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心颖突然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一身白色丝质长裙,裙子被夜风吹得微动。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步一步朝温承泽走过去。
温承泽视线看向邱心颖,几乎立刻就忘了自己刚才还深情地看着另一个人。
沙发上,单芷柔捏着酒杯,沉默地看着舞台上的两人。
舞台上,邱心颖走近,伸手抱了温承泽,装作镇定,笑着说:“阿泽,生日快乐。”
她没想到,温承泽居然给单芷柔还写了歌。
邱心颖眼圈发红,盯着温承泽,“好久没听你唱歌。”
说完,她抿着唇,却止不住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虽然牵起了嘴角,但整个人看着快要碎掉。
宴会厅又恢复了音乐的喧嚣。
邱心颖没再说什么,转身拿了杯酒,走进身后的人群中。
她举着酒杯,和朋友们谈笑。她夸张地强颜欢笑着,一杯又一杯和身边人喝着酒。
温承泽虽然走回到单芷柔身边,但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个瘦高的身影。
单芷柔看着温承泽。他盯着邱心颖,眼神焦灼。单芷柔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只要邱心颖一出现,她在温承泽那里,立刻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像是瞬间要将她吞没。
单芷柔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香槟,温承泽却毫无察觉,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人群里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我过去看看。”温承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心。
“别走。”单芷柔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抓住温承泽的手臂。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承泽回头,“小柔,她好像不对劲,我看一下就回来。”他的语气带着安抚,但眼神却焦灼地,频频望向邱心颖的方向。
单芷柔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
温承泽将自己的手臂从单芷柔紧握的手中挣脱出来,“小柔,我去一下就回来。”
巨大的失望和心如死灰般的冰冷涌上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单芷柔盯着温承泽的背影,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们分手吧。”
温承泽脚步猛地一顿,他转过身,回来有些无奈地抱住单芷柔,“别闹了,好不好?”
他摸摸她的头,“我很快回来,乖。”
话音刚落,便急匆匆地往邱心颖被扶走的方向去。
单芷柔僵在原地,手里捏着香槟杯,空洞地看向温承泽离去的方向,与周围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香槟杯中细密的气泡不断上升,然后又一个个破灭。她抬手,将香槟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她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那颗快要窒息的心。
宴会厅二楼,季伯聿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陷进阴影里,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
他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盯着楼下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拎起酒杯,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
江庭岳坐在一旁,发现整个晚上,季伯聿的目光就没从单芷柔身上离开过。他侧头看季伯聿,直言不讳,“心疼了?”
季伯聿没说话,只一味地喝酒。
江庭岳了解季伯聿,他不是不想下去找单芷柔,只是他贸然去把人带走,免不了被有心人说闲话。季伯聿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影响到单芷柔。
“安安来了。”江庭岳忽然出声。
季伯聿看了楼下季薇安一眼,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老哥,你们在哪里?”
“安安,你去找一下芷柔,就在你右前方。”
季薇安举着手机,朝季伯聿说的方向看去。单芷柔靠在沙发上,长发遮住了一边的侧脸,像是喝醉了。
“柔柔姐是不是喝醉了?”季薇安边走边问。
“应该是,你带她去找个清净的房间休息。”季伯聿握着手机,视线看向那个歪倒在沙发上的身影。
季薇安叫来女服务生,帮她一起搀着单芷柔往出走
这艘游轮一共四层,一二层是娱乐和餐饮,三四层是观景台和客房。
穿制服的漂亮小姐姐递过来一张卡片,“这是季总的房卡。”
“再重新开个套房。”季薇安说。
制服小姐姐很快开好了另一套,问季薇安,“那季总的房卡您还需要吗?”
“都给我吧。”她想着季伯聿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万一醉了江庭岳肯定要扶他去房间,再去找人开门太麻烦。
“好的。303这张是季总的,306这张是新开的。”
季薇安接过卡,扭头招呼扶着单芷柔在沙发上坐着的女服务员,“扶她去房间。”
301到308都在左侧,走廊光线不是很亮。
有朋友给她打来了电话,季薇安扫了眼手里的卡,她刚才把306放在了上面,随手递给女服务员,“你先带她进去。”说着将另一张卡放进了包里。
女服务员接过卡,翻过来看了眼号码,是303,扶着进了303的套房。
安顿好单芷柔后,季薇安去二层找季伯聿他们。
走到他们跟前时,她见桌上的威士忌空了一大瓶,季伯聿靠在沙发上,手撑着头。
“我老哥他也醉了?”
