂得的事情还要说。弄得我现在见到人家都不好意思，特别不好意思。”
“呵呵，你还会不好意思？”苗桂凤太清楚她婆婆了，她婆婆就是抓到一个点就说她。
苗桂凤不认为自己有多错，周围的人不都跟她一样么，只是那些人没有到牛翠花的面前说而已，她苗桂凤到牛翠花的面前说了。苗桂凤是想跟牛翠花快点拉近距离，她没有想到江母会那么火大。
前世，江母的脾气比较温和，基本没有对苗桂凤那么火大的，没有踹过苗桂凤的炉子。苗桂凤以为江母对他们就是温温和和的，江母不会多说她什么。当苗桂凤看到江母踹炉子的时候，她也是惊呆了。
“人家就只是踹一次炉子而已，不用总是说。”苗桂凤道，“后面就不会了。”
“那得看你是怎么做的。”杨母道，“你没有做好，大嘴巴，说坏话，还是要踹你炉子。下一次，就不是踹你炉子，是踹你身上。”
鲁冬香靠着门那边听着杨母跟苗桂凤之间的对话，她轻哼了一声。苗桂凤就是活该被人说，但凡苗桂凤少做一些事情，不就好了吗？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又穷又没文化，只剩下嘴坏了。
苗桂凤转头瞪了鲁冬香一眼，“懒婆娘。”
鲁冬香轻轻地拍拍手，她就是愿意当一个懒婆娘。
“妈，晚上炒蛋吃。”鲁冬香对杨母道。
“好。”杨母回答，“加点韭菜，还是加点紫菜炒？”
“加紫菜吧，韭菜做韭菜盒子吃。”鲁冬香道。
鲁冬香瞥了一眼苗桂凤，她进屋了。苗桂凤心酸，她以前要吃一个鸡蛋，杨母就是不肯，轮到鲁冬香了，杨母还要亲自做饭，亲自给鲁冬香炒鸡蛋吃，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吃不死你。”苗桂凤嘀咕一句。
盛嘉豪开车送江茉莉等人回来，送了人，他才回去的。
当贺静娴听闻江茉莉去新的单位，还要演翠云的时候，贺静娴心情复杂。贺静娴不希望江茉莉还继续演翠云这个角色，两个人都演一样的角色，在不同的单位，她们还是会被拿出来比的。贺静娴知道自己多半比不上江茉莉，江茉莉都演翠云演了好几个月了，还有参与演出。
贺静娴去找齐二姑姑，她到了齐二姑姑的办公室，“江茉莉能不演翠云吗？”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得看她的单位。”齐二姑姑看着手里的文件，“她的单位要让她演，那她就得演。她的单位不让她演，她就演不了。怎么，你怕你比她比下去？”
“不是，我就是觉得她一直演一个角色，都没有挑战性。”贺静娴道。
“《五女拜寿》今年春节刚刚大火的。”齐二姑姑道，“很多戏剧团都在演。我们是地方戏剧团，比不上省小百花，别人也不会笑话我们。”
齐二姑姑没有想着让单位的人去跟省小百花的人比，省小百花的人本身就更加优秀。而南城戏剧团的人，优秀的人，他们都想着往省小百花跑。有的人能力比年轻人强，但是岁数大了，照样进不了省小百花。
“你就不要纠结这个了，还是好好排练，得演出的。”齐二姑姑道，“你不好好排练，不好好演出，到时候再出状况，我也保不了你。正式演出的时候，不能再出情况，内部比赛的时候出点小情况，别人也是在说的。只是那些观众不知道，这就还好，没有人去反对你，不让你参与演出。”
齐二姑姑挥挥手，她帮衬贺静娴，让贺静娴进单位，这已经很不错了。贺静娴要让她把手伸到别的单位，那不行。齐二姑姑还不想剁了自己的手，她去插手，领导一定会批评她的。齐二姑姑动手，人家江茉莉就不会找人吗？
“你有空的话，还是想着什么时候怀孕生孩子的好。”齐二姑姑道，“早点生孩子，再参与演出也是一个样的，总有适合你的角色。”
有齐二姑姑在，齐二姑姑不会让贺静娴生了孩子就没有角色演。
贺静娴听到齐二姑姑的话，又觉得心酸了，她真没有想着这么快生孩子。可这些人一个个都在催她，她才从学校毕业没有多久，才进新的单位，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江茉莉不知道贺静娴的小动作，她在新单位努力练习。由于其他人都已经练习很久了，大家还得要一起排练，从头到尾排练下来。江茉莉刚刚学习新的改编词语，她也得跟着整套排练下来。好在江茉莉记性好，她回家的时候也有在记新词，当她上场的时候，她顺顺利利地演唱下来，动作、表情、台词等都很到位。
导演本来以为江茉莉没有那么快融入大家，他们都做好江茉莉出差错的准备。导演等人对江茉莉还是有一定的宽容心的，毕竟之前的那些人都练习了很久，都没有演好，而江茉莉之前演的是别的版本，不是现在这个版本，江茉莉没有那么多时间记新版本的，其他人还担心江茉莉会串版本。
结果江茉莉没有串版本，唱的就是新的改编的版本。新的版本，有很多台词还是一样的，但有一部分台词又不一样，这就导致演两版的人很容易弄混。
江茉莉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在家里练，在家里背，来到单位还努力去记。江茉莉不能因为自己个人，让整个团队都慢了进度。
“好，不错。”导演很满意江茉莉的表现，江茉莉就是他心中的翠云。
“做得好。”李老师轻轻地拍拍江茉莉的肩膀，“难怪老吕那么喜欢你，那么看重你，要是我，我也喜欢你，也看重你。”
不只是导演以为江茉莉会出错，李老师等人也是这么想的。有个别人心里不舒服，还盼着江茉莉出差错。
“还是没有做好的。”江茉莉道，她要记新台词，难免有一些地方衔接得不够好，稍微停顿那么一下，别人或许没有感觉到，江茉莉自己感觉到了。
表演没有以前的自然，江茉莉感受得很明显，她多少有些失落。
“很好了。”李老师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没有串台词，这就已经很好了，这是你跟我们第一次整一套排练下来，非常好了。”
不是李老师要这么说，而是之前演翠云的，没有江茉莉演的这么形象动人。江茉莉让人感觉就是活生生的翠云，活灵活现的，各方面都做得很好。这还只是第一次一起整合排练，要是让江茉莉跟大家多排练几次，江茉莉的状态会更好。
“我看可以让茉莉跟我们一起演出了。”李老师道。
省小百花先前有几个人都在练习翠云的台词，就想着要是没有人顶上，只能从那几个人挑一个人，让他们顶上去。有人是已经受打击不想表演了，平平无奇，让观众记不住，无效角色，他们真不想演。想演的人，能力又更差，还容易出差错。
有一个人便是很想演翠云这个角色，还去跟导演争取了，导演就是觉得她不合适，让她别去想翠云这个角色。翠云是一个丫鬟，是忠仆，不是一个心机重要往上爬的人，人的眼神要传神，眼神能传递很多很多的东西。
唱戏曲表情要好，可以夸张一点，但也不能太夸张一点，戏曲演员眼睛大一点是有好处的，把眼睛睁得太大，那也不行。
“看来，你是没有机会了。”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那边说话，“还真别说，新来的人演得还真是动人，演得确实好。”
“怎么就让她来了呢。”另外一个人心情不好，她想演翠云，她也有在练习台词等东西，奈何导演就是要说她不合适。她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不合适的，是自己的年纪稍微大一点吗？可化了妆，年纪不一定就能让人看出来，她还是能显得很年轻。
“单位里没有人能让导演他们满意，导演特意从外面找人。”两个人还在那边说。
马玉雯是一个长相比较普通的姑娘，她觉得丫鬟就该长得普通一点，江茉莉长得那么漂亮，演什么丫鬟啊。就算这个丫鬟后面会成为义女，本质上还是丫鬟，丫鬟就是丫鬟。
“李老师那些人都很满意她。”马玉雯身边的人又道，“导演说我们不合适，那也没有办法。江茉莉来之前，我们都有机会，错过了机会……唉，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个机会了。”
马玉雯紧紧地抓着衣袖，她想要是江茉莉没有来该有多好。
“没有这个江茉莉，也会有其他人。”马玉雯身边的人又继续说，“怎么都轮不到我们，要是我们能顶上，就让我们顶上了，别人那里还有机会。”
戏剧团基本都有AB角，都会做好双重准备，避免突然而来的意外情况。
导演知道江茉莉之前还有演第五女，这一次暂且没有让江茉莉去演第五女，第五女本就已经有其他人演了，也有轮换的人。江茉莉刚刚来单位，先把这个翠云演好，那是最为重要的。
江茉莉没有意见，她没有想着非得要演其他角色，一步步来，暂且不着急。
大家中间稍微休息一下，李老师走到江茉莉的身边。
“你很有天赋。”李老师道。
“谢谢。”江茉莉道，“还是得努力。”
“当初，你未来婆婆也是很努力的。只是后来，她转去教导学生了，而我还在省小百花。”李老师道，“她这个人就是把一些东西看得太重要了。别看她现在基本没有参加演出，但她早年参与过很多次演出。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就去了学校。”
李老师回想去特殊年代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都还像是前一天发生的，她还牢牢记着那些事情。
“发生了一些事情？”江茉莉疑惑。
“我就不告诉你了，等到以后，你未来婆婆愿意跟你说的时候，她再跟你说。”李老师道，“我以前跟你未来婆婆还是竞争关系呢。”
虽然两个人竞争过，但是李老师跟吕老师没有成为仇敌，两个人的关系还很好。
“你的状态不错，导演也说了，让你下一次就直接参与演出，好好表现。”李老师道。
演出还没有出，江茉莉的三堂哥要结婚了。江茉莉请了下午的假，她特意去参加她三堂哥的婚宴。本来一切都挺顺利，没有什么事情的，但是陪嫁的钱不见了，新娘子放在盘子上陪嫁的钱少了两沓。
好在那些钱也就是只有头尾两张是真的，中间都不是真钱。即便如此，大喜的日子，东西丢了，还是让人很不高兴。
“要找吗？”江茉莉问她妈，一眨眼的功夫，东西就没了。那么多人在呢，东西竟然还会丢。
第38章 偷看 新单位的第一次正式演出……
“怎么找？来的都是亲戚。”江母道, “早就知道有人可能会去偷拿，这才没有都拿真的放在那边。饶是这样, 还是有人下手。”
别人要拿，想办法都要拿，主人家又不可能一直盯着，那些东西都是摆放出来充门面的，得让大家看一看，新娘子有陪嫁过来。江三堂嫂的娘家人没有把彩礼都收起来, 还有给一部分给新娘子陪嫁，另外还置办其他的东西。
江三堂嫂的娘家人不想江家人瞧不起江三堂嫂，不想被人说江三堂嫂的娘家人卖女儿。江三堂嫂出嫁的时候，娘家人准备那些东西摆盘, 不仅仅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江三堂嫂的娘家人靠得住，让那些人别去欺负江三堂嫂。
“偷了就被偷了。”江母道，“前后两张是真钱，其他的不是真的, 亏的也不多。”
“怎么不就前面一张放真的？”江茉莉问。
“你当别人不会去碰触那些东西吗？”江母道, “翻来覆去的，两边都得有真的，这样才好看。其实，别人也不是不知道中间可能有假的, 有的人就要去拿，你也没有办法。”
“那是, 是没有办法。”江茉莉想着又没有监控，要是有监控的话，就能看到了。
最终, 江家人跟江三堂嫂送亲的人都没有去找丢失的钱，就当时散财消灾了。为了那点子钱，把事情闹大，别人说他们小气，真要是抓住人了，又是亲戚，到时候怎么处理，就是说几句话就没了的事情，最后还是得当作没有发生。
找到人，没有找到人，都是一样的结局。
江茉莉坐在桌上吃酒席，她不去操心那些事情，就是知道了，问一下。
盛嘉豪还是来了，他来得稍微晚一点，有事情处理了一下。盛嘉豪跟江茉莉坐在了一桌，江茉莉原本还想着盛嘉豪是不是不来了。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江茉莉道。
“还是得来的。”盛嘉豪道，“都说让我过来，那我就过来。”
盛嘉豪没有当别人是在跟他客气，他跟江茉莉双方家长都已经见面了。盛嘉豪过来参加江三堂哥的婚宴，包个红包，他也不觉得自己多付出了，他想着自己过来了，别人也就知道江茉莉有对象了。
别人瞧见江茉莉跟盛嘉豪坐在一起说话，还问，“茉莉，这是你对象？”
“对，我对象。”江茉莉点点头。
来参加婚宴的人多，有的人是江茉莉认识的，有的人是江茉莉不认识的。江茉莉坐在这一桌，她不乱跑，一桌上有几个认识的人就相当不错了。
天还没有黑，婚宴就结婚了。婚宴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有一些小孩子已经跑了，大人没有都跑掉。这年代，很多人家都缺吃少穿的，难得吃酒席，当然得多吃一点，没有吃完的，那就带回去吃。有的人装了不少东西，等着拿回去吃。
