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小鱼?
褚昭被面前女子的体温冰得一激灵, 偏过头,勉强应付,“坏美人!阿褚不要演这个!”
虽然她不明白, 薄玉片中为什么会有生得和司镜一模一样的美人, 但她之前早就与司镜在榻上演过许多了。
譬如师姐师妹、剑灵剑主什么的。
可是,扮演合欢道的炉鼎,还是第一次。
话音落下, 褚昭被女子轻轻扳回下颔,对上一双含笑眼眸, “小鱼不问问,坏美人的名姓么?”
因身处书中世界, 褚昭胆子也大了许多, “你叫什么?”
总不可能真叫知知罢。
“……”那女子抵在她耳廓,启唇轻语。
可话音却像被风吹走, 辨不真切,空留余温。
褚昭焦急牵住女子的衣襟,又凑近些,“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呀。”
她总有种预感,面前人就像凭空出现在她衣服里的那片薄玉,不知何时,便会如轻烟消散,再也抓不住。
女子却朝后退了些, 任由她扑过来, 被压在榻上,殷唇墨发,含情灼淡。
挽起一抹笑意, 抚上褚昭后脑,让她与自己之间再无缝隙,“小鱼莫要忘了,你是被送入这魔宫之中的炉鼎。”
“如此……该与我双修了。”
唇被柔软覆含,褚昭朦然喘息着,浑身力气都被抽干。手被身下人引带着,挑开了衣带。
外袍撤去后,肩与颈露在空气中,冷热两相夹击,引得她瑟瑟轻颤,再说不出话来。
褚昭才觉不对。虽然如今是在话本中,可女子似乎深谙她所有舒服的地方。
更遑论她已经和司镜成亲,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会变成尾踏两条舟的坏鱼龙,让知知垂泪的!
褚昭撑着女子的肩坐起来,不顾亵衣凌乱,去扒榻旁的轻纱,“放我离开!阿褚才不是什么炉鼎,我的道侣……是九州第一剑修美人!”
可却被从身后拦腰困住。
她慌乱蹬腿,反倒被女子揽着膝弯抱了起来。
归霁颇为亲昵地与她睫羽交缠,“哦?如此说来,倒与我是宿敌了。”
她本想再合着三流话本上的内容,逗一逗褚昭,却忽然感知到什么,眸光稍顿。
旋即,唇边笑意加深。
褚昭只觉腰间束缚的力度一松,她心跳慌乱,仓促逃出“魔尊”怀抱。
掀开纱幔,却见榻边正站着一道雪色身影。
司镜紧握素剑,指骨苍白,泛起纤细筋络,垂眸不语,眼尾晕染一抹似有若无的胭意。
听见响动,目光落在唇仍殷红的褚昭脸上,低唤:“……昭昭。”
褚昭顿时心乱如麻。
再也没心情理会身后之人,扑了过去,“知知,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些心虚,又因为被话本编排成炉鼎而委屈,她瞪一眼身后女子,“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坏玉片装成你的模样,骗我双修!”
被斥为玉片的归霁,好整以暇坐在榻边,未曾辩驳,只偏头看两人,扬唇笑。
只听铮然一声。
司镜眼眸微红,剑出鞘,架在归霁颈侧,剑尖颠簸不稳。
嗓音不同以往,含着压抑轻颤,“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归霁……”
她以为浸默海那日,就是她与归霁的诀别。连宿雪、怀宁也说过,归霁早已湮灭于这世间,换得九州安宁。
司镜以为,纱幔里隐约流出的嗓音,只是这薄玉片中的幻觉。
归霁伸出纤细指尖,在唇畔一点,示意她噤声。
如往昔般不留痕迹的传音在耳边响起。
「阿镜,小鱼已忘了我,你难道想让她再度回想起从前么?」
「不妨,享受当今,及时行乐。」
因为,如今是她在九州的最后一夜,不日,便要返抵佛土,代阿镜镇守莲池。
最后一句,归霁没有说。
女子仍维持着淡淡的笑,起身,推开架在颈侧的剑刃。
与司镜一同,将褚昭困在身前。
目睹少女由放松,逐渐变为茫然,目光在她与司镜脸上游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嗓音无措,“你、你们认识……?”
褚昭拨开司镜圈在腰际的手,左顾右盼,惊慌想逃。
“阿褚不要在这里了!”
