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死遁后龙傲天他疯了 > 11、第十一章
    沈昙捧着一本薄册子,呆呆地走出了花间坊。


    《帮助少年修士谈情说爱的一百个小妙招》这几个大字大喇喇地印在册子封皮上,封还皮是粉红色的。


    沈昙只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了眼神,如拿着一颗烫手山芋般“唰”的一下把册子甩给了旁边的萧燃。


    萧燃失笑,“阿昙,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脸红个什么劲?”


    “我哪里有脸红!”沈昙立马反驳,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两个度。


    萧燃立刻熟练地顺毛安抚道:“是师兄眼花了,阿昙不要在意好不好。”


    沈昙悄悄向旁边瞥了一眼,只见容晖面色如常,即便手上也拿着那本粉红色小册子,但脸上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感。


    沈昙不服气地想,凭什么容晖这么淡定,难道被蔺坊主误会了他的心情就没有任何波动吗?


    这时,他不仅又想,蔺坊主为何会送给他们二人这本册子?


    他和容晖之间的举动有什么值得被误会的吗?


    明明都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往来啊。


    先不论他自己对容晖就没有那份心思,容晖看着也不像是能对自己生出这份心思的人啊。


    蔺坊主真是的。


    不知不觉间,萧燃带他们穿过了一条繁华街道,“今晚我们就宿在这家客栈。”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街道上的行人依旧不少,沈昙心里还萦绕着那股奇怪的感觉,暂时不太想和容晖近距离接触。


    “我去街上随便逛逛,你们先进去吧。”


    没等容晖开口,他就连忙说道:“我就是随便走走,马上就会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挤进了来来往往的人潮中。


    最后回头的一眼里,沈昙看见容晖在摆弄手里的那本小册子,他不仅没有把小册子丢走,还翻开某页看了起来。


    沈昙茫然地想到,容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


    街旁有许多摊贩在卖各种小吃,扑鼻而来的想起太过诱人,沈昙没人住买了一串糖葫芦。


    他走过这条街道,右转进一条小巷,没想到竟然碰见到了霍舟。


    “诶?”沈昙咬掉最后一个糖葫芦,“霍公子你怎么在这?”


    霍舟轻轻摇了摇扇子,“在下有一同门师兄最近回岚州城的家中探亲,趁着现在有空闲,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师兄。”


    他话锋一转,“沈公子独自漫步于街上,可是心中有愁绪需要排解?”


    “呃……”


    沈昙对霍舟的观感很复杂,他感觉对方就是那种不言不语,但暗中观察着一切的人。


    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竟然把花间坊创刊以来的所有八卦刊物都收集了个遍以后,他便感觉这人更加深不可测了……


    幸好霍舟不晓得自己与容晖的婚约,要是晓得了,那可还了得。


    沈昙举着糖葫芦的木签,谨慎回答:“霍公子倒是眼光毒辣,不如这样,你来猜猜我有什么愁绪?”


    他一边说,一边和霍舟向前走去。


    “沈公子性格赤忱,心地善良,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可能被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扰乱心思。”


    “哼,”沈昙笑了一声,“你们飞音阁不会还要修行一门言语艺术吧,霍公子真是好巧一张嘴。”


    霍舟也不恼,继续摇着他那扇子,脸上依旧笑意盈盈的。


    “时机未到,当局者迷,继续往下走总会水落石出的。”


    最后,沈昙竟和霍舟一起走到了对方师兄的家门口,那是一座很气派的宅子,牌匾上刻着“宋府”二字,白墙黛瓦,占地面积极大。


    沈昙愣了愣,刚想告辞独自返回客栈,霍舟却挽留道:“总归都走到这了,一起进去喝杯茶吧,我师兄热情好客,能与沈公子结识定会十分高兴。”


    护院通传后,就将两人带了进去,一进门,沈昙就被院子中的一棵古树吸引了目光。


    “师兄他们家是做香料生意的,这大概是什么花树吧。”


    没等霍舟说完,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是碧琼树,两年结一次花,碧琼香就是用它的花瓣制成的。”


    沈昙转过头,看见一青年修士走来。


    “在下宋景臻,见过公子。”


    沈昙与他互换了姓名,三人一同向里院走去。


    没想到刚一落座,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哭嚎声。


    宋景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勉强开口道:“……不知这茶是否合沈公子口味?”