江茉莉没有装，她不喜欢在酒席上装东西回去吃。江母吃酒席，倒是会带一些回去，江茉莉小时候还有吃一点。江茉莉稍微长大一点，她就不喜欢吃从酒席上的那些东西了，江母就自己跟江父吃。江茉莉不吃的东西，江玉琴也不想吃。
这一次的婚宴，江玉琴没有来，江家人没有给江玉琴请柬，江玉琴也没有脸过来。赵国栋夫妻也没有被请，倒不如江家人嫌弃赵国栋，而是人情往来需要钱的，赵国栋不是江家的孩子，江家其他人跟赵国栋的关系又远了，干脆就不要去为难赵国栋了，省得赵国栋夫妻还得想着怎么要回那些份子钱。
赵国栋在乡下结婚的时候，江老太太那些人又没有寄钱寄东西给赵国栋，他们允许江母和江茉莉寄那么多东西给赵国栋，那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要寄更多的东西，那就算了。
虽然赵国栋夫妻没有去参加婚宴，但是江大伯母还是留了一些干净没有上桌的吃食让江母带回去给赵国栋一家子吃。江大伯母知道赵国栋也不容易，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来，赵国栋给江父当继子，江父没有对赵国栋不好，赵国栋自己也会注意。
“用不着这么多的。”江母道。
“拿着吧。”江大伯母道，“他们不容易，你也不容易。”
江大伯母是女人，她能体会这一份不容易。
“这又不是多少多的东西，吃点，沾沾喜气。”江大伯母道，“带过去给他们吧。”
“行，那我就带过去给他们。”江母道。
江茉莉探头看一眼，她没有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回去家里后，盛嘉豪也走了，江母这才拿着东西去牛翠花夫妻那边。江大伯母给装了不少东西，基本都是肉菜，粉条这些的就没有装了，倒是有装一些糍粑。
“妈。”牛翠花没有想到江母会过来，她知道江母去吃酒席了。
“这些都是干净的，没有端上桌的。”江母道，“大嫂让给你们吃的。他们没有请你们，你们也别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国栋跟他们家本来就没有关系的，请了你们，你们还得随份子，倒不如就不请你们了。其他人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你们结婚的时候，他们没有随份子，他们家有人结婚的时候，你们也不用去。”
江母把话说清楚，这些事情还是得分清楚一点，省得牛翠花头脑发热，又觉得别人对他们不公平。这哪里有不公平的，江家人已经把事情做得很好。
牛翠花端了碗，她把菜倒出来，这些菜还挺多的，有红烧肉、酸辣鱿鱼、鸡汤、笋，还真是不少东西呢。这些东西的分量还不少，一个都能装一盘子了，可见江家那些人确实对他们不错了。
“天气热，东西容易坏了。”江母道，“我们那边有冰箱，要是吃不完就放去冰箱里。能吃完的话，就吃。孩子还小，得多补一补，多吃一点，身体才会更加壮实。”
“刚刚做了饭，还没吃。”牛翠花道，“国栋还在工厂，没有回来，等他回来吃。”
“行，我先回去。”江母道。
“妈。”牛翠花叫住江母，“我还是把那些饭盒洗一洗吧。”
“不用你洗，我带回去洗。”江母道，“你呢，好生照顾孩子。对了，大的那个得上幼儿园了。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你们得去幼儿园看看，孩子在哪个幼儿园上学，你们得定好的。是在附近的幼儿园读书，还是去单位的幼儿园读书。”
去哪里读书都一样，孩子读书又不是免费的，都得要钱。
江母提醒牛翠花，免得牛翠花夫妻没有做好准备。江母拿着饭盒先行回去，也就没有继续待在牛翠花这边。
牛翠花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好吃的，她又瞧见大女儿伸手去抓红烧肉。牛翠花想了想，她先给大女儿夹了两块红烧肉，让大女儿先吃。
“好吃不？”牛翠花问。
“好吃。”大女儿点点头。
等赵国栋回来，他看到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颇为惊讶，“你又花钱了？”
“没有，是妈送过来的。”牛翠花道，“妈说是从她大嫂那边带过来的，都是干净的，没有上过桌的菜。其实，就算上过桌的菜，我也不嫌弃，有得吃就不错了。”
“原来是妈送过来的。”赵国栋在单位用心工作，需要他加班的时候，他也有加班。赵国栋没有想着吃得特别好，他给牛翠花的钱，牛翠花都花得差不多了，赵国栋担心后面没有钱，这才那么说的。
“嗯。”牛翠花道，“来，赶紧吃。妈说了，要是我们吃不完，就放去他们那边的冰箱。要是能吃完，我们就吃完。”
“吃吧。”赵国栋道，“你也多吃一点。”
“我没有想到妈还会给我们送这些，妈说她大嫂特意让她带来的。”牛翠花道。
“叔叔家那边的人都还不错的。”赵国栋道，“我以前过年的时候没有跟着妈一起过去，妈从那边回来还有给我带一些吃的。江家那边的人不坏，还是比较心软的。他们本就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做得比我亲爷爷亲奶奶都还好。”
有了对比，赵国栋更不可能觉得江家人不好。
“这……”
“翠花，你之前的想法就是错的，他们没有对我不好。”赵国栋道，“对我不好的是我亲爷爷亲奶奶那些人，我的那些亲叔叔亲姑姑，他们不可能让我得到赵家的东西，只会让我多出钱。”
“看出来了。”牛翠花道。
赵国栋夫妻没有把那些菜一口气都吃了，他们吃了一些，另外一部分再放去江母家的冰箱里面保鲜，等明天再拿出来出。明天吃一天，差不多也就吃完了。赵国栋干活得多吃一点，两个小的，也得让他们吃点好的。
牛翠花去打开冰箱，她发现冰箱保鲜层那边的东西不多，很空。牛翠花原本还以为江母会买不少东西放着，以为这边东西多。
江母没有上班，她在家里做饭，基本都是当天买当天做，冰箱里面有点东西，但不多。
“冰箱里面的那一袋绿豆，你们拿过去。”江母道，“天气热，熬一点绿豆汤，清热解暑。”
“这一袋都让我们带回去？”牛翠花问。
“对，你们带回去。”江母点头。
“你们不就没有了吗？”牛翠花道。
“改天再买一点，你拿回去。”江母道。
“还是不拿了吧。”牛翠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江父，她怕江母不好做。
“拿就拿着呗，一袋绿豆而已。”江茉莉直接拿出那一袋绿豆塞到牛翠花的手里，“要不是看在哥的面子上，看在小侄子小侄女的份上，你当我们愿意给你啊。拿着，这是干绿豆，回去放在阴凉的地方，还能放很久，想吃的时候煮一点。”
江父没有多去看那一袋绿豆，女儿跟妻子都那么说了，他自然没有意见。绿豆确实不是特别贵的存在，江父不去计较这个东西。江父要是计较了，江母还能说江父以前对江玉琴真好。不过非必要情况下，江母不去说那些话，不让江父伤心难过。
牛翠花拿着那一袋绿豆走了，她心情有些复杂。
一开始，牛翠花真的以为婆婆和小姑子不好，这些人太凶了，她还觉得自家吃亏了。大家没有在一个屋檐下，牛翠花夫妻自己带着孩子生活，她多少也感觉到在城里生活的不容易。特别是在牛翠花一不小心花了那么多钱，后面得精打细算的时候，牛翠花才越发明白江母攒钱有多不容易。
要是牛翠花跟江母等人住在一起，她没有这些感觉，她只会觉得江父江母他们应该负责生活费，牛翠花不可能想着自己拿钱出来。牛翠花和赵国栋居住在外面，他们得自己想办法去处理事情，得自己安排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
赵国栋看到牛翠花又拿一袋绿豆过来，眉头微蹙，“从妈那边拿的？”
“妈给的，叔叔也看见了，小妹直接把绿豆塞进我的手里，我也就拿来了。”牛翠花道，“我之前觉得小妹嘴巴不好，但现在想想，小妹还是不错的。”
“小妹一直都很不错，我们在乡下的时候，小妹赚钱了，她也有买一些东西寄给我们。”赵国栋道，“小妹是最小的，她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做，别人也不会多说她的不是。她还是心软，怕我们在乡下受苦。小妹跟妈都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怪她们让我们搬出来住，我们住在那边确实很不方便。我不能一直依靠着妈，妈都把工作让给我了，还是得让妈过安稳一点的日子。”
“我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牛翠花道，“这些天，那个苗桂凤跟我说话的时候，有的话，我都不多听。妈说的对，苗桂凤跟她婆婆有矛盾，也想着让我跟婆婆有矛盾。我刚刚来的时候不懂事情，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苗桂凤说了，我也就听了。她有错，我也有错。”
“知道就好，别听了别人的话，就做错事情。”赵国栋听到这话，稍微放轻松一点，生怕牛翠花去钻牛角尖，“之前给你的钱，估计没有剩下多少了。这两个月，花钱可能不会少。孩子要上幼儿园，到时候还不一定够学费。”
“不行的话，直接让孩子上一年级，就不上幼儿园了。”牛翠花认为这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他们乡下孩子就有这样的，为了少花一些钱。
“还是得上的。”赵国栋道，“要是我们不让孩子上幼儿园，妈得拿着擀面杖打我了。妈一向都很重视教育，她改嫁之后，让我去上学，我说我不上学，我妈还是非得让我上学。妈说了，人得多识字，有文化一点，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赵国栋觉得江母说的没有错，一个人能不能上大学，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努力过了。
“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多学学字。”赵国栋道。
“学。”牛翠花道，她又想到自己在江母那边看到的电视机，“等我们多攒一些钱，我们也买电视机。”
“等有钱了再说。”赵国栋道，没有钱的话，那就算了，就别想着非得去买电视机。电视机的价格不低，得要不少钱，“你要是想看电视机，去妈那边看一会儿，妈也不会说你的。”
“看电视机，电视机要耗电的。”牛翠花道，“你不是说了吗？别多去麻烦妈，能不麻烦妈的时候就别麻烦。”
牛翠花倒是想带着一双儿女多过去江母那边，可江母不愿意，牛翠花也不好总带着孩子过去。江母都已经说了让牛翠花少过去的话，牛翠花就该把那些话听进去，而不是想着非得去为难江母。
由于贺静娴的脚扭伤了，中间恢复了好些天，情况确实好了很多。好在翠云这个角色，也不是要做难度非常高的动作，贺静娴还能稍微适应一下。
“你腿还没有好吗？残了吗？动起来，动起来。”
“这个唱词要表现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别太生硬了。”
“柔一点，悲凉一点，还得有股子韧劲儿。”
……
导演听了贺静娴唱的，她头疼得要命。贺静娴唱得比较生硬，让人一听就感觉硬邦邦的。导演倒是想要换掉贺静娴，可换掉贺静娴，让谁上呢。齐二姑姑打定主意让贺静娴上的，人家有关系，倒也抱怨几句，却也不敢真的换人。
于是导演只能让贺静娴多学学，不断地让贺静娴调整。这眉眼的挑高，各种细微的动作，导演都得跟贺静娴说说。导演没有直接上台表演，但她还是懂得很多专业知识，知道该要怎么做。
贺静娴心里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怎么导演还有话说。贺静娴在想导演是不是更加希望江茉莉继续演这个角色？江茉莉去省小百花演了，江茉莉没有在他们的单位了。
周雅然看着贺静娴被说，她没有落井下石，没有非得去踩一脚。周雅然听到贺静娴说的话，“我这腿脚很快就完全好了，现在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导演不想听贺静娴去说那些话，她不想让贺静娴耽误大家的演出。
到了中午，齐二姑姑跟导演一起吃饭，她已经知道贺静娴的表现了。
“她刚刚从学校里出来，还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齐二姑姑道，“那些学生在学校里，还是被保护得很好……”
“唱戏曲就得受苦的，他们在学校，老师也会说他们的。”导演道，“严师出高徒。”
