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没?被太子甩掉的那个平民要转到我们学院上学了……]


    [嗯??什么??他走哪家后门进来的??]


    [特招呗,可真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倒贴货,他不会以为靠脸就能在我们学院读书吧。]


    [听说长得像太子白月光,他是觉得自己能当替身么?哈哈。]


    [对,我们应该给他点教训……]


    邬也昏昏沉沉地睡着,听见了什么声音。


    是一段悠扬的古典乐曲调,所以他没意识到这是上课铃。


    从小读平民学校,根本就没有打铃的概念,能上课全靠老师的嗓门够大,能盖住另外的声音。教室那间水泥方盒子里,来自不同捐赠者的桌椅拼凑在里面,时好时坏的空调就是顶级奢侈品。


    音乐结束,周围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头顶有冷风刷刷吹过。


    邬也微微皱眉,轻轻打了个寒战,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他好像坐在空调下面。


    但刚刚感觉到的冷,不像是因为环境的温度,而是有些毛骨悚然,像是……有人在看他?


    邬也半晌才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教室里,伯明顿学院的二年级a班教室。


    他在今天,从新城大学转学到了伯明顿学院。


    早上来得很早,教室里没有一个人,邬也困得厉害,随便挑了个后排的位子坐下补觉。


    那现在的安静就很古怪了。


    邬也睡到头都开始痛,怎么会还没上课?刚刚那是上课铃?


    在迷茫中睁开眼,邬也先趴在桌子上懵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听见其他人出声,好像他穿越到了某个异时空里,而不是特区唯一一个贵族学院的教室。


    邬也以为自己睡蒙到了过去,直接到了放学后,他吓得猛地站了起来。


    在一片寂静中……


    邬也慌张地撩开刘海,抬起了眼,但他却看见,教室里没有位置是空的,每一个人都在,坐在他们的位置上,身体却转过来,对着邬也的方向。


    所有同学,包括老师,此刻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几十道没有声音的灼热眼神,几乎要射穿邬也。


    邬也咬了咬唇,略感不安地从这些陌生的面容上扫视而过,他低头看回自己的桌子,领的新书在他睡觉时被弄得凌乱不堪。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邬也想,贵族最爱的娱乐之一似乎就是嘲笑平民的举止粗鲁无礼。


    邬也迅速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桌子。


    但他不知道,跟没摆放好的书籍比起来,他脸上那个睡出来的的淡红印子要惹眼得多。


    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想咬。


    教室里的很多人,不约而同地想。


    “你醒了,邬同学。”终于有人开口。


    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男生半边身子都转了过来,对着邬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安抚邬也道:“没事,不用急,才刚上课。”


    男生的长相温雅和润,唇角天生微微上扬,领口别着象征学生会会长身份的银质徽章。


    邬也看了男生几秒。


    随后拿起所有的书竖起来,在桌上磕齐,他在两声闷响中无视了这位学生会会长,冷淡地移开了眼,转而对着讲台上的老师点点头说了声抱歉。


    “早上来得太早,不小心睡过了,请您开始上课吧。”少年嗓音清冽,礼貌地解释了自己的不当行为,才坐了下来。


    周围变得更安静了。


    邬也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有风轻轻吹过来,撩动他的半长乌发,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就扫过了下颌线,让他不得不用手指将它们别到耳后——那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处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李思锐望着邬也,身体还没有转回去,笑容僵在嘴边。


    他身为学生会会长,自认为给出了最富有亲和力的初印象,邬也却看也没看他。


    像是精心搭建的纸牌塔突然晃了一下,李思锐感觉到微妙的受挫,搭在桌沿的手指收拢又松开,对自己先前获得的信息有了疑惑。


    倒贴太子一年的特招生?这么拽?


    还是单纯看不起他,所以无视他?