江庭岳不置可否,“有点。”
季伯聿喝酒一惯有度,除了偶尔接待有大人物的应酬,很少会喝多。季薇安蹲在季伯聿身边,有些担心,小声叫他:“老哥,没事吧?”
暗黄灯下,季伯聿抬手,捏了捏眉心,“没事,”他说着起身,“我上去休息。”
“那我把房卡给你。”
“不用了,我知道开门密码。”季伯聿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看向江庭岳,“帮我看着她点。”
季伯聿指的是季薇安。
江庭岳会意,“放心。”
季伯聿抬手捏了捏眉心,他稍稍有些醉意,一只手解衬衣纽扣,另一只手推门进去。
他去浴室快速洗了把脸,威士忌的后劲开始上来,季伯聿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往卧室走。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一点月光洒下来。
单芷柔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直在做梦。梦里她和温承泽在吵架,她生气走掉了,温承泽没有来追她。
半梦半醒间,被子像
是被人掀起来一角,身旁的床垫稍稍陷下去。她闭着眼睛,朦朦胧胧的,微微侧了侧身子。
过了一会儿,身后忽然被人抱住。
“怎么又梦到你”季伯聿的声音低哑得厉害,裹着酒意,像叹息。
单芷柔有点醒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陡然被翻了个身,一张温软的唇压了上来,堵住她,周身带着淡淡的木质气息。
他不是浅尝辄止地碰了一下,是带着侵略性,撬开她的唇齿就往里闯。单芷柔被吻得喘不过气,她推不动他,伸手胡乱地打。
“唔放开”她偏头想躲开,却被捏住下巴,他吻得更凶,更急迫。
她挠他的脖子,指甲划过他的脖颈,趁着他离唇的间隙出声:“你放开”
嘤咛着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他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刮过她的下唇,声音又低又哑,“不放”
说着手探上去,扣住她的月要,不轻不重地柔。
空气里飘着威士忌和柏木交织的暧昧气息,单芷柔陷进一片柔软里,裙摆被卷到月要边。
头晕目眩,单芷柔车欠得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他一点一点地吻上她的锁骨,单芷柔抖得快要哭出来。
他伸手抚着她的脸,“柔柔”又偏头去吻她,手绕过她的脖颈去解身后交织的带子。
单芷柔带着哭腔,“温承泽,不要”
话音刚落,她忽然僵住。不对,他刚才叫她什么?
对方像是也僵住了,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有月光照进来。
单芷柔抬头,借着月光,她看到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桃花眼,还有那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严肃的脸,她的心跳像是漏了一瞬。
怎么会是季伯聿?!
他垂眼看她,表情也难以形容。单芷柔一脸惊愕,忍不住差点尖叫出声,却被季伯聿捂住唇,“你听我说”
单芷柔哪里听得进他说话,她撑着手臂想要起来,想赶紧跑。
门外,客厅里忽然有声音,“表哥,你睡了?”
是温承泽的声音。
温承泽从邱心颖那回来后,没找到单芷柔。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好在碰到了季薇安。听季薇安说单芷柔已经回房间睡了,让他别去打扰。
他有些心烦意乱。
正好经过季伯聿的房间,发现门没锁,于是想进去跟季伯聿聊两句。可刚进去没两步,听见卧室里有声音。
单芷柔心下一紧,抓着被子,睁大眼睛看向门口。季伯聿的手掌还捂在她的唇上,掌心潮热一片。
“表哥”温承泽的声音越来越近。
单芷柔紧张,不自觉地握了下季伯聿的手臂。
季伯聿看她一眼,偏过头看向门外,声音异常冷静,“我睡了,什么事?”
