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江茉莉道, “我不是跟一个同事睡在一个房间吗？她还问了几句。我跟她一起出去玩，就是时楠哥当的导游。其实, 如果我没有带上同事，或许她就不会问我了。”
“你那还带同事？”周雅然问。
“人的下意识就是趋利避害，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而不是选择对自己不利的。”江茉莉道，“我呢，不想让人误会, 又想着同事说要一起出去玩，于是我就想着带上同事一起去。”
说白了，江茉莉自己也有问题，她不能回避自己的问题。当时, 江茉莉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有其他人一起去会好一点，也省得时家人会不高兴。后来，江茉莉又不那么觉得的，不管江茉莉带了谁一起去, 时家人要是知道了, 他们肯定想的是江茉莉让时楠带她去玩。
时楠的事情，周雅然是知道的，江茉莉没有隐瞒她。
早些时候，周雅然就知道了。
为什么江茉莉跟盛嘉豪在一起有那么多人说, 因为前面出了一个时楠。
时楠跟江茉莉没有处对象，人家时家都不高兴了, 都不想让时楠跟江茉莉多接触。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对女人更加残酷。女人往往需要比男人更加优秀，才能站到更高的位子。要知道很久之前, 唱戏，基本都是男的，只有男的才能挑大梁。女人唱戏曲，把戏曲唱好，也就是最近一些年的事情。
“这也不怪人问。”江茉莉道，“人都有好奇心，都想着我就是随便问一句，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想说你就说，你不想说你就不说。”
“靠，还真是这样。”周雅然猛地拍大腿，这不就是吃瓜人的心理吗？有时候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吃瓜，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是吧。”江茉莉道，“我自己先把人带出去的。”
“下一次，你就别这么带人了。”周雅然道，“万一人家随便八卦，跟别人说了，你就说不清楚了。不对，你跟那个时楠单独出去的话，也会被人说的。你还是别跟时楠单独出去了。”
“怎么说呢，一起长大，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人家好心要给我当导游，我说不去……”江茉莉停顿一下，又叹了一声气，“雅然，我有时候就觉得我特别矫情，特别不好，特别不干脆，知道吗？我讨厌这样的行为，但是自己还是做了。”
江茉莉心下觉得他们不应该来往，但是又觉得他们没有做其他事情，凭什么就非得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呢。有些逆反心理，有些逃避心理，在别人看起来，可能这就是很绿茶的一种行为。但当人遇到那样的情况，有时候下意识就会那么做。
“啊，我好像变成一个小坏蛋了。”江茉莉伸出双手猛地在自己的脸颊拍了两下，轻轻地再多拍几下。
“别拍了，你又不要瘦脸。”周雅然道，“这又有什么，你当我们是万能的，我们随时随刻都能保持清醒，都知道怎么样做事最正确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能有黑历史吗？”
“嘉豪过去的时候，我跟时楠哥还有同事一起回到酒店门口。然后，时楠哥回去就没有来了。”江茉莉道，“这样挺好的。同事问我时楠哥是不是喜欢我，我觉得不是。我听他跟他爸妈说过，我跟其他人一样，都是他的普通朋友。大家住在一个街道，在其他地方，也算是老乡，相互帮衬一下。可你知道我的，我又会觉得男女之间没有那么简单，你说，我怎么这么多思多虑？”
“我看你是怕你对象误会。”周雅然道，“还有你就是不爽时楠他爸妈的举动。”
“被你说中了，确实有这样。”江茉莉道，“有种悄悄干坏事，但又只干到一半的感觉。”
这些话，江茉莉不敢对别人说，也就是跟周雅然说一说。两个小女生之间，她们能相互诉说她们的秘密。周雅然的其他家里人没有在，江茉莉才敢坐在客厅里跟周雅然说。
周雅然的哥哥嫂嫂得出去几天才回来，她爸她妈都还没有下班回来。
“感觉自己有点坏，但又不够坏。”江茉莉拿过旁边的抱枕，“有时候，以为自己很强势，很雷厉风行，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好么，你又没有铜墙铁壁。”周雅然道，“要是我，估计我可能就要回骂那些人几句。但是你不会，你妈是再嫁的，你从小到大还得注意你爸爸对你妈的想法，注意周围人对你妈的想法。说你干脆果决会说一些话吧，其实你有时候还是畏手畏脚，那是因为你不想让你妈被别人嘲讽，不想你妈被人为难。街坊邻居，确实要注意，人情世故。”
“雅然。”江茉莉靠在周雅然的肩膀上，她感觉有些疲惫，她在外面的时候，总想做得很好很好。
江茉莉跟盛嘉豪处对象，她心里想着是自己无所顾忌，但真要是相处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小的慌张，会想着注意一点。恋爱让人变得不安，江茉莉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一方面告诉自己，没有这个对象，还有下一个，另一方面又想着自己还是得注意，两个人是不同的个体，怎么能不注意呢。
“你这是累着了，心理都跟着疲了。”周雅然道，“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在呢。”
“我怕有一天失去你这个朋友。”江茉莉道，“我们在不同的单位，有时候忙起来，可能都不好见面。”
“没事，我去找你，我还能被这点困难给难住吗？就算我结婚有了孩子，我也能去找你，不可能不去找你。”周雅然道，“不用那么坚强，我也不想坚强，我只想摆烂。”
“……”江茉莉看向周雅然，周雅然已经够摆烂的了。
江茉莉跟周雅然说了一些话，她心里舒服很多。有的话，憋在心里就特别难受，跟一个人说了，还想跟一个人，还是再继续跟一个人说……当然，江茉莉没有跟很多很多人说，有的话跟太多人说了，到时候就会变成她的不是。
周雅然的父母没有那么早回来，周雅然打算煮面吃，她让江茉莉留下来吃面条，江茉莉拒绝了。
“我回去吃，你自己吃。”江茉莉道，“我刚刚回来，我妈会做好吃的，要不，你跟我过去吃？”
江茉莉想周雅然煮的面条是真的很不好吃，她吃过了，不想再吃周雅然煮的面条。
“你回去吃，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周雅然道，“现在天黑得快，再难吃的面条，也是我自己煮的，就算是哭着，我都得把它们吃完。”
没事，不行的话，回头倒了。实在不行，让她妈吃。
周雅然心里这么想着，在朋友的面前坚强一点。
江茉莉对上周雅然的眼睛，她就知道周雅然要怎么做。
“总有人能吃光它们的，家里还有别的吃的，饿不着我的。”周雅然道，“去你那边，我到时候还得回来，明天还得上班，麻烦死了。要是明天不用上班，我就跟着你一起去。”
最终，江茉莉决定自己回去了，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盛嘉豪。
“回去吃饭吗？”江茉莉还以为碰不见盛嘉豪。
“听二姐说你过来了。”盛嘉豪道，“正好我在附近，送你回去。”
“特意来送我回去的？”江茉莉伸手戳戳盛嘉豪的手臂。
“想见你了。”盛嘉豪握紧江茉莉的手。
盛嘉豪没有回去盛家吃饭，倒是在江茉莉家吃了晚饭。在盛嘉豪还没有去江家的时候，江母多做了饭菜。江母想着江茉莉去了盛家看吕老师，也许盛嘉豪就送江茉莉回来。
这不，盛嘉豪还真的送江茉莉回来了，只要他有时间，他就多陪陪江茉莉。盛嘉豪想要给江茉莉更多的安全感，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他不可能喜欢别人，没有想着跟别人在一起，他跟江茉莉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江茉莉自己，而不是因为吕老师。
有人说盛嘉豪是因为吕老师，所以他才跟江茉莉在一起，不是那样的。
在首都的时候，盛嘉豪见过时楠，他也听江茉莉说了几句。盛嘉豪知道江茉莉不是一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江茉莉也不是对谁有意见，可他知道时家那么对待江茉莉的时候，盛嘉豪就想对江茉莉更好一点，再好一点。
“路上小心点，开车慢一点。”江茉莉送盛嘉豪出门。
“晚上早点休息。”盛嘉豪道，他摸了摸他的钱包，他的钱包里面有江茉莉的照片。
盛嘉豪回去之后，江茉莉这回去，她还得把买来的特产送去给赵国栋夫妻。江茉莉本来说让江母拿过去，江母说还是让江茉莉自己拿过去，那是江茉莉买的，又不是江母买的，省得人家到时候说江茉莉没有买，是江母怕赵国栋夫妻不高兴，江母才自己去买了一些东西过去。
别小看那些街坊邻居的嘴巴，有人张嘴就说，他们压根就不管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
江茉莉带着东西去赵国栋家里的时候，赵国栋一家子正在吃饭。
“哥。”江茉莉提进屋子，她把东西递给她哥，“这是我从首都带回来的一些土特产，都是一些吃的。昨天回来的时候比较累，就去休息了，今天又去了奶奶家，还去了老师家里，这才有空过来你这边。”
“先坐。”赵国栋道，“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江茉莉道。
牛翠花拿过江茉莉买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还有盒子装着，看着就很精致。
“里面的糕点各不相同，我没有都吃过，也不知道味道都是怎么样的。”江茉莉道，“要是不好吃的话，哥，你就将就吃。”
“好吃，一定很好吃。”牛翠花道，这玩意儿看着就贵，贵的东西口味不大一样，那一定是有理由的。牛翠花本来还想着自己跟江茉莉的关系不怎么样，江茉莉应该不会对他们太好。
结果江茉莉还会给他们送土特产，赵国栋找江茉莉借钱的时候，江茉莉也借钱了。
牛翠花想到她亲妈在电话里说的话，她亲妈说她就是飘了，刚刚来城里就飘了，她看不到别人的真心。牛翠花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
如果牛翠花跟江母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可能还没有这个感觉，只会觉得江母那些人就该帮衬他们。牛翠花和赵国栋搬出来住，牛翠花自己管家，她体会就越来越多，原来城里生活跟她所想象之中的生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城里人没有土地，吃的穿的全部都要花钱买，这些东西要不小的开支。就算衣服能穿很长时间，可以不用去买衣服，但是吃的总是要买的，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得去医院看病，去小一点的诊所，那也需要钱。
“茉莉，你买这些东西要花不少钱吧？还要送这么多人。”牛翠花道，“我们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都是你们给我们送东西。”
牛翠花现在不说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那些东西，她带东西了，别人也回送她东西了。牛翠花刚刚来城里的时候，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给赵国栋撑腰，这一口气泄了，经历的事情多了，牛翠花的心态也就有所转变。
江茉莉多看牛翠花一眼，她刚刚还以为自己听错话了，这是她嫂子说的话？
“还行，我对象出了一部分钱。”江茉莉道，“我也不是每一次出去别的城市演出都带东西回来的，这不是第一次去首都吗？就想着给大家带一点土特产，不是很多，大家都尝一尝。”
“这不只是尝一尝了，这得有两三斤重吧。”牛翠花拎着盒子，颠了颠，不轻，“小妹，要不要再吃点？”
“不了，刚刚吃饱饭。”江茉莉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咸菜、萝卜、豆角，最好的菜也就是一盘炒鸡蛋了。
“我们这边没有多少好菜。”牛翠花有点不好意思，她之前花钱太大，现在得省吃俭用一点。
这萝卜还是江母拿过来的，江母拿过来两根大萝卜。那个萝卜是江大伯母给的，江大伯母在家附近弄了一块地，在那边种了一些萝卜等青菜。这萝卜长得挺不错的，一根根都挺大根的。再长下去，萝卜容易空心，也容易变苦，江大伯母干脆就拔了萝卜晒干。
江母夫妻和江茉莉一起去江家的时候，江大伯母便给他们装了好几根萝卜。江母想着赵国栋他们手头紧，她没有买别的菜过去，就拿了两根萝卜给牛翠花。
“我是吃饱了，要是没吃饱，我就坐下吃。”江茉莉不嫌弃这些菜，没钱，过得紧巴一点，这也没有什么。江茉莉从身上拿下斜挎着的小包包，这个包包是江茉莉从首都买的，她看到之后就觉得特别适合大妞这样的小孩子。
大妞有大名叫赵娇娇，牛翠花认识的字少，她只觉得娇娇好听，婀娜多娇，多好啊。赵国栋觉得这个名字也不错，也就定下来了。平日里，赵国栋夫妻等人还是叫赵娇娇大妞，他们都叫习惯了。
江茉莉一开始也有叫赵娇娇大妞，后来又改成叫娇娇。
“娇娇，这是给你的。”江茉莉道，古风的布包包，上面有一些竹叶花朵，还有串着两粒珠子。江茉莉没有敢买太多珠子的，怕太多珠子容易崩断，这种两颗大一点的珠子，中间的线也粗，不容易断裂，“给放书本和文具，不是很大，幼儿园够用了。”
“我的娘哟，这包包多好啊。”牛翠花伸手拿过那个包包，这个包包看上去就特别好看。牛翠花舍不得给大妞买书包，自己随便做了一个书包给大妞，她觉得一个女孩子哪里用得着那么好的包包。
牛翠花没有想着让小儿子用大女儿用过的书包，下意识觉得等小儿子上学的时候，小儿子就该用新书包。牛翠花在大女儿的身上没有耗费那么多心神，总想着差不多就得了，一个女孩子不用太好的东西。女孩子基本都很听话，也不会闹，父母给她们什么东西，她们就拿什么东西。
“这是给大妞的？”牛翠花再一次问。
“嗯，给她当书包的。”江茉莉道，她没有另外给小侄子买东西，只是单独给赵娇娇买东西，“娇娇的。”
大妞扑闪着睫毛，睁着一双大眼睛，她看着她小姑姑，她小姑姑会给她好吃的，还会给她买书包，她小姑姑真的是太好了。大妞超级喜欢她的小姑姑，她喜欢来城里，城里有小姑姑。
“这么好的包包当书包？”牛翠花觉得可惜，她想着自己也能背着小包包。当然，牛翠花不敢真的把这个包包据为己有，这是江茉莉给赵娇娇的。
“对。”江茉莉点点头，“幼儿园的东西少一点，正合适。”
“妈妈。”赵娇娇盯着牛翠花手里的包包，这是她的。
“拿着。”牛翠花把包包递给江茉莉。
“花了多少钱？”赵国栋问，“我给你。”
“不用。”江茉莉见赵国栋要拿钱出来，连忙拒绝，“哥，这是我送给娇娇的，又不是你叫我买的。你要是叫我买的，你给钱，那行。我主动买给我的小侄女的，是我心意。”
“对，小妹的一片心意。”牛翠花怕这个包包要很多钱，不敢真的让赵国栋给江茉莉钱。
江茉莉知道牛翠花在想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哥哥付钱。江茉莉回去了，她已经把东西送到。
在江茉莉走后，牛翠花又从赵娇娇的手里拿过包包，她仔细看看包包，这布料也好，图案也好看，粉色可爱的小包包。牛翠花看了好一会儿包包，又看向大妞。
“大妞，你不用嫌弃我做的包丑了，还是你小姑姑对你好。”牛翠花道，“你弟弟没有，就你有。”
“她弟弟还没有上学。”赵国栋道，要是小儿子上学了，自家妹妹也会送的。赵国栋不认为妹妹对两个孩子不公平，妹妹对两个孩子很好了，“这是给大妞的。”
“这粉色，也不适合男孩，还有花，就适合女孩子。”牛翠花看向赵国栋，“我没有想着把包包放起来，没有想着等你儿子用。你妹妹指名道姓要送给大妞，我不让大妞用，让你妹妹怎么看我。”
赵娇娇看着她妈妈，她妈妈怎么还不把包包给她。
江茉莉买包包的时候，特意买的适合女孩子的，她不想让牛翠花把包给小侄子用。
“先给你放着。”牛翠花见女儿急切的神色，“还没有吃完饭呢，快点吃饭。等你上学的时候，你再背着出去。没有上学，就放在那儿，别给你弄脏了。你上学的时候，注意一点卫生，要是再流鼻涕，不要随便抹了。这么好的包包，你弄坏了，我可不给你买，也就是你小姑姑会给你买。”
牛翠花心态发生变化，也就不说江茉莉不好。
最近一段时间，牛翠花跟苗桂凤接触的次数少，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牛翠花不听苗桂凤去说江家的那些事情。苗桂凤知道牛翠花不爱听江家的事情，苗桂凤也就不好再多说。
没有苗桂凤在那边胡说，牛翠花没有被苗桂凤煽动，这心态也好很多。
“放我房间。”赵娇娇强调。
“放你房间，放你房间。”牛翠花挥挥手，“吃饭，快吃饭。”
江母见江茉莉回来家里，没有瞧见她身上的包包，疑惑，“包呢？”
“给娇娇了呀。”江茉莉道，“那个包包原本就是我买来给娇娇的。”
“我看你背着不就很合适吗？”江母还以为江茉莉买来给她自己用的，却没有想到是江茉莉买来给大妞的。
“我有别的包包。”江茉莉道，“那么小的包包，装不了很多东西，给娇娇用正合适。”
“翠花给娇娇做了书包，挺大的一个书包，等小学的时候还能用。”江母道。
“小学的课本不多，那个包包还是能用的。”江茉莉道，“我刚刚尝试装书，厚的书，还是能装上三本的。小学的书不厚，娇娇用这个包包也还能用两三年。等到高年级的时候，再换新的，也来得及。”
“换新的，你给买呀。”江母不是不让江茉莉给赵娇娇买东西，而是牛翠花平日里没有那么在乎赵娇娇，江母怕牛翠花以后都准备让赵娇娇找江茉莉买东西，“你也不怕你嫂子坑你。”
“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江茉莉道，“娇娇真需要新书包，买一个不就行了吗？”
“也就是你好说话。”江母道，“你哥成家，你也帮了他们不少，不用多帮忙。”
“我就是想着娇娇过得好一点。”这是江茉莉的真实想法，她自己就是女的，她不想别人对女孩不好。江茉莉管不了那些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是能管一管赵娇娇的。
