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善良的人,不计后果,不图任何回报,一心一意的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也许,他可以相信他。
毕竟,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全身心关心他,站在他这边的人,是多么的可贵。
“愣着干嘛?快些说话呀,要是受伤了我这就下山去为你求药去。”秦亦推了推萧明韶,催促着说。
萧明韶回神,脸上装不出来委屈的神色,便抬手抱住秦亦的腰,把脸埋在他怀中,闷闷的开口:“我没受伤,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内讧打了起来,我那会儿躲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居然要刺杀我这个废人,我都成这样了,他们还不放过我吗?”
秦亦闭上了嘴,感受着腰腹处呼吸喷洒的温热,抬手拍了拍萧明韶背部,安慰的说道:“没事儿的,这不是我们的错,别这么说自己。我们不是废人,从头到尾我们都比他们优秀。”
萧明韶听完,双手更加用力抱住了秦亦消瘦的腰身,力道之大仿佛要把秦亦揉碎。
秦亦感受着腰间突然传来的剧痛,手上顿了一下,咬牙忍下痛苦。
虽然感受到疼痛,但仍旧不曾推开萧明韶,反而是抱着紧了些,依然温柔的拍着萧明韶的背部,柔声细语的一下下安慰着他。
直到萧明韶胳膊颓然跌下,身上之人突然冲着地下栽倒,秦亦慌乱一瞬,眼疾手快的接住萧明韶。
两手用力的抱住他的腰间,轻轻把他放置在枕头之上。
看着他急促起伏的胸膛,布满汗湿的额头,抬起袖子擦拭着额头,慌忙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然而此时的萧明韶却是顾不得回他的话。此时心脏之处顿顿的疼,似是有人拿锤子一下下的砸,呼吸也困难不已。整个身子微微颤抖,手脚不听使唤。
秦亦看着他这样子急得团团转,想要下手帮忙,却是又不知该如何去帮。
低下头寻思一阵,咬牙转过身弯腰欲打算背人下山求药。
萧明韶迷迷糊糊的察觉到他的意图,细若游丝地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不,不用,老毛病了,我……我休息一阵子就好。”
秦亦不疑,稳稳的放下他,想到他喜欢吃甜食,自个儿径直出了厨房,拿出仅剩的一点红糖,低头想了想打算做一笼红糖发糕。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吃点甜的或许可以让他好点。更何况红糖补气血,他也正是需要的时候。
一刻钟之后红糖发糕蒸好,秦亦拿出刀来把它们切成了精致的一小块,这才端着糕点返回屋内。
此时,萧明韶已经停止了颤栗,呼吸也渐渐和缓下来,听到动静疲惫的眼睛睁开望向门口,待看到是秦亦时又卸下一口气,缓缓地闭上双眼。
“好点了吗?我刚刚去做了你喜欢吃的糖糕,要不要嚼一口尝尝?”秦亦弯下腰手探上萧明韶的额头,替他擦去冷汗,低头轻声问道。
萧明韶复又睁开眼睛,瞧了一眼秦亦,说:“刚刚在屋内没伤到吧?”他一开口嗓子是沙哑的,便扭过去小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但还是有点嘶哑。
想起这药是他还是太子时偶然得到的,那时他为了讨得父皇宠爱,不论是多难的差事,他都尽最大的可能把它们做到尽善尽美。常常为了一件差事几个晚上不睡觉也是有的。
只是,人不睡觉怎能顶的住,便让底下奴才寻了些偏方来吃。正常人吃上这个药顶多会是精力充沛,精神异常兴奋罢了。
秦亦见萧明韶不答,便私自扯下一块糖糕径直塞到他嘴里,边撕扯糖糕边问:“你那个药是怎么回事儿?”
