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进玉不在上京。”
戚少浊得到消息的当日, 就撤兵离开了上京。
他风风火火的领兵往吁冬郡而去,势头极大。
这动静一点不藏着。
冬泗湖,
严堰旋即便收到了消息。
可他手下只有一千亲卫, 此刻能调, 也只能从观婪口调出俩千兵驰援。三千敌上戚少浊手下几方大军, 怕是单单连他的黄金铁骑都对付不了。
那次俩方在关口峡道上相遇, 戚少浊退兵之后收到了南玉三军返京的消息。然后并未多做休整,转头就南下去上京郡。
纠缠了这么些日子, 见到的全部都是霁北侯,皇帝一个影都没见。此刻才终于得了消息, 原来是严堰根本就没有返京。
兵临城下, 俩方再次对上。
戚少浊来势汹汹, 如山之势压来,身后乌泱泱带了一帮人。而他们面前,仅仅是蚍蜉撼树一般仅几千人。为首赫然就是严堰。
戚少浊对上他哥哥, 惯来是有闲情逸致的, 此刻也是如此, 并未扬手挥下就让人一冲而上。
自己落下马来,往前走了小半圈, 边走边看,最后视线才落到那前方最中间的人身上。
“我还以为, 你是回京了。谁知道还在这里。”戚少浊笑笑, “如今南玉内里乱成这样了,君王却是一人远在边郡。说来”
戚少浊忽然收了声,自顾自的摇摇头,“好吧。你知道的,哥哥。我无意将你得来不易的身份地位剥夺, 何况你我亲兄弟,没必要嘛。”
他话里话外意思明了,从头到尾都是冲着阮进玉来的。
严堰懒得搭理他,没说话,只是面上明显显露了些不屑和燥意,全部是对着他的。
戚少浊简直不敢相信,“我都说到这番地步,你?”
他哼笑一声,也不和他多废话了。
戚少浊一声令下,身后以铁骑为首的所有将士一瞬往前涌来,呈包围之势将这整个营地圈在剑下。
阮进玉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步态不急不慢,身上依旧罩了件宽大的蓬衣,半张脸盖在帽下。
走到严堰身后,才轻轻一掀,手将衣帽带落,整张脸露出来。
戚少浊刚陡然转的难看的脸与他对上,又一瞬于阮进玉眼前扬起笑来,“呀。”
他忽然的转变,连带着周遭原本要行动的手下将士也一同停下动作。
戚少浊将人从上到下带着笑颜打量了一遍,最后道:“你似乎,又瘦削了。”
严堰动了下身,将原本戚少浊眼眶中框住的阮进玉抹去,变成了他自己,眉眼间充斥了些不耐烦,“你跟谁学的这么多臭毛病。”
“你骂我做什么?”戚少浊颇为无辜,“我见他都比见到你更觉亲切。”
阮进玉见到他,还是不免一向温顿的脸庞多了一丝跳脱的情绪。但也并未去接他的话。
“好吧,不与你废话。哥哥,你知道我为的什么。”戚少浊往后扬着眉,“哥哥,我也可以让你动手的。”
“只要,他死就好啦。”
闻言,严堰扯嘴,冷冷的一笑,随后朝他举起剑。
俩方其实早该打起来的,拖了好一会的时间。
此刻对上,戚少浊还是那般傲慢,并未让底下的兵一道冲上去,而是自己先和严堰打做一团,过了好几招,漫天灰沙起尘扑面而来,阮进玉没退,但也没忍住皱眉轻轻咳了一声。
戚少浊并非全部注意在与自己缠斗的严堰身上,几招过后,他刺过来的一剑被严堰轻松化开,便也没停,直直往后而去,迎面转了个弯迎阮进玉面门上去。
阮进玉身子没动,但双眸还是因为那急速而来的剑风缩了缩。
这一剑被严堰打开,劲道与方才每一招都只高不低,戚少浊握剑柄的手微绝颤抖,发麻。听到对面语调彻底转变的人的声音,阴沉沉的骂他,“滚开。”
戚少浊又笑了,卸了力没再上来,不和他打了。下一刻,周边所有穿着金甲的将士一拥而上。
整个形势陡然一变。
对方承压倒之势而来。
他们就只有三千人,这一战,根本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严堰再能战,他一人能挑千人,这战也必输。
严堰站回阮进玉身前,阮进玉轻轻抬手,覆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因方才而怒一时没有平息的气息,轻声道:“来了。”
比其过之而无不及的,同样也是这个架势。
戚少浊惊然回头,一瞬间就锁定了后头闯进来最前头的人。霁北侯。
倒是叫他忽略了霁北侯,原以为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还是说,根本就是在他离开上京的后一刻,霁北侯就带兵跟了上来?