江茉莉不能总是用嘴巴说让牛翠花对赵娇娇好一点，她用自己的行动让牛翠花看，她就喜欢对赵娇娇这样的女孩子好，江母也没有瞧不起孙女。
都什么年代了，别还有封建思想，牛翠花自己就是女的，她们这些女人该对女孩更好才对，把对女孩的善意传达下去，而不是对女孩不好。
“我不管他们在乡下都是怎么对待娇娇的，乡下是乡下，我们这儿是我们这儿。”江茉莉道，“嫂子不是总说她娘家人对她好么，这说明她娘家人也不是太重男轻女的。女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不容易，我也就是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
江母张张嘴，她终究没有说让江茉莉不要对赵娇娇那么好。江母脑中浮现赵娇娇的可怜模样，也不知道牛翠花是不是藏起东西让儿子吃，而不让赵娇娇吃了。算了，他们管不了牛翠花，也就是自己对赵娇娇好一点。
晚上，江父坐在屋子里洗脚，江母看向江父，她又叹了一声气。
“茉莉这孩子……唉。”江母叹气。
“怎么了？茉莉出事了？”江父听到江母的语气，他就紧张。
“她没有出事情。”江母道，“她单独给娇娇买了包包，说娇娇是女孩子，会被忽略，得对她好一点。茉莉她……我跟你没有生有儿子，外面的人没少拿这一件事情说。早年，你妈还想让你从你兄弟那边抱养孩子过来，你没答应。估计茉莉都看在眼里了，也记在心里了。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心里估计也是藏着痛的。”
江母是女人，她更敏感一点，也更容易感受到女儿的心情。
“茉莉她说的？”江父问。
“她怎么可能说。”江母道，“不用她说，我听她说话，看她的举动，我就能感觉出来。当年，你呢，又想着大女儿，茉莉奶奶给茉莉一点东西，你大女儿一说，你还要让茉莉学会分享。”
“……”江父沉默，他觉得让女儿学会跟兄弟姐妹分享，这没有什么大毛病，关键在于江玉琴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有一个大女儿，我有一个大儿子。茉莉是我们共同的女儿，看似她应该最受宠，但不是。”江母回忆起过去的那些事情，她对茉莉还是不够好，“今天，我还以为她给她自己买了一个漂亮的小包包，她出门的时候，没有说那个包包是给娇娇的。翠花总是大妞大妞地叫着娇娇，茉莉就喜欢叫大妞娇娇。”
“以后对她好点，多给她做一些好吃的。”江父道，“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她的。”
“她都知道，这些东西不给她，还能给谁？”江母道，“我就是心里不好受，心酸。都说没有吃过苦头的人，不会想着别人的苦。”
江母的眼睛微红，茉莉想着赵娇娇被忽略，茉莉是不是想到了她自己小时候的东西。在茉莉小的时候，江母要顾着自己的儿子，也得要顾着江玉琴。为了不让大家说她恶毒，江母表面上还是得对江玉琴客客气气的，难免还是要让江茉莉受委屈。
就算江母私底下跟江茉莉说要反抗，让江茉莉支棱起来，让江茉莉不用管那么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又有什么用，孩子还是受了委屈。这就等于江母没有办法给孩子足够多的庇护，她是让江茉莉自己去撑着。
“我们都错了。”江母道，“对她还是不够好。”
“是不够好。”江父不敢说自己对江茉莉足够好，他心虚。
清早，江茉莉坐下来吃早餐，她刚刚坐下来，江父在她面前放了一卷钱。
“爸。”江茉莉疑惑，“这是给我的？”
“对，给你的。”江父道，“不多，二十块。你这一次去首都，花了不少钱，给你贴补贴补。”
“真给我啊，那我就拿着了。”江茉莉没有跟江父客气，她以前就不跟江父客气，客气一下，东西就落到江玉琴的手里。只要江父肯给，江茉莉就收着。
“拿着吧，你爸给你的。”江母递给江茉莉一杯牛奶，这牛奶是刚刚热好的，“你手头紧，要是没钱，你就跟你爸说，让你爸给你。”
“还行，我有工资，没有那么容易手头紧。”江茉莉道，“我平时又不乱花钱，买的衣服少，还是能攒下一点钱。”
江茉莉心想自己又不是江玉琴，江玉琴是真的留不下多少钱。
这个时候，江玉琴正在家里糊火柴盒，她让她亲爸给她找的零活。江玉琴直接去金二姨父的单位，要让金二姨父给她找零活，金二姨父没有办法，只能给江玉琴找零活。
以前，金二姨父还会心疼江玉琴一点，现在，他只觉得江玉琴是一大麻烦，他怎么就喝醉酒说了江玉琴是他亲生女儿的话。金二姨父想着要是自己没有说那些话该有多好，那么江玉琴现在就该去找江父。
江玉琴接了糊火柴盒的零活，她又觉得这活太难做了。
“一点都不好做，手都弄得黏黏的。”江玉琴道。
汪春芬坐在江玉琴的旁边，她今天没有其他活，她婆婆帮着她带孩子，她就来江玉琴这边。正好江玉琴这边有零活，汪春芬也做一做。
“赚钱不容易。”汪春芬道，“我们单位停工的好几个人，现在都没有找到其他工作，也没有零活做。这些活，多的是人抢着做。你能有活做就行了，先做一做，要是有好做的事情，再换成别的事情。”
“本来在工厂做得好好的，变成这样……”江玉琴心里不舒服极了，“之前，多少人羡慕我们。我们停工回家待着，别人都笑话我们。说我们回不去了，说厂里以后就不要我们了。”
江玉琴担心这一点，暂时的停工还好，就怕永久性停工。真要是那样的话，江玉琴就彻底断了希望。
“我们这个岁数，距离退休还有很多年。”江玉琴道，“这中间没有工作不行的。丁超太辛苦了，还总是加班，就是为了那点加班费，为了我们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江玉琴问金家人拿钱，一个月又拿不了很多钱，只能说聊胜于无。
“我也在等活。”汪春芬道，她愿意做家政，但她家里有孩子，又不可能当住家保姆，不可能一直待在别人家里。汪春芬白天再外面干活也就算了，晚上还是得回去，“有活就接，没有就在家里待着。”
江玉琴接了零活，她特意跟汪春芬说的，说汪春芬可以过来一起做，两个人平分那些钱。汪春芬没有打算一直跟江玉琴做零活，江玉琴要带孩子，江玉琴做的活必定少，一直平分，汪春芬必定要吃亏。
江茉莉没有特意关注江玉琴，她没有走到江玉琴夫妻租的房子那边。江家跟江玉琴夫妻住的房子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距离，江茉莉去坐公交车，也不用经过江玉琴那儿。
赵娇娇背着江茉莉给的小书包去上学，她走在路上几次低头看书包，她特别喜欢这个小书包，脸上带着笑意，开心得不得了。牛翠花看到赵娇娇那么开心，她想自己给女儿做好了书包，女儿那个时候都没有这么高兴。
“给你们家大妞买新书包了？”有学生家长问，“买新书包好，班级里的很多同学都有新书包，就她没有，多不好。”
“原先的书包也是新的，我自己做的。”牛翠花道。
“这……”学生家长有点尴尬。
“用旧衣服改做书包，看上不是很新。”牛翠花解释。
“计划生育了，你们家男人又在单位上班，你们以后要是不准备再要孩子，就这两个孩子。”学生家长道，“没有那么多孩子，还是能多给孩子买点东西。”
到了教室之后，赵娇娇跟同学说，“这是我姑姑买来送给我的。”
我姑姑，我姑姑，我姑姑……赵娇娇今天说了很多句这样的话。
有的小朋友很羡慕赵娇娇有这么好的一个姑姑，有的小朋友放学后，干脆跟父母说，要让姑姑给他们买好看的书包，说赵娇娇的姑姑就给赵娇娇买好看的小书包了。
那些孩子的家长不可能真的让孩子去找孩子姑姑，这书包得要不少钱，不便宜的。家长也不愿意拿钱给孩子的姑姑，让孩子姑姑帮忙买书包，这一次是书包，下一次是其他的东西，不能太顺着孩子。
放学的路上，赵娇娇还在她妈妈的面前说她姑姑。
“小姑姑真好。”赵娇娇说一句话，又看看她妈妈。
回到家里，赵娇娇没有说小姑姑好，她就是盯着她的书包。
“把书包放到房间里，放到你的床铺上，不要放在桌上。”牛翠花道，“一会儿，就要端菜到桌上，别弄脏了书包，弄得油腻腻的。”
“哦。”赵娇娇赶紧把书包放去小房间里面，生怕书包真的脏了，她现在特别爱惜这个书包。
江茉莉今天在单位没有看到朱芷萱，朱芷萱请假了。
在首都出差的时候，朱芷萱没有休息好，回来又是坐长途火车，朱芷萱只好请假休息，她没有精神上班，撑不住。
单位领导允许朱芷萱请假，其他人也有请假的，请假的人数比较少，大多数人还是按时上班。请假得要扣工资的，虽然没有演出，扣的基本工资少，但那也是钱。
乔雨薇跟江茉莉在首都住在一间房间，两个人多说说话，关系拉近了不少。
傍晚下班，有人在单位食堂吃晚饭，没有回去吃。乔雨薇就是去单位食堂吃晚饭，她不是南城人，而是省内其他城市的人。省小百花不只是在南城招人，而是全国各地招人，主要还是省内人为主，大家凭本事进省小百花。
不只是乔雨薇不是南城的，朱芷萱也不是南城的，单位里好多人原本都不是南城人，是从地方调到省小百花的。
“真羡慕你，能回家吃晚饭。”乔雨薇感慨，“我就是去单位食堂吃晚饭。”
“食堂的伙食不差，还不错的。”江茉莉道，“吃完饭，回去洗漱就能睡。简单，方便。”
“有家人在，更温馨。”乔雨薇道，“你赶紧回去吧，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乔雨薇看到了盛嘉豪，她没有继续跟江茉莉说话，而是去单位食堂。在去单位食堂的路上，乔雨薇想要是自己也能找到一个体贴的对象，那该有多好。
“累吗？”盛嘉豪走到江茉莉的身边，“出差后第一天来上班。”
“还行。”江茉莉道，“多亏你，跟你一起坐飞机回来，没有那么累。我们单位有人今天请假了，坐那么久的火车，还演出了好几天，是真的太累了。”
“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坐飞机，我来出机票的钱。”盛嘉豪道，“不用怕别人说你不合群，那么长的时间，受不住的。”
“其他人能受得住。”江茉莉道。
“那是其他人。我们有条件，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当然就让自己舒服一点。”盛嘉豪道，“这种事情，非得跟其他人一眼，其他人只会觉得你是一个傻子，而不是觉得你能跟他们一起共苦。”
盛嘉豪不觉得享受有问题，现在又不是特殊年代，自己出钱，又不是让单位出钱。
“以后就按照你说的做。”江茉莉开心地挽着盛嘉豪的手，“跟你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娇气了。”
“这不是娇气，是善用资源。”盛嘉豪道，“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在盛嘉豪和江茉莉一起到大院门口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时母，时母笑呵呵地问，“茉莉啊，你去了首都，遇见我们家时楠了吗？”
第47章 渐行渐远 我们到底是姐妹
江茉莉这个时候听到时母的话, 眼睛微眯，时母有毒吧。自己跟男朋友站在一起, 时母没有看见吗？
“见过。”江茉莉道，“一起长大的普通朋友，在异地，那就是老乡，见一见。不过我男朋友很快就过去了，有我男朋友在, 也就没有普通朋友的事情了。”
“茉莉有我就够了。”盛嘉豪感觉到了江茉莉对时母的抵触，在时母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江茉莉抓紧了盛嘉豪的手臂。
盛家豪在首都的时候就已经听江茉莉说起时家的一些事情，就算他之前没有听说过, 现在也不可能觉得江茉莉不好。盛嘉豪跟江茉莉相处了一阵子，他知道江茉莉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江茉莉跟时楠之间就只是普通朋友，至少江茉莉没有打算跟时楠发生什么。
“你们感情好，早点订婚。”时母催促, “还没有到领证的年轻, 先订婚好。早早定下来，别人都知道你们是要在一起的。”
时母恨不得江茉莉跟盛嘉豪早早订婚，最好是在过年前订婚。等时楠过年回来的时候，时楠知道江茉莉跟盛嘉豪订婚后, 他也不好去找江茉莉，江茉莉又上班了, 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总跟小伙伴玩耍，时楠总不能让别人把江茉莉叫出来，就算叫出来, 那也是好几个人一起玩。
但凡江茉莉要点脸面，江茉莉不想让她男朋友不高兴，她就不会多跟时楠接触。这是时母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她瞧不起江茉莉。
这世界，很多时候，都是女性瞧不起女性。有的女性受到公平的待遇，周围基本没有轻视她的，这样的人生活在福窝窝里头。但这世上还有很多女性，特别是那些底层的女子，她们经常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她们会被歧视。
比如一个怎么都长不胖的女人，太瘦了，吃肉不胖，吃面吃高热量的食物都不胖，男人就会说这个女人太瘦了，说女人以后怀孕生孩子，孩子会营养不良，说太瘦的女人不能留短头发，要让女人留长头发才好看。那些男人的妈妈也会说女人太瘦，屁股不够大，这样的女人不能当她们的儿媳妇。
时母就属于这样的人，江茉莉不爱跟时母多靠近。表面上，时母在城里待了很多年，算是一个城里人，看似公平公正，没有多瞧不起女人，实则，时母的骨子里看不起除了她自己以为的女性，就是她自己的女儿，都会受到她言语打压。
江茉莉不愿意要时母这样的婆婆，她没有跟盛嘉豪在一起，也不可能跟时楠在一起。江茉莉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订婚是要订的。”盛嘉豪道，“是为我们自己订婚，而不是为别人订婚。”
“进屋坐坐。”江茉莉对盛嘉豪道。
“好。”盛嘉豪跟着江茉莉一起进去。
时母见江茉莉就这么走了，不屑地轻哼一声，她越来越不喜欢江茉莉了。在时母的眼里，江茉莉是一个没有文化又想着攀高枝的人，江茉莉攀不上时楠，就攀上盛嘉豪。时母在想盛家人的条件还真好，比自家的条件都还好，她又想盛家人不一定会让江茉莉跟盛嘉豪一直继续下去。
时母不想承认盛嘉豪的优秀，她想等自己的儿子从大学毕业了，自己的儿子一定能更加优秀，更加厉害。
江母留盛嘉豪在家里吃晚饭，盛嘉豪琢磨着得多买一些粮油米面等东西过来。盛嘉豪在江家吃晚饭的次数多，他有时候送江茉莉回来，江母都有留盛嘉豪吃饭，她还特意多做了饭。
盛嘉豪一个大男人，他不能总是是占女朋友家的便宜。
“妈，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遇见到了时楠哥的妈妈。”江茉莉道。
“估计她是怕你去首都跟时楠见面了。”江母给盛嘉豪盛汤，盛嘉豪连忙站起来，江母挥挥手，“坐下，坐下。”
“多谢。”盛嘉豪道。
“时楠他妈现在是严防死守，生怕别人惦记她的大学生儿子。”江母道，“她儿子有大出息，等她儿子毕业后，了不得的。你们跟她儿子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不同的文化水平，不配当朋友。”
“那是其他人。”盛嘉豪赶紧补充一句，自己可没有那样的想法。
“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江母笑着道，“你们家的人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们对茉莉都很不错。茉莉跟时楠那些人在一条街道上长大的，小时候玩得很好，最近这些年，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多少有些令人唏嘘，江母都没有想到时母的态度一下子转变那么大。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江母等人以前都没有去关注。等时楠考上大学之后，时母说话更加直白，大家也就明白时母的意思了，那就是自家的儿女不配跟时楠一起玩了。即便时楠本身表现得还不错，但是大家都会让自己的儿女多注意一点分寸。
时母回去后就打电话给时楠，正好时楠下课回到宿舍，暂时还没有去图书馆。
“茉莉今天又带她男朋友回来了。”时母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好。”
“热恋期，感情自然好。”时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他不嫉妒，他不嫉妒，他嫉妒得要死啊。
“估计他们很快就要订婚了。”时母道，“双方长辈都已经见过面，彼此满意，先订婚，后面再领证。”
“嗯。”时楠道，“这确实是正确的流程。”
时母仔细听儿子的语气，她见儿子似乎没有多不高兴，她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怕时楠还惦记江茉莉。首都那么大，学校里那么多人，时母想着儿子在大地方见识到更多的人，儿子一定会忘了江茉莉，不可能多惦记江茉莉。
时母在她自己家里打电话，外头的人不知道。街坊邻居有人看到时母跟盛嘉豪、江茉莉说话，他们倒是有跟其他人说。时母的那些想法，她早就已经在街坊邻居面前表现出来过，大家也就知道时母不想让江茉莉当她儿媳妇。
“时楠他妈刚刚见到茉莉，还问她什么时候订婚。”
“她希望茉莉早早订婚，好让她儿子死心呗。”
“兴许她还觉得茉莉喜欢她儿子，只是她不肯，茉莉才去找的别人。”
“就她那副嘴脸，变得那么快，江家哪里可能让女儿过去受罪。”
“他们家里有点钱，瞧不起别人的。”
……
时家人在这一带算是比较有钱的人家，吃得好，穿得好，时母出门的时候还会刺别人几句，说别人家也就是配吃青菜，说别人家不像是她家那么有钱，没有那么自由，她家能多吃肉，别人家就别想着吃肉，嗅嗅别人家飘出来的肉香就行了。闻肉香不要钱，那就是其他人赚到了。
别人听到这话，被时母给气着了，偏偏又不好吵架，吵架了，对他们又没有好处，只好赶紧走。
在时楠考上大学之后，时母的表现就是变本加厉。曾经，别人还觉得时母挺不错，而现在，大家都觉得时母变得尖酸刻薄很多，有一个大学生儿子，还真是不一样。
牛翠花做饭的时候，她听人说起时母、时楠那些人的事情，她心下疑惑，这跟江茉莉有什么关系？
等赵国栋回到家里，牛翠花问赵国栋。
“茉莉跟时楠是一条街道上成长起来的朋友，从小到大，当了很多年的朋友。”赵国栋道，“可能是他们的岁数大了，时楠他妈想着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
“避嫌？”牛翠花撇嘴，“我看是他们家瞧不起茉莉。我一开始觉得你妹妹不好，脾气大，我现在不那么觉得了，这脾气不大，要被人欺负死的啊。我来了这边才几个月，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你看看，苗桂凤是说你妹妹，这个时家人又是说你妹妹……”