“对，严师出高徒。”齐二姑姑道，“你说的没有错，就该严格一点。静娴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直接指出来，不用跟她客气。她刚刚上手，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得你们多担待担待。”
齐二姑姑对贺静娴的表现不大满意，贺静娴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能耐。
之前，贺静娴在齐二姑姑面前说她自己的情况的时候，她把她自己形容得非常天才，百年难得一遇，就差说千年难得一遇的，四千年五千年难得一遇。
贺静娴包装自己，也有点包装过度，太盲目自信了。
“有的事情，不是一直多担待就行的。”导演道，“要是她还一直表现得不好，一直那样的话，那不行。她想的是不是多了？”
“想多了？”齐二姑姑疑惑。
“茉莉在省小百花那边也要演翠云。”导演道，“贺静娴心里过不去那一道坎，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就跟茉莉争，她来了我们单位，茉莉又去了省小百花。她是她，茉莉是茉莉，还是得放宽心一点，人得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哪里，总去跟别人比，不一定就能比得上别人。”
导演觉得贺静娴想得不是一点点的多，江茉莉又不耽误贺静娴的发展，贺静娴总是盯着人家做什么。
在新的单位，江茉莉的努力被众人看在眼里，就连之前不喜欢江茉莉且认为江茉莉抢走自己机会的马玉雯，马玉雯都得承认江茉莉确实表现得很好。
朱芷萱跟马玉雯的关系好，两个人一起看着江茉莉在那边排练。
“人还是得相信天赋的，在那些妖孽天才的面前，我们这些人显得不够有天赋了。”朱芷萱坐在马玉雯的身边，她这些天多盯着马玉雯一点，生怕马玉雯直接上前就给江茉莉一巴掌。
马玉雯那些人先来的省小百花，岁数也比江茉莉大，她们确实能说她们是江茉莉的前辈。可她们表现得不如江茉莉好，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别人当她们是前辈还好，别人不当她们是前辈，她们还非得到人家的面前说她们是前辈，那就十分不好了。
“我原来是不信的……”马玉雯道。
马玉雯之前觉得自己要是没有天赋，自己也进不了省小百花，能进来的人，有几个是没有天赋的。大家都是有天赋的人，天赋还都不低，他们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这才能来到省小百花的。
江茉莉还没有正式参与省小百花的演出，没有在观众面前表演，马玉雯就已经觉察到差距。马玉雯在想江茉莉在观众面前表演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表演得很好。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江茉莉马上就要正式参与省小百花《五女拜寿》的演出。门票都已经卖出大半，晚上就要开场了。
周雅然特意过来找江茉莉，她知道江茉莉第一次在省小百花这边登台亮相。周茉莉作为江茉莉最好的朋友，她当然要过来支持一下江茉莉。
“怎么样？紧张吗？有没有不一样的感觉？”周雅然问。
“还行。”江茉莉还在后台，后台有不少人，“你这么问我，不怕我真的很紧张吗？”
周雅然过来，她不敢随便走，她就在江茉莉的面前。
“不会。”周雅然道，“你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哪里可能紧张。你看看我的手心，我的手心都出汗了，我才是真的紧张。”
“你紧张？”江茉莉轻笑，“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紧张，激动，我的好朋友在省小百花要登台了，这是你新的起点。”周雅然道，“虽然我没有来省小百花，但是看到你在这边，我就激动，热血沸腾的样子。”
周雅然为朋友感觉到高兴，而不是觉得朋友来了这么好的单位，她没有来，她就要搞破坏。没有的事情，周雅然想着江茉莉一定能好好演出，江茉莉一定能做得很好很好。
盛嘉豪跟江母、江父都来了，那些人都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他们都得过来看看，都得支持一下江茉莉。只是他们没有来到后台，周雅然来了。周雅然本身是唱戏，她妈又认识很多人，李老师还教导过周雅然，周雅然过来后台，还有好几个人跟周雅然打招呼。
“你要不要也来我们单位？”李老师开玩笑道。
“不了，不了。”周雅然挥挥双手，“我可没有那么能耐。”
“我看你还是跟小时候那样，吃不了苦。”李老师道。
李老师当过周雅然几天老师，她当时用心教导周雅然，奈何周雅然自己不争气。
“我得要享福。”周雅然道，“糖果多甜啊。有我妈在，我在现在的单位就很好啦。”
背靠老妈，轻轻松松拿捏一切，多好啊。
周雅然想得明白，这些人再说都没有用。别人跟她客气一下，她才不顺着说下去。别人真让她来省小百花了，周雅然演小角色可以，但是她会觉得辛苦。在原先的单位，有亲妈撑腰，很多事情都很好解决。换一个单位，她妈就该让她多努力一点，身边的人也会说让她得好好做事情。
以周家人的本事，周雅然要是想进省小百花，那也是能进的。周雅然自己不愿意，周家人还松了一口气，他们也都不想做太麻烦的事情。周雅然在现在的单位，顶多是麻烦她亲妈，去别的单位，还得找其他人，得搭进去人情，那就不划算多了。
过了一会儿，好戏开演，周雅然去了前台。
盛嘉豪跟江父、江母坐在一块儿，周雅然没有跟他们坐在一起，她跟她妈坐在一起。周雅然拉着她妈一起过来看的，她说她好姐妹第一次在省小百花演出，她跟她妈一起过来给好姐妹撑撑场子，让好姐妹不要紧张，让好姐妹顺利完成演出。
正如同周雅然所想的，演出完成得很好，有观众在那边说。
“这个翠云好像换人了，感觉很不一样，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婢女。”
“她叫翠云？我原先都还没有注意，也就是今天注意到了。”
“现在这个人演得好，一看就能看出来，不用看，耳朵也能听出来。”
……
有的人是观看的时候嘀咕几句，有的人是等到演出结束之后，那些人才说的。
导演等人不是完全等着戏台，他们也有看看那些观众。等演出结束，省小百花的一些人听到了那些观众的话，他们松了口气，这翠云果然是找对了人，原本平平无奇的，现在就变得格外吸引人。
谢幕之后，江茉莉回去后台，她深呼吸几口气。江茉莉上台的时候怕出错，怕串戏，等上台之后，她感觉一切又很自然，面对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就唱改编后的台词，而不是唱她原先学的那些台词。
“好，都做得很不错，特别是茉莉。”导演夸赞了江茉莉，“做得很好，继续维持。”
“我会努力的。”江茉莉道。
江家那些人没有去后台，他们担心影响到江茉莉，等江茉莉卸了妆换好了衣服，江茉莉出来了，他们才上前。
周雅然母女也去了，周雅然非得要看看江茉莉，她才肯回家。周母只好顺着女儿，她等女儿看江茉莉。
“茉莉，茉莉。”周雅然上前拥抱江茉莉。
江茉莉手里有一束花，这一束花是盛嘉豪送的。
“太好了，你真的是太棒了。”周雅然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非常棒。”
“还行，还行。”江茉莉轻笑。
“岂止是还行呢。”周雅然道，“我妈刚刚还说你演得很好，活灵活现的。”
“是不错。”周母补充。
“多谢。”江茉莉道。
“谢什么，我们又没有帮你。”周雅然道。
“谢你们的门票。”江茉莉挑眉。
“我们可没有出门票钱，我妈找人要的，免费的。”周雅然噗嗤一声就笑了，“等改天，门票要是卖不出去了，我就多买几张门票。”
现在这门票卖得相当不错，开演之前卖出大半，马上就要开演的时候，几乎都卖出去了。
周雅然坐着听戏曲的时候，她有看一下周围的人，确实有很多观众在。
当然，那些观众大半都不是冲着江茉莉来的，江茉莉的名字是有宣传出去，但很多人还以为江茉莉在南城戏剧院，而不是在省小百花，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江茉莉的名字。
“这么晚了，要不要回去？”江茉莉问。
“要回的，要回的，我们先回去了。”周雅然拉着江茉莉的手，她的心情还有些激动。
“早点回去休息。”江茉莉道。
盛嘉豪站在江茉莉的身边，他今天晚上看着江茉莉表演的时候，又有一番感想。明明台上还有其他人，他的眼里心里都是茉莉，他好想上去台上搂着茉莉，想着自己成为戏中人，想着自己能帮着茉莉一把。
在盛嘉豪送江家人回去后，江父江母先进去，江茉莉还在门口跟盛嘉豪说一会儿话。
“等过些天，我们还得去其他城市表演。”江茉莉道，“你要乖乖在这边等我，别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只有你，没有其他女人。”盛嘉豪道。
“哼。”江茉莉轻哼一声，她伸手轻轻地捏捏盛嘉豪的脸，“记住了，等着小主回来临幸你。”
“等你。”盛嘉豪趁着江茉莉松手的时候，趁其不备，他亲了一下江茉莉的额头。
江茉莉愣了一会儿，她看着有些羞的盛嘉豪，她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轻了一下，她就想转头就走。下一刻，江茉莉被盛嘉豪拉入了怀里。
“茉莉，我会一直等你的。”盛嘉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这恋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他想一直跟江茉莉在一起。
“当然，你要是不等我，我也不等你了。”江茉莉伸手挠了一下盛嘉豪的手心，“我得回去了，爸爸妈妈都在家里。再不回去，他们就要出来找我的。”
“不会，他们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盛嘉豪道，“年轻情侣，多待一会儿。”
“就你会说。”江茉莉开开心心的。
在江茉莉跟盛嘉豪腻味的时候，杨炳荣跟苗桂凤带着炉子等东西回来了，他们刚刚从火车站那边卖了烤红薯回来。苗桂凤看着前面有人影，不用多看，看到那一辆车，他们就知道是谁来了，江茉莉的对象来了。
江茉莉听到了杨炳荣夫妻的动静，她没有继续跟盛嘉豪腻味。
“先回去，早点休息。”江茉莉道，“不要熬夜，不要有黑眼圈，保养好一点，那样才帅气。”
“好，我回去了。”盛嘉豪道，“明天再来找你。”
盛嘉豪松开了手，他真舍不得松开，小手指还要勾一下江茉莉的手。
“快回，快回吧。”江茉莉道。
盛嘉豪开车回去了，杨炳荣夫妻这才继续往前走。
江茉莉看到杨炳荣夫妻，她没有忘记苗桂凤在外面瞎说她的话，她没有多看杨炳荣夫妻，转头就走。
苗桂凤看到江茉莉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之前，江茉莉还会好言好语跟苗桂凤打招呼，语气也不错的。而现在，江茉莉对苗桂凤的态度冷淡多了。
江茉莉不是苗桂凤的小姑子，她不可能跑到苗桂凤的面前咒骂苗桂凤。苗桂凤真正的小姑子那些人没有过来，是因为距离远，不方便来。
“她就这样回去了。”苗桂凤嘀咕一句。
“这么晚了，是该回去休息。”杨炳荣道，不然，该怎么说？
江茉莉跟他们就只是普通邻居，人家跟他们又不是亲戚，就算是亲戚，也不可能每一次见面都热情地打招呼。
“休息，休息，她还真要好好休息。”苗桂凤道，“我们也要好好休息。”
苗桂凤的背后还背着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苗桂凤得先去把孩子放下来，让孩子先躺在床铺上睡觉。苗桂凤带着孩子出去，孩子醒了就得给孩子喂奶，孩子没醒的时候还得做事情。
今天晚上，贺静娴也有去看江茉莉的演出，她还特意戴了纱巾，晚一点进场，就是怕别人发现她。贺静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过来看江茉莉的演出，她知道导演对她不是很满意，她就想看看江茉莉来到新的单位，江茉莉表演得如何。
散场的时候，贺静娴就听到别人在那边夸江茉莉，她看的时候也能看出江茉莉确实有能耐。江茉莉不是随随便便唱的，人家唱得很好，准备充足。江茉莉打击到贺静娴了，贺静娴以为自己很努力，以为自己唱得不错，偏偏导演那些人不满意，她在想是不是那些人故意的，那些人就是瞧不上她。
副导演还曾经夸过贺静娴，贺静娴以为自己跟江茉莉演同一个角色，她一定能比江茉莉强。真要是参与排练的时候，贺静娴没有找到感觉，她想着自己多练练就好了。