    李思锐思索着,邬也要是真如传闻中那般攀上了太子,倒确实可以看不起他。


    他虽然是学生会会长,可说不好听点,也就是个打工的,跟出身第一世家的太子相比,还是差了点。


    这样想着,更不快了。


    李思锐缓缓转过去,朝向面前的老师扯了扯唇。


    老师刚对邬也笑了笑,莫名收到李思锐不悦的眼神,捏着的粉笔直接断了,十分窝囊地退到讲台边缘,不敢与李思锐对视。


    他是个平民,所以就算是在这所学院里教书的老师,也会因为今天用右脚进门被这群贵族少爷们随意欺负。


    这位老师早已养成了见状不对就变身缩头乌龟的好习惯……


    即使李思锐平时也不怎么刁难人,他只是头回被特招生甩脸色,一时有些迁怒而已。


    老师在慌乱中打开了投影仪,动作笨拙地调试起自己的课件。


    后排的邬也,在李思锐转回去后才抬起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心里警铃大作。


    这就是贵族学院。


    家世、财富、权势……取代了所有世俗的规则,背景深厚的学生能骑在老师头上,在学院里无所不能。


    而像邬也这样拿着奖学金进来读书的特招生,更是底层中的底层,还可能不幸地沦为少爷们的玩物。


    邬也低下头,有些迟缓地将课本翻到第一篇,浓密纤长的睫羽垂下,盖住了琥珀色眼瞳,他很困倦,没精打采地,用手撑住了额头。


    这样的他看上去好欺负极了,明显没在听课,讲台上的老师要求翻页时,也要反应半天。


    那么趁邬也这个迷迷糊糊的状态……可不可以做些什么呢?


    一只宽大的手掌,就在这个时候,从右边悄悄覆上了邬也纤细的手腕。


    手的主人是邬也的同桌。


    比想象中要柔润上许多的触感,让同桌没忍住捏了捏。


    多么漂亮的一截腕啊,他用手掌就能轻松握住,触感极好,像一段上好的美玉。


    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摸起了邬也的手腕。


    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腕内-侧,那里皮肤最薄,淡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隐约走过……像藏在雪里的一条溪流,洁白美丽。


    同桌的每一次触碰都刻意放慢,他的指腹沿着腕骨凸-起的弧度游走,描摹画作似的,仔细感觉每一个细节。


    所以也能清晰感觉到,指尖下的脉搏快了一拍。


    同桌低笑,故意用指甲极轻地刮过那块皮肤,满意地看着对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可他又偏偏松了力道,只用自己温热的掌心贴了上去,任由那种细腻的触感从接触点一路烧进血液里。


    慢慢……


    变热。


    邬也半阖着眼,视界里是模糊的文字,困得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被同桌捞过去赏玩。


    或者说,他被揩油了,在转进伯明顿学院的第一天,被他的同桌。


    他还是很困。


    好在邬也还是先感觉到了热,于是蹙起眉,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别动,”同桌收拢手指,将邬也试图抽离的动作截在半途。


    他俯下了身,让自己的呼吸擦过腕间,唇几乎要贴上青色的血管,“到底是能贴上太子的,尝起来应该味道不错。”


    “但我可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同桌喃喃道:“还是个下-贱的平民。”


    同桌说话的声音,终于传进了邬也的耳朵里。


    半梦半醒中的他,眼珠子向下移,盯着自己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疑惑地看了一会。


    ……哪来的?


    首先,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地确认了这是只别人的手。


    手的每根手指上都有层茧子,轻轻磨蹭着他的腕部,隔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指腹的粗糙质感。


    让他的腕部,成了被人把-玩在手里的玉器。


    邬也握着的笔发出咯吱的声音,转头看向手的主人——他的同桌。


    互相对视,对方表情坦然。


    “谢谢款待。”同桌笑着说道,咬字十分黏腻,语调轻佻至极。


    完全笃定了邬也不会反抗似的,那只手继续上移,摸到了邬也的小臂。


    那里的肉感是更柔软的。


    肌肤在掌下微微发烫,同桌贪婪地不肯放开,每一次触碰都带了点试探的意味……看看下次还能不能更过分。


    像是要确认这触感是否真实,又像是要深深刻进记忆里。同桌就这样抚摸着邬也的一只手臂,从匀称的骨骼线条,到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再到那一层薄而柔韧的肌理。


    怎么感觉,每一寸都令他着迷。


    “真的是男生吗,皮肤这么滑……”同桌的声音微哑,他感受着邬也因敏感而起的细微战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指尖沿着小臂缓缓游走,越来越过分,又要往上了。


    邬也终于清醒过来,按住了那只手。


    “呀,”同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摸你,需要先收费吗?”


    “听说你被太子甩掉了,很缺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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