他不知道的是,严堰将虎符给了霁北侯。
所以在此上面,他的得意一冲而散。
不过也仅仅一瞬间的惊奇而已,一瞬转而,他也依旧没将其放在眼里。这下就真的是俩方完完全全打到一起了。
严堰并未自己上了,霁北侯善战,这点场面与他,并不需要皇帝亲自动手。
阮进玉道:“你这位弟弟,和你一样犟。”
严堰却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蠢。”
阮进玉摇摇头,“他在金国,也孤立无援。如今又与戚将军闹成这般。并非是少不更事,只是,缺了些”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
严堰不置可否。
“不要置他死地了。”阮进玉道:“金国的人很快就来。”
严堰从那边移开视线,直道道的看着他,双眼显然,挂上些想让他解释的意欲。他道:“我以为,你会想让他偿命。”
阮进玉只是淡淡的晃了晃眸子,没再说话。
这场战火并没有持续很久,戚少浊本来就没料到霁北侯会来,此刻越打越不利,也存了要撤退的意思。
如阮进玉所说,金国那边,很快就来了人。
只是和他想的又全然不同。
戚少浊听完那话之后,勃然大怒,原本要撤退的心思彻底散去,全部集中过来。他指着严堰,“你竟然敢让人在这个时候去金国!”
“你竟然!!!”他气到发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咬碎了半句话。随后像是疯了一样碾碎意识,全然不管不顾的只冲着严堰而来。
这俩人又打在了一起,这次他完全半点心都没分给阮进玉。阮进玉站他面前了都只将他甩开。
霁北侯过来他身侧。也同样没搞清楚状况。
直到阮进玉听到戚少浊冲着严堰骂:“狗东西,你真是好极了!”
这种情况下,戚少浊的气息十分不稳当,很容易就较人抓住出招错处,下一刻,他手腕被一挑,掌心之剑彻底掉落。
戚少浊不管不顾,双眼都赤红了。转头下令让身侧那些将士继续打,全部上,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的架势下令。
严堰自也发觉了,足尖一点,越过那些涌来的将士直冲戚少浊,一掌打过来,警告他,“停下。”
霁北侯也再度挥剑和周遭一堆人打起来,忍不住冲那边的人吼了一嗓子,“你发什么疯!?”
此刻,戚少浊应该撤退,而不是拼死也要拖着命去和他们打。
“我发什么疯?”戚少浊硬生生承下他这一掌,躲也不躲,仍有鲜血从嘴角渗出,然后扬起一个甚是煞人的笑,眉心那点红痣沾了血更加艳丽灼烧。
“你竟然敢让人去金国刺杀舅舅。”戚少浊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他,“你才是疯了!!!中山狼!乱咬人的中山狼!舅舅死了——!舅舅也死了!你对得起谁!”
不仅是严堰,阮进玉大脑也轰然炸开。
连霁北侯都愣住了,想阮进玉投来目光。
阮进玉的心又绞痛了好一瞬,才在心里逼迫自己稳下来。没有立即上前,脚步踉跄了一下,霁北侯扶了他一把。
阮进玉站稳身子,才往这边来。
严堰也在看他,他一颗心跳的无比剧烈,像是被绞紧了一半,痛得不行。面上虽然看着苍白,却还是稳淡的。
他也看过来,对严堰摇了摇头,“不是。不可能的。”
戚少浊此刻显然已经有些疯了,瞬间转了视线狠厉的看着阮进玉,“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他笑的十分忽然,沾着血的唇看着像是恶鬼索命,又死死的盯的阮进玉,笑声忽然张狂,“不可能?好,严堰,你信他,你居然让他派人去金国。”
此刻戚少浊也明白了,不是严堰让人去的,是阮进玉的主意。
是为了化解今日他来,他来这一遭。
可是可是!
“我告诉你!去金国的是谁!”戚少浊扯着嗓子喊:“沈长郎!你不会不认识吧!连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为什么被你撵出上京!”
又忽然平静下来,“不知道,你不知道对吗?他甚至没有告诉你,他让谁去金国了。”
戚少浊不停片刻:“阮铮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他阮进玉是个什么人你也不知道吗?他对我不恨吗?怎么可能?”
是啊,阮进玉,是个为达目的
严堰最是清楚了。
戚少浊杀了严临,严临对阮进玉非同一般。所以所以,“所以,你不来报复我,你去报复我舅舅?”
严堰也在看他,阮进玉拧着眉,戚少浊的话一字一字砸在他身上,让他气短到一时说不出话。还是摇头。
严堰看着他的双眼,史无前例的可怖,他没有质问他,甚至出口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你让沈长郎去的?”
“”
阮进玉低着头,好半晌才抬起来,一张脸无比苍白,出口的声音都是苍凉的,但此刻忽然嗓音一涨,回他:“是沈长郎。就是因为是沈长郎去的,所以不可能!”
