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停车场,下一部电梯演员工作人员陆续下来,有人认出陈敬洲,惊喜打招呼。
贺初曦趁他们说话上车换衣服,再给他发消息,说直接去庆功宴餐厅。
原本以为他会出席庆功宴,但没有,他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蒋信然问方导,方导也只是遗憾表示陈敬洲不会过来。
方导环视一周,声音颇落寞,“没想到咱们这部戏现在女二和男主都没了,好在啊电影顺顺利利地上映,没让我们这多人辛苦白费。”
说到这个大家都有些沉默,蒋信然给他倒酒,“方导,今天是个高兴日子,咱们来喝酒。”
“好好好,喝酒。”
电影虽然只收获一个最佳摄影,但是作为一部偏商业化的片子还能提名女主与男配已是它最大成功。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敬方导,贺初曦也跟着一块。
他们今天喝的白的,她悄悄抬起抿一口,一瞬间辣得吐舌头,又悄悄灌下好几口水。
喝过两轮,方导拍蒋信然肩膀,“你小子倒成了最大赢家,以后在田野那边好好干,飞黄腾达不是问题。”
“是,多谢方导。”蒋信然倒满自己杯子,放低碰他的,再一口闷。
饭桌上就蒋信然的事聊起来,贺初曦一边填肚子一边安静听他们说,视线瞄到剩一大半的白酒,心里犹豫了下。
她酒量不好,在国外时就是正常两三杯红酒的量,姑姑从不让她多喝酒,回国后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应酬的场合,再加上没那么
喜欢酒的味道
手伸出去又撤回来。
两分钟后不死心,再喝下一小口,这次比刚刚好受,没那么辣。
小杯子快见底时旁边女孩说:“贺老师,你不会喝别喝了,等会要醉。”
贺初曦小幅度挥手,“没事,我就试试,醉不了。”
她略一思考,又倒满一小杯。
再喝一杯,最后一杯。
刚倒好,桌面手机弹出消息:【什么时候结束?】
她拿起手机回复:【还不知道。】
陈敬洲:【十一点行吗?】
贺初曦心里小小翻白眼,现在十点三十五,他们才刚坐下好不好!
她不回了,继续吃饭。
陈敬洲:【十一点,我在外面等你。】
陈敬洲:【少吃点。】
贺初曦:“”
十点五十:【停车场,一出电梯就能看见。】
十点五十五:【我让你助理走了。】
十一点整:【人呢?】
十一点零二:【?】
贺初曦非常无语:【我饭都没吃几口!】
陈敬洲:【我缺你吃的?】
没一分钟,方导看过来,“初曦,你有事的话就先走。”
“”她尴尬笑:“我没事啊。”
方导眼里笑意深深,“好了,赶紧走吧,不然我没好日子过。”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贺初曦只好道别离开。
今天这人没自己开车,黑色劳斯莱斯安静停在离电梯最近的位置,她拉开后排上车,车上男人淡淡瞥一眼。
女人脸颊酡红,双眸也有些迷离,身上漫着酒气。
陈敬洲皱眉:“喝酒了?”
“一点点。”
这人酒量实在太差,上次在他房间红的两杯就能让她醉得迷迷糊糊,现在这模样估计喝不少。
不过今天庆功,陈敬洲没说什么,“去哪?”
贺初曦醉意确实慢慢上来,脑袋开始涨,说话声变软,“在车上说就行”
他径直朝前说:“回家。”
“”
那还问去哪干嘛!
这边离别墅区不远,车子开了十来分钟驶入他那豪华庄园。
别墅灯火通明,一侧泳池水波将晃动的光影投射在大理石墙面,如梦似幻。
王叔已经迎到跟前,体贴打开车门。
贺初曦下车,有些摇晃的身子扶稳车门,一抬眼,先看见园子里掀了盖的玻璃花房,花房内应当是刚移栽一批新玫瑰,这会长到膝盖高度,绿叶茂盛。
她惊讶看向从另一边车门出来的人,男人视线越过她也望着那整片整片玫瑰幼苗,脸上神色平静。
半晌,他先提步进屋。
王叔在旁边说:“少爷这次又新种了三个品种的玫瑰。”
贺初曦好奇,睁着红红的眼,“为什么把盖掀了?因为春天来了?”