牛翠花掰着手指头在那边数，“这些人对你妹妹的恶意太大了吧。”
赵国栋多看牛翠花两眼，他真不敢相信这是牛翠花说出来的话。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准我改邪归正啊。”牛翠花道，“我爸妈是头婚的，不是二婚的。在乡下，别人二婚，我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到你妈你叔叔这边，我算是有感觉了。还有，城里一些人也太欺负人了。难怪你总说你妈他们不容易，让我注意点分寸。”
牛翠花的感觉是越来越明显了，“茉莉怎么着他们了？茉莉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优秀一点吗？茉莉没有上高中，没有读大学，又怎么了？那些人他们自己上高中了吗？上大学了吗？还好意思嫌弃别人。我瞧着茉莉挺好的，你说的对，你妹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对我们家还是蛮不错的。”
“你见过江玉琴了吗？”赵国栋问，“最近这一阵子。”
“买菜的时候见过，没有多说话。”牛翠花道，“她都不是你叔叔的亲生女儿了，我跟她没有什么可说的。见了面，各自做各自的活。”
“她以前在家里，她什么都要跟茉莉比，茉莉奶奶给茉莉的东西，她也要分。”赵国栋道，“妈是当后妈的，她在江玉琴跟叔叔的面前，只能说让茉莉把东西分出去。茉莉再护着她的东西，都没有用。”
“真惨。”牛翠花感慨。
“妈不那么做不行，住在大院里，客厅的门关着，别人也能听到声音。”赵国栋道，“我妈本身就是改嫁的，她还带着我，她对江玉琴的态度得好一点。江家奶奶那些人是对茉莉好一点，但要是我妈对江玉琴不好，他们也是会说的。我妈夹在中间，我妹妹也难做。”
“你不也很难做吗？”牛翠花道。
“我还好，我一个男的，承受多一点也没有关系。”赵国栋道，“你也别怪茉莉的脾气不大好，她这个脾气算是非常好的了。她是生活在城里，没有生活在乡下，但她的日子也没有特别好过，也不是被捧在手掌心的。”
“你叔叔的前妻还真是过分，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让你叔叔养着，让你妹妹受了那么多罪。”牛翠花道，“你之前就该跟我多说说的。”
“跟你说了，可你……”
“算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以前那样了。”牛翠花想起赵国栋以前跟自己说的话，赵国栋确实说了不少话，只是自己不是很在乎，没有把赵国栋的话放在心上，“我以前不是只想着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吗？没成想你妹妹受的委屈也不好，你妹妹就是表现得很坚强，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妹妹不想让我们担心。”赵国栋道，“小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懂事。你说小妹在我们回城当天说让我们搬出来的话，小妹不只是说给我们听的，也是说给她爸听的。你刚刚回来那个脾气，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我们，还当着叔叔的面，话里话外说人家女儿的不是。我们要是多待在那边，叔叔必定不高兴，叔叔也会说妈的。”
牛翠花面露尴尬，她那个时候是真不知道那么多事情，只想着自己跟自己的丈夫、孩子。
“我妈带着我刚刚嫁给叔叔的时候，我那个时候还小，妈也没有说以前多么困难，但我知道，妈很难的。”赵国栋道，“可能是有了小妹之后，妈才能稍微松口气。妈当时是有工作有工资，妈的工资不如叔叔，她要在我身上多花一些钱，手头还是很紧张的。你也别怪妈当初不把工作给我，小妹当时还小，她不能总是为了我牺牲小妹，不能理所当然地觉得叔叔一定会对小妹好。江玉琴还在呢，小妹是有姐姐的。”
江玉琴现在不是江茉莉的姐姐了，但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过去的事情，当时就是那么一个情况。
“我跟你多说，说多了，你不能理解，又觉得我一直吃亏。”赵国栋道，“我们搬出来，你多感受一下，这比什么都强。”
牛翠花跟着赵国栋来城里，牛翠花娘家亲戚不断借钱，到最后，他们还得去找江茉莉借钱。江茉莉对他们是真的不错了，他们在乡下的时候，江茉莉还给他们寄东西。
“别人家的妹妹，可没有我这个妹妹对我这个当哥哥的这么好。”赵国栋道。
“她是对你挺好的，对大妞也挺好的。”牛翠花本以为江母那些人会对她的小儿子更好一点，结果江茉莉更看重大妞，江母对两个孩子都差不多，“你妹妹这么好的人还得被说，有点没天理了。”
“那你多帮帮茉莉，别人说她，你怼回去。”赵国栋道。
“嗯，是得怼回去。”牛翠花点头。
江玉琴糊火柴盒糊了几天，她心里烦躁，她总是把手弄得黏黏的。这也就算了，养子还总是在那边捣乱，不让人安心。原本，汪春芬还有过来一起做的，现在没有过来。江玉琴自己糊火柴盒，她都要崩溃了。这哪里是糊火柴盒，分明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明天就不糊火柴盒了。”江玉琴抱着养子坐在床铺上，丁超还在吃饭。
“不糊了？”丁超想着江玉琴糊火柴盒也好，江玉琴能在家里做事情，还能照顾孩子，这多好啊。
“对。”江玉琴道，“赚不到几个钱，还麻烦。”
“那就不做事情了？”丁超问。
“还是得找事情做的。”江玉琴道，“春芬是给人上门打扫卫生，我想要不我也去给人上门打扫卫生得了。钟点工，按照小时算钱的，一个小时的钱也不算便宜。”
“去打扫卫生，不能把孩子带过去吧？”丁超首先想到的就是孩子。
“是不能把孩子带过去，但又不是每天都去，有活的时候才去。”江玉琴道，“春芬不是每天都有活的，有时候几天才有一次活。太多人停工了，大家都在找事情做。”
“孩子还小，你要去的话，让邻居带孩子。”丁超道，“安排好了再去。”
“会安排好的。”江玉琴哄着孩子，让孩子早点睡觉，“就是得给一些钱，不给钱不行。说是孩子太闹腾了，人家不愿意帮着带。我说我以后也帮衬他们，别人也不愿意，只能给钱。”
江玉琴觉得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稍微帮着带带孩子，这又没有什么。人家要钱，江玉琴不想给钱，又不得不给。
“指望我妈他们是指望不上，让他们给介绍工作，就让我糊火柴盒。”江玉琴瞧不上糊火柴盒的工作，别人喜欢干，让别人去干。她江玉琴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金家人真的是太不靠谱了，“我想着去找我妹妹，就是嫁人的那个，她不是在有钱人家吗？看看她能不能给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也不是要一直做下去，要是单位又让恢复工作了，我还是得回去的。”
“你看看。”丁超没有意见，只要不是让他去给江玉琴找工作，那就行。
盛嘉豪回去父母家里，他今天看到时母那样，心里特别不舒服。大学生又如何，大学生也是普通人，没有上大学的人也是人，大家没有说谁就高一等的，只能说大学生确实比较好找到工作。
“跟茉莉吵架了？”吕老师看盛嘉豪神情不是很好。
“不是。”盛嘉豪回答，“刚刚送茉莉回去的时候，遇见他们一个邻居，那个邻居有一个在读大学生的儿子，她在那边催促我跟茉莉早点订婚。我去首都的时候，见过那个人的儿子，那个人是怕茉莉盯上她儿子。”
“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吕老师自己没有瞧不起江茉莉的意思，她也不想让别人瞧不起江茉莉，“我们唱戏的，这是国家戏曲，是很重要的，要一代代传承下去的。我们也是在正经工作，我们这些人未必就混得很差的。”
就像是吕老师自己，她混得比很多人好，文凭比吕老师高的，不一定能混得比吕老师好。
“这些人，不是因为职业特性瞧不起人，就是因为文凭瞧不起人，嘉豪，你可不能这样。”吕老师道，“你要是那样，趁早跟茉莉分了，别伤害茉莉。”
“妈，不是我，是其他人。”盛嘉豪道，“我本来是要直接去我自己的住处，想了想又过来。那些流言蜚语传到您的耳朵，多不好。茉莉跟那个人的儿子只是普通朋友，一条街道长大的人而已。”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相信。”吕老师道，“只要你自己信了，这比什么都强。就怕你自己心里有疙瘩，别想着茉莉非得嫁给大学生，很多人很喜欢茉莉的，不缺乏优秀的人。”
“没错。”盛嘉豪知道这点，“茉莉那么好，喜欢她的人多，我很幸运。”
盛嘉豪不想自己跟江茉莉之间的感情路太过波折，不想自己的亲妈多想，他更喜欢多告诉家里人一点，让家里人对江茉莉好一些。
上了几天班之后，江茉莉放假休息，这一天是周四。没有演出的时候，周末也可能放假，但他们大多数周末都得演出，不演出的话，一直排练，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吗？
单位有很多人，有很多张嘴，单单靠着国家补贴，那也不成，他们还是得有演出一定的场次。
牛翠花做了包子，她本来想叫江茉莉他们过去吃的。考虑道出租屋空间不是很大，牛翠花干脆把包子装在竹篮里面，她送包子过去江家，她还牵着她的儿子，女儿在幼儿园上学，等孩子放学了，牛翠花再过去接人。
“都是一些菜包子，不是肉包子，家里就只包了菜包子。”牛翠花道，家里缺钱，紧张一点，她没有想着打肿脸充胖子，没有多买肉包肉包子，就是包菜包子，“送来给你们尝尝。”
“菜包子也好。”江茉莉拿起一个菜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这是包菜吧。”
“是包菜。”牛翠花点头，“这些包菜都是杀过水的，没有杀过水的包菜，蒸出来的包子水分太多，不好吃。”
江母把菜包子从竹篮里拿出来放在碗里，牛翠花送了十来个的菜包子。这些菜包子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可见牛翠花的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正当牛翠花准备伸手去拿空篮子的时候，江茉莉从冰箱里拿出排骨。这排骨是已经剁好的，一块一块的，江茉莉今天出去买的，她想着让她妈给她做糖醋排骨吃的。江茉莉拿了个碗，装了几块排骨。
“拿去炖汤喝。”江茉莉道，“不多，就几块，剩下的，我们自己吃。”
“这……这怎么好意思？”牛翠花是真不好意思，自己过来送包子，没有想着要拿东西的。
“炖点排骨汤，给孩子补补。”江茉莉道，“孩子正在长身体，缺钙的话，容易手脚疼的。”
“那行，我替两个孩子谢谢你了。”牛翠花道。
江茉莉把装着排骨的碗放进竹篮里，江母把竹篮递给牛翠花，牛翠花带着东西跟孩子回去。
等牛翠花走远一点，江茉莉才道，“嫂子变了很多。”
“人总是要成长的。”江母道，“他们都来城里好一阵子了，要是她还不懂事，那就没办法了。”
江母没有多过去帮衬牛翠花夫妻，就是为了牛翠花能早点懂事一点。在赵国栋夫妻还没有回城的时候，江母跟牛翠花相处的时间非常少，她倒也没有觉得牛翠花有多不好。赵国栋夫妻回到城里，两边少接触一点，有点距离，这日子还是能跟以前那样过。
在回去的路上，牛翠花遇到了邻居，别人跟她打招呼，“这是去买排骨了？”
“不是，是我小姑子送的。”牛翠花笑着道，“她自己就只买一点点排骨，还分出来给我们。”
“她在省小百花，去了那么好的单位，有的是钱。”邻居道，“这点排骨，不算什么。”
“她刚刚去没有多久，哪里有那么多钱。”牛翠花道，“我们之前还找她借了钱。”
“她以前在南城戏剧院，也有工钱的。”邻居开玩笑道，“指不定她手里都攒了几百块了。”
“小姑娘吃饭打扮都得要钱的，没有攒那么多钱的。”牛翠花道。
牛翠花想这些城里人看上去恶意不大，但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些人是不是觉得她牛翠花傻，他们说江茉莉攒了那么多钱，是要让牛翠花去找江茉莉要钱吗？
那钱是江茉莉的，人家辛辛苦苦工作的，小姑娘都爱美都喜欢打扮，都要钱的。牛翠花想想自己刚刚来城里的时候，大手大脚，两百块一下子就没了，她男人的工资到她手里，也是不经花。江茉莉岁数还那么小，工资没有多高，稍微花一下，不就花完了吗？
这些人当她牛翠花成天盯着小姑子手里的钱，非得要小姑子把钱给他们吗？
“是要钱，你小姑子身上一套衣服就得要不少钱。”邻居道。
“她也是穿旧衣服的，从学校毕业，她对象给她买了几套衣服，那几套衣服才贵的。”牛翠花道，她都听赵国栋说了。
“她对象是真舍得为她花钱。”邻居家感慨，“她对象是大学毕业的，做生意的，还开小汽车。你要是想要工作，让你小姑子对象给你介绍一个工作。”
“我没法出去工作，家里两个孩子。”牛翠花道。
“让你婆婆照顾孩子呗，你婆婆又没有工作。”邻居道。
“婆婆已经把工作给我男人了，她老人家工作那么多年，也得休息休息，老黄牛都还得休息。”牛翠花带着排骨回去。
牛翠花没有被那些人挑拨，她自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刚刚回城那一会儿的牛翠花，她现在通透得很，不可能被那些人欠着鼻子走。牛翠花走了几步，又看到了苗桂凤。
苗桂凤背着孩子，她去买了红薯，家里的红薯用得差不多，得再买一些红薯。苗桂凤看向牛翠花，“翠花，你这是要回去家里？”
“嗯，回家了。”牛翠花道，“我小姑子刚刚给了排骨，她今天买的，也真的是，她自己就只买了一点点，还分给我们。”
牛翠花故意在苗桂凤的面前这么说，她小姑子很好的好嘛。
“挺好的……挺好的。”苗桂凤听到牛翠花的话，有些心酸，她感觉牛翠花跟她疏远了。
苗桂凤本来以为她跟牛翠花能像前世那样成为好朋友，谁能想到她们现在变得这么疏远。她们前世有一起说家里的事情，也有八卦别人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很好的。苗桂凤回忆前世的事情，前世的牛翠花跟小姑子的关系不是不好，她们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只是苗桂凤想到了房子拆迁的事情，她想自己前世的好朋友得到拆迁款。
从一开始，苗桂凤就是错的，房子本来就不是牛翠花夫妻的，牛翠花夫妻没有资格去争。如果说那一套房子是江母跟江父一起置办的，牛翠花夫妻可以去争，偏偏那一套房子是江父跟江母结婚之前就有的，江父头一次结婚就已经是住在那边。
“回去了。”牛翠花低头对小儿子道，“还是你跟你姐姐有口福，你们小姑姑对你们这么好。”
苗桂凤看着牛翠花离去的身影，还是有些恍惚，她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吗？
牛翠花没有把苗桂凤当朋友，她本以为苗桂凤跟她一起是从乡下来的，苗桂凤能帮助她更快地适应城里生活，结果不是。苗桂凤只会坑她，这是牛翠花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苗桂凤没有怂恿牛翠花去争房子，没有怂恿牛翠花去说江茉莉的对象，或许苗桂凤和牛翠花还能成为朋友。
苗桂凤重生了，她当自己是上帝，当她能左右别人的命运，她能帮着牛翠花得到更多钱，她们两个人都能得到更好的生活。苗桂凤错了，她不是上帝，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不是掌管命运的神。
赵大妈瞧见苗桂凤跟牛翠花就说了那两句话，她走到苗桂凤的身边，“你们不都是从乡下来的吗？这就没话说了？”
“我得回去洗红薯。”苗桂凤道。
“洗红薯，什么时候不能洗。”赵大妈道，“你们……你们是不是闹掰了？”
“没有。”苗桂凤心里不舒服，她今生跟牛翠花就没有成为好朋友，只是刚刚开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也是，你们就没好过。”赵大妈道，“都是邻居，说几句话就是了。你们也没有住在一个大院里头，也就是出来买菜的时候可能见到。说是邻居，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见到一次。桂凤，你这烤红薯卖得怎么样？”
“就那样，混口饭吃。”苗桂凤道。
“好赚钱不？”赵大妈道。
“一般。”苗桂凤道。
“不想说，怕我们也跑去卖红薯？”赵大妈道，“放心，都是街坊邻居的，真要是去卖烤红薯，也不跟你一个地方卖的。你背着孩子去卖烤红薯，还真是辛苦，你婆婆都不知道帮帮你们。你看翠花，翠花她婆婆跟她小姑子都会帮帮忙，没帮着带孩子，也会给些钱，送点东西。”
“……”苗桂凤抿唇。
“同样都是乡下媳妇，翠花都没有那么被嫌弃。”赵大妈道。
“她搬出去住了。”苗桂凤提醒赵大妈。
“她公公婆婆是二婚的，早点搬出去好。”赵大妈道，“总不能去抢公公婆婆的房子，抢不了的。”
苗桂凤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插了一刀，她怀疑赵大妈是故意的，但是又没有证据。苗桂凤加快脚步，赵大妈也加快脚步，两个人原本就是住在一个院子里面的，正好一个方向。
回去大院后，苗桂凤拿了一个大盆，她把红薯都放进大盆里面。苗桂凤打开水龙头，水顺着接长的水管流到了盆里。那些红薯没有洗干净，上还带有一些泥土。
苗桂凤买红薯的时候，还会搓掉上面的泥土，省得那些泥土增加重量。红薯太多，苗桂凤不好一一去搓掉泥土，她还要跟卖家讲价，说得扣掉一点泥土的重量。卖家见苗桂凤买那么多红薯，又总是在他那边买的，就降价一点。
“这么多红薯，要洗好一会儿。”赵大妈道，“不把孩子放下来？”
“你能帮我看看孩子吗？”苗桂凤问。
“哎呀，我家里还有事情，家里那些孩子估计又把屋子弄得乱糟糟的，我还得去收拾。”赵大妈连忙道，她才不想帮着苗桂凤带孩子。
赵大妈没有那么喜欢苗桂凤，她这一张嘴就是喜欢说那些八卦而已。苗桂凤跟婆婆大吵特吵，闹着要分家，她们现在关系很不好，而赵大妈这些人一开始认为杨母做错了，时间长了，他们又觉得杨母都知道她有错了，其他人就该原谅杨母。