当贺静娴看到江茉莉的演出后，她心酸，她愤愤不平，上天对江茉莉太好了。这才多久，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江茉莉那么快就适应新单位了，而不是等一两个月再登台演出。
在江茉莉之前，那个角色是别人的，别人就没有不满吗？
贺静娴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些晚，齐母瞧见贺静娴，不是很满意。
“没有事情的话，就不要在外面待那么久。”齐母道。
“我出去看戏了。”贺静娴道，“得学习。”
贺静娴出门之前就已经跟齐家人说过，齐家人当时也没有说什么。
“回来太晚，大家都要休息了，你还在那边弄出动静。”齐母道，“家里还有小孩子，得休息的。看戏，你自己都是演戏的，你看别人唱什么戏？”
齐母对贺静娴有意见，贺静娴又非得跟齐母等人住在一起，齐母自然会多说贺静娴几句。
“看了别人演的，你有什么想法？别人演得太好了，你不演了？”齐母道，“还是别人演得太烂了，你演得最好？”
“我……”贺静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她突然间想到江茉莉想的话，“每一个人的演出都不一样，都各有特色。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
“什么特不特的，不要在这边跟我咬文嚼字，赶紧去休息。”齐母道，“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欺负我读书少，嘲讽我是文盲吗？”
贺静娴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别的话，而是去房间。齐世新听到了他妈说的那些话，他没有出去。
“早说了，我们搬出去住，去外面租房子，你非得不肯，非得住在家里。”齐世新道，“住在家里就是这样，爸妈关心我们，难免就要唠叨几句。你呢，要不要搬出去住，还住在这边吗？”
齐世新是无所谓，反正他住在家里住习惯了，他爸妈也不会多说他，要说也是说贺静娴。齐世新就是怕贺静娴得罪人，怕自家人不高兴，怕以后要有矛盾。
第39章 倒反天罡 是时候离开了
“搬出去住？”贺静娴有点想, 但又不想，她要是这么快就搬出去住, 别人怎么说她？
那些人会不会说她事多？
贺静娴犹豫，他们搬出去的话，就得他们自己出房租，还有生活费。贺静娴现在的基础工资不高，她还没有正式演出，正式演出之后, 每一次演出都有补贴，但是贺静娴置办衣服之类的也要钱，不是说她置办戏服，而是她平时穿的衣服。
在那些人的面前, 贺静娴喜欢穿得好一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过得不好。贺静娴开支大，齐世新给她的钱又少，贺静娴又不想花时间在做饭上面，住在婆家, 有人做饭, 贺静娴还不用做饭，偶尔帮帮忙就行了。
“对，搬出去住。”齐世新点头。
“我们搬出去的话，我们都有工作, 早饭可以出去买包子吃，中午在单位吃, 晚上回来还得自己做饭，会不会太辛苦了。”贺静娴知道齐世新不可能去做晚饭，那就只能是贺静娴去做晚饭。
贺静娴不想从单位回来还得去洗手作羹汤, 她要唱戏曲的，不是去掌勺的。
“我们可以晚上过来爸妈这边吃饭。”齐世新道，“一天吃一顿，爸妈也不会不允许。”
“搬出去了，再来吃饭，总是不好的，每天都过来。”贺静娴道，“要不，还是等一段时间，等一段时间就行了。”
等一段时间，贺静娴想着自己参加演出了，也许就演得很好，能出名一点，也许齐家人对她的看法就不一样。贺静娴想着自己如何如何出名，要有多大多大的能耐，想得十分美好。
“下一次，你去看戏不要看这么晚了。”齐世新道，“住在这边，你这么晚回来，妈会不高兴。”
“让你一起去，你又不去。”贺静娴跟齐世新说过，齐世新说他有事情，他就不去了。贺静娴又不能勉强齐世新，只能让齐世新去做别的事情。
“我这不是有事情吗？”齐世新道，“你自己都是要演一样的戏，你还去看一样的戏，有意思吗？”
反正齐世新觉得没有什么意思，都是看一样的。
“你……”贺静娴想说：你是不懂得欣赏。
想想又算了，贺静娴本来就知道齐世新没有那么喜欢戏曲，他们这个省份唱越剧的很多，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戏曲，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唱上几句。
“我就是看看。”贺静娴道，“看一下别人是怎么演的，等我自己演的时候，能更有感觉。”
“你总不能跟别人演得一样吧？不过台词剧情都差不多，演不出一朵花来。”齐世新道，“省小百花那边的人本身就比你们强，你一个人比别人强，没用，还是得看整一个集体。”
“嗯，是得看整一个集体。”贺静娴在想是不是因为整一个集体很厉害，所以江茉莉在省小百花才能表现得那么好。
在贺静娴还没有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她没有特意去看江茉莉的演出，她知道江茉莉有演出是一回事情，去看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他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去看那些演出又不是免费去看的，他们自己要去看，那他们就得买门票，学校老师有时候会说让他们去看某某演出，那也是让他们自己去买门票去看。
“你就不用去跟人家比，别人不像是你，有二姑在，你这路好走多了。”齐世新还是这一句话，有齐二姑姑在，贺静娴根本就不用忧心那么多。
贺静娴心想这路是好走一些，但也没有好走很多。贺静娴想要更重要的角色，那也不是她轻易能要到的。齐二姑姑还会敲打贺静娴，让贺静娴不要表现得太过了。
别人都说贺静娴有关系，说贺静娴一下子就能演上不错的角色，可她自己的内心多少有一些慌张，害怕自己没有演好角色。
齐世新这些人都不能理解贺静娴，他们都当这是一份普通的工作，都当贺静娴未来的路好走，贺静娴自己又在忧思别的事情。贺静娴想要的东西太多了，齐家人觉得贺静娴这样就行了，贺静娴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她要继续往上，迟早有一天，她能进省小百花，能成为名角。
贺静娴原本单位的领导不是很高兴，应该说是特别不高兴。定向委培的，贺静娴弄到调令，就那么拍拍屁股就走了，原本单位的人才短缺，没有人能顶得上。原本单位领导又想着让其他人去定向委培，又怕到时候人家像贺静娴这样找关系。
这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情网，小地方的一些单位的人还是会看重那些在大城市单位的人，调令下来，人家一般都不多计较，直接让人走了。说赔钱吧，这又不是赔钱就能解决的事情，让人赔钱，人家未必会高兴，反而可能得罪人，人家以后可能就会设法给他们穿小鞋。
短缺了人才，那就还得委培，哪怕这些委培的人可能会想着调到别的地方，那也得有要求。贺静娴原来单位的领导们开了一个会议，就是单位定向委培的必须在毕业后在单位服务到足够的年限，这才能离开。有调令的，那也得是看什么调令，最好是不能被完全调走，而是借调，人去了别的单位，人事关系还在原本的单位。
总之，那些领导们就是得想一个政策，不能让单位白白培养那些人。单位不是每一年都有送人去定向委培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省小百花《五女拜寿》算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这一次的反响特别好。省小百花的领导们都很高兴，他们都觉得让江茉莉来演翠云，算是选对了人。选择对一个合适的人，那是十分重要的，难怪导演一直说还是得找一个人，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就去演，演不出效果。
有的领导不是那么懂得戏曲的，他们主要是做行政工作的，他们去听戏曲，也不是很听得出来。当他们这一次看到巨大的差异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导演的想法很对，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新的一天，江茉莉去单位里，单位的其他有跟江茉莉打招呼，江茉莉开开心心的，没有那么紧绷着。
中午的时候，马玉雯端着餐盘去江茉莉的面前。
“你确实唱得很不错。”马玉雯非常不想承认江茉莉的优秀，可事实摆放在那边，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能感觉到，马玉雯不能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马玉雯不承认江茉莉的厉害之处，事实已经证明了江茉莉的能耐。
“你也不错啊。”江茉莉拿了小半截玉米，她不是很喜欢吃玉米，吃玉米容易塞牙。江茉莉偶尔吃点玉米，吃一些杂粮，好像有一些养生知识就是这么说的，不能全部都吃太过精细的东西，还是得吃一些五谷杂粮，这样对身体才是真的好。
“在你刚刚来的时候，其实，我不满意你，你抢了我的机会。”马玉雯道。
“呃……”江茉莉想过单位里可能有人惦记着翠云的角色，就没有想到马玉雯会直接到自己的面前说。
“看了你的排练的时候，别人说你做得好，我在想等正式演出的时候才能看出来你到底如何。”马玉雯道，“有的人排练的时候好好的，在观众面前演出的时候，他们就不能演出得很好，他们很容易出差错。其实，那个时候，我知道我的想法是错的，你早就已经在观众面前演出过了，你又不是只在我们这个单位参加演出的。”
“哦。”江茉莉不知道怎么跟马玉雯说，她是被调过来的，调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去争什么，就是顺其自然。
“你表现得好，领导看中你，也正常。”马玉雯道，“看了你的正式演出，如果领导不是让你来演，而是让我去演，对你不公平。”
先前，马玉雯想着领导让江茉莉去演翠云，这是对她马玉雯的不公平。她马玉雯在省小百花待了几年了，一直都没有演重要一点的角色，她想要往上，她怕自己一直没有演稍微重要一点的角色，以后会被边沿化。他们这一行，本身很多人都是演到一定的年纪就不好在演年轻的重要的角色了。
“上天就是这么残酷。”马玉雯道，“当我以为我看到的就是所有的时候，又出现了变化。”
“还会有机会的。”江茉莉道。
“机会是越来越少了。”马玉雯道，“不是每一出戏曲都能这么火的。”
爆红的剧目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名气，带去更多的利益。
“我呢，心气确实有点高了。”马玉雯自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多努力。”江茉莉道，“我们一起努力。”
“听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唱戏了，小小年纪就参加过很多比赛，很小的时候还参加演出。”马玉雯道。
“算是小戏骨演出，很多差不多年龄的人一起演出。”江茉莉道，她很早就开始表演。
小时候，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怕自己在台上表演得好不好，反正父母在台下。那个时候，江茉莉想着自己才不会特别丢脸，自己表现不好，丢脸的是爸爸妈妈。
“我在单位几年，你给我的压力最大。”马玉雯道，“我们那一批到你们这一批，一年进省小百花的人很少，都是足够优秀才被调过来的，而你，更出色。”
“谢谢。”江茉莉不好说自己没有那么厉害，太过谦虚，也容易出问题。不够谦虚，别人又会觉得她太过傲气。
来单位这些日子，江茉莉认识了单位的一些人，有说说话，有一起吃饭。但江茉莉跟那些人更多的是普通同事的关系，而不像是她跟周雅然那样，还能说很多很多的话。
江茉莉敢跟周雅然说一些话，却不敢跟单位的其他人说。特别是江茉莉刚刚过来这个单位没有多久，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江茉莉对其他人也不熟悉，说话的时候都多注意一点，避免得罪人，也避免把自己带入深沟里面。
