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鸣嘴上硬气得很,但人后却怂得一批。


    可能是上次见资方时裴鸣那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林子晋有些担心,他又让李华去长沙帮裴鸣参考一下衣服到底怎么搭。


    “裴哥你别担心,”李华说,“你穿成什么样我老板都喜欢。”


    裴鸣知道他是嘴甜,但却仍控制不住听了这话后的上扬的唇角:“是吗?”


    “当然了。”


    李华觉得自己背负着老板的后半生幸福,责任重大,于是使出浑身解数说好话:“上次老板去拍杂志封面的时候还说了句小裴哥你是衣服架子呢,说你肩宽腰细腿长身材比例可好。”


    “他真这么说的?”


    李华干咳一声。


    其实林子晋也只随口说了句裴鸣穿那套衣服会好看,后面都是他自己加的。


    但也没说谎,只不过是把一句陈述句细化罢了。


    于是他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是,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见过叔叔阿姨吗?”裴鸣纠结好久后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叔叔阿姨比较欣赏什么风格的衣服?”


    李华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裴鸣有些惊讶:“你是林哥的助理,也不知道吗?”


    “其实是因为我没见过老板的爸妈,”李华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会喜欢你穿什么风格的衣服。”


    裴鸣看着衣架上的几套正装,无声地叹了口气。


    纵然他已经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在听说“见家长”后还是相当慌的。


    “林哥在忙吗?”他问,“方不方便我打个视频电话问问他?”


    “挺忙的。”


    李华回忆了下这一个月林子晋的行程,掰着手指给他数:“老板上半月去电影剧组客串了一个反派,然后又拍了杂志的封面,昨天晚上刚飞青岛。”


    裴鸣垂下眼,手上整理着衣服的衣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林哥这个月睡得怎么样?”


    李华坐在旁边,瞬间满面愁容:“能怎么样?根本睡不着,安眠药照样不好用,又回归一周只睡仨小时的生活。”


    “是吗?”裴鸣手上动作一顿,“他到底为什么睡不着觉,你知道吗?”


    李华面上露出一丝为难:“这”


    裴鸣对他笑了下:“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但是”


    “我也是为了更好地帮林哥治病,”裴鸣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蛊惑,“就算林哥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们都想让他的身体好起来,是不是?”


    李华的目光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最后似乎终于被他说动了,长出一口气:“其实我跟他的时间和曾姐比起来也不算特别长。”


    裴鸣拽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支着下巴认真听他说。


    “他出国前我就见了他几面,再见就是老板从韩国回来的时候,”李华蹙眉,“当时老板的状态很不好,不认人也不说话,看人的眼神也怪可怕的,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后来曾姐给他介绍了一个私人医生,调理了半年之后才好了起来,只不过刚开始晚上睡得不好,经常惊醒或者做噩梦,再后来就彻底睡不着了。”


    裴鸣缓缓点了点头,在心中把这事儿给捋顺了。


    也就是说,林子晋的问题是从韩国回来后开始的。


    他在出国的那段时间遇见了什么?


    似乎是看他面色不好,李华连忙道:“但是他现在也就睡不着,其他什么方面都没有问题的,也不是精神病,小裴哥你别怕。”


    裴鸣被他逗得笑了出来:“我怕他?我为什么怕他?”


    “老板一直不肯告诉我自己的状况,估计是觉得刚回来时把我吓着了,”李华小声嘟囔着,“他误会我了,我根本不怕,就是心疼他,真的好惨啊,你都不知道他当时又瘦又憔悴,调养半年才调养回来”


    裴鸣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絮叨:“我知道了,谢谢你。”


    李华生怕自己说的这些把自家老板的姻缘掐死,担忧道:“你真的不介意,对吧?”


    “我当然不介意。”


    裴鸣的指尖滑过衣服柔软的面料,轻声说:“我怎么会害怕他呢?”


    被八卦的林子晋本人刚落地青岛,就被婚礼的主人拉去了家里。


    他累得要死,坐在温故家里的沙发上灌了两杯水,一边灌一边打量自己这位从小到大交好的朋友。


    温故一身正装,人模狗样地和自家爸妈说话,挽着身边同样穿着正装的盛知新。


    林子晋叹了口气,趁着几人说话的间隙插嘴道:“你把我弄这儿来干什么?”