这些年岁大的人，很多人都还有很严重的封建思想，他们都是想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苗桂凤看着盆里的红薯，只能拿着刷子刷。苗桂凤曾经穿着雨鞋在那边踩一踩红薯，但是她婆婆那些人全部都在说她，说那样不卫生，说还容易踩翻了。那是苗桂凤卖烤红薯之前的事情了，她卖烤红薯的时候，她洗红薯就没有穿着雨鞋踩，要是被买的人知道了，那些人会不高兴。
要苗桂凤说，这红薯皮本来就要被剥掉的，用雨鞋踩了又有什么关系。雨鞋鞋底也是有洗刷过的，又不是很脏。红薯在烤的过程中，表面还会沾有一些灰尘。
苗桂凤刷着红薯，又想到了牛翠花开心的模样，她直接把刷子扔到了盆里。下一刻，苗桂凤又只能拿起刷子，还是得好好刷一刷红薯，得刷干净一点。
过了一会儿，孩子又哭了，苗桂凤只能起身，得给孩子喂奶。苗桂凤自己带孩子，自己多用点心，不能指望她婆婆。
杨母听到孩子的哭声，她没有想着帮助苗桂凤带孩子，而是想着她中午得做什么菜。
江玉琴去找了车丽娟，车丽娟依旧没有让江玉琴进门，而是拉着江玉琴去角落里。车丽娟冷着一张脸，直接从口袋里面拿出两块钱。
“我没有工作，只有这些了。”车丽娟道，“你拿了，就回去。”
车丽娟对江玉琴十分不耐烦，这个姐姐就是来找她要钱的，车丽娟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姐姐。
“我们工厂停工，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份工作。”江玉琴道，“不要两班倒三班倒的，就是白天上班，准时准点就能回去，周末还得放假休息的。”
“你想什么呢？”车丽娟觉得江玉琴疯了，要是有这么好的工作，她自己做，让自己的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做，而不是让江玉琴做。
“你就说你能不能给我找到一个工作。”江玉琴道，“你婆婆是不是在家？”
“工作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车丽娟见江玉琴要迈开步子，连忙摁住江玉琴道，“好了，好了，我想想法子。”
“好好想想，多想想。”江玉琴道。
“得等些日子。”车丽娟道，“没有这么快，我得找人想想办法。”
“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江玉琴道，“我们到底是姐妹，亲姐妹！”
“……”车丽娟烦躁，江玉琴就知道来坑她，算准了，她不能让她婆家人知道江玉琴的身世。
“过两天，我再来找你。”江玉琴说了一个时间。
“太快了，等一个星期。”车丽娟用商量地语气道，“得找关系，我自己又没有办法给你找到工作。”
“行，最迟一个星期。”江玉琴道，“别让我等太久了。以前，是江家那边给我安排工作，现在，也该轮到你们了。”
车丽娟看着江玉琴脸上的笑容，她只觉得刺眼，太刺眼了，无比的刺眼。明明是江玉琴自己的身世见不得光，江玉琴还好意思拿她自己的身世来威胁他们。关键是车丽娟这些人还真不想让江玉琴说出去，他们就只能先顺着江玉琴。
在江玉琴走了之后，车丽娟没有去找她婆婆，让她婆婆给江玉琴找工作，而是先回娘家一趟，看看她爸妈有没有办法。车丽娟是傍晚过去娘家的，太早过去，娘家人也没有在家。
“爸，妈，江玉琴让我给她找工作，我能有什么法子？”车丽娟气愤地道，“她这是想让我找我婆家人，让我婆家人给她找工作，她还不要要倒班的工作，周末还得休息，工资还不能低，我上哪里给她找这么好的工作？轻轻松松的工作，我不会去做吗？”
第48章 大闹一场 飞过去的菜刀
“给了她两块钱, 她还不满足，她就是一个吸血鬼。”车丽娟十分不满意, 江玉琴找她妈找金二姨父也就算了，还一直找她。
“她现在没有了工作，没有赚钱，心里着急。”金蔓枝道，“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妈，她这样总是去找我, 被我婆婆知道，他们会不高兴的。”车丽娟道，“我怎么给她找工作？我哪里知道有什么好工作？妈，您能给她介绍一份工作吗？”
“这……”金蔓枝当然没有好工作介绍, 她看看她丈夫。
“我没办法。”车东树直接道，他不想被江玉琴缠上，不想帮助江玉琴那么多事情。在车东树看来，应该是金二姨父去帮衬江玉琴，江玉琴是金二姨父的亲生女儿, “我只是一个管后勤的。”
车东树在单位确实算是一个小领导, 可别人又不买他的账，他没有办法把江玉琴安排进公司。要是车东树能安排的话，他可以把家里人把亲戚都安排到单位，都不用别人说, 他直接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那怎么办？”车丽娟道，“总不能真的让我去找我婆婆他们？”
“玉琴说什么时候去找你？”金蔓枝问。
“一个星期。”车丽娟道, “妈，我真不想找我婆婆。这一次帮着江玉琴把事情办好了，那下一次呢？她是不是觉得我婆家很能耐, 我们一定能帮着她把事情办好？”
车丽娟想想就心塞，她在她婆婆面前本身就没有什么地位，她婆婆看她的眼神一直都不大好。车丽娟没有敢让家里人多过去，还得再婆婆的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不要急，先想想法子。”金蔓枝道，“女婿那边呢？他能不能安排？”
“我还没有跟他说，我要是跟他说了，他一定会不高兴。”车丽娟烦躁，“我婆家人早就说了，让我少跟江玉琴接触。我婆家人问我，江玉琴的亲爸是谁，我说我不知道的。”
车丽娟不知道她的婆家人是不是真的相信她说的话了，也许他们不相信，但只要他们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没有再问下去，这就好。
江玉琴逼迫车丽娟要给她找一份工作，她回去之后轻轻松松带孩子。
新的一天，汪春芬去找江玉琴，江玉琴已经不糊柴火盒了。
“不做了？”汪春芬问。
“不做了。”江玉琴道，“黏黏糊糊的，不好做，孩子还在。你呢，今天没有事情做？”
“昨天跟顾客吵了一架。”汪春芬叹息，“帮他们把卫生做好了，他们家老太太说，她就能搞，能搞得比我好，还不用花那么多钱。我做四个小时，她做的话，不用两个小时就做好了。意思就是不给那些钱，非得就给两个小时的。她家儿媳妇要给钱，她还不让给，非得要把钱给拽走，我们在那边吵了一会儿。”
汪春芬非常生气，她觉得那个儿媳妇是不是装装样子。汪春芬拿了一半的钱，她还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想着那个儿媳妇会不会下楼拿钱给她，那个儿媳妇没有。
“今天早上，我又特意过去，想着在那家儿媳妇买菜的时候，让那个儿媳妇给钱。你猜人家怎么的？”汪春芬道。
“怎么说？”江玉琴疑惑。
“说昨天已经给过钱了，我自己也是答应的。”汪春芬嗤笑，“我哪里答应了，是她非得让我先走，我不先走，还能干嘛？还一直站在那边，一直跟他们吵吗？她们婆媳是搁在那儿唱双簧吧，就是不肯给钱。”
“没要到钱，那你怎么办？”江玉琴道，“要不要再过去？”
“过去也没有用，别人就是不肯给钱的。”汪春芬道，“她们还说要让别人知道我不好好做家政，不让别人找我。我都无语了，她们当真是不要脸。她们自己随便做一做，不用那么多时间，我做得仔细一点，把他们全家的房间还有厨房那些地方全部都打扫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不用那么多时间。”
汪春芬想想就受不了，自己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那个当婆婆的还一直盯着她。这也没有事情，别人花钱了，别人当然得多盯着一点，按照小时算钱的，别人担心她在那边玩，要是那样，别人就白白花钱了。汪春芬可以忍受那些人盯着她，但是这么扣她的钱，那就过分了。
“中间人呢？不是有介绍人安排你过去做事情的吗？”江玉琴皱眉，“介绍人没有帮你要回钱？”
“要不回的，顶多是下一次不安排人去做这一家的活。”汪春芬道，“家里的老人不同意给钱，年轻人还好意思那样，非得说我自己已经答应了，说给我那些钱就不错了，说我没有把他们家打扫干净，说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的。”
汪春芬回去家里跟丈夫说起这一件事情的时候，丈夫还让她不要去做了。汪春芬不可能不继续去干活，没干活，在家里没有钱，天天还得花钱。
“做家政真不好做，别人都当我们低人一等。”汪春芬道，“有的人还说以前地主家的丫鬟是怎么怎么样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是去做家政给人打扫卫生没有做，可我不是地主家的丫鬟。”
“别气。”江玉琴道，“不好做就别做了。”
“不好做，还是得做。”汪春芬道，“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的，不是很多的。”
“不多就好，要是每次都遇上这样的人，太糟糕了。”江玉琴道。
“有的人家好，还会送点东西。没有送东西的，干完活，人家就给钱。就怕那种自家有不要的东西，非得送给你，还要扣你的钱。”汪春芬揉揉眉心，在她去给人做家政之后，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大部分人都还蛮不错的，那种占便宜的都是极个别现象，“你现在不糊火柴盒，打算做什么？”
汪春芬想说一句‘要不要跟我一起做家政’，想想还是算了。汪春芬之前说过类似的话，江玉琴不喜欢干这样的活。
“我找我妹妹了，等她给找工作。”江玉琴道。
“江茉莉？”汪春芬下意识想到江茉莉。
“不是她，是车丽娟。”江玉琴道，“她嫁了一个不错的人家，让她帮帮忙。她自己过上那么幸福的日子，总不能不帮帮她的姐姐。”
“也是，找你这个妹妹会好。”汪春芬没有阻止江玉琴去找车丽娟，那是人家的亲妹妹，阻止什么。
汪春芬觉得江玉琴还是很幸运的，江玉琴在江家的时候没有怎么受罪，江玉琴出嫁之后还能找娘家人帮衬她。要是江玉琴找一个更好的对象，那就更完美了，丁超真的不是良配。
在朱芷萱请了几天假后，她终于上班了。朱芷萱看到江茉莉的神色还是不大好，江茉莉跟同组的其他人关系倒是好很多。朱芷萱见那些同事跟江茉莉开开心心地说话，他们还开开心心地一起训练，这让朱芷萱的心理更加不是滋味。
朱芷萱想自己跟那些人当了好几年的同事了，那些人跟马玉雯也很熟悉，她们现在怎么就对江茉莉这么好。那些人就不想想离开的马玉雯吗？他们那么做，对得起马玉雯吗？
要是马玉雯得知朱芷萱的想法，她一定很无语。马玉雯自己主动申请调回原来单位的，又不是江茉莉逼着马玉雯离开，是马玉雯自己想明白了而已。如果马玉雯自己没有想明白，她还会继续待在省小百花，哪里还用得着朱芷萱为她抱不平。
江茉莉没有去管朱芷萱，朱芷萱有没有好好练习，有没有好好排练，那都没有问题。
周末晚上，江茉莉等人要继续参与演出，只是在南城，而不是去其他的地方。
越剧的大本营本来就是在本省，只是这是一个大的戏种，其他省份也有人听戏曲，听的人不如本省的多。
有同事瞧见朱芷萱傻愣愣地看着江茉莉，还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朱芷萱。
“还这么盯着江茉莉，对她还有怨言？”同事问，“她表现得不是很好吗？在首都的时候，我还听到有人说她唱得很好。”
“她唱得再好，玉雯都走了。”朱芷萱道。
“……”同事听到这话，就不想继续说了，她知道朱芷萱跟马玉雯关系好，可是马玉雯自己要离开的，没有人逼迫马玉雯离开。总不能因为马玉雯说要离开，所以单位领导就直接给马玉雯好角色。以后，单位其他人要是遇到不顺的事情，他们也说他们要走，单位领导是不是还得给他们做安排？
同事不傻，马玉雯自己要走，单位就该让她走。马玉雯又不是能力特别突出，单位不是不能缺了马玉雯。
朱芷萱还想说话，却见旁边的同事已经走了。那个同事不想跟朱芷萱说那么多话，她稍微提醒一下朱芷萱就行，大家就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又不是别的关系，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
单位领导对江茉莉的表现十分满意，还想着后面有新的剧目可以让江茉莉上。《五女拜寿》是今年年初火的，还能火一阵子，趁着这一部剧还火的时候，多演出，多卖一些门票。
周六晚上，牛翠花夫妻带着赵娇娇去看江茉莉演的戏，小儿子被放在江母那边，让江母带一带。门票是江茉莉提供的，不需要牛翠花夫妻另外购买门票。
牛翠花到了剧院，她问了一下别人，得知门票的价格之后，心都在疼，竟然要这么贵。好在不需要牛翠花夫妻出门票钱，有那么一刻，牛翠花都想直接卖了那两张门票，他们不看了，他们拿着钱回去。
最终，牛翠花没有那么做，她觉得自己也是有毛病。当初，江茉莉在演毕业大戏的时候，学校免费让大家去看，牛翠花就是不肯去。现在呢，是江茉莉给的门票，要是江茉莉没给门票，牛翠花夫妻去买门票，那就得要钱。
牛翠花感觉到江茉莉的善意，她想着跟江茉莉缓和缓和关系，就想着来听听江茉莉唱的戏。牛翠花跟赵国栋说，赵国栋就问了江茉莉。
赵国栋的本意不是让江茉莉给门票的，偶尔买门票听妹妹唱戏，他还是能出得起钱。江茉莉没有让赵国栋出钱，单位自己内部的人买门票能打折，能便宜一些的。江茉莉出得起这个钱，省小百花的票比较好卖，剩的不多，大家都是用钱买的。
以前，江茉莉在南城戏剧院的时候，有时候门票没有卖出去，单位会给员工一些门票，免费的，不要钱。
牛翠花夫妻带着赵娇娇坐在剧院里，赵娇娇岁数小，不需要门票，牛翠花抱着赵娇娇。
“看台上，就要开演了，你姑姑在演。”牛翠花道。
赵娇娇背着江茉莉送的包包，她出门就要背着，不给她背，她就撅着一张嘴，特别不高兴。牛翠花只能让赵娇娇背着这个包包出来，把书本拿出来，再放上两分钱，再有两粒糖果。
很快就开演了，赵娇娇看向台上，她一下子没有看出她姑姑是谁。
“那个是你姑姑。”牛翠花小声地跟赵娇娇道，“就是刚刚唱戏的那个人。”
“小姑姑。”赵娇娇眼睛一亮。
“小声一点。”牛翠花道，“别人还要听戏，看吧。”
等表演结束之后，赵娇娇还道，“小姑姑，小姑姑。”
“一会儿跟你小姑姑一起回去。”牛翠花道。
牛翠花夫妻带着赵娇娇等了一下江茉莉，江茉莉卸完妆换了衣服很快就出来了。
盛嘉豪过来接江茉莉，他亲自开车的，正好可以把牛翠花夫妻和赵娇娇一块儿带回去。晚上有点晚了，盛嘉豪又带着他们一起去吃了一顿夜宵，牛翠花的小儿子没有来，盛嘉豪还让打包了一些小笼包等东西。
由于牛翠花夫妻要去接孩子，他们跟着江茉莉一去大院门口。盛嘉豪把人送到目的地，这才挥手跟江茉莉告别回去。
“你们来得正好，把他带回去，都哭了好一会儿了，非得要你们。”江母头疼，她哄了孩子好一会儿，没有多大的作用。孩子还在那边抽抽噎噎的，江母还得担心孩子会不会哭坏了，怕牛翠花夫妻不高兴。
“没事，妈，我们带他回去。”牛翠花道，“这孩子就是喜欢待在我身边，他一个男孩子，哭几下没有关系的。”
牛翠花夫妻带着孩子回去了，他们手里还提着东西。不只是赵国栋手里提着东西，江茉莉也提着了。盛嘉豪都让打包给牛翠花的儿子东西吃了，自然也打包了江父江母的。
江茉莉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妈，你们打开吃，是嘉豪刚刚买的。我们都已经吃过了，吃完了再回来的。”
“你们还去吃夜宵了？”江母打开吃的。
“晚上演了那么长的时间，有点饿了，就去吃了。”江茉莉道。
“你对象付的钱？”江母问。
“当然是他付钱。”江茉莉道，“总不能是哥付钱吧，也不能是我付钱，只能是他付钱，他说带我们去吃夜宵的。妈，你们赶紧吃，还温热着。”
“吃，让你爸也赶紧吃。”江母轻笑。
牛翠花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小的那个不哭了，大的那个开开心心的。
“你妹妹的对象还真是大方。”牛翠花道，“吃夜宵的时候，还点了不少东西，他还紧着你妹妹。”
“那是人家的东西。”赵国栋道。
“我知道，那是人家的东西，不是我们的东西。”牛翠花明白赵国栋的意思，她没有想着让小姑子的对象给他们钱，她就是感慨一下。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举动不是很好，所以她男人才这么说的，牛翠花自己也知道，也就没有说赵国栋不该这么说，“妈妈。”赵娇娇道，“弟弟还没吃。”
“吃，一会儿到家了，就给你弟弟吃。”牛翠花道，“你吃了那么多，就别吃了，吃撑了，还得给你揉肚子。”
赵娇娇轻轻地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她确实吃了比较多。赵娇娇坐在那边不大敢吃，江茉莉还有给赵娇娇夹小笼包，让赵娇娇多吃一点。
“好好吃的。”赵娇娇道，“有肉。”
“你就知道吃肉，除了肉，你还知道什么。”牛翠花笑了。
“一起吃。”赵娇娇道。
牛翠花揉揉赵娇娇的头，赵娇娇的脸颊比在乡下多了很多肉。他们在乡下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吃的，牛翠花是能省就省，大家没有饿着肚子就行。回来城里之后，牛翠花之前花了不少钱在吃上，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牛翠花知道省钱，知道精打细算过日子，没有像刚刚回城的时候使命买好吃的。
这个时候，苗桂凤夫妻从火车站回来了，两边的人正好遇上。牛翠花一家子开开心心的，苗桂凤夫妻带娃也不是不高兴，而是苗桂凤夫妻比较累。
两边的人擦肩而过，在牛翠花夫妻带着孩子走过去的时候，苗桂凤又转头看向牛翠花。
“回去了。”杨炳荣道。
“这就回去了。”苗桂凤刚刚看到了牛翠花脸上的笑容，牛翠花似乎很开心，“赵国栋他们夫妻过得好像还不错。”
“是还行。”杨炳荣道。
“他妹妹有钱，他缺钱了找他妹妹借钱，他妈还给他钱了。”苗桂凤道，“我们呢，只能自己出去卖烤红薯。你工作，赚的钱也不多，你妈那些人都不帮忙。我们的儿子是他们的长孙，他们都不看重这个孩子。”
“……”这让杨炳荣怎么说，他妈之前都想着送走这个孩子，他妈当然不可能对这个孩子好。
当苗桂凤夫妻回去之后，杨母还嫌弃苗桂凤夫妻没有早点回来。
“你们不能早点回来吗？每次这么晚回来，还弄出声响，你们让别人怎么睡觉？”杨母道。
“还不是因为没钱，你们要是给我们钱，我们就不出去卖烤红薯。”苗桂凤道，“人家牛翠花就不用出去卖烤红薯，他们家还是租房子的。人家的小姑子婆婆会帮点忙，你呢，你就只会在这边说让我们早点回来，你这是要让我们少赚钱，你又不补贴给我。”
“你们都吵着别人休息了。”杨母道，“你们还好意思说？”
“好意思，怎么不好意思？”苗桂凤道，“你们的钱都给你们小儿子了，你们有本事就把钱给我们啊。”