沈长郎不可能杀了戚敛。
严堰浅浅呵出一口气,“这么信他。”
阮进玉恢复苍凉语调,苍苍白白的再次道:“不可能。”
见这边剑拔弩张一时平息不了。霁北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严堰先结束的这场闹局。
戚少浊如今是想撤退都撤退不了,被人压了下去。
阮进玉跟在严堰身后,进的营帐。脸上被风吹的很凉,进来才终于恢复些温调,他先开口:“这件事存疑。”
其实,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明。戚少浊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这里拿这件事说戏语。
并且看他的样子,定然是才收到消息。
可是阮进玉还没有等到沈长郎的消息。
见他不说话,阮进玉心跳的很猛烈,他叹一口气,有些乏力,往边上一坐,“不必信我,就,再等俩天。”
“或者,我们即刻前往金国。”
严堰走过来,神情仍然看着不大好。忽然抬手,覆过来时阮进玉眸子动了动,但到底身子半分没躲。
脸上一股温热袭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不冷?”
阮进玉下意识摇摇头,一摇又即刻一转神点了一下头。眼睛一眨不眨仰着头看他。
“去养养神。”
这些日子他也多嗜睡,午时必然是要睡一觉的。但是今日这事一拖,就没睡成。
其实因为方才的情绪导致此刻一颗心都静不下来,根本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但,还是没有拒绝,“好。”
严堰今日没有陪他睡。
只是待他躺下后,便离开了帐。
阮进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也没能阖上眼睡着。
一直到晚时晚膳时刻,阮进玉才再次见到回帐的严堰。
他并无太多的情绪,只将人从床上带起来。
同他一起吃了晚膳。
阮进玉左思右想了好几个时辰,吃完饭,见严堰也没有要提这个的意思,他还是忍不了,“那个。我还是觉得,不太对。”
严堰并未抬头,“我没有不信你。”
其实阮进玉在他这半日的模样和态度也能看出来,是的,应该是没有不信的。只是还是免不了的一愣,“啊”
其实该不信才对。
这件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对。
偏偏没有半点办法证实。
“我想,去看一下他。”
阮进玉知道,戚少浊此刻被压下了。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况且皇帝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他。
严堰没拦他,由他去了。
阮进玉先去了趟戚少浊那,随后又去了霁北侯营帐中。
其间严堰一直在这方帐中等他,他此刻才回来。
阮进玉走到他身侧,“这次事毕,该回上京了。”
严堰没答这话,侧头过来,仰望他,“你想不想杀了他?”
阮进玉一愣,心中万分清明他说的是谁。戚少浊,他那位一共只见过几面的亲弟弟。
严堰起身,覆到阮进玉身前来。
阮进玉再次抬神,手中摸到一股冰凉的东西,往下一看,赫然是一把刀。
“你该恨他。想去,就去。”
阮进玉握着刀柄的手,指尖摩了摩那刀刃,低着头,“我之前,好像是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严堰说的,他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戚少浊身上还背负着严临的一条命。
严临让阮进玉如何不
他此刻神情有些晃荡,深深吸一口气,“严堰”
“这些之间,真的扯得干净吗?”
扯不干净的,事到如今。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此时此刻再用“偿命”这个去衡量去报复,就如解不开的结,一个结又一个,早就紧紧缠得死死的。
阮进玉把刀塞回去,“算了吧”
严堰未再多说什么。沉默着把这把短刀放了回去。
在冬泗湖营中又待上整整四日,这日夜晚,终于收到了消息。
沈长郎亲自来的,同他一道而来的,还有被推着来的戚敛。
他,戚敛,还活着。
戚少浊这些日子没少闹,但人被捆了,最多就是整日在屋里骂严堰,怎么难听怎么来。
严堰偶尔路过能听到,也全然不在意任他骂。
今日,身上又脏又乱发丝七凌八乱的人听见有人进来,原本到嘴的恶心话在看清人时一噎收了回去,随后,猛地扯着嗓子,声泪俱下,俩双眼哗啦啦的掉着水柱,“舅,舅啊。”
戚敛的脸还如平常一般,像是覆了淡淡一层薄霜,眉峰往下压,凌厉极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嚎啕,也八风不动,“你还知道我是你舅。”
另一方。
霁北侯提着一人到阮进玉和严堰面前。
阮进玉不由的在心里叹一口气。
霁北侯扑通一下跪地,“此事,臣处置不当,陛下降罪,臣甘愿受罚。”
薛字羡一把推开他,“关你什么事!不用你管。”
阮进玉,实在是有些,疲倦。拢拢衣袖,轻咳一声,未多话。
严堰连看都未看。
霁北侯领了五十军棍,阮进玉再次见到他时,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
“你是认为,若是戚少浊得知戚将军死了,会不顾一切在此拼杀。可你应该,也知道那日霁北侯也在。”
薛字羡僵着脸,道:“只怪戚少浊太没用。”
“此事罚不到你头上来的。”阮进玉看着边上的薛字羡,道:“你跑去西荒地,是小侯爷出口保了你。是他要将你留在北地。所以今遭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罚得是他。若是在严重点,死的也得是他。”
闻言,薛字羡脸色愈发难看。原本想反驳的那些“我做的事为什么要怪别人”这种话全部咽了下去。
他自己心中也清明,说不出来的。
正是因为当时霁北侯极力保他,所以他做的所有事和霁北侯脱不了干系。往小了说是监管不当,往大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都能往他身上扣。
沈长郎也在边上,脸色沉的难看极了。
“你能不能”阮进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和他说话,而是转而去对趴在床上的霁北侯道:“你还要将他带回北地吗?”