“或许……”马玉雯说了‘或许’两个字又停顿了。
江茉莉看向马玉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省小百花待着是荣幸，但有时候走出去，未必就不好。”马玉雯道。
“啊？”江茉莉不是很明白。
马玉雯没有多说，她在思考这个问题。单位里优秀的人太多了，她以为前辈们够优秀的了，以为自己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谁能想到后来者居上。这一行，不是说年纪大就是最为优秀的，别人年纪小，也可能比他们厉害。
一次次的机会，都从马玉雯的手里溜走，如果他在地方的话，她就能直接去演主要的角色。马玉雯在思考，她留在省小百花的意义在哪里，她还能在这边待几年，她的青春又有多少年？
江茉莉看看马玉雯，她不了解马玉雯，她咬着筷子，想了想，还是不明白。
在江茉莉来了省小百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马玉雯递交申请要离开省小百花，她要去地方戏剧团。领导得知这一件事情的时候，还劝说马玉雯想清楚，一旦马玉雯出去之后，就很难再回来了，基本上是回不来的。马玉雯还是说要离开，领导让马玉雯再想几天，万一要是后悔了呢。
在领导面前，马玉雯本来想说自己不后悔，但领导都给她几天时间了，她还是决定想一想。马玉雯不是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马玉雯抓不住机会，机会总是从手边溜走，当马玉雯看到江茉莉的时候，她知道江茉莉迟早会成为台柱子，自己连备胎都不是了。
马玉雯回想过去几年在省小百花的日子，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来了省小百花，以为自己很优秀，以为自己能很快得到厉害的角色，以为自己能一鸣惊人……
现实给了马玉雯狠狠地一巴掌，优秀的前辈太多了，马玉雯没有办法突出重围。在江茉莉没有来单位之前，马玉雯还能告诉自己，戏曲人才断层，跟她前后期来单位的人，那些人也没有演重要角色，没有成为台柱子。
当马玉雯看到江茉莉开单位后，她一开始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可是江茉莉参与演出了，马玉雯体会更深。什么稳扎稳打，什么慢慢来，那都是假的，别人又有天赋又肯努力，别人就是能弯道超车。
马玉雯要离开单位的事情，在单位传开了。马玉雯递交离职申请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这一个消息传得非常快。
江茉莉得知这一件事情的时候，她有点懵。
“单位出色的人太多了。”李老师看着江茉莉一脸懵的样子，她道，“你是足够出彩，来了单位，还能继续演翠云。别的人，原先在地方戏剧院演重要角色的，来了省小百花就是演边沿角色。”
李老师在省小百花待更多年，她也是当过台柱子的人。李老师现在还在演一些比较重要的角色，可她也知道自己得慢慢地退下去了，而不是一直顶在前面，顶不了的。
“她若是回去地方戏剧院，还能继续跟人争一争。”李老师道，“继续待在这边，基本没有争的希望了。”
如果没有江茉莉横空出世，马玉雯还能在省小百花熬一熬，或许还能演一个稍微重要的角色，但也就是那样了。江茉莉的出现，让马玉雯拨云见日，她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另一边，跟马玉雯玩得比较好的朱芷萱不大敢相信这个消息，朱芷萱跑去问马玉雯。
“这不是真的吧？”朱芷萱问。
“是真的。”马玉雯道。
“你当真要离开，是不是你演了翠云，你就不会离开？”朱芷萱又问。
“就算没有江茉莉，导演也不可能让我演翠云，导演会继续寻找其他合适的人。”马玉雯道，“之前，是我没有看明白。”
“你能进省小百花，这就说明你非常优秀，真的，非常非常的优秀。”朱芷萱道，“不要气馁，我不是也没有演重要的角色吗？我们一起努力，迟早有机会的。像江茉莉这么年轻又厉害的人，终究是少数。你看看，我们进单位几年，也就是遇见江茉莉这么一个，这说明，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只要我们好好准备，我们就有机会。”
朱芷萱舍不得离开省小百花，她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她也没有想着马玉雯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在朱芷萱看来，马玉雯比她厉害，马玉雯也很努力。
“你要是离开的话，我……我……我……”朱芷萱着急，一跺脚，“一点小困难而已，你不要被打倒，还是得继续的，我们继续下去，一定可以的。”
“都是这么说的，都说继续下去，就有机会。”马玉雯道，“我不是要用离开来逼领导给我一个重要角色，芷萱，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争成功的，有进有退的，鲤鱼跃龙门，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跳跃上去的。”
马玉雯自嘲地笑一笑，“人都得长大，总得要认清楚自己的。我回去地方戏剧院，我还能唱主要的角色，地方戏剧院人才少，我就是台柱子啦。”
“你……唉……大一点的地方，是更好，可这边厉害的人也多。要当台柱子，确实很难。”朱芷萱叹了一声气，她知道马玉雯是被打击到了。
江茉莉没有来的时候，马玉雯雄赳赳气昂昂的，朱芷萱也以为马玉雯能成功。当时，朱芷萱想着导演现在不认可马玉雯，等过些日子，导演就会认可马玉雯，就会让马玉雯上了。毕竟马玉雯来单位那么久了，让马玉雯一直演翠云，怎么了，干嘛得要换人呢？
朱芷萱本来以为能靠着在单位待得时间长来撑着，而现在，她看到马玉雯这样，她不那么认为了。待的时间长，也不一定就能去演重要角色，还得看导演安排，看自身的能力。
“你真要是回去，以后就回不来了。”朱芷萱道，“在南城总是更好的。你这样回去……可不可以去南城戏剧团那边？”
“你觉得我过去南城戏剧团那边能混得好吗？”马玉雯道，“我原本不是南城戏剧团的。”
“那你是要回去你原本的单位？”朱芷萱道，“你要是回去原本的单位，会被人笑话的。他们会觉得你是在省小百花这边待不下去了，这才回去的。而且，你回去了，跟别人争的话，别人也会为难你。有一点是好的，你在原本的单位有熟人。”
“去原本的单位吧。”马玉雯道，“大地方，有很多人都想要待在这边，竞争也更大。我心里的那一口气没有了，没有想着非得要去跟谁争，就想着去小一点的地方，想这演重要一点的角色。在小一点的地方，可能进步没有那么快，演到最后，还是比不过这些大地方的人。但是，有舍有得吧。”
“你……”朱芷萱觉得可惜，马玉雯都已经在省小百花这么多年了，“你这一走，不就等于前功尽弃吗？”
“也不算是前功尽弃。”马玉雯道，“我已经认清楚自己了，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朱芷萱想着要是江茉莉没有来，哪怕来的是其他人，其他人没有江茉莉演的好，也许马玉雯就不会这么受打击。朱芷萱心里多少有些怨怪江茉莉，可怨怪人家又有什么用，让人家不要演得这么好吗？
江茉莉没有去劝说马玉雯，没有特意在马玉雯的面前说什么。
盛嘉豪来接江茉莉下班，江茉莉说了马玉雯要离开省小百花的事情。
“这个角色本身就不是她的。”盛嘉豪道，“她技不如人，导演不选择她，而是选择其他地方调人过来，这足以说明问题。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我可不觉得我对不住她。”江茉莉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选择离开省小百花。要知道很多人拼得头破血流都要进省小百花的。这就跟一个围城似的，在里面的人不一定就想着长待，在外面的人又都想着要进来。”
江茉莉就是想进省小百花的人，她不是不知道这边的竞争力大。纵然有很多人竞争，江茉莉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有人进，有人出，很正常的。”盛嘉豪道，“不是你的责任。”
“当然不是我的责任，我才不会上赶着揽责任。”江茉莉道，“干我们这一行很残酷，天赋是一回事情，年龄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有时候就是生不逢时。明明已经够天才了，够厉害了，但是要是出现其他更厉害的人，名额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就有人被挤下去。”
江茉莉想到了奥运会，能参加奥运会的人数很少的，一旦有更厉害的人，前面的人要是不够厉害，就被顶替。这也不能说之前的人不优秀，之前的人也很优秀，也是顶尖的，可有人更厉害，那之前的人就得退让。竞技体育很残酷，也算是吃青春饭的。
“只要想开一点，还是有很多别的路可以走，不是非得待在省小百花。”江茉莉道。
“你跟她说了？”盛嘉豪感觉不像，江茉莉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没有。”江茉莉摇头，“我过去跟她说那样的话，不就是等于在嘲笑别人吗？”
江茉莉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别人去说可以，江茉莉不能去说。
“不说就对了。”盛嘉豪道，“你过去没有多久，有的事情，能少说就少说，不是非必要的交流。离开省小百花，这是一个非常难的抉择。那个人这么选择，她就得为她自己的举动负责。”
“嗯。”江茉莉道，“听说她是想要回原本的单位，回原本单位也挺好的，至少在原本的单位能算是很优秀的人，能有更多的机会。要是继续待在这边，也不是没有机会，有机会，但是竞争大，不一定就能竞争得过别人。如果没有更高的追求的话，可以回去原本的单位，重要的是开心。”
回到原本的单位，马玉雯能演重要角色，能经常参与演出。地方戏剧团也有到别的地方表演，不是没有，只是没有那么出名，去的可能也不是大地方。但对于爱唱戏的马玉雯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多多唱戏，只要她不在乎在哪里唱戏，她会快乐很多。
“我从小就生长在南城，很早进南城戏剧团。”江茉莉道，“我小时候有参加比赛，还有老师组织我们这些小朋友参与演出，小戏骨演出吧。还是有人看一看的，还不错。”
江茉莉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一点都不少，她一点点地努力上来，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江茉莉怕疼的，但她还是要练形体，还是要做不少事情，得让自己变得更好。
“小时候，我边哭边学的，我妈心疼我，让我不要学了。我说不行，我就得学。”江茉莉道，“哭归哭，学还是得学的。”
“哭得很凶吗？有没有哭红肿眼睛？”盛嘉豪问。
“哭红肿眼睛不好，我就会少哭一点，还抽抽噎噎的哭。”江茉莉道，“我妈一开始还多管我一点，她后面瞧见我那样哭，干脆就不管我哭了。”
江茉莉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那些事情还是挺有趣的。
“没有见到小时候的你，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盛嘉豪感慨。
“还是别见到小时候的我好。”江茉莉道。
盛嘉豪带江茉莉在外面吃饭，他们吃完了饭，又在外面玩一会儿，盛嘉豪才送江茉莉回去。
南城戏剧团，贺静娴参与演出了，但是演得很一般。有观众在那边说翠云换人了，说翠云没有以前演得好，还有人去找戏剧团的人，问他们怎么好端端地换人了。这让单位的人怎么回答，他们只能说江茉莉被调到省小百花了。
“也是，你们单位这么垃圾，是该走。”有观众直接这么说。
观众就是很生气，那个人本来就是很喜欢江茉莉演的翠云，有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有的人陪着家里人来看的。一些人之前还听说谁谁谁演得很好，别人还让他们能好好听一听，结果不是江茉莉演，是贺静娴演。