“表哥,我看你门没锁,以为你没睡,就进来了。”温承泽出声。
温承泽并没有走得意思,反而在沙发上坐下,“我在你这坐会儿。”
他说着,手撑在沙发上。手边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发圈。
明显是女人的东西。他朝卧室门口看了眼。
季伯聿转头,手还捂在单芷柔嘴上,她的脸贴在他的掌心里。月光下,她纤长的睫毛因为紧张,一颤一颤的。
“我出去,你在里面待着。”他松了手。
单芷柔点点头。
季伯聿掀开被子下床,朝门口走。
“啪嗒”一声,他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单芷柔捏着被子,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关门声,温承泽回头,见季伯聿从卧室出来。
温承泽举着手里的黑色发圈,看向季伯聿身后的卧室门,意有所指地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季伯聿走过来,伸手拿了温承泽手上的发圈,神色如常,“这是安安的。”
发圈确实是季薇安的。
季伯聿转身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端方雅重。黑色衬衣领口微敞,隐约露出两道绯红抓痕。
“找我什么事?”季伯聿抬眼。
“表哥你觉得小柔怎么样?”温承泽蓦地出声,脸上看不出情绪。
季伯聿拿起桌上的烟盒与打火机,偏头点烟,“我的看法对你有影响吗?”
温承泽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也点上,“你也觉得她很好,是不是?”
季伯聿指间的烟静静燃着,他抬眸,目光却并未立刻落在温承泽脸上,而是带着一种穿透式的审视,缓缓扫过他身后的卧室门,仿佛能感知到里面那个蜷缩着,心碎的身影。
片刻后,他才将视线移回温承泽,那眼神沉静得可怕。
“你不该扔她一个人在那。”季伯聿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淬了冰。
“尤其是在那种地方,那种时候。”他刻意顿了顿。
单芷柔靠在床头,听不真切外面的谈话声。
温承泽掸了掸烟灰,脸上有些不耐烦,“我知道,表哥,以后我会加倍对她好。”
“加倍对她好?”季伯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荒谬的笑话,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他脸上毫无温度,只有浓浓的讽刺。
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也模糊了他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蔑。
季伯聿慢条斯理地掸烟灰,他问温承泽,“她害怕什么,你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
温承泽愣住,没想到季伯聿会这样问他。
这一次,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带着沉重的叹息,“孤儿院的孩子,最怕什么?”
单芷柔内心最隐秘的恐惧,她怕被抛弃,怕被独自留下,怕在热闹中被遗忘。这些似乎都被季伯聿一一识破。
温承泽蹙紧了眉,他没想那么多,被季伯聿点破,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但很快又被惯有的自信覆盖,“我比你了解她,表哥。她离不开我。”
季伯聿没接话,只是将身体往后靠进沙发里,长腿交叠,姿态看似放松,但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更显压迫。他指间的烟静静燃着,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那会儿她很不高兴,说要跟我分手。”温承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认同,语气里甚至带着点不以为然的抱怨。
温承泽掸掸烟灰,一脸漫不经心,“她就是闹闹脾气,不会分的。”
季伯聿的目光从烟上抬起,盯着温承泽足足有两秒,掠过他身后的门,嗓音低沉,“如果她会呢?”
温承泽像是被这冰冷又笃定的反问刺了一下,他抬眼,正对上季伯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心头莫名一悸,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道目光。
温承泽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她不会。”
季伯聿没有再说话,只是收回了那道极具压力的目光,重新看下指间那支快要燃尽的烟。
气氛有些沉闷。温承泽偏头,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我送你。”季伯聿却已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
温承泽抬手,有些郁闷地捏了捏后颈,点了下头往出走。
他从季伯聿身边经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浆果香。他顿住,视线在季伯聿身上落了落,说不上来的感觉。
听到温承泽关门的声音,季伯聿转身往卧室走。
站在卧室门前,季伯聿顿住,抬手敲了下门,“方便进来吗?”
单芷柔开门,本来低盘着的头发,这会儿全披在肩上,闪着光泽。他低头看她,女孩本就樱红的唇,现在更是红得厉害,还带着一点肿。
季伯聿试图解释刚才的行为,“刚才”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单芷柔极不自然地挽了下耳边的头发,她下床,侧身从他身边过,“我走了。”
季伯聿看向那个慌张身影。她边走,边往下拉着裙子下摆的褶皱。
从季伯聿的房间出来,单芷柔靠在墙上。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手指触了触还滚烫的嘴唇,救命,怎么会干这么荒唐的事。
她低头,好像还能闻见季伯聿身上淡淡的柏木香。她晃晃脑袋,不敢再想了
游轮走廊的灯光昏黄柔和。单芷柔拿着新房卡,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刚转过一个弯,脚步顿在转角阴影里。
不远处,温承泽背对着她站着。温承泽的对面,是和她一样穿着白色长裙的邱心颖,她看起来有点憔悴。
“邱邱,我比你更清楚你的酒量。别喝了,冯阿姨会担心。”
邱心颖抬眼,拽住他的衣角,“那你呢会担心吗?”