王叔倒没想过春天这个原因,当下莞尔一笑,“也许也有这个原因在,不过少爷说他想试试让花朵自由开在太阳下。”
“咱们这边气候好像不太适合种玫瑰吧这样种能种活吗?”
“少爷说一定能。”
“好吧。”他爱怎么种怎么种,她才不管呢。
女人弯腰要去拎车里的包,可摸了好一会没摸到,“咦,我包包呢?”
王叔见她手一直在包四周摸索却怎么也摸不到,不由再次笑,“贺小姐,再左边一点。”
“噢,在这啊!”
“您喝醉了,我给您煮点醒酒汤。”
贺初曦挎上小包,整理整理头发和衣服,一挺胸,“我没醉,我现在非常多勇气!”
女人雄赳赳气昂昂往里走,可没走两步就崴一下脚,再挺直身板,模样滑稽又可爱。
进屋,饭桌上已经摆满菜,基本上都是她喜欢的菜式,不过原先在餐厅已经七八分饱,她一点不饿。
陈敬洲洗好手出来,看一眼已经落座、脸颊两团红晕的女人,拉开椅子坐下。
贺初曦双手交握摆在桌上,身子往前倾,“陈敬洲,我问你。”
“问。”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种玫瑰?为什么不种月季啊百合之类的?”
男人专心吃饭,似乎不想回答但不得不回答的模样,“没有为什么,喜欢。”
也是,千金难买少爷喜欢。
贺初曦看他慢条斯理吃菜,转而好笑,“你现在不着急啦?”
不着急,喝得醉呼呼跟他回家,还有什么好着急。
陈敬洲继续夹了筷青菜,嗓音淡淡,“饿。”
好吧,她其实也没想好怎么说,正好有些时间缓冲。
贺初曦起身去客厅,打开电视让偌大空间有点声音。
身子开始有些热,她脱下外套,又从抽屉里找出遥控器调整空调温度,三四分钟才好一些。
手机里未读消息很多,家人们给她送上祝福,相识的圈内好友安慰她,粉丝留言更不必说。
闲得无聊,她一一回复。
不知多久,身后突然来人,他弯下腰在耳边说话:“看什么?”
温热气息让耳后一麻,贺初曦立即往前避开,“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陈敬洲看着她不知不觉早已红透的脸,微微笑问:“热不热?”
“热,我刚刚明明调低温度怎么还这么热?”
“不知道,也许空调坏了。”
“噢。”
女人自己咕哝了句什么,表情可爱。
陈敬洲绕过沙发来到跟前,一扯,把人扯进怀里。
贺初曦下意识手拦在胸前,神情谨慎,双眸瞪圆:“你干嘛!”
男人嘴角悬起愉悦笑意,和她保持半米不到的距离,“没干嘛,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贺初曦还有一半清醒。
她低下眼避开对视的目光。
依然没有想得很明白,这段时间脑海小人也依然在拉扯,不确定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可好像试试也不是不行。
可要试试的话以后真的不会出问题吗?对她的工作有没有影响?他退圈了的话是不是影响小一点?
他为什么要退圈?值得退圈吗?
他真的是喜欢,没有其他因素干扰吗?
那她呢,喜欢他吗?