贺静娴演的还不是改版的，她不需要担心一不留神就唱了原本版本的词。贺静娴有点放不开，有些端着，她在那边演唱，就像是学生做作业一样，一板一眼的，仔细看仔细听，就会觉得有些刻板。
单位领导知道这一件事情的时候，显然不是很高兴。单位的人开会议总结昨天晚上的表演，贺静娴被点名了。
“这不能怪我，他们以为还是茉莉演，一下子不能接受我而已。”贺静娴道，“等以后他们习惯了就好。”
领导听到这话都无语了，什么叫他们习惯了就好了。他们这一行，不是让观众习惯他们的，是他们得表演得好，让观众喜欢的。
齐二姑姑瞥了一眼贺静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啊。
周雅然听到贺静娴说的话，她就想笑。贺静娴当她是谁啊，又不是名角，又没有很多人喜欢她，贺静娴说那些话做什么，别人又不可能觉得贺静娴好的。
散会后，齐二姑姑跟领导说了一会儿话后，她才去找贺静娴。
“没有演好，不如人家，你就说你会努力就行了，还说什么等观众习惯，你说那话，你心虚不心虚？”齐二姑姑道，“你说出那些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当你是谁？”
“二姑……”
“这是在单位，还二姑。”齐二姑姑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媳妇的份上，我真不想管你这些事情。多少剧组在演这个戏，我们又是在南城，有时候难免要跟省小百花那边撞上。我们的门票更便宜，看的人还是多的。”
“门票便宜，我们表现得没有那么好，不也很正常吗？”贺静娴嘀咕。
“观众也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人家有嘴巴，还是能说的。”齐二姑姑道，“江茉莉原本在我们单位演出的，有的人看过她的演出。有的人甚至在江茉莉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她的演出了，他们喜欢江茉莉，那很正常。你是别的地方来的，该忍一忍的时候就得忍一忍，没有表现好，后面继续努力，别让别人觉得你很不好。”
“我……”贺静娴心里又不舒服了。
贺静娴本来以为她跟齐二姑姑一个单位，齐二姑姑会帮衬她，她也就不会多被人说。结果齐二姑姑总喜欢教育一下贺静娴，让贺静娴要好好努力，让贺静娴不要给她添麻烦。
周四的时候，江茉莉跟周雅然放假，两人一起去甜品店吃甜品。周雅然在学习贺静娴在会议上说的话，“让他们习惯就好了。”
“她当真这么说？”江茉莉惊讶，“那是单位，又不是学校。”
“她真的那么说。”周雅然道，“就算在学校，也不能那么说吧。什么叫让观众习惯就好了，她自己不想着好好表演，要让观众习惯她，倒反天罡啊。”
“你们是不是也被说了？”江茉莉道。
“还好。”周雅然道，“我一个小角色，领导说我干嘛。领导就是说我们所有人，让我们多努力努力，别因着个别人就表现差了，就让观众有意见。贺静娴她二姑在开会的时候脸色就拉下来了，贺静娴她本身就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还不好好做事情。她当我们单位是她二姑开的，有她二姑在，那就无所谓。”
“她二姑说她了吧。”江茉莉道，齐二姑姑那个人很圆滑的，而贺静娴都快要成为齐二姑姑的污点。
“对，说她了。”周雅然点头，“哪里可能不说一说呢，总得做给别人看看，让别人知道就算是有人撑腰的，贺静娴也得努力。”
“没有打算换了她吗？”江茉莉问。
“没有。”周雅然讽刺道，“人家是靠着公平公正的比赛上去的，哪里可能被换下来。”
贺静娴也不是演得特别不好，而是有珠玉在前，贺静娴演得中规中矩的，看上去没有出什么错，但在观众的眼里就不一样了。
“听我们戏的人，有的人是听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听过的，也听说过。”周雅然道，“有的观众还是有追求一点，他们就会想着这戏演得好不好。一些只是跟对象一起去听的，他们本身就不是想着听戏，而是想着谈恋爱的。偏巧，领导听到有一撮人在那边说不好。”
单位的领导经常会去看一看，看一看演出的效果。领导开会的时候还能说一说，省得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那确实很巧。”江茉莉道，“但也不算是很巧，总有一些人会在那边说一说的。不管看过没有看过的，都会说一下自己的想法的。”
“是。”周雅然道，“你们之前演出了，演出效果又更好。前些日子，你们不是还去外地演出了吗？还上了报纸的。”
“是上了。”江茉莉道，“我在原先单位的时候，我们戏剧团还有被市长和市长夫人接见过的。”
“那是你在的时候。”周雅然道，“这是属于大家的荣誉，跟贺静娴又有什么关系。贺静娴进我们单位晚，她就是采摘现成的桃子。我就是不喜欢她，采摘现成的桃子，都不知道要好好做事情，还非得那边乱说话。真不知道她是脑子错乱了，还是把单位当成她自己的家。”
“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那样，她比较尖锐，又觉得她自己做得最好。”江茉莉道，“她在她原先单位的时候，估计表现得还行，也就没有人多说什么。她能参与定向委培，多少还是有点能耐，也有点关系的。”
“是有关系，这不就来我们单位了吗？”周雅然道，“定向委培，那就是她的跳板。”
齐家，贺静娴跟齐世新在家里吃晚饭。
“你们两个人，还是得早点生孩子。”齐母道，“早点生孩子，身体恢复快。”
“妈。”贺静娴正端着饭碗，她婆婆总喜欢生孩子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办婚宴。”
“婚宴？”齐母一时间都忘了，齐世新跟贺静娴很快领证，领证后，这两个人又住在了一起，“你这是要让我们快点给你们办婚宴吗？婚宴是要办的，选个好日子办一办。”
齐母之前跟贺静娴说过几句，只是中间有事情，就又往后拖了。
贺静娴想着先办婚宴，能先拖一阵子是一阵子，先不要让这些人去说孩子的事情。贺静娴最近在单位混得不是很好，要是她这个时候再怀孕生孩子，别人就更加瞧不起她了。
齐母瞥了一眼，她看出了贺静娴的小心思。齐母没有说出来，那就等办了婚宴说。
贺静娴跟齐世新的婚宴定在九月份，贺静娴还给单位的人发了请柬，让单位的人去参加她的婚宴，就连周雅然也收到了请柬。单位的一些人并不想去参加贺静娴的婚宴，这不就是上赶着给人送份子钱吗？
这份子钱送出去了，以后不一定能要得回来。虽然说他们的工作比较稳定，很少有人辞职离开，但是有的人办好事就是不喜欢请同事。
“你们只管去就行，不用给他们随份子。”齐二姑姑这么跟单位的人说的。
贺静娴主要是请跟她一起演出的人，还有就是个别领导。齐二姑姑跟那些人补充一句，省得那些人想着要随份子，心底不舒服。齐二姑姑也交代贺静娴一句，到时候别真的收别人的份子钱。
这都八月了，眼看就要八月中旬，牛翠花算算手里的钱，她发现手里就剩下五六块钱了。赵国栋发工资之后又有给牛翠花一些钱，牛翠花最近一阵子到时候没有多买东西，就是娘家一些人打电话问牛翠花借钱，牛翠花也就借出去了。等牛翠花回过神来，牛翠花手里的钱太少了。
“那个……孩子报名的钱可能有点不够。”牛翠花跟赵国栋说，幼儿园的学费不是很低，他们还得给孩子买小书包买文具，这都要钱。
“都花了？”赵国栋震惊，“之前不是说还有三十多吗？我后面发工资也给你钱了，应该够生活的。”
房租是赵国栋在给的，他担心牛翠花乱花钱有自己抓着一些钱，但他刚刚工作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赵国栋再抓着钱，手里的钱也少，他跟朋友见见面，吃顿饭什么的，钱很快就没了的。
第40章 停工 半夜尖叫
“那个……我娘家亲戚打电话跟我借钱, 说是要买肥料。”牛翠花心虚，“你在乡下待过, 知道乡下人种地多不容易，大家想要买点肥料，也是想着有一个好收成。等他们地里的粮食收割了，就会还钱了。”
“……”赵国栋相信牛家人会还钱，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有的亲戚找他们借了钱，早几年借的钱, 到现在都没有还。赵国栋没有催促那些人还钱，他回城的时候都没有叫那些人还钱。赵国栋知道有的人是真的穷，有的人手里有闲钱也不愿意还，那些人当他们是凭本事借的钱, 凭什么要还钱。那些人就是要把钱放在他们自己的手里，不肯还钱，赵国栋也不能去催，催了，容易伤感情。
牛家人对赵国栋很不错, 那些亲戚也是牛家人的亲戚, 赵国栋当然不多催。回城的时候，赵国栋想着那些人欠着的钱就算了，那些人能还就还，不能还, 那就当他没有那些钱。
赵国栋没有想到他回城了，那些人还打电话找牛翠花借钱。估计那些人觉得赵国栋回城接替江母的工作, 赵国栋夫妻手里一定有很多钱，那些人就找牛翠花借钱。那些人都知道赵国栋基本都是把钱交给牛翠花管的，牛翠花在乡下的时候把钱管得好好的, 到了城里后，牛翠花就有些大手大脚，亲戚问她借钱，奉承她几句，她就借了。
“现在这样……能不能预支工资？”牛翠花小心翼翼地问。
“预支工资了，你再借给那些人吗？”赵国栋道，“不是我不允许你借钱给他们，而是我们自己也要生活，不是不要生活。你把钱借给他们了，大妞报名的学费都没了。”
“他们都已经开口了，说得那么惨，我哪里能不借钱给他们呢？”牛翠花道，“我不借钱给他们，他们不就说我来城里了，我就不准备认他们了，他们……”
“我们不是不认这些亲戚，是我们手里没有那些钱。”赵国栋道，“妈给的钱，你一下子就花光了。”
“不是我一个人花光的，我也有给你们买东西。”牛翠花给娘家买了很多东西邮寄回去，娘家人让她不用多花钱买那些东西的时候，牛翠花还说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
牛翠花想要在娘家人面前表现得她很厉害，她赚了很多钱。可事实压根不是那样的，她自己没有工作，又没有去做零活，主要是靠着赵国栋一个人的工资。他们要租房子，还得吃饭，刚刚来南城，事情还多。
赵家人这一阵子稍微消停一点，他们没有来找赵国栋夫妻要钱。但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又过来了，赵三姑姑还想过来的，被赵三姑父拦着了。
赵三姑父心里清楚地明白赵家人就是让赵三姑姑出头，那些人躲在后面。赵三姑父担心赵三姑姑多去几次，江母就要来找他们。江母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江母是一个很犟的人。
赵三姑姑现在是没有来找赵国栋，人家心里憋着大招呢，等后面赵老太太那些人真要是有事情，赵三姑姑还是得要来找赵国栋。
“现在不是说给谁买东西的事情，而是大妞的学费。”赵国栋道，“大妞不能不上学，预支工资不一定能预支得到。我们现在花后面的钱，等过年的时候怎么办？”
“不行的话，问你妈看看，能不能再要点钱。”牛翠花连忙道，“就问大妞的学费，不问别的。大不了，我们后面还钱给你妈。”
“妈会让我们还钱吗？”这事情稍微想想就知道了，赵国栋想他们这不是问他们妈借钱，是直接让人拿钱给他们。
“这……那你说怎么办？”牛翠花道，“总不能让我问我爸妈借钱，那像话吗？我们都已经回来城里了，还朝他们借钱……”
“不用朝他们借钱，我想想法子。”赵国栋道，“最近就不用吃得那么好了。”
“也不是吃得特别好。”牛翠花道，“别人家吃得更好，我总是嗅到肉味。”
牛翠花还想说江父江母他们家里吃得更好，她怕赵国栋不高兴就不说了。牛翠花先前以为赵国栋有工作，他们能多吃肉。牛翠花管家里的钱管了这些日子，她算是明白了，一个人的工资要养四张嘴，还是有点难度的。
“刚来的时候没注意，花的时候没感觉。”牛翠花道，“后面就有感觉了，会省着一点。”
关于牛翠花夫妻手里没有钱的事情，江母很快就发现了。从牛翠花买什么菜就能看出来，牛翠花之前还多次买肉，现在很少买了。
江母没有去问牛翠花夫妻是不是手里没有钱了，牛翠花夫妻没有开口，江母当作不知道。
牛翠花夫妻没有去找江母，赵国栋找了江茉莉。
“小妹，你手里头有钱吗？”赵国栋把江茉莉拉到角落，小心翼翼地问。
“要借多少钱？”江茉莉问。
“有的话……二十块，十块，十块就够了。”赵国栋道，“只是我短时间内可能还不上，得过一两年才有可能还上这个钱。”
“你等等，我去拿钱。”江茉莉道，她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钱被她放在家里。
江茉莉去屋子里拿钱出去，她出去的时候，江母还问，“急匆匆地去哪里？”
“去买点吃的，很快回来。”江茉莉道。