“会。”
温承泽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听到温承泽的回答,邱心颖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多了一些。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地问:“你那天跟我告白的话还算数吗?”
温承泽怔住,没动也没说话。
“回答我,”邱心颖往前挪了半步,语气有些不甘,“你和单芷柔在一起,根本就是和我赌气,对不对?”
温承泽喉结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我和郑家诺在一起,你心里不舒服了,所以随便拿单芷柔气我,是不是?”
温承泽眼底晦暗不明,从未有过的茫然与挣扎。
单芷柔捏着房卡,盯着两人的身影,指尖微微发白。
一年前的聚会,当时新剧正热播的邱心颖挽着剧里的男一号,跟大家官宣这是她男朋友。
温承泽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单芷柔记得那天温承泽喝了很多酒,他牵她的手时,连指尖都是凉的。
没人知道,就在前一天晚上,温承泽在落满梧桐叶的路口,对邱心颖表白了自己十年的心事,得到的却是一句:“阿泽,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邱心颖官宣的那天,单芷柔也在。温承泽和朋友们出去玩,有时候也会叫上单芷柔。他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带着她,罩着她。
单芷柔坐在温承泽的旁边,捧着一杯温承泽特调的,没什么酒精度数的酒。她偏头,看向冷着脸的温承泽。
突然,来了个喝得有点上头,搞不清楚情况的高个男人。他指着坐在温承泽身边的单芷柔,笑问:“这是你女朋友吧,最近老见你带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温承泽忽然伸手,揽住单芷柔的肩,哑着声音:“嗯,我女朋友。”
单芷柔僵住,心脏跳得砰砰的。她三年的等待,好像在此时开出了花。
“你回答我,是不是跟我赌气?”邱心颖的声音将一切拉回了现实。
温承泽终于转过头,视线落在邱心颖脸上。
几秒的沉默后,他扯了下嘴角,声音冷得轻描淡写,“是又怎么样。”
邱心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踮起脚尖,抬头想吻他,温承泽却别过了头。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单芷柔靠在角落的墙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那些深夜里的晚安信息,还有他流露出的温柔和喜欢全都是假的。
原来,他一次次的忽略,并不是他粗线条。他不喜欢,又怎么会在意。
原来,她以为的“暗恋成真”,不过是他赌气时的半推半就。
从头到尾,她就像个傻子,一个人演着独角戏。
“啪”的一声,单芷柔手里的房卡掉在地上。
“谁?”温承泽转头。
不想再留在原地被看笑话,单芷柔顾不上捡房卡,转身快步往回走。
温承泽走到转角处,看到地上的房卡。他弯身捡起来,房间号他刚问过,是单芷柔的房间。
他怔愣了一瞬,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风不安感,“是小柔”他转身立即去追。
单芷柔快步走着。
很快,身后传来温承泽急切的声音:“小柔,你听我解释!”
她猛地停步,在找地方躲,余光瞥见了季伯聿的房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几乎是立刻冲过去,指节急促地敲着门板,“季伯聿季伯聿!”
门很快开了,季伯聿站在门后,他穿着白色浴袍,腰带还没来得及系紧,松松垮垮搭在腰间。
他侧身让开了位置,“进来。”
单芷柔闪身进去,还没来得及站稳,温承泽的脚步声就追了过来。
他的声音很快在门外响起,呼吸有些重,“表哥,你看到小柔了吗?她刚跑过来了。”
温承泽说着作势准备进屋,季伯聿却抬手抵住了门板。他抬眼,语气平淡无波,“没看到。”
“我明明看见她往这边来了”温承泽的声音满是疑惑,说着他探头朝屋里看,视线越过季伯聿的肩膀,往房里扫了一眼。
季伯聿捏捏眉心,有些不耐,“我累了。”
温承泽看季伯聿穿着浴袍,头发也没吹干,像是刚洗完澡。
季伯聿的脸上开始没有耐心,温承泽也担心单芷柔去了别的地方,“那我走了。”他说着急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
确定温承泽走了后,季伯聿轻轻关上门,转头盯着单芷柔,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单芷柔垂着脑袋,摇摇头,似乎不想说。
游轮行驶在海上,此时,单芷柔竟想不出她现在还能去哪里。
她吸了下鼻子,仰起头,想把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又稍稍偏头,悄悄抹掉眼泪,这才转过头,小声问季伯聿:“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不安地捏着裙角,“可以在你这待到明天船上岸吗?”