    温故瞥了他一眼:“你不来我家,今晚准备住哪?”


    “我住酒店不行?”林子晋瞪了他一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温故的爸妈最后嘱咐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了,客厅中只剩他们三个。


    温故蹙眉:“你还要和家里闹到什么时候?”


    林子晋换了个姿势,力求在沙发中窝得更舒服:“别想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法儿和解。”


    “去年叔叔阿姨不是还要去京城看你吗?”温故说,“怎么关系又恶劣了?”


    “那是去年。”


    林子晋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一丝疲惫:“去年他们好不容易接受我做这行了,结果今年年初就官宣和男人结婚,估计已经把我在家谱里除名了。”


    温故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亲爸亲妈,也不会”


    “他们会的,尤其是我爸。”


    林子晋坐直了身子,状若无意地看了眼盛知新:“老温,我有话和你说。”


    盛知新很有眼力见地起身出去,给他们两人,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说吧,”温故莫名其妙地看他,“有什么事是小盛在不能说的?”


    林子晋面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犹豫:“我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温故挑眉:“不想说可以不说,别浪费我时间。”


    “就是”


    林子晋长叹一声,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眸:“那我告诉你,你不许和别人说。”


    温故冷笑:“你是小学生吧还玩这套?爱说不说,不说别神神秘秘的。”


    “你等我组织下语言。”


    林子晋拧着眉自己和自己纠结了半天,开口道:“你知道我和那个谁裴鸣结婚了吧?”


    温故耐着性子点了头。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治病所以才假结婚对吧?”林子晋摸了摸鼻子,“现在我遇到了一个问题。”


    温故面上波澜不惊地动了动唇:“本来是不走心也不走肾的交易,结果你爱上他了?”


    林子晋面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就这样在沙发上僵直了半晌,最终无可奈何地按了按眉心:“我也不知道。”


    温故平静的表情多了几丝裂痕:“你无聊别浪费我时间。”


    “不是我”


    林子晋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没喜欢过别人,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喜欢。”


    “你想和他拥抱吗?想和他接吻吗?”温故的表情依旧冰冷,仿佛说出这样大尺度话的不是他一样,“如果想,那你可能只是馋他的身子。”


    “我没有!”


    林子晋险些从沙发上弹起来,可刚硬气地说出这三个字后却莫名想到了那天早上似是而非的春梦。


    “行,算是有一点,”他颓唐地坐回原处,“我现在虚心向你请教这个问题,到底怎么才能分清到底是单纯馋他身子还是喜欢。”


    温故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很有经验吗?”


    “不是那个意思,但你追到老婆了,”林子晋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门,“我身边追到老婆的也就你一个,我不问你问谁。”


    或许是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闹得没办法,温故轻叹一声:“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不高兴,会不自觉地和他身边的其他人比较,会变得幼稚。”


    林子晋“唔”了一声:“果然。”


    “你在果然什么?”温故微微眯眼,“你早知道答案了来消遣我是吧?”


    “没有,就是心里乱。”


    林子晋仰靠在沙发上:“我也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婚,然后我又稀里糊涂地想和他假戏真做,也太扯了。”


    温故沉默半晌,轻声说:“喜欢就在一起,别考虑那么多,更何况是你。”


    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今年去体检了吗?”


    “还没呢,一直没空,”林子晋说,“你婚礼结束后就去,最近心脏确实一直不舒服,疼得我发虚。”


    温故淡淡地看着他,半晌后道:“那就祝裴鸣真的会是那个让你期待明天到来的人。”


    林子晋勾起唇角笑了笑:“承你吉言。”


    他的笑还没消失,另一层担忧又找上门来。


    “我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林子晋喃喃道,“万一他家里条件不好,觉得我们之间的咖位差距过大,觉得有压力自卑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林哥属实在做一些没有用的担心.jpg


    以及我存稿到表白亲亲的阶段了,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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