可不知是否是方才嗅到的香作祟,她脚踝发软,没走几步就视野朦胧,晕眩得厉害。
香气如有实质,化作看不见的绸缎,覆上她的手腕脚踝,重又将她拖曳回来。
她陷入某个怀抱中,可惜,眼前色彩交融,已分辨不清女子究竟身着什么颜色的衣袍。
轻柔话音擦过耳畔,“昭昭觉得有些冷,那我们便入水潭之中。”
薄玉片的殿室之内,果真有一片温暖水潭。
她汲取暖意,舒展四肢,可却被前后两道柔软冰冷的身躯揽抱,进退两难。
身前那女子温存梳理她发丝,仔细吻她,却时不时加重力气,咬得她唇畔嫣红,烙下一连串旖旎痕迹;
身后,温热静水被搅出涟漪,洋流冲刷蚌壳,褚昭哭红双眼,朝身后探去,只牵住海妖般柔软的发丝。
她如搁浅的鱼,想逃往岸边,可又再度被不容抗拒地推回水中。
身前与身后两相夹击,身前女子语气温柔,唤她“昭昭”,问她亲吻舒服么。
褚昭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圈住女子脖颈,委屈乞求,“阿褚要离开这里、知知……知知和我一起……”
那人默然片刻,忽地笑起来,藏着些许挑弄意味。
反倒是身后惹得她泪水涟涟的海妖却从身后抱住她,细密怜惜地唤她。
到最后,海妖牵住她的指尖轻吻,而水底丛生的藤蔓捆住她尾巴,皆问她,哪边滋味更好。
视野被水汽浸透,褚昭早已辨不清哪个是司镜,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呜咽摇头。
她讨厌薄玉片。
……再也不要看新话本了-
秋意阑珊,天澄风清。
怀宁一手提着毫笔,一手托着竹简,忽然,因风凉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尖,有感而发,噌噌写了几笔,去翻身边的一沓薄玉。
没找到想要的,困惑自语,“哎,我那本魔尊的炉鼎小娇妻哪里去了。”
宿雪坐在一截遒劲枝杈上,笑得弯起柳叶目,掏出签筒,“好说,我来给师妹算算。”
她随手一摇,挟起掉在深青衣袍的木签,看了眼,再掐掐指。
目光闪烁,表情忽然变得精彩纷呈。
怀宁开口:“既已算得,师姐,你去帮我衔回来。树下三尺埋了坛桃花酒,算是给你备的,多谢。”
“可以倒是可以。”宿雪嘶一声,小声应:“不过,那玉碎了。”
被苏醒后恼羞成怒,气不打一处来的小鱼硬生生咬碎的。
“不止如此,”她瞄一眼怀宁身边的成沓玉简,“师妹,你余下的这些话本,可要当心啊。”
话音方落,自藏书阁后,一道鲜妍明媚的身影已经怒气冲冲地绕了出来。
宿雪掐诀逃离前,瞧见后山一片桃飞鱼跳之景。
玉片似骨牌般倒塌,褚昭在上面踩踩踏踏,抢来怀宁手里的毫笔,肆意勾画。
委屈叫着“碎书、坑鱼”之类的什么。
“可恶的‘宁怀’!我今日要碎书,以免往后坏玉片再坑鱼!”
心血付之一炬,怀宁心痛不已,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宁怀与我何干”。
“昭昭,何必为小事恼怒。”她抬袖拭了拭薄汗,转移话题。
“你可还记得你的生辰?摇光泽那边说,为你备好了祝辰礼呢。”
褚昭果然被引走了注意力。
她蹲下身,合着桃瓣,失落搅弄碎玉,“我不记得自己的生辰。”
从前的绛云也不记得,所以,选在鱼灯喧嚣的宵节那日为自己庆贺。
她与知知,一条鱼、一颗玉石,都没有生辰,天道果然不公。
“今时不同往日。”怀宁笑着,示意褚昭附耳过来,“霄节之时,会有……献上你喜欢的……”
“真的么?”褚昭眼眸顿时亮起来。
又不知想起什么,别扭哼声,“我、我还没有原谅知知呢,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了!”
藏书阁后,某道雪衣身影悄无声息,低敛睫羽,眸中揉碎清寂。
本该离去的宿雪笑眯眯落在女子身后。
手搭上她肩,“映知,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份礼,可是在良久前,从你苏醒那日起就着手准备了。”-
入冬后,九州涂满霜色。
薄雾冥冥之时,摇光泽结了一层薄簌的冰,又很快随着日出落霞的热意而消融。
水下躁动,不时有小鱼探出头来,左顾右盼。
“昭昭大人?”
“昭昭大人!还没有来么?”
褚昭提着一盏从中州买来的鱼灯,御剑掠过水面。
用袖网住几条活蹦乱跳的鱼苗,带它们俯瞰美景,一个一个戳小鱼脑袋,挨个应:“已经来啦!”
司镜紧随其后,为她戴上贝珠点缀的头环,垂眸仔细打理一阵。
相隔霞光,望着她,柔声开口:“……头发乱了,昭昭。”
目光落在她手忙脚乱的身上,“鱼灯妨事,要映知为你提着么?”