霁北侯几乎是毫不犹豫,即便人已经此刻疼到意识模糊了,还是无比肯定,“要。要的。”
“我,我今后,一定会看好他”
沈长郎实在是忍不住,特别想上前来骂俩句,但左边一个犟的要死的薛字羡他无从开口,右边是个更犟的霁北侯,他更是无从下口。
阮进玉冲他很浅显的摇摇头,随后俩人出了这帐。
“此番,多谢。”
“你为什么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差?”沈长郎早就打量了他好几圈,此刻才终于问出来,“苍白的不成样子。”
阮进玉堪堪一笑,“可能是,又吹风了。”
“不要哪里都跟着他去,一跑跑那么远。”沈长郎翻着白眼,槽之:“你又不习武,哪有带着文官上战场的道理。你也不知道抗议?”
阮进玉波澜不大:“今后应该也没机会了。”
他看着他:“沈都督,何时回上京?”
沈长郎道:“不知道。坦白来说,还是边郡快活。”
阮进玉颇为同意的点点头,“好。”
阮进玉回帐中时,严堰正在擦他的剑。
至于戚少浊,到底还是被戚敛带走了。
经过这番,他这金国皇帝不知道还能不能坐下去。但戚敛坐回权力主位,不至于再有这样的事。
阮进玉绷了好几日的身子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忽然浑身一软。
被人接住时,闭着眼往他怀里更加靠了几分。
他再次对严堰道:“回上京吧吁冬好冷。”
严堰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点头:“好。”
说是赶路,也不尽然。
这一条从吁冬到上京的路,生生被他们走了一个月有余。
严堰怕他赶路身子会吃不消,所以走的格外之慢。
阮进玉也并不在意,虽说沿途的风景早就看过了,此刻也不着急。
霁北侯沈长郎等人在吁冬之时就散了。自然不会和他们二人这般走这道路。
这俩日歇脚的地方离上京郡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但严堰仍旧没着急。
阮进玉实在好笑,说:“你还记得,你是皇帝吗?”
严堰却没笑。
阮进玉发觉了,他这几日比之先前不知为何情绪不起不伏的。
他没忍住,戳了戳严堰的胳膊,“明日就能到上京啦。”
严堰将坐的有些乱的人摆正,放在自己身前,看着他,“你说你不想要帝师位,也不想回上京。”
这是之前阮进玉亲口说的,确实有这回事。
不待阮进玉答,严堰继续道:“可你此刻又说想回上京。”
“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阮进玉若有所思了好半晌,盯着面前人的脸,“我,我要你留在宫中。继续当你的皇帝。”
其实在那之前,阮进玉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想在那深宫里
总之累累的。
不管是归隐也好云游也罢,好像怎么样都比待在那一方金灿灿的墙下要好。
严堰也看着他,盯着他,半点不动,“那你呢?”
“我当然”阮进玉那一双沉谭里含养着无数碎玻璃的眸子,今日如镜若圆,亮若琉璃盏。
“我以为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现在,便只是觉得,不想动了。更有一者是因为,严堰这皇帝,当了这么久,实在是难以泯灭的痛居多,好不容易如今坐稳当了,再轻易下来,不消严堰如何想,阮进玉都想不开、不乐意。
严堰和之前每一次一样,望向他的眼眸都是一动不动。
忽然仿佛突坠深谭。
此时此刻,只想将自己揉碎其间,踏下去,沉下去,溺死也行。反正——
再也出不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谢谢谢谢谢谢谢感谢感谢我终于!写完了!
过几天开《你补药过来啊》精分风骚受/娇矜将军攻。
求个收藏求个眼熟哇!
氛围到此了,ps一下吧!——
1,番外会有的,没有if,就是怎么快乐怎么来(黄心)
2,阮的身体,是真的只能靠养,我相信,严能把他养到七老八十的!
2,其实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整整六个月的连载期,情绪太多了。
3,第1次写这类型的文,也非常,就是辛苦你们包容我。我会继续加油,继续往上爬的!
4,还是要再再再说一遍,感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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