“都要吃饭了，还买什么吃的？”江母嘀咕一句。
江茉莉拿了二十块钱出来给赵国栋，又问，“这些钱够吗？”
“够了，够了。”赵国栋不大好意思，“幼儿园那边确定报名能上学，说是先让交学费。孩子的书包那些东西，我们都还没有给她买。我们刚刚回城的时候，买东西太多，一不留神，钱都花光了。”
“妈给你们的钱，你们也都花光了啊。”江茉莉道，“那确实太能花了一些。刚刚回城的时候，要置办东西，那也就算了。以后，还是得有计划一点，你们家两个孩子，孩子要读书要上学，这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要是可以的话，你们还得攒钱买房子。你们自己得多攒钱，攒得差不多了，你们再问妈给点，妈还是会给你们的。”
江茉莉说这些话，也不怕赵国栋去找江母要钱，这事情，大家心如明镜。只要赵国栋这边需要帮忙，差那么一点的时候，江母还是会帮的。
“平时这些琐事，你跟嫂子办好一点。”江茉莉道，“我穿的衣服也不是特别贵的衣服，差不多，能穿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多讲究的，便宜的衣服不是就不好的。”
牛翠花买了好几件很贵的衣服，晾晒衣服的时候还跟人说了。这事情传到江茉莉的耳朵里，江茉莉认为女人买几件贵一点的好一点的衣服，这没有什么。重要的是牛翠花有没有这个钱，没有足够多的钱，就不要买那么好的衣服。
“妈刚刚还问我出来做什么，我说我出来买吃的。”江茉莉道，“哥，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好。”赵国栋道。
赵国栋拿着钱回去家里，他看着妻子，有点不敢把钱交给妻子，又想着再信任妻子一回。
“这钱是给大妞报名用的，是我从小妹那边借来的。”赵国栋道，“我开口，小妹赶紧就把钱给我了。但我们也不能总找小妹借钱，这钱是得还的，不能不还，小妹赚钱也不容易。”
大妞报名不需要那么多钱，主要是还有其他开支，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后面可能要花一些钱。要是赵国栋不借这些钱来，等后面还是得问江茉莉借钱。
“我还以为你是找妈借呢。”牛翠花道。
“妈已经改嫁了，非必要的情况，不要找妈借钱。要是让叔知道了，不好。”赵国栋道，“妈工作的时候，工资本身就不高，她还要寄钱给我们，买东西寄给我们，这都是要花钱的。这一次，我们回来，妈还给了钱。妈给太多，叔会有意见的。”
这也是赵国栋找江茉莉借钱的原因，江父不好多说江茉莉的。江父对江茉莉有愧疚，江茉莉赚钱她自己花就行，不用把钱用在家里，江父会把一切都安排稳妥。
“嗯。”牛翠花拿过钱。
“不要把钱借给你亲戚了。”赵国栋道，“我们没有钱，去找谁借去。我那些朋友，很多人都下乡了，有人回来，手里也没有钱。有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工作，他们在家里吃饭都还要被家里人说的。”
赵国栋的那些朋友特别羡慕他，那些人都觉得江母对赵国栋不错了，江母还没有到退休的年纪就把工作给赵国栋了。要是江母狠心一点，还能多等几年，还能不这么早把工作给赵国栋。赵国栋没有逼迫江母，江母自己就把工作让出来。
“不借，不借给他们了。”牛翠花道。
“我说真的，你不要转头就把钱寄给他们。”赵国栋道，“别说交了孩子的学费，剩下的就寄回去。孩子还要吃还要穿……”
“衣服都已经买好了。”牛翠花道。
“吃的，是要花钱买的，不是你去山上挖点野菜就行的。”赵国栋再一次提醒牛翠花，避免牛翠花想着没钱就去挖野菜，“那些烂菜叶子，能不捡就不捡。”
“我看他们有用转头在旁边弄个横条养鸡养鸭的，我们也养几只。”牛翠花道，“等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了。”
“拿什么喂养鸡鸭？”赵国栋问。
“你刚刚不是说捡烂菜叶子吗？我们人不吃，鸡鸭还可以吃。”牛翠花道，“我去买菜的时候，没少看见烂菜叶子的。一些人不买菜，就是直接捡了烂菜叶子回去煮了吃的。”
牛翠花倒是想要捡那些烂菜叶子吃，又怕别人说她。牛翠花要脸面，她之前那么花钱，也是想让别人觉得她日子过得好。
江茉莉买了卤猪耳朵回去，“另外一家的卤味太香了，我不敢买。我们自己家做的就没有那么香的。”
“香的就有问题？”江母把切好的卤猪耳朵倒进盘子里。
“有可能有问题。”江茉莉道，“但我不知道啊，就是有点不敢买。买了一次，就想着再买，多买几次，心里不踏实。”
前世，江茉莉看新闻，有人做卤味卖，就是在里面放让人上瘾的东西，放了别的东西也会很香。没有证据，江茉莉自己害怕，她就少买一点，偶尔吃一次，又不是经常吃，不是非得每一次都买那一家的。
“没有经常买，没什么事情。”江母道，“改天，不用买，我来做。现在又没有上班，有时间做饭。你想吃什么，跟妈说，妈去做。”
“好咧。”江茉莉道，“我想吃红烧肉，瘦肉多一点，我不爱吃肥肉。”
“没问题。”江母轻笑，她随后想到一点，“你哥是不是找你借钱了？”
“妈……”江茉莉疑惑，“您刚刚跟着我出去了？”
“没有跟着你出去。”江母道，“我想着他们没有找我要钱，那就是找你借钱了。孩子要报名上幼儿园，要钱的，得直接交钱，不能欠钱。孩子上幼儿园，要是要托管，要让幼儿园管一顿饭，还得多交钱。翠花没有工作，她可以去接孩子上下学，孩子不用在幼儿园吃饭，能少交一笔钱。再少交钱，不是还得交钱吗？”
“您都知道啊。”江茉莉道，“我还以为……”
“以为我不知道吗？”江母道，“你这个经常去上班的人都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嫂子娘家人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借钱的。那些人都当她来城里了，她发大财了，就找她借钱。而她呢，傻乎乎地把钱借出去，也不知道为她自己的小家考虑考虑。她真当那些钱是好赚的好攒下来的吗？”
江母迟迟没有出手，她没有再给钱给赵国栋夫妻，她就是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处理的。江母想过赵国栋可能去预支工资，也想着赵国栋可能找朋友借钱，当她想到赵国栋找江茉莉借钱，又觉得很正常，不出预料。
“到真正要用钱，不能省钱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要借钱了。”江母道，“你把钱借给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还，都还不一定。他们需要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小的那个眼看着也要读书了，时间过得很快的。你哥一个人工作，他能攒下多少钱吗？你嫂子娘家人以后少不得还是得要她帮衬的。”
“哥会一直帮衬嫂子的娘家人？”江茉莉道，“哥有那么傻吗？是嫂子的娘家人借钱，还是娘家的亲戚借钱？”
“不清楚。”江母道，“你哥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你嫂子娘家人有帮衬他们，人家找他们借钱，估计他们也不好拒绝。”
“……”江茉莉歪着头，那她就不知道了。
“你别每一次都借钱给你哥。”江母道，“他问了，你就借钱，会问习惯的。你哥有他自己的小家庭，你以后也要有属于你自己的家庭，得让你哥自己去管那些事情，一个当哥哥的不能总想着让妹妹出钱。”
“我不是每一次都借钱给哥的，哥回城以后，第一次问我借钱，我当然得同意。”江茉莉不好意思不同意，总不能不让自己的侄女去上学，女孩子更得上学，多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如果江茉莉没有学习戏曲的话，那她一定会更加努力读书，争取考上高中，再上大学。江茉莉真要是去考高中能考上，她初中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一点都不差。要不是江茉莉喜欢戏曲，要走戏曲这一条路，她就继续上高中。
“嫂子不是很喜欢女孩，她对大妞的态度不如对儿子。”江茉莉道，“真要是没有钱，借不到钱，他们可能真的不让孩子读幼儿园。有的人就觉得孩子没有读幼儿园不影响。孩子多读一年幼儿园还是不一样，能提前学习一些知识，等到一年级不会那么辛苦，会轻松一点。”
“你哥自己会关心他的孩子，不用你多操心。”江母道，“妈不是不让你关心他们，也不是要你非得管他们的事情。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管不了他们那么多。”
“妈，放心吧，事不过三。”江茉莉道，“哥要是找我借三次钱，我就不借了，让他去找别人借钱去。”
江母心疼儿子，她也心疼女儿。江母尽量一碗水端平，别人说她没有端平，她不去管，她只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江茉莉给江母带来了很多温暖，有江茉莉的存在，江母在江家的日子好过许多，江父对江母也好一些。
当年，要是没有江茉莉，江玉琴做事情只会更加过分。有江茉莉在，江父多少会顾虑到江茉莉。
江父回到家里，江茉莉跟江母没有说赵国栋借钱的事情。在江茉莉能力范围之内的，借了也就借了。
别人不知道赵国栋找江茉莉借钱，苗桂凤知道。
前世，赵国栋夫妻也有找江茉莉借钱，江茉莉借钱给他们了。江茉莉愿意借钱给赵国栋夫妻，却不愿意借钱给江玉琴，江玉琴就闹了，她觉得江茉莉瞧不起她，江茉莉欺负她这个当姐姐的。
晚上，苗桂凤跟杨炳荣躺在床铺上，苗桂凤想到了大妞要报名上学的事情。
“翠花他们夫妻应该找江茉莉借钱了。”苗桂凤道。
“嗯？”杨炳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苗桂凤会突然说起赵国栋夫妻的事情。
“翠花花钱大手大脚的，买了那么多东西，新衣服、新被子，还买了东西寄回去给她娘家，又借钱出去。”苗桂凤道，“他们两口子手里的钱就那么一点，不可能没有花空的。”
“又不是我们家的事情。”杨炳荣道。
“他们……”苗桂凤本来想着那些人会不会闹起来，估计不会了，江玉琴不是江家的女儿，江玉琴不敢过来闹。
这一段时间，江玉琴为了照顾养子，她工作都没有好好做，还出差错。这让车间主任很不高兴，工厂本来就没有多少单子，有员工在那边偷懒，不好好做事情。厂里领导想着让一部分职工先休息，等有单子再让他们来工厂上班，只是让他们待在家里的时候，就没有工资了。
那些人愿意去找别的工作，那也行，工厂不阻止他们去找别的工作。要是别的工作是临时工，也不用那些人辞职，只要厂里要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能回来工作，那就行。
江玉琴不愿意再另外去找工作，她就想着一直在厂里做着。
汪春芬跟江玉琴是一个工厂的，两个人遇见一样的情况。汪春芬不像是江玉琴那样没有好好工作，她用心工作，但大环境就是那样，她的工作也受到影响。
“怎么能这样？”江玉琴十分气愤，“怎么不先让其他人先回去家里等，要让我们先回去家里等？”
“厂里不是说了吗？按照家庭困难程度来办。家里困难的，先留在工厂，有订单了，先让他们上。”汪春芬道，“我们结婚了，家里有另外一半，对象在工作，有工资，就让我们先回去家里等一等。等厂里有更多订单了，再让我们回来。这中间，我们自己找点零活干。”
“那些零活好干吗？干的时间长，还没有多少钱。”江玉琴道，“别人困难？我还说我困难呢。我们家有一个小孩子，这孩子的亲爸没有了，是我跟丁超在养着的。养孩子费钱的，就该让我们在这边工作。”
“……”汪春芬看向江玉琴，她早就跟江玉琴说过了，养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养孩子就是要费钱，还要费很多的钱。要是江玉琴不愿意花这个钱，那江玉琴就不要跟丁超结婚，就该早早嫁给别人。
要是江玉琴嫁给别人，生属于她自己的孩子，不要去给别人养孩子，那会好很多。江玉琴还能挑选一个婆家人好一点的男人，婆家人还能多照顾他们一点。江玉琴非得嫁给丁超，去给别人养孩子，谁都阻止不了。
“一有事情就让我们退让。”江玉琴道，“我们来工厂也是有好几年的，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还说我们年轻，我们好找事情做。外面的工作多难找，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工厂还没有倒闭，就是缺少订单，领导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让员工回去家里等一等，暂停发放工资。