褚昭脸一热,睫羽扑朔,因女子眼底映出的灼意而心跳咚咚。
依旧违心抗拒一声“不要”,匆忙逃远。
虽然她早就忘了,不久前究竟因为什么与女子置气,但如果一直躲下去,知知是不是就会始终对她这样好呢?
司镜目送少女远去,身影清寂,指骨微蜷。
小心自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剔透玉珠,拨弄着其中微缩的世界。
其中水波微漾,洞府静谧,虾蟹酣睡,还混入了一条化为灰蛇的恶龙。
她比对观往镜中的景象,一点点重塑了小鱼眷恋之地。
是她从最初未堕魔前,就早已打算在成亲夜赠予小鱼的礼物。
昭昭会喜欢么?
“这是司师姐为昭昭大人备的礼物?”沈素素好奇探头。
却见女子忽地用袖一掩,将玉珠仓促收起,雪颈骤然染粉。
良久,才声音很轻地应:“……嗯。”
为免泄密,司镜在沈素素唇前一划,“不许说与昭昭听。”
沈素素:?
她唔唔两声,发觉虽能张口,可竟再也说不出话了,不由绝望抱头。
她看上去有那么碎嘴吗?!
呜呜,她就不该介入郁绿峰两位师姐之间的恩怨情仇。
今日祝礼,云水间十余个弟子一同前来,自然包含宿雪与怀宁。
看见诸小辈像没吃过肉般朝宴席扑了过去,怀宁叹气,“师姐,快来管管,这哪里有你想要的天下第一宗的样子。”
愿景虚无缥缈,可能再有千年也无法实现了。
话音落下良久,竟然无人吭声。
怀宁回身望去。
宿雪也不知听没听到,松弛地从储物戒里掏出空酒壶。
掏了一个,还有一个,直到抱了满怀,满足地笑起来。
“机遇难得,蜜琼浆畅饮。”来的路上,宿雪就喝得醉醺醺,“我要装上几十年的量,嘿嘿,躺在师妹怀里,一直喝……”
女子身形似寒鸦,闯入摇光泽,为老不尊,以作客之名,行强盗之实,鱼龙族人纷纷规避三舍。
偏偏宿雪还大言不惭,拉着一条怯懦鱼龙就开始攀谈,“嗝,道友可知,云水间为何只来了十五人?”
“因为不才之徒萧琬,在本届折花试剑会上摘得了魁首!哈哈哈……”
传音玉简里,萧琬身处北州,不由得轻抿唇,劝:“师尊,多饮伤身。”
宿雪没听见。
她跌跌撞撞,口中嘟囔着“天下第一宗”,逢人就萧琬萧琬地叫。
摇光泽长久避世,本就消息不通,末了,经口耳相传,原话已不知所谓,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听说了么?云水间宗主萧琬已夺得试剑会魁首。”
“说要一统九州,开辟天下第一宗!”
宴席过半,入夜后,反而更显热闹。
摇光泽张灯结彩,胜似人间。
树间悬有隽于莲叶的灯谜,刚化形的小鱼攀上桌,伸头去够莲叶,懵懂咬下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桌案蜜琼浆丰盛无尽,鱼龙族人言笑晏晏,看见褚昭,纷纷拥了过来。
“昭昭大人。”
“大人许久未回摇光泽,可曾想念荷露的滋味了?”
褚昭怀里很快堆了许多珍馐异宝,甚至还有鱼龙想将尾鳞献给她。
她慌忙推拒,不想如此,佯装人群外有槐琅经过,唤:“阿琅!”
好不容易脱身,褚昭吁了口气,想暂时躲开喧嚣,带着蜜琼浆畅快饮了几口,拨开莲叶。
却见流水泛舟,一抹明黄如桂皎洁静谧。
槐琅朝她笑,“听得昭昭唤我,我便在此处等了。”
“才一阵,果然就被昭昭发现了。”
褚昭抛开酒盏,扑了上去,嗅到熟悉的桂花香气。
“阿琅说谎!”她很了解面前的鱼龙,软声说,“你的衣裙都皱啦!快化作原身,我看看你的尾巴有没有麻。”
褚昭格外想念槐琅,还有蓓月。
只是,她白昼大多数时候都在司镜身边,始终没有在摇光泽遇到两人。
槐琅任由褚昭在怀里蹭着,借醉意诉说对她的思念,不由浅浅扬唇。
“什么都瞒不过昭昭。”她佯叹一声,轻问:“昭昭今日可还开心?”
只要小鱼开心,她与蓓月耗费精力置办的祝礼就有意义。
在舟上从白昼等到深夜,避开褚昭与司镜,只为了换得如今短暂依偎,可槐琅已经知足。
就像百年前,她亲手奉上祝酒,窥见绛云含着欢欣笑意时那夜的一般。
“开心!”褚昭脆声应她,“这是我最开心的生辰!”
“可是,阿琅怎么不去和大家一同饮蜜琼浆、猜谜去呢?”