在一起的话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她快要被这些问题搞爆炸,也许昨晚还想着要不试试吧,这样不清不白纠缠不如试试吧。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迟疑,设想这段关系最坏的结局。
所以她需要有勇气,不是说不出口,而是需要勇气逼自己一把。
贺初曦咬咬唇,低声喊他名字,“陈敬洲”
冷静地,前一秒的醉意完全消失。
又像以前,下一秒那些清醒的发言就要脱口而出。
陈敬洲眼眸变暗,倾身往前堵住她的嘴,手穿过那截细腰将人带近。
“唔”
“陈”
她伸手推,男人不让,抱得更紧,唇上动作渐深。
舌尖轻撬开唇瓣时贺初曦想着算了,反正按这人尿性这一步迟早要来,晚点再说也一样。
她微微松了口,手攀上他脖子借力。
得到回应的人倒是怔了片刻。
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王叔和阿姨不知去向,宽敞客厅只余一道交叠身影。
贺初曦到底害羞,嗓音软着,“唔不在这”
陈敬洲拦腰抱起人上楼。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气味,身上沉寂将近半年的欲望一点点燃起。
到最后不知谁更急。
他却忽然停下,温柔摸着她脸颊,似乎在确认:“我是谁?”
女人酡红的眸子嗔去一眼,“你无不无聊?”
陈敬洲眼尾漾着笑,“怕你酒后乱性。”
“不做我走了。”
“衣服都脱了走什么走?”
可贺初曦又突然想起来件事,断断续续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唱歌?”
陈敬洲并不理她。
“嗯?”
“那是你写的吗?”
“你还有那才华?”
“
是不是修音?”
身下人叽叽喳喳竟然开始自言自语,陈敬洲蹙眉,低头咬她唇,嗓音沉得可怕,“专心点。”
可女人不知是喝醉还是真起了兴致,那双混着欲望更加明艳的眼亮晶晶,“我想听你唱。”
陈敬洲眉拧更深,“现在?”
“嗯哼,现在。”她还会讨好,轻啄了啄他唇角,“好嘛,我想听~”
发歌算是个意外,他当时刚进娱乐圈,演的戏还没播,又不想去参加什么综艺,最后自己捣鼓了两首发出去。
成绩还行,不过他从没唱过现场,后来拍戏有起色,他没想着往歌手方面发展,这两首歌成为历史。
他勉强能哼出旋律,但早不记得歌词。
而且那时候的他还算年轻,一股脑把自己的情感都塞进歌里,现在想来不是什么光荣事。
贺初曦见他犹犹豫豫就是不肯唱,心里不高兴了,一把推开人卷着被子翻身,赌气一样哼:“不唱不给!”
陈敬洲哪想到这场景,抿起唇把人圈过来哄,“唱,唱还不行,听哪首?”
女人瞬间嫣然一笑,“都行。”
他琢磨了会,又低头对上闪着星光的眼,七八秒,轻轻哼起《玫瑰》的旋律,进入副歌后才开始记起一些歌词。
“你的眼里有初夏温度
融化我所有犹豫不决
如果爱是场冒险
我愿迷失在有你的花园”
房间灯光被调得很暗,只留下一束柔和的暖光静静温柔笼罩一切,男人眼底多了些晶莹闪动,一眨一眨地看着她放光。
醇厚低沉的声线和温和含情的眼神,是很少见的陈敬洲。
半首结束,男人脸也开始飘上红晕,“好了。”
已经吐到喉咙的感言被他吞没。
后面再由不得她。
夜半。
累极的女人沉沉睡去
第一缕阳光穿透未拉紧的窗帘,照亮一室靡靡。
纵欲和醉酒,贺初曦睁眼那一刻脑子昏沉,再一扭头看见近在咫尺抱着自己的赤裸男人,吓得内心狂叫。
她急忙去找手机,没找到,可能在楼下。
再看一眼床头闹钟。
七点半。
七点半?
七点半!
完了!她九点的飞机回香港啊!!!!
就请两天假,下午还有她的戏!!
贺初曦迅速但不敢惊动旁人小心起床,再轻手轻脚捡起地上的衣服离开房间。
于是半个小时后,醒过来的男人看着旁边空荡荡另一半床,那张餍足的脸瞬间阴沉——
作者有话说:月月:我真不是故意放鸽子的,我没有睡完就跑[可怜][可怜][可怜]
(明天没有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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