“都分家了，我们老两口又没有跟着你们一起生活，给钱给你们做什么，该是你们给我们养老钱。”杨母道，“还说去赚钱，赚钱了，你们就给我们钱。”
“没钱！”苗桂凤就是不愿意给杨母养老钱，一分钱都不给。苗桂凤还要死死地掐着杨炳荣的工资，要是杨炳荣敢把钱给杨母，苗桂凤就是要说。
杨炳荣夹在中间，他把大部分交给苗桂凤，私底下攒的那点钱，他自己都不大够花，他也舍不得把钱给他爸妈。他妈让他给钱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好半天都没有给钱，就算给了，也就是给一两毛钱，这让杨母更加不满意杨炳荣。
“这么晚了，让不让人睡觉了？”鲁冬香在房间里没有好气地道。
杨母听到了鲁冬香说的话，她狠狠地瞪了苗桂凤一眼，“以后早点回来，别打扰人睡觉，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你们出去租房子。还说人家牛翠花呢，人家出去租房子住，你们也出去租房子吗？”
“这一间房间就是我们这一房的，我们就是要住在这边，就是不搬出去。”苗桂凤道，打死她，她都不搬出去住。她的户口在这里，她男人也是她婆婆的儿子，那他们就得待在这边。
等到以后，房子拆迁了，这拆迁款就有自家的份，苗桂凤不能让拆迁款都落到杨炳亮夫妻的手里。
“小声一点。”杨母道。
屋子里，鲁冬香伸脚踹了一下杨炳亮。
“你大哥大嫂他们卖烤红薯能赚多少钱？总是这样打扰别人休息，都不让人好好休息。”鲁冬香道，“要是我怀了娃，怎么养身体？”
鲁冬香更想直接把杨炳荣夫妻给赶出去，只要大哥大嫂都没有住在家里的话，家里能空出一个房间来。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孩子能直接睡那一间房间。鲁冬香不好直接说把人赶出去的话，但她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样。
“他们不肯搬出去，非得要住在这边，爸妈拿他们没有办法。”杨炳亮也想着让他大哥大嫂搬出去住，爸妈跟着他，是要他给爸妈养老的，这房子合该全部给自己。
“我看你爸妈不是拿他们没有办法，是他们没有着要让你大哥大嫂搬出去住。”鲁冬香道，“你爸妈真要是有那个想法的话，他们早就让人搬出去住了。”
“也不知道大哥的单位什么时候分房子。”杨炳亮道。
“你大哥有住房，他的单位怎么可能分房子给他。”鲁冬香道，“你大哥他们得搬出去，他们租房子了，单位知道他们没有房子，才有可能分房子给他们。”
又一天早上，杨炳亮跟杨炳荣一起出去，他在路口让杨炳荣停下来，他有话要跟杨炳荣说。杨炳亮不敢在苗桂凤的面前说，生怕苗桂凤大喊大叫。苗桂凤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贤惠的大嫂了，杨炳亮觉得苗桂凤已经疯了。
“大哥，你们单位什么时候分房子，你们一直住在这边，你们单位就不给你们分房子的。”杨炳亮道，“你们要不要搬出去住，也许你们单位就分房子给你们了。”
“单位还有夫妻住在宿舍的，跟大家一起住的，还没有房子。”杨炳荣道，“我去申请，申请不到房子。”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杨炳亮道，“万一能行呢？要是分不到房子，你们再搬回来住。”
杨炳亮故意这么说，真要是等到他大哥大嫂搬出去住了，他们当然不可能让他们的大哥大嫂搬回来住。
“我决定不了，得跟你大嫂商量商量。”杨炳荣道。
“大哥，你是一家之主，怎么就做不了主，怎么还要听大嫂的话。”杨炳亮道，“大哥，你得有一个男人的样子。”
“……”杨炳荣还是没有答应。
杨炳亮见杨炳荣不肯答应，心里不高兴，“大哥，自打你娶了大嫂，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就差了很多。我也不是要坑你们，这不是想着你们要是能分到房子，有属于你们自己的房子，那该有多好。”
“先去上班。”杨炳荣道。
等到晚上，杨炳荣跟苗桂凤一起去火车站摆摊卖烤红薯的时候，杨炳荣说了出去租房等着分房子的事情。
“不行，不能搬出去住。”苗桂凤道，前世的时候，杨家那些人也让杨炳荣夫妻出去租房子，还是在鲁冬香生了孩子之后，那些人让苗桂凤给鲁冬香坐月子，让苗桂凤当牛做马的。他们利用了苗桂凤，觉得苗桂凤没有用了，就要让他们夫妻搬出去住。
苗桂凤就是不肯搬出去住，是等孩子多了，实在没法子了，这才搬出去住。他们的户口还在那边，没有迁出去，等拆迁的时候，杨母那些人又不愿意把拆迁款分给苗桂凤夫妻。
“那是我们应得的房子。”苗桂凤道，“就算以后我们生了别的孩子，住不开了，也得要住在那边。”
“这样的话，单位就不可能给我们分房子。”杨炳荣道。
“别指望你单位分房子给你了。”苗桂凤道，他们前世都没有得到杨炳荣单位分的房子，更不要说今生了。
杨炳荣单位领导说其他人更加困难，房子就被分给别人。苗桂凤前世又超生了，在计划生育以外生了孩子，杨炳荣的领导说单位没有开除他，那就已经对他很不错了，他就别想着房子的事情。
苗桂凤认为那些理由都是杨炳荣领导随便找的借口，杨炳荣没有给领导送礼，人脉关系也不够硬，领导就没有打算给杨炳荣分房子。
“是你弟弟怂恿你搬出去的吧？”苗桂凤咬牙，“告诉你，我不可能搬出去，就算你搬出去了，我都不搬出去。他们非要让我搬出去，我就搬一把凳子，在门口上吊！”
“别。”杨炳荣没有想到苗桂凤会这么说，“不搬，不搬。”
“你别想着慢慢劝说我。”苗桂凤道，“杨炳荣，你不是你弟弟的走狗，你有老婆孩子的。”
“我弟弟也就是说一说。”杨炳荣如实说。
等苗桂凤夫妻卖了烤红薯回去，苗桂凤直接在住处大声地道，“杨炳亮，杨炳亮，你给我死出去。你让你大哥帮你借了那么多钱，还是你大哥还的，你现在结婚了，就想着把我们赶出去，你是不是想死啊。”
苗桂凤左右看看，她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杨炳亮不开门，她就要拿着菜刀去砍门。
杨炳荣没有想到苗桂凤竟然有这样的举动，他赶紧把儿子放在旁边，赶紧去拉住苗桂凤。
“放开，杨炳荣，你放开。”苗桂凤道，“杨炳荣，你还是不是男人，别人这么欺负你，你都不知道反抗。你弟弟，你妈，你爸，他们所有人就知道欺负你，欺负你的孩子。而你呢，你站在那边，屁都不敢放一个。”
苗桂凤的声音很大，吵着街坊四邻了。有人还没有睡觉，有人被吵醒了，他们干脆在那边听一听苗桂凤说什么话。反正他们又不可能跑到杨家那边去劝说苗桂凤不要闹，听一听就算了。
杨炳亮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苗桂凤拿着菜刀。
“回去，回去，你先回去。”杨母连忙对杨炳亮说。
而苗桂凤直接朝着杨炳亮扔菜刀，那菜刀落在了旁边的门上，吓得杨炳亮不敢动弹。
“杨炳亮，我告诉你，我跟你哥不可能搬出去，你也别忽悠他搬出去。”苗桂凤道，“你们非得逼着我们搬出去，那你们也都别活了，都别过日子了。”
苗桂凤睁大眼睛，她就是要发疯，就是要说这些话。苗桂凤不怕这些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不搬，不搬，你们就不搬吧。”杨炳亮怕了，他本来以为他大嫂也就是吵吵架，谁能想到他大嫂直接动菜刀。
鲁冬香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但她也看到了那一把飞来的菜刀，她也是吓了一大跳。
“鲁冬香，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怂恿你男人逼着我们搬出去，你们怎么不搬出去？”苗桂凤道，“你们搬出去，户口也迁出去，你们别住在这边啊。有本事怂恿你男人，却不敢出来，你就知道站在你男人的背后，你男人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坑死！”
鲁冬香不敢出去，她甚至都不敢多说话，她怂了。鲁冬香本来以为他男人去跟杨炳荣说说，杨炳荣会愿意的，谁知道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我们过得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苗桂凤道，“大不了，一起死，都死光光，杨家也不要人传宗接代了，都别过了。”
江茉莉听到了苗桂凤的声音，她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基本没有塞耳塞。苗桂凤这些人大声吵架的次数也少，声音稍微大一点，街坊四邻都能听到声音，有很多人都不喜欢让别人听到他们的争吵，他们基本都不会很晚还在那边吵架。
苗桂凤发癫发疯，这确实是一种方法，对付那些不要脸的厚脸皮的人，就该狠一点。
都重活一回了，要是还跟前世那么傻乎乎的，不懂得反抗，那还重生什么。都多活一回了，自然就该潇洒一点，直接开干。
江茉莉是在快从南城艺术学院毕业的时候觉醒前世记忆的，她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时候，也是想着自己要去追求梦想。等她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今生跟前世选择道路不一样，有一个新的活法，这才是穿越一回的意义。
“天天就逼着亲兄弟，就争着着一亩三分地，你们怎么不去跟外面的人争？”
“没本事跟外面的人争，就跟自家人争。”
“自家这点东西，能有多少？你们不看外面吗？”
“没能耐，没本事，就知道找人借钱，借钱还不还，让人上门要债，要你们大哥去还。”
“我呸，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边了，你们要逼死我们，我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等到了地狱，让判官审一审，判一判，到底是谁的错。”
……
苗桂凤在那边骂骂咧咧的，就算她的孩子被吵醒了，她都要骂，不能给这些人脸面。
杨炳亮赶紧进房间，他不去说了，任由苗桂凤在那边骂。杨母吓得也不敢多说别的，更不用说杨父了。
杨炳亮关上门，还反锁了，他跟鲁冬香躲在床铺角落。
“你妈怎么就给你大哥娶了这么一个凶婆娘？”鲁冬香只觉得自己是嫁错了人，可她已经出嫁了，“惹她不高兴了，她就要这么骂，那把菜刀，刚刚就要飞到你的身上了。”
“可能是因为大嫂要的彩礼不多。”杨炳亮也不知道他妈为什么就给他大哥娶了这么一个妻子。
以前，杨炳亮觉得他大嫂很能干，大嫂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自己缺钱花的时候，他找大哥拿钱，大嫂也没有多说别的。可自打大嫂生了孩子，一切都变了。
杨炳亮认为他妈做得对，就该把那个孩子送走，可惜他妈做的事情被大嫂发现了，要是没有被发现，那该有多好。要是没被发现，他大嫂应该还会多去做那些事情，也不会想着分家。
“便宜没好货！”鲁冬香道，“一个乡下女人，她就是想要嫁进城里的。”
“鲁冬香，你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别以为你躲在屋子里，说话小小声的，我就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跟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别在背后说啊，来，到我的面前说。”
“我就坐在这里，我听你们说。”
“快，你们快出来，你们出来说。”
……
鲁冬香听到苗桂凤说的话，只好闭上嘴巴，她真怕苗桂凤要踹飞他们的房间门，怕苗桂凤又拿着菜刀冲进来。
“鲁冬香，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在那边装睡。”
“一声不吭，就当你没有做那些恶心的事情吗？”
“臭不要脸的，你自己男人没有本事，就要抢别人的东西。”
……
要是苗桂凤之前没有扔那一把菜刀，或许鲁冬香还会出去。而现在，鲁冬香不敢出去，她任由苗桂凤说那些话，她都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苗桂凤在那边骂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停下来。苗桂凤期间还让杨炳荣拿棉花塞着儿子的耳朵，让儿子不要听那些话。苗桂凤是怕吓着儿子，可要是因为儿子畏手畏脚的，这些人就会登鼻上脸。
苗桂凤受够了前世的苦，她今生不能再受那些苦，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受苦。
有的人一直等着苗桂凤停下，等苗桂凤真的停下来了，那些人又想怎么苗桂凤不继续，苗桂凤继续骂，多骂几句。都被吵醒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杨炳荣几次想要劝说苗桂凤别骂了，让苗桂凤歇一歇，他都不敢说，怕苗桂凤转过头来继续骂他，还是让妻子骂杨炳亮夫妻的好。
苗桂凤整理了一下回去房间，在睡觉之前，她还要说杨炳荣几句。
“你就是个傻子，被那么欺负了，你不说话，就要我一个人在那边说。”苗桂凤道，“我怎么就嫁给你了？”
苗桂凤后悔嫁给杨炳荣了，偏偏已经嫁了。苗桂凤没有打算跟杨炳荣离婚，离婚之后，她更没有好去处，杨炳荣已经跟杨家人分家，这说明杨炳荣心里还是有他们母子的。苗桂凤只能想着好好改造一下杨炳荣，让杨炳荣多向着他们母子一点，苗桂凤还在想是不是得把前世的女儿生下来，那些女儿还是能帮衬一下儿子的。
清早，很多人都知道苗桂凤跟杨家人又吵起来了，苗桂凤跟婆家人是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吵吵吵，就看是白天吵，还是晚上吵。
牛翠花听人说苗桂凤跟杨家人吵起来，她昨天晚上没有听到。毕竟牛翠花夫妻租的房子距离大院还有一段距离，苗桂凤的声音还没有大到传播得那么远的距离。
“你可别跟苗桂凤那样，闹有什么用，越闹，她婆家人越看不起她，越不可能帮她。”有邻居这么跟牛翠花道，“嘴巴是过瘾了，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第49章 得意 皇子回宫了
“什么都得不到, 过过嘴瘾也是好的。”牛翠花道，她没有说苗桂凤做的错了。
牛翠花不知道苗桂凤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可她知道苗桂凤的婆婆要送走孩子，那个孩子还是一个儿子。牛翠花想要是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会歇斯底里的，她不可能还跟那些人客客气气的。她对那些人客气，那些人就得欺负她。
该态度强势的时候，还是得强势。
“这是他们家的事情。”牛翠花补充, 别人家的事情，他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不是说让你别跟她一样吗？”邻居道。
“我不可能跟她一样，我婆婆他们都很好。”牛翠花道。
“你之前不是还觉得他们不好吗？”邻居问。
“那是因为我之前蠢，我太傻了, 不懂得别人的好，现在懂得了。”牛翠花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话，“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不会不承认。”
邻居瞧见牛翠花这样, 倒也不说别的了。邻居原先还以为牛翠花跟江母那些人会闹起来, 谁能想到牛翠花没有。苗桂凤先前还几次见牛翠花，两个人走得比较近一点，街坊邻居都在想牛翠花会不会变成跟苗桂凤那样，都想着牛翠花跟苗桂凤会不会一直一起, 会不会成为一伙的。
话说江玉琴让车丽娟给找工作，车丽娟还不好不找。江玉琴有工作的话, 大家还能少给江玉琴一些钱。江玉琴没有工作，她一定会问大家拿更多钱。
车丽娟找了她男人，她男人不大高兴, 但是还是给安排了一份工作。一开始说是一份扫大街的工作，车丽娟说江玉琴不喜欢扫大街，扫大街很容易被其他熟人看到，江玉琴会觉得丢脸，车丽娟也不想江玉琴跑到外面丢脸。
“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还这么麻烦。”车丽娟的男人冷下脸。
即便如此，车丽娟的男人最后给江玉琴安排去了一个私人的工厂。那个工厂的领导层跟车丽娟婆家人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先把江玉琴安排过去做事情。
车丽娟去找江玉琴，江玉琴正在出租屋门口洗衣服。
“工作给你找好了。”车丽娟道，“我男人说让你去扫大街……”
“我不去。”江玉琴随即道。
“你听我说完啊，他那么说，我说不行。”车丽娟道，“他找他认识的人，让你去那个人的工厂上班。你过去上班的话，还是得用心做事情，多努力一点，别在那边偷懒。这是我男人欠了别人人情，才给你找的工作。”
“这一份工作能做多久？”江玉琴道，“要倒班吗？我说了，我不倒班的。”
“不用你倒班。”车丽娟道，“你周末可以休息。”
“工资呢？”江玉琴生怕这些人坑她。
“少不了你的。”车丽娟道，“你做好那些事情，工资不会低的。总好过你待在家里糊柴火盒强。”
“真能好？”江玉琴不大相信。
“真的可以了。”车丽娟道，“你去做一做，不就知道了吗？我要是坑你，你不是还能找我吗？”
车丽娟有些烦躁，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帮衬江玉琴，江玉琴还在这边挑三拣四的。车丽娟自认为没有对不住江玉琴的地方，江玉琴现在就是一个吸血鬼，非得要为难她。
“收拾收拾，明天就能直接过去上班。”车丽娟道，“你也别指望能在私人的单位上班一辈子，人家工厂要是倒闭了，那确实也不能做。不过他们刚刚开工厂没有多久，应该还能做比较长的时间。你也别嫌弃是私人的工厂，那些国营工厂很多都没有订单，都要工人停工的，有一份工作就行了。”
车丽娟生怕江玉琴到时候又挑三拣四的，怕江玉琴非得要他们给她安排进新的国营工厂。车丽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她的婆家人不可能帮衬她的娘家人到这个地步。
就这样，江玉琴暂且有了一份新的工作。江玉琴利用她的身世压制着金家那些人，让那些人帮她做事情，让那些人给她钱。
金家人对江玉琴这么好，这让一些人感觉很奇怪，金家人像是那么好的人吗？