“我与蓓月有约。”槐琅随意扯了个缘由,也提醒微醺的小鱼。
“昭昭,你是不是……还剩一份赠礼没有收?”
是司镜要送她的!
她从几月前,就一直在期待的生辰礼。
褚昭和槐琅告别,急匆匆地跳出小舟。
离去前,还朝她晕乎乎挥手,“阿琅记性比我好多啦!”
此刻,她满心都被某道出尘雪色填满。
绕过无数水潭亭榭,褚昭最终到了曾居住过的梦龛。
石桌上,静静置着一枚玉珠。
旁边摆放一束反冬盛绽的朱缨,与不期然落下的薄雪鲜妍相映。
褚昭没发现司镜,悄步上前,摸了摸那枚温热的玉珠。
闭上眼,眼前好似骤然蒙了层盈盈雾水。
再抬眸,面前水波荡漾,光线幽微。
水面之上,倒映着桃瓣轻曳、流水击花的美景,一切都那样熟悉。
褚昭眼眸微睁,心跳一点点急促起来,逐渐,鼻尖温酸起来。
小虾小蟹倚在刻有「大水坑」的府石前,等得困倦,咕噜吐出几个泡泡。
一睁眼,便瞧见少女怔忡站在面前,眸尾薄红。
“阿褚大人?吱——”
“阿褚大人回来了!大人没有忘了我们!”
两只妖欢欣舞动着虾须蟹钳,不忘扭头,朝洞府深处唤:“大人报恩归来,迎大人回洞府!”
一缕飘逸柔软的海带探出来,缠着一只澄黄美蟹,沿水波溯游而至,化为一纤弱一丰腴两个女子,含羞带怯,诉尽思念。
雱谢有些担忧,“阿褚眼睛很红,是未曾休息好么?”
“定然是谁惹阿褚难过了。我……我叫嬗湖前去教训。”海岱说到一半,话音转了个弯。
褚昭匆匆摇了摇头,埋进两妖怀中,小声唤:“娘子……”
她如今已经是厉害的鱼龙了,怎会被欺负?
只是太欢喜了。欢喜到,连丢脸掉下眼泪都察觉不到。
她从没有想过,还能再踏入已经埋藏于记忆深处的荒山、她的洞府,与众妖重逢。
一切都像身陷幻梦,更像在偌大水域中溯游,不知何时,又回到起点。
头顶涟漪荡开。
烛因衔着一朵粉莲,小心翼翼放在水面上,龙爪一松,无数精心挑选的面包虫四散坠落。
司镜说此地可以与褚昭相遇,她便来了。
可是,装满众妖魂魄的玉珠实在太过拥挤。
烛因抛弃率领的妖宗,快挤破头,才蜷成灰蛇般的一团,屈辱闯进来。
“阿褚、阿褚。”她讨好唤,低下头,示意带她出去兜风观景。
“那恶龙又来窥视了!”小蟹夹住褚昭的衣摆,央求,“阿褚大人,快回洞府!”
褚昭被众妖推搡,走进洞府深处,余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颗硕大的金色瞳仁。
刚一进洞府,耳边就立时静了下来。小虾米成群结队,从善如流地退了出去。
只余褚昭一人,怔然望向身前。
耳根微微发起烫来。
司镜颊似初雪,眸若潋水,坐在一面冰床前,褪下寻常道袍,着一袭与她相映的殷红嫁衣。
玉骨生姿,不显入俗,反而如昏暗水底无声植生的玉兰,动人心魄。
今夜宾客云集,霄灯高悬,而隐秘玉珠之中,这场结契合卺,不知已经暗暗筹备多久。
不同于以往的萧条落幕,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成亲礼。
摇曳光晕将女子的身影拉得很长,褚昭听见一声温存的“昭昭”。
女子起身,朝她缓步行来。
腰身被臂弯轻揽住。
四目相对,吐息温缓升温,最终,付于双唇间旖旎的碾磨。
褚昭呜咽一声,喘着气,拨开遮掩司镜眼眸的珠玉,窥见清雪喧沸,快将她灼伤。
无心的美人,眸中唯独盛着一抹绯红。
“……我才不会这么快就原谅知知呢。”她小声道。
至少也要千年,不,万年。
要比她们从前相遇的时日都要长,待寒石被朝霞晕融,待她再也没有力气游到天上,才肯原谅司镜。
司镜轻吻一下她耳廓。
心音互通,自褚昭胸口流淌而至。
「我亦愿一同。」
「与昭昭遍览烟火尘世。」
就像她们从前共赴婆娑人间的那个约定。
从久远前,寒石睁开眼,窥见眷恋的温软小鱼主动游入她怀后,就在身躯刻下仅有自己知晓的隐匿心愿。
尘寰染霞,花烛盈目。
愿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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