    沈昙刚想回答,那声哭嚎变本加厉再次响起,颇有些要震彻整片夜空的意味。


    霍舟咳了一声,笑道:“师兄家中好生热闹。”


    宋景臻叹了口气,撂下茶杯,“说出来不怕二位笑话,我家中最近着实不算太平。”


    他话音刚落,沈昙已经蓄势待发,脑补出了一番深宅大院的秘辛。


    “舍弟今年刚满十九,父母打算送他去太初学宫学习一番,可惜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自以为是地出去闯荡江湖。”


    “前些日子已经离家出走一次了,还是被我提着剑抓回来的。明明只有炼体境,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这般自信的。”


    同为炼体境的沈昙觉得又被中伤到。


    没关系,他默默安慰自己,最起码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等宋景臻讲述完这一把辛酸泪后,那股哭嚎声越来越近,直到大门突然被用力破开,一个少年一边扯脖子嗷嗷叫一边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


    “哥!救我!救救我啊!”


    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木棍的中年男人。


    “宋景越!我让你出去闯荡江湖!我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连你爹我的棍子都扛不过出去闯荡个屁的江湖!”


    宋景臻立刻一个头比两个大,拦在弟弟和父亲中间努力把他们两个扯开。


    沈昙和霍舟对视一眼,从彼此目光中读到震撼,显然都没想到此行竟然还可以收获到如此热闹的家长里短。


    名叫宋景越的少年糊着满脸眼泪,姿态豪迈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咣当咣当往嘴里倒。


    嗓子刚润好,就迫不及待地扯开大喊道:“老顽固!这么多年你还是只会这一招暴力镇压!江湖上的人怎么可能都像你如此野蛮!”


    宋景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这两个人闭上嘴,沈昙和霍舟预感此地不宜久留,他们都没有掺和别人家事的兴趣,于是适时提出告辞的打算。


    这时,宋景越眼睛滴溜溜一转,“哥,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打败一个同为炼体境的修士证明自己吗?你还说只要我打败对方,就不用去学宫上学!”


    “没错,确有此事。”


    不过那都是他特地给宋景越找的处在炼体境巅峰、差一点就能突破金丹境的人。这臭小子又憋什么坏水呢?


    “好,那我要挑战他!”宋景越站在院中央,威风堂堂地指向沈昙,言语之中胜券在握。


    不是吧?怎么又是我?沈昙眼前发晕。


    “等等,我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再商量一下……”


    “你我同为炼体境,你不会不敢应战吧!”


    同为炼体境是没错,可沈昙对自己的修为着实没什么信心。


    要是由于他的疏忽让宋景越这小子找到借口,从而给宋家带来麻烦,那他沈昙不就成罪人了?


    没想到这时,宋景臻也将灼灼目光投到沈昙身上。


    刚才他们聊天时他已经得知沈昙出身陵渊门,还师承姜显真,那即便是炼体境估计修为也会十分精进,如果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教训宋景越一顿,估计那小子一定会羞愧得乖乖听话……


    场内,只有霍舟预料到事情即将脱轨。他刚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局势,宋景越又开口了。


    “算了,我瞧你衣着不凡,环佩叮当,连发带都要用尾端带着珠玉的,想必也是个被家里娇养的人,没勇气和本公子过招很正常。”


    沈昙心里一下子涌起一股无名火。


    这死小子会不会说话?发带明明那么好看,尾端坠着珠玉怎么你了?而且这是容晖送给他的,和“家里”娇养有什么关系?