即便季伯聿拒绝,单芷柔也能理解。
季伯聿盯着单芷柔泛红的眼角,原来刚才转过去是在擦眼泪。她不想让他看到,他也不揭穿,温声:“当然可以。”
单芷柔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她指指沙发,“我就待在这,不会乱跑打扰到你。”
她好像很怕打扰到他,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季伯聿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去房间里睡。”他说。
单芷柔知道这套房里只有一间卧室,怎么能让主人睡沙发。
“我睡沙发就好,大小正好。”
季伯聿清楚单芷柔性子倔,不依着她来,她恐怕要走。她待在他这里,比她出去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躲着哭一夜要好。
“好。”季伯聿没再坚持。
这时,单芷柔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她看了眼,是奶奶从美国打来的视频电话。
单芷柔握着手机,跟季伯聿指指阳台那边,“我去接个电话。”
季伯聿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拿起烟盒里的烟,刚叼在嘴上,顿了顿,将烟捏到手里,没有点。
阳台虽然与客厅隔着距离,但是季伯聿坐在沙发上,单芷柔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柔柔,你这是在哪儿?”
“奶奶,我在游轮上。今天朋友过生日,在这里庆祝。”
“这样啊,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吃得好,住的好,”单芷柔装作无事,还拿着手机扫了半圈,“奶奶你看,我住的房间特别好。”
“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不对,是感冒了?”
单芷柔摇摇头,笑了下,“没有感冒。”
“你这声音肯定不对,有事不要硬撑,一定要告诉奶奶。”
单芷柔本来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会儿的,听到奶奶这话的瞬间,有些破防,哽咽得快出不说话来。
“柔柔,怎么不说话了?也看不到你的脸了。”
单芷柔低头咬着唇,努力克制平复自己的情绪。
“柔柔,是出什么事了吗?”
单芷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奶奶,我想你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老太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是家里谁又欺负你了?”
单芷柔摇头,“没有。”
老太太像是在那边叹
气,“柔柔,奶奶书架第三行里有本《黄雀记》,里面夹了一张银行卡。卡是给你留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别让你妈妈和妹妹知道。”
“我自己有攒钱。”单芷柔的鼻尖越来越酸。
“这是奶奶给你留的嫁妆,我就担心万一我”
单芷柔终是忍不住了,哭出声打断:“奶奶,你别说这种丧气的话。”
她抽噎着,“你知道你知道我最害怕你说这样的话。”
“好好,我不说了,不惹你哭了。”
跟奶奶聊了一会儿让她放心之类的话后,两人挂了电话。
单芷柔盯着漆黑的海面,耳边有起伏的海浪声。海风一阵又一阵,她穿着无袖的裙子,有点冷。
身上忽然被罩上了一件外套,“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单芷柔转身,是季伯聿。
他穿着浴袍,领口松松垮垮没系好,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线条。
“谢谢。”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哑。
季伯聿低头注视着她,问:“是想现在进去,还是在外面待一会儿?”
单芷柔盯着季伯聿,他就穿了一件浴袍,她说:“进去吧。”
季伯聿见单芷柔看了眼自己的浴袍,笑着问:“你怕我冷?”
单芷柔点头,“嗯。”瞧见季伯聿头发也还没干透。
季伯聿唇角挂着笑意,“那我们进去。”
单芷柔敲门那会儿,季伯聿刚洗完澡。他听见单芷柔的声音,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披了浴袍就往出走。
刚在客厅,季伯聿大概把祖孙俩的对话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奶奶的事,别担心,那边我熟,不会有事的。”季伯聿温声说。
想起自己奶奶和季伯聿奶奶有些交情。上次季伯聿奶奶还嘱咐季伯聿,让他在美国那边的人多照应着。
单芷柔点点头,嗡着声音,“嗯。”
他看她一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开口:“饿不饿?陪我吃点东西怎么样?”
季伯聿虽然说让她陪他吃东西,但是点餐的时候,一直在问她喜欢吃什么,餐点到最后,几乎全是她喜欢的菜。
刚才哭过,脸上的妆估计花了,单芷柔去盥洗室洗脸。她听见她的手机铃声在响,急忙出来。
季伯聿拿起她的手机,扫了眼,“是温承泽的,”他定定看向她,问:“接吗?”