改革开放，市场调节，很多工厂都面临缺少订单的情况，不只是江玉琴这一家工厂。有的工厂乘势而上，发展得更好，有的工厂就是落魄了很多。
一些单位领导都习惯了上面下发订单，上面没有下发订单，要他们自己出去找订单的时候，他们都懵了。出去找订单，去哪里找订单，什么人需要那些东西，哪里的人需要那些东西，谁会出那些价格……有诸多问题需要那些人解决的，那些人只能想办法，想不到办法也得想办法。
领导们头疼，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议。
江玉琴不管领导开了多少次会议，也不管这个抉择有多么艰难，她只知道自己当初花了钱买的工作，怎么就能让自己回家等着。
“那些年岁大的人，他们还能早点退下来，过几年就退休了，我们呢？”江玉琴道，“我们更不容易的，结婚养孩子，我们手里还没有积攒的钱。”
“先回去。”汪春芬道。
“不行，我要去找领导。”江玉琴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领导。
汪春芬连忙拉着江玉琴，“别去。”
“为什么不去？”江玉琴皱眉。
“你傻了吗？”汪春芬小声地道，“你忘了你工作是怎么来的吗？”
江玉琴的工作是买来的，这是不允许的，只是买工作的时候，别人会说是前头那个人的亲戚，领导们睁一只眼闭眼，这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去深究。又不只是一个人买工作，买工作的人基本都认识单位的人，多少也算是有点人脉的，大家都不会多说。买工作还要不少钱，还需要时间回本。
“真要计较起来，你比现在的结果还要不好。”汪春芬拉着江玉琴，不能让江玉琴去找领导。
江玉琴真要是惹闹了那些人，怕是那些人就会翻出以前的事情来。
“我……”江玉琴泄气，“这也不是他们欺负我们的理由。”
“到了这个地步，不只是你，还有其他人。”汪春芬道，“去闹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人在，领导不可能一一安排过去。”
“他们闹了，也许到时候就先安排他们回来。”江玉琴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江玉琴很小的时候就记住这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金家人不断教育江玉琴，要让江玉琴闹，让江玉琴别吃亏，不能让后妈占据那些好处。江玉琴在外面的时候，她也比较强势，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
“让他们闹吧。”汪春芬道，“我听说现在一些私人工厂的工资还更好。”
“能好到哪里去？”江玉琴道，“逢年过节有福利吗？能有房子分吗？”
“房子……基本不用想，私人的工厂，哪里可能免费给员工分房子。”汪春芬道，“就是赚一下高工资。你呢，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先在家里带带孩子。孩子还那么小，你们让邻居帮着带孩子，得麻烦邻居，多少还得给一些钱。你自己在家里带孩子，不用邻居带孩子，你就当你是在赚带孩子的钱。”
“可是……”可是江玉琴不想一直面对那个样子，她嘴巴上说把孩子当成亲生的，但孩子会哭会闹，她晚上回去哄一哄也就算了，要是让她一整天都得照顾孩子，江玉琴不是很想。
这话，江玉琴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对汪春芬说，汪春芬几次让江玉琴不要养那个孩子，江玉琴还说自己会照顾好那个孩子。如果江玉琴说自己不想一整天照看孩子，这不就是让汪春芬笑话吗？
江玉琴跟汪春芬之间到底有了一些裂痕，江玉琴在丁超的面前说汪春芬不让她养这个孩子，丁超不大高兴，江玉琴都感觉到了。金二姨上门问江玉琴身世的时候，江玉琴首先也是怀疑汪春芬。
别看江玉琴跟汪春芬之间现在关系还可以，但她们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
“先回去吧。”汪春芬道，“这事情从长计议。”
“就不能等过了年再说那些事情吗？”江玉琴道，“我们没有提前攒钱的，过年的时候怎么办？”
“也许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好了。”汪春芬道，“也许下个月就好了呢？我们只要等领导去找订单就行了，领导的压力也大。走，你不是要回去带孩子吗？”
江玉琴没有法子，只能先回去家里待着。
当丁超得知江玉琴的工作受到一些影响，得暂时待在家里，等工厂通知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大好。丁超本来想着他们两个人都有工资，他们两个人一起养一个孩子会容易点。丁超就是希望江玉琴能照顾孩子，还得有工作，江玉琴多做一些事情，他能轻松一点。
而现在，江玉琴得暂时待在家里，什么时候复工都还不一定，就怕一直不能复工。一直不能复工，一直没有钱，也就是有一个工厂员工的名头在而已。
“你们厂里这么快就没有订单了？”丁超道，“你们领导先前都没有去找订单吗？”
“估计是找了吧，只是没有找到那么多。”江玉琴道，“之前，我们做订单的时候，有时候就只是做一个上午，还不让我们早早回来。待在工厂，没有做事情，也就是在那边聊天。”
当时，江玉琴还想着能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少点事情，她就没有想到工厂会让他们回去家里待着，还先不发工资。
“做半天的事情，发一天的工资。”江玉琴道，“现在是半天的工资都没有了。”
江玉琴想着要是做半天发半天的工资也好，可人家就说她家没有那么困难，把她列上了名单。江玉琴事先不知道这一件事情，等名单出来了才知道。
“我们车间主任一直不大喜欢我。”江玉琴道，“别人家里困难，我们家里就不困难了吗？我跟你刚刚结婚没有多久，他们这么做太过分了。我想去说，春芬说我本来就是买的工作，还是别闹太大。”
“买的工作，确实不适合闹大。”丁超道，“得注意一点影响，别到时候直接丢了工作。”
“所以我没有去闹。”江玉琴道，“我就是不甘心，怎么就是让我回来家里待着呢？”
“汪春芬呢？”丁超问。
“我都回来待着了，她当然也是回去家里待着。”江玉琴道，“她还说，家里孩子还小，说我回来带带孩子也不错。她呢，她也回去带带孩子，多陪陪孩子。等过一阵子要是还没有活，她也得找事情做。”
“你看看她找什么事情做。”丁超希望江玉琴快点找事情做，“其他人是在家里找一些零活，贴火柴盒，缝制东西，都是可以的。”
丁超嘴巴上没有说让江玉琴快点去找事情做，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就很明显。
江茉莉等人没有多去关注江玉琴的事情，但工厂让部分人员回去家里待命，这是一件大事情。街道有些人也在那个工厂工作，也有人得回去家里，得等通知。
有人半夜突然在那边尖叫一声，吵得大家睡不着觉，吓到大家了。
别人想去找人，人家就只是尖叫一两声就没有尖叫了，连续两三个晚上。这让大家怎么忍，只能去设法找出这一个人。
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在那边尖叫，她跟江玉琴一个单位的，这一次也被要求回家待命。这让她心里受不住，上有老下有小，孩子都快要结婚了，她跟厂里反应，说她家很困难，厂里领导说她家里有其他人工作，说厂里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像这位妇人这样情况的人，有不少，厂里觉得她们早点回去比较好。这些女人回去家里，还能当家庭主妇，能为家里多做一些事情，多陪伴家里人。男人就更得在外面有工作，得养家糊口。
从男女员工停工的人数上来看，女员工停工的人数多一些。有人说性别歧视，领导却说这是按照家庭情况来说的，说人家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直接把顶梁柱给踢倒了，得让人在那边做事情的，让人家能养家。
“大半夜的，怎么还在那边叫？”江茉莉被吵醒了，她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她妈，“妈，您也被吵醒了？”
“不只是我们家，别家的灯也亮了。”江母道。
江茉莉想要朝着门外走去，被江母拽住。
“大晚上的，你就别往外走了。”江母道。
“去看看。”江茉莉道，“谁大晚上的在叫。”
“有人找到了。”江母道，“不用你去，等你去，黄花菜都凉了。”
街道办的人今天就守在附近，还有一些邻居也在看看是哪一家。这一会儿，街道办的人已经过去劝说了。
江母没有过去，她隐约间听到一些声音，没有了工作，停工……江母是自己把工作让给赵国栋，还在丈夫跟女儿还有工作。江母等到女儿差不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这才让赵国栋回来。
别人说江母怎么不早点把工作让给赵国栋，比如在江茉莉去读南城艺术学院的时候就可以让了。江母没有在那个时候让，她想着儿子也不差那么几年，她那个时候要让了，自己跟女儿的日子可能不是很好过。女人不能总是指望从男人手里拿钱，那不现实的，男人不是不知道家里要花钱，但他们会说：哪里需要花这么多钱，你怎么一下子就花了那么多钱？
江母有工作习惯了，不想去问男人拿钱。女儿在读书，赚的钱不是很多，江母得考虑一下女儿的花销，女孩子还是不能太节约了，得多花一些钱，多享受一点，这样才不容易被那些男人给骗了。
街道办的人劝说那个人，那个人还想着大叫几声，好在有人捂着那个人的嘴巴。
“别叫了，你们家的人不需要休息，别人还需要休息。”
“别人家还有小孩子，你这么叫，会吓着人家的。”
“停工了，那就找一些别的事情做，总能赚点钱的。”
“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总有法子的。”
“不只是你们家出现这样的情况，别人家也有这样的情况。”
……
街道办的人不可能说包一个大一点的红包给他们，要是真这样，别人也就有样学样了。街道办的人只能多劝说劝说，让那些人去找点零活。
很多没有工作的人，都是找零活。那些零活还行，不是特别累，在家里就能做，能顾家也能赚点钱。那点钱跟工资相比，确实低了很多，可有赚钱总比没赚钱的好。
大环境就是这样，改革开放是一个大机遇，有的工厂坚持下去，也不能怪改革开放的，是那些工厂原本就有很大的问题。工厂的人一直等着上头安排事情，一个个做事情又不是很用心，都想着工厂能管他们一辈子。
“会有法子的，办法很多的，多想想，都能有的。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很多了。”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道，“以前的日子才是真的苦。”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小了，安静了很多。
“回去休息。”江母推着江茉莉回去房间，“别听了，听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别人在房间里说话，自然不可能很大声地说话，特别是晚上了，那些人说话都得小声一点。那些人也不想别人听到他们说的话，别人贴着墙听，都不一定能听得很清楚。
“妈，您也早点睡。”江茉莉道，“找到人了，那个人应该就不会再叫了。”
“去吧，去休息。”江母道。
江茉莉回去房间休息，后半夜，那个人没有再尖叫，江茉莉睡得特别舒服。没有半中间醒来，一觉睡到大天亮。
新的一天中午，盛嘉豪找江茉莉一块儿出去吃午饭，吃午饭的时候，江茉莉说起有人半夜尖叫的事情，她连连摇头。
“一个晚上也就算了，两三个晚上都那样，让人骂骂咧咧的。”江茉莉道，“这一次停工的人不在少数。你们开公司，是自己新开厂子，还是去收购国营的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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