“这不是因为她爸……她养父不管她了吗？”
“我们到底是她的亲人，我们不管她，谁管她。”
“也就是她过的日子不大好一点，帮一帮，她日子能过得好一些。”
……
别人问金家人，金家人都是这么说的。
金家人不敢说江玉琴的亲生父亲是谁，只说江玉琴可怜。邻居们可不觉得江玉琴可怜，江玉琴不是江父的亲生女儿，江玉琴还在江家生活那么多年，她还有读书，一直读到了初中。有很多人家家里没有钱的，早早就让孩子辍学了，而江玉琴算是读书多的了。
赵大妈跟江母说江玉琴又找了一份工作，她们在大院里坐着说的。
“说是找了一份不用倒班，周末还能双休的工作，工资还不低呢。”赵大妈道，“金蔓枝那些人能对江玉琴这么好？早年，江玉琴不是过去了吗？他们还把人送到你们这儿，不让江玉琴待在他们那边。”
赵大妈觉得这里面透着蹊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特别不对劲儿。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江玉琴她亲爸是谁？”赵大妈问。
“这得问金蔓枝。”江母道，她没有打算把江玉琴的亲生父亲说出去，这么早说出去，没有多大的意思。江母还想看着江玉琴多为难金家那些人，江玉琴以前为难了自己这个后妈那么多年，江母心里不畅快。
在江母的眼里，金蔓枝早就知道江玉琴的身世，金二姨父也知道，那些人还让江玉琴在江家闹，那些人太过分了。江母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揭过这一件事情，江父也不可能。
江玉琴的亲生父亲，还得是金家那些人自己揭开，他们自己让金二姨知道才好。
江母知道金二姨的精神状态不好，这也是她不愿意去说的一个原因。
“金蔓枝还真是可怕，都结婚了，还去找别的男人，让你男人给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赵大妈道，“江玉琴也没有受罪，出嫁之前，让你们帮忙。出嫁之后，又有金家那边的人帮她，这小日子过得真轻松。你们也不为难她。”
“她到底在我们家生长了那么多年，这情感上面，终究还是有点不好割舍的。”江母道，割舍当然是要割舍的，只是他们特意去为难江玉琴，不好看，他们不去，他们拿了金家人给的赔偿，这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让金家人自己去折腾，看金家人自己怎么安排。
“……”赵大妈看看江母，她不相信江母对江玉琴能有多深的感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江茉莉跟盛嘉豪还没有订婚。
江茉莉跟盛嘉豪两个人一点都不着急，他们觉得来年订婚也行。盛嘉豪确实想要早点订婚，但他尊重江茉莉的意见。订婚得两家长辈和极为亲近的亲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这才算定亲，定亲还得准备一些东西，不是说简简单单就算订婚了。
时母本以为江茉莉会紧紧地抓着盛嘉豪，江茉莉会提出要早早订婚，结果江茉莉一直都没有订婚。这让时母有些着急，自己的儿子都要回来过年了，怎么江家那边还没有动静。
“你们家茉莉还不打算订婚吗？”时母亲自去问江母，她在路上碰到买菜的江母，她不管江母开心不开心，直接问，“是男方那边不同意吗？也是，你们家茉莉都没有读高中，她……”
“不是男方不同意，是茉莉刚刚进新的单位，她没有打算这个时候订婚，订婚需要准备，需要时间。”江母真想对时母翻白眼。
“这都是借口，你家茉莉到底是没有读高中的，人家是大学毕业的。茉莉不懂得，你们当父母的应该懂得的，你们该让他们早点订婚，先把事情定下来，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时母道。
“不是你们家嘴里的鸭子飞了，你们不用担心。”江母道，“女孩子定亲结婚的，还是得谨慎一点。”
“你女儿对象可是大学毕业的！”时母强调，“多少人盯着你的未来女婿，你女儿不着急，你也该着急一点，得帮着你女儿……”
“我看是你着急吧。”江母面色冷下来，“你是怕我们家茉莉缠着你儿子吗？告诉你，就算茉莉跟她对象分手了，我们家茉莉也不可能缠着你儿子，就算你儿子非得要追我们家茉莉，我们家茉莉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我儿子才不可能追你们家茉莉。”时母不悦，“一个没有上过高中的人，没有读过大学的人，文化水平不一样，无法在一起生活。”
“你让你家儿子去找大学生，去找那些优秀的人。”江母道，“我家茉莉有对象了，她什么时候订婚，是她的自由，这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就不要在这边说茉莉了，茉莉跟你们家没有关系。我会跟茉莉说，让她以后不要跟你们家时楠当朋友，远着你们家时楠一点，你们家时楠是你们家的宝贝金疙瘩，你们还等着他尚公主。”
江母不愿意跟时母多说话，时母说的话太不中听了。时楠刚刚上高中的时候，时母的嘴脸就有些变化，在时楠上大学之后，时母就变成这一副恶心人的模样。
不只是茉莉，时楠的其他一些朋友也被时母说了。
街道里的其他一些年轻姑娘也不敢多靠近时楠，时母会说那些姑娘是不是想要嫁进她家大门。
傍晚，江茉莉刚刚吃完饭回去房间，就有人敲着江茉莉的窗户，她打开窗户，却发现是范晓雪。范晓雪跟江茉莉是邻居，她比江茉莉大上一岁。
“晓雪姐。”江茉莉从房间里面出来。
“茉莉。”范晓雪把江茉莉拉到旁边。
“怎么啦？”江茉莉疑惑。
江茉莉跟范晓雪以前接触多，在江茉莉去上了艺术学院后，她又要忙着工作，她跟范晓雪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范晓雪也得工作，两个人没有那么多时间凑在一起。
“时楠快要回来了。”范晓雪道。
“回来就回来呗。”江茉莉道，她想到她妈刚刚说的话，她妈说让她不要跟时楠走近，也不要想着当什么普通朋友，说时家都怕她江茉莉惦记时楠。江茉莉听到她妈妈说的话，她当然是站在她妈妈这边，她跟时楠本就应该少接触。
“你被说了吗？”范晓雪问。
“嗯？你被说了？”江茉莉挑眉。
“今天遇上时楠他妈，她说我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是该早点找个对象，早点结婚。”范晓雪道，“说我没有文凭，就不要想着要文凭高的，说让我脚踏实地一点。特么的，我跟她儿子都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很久没有接触了。”
“呃……”江茉莉没有想到时母还说了范晓雪。
“真的是，我们这些人不是被说要早点找对象，说早点找对象，才能找到更好的，就是说一些人游手好闲，说让他们好好去工作，说她儿子回来要忙。”范晓雪道，“时楠人还没有回来，他妈就已经在为他扫清障碍了，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障碍。”
范晓雪特别不高兴，她这才来找江茉莉。他们一起玩的人有不少，女孩子里面就属江茉莉长得最好看，其他街道的人都觉得江茉莉好看，还有人特意跑过来看江茉莉。
“皇子回宫了。”江茉莉开玩笑道。
“什么皇子，我看是泥鳅跳上岸。时楠他妈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非得要跟时楠一起玩吗？时楠摊上这样的妈，真是让人恶心。”范晓雪道，“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我在大马路上就要直接说她几句。”
范晓雪心里对时楠是有几分喜欢的，她想过跟时楠在一起。可在时楠考上大学的时候，范晓雪歇了心思，不仅仅是因为时母说了那些话，更因为时楠跟他们这些人已经是不同文化层次的人，迟早是不同圈子里的人。
在范晓雪不再想着去追求时楠后，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对时楠还是有几分喜欢。时母又说那样的话，范晓雪回到家里，还被家里的长辈说，长辈让她不要靠近时楠，说时楠是大学生，时楠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范晓雪再想起时楠，她都觉得时楠没有那么好了，有时候，她甚至还想踩时楠几脚。时母那么说范晓雪，让范晓雪的脸面都丢光了。好在周围邻居都知道时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知道时母经常炫耀时楠。否则，别人还真当范晓雪死追着时楠不肯松手。
“我知道时楠跟我们不一样，他是大学生。”范晓雪道，“太恶心人了，恶心得不得了。”
“别搭理那些人。”江茉莉道，“时楠哥的爸妈，你又不是不了解。时楠哥是大学生了，他们尾巴翘到天上去。随便他们吧，反正我们又没有打算跟时楠哥在一起。就他家那样的情况，嫁过去就是遭罪的。就算时楠哥以后找了一个大学生当对象，还是会有其他问题。我们不去掺和，跟我们没有关系。”
江茉莉见范晓雪那么不高兴的样子，她安慰两句。
“我们是没有读大学，但我们也有正经的工作，也是靠着自己吃饭的，不用靠那些男人养着。”江茉莉道，“我们自己赚钱，自己想买什么都可以。没有男人，我们照样活。”
“我们是真的惨，那些男的还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说没能力，被瞧不起，自尊心被打压。”范晓雪道，“时楠他妈就是故意的吧，直接把一大片人都得罪了。现在有几个人敢跟时楠靠近的，都不敢，生怕他妈上门。”
时楠没有回来家里过年，那还好，时母还能安静一点。时楠要回家过年，时母生怕别人对时楠下手。时母把时楠的事情管得严严的，生怕别人钻了空子。时母故意说那些话，她就是要让别人不高兴，别人要是要点脸面的话，就不可能靠近时楠。
时楠不是不知道他妈会做什么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妈会做得那么过分。别人在时楠的面前必定不可能说得那么仔细，不能让时楠觉得他们总是在说人家亲妈的坏话，他们也不认为时楠就会为了他们去说他亲妈的不是。
范晓雪跟江茉莉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就回去了。范晓雪没有问江茉莉跟盛嘉豪什么时候订婚，人家什么时候订婚，那是人家的自由。
“晓雪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江母见江茉莉回来家里，问了一句。
“还能是为什么？她被时楠哥他妈说了呗。”江茉莉道，“我还以为人家就是跟您说说呢，没有想到啊。”
范晓雪更喜欢靠近时楠，江茉莉这些小伙伴能感觉出来。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又不是现在的事情。
时母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别人，非得要去说那些话。江茉莉想要是自己，自己就不去说了。
谁的青春没有少年慕艾的，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错。
人家范晓雪又没有追着时楠不放，也没有非得要时楠答应她的追求。
“这是当我们这些女的见到她的宝贝儿子，我们都会昏了头。”江茉莉道，“晓雪姐很生气。”
“她说你们，你们怼回去。”江母道，“真当她儿子是香馍馍了。”
“晓雪姐说，人还没有回来，他妈就为他扫清障碍。”江茉莉道，“我说，皇子回宫了。”
“你倒是会调侃。”江母噗嗤一声就笑了。
“难道不是吗？”江茉莉道，“不是我非得说时楠哥什么，而是他们家现在这样，不就是像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时楠哥是皇子，是太子，所有的人都得跪在他们的身边，给他们三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不怕时楠知道？”江母道。
“不怕，怕什么，就算他来了，我当着他的面，都这样说。”江茉莉道，“他们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以前还好，现在不是了。大学生真了不起，十分了不起。”
前世，江茉莉可是在全国顶尖学校上大学的，她也没有骄傲啊。江茉莉还记得她毕业工作后，她都没有强调自己的学校，跟她一起新进公司的人就当着她的面说，你总强调你学校做什么，你学校了不得哦。这让江茉莉很无语，除了最开始的自我介绍之后，她什么时候总是去说学校了。
有时候，你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别人就是非得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还放得很重，江茉莉早就知道了，一个人没有办法去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要去劝说，又不是特别好的关系，就让人家那么折腾吧，随便他们折腾，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人家就是了不起，我们街道的第一个大学生。”江母道，“当初，你初中老师让你去读高中，你不去。现在好了，被人瞧不起了吧。”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去追求我的梦想。”江茉莉道，“被人瞧不起就被瞧不起呗。人生就是这样，不能要这个，也要那个。哪里能事事都随了自己，人生总是要有遗憾的。”
清早，盛嘉豪过来接江茉莉去上班，他还江茉莉买了吃的。
“我都已经吃过早餐了。”江茉莉道，“嫌弃我瘦啊？”
“没有，就是买了，让你尝尝。”盛嘉豪道，“肉包子。”
“那我吃吃。”江茉莉道，“我们家今天早上喝粥，配的萝卜丁，我妈再煎了蛋，没有肉包子。”
江母买菜做饭，都是精打细算的。江母以前有工作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没有工作了也是这样。江母没有因为没有工作，所以就让大家吃不好。江父现在多给江母一些钱，家里的伙食水平没有下降，甚至还有些上升。
都是因为江玉琴的身世被揭穿了，所以江父就想着让江茉莉吃好点，在吃的上面多花一点钱，吃的能花几个钱呢。江父舍得花钱，江母就花钱，她不花钱的话，江父后面就会少给钱。江母太了解江父了，江父给多少钱，那就花多少，反正这是菜钱，又不需要江母抠抠搜搜去省钱。
“香。”江茉莉咬了一口肉包子，她看到了里面的肉。
“改天再给你买。”盛嘉豪不是每一次都有给江茉莉带肉包子，江茉莉基本都是在家里吃完早餐出来的。
江茉莉没有要求盛嘉豪要怎么做，盛嘉豪是第一次跟人谈恋爱，他努力把事情做得好一点。
“会不会太麻烦？”江茉莉道。
“不麻烦，顺路就买了。”盛嘉豪道，“我自己不是也要吃早餐吗？”
“你晚上忙到多少点？还要这么早过来接我。”江茉莉道，“都不顺路的。”
“想见你，不顺路都变成顺路。”盛嘉豪道，“不想见，顺路都得说不顺路。”
“嗯，这是。”江茉莉点点头，“我妈昨天遇见时楠哥他妈，他妈又跟我妈说了，让我们早点订婚，说到嘴的鸭子会飞走。不只是我妈哦，还有晓雪姐，她也被说了。”
江茉莉没有说范晓雪曾经对时楠有那么一点意思，这是女孩子的小心事，哪里好让其他男人知道。盛嘉豪跟范晓雪顶多是见过几面的关系，还是因为江茉莉，盛嘉豪来这边了才见到人的。
“他妈让晓雪姐快点找对象，说晓雪姐现在还年轻，不要等到年龄大了再找对象。年龄大了，好男人都被人挑走了。”江茉莉道，“晓雪姐昨天傍晚非常不高兴地来找我说这些事情，说时楠哥考上大学，这算是众叛亲离吗？这哪里是众叛亲离，是他妈要叛了我们，他妈要让他离开我们。皇子回城，通通闪开。”
“那你们少跟他们接触。”盛嘉豪道。
“现在的大学生少，都很精贵。”江茉莉道。
“再精贵，也是人。”盛嘉豪道，“各行各业，都需要人。不是人人都是顶尖的那一批，要是人人都那么厉害，这世界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了。”
“对啊。”江茉莉道，“我可不觉得我比大学生差多少，要是心里一直这么认为，就会自卑。”
“不用自卑，你这么厉害，别人见到你自卑才差不多。”盛嘉豪道。
盛嘉豪喜欢江茉莉的张扬自信，他看不出江茉莉是多么一个自卑的人，脑中浮现那样的江茉莉，也觉得很难形象地描绘出来。
等盛嘉豪送江茉莉到单位的时候，江茉莉已经吃完肉包子。江茉莉跟盛嘉豪挥手告别，她进去单位。
时楠回来了，他妈特意去飞机场接的时楠，时母还帮着时楠拎东西。时楠说要自己拎东西，时母说时楠是大学生，是国家栋梁，不能让时楠拎东西。时楠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妈拎着东西。
邻居瞧见时楠回来，还会说几句。
“呀，时楠回来了。”
“大学生回来呀。”
“从首都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
有的会客气几句，夸赞一下时楠。时母脸上带着笑意，她特别高兴。
“走，我们回家。”时母道。
正好，范晓雪走在路上，她看到时楠，随即走到一边，她都不跟时楠遇上。时楠没有多去关注范晓雪，他高中的时候跟这些人接触本身就少了，就算他看到范晓雪走到旁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范晓雪看向时楠，时楠手里拿的东西少，基本都是时母拿着那些东西。范晓雪没有凑上去，时母回头看范晓雪的时候，还瞪了范晓雪一眼。
“有病。”范晓雪嘀咕一声，自己都已经远离时楠了，时母还好意思那样。
范晓雪想着时楠也不需要街道里这些伙伴了，谁让大家都没有跟上时楠的脚步，时楠可以去找别人一起玩耍，不用再跟他们这些没有文凭的人一起玩耍。没有文凭的人，思想跟不上他们，没有文凭的男人就知道瞎吹，跟混混一样，没有文凭的女人就只知道要嫁个有钱的男人，范晓雪自嘲。
呵呵，没文凭的女人，那也是有尊严的，不是没有尊严的。大家的智商各有差别，但这不代表没有读大学的人就不好，人家可以做别人的事情。
范晓雪心里十分不舒服，有那么一刻，她想直接冲到时楠的面前，问：时楠，你知不知道你妈说了什么话？