单芷柔摇头。
季伯聿视线回到手机上,点了挂断。温承泽又不停地打来,季伯聿一一挂断。
温承泽不死心,还在电话轰炸,就像以往一样。
“关机吧。”季伯聿出声。
之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单芷柔生气不接电话,温承泽会打到她接为止。以前,她再生气,也舍不得关机让温承泽找不到她。
单芷柔怔了下,点点头。
季伯聿帮她关了机。
她其实有点疑惑,季伯聿为什么会站她这边,明明温承泽跟他关系更近。
单芷柔抬眼,不确定地问:“你不会一会儿悄悄告诉温承泽,我在你这吧?”
听语气,单芷柔的心情比刚才好了些,季伯聿笑着问:“我站队还不够明显吗?”
单芷柔和季伯聿分坐在沙发的两端。单芷柔没回答,只是看着季伯聿,问:“你为什么会帮我?”
季伯聿闲散靠在沙发上,盯着单芷柔,反问:“那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单芷柔说:“我恰好看见你的房间。”
季伯聿笑着,点了下头,“我也是,恰好开了门。”
单芷柔没再说话,偏头看了眼放在手边,安安静静的手机。
他注意到。她的每个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季伯聿忽然出声:“你们俩不合适。”
单芷柔想问季伯聿为什么?从哪儿看出来的?还是说第一次见面那次,就觉得她和温承泽不合适,但是没好开口?
她正要开口,送餐的服务生来了。
点餐那会儿,单芷柔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要的菜,季伯聿全要了。结果就是,点了满满一大桌菜,五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两人面对面坐着。季伯聿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看着她吃,还会把她喜欢但是够着有点远的菜,换到她跟前。
单芷柔吃着有点不好意思了,抬头,“你真的不吃了吗?”
季伯聿喝了口水,点头:“吃饱了。”
吃东西似乎真能缓解坏心情,单芷柔心情好点了。
她没想到这船上还有山楂汁,多喝了几口。
“喜欢喝山楂汁?”季伯聿盯着她手里的玻璃杯问。
“嗯。”单芷柔点点头,盯着山楂汁,若有所思。
也许是山楂汁太好喝,勾起了她一些模糊的回忆,又或许是今晚的情绪起起落落,季伯聿又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
单芷柔不自觉地提起了一些温承泽都不知道的事。
“你也知道,我是被单家收养的。”单芷柔出声。
季伯聿看着单芷柔,听她跟自己提起身世,有点意外,他点头,“知道一些。”
单芷柔摩挲着玻璃杯,“我三岁之前,是跟着我亲生母亲生活的,只是记不太清了,”她拿起山楂汁喝了口,“但有些味道和气味,我还有印象。”
她举着山楂汁看了看,“比如这个山楂的味道。”
单芷柔努力回忆着,“小时候,好像妈妈不让吃糖,但是给我吃这种山楂做的糖。”
她接着说:“那时候太小,其实不记得了。不过一吃到这个味道,好像本能地就想起来了。”
就像听到某首音乐,当时听这首歌时的心情和场景,就像放电影一样,随着音乐的响起,画面忽然全部浮现出来。
季伯聿静静听着她说,没多问。他不确定这个话题该不该多提,怕一不小心又勾起她的伤心事。
听说她在妹妹单芷溪出生前,在单家还是受宠爱的,只不过维持了仅仅一年。单家只有她奶奶对她不错,难怪刚才打电话她会哭。
他之前听他家老太太提过,说单家的大孙女六岁刚去单家没一个月,就偷偷往孤儿院跑。当时家里人以为她丢了,急疯了,好在最后在车站找到了。
季伯聿盯着小口喝着山楂汁的女孩,她皮肤很白,眼睛不像季薇安那么大,是典型的杏仁眼,锐中带柔,可清纯可妩媚。
她说话声音温温柔柔,性子却有点倔,后来发现她胆子也不小。
“你胆子挺大的。”季伯聿出声。
单芷柔抬头,“什么?”
季伯聿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他指指她的嘴角,“沾到果汁了。”
单芷柔抽了纸巾,摸索着仔仔细细地擦
洗漱完后,季伯聿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单芷柔,再次问她:“真的不睡里面?”