“唔……”萧明韶猝不及防之下被喂了一口糖糕,细细嚼咽之下,眼角眉梢都浮现出一股愉悦劲儿。
闻言听了问话,不想吓到秦亦,便简明意赅的答:“就是一个提升人精气的药,我也就得了几颗。”
秦亦皱眉,心知他没有说实话,仔细的看了看他低垂的眉眼,暗暗的叹了口气,“这药虽好,但长久也不是一回事儿。”
“嗯。”
见到点头,秦亦识趣的不再询问,默默垂下眼。
把手中的一块糕点喂完,这才抬头冲着萧明韶笑了一下,“我今儿打算再去那个山洞中瞅瞅,想着看看有没有别的吃食可以供咱们用的。你一会儿自己在家要小心些。”
萧明韶见到秦亦没有打破砂锅的问他那药,松了口气点点头,“路上小心一点。拿上外面他们留下的刀,以防万一。”
……
上京城皇宫慈宁宫
自从太子被废,太皇太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好,时常昏厥。先帝那会儿是个孝子,时常过来探望母亲,但太皇太后一看见他身子就更加的不舒坦起来。
母子两个为了废太子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争吵了无数次,终究还是先帝登基时久,权势大于太皇太后,实行了一系列的铁血手腕。
自那之后太皇太后的母家被株连,侄子被打残废,老人家一气之下硬是一夜白头,苍老了数十岁不止。
在先帝还在的那几年,太皇太后只能暗地里照顾远在朔州的废太子一二。
此时,先帝已经驾崩近半年,太皇太后从丧子之痛走出来,脸上容颜重新焕发。
“碧鸢,听说前几日太后那边送了个人过去?你可知什么来头?”
碧鸢是从皇后,太后,一直到现在太皇太后,跟随一路走过来的贴身婢女,终身未嫁。
此时听见问话,回想了一番秦亦在京中的传闻,隐去那些不好的事情,笑着开口:“那孩子啊,您也见过呢。当时在宫中,总是来给娘娘您送换洗过后的衣物来。奴婢记得,当时您还夸赞其样貌出众呢。”
“这样子。”太皇太后回想了一番,笑着点点头:“那孩子看着就是个稳重的,当时小小年纪就规矩出众。只是,哀家怎么记得他年纪尚轻,能伺候好韶儿吗?更何况他的嫡母乃是那对母子所出。”
碧鸢摇摇头,“您有所不知,当初他在襁褓之中保住性命乃是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在宫中时,您得知他的病重,也让奴婢赐下过衣物,药品呢,要不是有咱们那些药,此时他早已……奴婢听说,他是个懂得报恩之人。”
太皇太后听完点点头,沉思不语。
手撑着额头,一圈圈的揉捏,一盏茶之后,这才对着碧鸢说道:“不妥。哀家放心不下,哀家记得当时东宫之中有几位妾室还活着,是吗?”
碧鸢神色诧异一瞬,点点头:“是呢。当时先帝并不曾迁怒于东宫之人,只是命她们搬到了五台山之上,静心礼佛。”
“那就好。你亲自去挑选一人送去朔州,让她好好服侍韶儿,秦亦再是报恩之人终究是男子,终有服侍不到位的地方。”
看着碧鸢退下去的身影,太皇太后轻轻闭上了双眼。前三年她都因为儿子权势大,没法子帮衬韶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儿苦寒之地受苦,现在不一样了。她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看护住的。
先从送女人开始吧,之后的事情再慢慢图谋。
她到要看看那对母子皇位能坐稳于否。
勤政殿
殿中此刻坐有两人,一人身穿明黄色衣衫,身材消瘦,眉间眉毛轻轻皱起,脸色愁苦不已,此为当今皇上,废太子的弟弟,明文帝——萧明允。
另一人身穿褐色宫装长裙,两手转动着一串莹白色的佛珠,端坐于殿中主位,面上是一片的悲天悯人,此为原皇贵妃,现当今的皇太后。
“母后,咱们派去的人至今未有消息传达过来。难不成……那人竟没有残废?”明文帝皱着眉头,面色不安的问道。
“慌什么。”皇太后睁开眼睛轻斥,“他废没废咱们不是最清楚吗?当初可是咱们的人下手弄残他的。”
“皇儿,早就跟你说过,废太子那边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你怎可私自下令?”
皇太后眼睛瞟了一眼后宫慈宁宫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如今那老不死的还活着呢,废太子即是那位的亲孙子又是她的侄子,她能不暗中看护着?”
明文帝垂下神色,遮住眼中的狠厉,勾唇浅笑,“母后,朕这不是没思虑清楚,下次绝不再犯了。以后肯定都听您的。”
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才露出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明玉不是把她那庶长子送去了吗,你要想杀那废太子还不容易?直接让人给那庶长子送点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除去他。”
“哀家记得咱们那边也是有人的,对吗?”
明文帝愣了愣,低头想了一瞬,半响点点头:“那山脚下有一个村庄,里头朕记得就有咱们的人。不过,那是多年之前埋下的棋子了,也不知现在还管不管用。”
“只要有就行,先不启动。”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先派几个侍卫过去看守着,把原来的侍卫调回来,咱们好详细问问情况再说。”
太后闭上眼,转动手里的佛珠:“诛杀废太子一脉不急,先从宫中老太婆开始。”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几年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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