范晓雪想时楠应该是知道一点的，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就连江茉莉都被时母说了呢。江茉莉长得那么好看，多少人捧着她的，时母以前也喜欢江茉莉，时母的态度说变就变。
“时楠回来了。”有邻居在范晓雪的耳边道。
“是啊，大学生回来了。”范晓雪轻哼一声。
“你们不是朋友吗？”邻居道，“不过去看看？”
“我们烂泥扶不上墙，又不是大学生，不凑上去了。”范晓雪道，“男女授受不亲，得注意分寸，注意分寸，懂吗？不注意分寸，人家以为我要追他们家的大学生，要嫁给人呢。”
时楠已经走远，他没有听到范晓雪跟邻居的对话。时楠心里想着要见江茉莉，但他现在不能立刻去见江茉莉，还是得先回家，先把东西都整一下。
这一条街道的人都知道时母有多么高兴，有人还说他们家要是有一个大学生，他们也跟时母一样。有人了解，有人不屑，有人嘲讽，范晓雪站在那边没有多说，多说几句，别人还当她是嫉妒时楠是大学生，觉得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范晓雪转身走了，看什么看，多看一眼，别人还得要说她。
时家，时母把行李放到了时楠的房间里面。
“知道你要回来，被子都拿出去晒过了。”时母道，“窗户也打开通风过。外面冷，先把窗户关上，你舒舒服服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还是先吃一点东西？”
“我先去洗澡。”时楠道。
时母在那边忙前忙后，生怕时楠有什么需要。时母还想着去帮时楠找好衣服，时楠拒绝了。
“妈，不用您找衣服，我自己找。”时楠道，“您去做点吃的，我一会儿吃。”
“行，我去做一些吃的。”时母连忙道。
时楠一回来，街道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告诉一个，没有一会儿，除了出去上班没有在家的人，他们基本都知道这个时楠回来了，就连牛翠花都知道了。
牛翠花在这边好几个月了，她听人说起过时楠，街道里的第一个大学生。牛翠花还听江母说，让他们少跟时家人接触，说江茉莉有对象了，江茉莉没有想着跟时楠在一起，让牛翠花他们不要闹笑话。
当牛翠花听江母说了那些话，她才知道这里面还有不少事情。牛翠花真真是无语，城里人还有这么瞧不起人的，她原本以为这些人也就是瞧不起乡下人，没有想到那些人都一起长大的，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的，人家还能这么瞧不起人家，还直接说的。
“妈。”牛翠花带着孩子去江母那儿，“时楠回来了。”
“嗯，知道了。”江母道，“你给你爸妈准备好东西了吗？快要过年了，后面寄，来不及。”
“寄了，您给的东西也寄了，另外还寄了几块钱。”牛翠花道。
江母把江茉莉穿的一些旧衣服整理出来交给牛翠花，有的衣服大件一点，牛翠花依旧穿不上，江茉莉的身材更加瘦小。这些衣服不是让牛翠花穿的，而是让牛翠花改一改，给赵娇娇穿的。赵娇娇就那么几件冬天的衣服，还不厚，摸上去很轻薄，赵娇娇冻得鼻子都红了。
“这是茉莉穿过的衣服。”江母道，“前两年买的，还能穿。”
“小妹不穿了吗？”牛翠花问。
“她对象给她买了新衣服，她自己也买了。”江母道，“去新的单位上班，又不是学生了，这衣服还是得穿好一点。”
“是，是得穿好一点。”牛翠花现在就是觉得自己之前不应该买那么贵的衣服，自己成天待在家里带孩子，哪里用得着穿那么贵的衣服。这贵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别人还以为是便宜货，便宜的衣服穿在江茉莉身上，别人都还以为很贵。
之前，牛翠花看到江茉莉身上穿的一件衣服，她觉得特别好看，就问了价格，她本来以为那一件衣服特别贵，结果那一件衣服比牛翠花身上穿的衣服便宜多了。
“这些衣服都还这么好，小妹当真不穿了？小妹知道不？”牛翠花担心江母自己把江茉莉的衣服拿出来送人，“会不会拿错了，这衣服还这么新？”
“没有拿错。”江母道，“她自己昨天晚上整了一下，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给娇娇改一下穿。大冷天的，娇娇都冻成什么样子了，手都冰冷冰冷的。”
“我们老家乡下更冷，大家也都是这么穿的。”牛翠花道，“小孩子抗冻的。”
“小孩子没有那么抗冻，穿暖一点，别等手裂了，再来心疼。”江母养过孩子，她知道孩子是不是真的抗冻，不过就是大人们觉得孩子抗冻，大人们觉得他们小时候是如何如何过来的，他们还认为现在的小孩子已经很享受了，“那么薄的衣服，哪里抗冻，鼻涕一直在流。”
江母看向小脸蛋都有些龟裂的赵娇娇，那脸是被冻红的。
“脚冷的话，就多穿一双袜子，穿两双袜子，鞋子买大一码的。”江母道，“茉莉她就是穿两双袜子，她说穿两双袜子更加保暖。还有，茉莉那一床毯子给娇娇。娇娇盖的那一床被子有点轻了，再在上面盖一层毯子，就会很暖和。”
江茉莉床上的被子比较轻，就是因为她还要盖上一层毯子。而赵娇娇没有多盖一层毯子，被子还轻。牛翠花的意思是赵娇娇岁数还小，太重的被子压身体。
那是压身体的事情吗？那是会不会冻着的事情！
江母不知道牛家人到底是怎么样牛翠花的，她知道的是赵娇娇是她的亲孙女。
“茉莉都知道你们家娇娇冷，你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江母道，“还有你家这个小的，也是冷的。哪里有不冷的，你们不是他们，你们没有感觉到。”
有的衣服不是长款的，那样的衣服直接套在赵娇娇的身上，让赵娇娇当长款衣服穿，这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冷吗？”江母问赵娇娇。
“不冷，不冷……”赵娇娇看向她妈妈，随后又道，“冷冷的，冰冰的。”
“瞧瞧，不是你说孩子不冷，孩子就不冷的。”江母道，“原先穿的那些衣服，冻不死，就是很冷，很不好受。娇娇身体还算好的，要是遇上身体弱的，很容易生病。”
江母把那些衣服都放到一块布上面绑起来，另外一床厚毯子放在旁边。江母跟牛翠花一起把东西先拿过去，帮着赵娇娇把床铺整理一下。
在收拾床铺的时候，江母看到床铺底下还有一层稻草。
“怎么还有稻草？”江母问。
“我们在乡下都是这样的，天气冷，在床铺下面铺一层稻草，风就不会从木板下面吹上来，能暖和一点。”牛翠花解释。
江母真是服了，不过话说回来，乡下人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买不了那么多床被子。江母想着家里还有睡过多年的被子，干脆把那个被子拿来当垫被，再拿出别的被子来睡。
然后，江母就回去家里拿垫被，给赵娇娇垫着。
“妈，小孩子不用垫这么软的被子的。”牛翠花道，“对身体不好。”
“胡说，这能有多软？”江母道，“别人那么说，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办法给孩子更好的待遇，这才这么说的。有的话都是假的，你不要把那些话当成真理。”
江母早就发现牛翠花有很多老旧思想，比江母都还要刻板。江母能做的就是稍微矫正一下，让牛翠花放弃那些封建糟粕思想。
虽然江母拿过来的都是一些旧东西，但是牛翠花很高兴。人只要不去想着别人是不是把垃圾扔给他们了，而是认清楚情况，这心情都能好很多。赵娇娇穿上保暖一点的衣服，手都暖了很多。
当赵国栋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床铺上放着一些衣服，牛翠花还没有空把那些衣服都折叠起来。
“这是新买的？”赵国栋看见那些衣服很新，他之前又没有瞧见江茉莉穿过，这才道，“不对啊，这衣服不是你穿的尺寸。”
第50章 拉拉扯扯 青梅竹马与天降
“不是新买的, 是茉莉的旧衣服。”牛翠花道，“妈早就已经洗干净的, 这些衣服看上去都很新。小妹穿衣服的时候应该都很珍惜，也没有穿很久。说是让改一改，给娇娇穿。你这个当爸的都没有看到娇娇最近脸冻红了很多，你妈你妹妹倒是看到了。”
牛翠花自己也没有多关注赵娇娇是不是冻僵了，她还想着自己小时候在乡下都是这么过来的，哪里有那么多新衣服和厚衣服。身上的毛衣还是用旧毛线织的。大人们的毛衣旧了, 就把毛衣拆了，用那些毛线给家里的女儿织毛衣。家里的儿子倒是还好，情况好的，还能用新毛线给家里的儿子织毛衣。
家里的儿子受到的待遇总是更好一些, 牛翠花的老家基本都是这样，越是乡下，那些人就越在乎男孩。
“小妹她对象给她买了一些新衣服，她自己也买了，就把这些旧衣服清理出来。”牛翠花道, “这些衣服搁在我们老家, 那都是十分受欢迎的存在。”
“改一改，给娇娇穿。”赵国栋道。
“有的衣服，也不用改，直接穿, 不是很长，把双脚挡着一点, 还能少吹一点风。”牛翠花道。
牛翠花没有打算把那些衣服都改了，能直接穿的衣服就先不用改。牛翠花给乡下的父母寄了不少东西，她父母估计快要收到那些东西了。
最近一段时间, 江茉莉比较忙。别人放假了，江茉莉单位的人就更忙，单位的人得在这个时候演出，这个时候才能多赚一些门票钱。
同一出戏，不同的人演，效果不一样。
天气冷，大家排练的时候感觉还好，一直在冻，没有感觉很冷。加上是在室内，倒也能忍受。就是穿的衣服少一点，等排练停下来的时候容易感觉到冷，江茉莉都是排练结束赶紧穿衣服，不能冻着。
乔雨薇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鼻子都通红了。过了一会儿，乔雨薇又继续打喷嚏。
“吃药了吗？”江茉莉问。
“吃了，没有多大的效果。”乔雨薇道，“估计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好一点，这样的话，会影响表演。”
好在他们单位的人，一个角色都不是一个人唱的，别人也会唱。就好比江茉莉演唱的角色，别人也会唱，要是江茉莉不能参与表演，就是别人顶上去，不至于开天窗。
“最近的演出多，我还这样。”乔雨薇有些难过，多好的机会，自己却生病了。
这样一来，乔雨薇演出的次数少了，锻炼的机会少，拿到手里的钱也少。乔雨薇倒不是在意那些钱，她就是想着自己表演才次数少，她恨不得自己能一直站在台上表演。
“身体更加重要。”江茉莉道，“多喝热水，会好一点。按照医嘱吃药，会好的。”
下班的时候，盛嘉豪来接江茉莉，江茉莉说了单位一些人感冒的事情。
“你得注意一点，别感冒了。”江茉莉道。
“注意着呢。”盛嘉豪道，“我倒是还好，没有参加演出，不影响。”
“你要是感冒了，会传染，我就不见你了。”江茉莉伸手戳戳盛嘉豪的手臂，“你不用参与演出，我要参与演出。感冒了，就算没有一直打喷嚏，声音也有可能变了，再演唱，就不对味。”
至于个别人可能感冒之后唱得更好，那是别人。
江茉莉都有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保护自己的嗓子，不能让自己着凉。
“穿厚实一点的衣服，保暖一点的。”江茉莉道，“男人的体温普遍偏高一点，但是这也不是你们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理由。不要觉得自己身体很强壮，越是这样，越容易生病。”
“都听你的。”盛嘉豪道。
盛嘉豪送江茉莉回家，又跟着江茉莉去江家。盛嘉豪在江家吃晚饭，再陪着江茉莉走走，他晚点再回去。
当江茉莉跟盛嘉豪准备去走一走的时候，范晓雪又过来了。
“茉莉。”范晓雪在大院门口见到江茉莉出门的时候，她就叫江茉莉。
“晓雪姐。”江茉莉快步走到范晓雪的身边，“吃完晚饭了吗？”
“吃了。”范晓雪看看江茉莉身后的盛嘉豪，她本来想着把江茉莉拉到旁边，想想又算了，“时楠回来了。你小心一点，我今天见到他妈，他妈还瞪了我一眼。虽然你有对象了，但是人家不一定觉得你对她儿子就没有兴趣，不是还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吗？”
范晓雪不是在讽刺江茉莉，而是在讽刺时母。时母看街道其他的没有结婚的年轻女性，就像是看贼一样，生怕这些贼偷了她的儿子。其他人真没有打算去偷她的儿子，时楠再优秀，有时母这样的婆婆就让人很难受。
“你可得对茉莉好一点。”范晓雪看向盛嘉豪，“不用管那些乱糟糟的人，那些人就是喜欢乱说，我也被说了。我们的茉莉可好了，她才不会去做那些事情。”
“嗯，茉莉很好。”盛嘉豪点头，“我争取更优秀一点，让她多靠靠。”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范晓雪没有一直站在这边，她跟江茉莉说几句就行了。
其实，江母在吃饭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说时楠回来。
时楠回来了，那么多人都记着，不记着不行，时家弄出的动静那么大。
江茉莉歪着头看向盛嘉豪，“还要不要去走走？”
“走，当然得走。”盛嘉豪道，“我又不是见不得光？还是你不想让我见他？”
“见，你想怎么见就怎么见。”江茉莉轻笑，“我就你这么一个对象，你最见得光了。”
盛嘉豪握紧江茉莉的手，他把江茉莉的手塞进自己的大口袋，揉揉江茉莉的手。
时楠没有出门，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时楠不是不想出门，他妈盯着呢。时母的意思是让时楠先休息，时楠才回来，他一定很累了，他还是别出去走。外面那么冷，时楠在首都待了那么久，他回来多少会有些不习惯。时母用自己的想法去想时楠，她没有问时楠是怎么想的。
“估计茉莉很快就要订婚了，她今年是刚刚从学校毕业，进了新单位，这才等一等订婚的。”时母主动说起江茉莉，“跟她差不多年纪的一些姑娘，都订婚了。”
“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纪。”时楠道。
“这没有关系，先办喜酒，住在一起，就算是夫妻。”时母道，“等后面再领证。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一起不一样，有的人还没有领证就已经住在一起的，没有住在一起的，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是不是去酒店了。”
时母故意说这些话，她的意思是江茉莉和盛嘉豪可能已经去酒店开过房间。时楠何等聪明，他一下子就猜出他妈要说什么，只不过他也不好说他妈的不是，没有去阻止他妈说那些话。
“别人在处对象，这是他们的自由。”时楠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在意得要死。
时母观察着儿子的神情，她见儿子没有不高兴，她就开心了。
“茉莉她对象是大学毕业的，她得要紧紧地抓住。”时母道，“女人能用什么留住男人？她又不会做多好吃的菜，没有办法抓住男人的胃。男女之间就是那么一回事的，总得付出什么。”
“……”时楠的内心非常不愉快，他还不好反对时母。时楠知道要是自己反对时母，时母后面就会对江茉莉不好。
等一等，等他从大学毕业回来了，一切都会好。时楠总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他现在就是看他妈这么说别人。
“晓雪的年纪比茉莉大一些，她还没有找对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跟茉莉那样找一个大学毕业的男人当对象。”时母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大学生。”
现在的大学生特别稀少，特别珍贵。
时母十分宝贝自家的大学生，她就爱贬低街道里的其他年轻男女，那些人都没有她的儿子强。
路上，赵娇娇瞧见她的小姑姑，她连忙挥着手叫，“小姑姑，小姑姑。”
赵娇娇特别开心，她穿了她小姑姑的衣服，衣服暖暖的，她没有那么冷。
“娇娇。”江茉莉见赵娇娇朝着她跑过来，连忙道，“慢一点。”
“小姑姑。”赵娇娇道，“小姑姑，您吃饭了没？我刚刚吃完饭。”
“吃过了。”江茉莉道，赵娇娇比刚刚回城的时候活泼一些。
赵娇娇刚刚回城那一会儿就知道躲在牛翠花的身后，不敢说话。现在，赵娇娇会多叫小姑姑，也会叫爷爷奶奶。江母最近过来牛翠花这边的次数稍微多一点，但也没有多到哪里去。江母始终都觉得得跟儿子儿媳妇保持一点距离，不能让这些人没有分寸感。
江茉莉口袋里没有糖果，她拿出了两毛钱给赵娇娇，“你一毛，你弟弟一毛。”
“小姑姑，不能拿。”赵娇娇道，“妈妈说不能拿。”
“不是别人，是小姑姑给的，你就拿着。”江茉莉道，“别到处乱跑，不要一个人出去，也别带着你弟弟出去，身边得有大人。”
江茉莉怕赵娇娇一个人出去买吃的，东西没有买到，人被人贩子给拐跑了。江茉莉揉揉赵娇娇的头，这么冷的天，赵娇娇没有戴有帽子，江茉莉想着等改天买两顶帽子给赵娇娇，给赵娇娇买了，也给小的那个买。
正当江茉莉想着改天给赵娇娇买帽子的时候，她看到路边有人摆摊卖帽子跟围巾。江茉莉随即又叫住赵娇娇，“娇娇，过来。”
赵娇娇连忙又回头，她走到她小姑姑的身边。
盛嘉豪一看江茉莉，他就知道江茉莉想要做什么。盛嘉豪跟江茉莉一块儿去看帽子看围巾，江茉莉带了一些钱出来，带的不算很多，但这样摊子上的帽子也不贵。
“戴上。”江茉莉拿了一顶帽子戴在赵娇娇的头上，又选择了一顶适合娇娇的帽子，再买了一顶神色的帽子，那是给小侄子的。
江茉莉看小侄子不缺穿的，牛翠花把小的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倒是这个大的没有包的那么严实。
在江茉莉要拿出钱结账的时候，盛嘉豪就拿钱出来了。
“等等，都还没有讲价呢。”江茉莉阻止盛嘉豪。
盛嘉豪钱多，但也不是这样花的。江茉莉不是也会降价，但旁边不是有邻居在那边讲价吗？
“他们什么价格，我们也是什么价格。”江茉莉道。
“行。”摊主道，哪里有不行的。
确定好价格后，盛嘉豪才把钱递过去。
“给你爸妈也买一顶。”盛嘉豪道，他选择了两顶帽子。
“我妈看到了，她一定要说我，说我一天天的尽花你的钱。”江茉莉道。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盛嘉豪道，他们两个人迟早要结婚。盛嘉豪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些东西又不是很贵，都是一些很便宜的东西。
盛嘉豪听到旁边人讲价，再听到那个价格，他就觉得很便宜。盛嘉豪觉得他可以多买一点，又觉得这些东西太便宜了，还是别买了，买这么便宜的东西送给未来的岳父岳母，未来的岳父岳母会不会不高兴。
“就你嘴甜。”江茉莉道，她看向赵娇娇，“拿回去吧，这个深色的是给你弟弟的，另外一个也是给你的。”
赵娇娇的手上有手套，那个手套是江母织的。