单芷柔还是很笃定,“不用,”她拍拍沙发,“这里就挺好。”
“一个人睡外面不害怕?”他问。
单芷柔摇摇头,“不怕。”
季伯聿虽然无奈,但只能哄着她来。他点头,“我门开着,有事叫我。”
单芷柔抱着靠枕,“好。”
这一夜,虽然睡在沙发上,单芷柔却睡得很踏实。倒是季伯聿,破天慌的失眠了
天光渐明,季伯聿从卧室出来,发现沙发上没有人。视线迅速搜寻着,在阳台上,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披着毯子,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盯着海面发呆。海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海天相接的地方,渐渐透出一点淡淡的红晕。
季伯聿抬眼望去,她脸上并没有看到美丽景色的愉悦,反倒是心事重重。
“好东西要分享,美景也是。”他走到她身边说。
单芷柔回过神,抬头,其实她没什么看日出的心情,只是醒了睡不着,就坐过来了。
她抬眼看他,“我怕打扰你休息。”
季伯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朝海面上看了眼,红晕已经越来越浓,越来越亮。
“你看,我来的时间刚好。”季伯聿开口。
单芷柔看回海面,红晕已经变成太阳升起来。光芒洒在海平面上,整个海面都被染成了金色,波光闪耀。
其实,她一直想看海上日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状况下。
看日出的地方,看日出的人,还有看日出的心情,全都跟想的不一样
船的顶层,找了单芷柔一整夜的温承泽跌坐在甲板上。他怔怔看着眼前的瑰丽景色,拍了照片发给单芷柔:【本来是想在生日这天,带你一起看的。】
手机那头,依旧是石沉大海。
温承泽又发了条,【你在看吗?】
他盯着手机,足足有一分钟,还是没有回应。
她故意不想让他找到。温承泽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感觉要疯了。
第二天一早,游轮靠岸。单芷柔走在季伯聿的身边,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是季伯聿的车。
“上车,我送你。”季伯聿抬手,替她开了车门。
单芷柔弯身正要上车,车门忽然被人挡住。
她抬头,是温承泽。他眼下一片青色,瞥了眼一旁的季伯聿,声音发紧,问她:“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下章零点后更,评论区红包包掉落~
下本《诱青》求收藏~京圈权贵X清冷女大学生
强取豪夺/酸涩拉扯
圈内皆知,靳家那位想要的,从来都是双手奉上。直到遇见徐又青,那个连余光都不肯给他的女人。
那日天色沉霭,徐又青拜祭完父母下山,却被黑衣保镖告知绕道。
身旁的竹马韩铮冷脸欲争,却被徐又青拉住。她太清楚,这些人招惹不起。
车窗半降,靳宗旻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衣,冷峻面容隐在车里。他漫不经心抬眼,目光锁住那个素裙淡笑的身影上。
她仰头同身边男人说话,唇角梨涡浅浅陷在颊边,眼里盛着光。
那光,刺得他心痒。他轻掀眼皮,“朝那辆黑色奥迪,撞上去。”-
后来,她三番两次“偶遇”他。
大家都清楚,靳家这位凉薄倨傲,从没对谁上过心。可只有徐又青知道,他有多难缠。
“徐又青,”他截住她的去路,指腹碾过她紧绷的腕骨,“躲我?”
她后退半步,背脊抵上冰冷墙壁,“靳先生,我们不是一路人。”
靳宗旻轻笑,灼热气息缠上她耳垂,“你越躲,我越想要你。”
直到韩铮出事。
暴雨夜那晚,她浑身湿透推开他的门。
靳宗旻捻灭烟,目光一寸寸掠过她苍白的脸,温和一笑,“肯见我了?”
她盯着他没说话,指尖掐进掌心。
靳宗旻指腹重重擦过她湿漉漉的眼睫,哑声:“徐又青,你哭得……我快疯了。”
话音未落,带着烟草味的外套已经裹住她战栗的肩。他俯身将她轻轻圈进怀里,鼻尖蹭过她发顶的潮气。他的声音缓缓压入,带着诱哄,“跟他断了,什么都好说。”-
再后来,徐又青支教的山区。
谣传一向温柔的徐老师,打了过来捐物资的靳宗旻一巴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靳宗旻不仅没恼,还扶着脸笑。
众人不理解,直到靳宗旻为了徐又青差点丢了半条命。
他疯得人尽皆知,却只对她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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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C,HE
2.年龄差7岁
3.古早味,酸涩口的甜。男主看似高高在上,其实被女主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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