    沈昙摸向剑鞘,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勤于修炼了。


    但他们都是炼体境,自己不一定毫无胜算吧……


    这时,宋景臻发话道:“对沈公子毫无礼数,我看你是又想跪祠堂了。沈公子,如果你想动手教育他,我绝不拦着。”


    沈昙深呼吸一口气,莫名有些战栗,但那战栗并不来自于恐惧,反而来自一种隐隐的兴奋。


    他也不能,一辈子被人保护吧。


    难道被别人挑衅后,只能咽下这口气吗。


    月色下,少年的脸色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认真,隐约带着一股执拗。


    他身形纤薄,瘦削的肩颈下却像隐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那条发带被风吹动,缠绕至玉色般莹润的后颈,珠玉似点缀而上的星光。


    “那边来吧。”


    沈昙拔出剑,看向宋景越。


    宋景越咧嘴笑了笑,从背后抽出长鞭。


    两道身影很快缠斗在一起,一道轻盈一道敏捷,沈昙想起姜显真教给他的剑法,想起竹林中练剑时因偷懒被训斥的时光。


    剑光凛冽,寒月下凄冷如铁,虽勉强但从未后退,灵巧地穿梭于道道鞭影之间。


    沈昙蹬墙飞身而下,手腕翻转,雪色衣摆层叠扬起,明亮双眸映出一道决绝剑意。


    宋景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逐渐染上慌张,最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柄长剑架在自己颈前。


    “我赢了。”


    漆黑墨发被风吹乱,一片寂静之中,沈昙抬眼看向他。


    宋景越抬起头,呆呆地看向那双眼中焕发出的光彩,“不、不,怎么会这样……”


    宋景臻怕这小子闹事,连忙拉开两人。


    “多谢沈公子给这小子长记性,今日麻烦你太多,改天我一定到学宫亲自道谢。”


    沈昙的心跳仍然很快,只草草地点了点头。


    后面他没再说话,怀着那股奇妙的心情在宋景臻的送别中离开了宋府。


    霍舟好像夸了他,但沈昙看着手里的剑,忘了回应。


    “沈公子,沈公子,看看前边是谁?”


    沈昙抬起头,发现巷子尽头竟然站着容晖。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把刚才自己赢了宋景越的事情告诉容晖,他想让容晖陪他一起高兴。


    但是容晖先一步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沈昙问。


    “我以为你在躲着我。”容晖声音淡淡的,但沈昙总觉得里面带着一股落寞。


    “啊……为什么会这样想。”


    话说出口,沈昙才想起自己没有回客栈确实是为了躲着容晖。


    容晖没说话,两人一起转身顺着巷子外走去。


    “我只是害怕,自己会惹你不开心。”


    容晖察觉到了沈昙的那份不自在,他担心沈昙为了“自在”,把他抛到安全线以外。


    毕竟他一无所有,在沈昙的心里占不了多少重量,丢掉或者捡起都很方便。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表现得更好,所以只能笨拙地一遍遍确认,哪怕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


    “容晖,你为什么总是会这样想呢。”


    容晖侧过头,发现沈昙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那张脸上还带着薄薄的红晕,像刚进行完什么耗费体力的运动。


    “我发现你总是总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好惹我不开心,总是放低自己的姿态,可这样是不对的。”


    “你一直在保护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你生气呢?”


    沈昙掐着腰,很不满意地看着他,“你这样子很容易让别人以为我无理取闹诶。”


    说到别人,他才想起身边还有个霍舟,没想到一回头这人已经走远了,大概是不想和他们两个并行吧。


    “不是无理取闹,你没有无理取闹。”容晖说:“我不擅长与人相处,但想让你快乐,我想做得更好,却又害怕适得其反。”


    他想靠近,却害怕沈昙想远离。


    容晖没有什么筹码,只能谨慎地奉上真心,他不敢一下子拿出太多,那样会给沈昙带来压力。


    沈昙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半晌,他说:“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们一起去学宫,以后会成为更好的朋友,一起认识更多的人,说不定还有机会一起做任务,见到更多的风景。”


    “这样不好吗,容晖?”


    当然好,很好。


    容晖看着那双能够扰乱他魂魄的眼睛,笑了笑。


    “很好。”


    可是还远远不够。


    他要成为那个永远陪在沈昙身边的人。


    沈昙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不要太紧张,虽然我师兄师姐总说我娇气,可我觉得还好啦,你看,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脾气?”


    他眨了眨眼。


    容晖终是情不自禁地抚上了沈昙眼角,感受着眼睫划过指腹的瞬间。


    他没有忍住,将心声脱口而出。


    “对我发脾气也没关系,我喜欢哄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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