这里距离赵国栋租的房子很近，江茉莉跟盛嘉豪还是送赵娇娇到门口，他们这才去其他地方走一走。
赵娇娇回到屋子，她把深色的帽子给她弟弟，又拿出一毛钱给她弟弟。
“哪里来的？”牛翠花随即就想到了，“是不是你小姑姑给你的？”
“嗯，小姑姑给的。”赵娇娇道，“小姑姑说她不是别人，让我拿着。我头上的帽子是我的，我手里的这一个帽子也是我的，小姑姑给我买两个的。”
牛翠花见女儿紧紧地抱着帽子，她想自己又不可能不让女儿戴帽子。牛翠花听到外面有人卖帽子卖围巾，她没有想着去买。江母给旧衣服的时候，也给了旧的围巾，牛翠花觉得那些东西已经够用，不用再花钱去买。
“你小姑姑对你这么好，你以后也得对你小姑姑好。”牛翠花道。
“小姑姑特别好。”赵娇娇道。
“帽子拿来，妈妈给你洗一洗，洗干净再戴。”牛翠花道，“冷的话，你就去房间。你都放寒假了，也不用去学校。”
赵娇娇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递给她妈妈，“妈妈，要轻点洗。”
“洗不坏的。”牛翠花好笑地道。
时母听到外面有人卖帽子围脖，她没有出去看。
“来这边摆摊卖的东西，便宜是便宜一点，东西没有那么好。”时母道。
摊主拿着喇叭在那边叫卖，让附近的人出来看看，他家的东西都很便宜，那些人在家门口就能买那些东西，他们不需要去商场就能买到。
时楠有点想要出去走走，但他亲妈在旁边，就只能继续坐着。
范晓雪跟江茉莉没有去找时楠，倒是有年轻男的得知时楠来了，有两个人相邀一起去找时楠。
“时楠，一起出去玩啊。”那两个直接进了时家的大门。
时家的大门没有关，那些人就是直接进的。时母瞧见那两个人不是很高兴，这两个初中成绩就很不好，初中毕业证，那都是混下来的。
“时楠刚刚回来，他就不跟你们一起玩了，你们去玩吧。”还没有等时楠开口，时母就开口了。
“时楠。”那两个看向时楠。
“他得休息，改天，改天吧。”时母又道。
“那就改天。”时楠开口。
时楠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跟这两个人一起出去，他更想去看江茉莉。
“行，那就改天。”那两个随即离开。
那两个人走出时家大门，他们两个在那边嘀咕。
“早跟你说了，不要这个时候来找时楠，他妈待在那边，时楠不好出来。”
“时楠他妈就是管太多了，时楠都那么大了。”
“我们还好，我们还能来找时楠，晓雪跟茉莉她们都不敢来找时楠，她们要避嫌，让别人知道她们对时楠没有意思。”
“你说，我们小时候玩得多么愉快啊，而现在呢，这么多破事情。”
“小时候，我们还没有人上大学啊。”
……
说实话，他们也想着多跟时楠接触，时楠上了大学，时楠以后一定更有能耐。
盛嘉豪和江茉莉还遇上了那两个人，彼此打一个招呼，就这样擦肩而过。盛嘉豪送江茉莉回去家门口，他没有再进去，这才开车离开。
“爸，妈，这是嘉豪给你们两个人买的帽子。”江茉莉道。
“我听到外面有大喇叭在叫卖东西，就想着你会不会去看一看。果然，你去买了。”江母道，“嘉豪也不说你，这么大手大脚的。”
“哪里大手大脚了，我赚那些工钱，够花的。”江茉莉才不那么认为，“嘉豪刚刚要直接付钱，我阻止他了。”
“你付钱了？”江母疑惑，这不像是江茉莉的性子。盛嘉豪要付钱，江茉莉还要非得自己付钱？
“没有啊。”江茉莉眨眨眼，“他都要付钱了，我怎么可能不让他付钱。是他没有讲价，别人说什么价钱，他就按照别人说的价钱付钱。我当然不能让他那么付钱，有邻居在那边讲价，我们就按照邻居讲的价格买。”
遇到要讲价的时候，且身边有邻居要买的时候，江茉莉都是乖巧地等着别人讲价。江茉莉会说：我也要买，你们讲讲价。
江茉莉让邻居知道她要一起买，他们这么多人买，买得多，就更好讲价。因着附近的人都是邻居，所以大多数时候有人讲一次价格，后面的人都不用去讲价，都是用一样的价格去买，除非那个人还想压价，不过基本都没有办法再继续压价了。
“我们刚刚遇见了娇娇，娇娇的头发长是长一点，但也不是很厚，感觉会冷。”江茉莉道，“正好带她买两顶帽子，给她弟弟一顶。”
“给娇娇两顶，她弟弟一顶？”江母道。
“对啊，她弟弟一顶。”江茉莉道，“我是带娇娇去买的，还给她弟弟买就不错了。”
“你也不怕你嫂子说你偏心。”江母笑了一下。
“不怕，我就是偏心我们女的，女的更让人心疼。”江茉莉道，“那些耀祖不缺少人疼，他们的父母都会想着他们。有的人，表面上对女儿很好，比对儿子还要好，等儿子女儿长大，不是还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儿子吗？”
这算什么好？还得要女儿感谢父母对她非常好吗？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而这个时候，很多女孩还不觉得父母把所有东西都留给男孩有什么不对的，她们还会觉得父母对她们已经够好的了，人不能那么贪婪。
其实，要是家产少，女孩有能力，不去争，那没什么。要是家产不少，女孩没有很强的能力，女孩也该分一点家产的，当父母的不能太偏心。
“那是别人家。”江母道，“在我们家，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你们这么说，我也不能太理所当然。”江茉莉开玩笑道，“小心我说，你们花的用的都是我的，我让你们少花一点。”
“你呀。”江母被女儿给逗笑了，她知道女儿不可能那样。
在盛嘉豪开车回去的时候，他也给他爸妈买了礼物。
吕老师看到盛嘉豪带回来的礼物，颇为疑惑，“怎么想着给我们买礼物了？是不是茉莉给她爸妈买了，你才想起我们的？”
“妈。”盛嘉豪道，“您怎么知道的？”
“你们男的没有这么细心的。”吕老师道，“就是你二姐，她都没有这么细心。”
吕老师的大儿子大儿媳妇住在别处，没有跟吕老师夫妻住在一起。大儿子大儿媳妇一个月会过来几次，来的时候会买菜过来，会做饭。他们有时候是跟盛二姐一起来的，有时候是分开来的。
不是吕老师说自己的小儿子不好，而是她的这个小儿子一向在这些小事上没有这么细致。好几次，盛嘉豪都是看江茉莉怎么做，他也跟着怎么做。
江茉莉没有盛嘉豪那么有钱，她都是买一些简单的东西，便宜一点的东西。江茉莉觉得什么样的薪资水平，花什么样的钱，不用非得买特别贵的东西。这也是盛嘉豪觉得江茉莉太容易满足的原因，他认识的一些人都是要花更多钱的。一个小小的肉包子，江茉莉都能很开心。
“茉莉是细心。”盛嘉豪道，“她看到她侄女没有戴帽子，恰好旁边有人叫卖，她就去买了。”
“你买的不是帽子。”吕老师看着手里的东西。
“没有在那边买，那边的东西便宜。”盛嘉豪道。
“普通人生活，自然就是买便宜的。”吕老师道，“哪里可能总是买那么贵的。茉莉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不是说会做饭会做家务才是会过日子的。”
吕老师多了解江茉莉一点，她就越喜欢江茉莉。
齐家，贺静娴的月事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来，她怀疑自己怀孕了。贺静娴不想在这个时候怀孕，最近的演出多，她还想着参加演出。
虽然一开始有人不是很喜欢贺静娴的演出，但是时间长了，那些人也就没有多少想法了。江茉莉在省小百花，那些人想要看江茉莉的演出，那些人多花一些门票钱呗。
“今天晚上吃那么少。”齐世新道，“晚上会饿吗？妈说了，你晚上要是饿了，你自己去弄吃的，她不给你弄的。你又不是怀孕了，你要是怀孕了，她就给你弄点吃的。”
“怀孕，怀孕，你们就知道让我早点怀孕。”贺静娴烦躁，“除了这个，你们就不会说别的吗？”
“女人结婚不就是要怀孕生孩子的吗？”齐世新道，“你不想怀孕生孩子，你结婚干嘛？”
齐世新皱着眉头，自己对贺静娴算是客气的，贺静娴还那么不高兴。
“让你搬出去住，你又不愿意。住在这边，妈就是会说那些话，你还不高兴。”齐世新不悦，“你到底要怎么样？”
“是我要怎么样吗？是你们要怎么样？”贺静娴道，“我才跟你结婚没有多久，就想着要孩子。”
“不然呢？”齐世新问，“我们结婚了，是合法夫妻，我们要孩子，犯法吗？”
“我……”贺静娴泄气，当然不犯法。
“你不就是不喜欢我，为了南城才跟我结婚的吗？”齐世新道，“你现在成功留在南城了，是不是想要跟我离婚？”
齐世新一直都知道贺静娴在利用他，他也是觉得贺静娴长得稍微好看一点，贺静娴这样的外地人会稍微好控制一点。齐世新没有想着妻子娘家的帮衬，有他父母的帮衬就够了。
“没有。”贺静娴不敢跟齐世新离婚，他们两个人要是离婚的话，就真的完蛋了。齐二姑姑一定会想办法让贺静娴滚蛋，她不可能让贺静娴继续待在南城戏剧院。
齐二姑姑想让贺静娴滚蛋，那是分分钟的事情。齐二姑姑能让贺静娴就能南城戏剧院，也能让贺静娴待不下去。
齐世新不想跟贺静娴说，他干脆抱着被子去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天气有点冷，但室内的温度还行。齐世新不想跟贺静娴吵起来，不想让他爸妈听到。
贺静娴见齐世新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觉，她没有把齐世新叫进来。贺静娴想着自己是不是怀孕了，要是她真的怀孕了，这会影响她的演出，要是她打掉孩子的话……齐家人要是知道的话，齐家人一定会不高兴。
第二天一早，齐母看到齐世新睡在客厅，她更加不高兴了。
“睡睡睡，还好意思睡。”齐母去拍门，让贺静娴开门。贺静娴一开门，齐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你自己的男人没有去房间睡觉，你不知道吗？这么冷的天，让你男人睡在客厅的沙发，你怎么当人妻子的？”
“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齐母道，“还不让你男人回去房间睡？我就不该让你嫁给我儿子的，你瞧瞧你这个样子，你就不像是会一个当好妻子的人。你要工作，不做饭，那也就算了，不用你做饭，不用你做家务，你呢，连你男人都不能照顾好。”
“他自己要去客厅睡的。”贺静娴道。
“要不是因为你，他会想着去客厅睡吗？”齐母翻白眼，“你自己的问题，还好意思说别人。快点，快让你男人去房间里休息。”
贺静娴只能去叫齐世新去房间里休息，她想说自己可能怀孕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贺静娴想要是自己真的怀孕了，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要这个孩子，她想要打掉这个孩子。贺静娴心里在想这些，事情还没有确定，她还得去医院先检查一下，确定一下是否怀孕了。
“回去房间休息。”贺静娴道，“下一次，别在客厅睡了。”
贺静娴心想：你下一次再在客厅睡觉，你妈说的是我，不是你。
贺静娴不想让齐母说，齐母揪着一点小问题就要不断说她。贺静娴觉得自己已经努力说得很好了，这些人还是瞧不起她。贺静娴多想快一点演更主要的角色，她想要成为台柱子，等到那个时候，这些人对她的态度会好很多吧。
齐世新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看向贺静娴。齐世新从沙发上爬起来，他抱着被子进去房间。
“……”贺静娴看着齐世新，齐世新怎么就不说一句话呢。
清早，时楠出去跑跑步，他想要遇见江茉莉。只是时楠还没有跑到江茉莉的面前，江茉莉上了盛嘉豪的车，盛嘉豪来接送江茉莉上班。
时楠眼睁睁地看着江茉莉跟盛嘉豪一起离去，他停下了脚步。时楠没有想着继续跑过去，而是往回跑，回去家里。
时母已经准备好早餐，她见到时楠回来，连忙招呼，“快，快来吃饭。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去跑步？”
“锻炼一下。”时楠道，“我们大学也有体育课，要及格的。”
“及格就好。”时母道，“这个不用特别优秀，重要的是学习成绩优秀。你出去跑步，见到谁了？”
时母故意问这一句话，没等时楠回答，又道，“江茉莉是命好，交了一个男朋友，她男朋友经常来接送她上下班，都不用她自己去坐公交去。她男朋友偶尔没有过来接她，她再坐公交去。有人接送，轻松。我看她也舍不得这个男朋友，有钱又有文化，就江茉莉这样的，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
“妈，您不用总是说茉莉的事情，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她有对象了，我都看到了。”时楠不想让他妈一直强调这一件事情，他的内心已经在滴血了，还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自己显得太激动，不能让他妈看出一样。
时楠不想让他妈跑去为难江茉莉，不想让自己跟江茉莉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时楠想自己只是去上大学，又不是一飞冲天，他还是那个时楠。
“她男朋友今天又过来了？”时母道，“也对，她男朋友最近估计没有什么事情，她男朋友还经常在她家吃晚饭。他们还没有订婚，还没有结婚，她男朋友就这样经常陪着她了，这跟订婚了也没有差别。江家就江茉莉一个亲生女儿，也是想着未来女婿能跟他们的女儿多陪陪他们。江家之前还想着招赘，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要招赘，那么厉害的男人愿意当赘婿吗？那可是大学毕业的人！”
“大学毕业的人也是普通人。”时楠道，“妈，那是江家的事情，跟我们家没有关系。”
“都是街坊邻居，说一说，也无妨。”时母道，她就是想要在儿子的面前说一说。时母看到儿子表面平静，她担心儿子是在装的，之前，儿子就是很喜欢江茉莉，要不是自己阻止的话，指不定儿子都跟江茉莉表白了。
时母不能让自己儿子上赶着，更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江茉莉在一起。自己的儿子是大学生，儿子将会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是人家的私事。”时楠道，“得有分寸感一点。”
“大家都有说，不只是我们在说。”时母给时楠盛了粥，“先前还有人说他们迟早有分手的。我看他们应该不会分手，那男的是茉莉老师的儿子，茉莉的老师都没有反对，男方父母应该是认可她了。”
“……”时楠不想说话，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送江茉莉去单位的路上，盛嘉豪忍不住问，“见到那个时楠了？”
“还没有。”江茉莉道，“没有在路上遇见，就没有见到，我总不能跑到他家里见他，那我还不得被他妈说死。怎么，吃醋了？”
“是酸了。”盛嘉豪道，“你们青梅竹马。”
“还有其他人，又不是我一个人跟他青梅竹马。一条街道一起长大的，都能算是青梅竹马吧。”江茉莉道，“青梅竹马的人数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再不值钱，也是认识很久的了。”盛嘉豪道。
“听说一句话吗？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江茉莉道，“你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人。青梅竹马真要是感情好的话，没有天降的事情。真要是有天降，还得弯弯绕绕一下，再回到竹马的身边，这种迂回婉转，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江茉莉喜欢直接一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种男女感情的极致拉扯，拉扯来拉扯去，江茉莉只会觉得这些人在做什么，就不能快刀斩乱麻么，不能直接一下子就位吗？
演戏曲的时候，需要拉扯，江茉莉也会拉扯，现实就不需要了。
“我信你。”盛嘉豪笑了。
盛嘉豪送江茉莉到了单位，又道，“傍晚，我再来接你。”
“好。”江茉莉跟盛嘉豪挥挥手。
在江茉莉准备转头的时候，盛嘉豪又把江茉莉拽到自己的怀里，“我们以后会相处更长的时间，比青梅竹马的时间还要长。”
“细水长流。”江茉莉回答。
朱芷萱在不远处看到江茉莉跟盛嘉豪的举动，她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单位门口，拉拉扯扯的真不像话。”
“他们是情侣。”乔雨薇道。
乔雨薇跟朱芷萱差不多时间来单位，正好碰在一起。乔雨薇十分羡慕江茉莉，江茉莉有那么好的一个男朋友，乔雨薇在想要是自己也能拥有一个那么好的对象，那该有多好。生病了，有人陪着，上下班，有人接送，男朋友还长得那么帅气。
“你也可以找一个男朋友。”乔雨薇道，“找一个当地的男朋友。”
乔雨薇他们拥有南城的户口，又有稳定的工作，要找当地的对象还是比较好找的，不至于太难找。乔雨薇在思考她找一个南城的男朋友的可能性，她跟家里人说，家里人也是说让她南城找一个人，她都已经待在南城了，就不要想着回去。不管乔雨薇后面能不能混得更好，她留在南城，她的儿女也就拥有南城户口，她的儿女会比很多人都强。
“能一辈子留在南城，这也不错。”乔雨薇道。
“你来省小百花，就是为了嫁人的吗？”朱芷萱不屑地道，“一点追求都没有。”
“……”乔雨薇无语，她来这个单位，当然不是为了嫁人。可是她们女人年纪大了，不就是要嫁人的吗？乔雨薇不是不想往上，那也得看机会。
这个年代，女人没有谈对象没有嫁人，别人会一直说。乔雨薇在见到不能尽快爬上高位的时候，她想着结婚嫁人也没有错，她总得想着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女人要有事业，不是非得单身，她们也能事业婚姻全都要的。
“那你就不要嫁人，你就单身，你努力追求。”乔雨薇道。
另一边，贺静娴去了医院，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去医院了，她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贺静娴先去跟单位请假了，说是有点事情要去办一下。单位直接批假了，让贺静娴先去医院看看。
“医生，我是不是怀上了，我是一个多月没有来月事。”贺静娴道，“月份浅，要是落胎，是不是很简单，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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