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上百个国家突然宣布加入“乐园计划”，世界各地掀起轩然大波，这些国家似乎真的打算通过计划放下分歧，和平共处，实现世界多元化融合的大一统。
这好像是个大好事，电视、新闻、网络上的评价几乎一边倒，偶然出现的小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见。
普通人能靠这个机会绝地翻盘，支持者众多。
但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来说，这完全是撬了他们的根基。
开玩笑，谁知道这个计划的评估基准是什么鬼，万一评估出来的结果跟现在大相径庭，他们会立刻失去现有的财富和地位，能答应才怪！
他们开始寻找一切方法，试图将计划改变得对他们更有利。
但平时合作愉快的官员全部一改往日好说话的态度，完全不讲情面，谁要敢插手“乐园计划”，马上强制送进拘留所。
世家豪门及富商见势不妙，想找国外的出路，结果发现外面也一样，顿时懵了，于是龟缩在自己深山老林的豪宅里，希望别被发现。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除了老实接受评估以外没有任何挣扎的办法。
新身份识别证明作为唯一的通行证，还连接着各大金融系统，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没有钱几乎寸步难行，不申请识别证明，所有资金都给冻结。
即使雇佣兵守卫也没用，异能力者部队迟早会找上门。
距离宣布计划才过去半天，日本各县已经传来计划逐步推进的“好消息”，互联网的信息或真或假，无法分辨。
“这样下去，再过不到一天，全日本就要沦陷了。”
安室透抓紧时间检查所有内部系统，他必须要从组织手上夺回关键领域的控制权，比如安保和武器系统。
被入侵的公安系统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后门，欧罗见了都直摇头，认命地给跟在安室透后面给这个垃圾系统做补丁。
“太好了，他还没来得及更改国家防御密码。”安室透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放胶囊的长方形铝箔板子，掰开，里面有张小纸条。
安室透找到系统变更界面，输入小纸条上的字符，点击更改密码，回车。
系统全绿，立马改变监视渠道，所有权限收回。
欧罗看得一愣一愣，“原来你的权限这么高啊。”还能更改国家密码。
安室透：“这是紧急密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平时都放在公安委绝密保管箱。”
欧罗更愣了：“那你哪来的。”
安室透：“偷出来的。”
欧罗：“……”
好吧，反正这是波本的大本营，他说行就行。
十几块荧屏分成几百个小窗，全是打补丁的进度条，看得欧罗眼花，他想了想，“你那些公安同事怎么办。”
米花中央医院还有黑田兵卫这个人质在组织手上，刚才爱尔兰还语气很嚣张地威胁安室透来着。
安室透镇定道：“不用担心，会有人处理。”
这话开了个头，刚才说的也说到一半，欧罗隔靴搔痒，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小月亮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欧罗突突突突地问，“公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BOSS的计划开始？”
听到欧罗的问题，安室透竟然笑了。
欧罗郁闷，这有什么可笑的。
安室透：“你知道，我们这群人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吗。”
欧罗茫然：“为什么。”
安室透笑笑，“因为我们都是疯子。”
欧罗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迷茫地啊了一声。
安室透却不再说了，手点着中控台，耐心等着对面的单向联络。
终于，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放在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来的是个虚拟号码，安室透唇角终于带上一点笑意。
“老大！”
“——嗯。”
黑田兵卫被风见裕也扶上车，声音还有点虚弱。
任谁躺在病房一动不动好几天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室透很自责：“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说废话了，汇报情况。”黑田兵卫缓了缓，“我猜现在大概已经乱套了吧。”
“可以了，我们走。”伊达航出来，对风见裕也做了个手势。
他们刚刚闪电突袭了米花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把黑田兵卫救了出来。
被棋子控制的警卫没那么容易苏醒，只能让他们昏迷，这里毕竟是医院，人来人往，全躺在地上会引起恐慌，所以伊达航把他们安置在别的地方。
风见裕也摇头，指着车内的黑田兵卫，示意走不了。
隔着车窗伊达航看见黑田兵卫在打电话，脸色格外沉重。
看来说的事不方便他们知道，于是伊达航也在车外等。
毕竟是跟同为公安的伙伴兵戎相见，哪怕是用镇静弹，风见裕也的手现在还在抖。
伊达航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吧。”
风见裕也木着脸：“没事。”
伊达航：“零那小子肯定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风见裕也：“那是当然。”
降谷先生什么时候都值得信赖。
风见裕也知道降谷先生和诸伏先生在进行绝密任务，但究竟是什么任务，需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诸伏先生被抢走，需要让他开车把降谷先生往死里撞……
风见裕也实在不明白。
风见裕也偷偷看了眼黑田兵卫，真的很想偷听。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对方的胃口真是超出我的想象。”黑田兵卫说。
“第六局和密情局已经失去联络，联邦局……”安室透顿了顿，“被入侵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虽然关键的国防系统没落到组织手上，但对方控制了横滨大部分异能力者，即使他们夺回日本高层，只要棋盘异能力没解除，他们还是要面对基数庞大的普通人以及异能力者部队，依然没有胜算。
“这些事你不用多管，你只要专注你的。”
黑田兵卫沉声说：“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才引蛇出洞，到最关键时刻了，必须把他结束掉。”
＊
空间移动撕开裂缝，典雅朴素的宅邸前落下一个人。
森川来月轻轻一碰，看似紧闭的宅门轻易就开了。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突然，门砰一声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一道凌厉罡风扑面撞来！
森川来月眼神一暗，半空突然出现块块波澜状纹路，不规则的透明障碍物把无形攻击卸了个七零八落，攻击被逼化成细小的气流，从障碍物之间的缝隙飞了出去，吹得森川来月的风衣猎猎作响。
普逵酒的机械面罩反着寒光，恨不得将森川来月撕了。
“异能力特务科的在册登记里曾经有个风异能力者，但在好几年前就失踪了。”森川来月淡淡道，“他的能力被剥夺，然后移植到你身上了吧。”
普逵酒：“那又怎样。”
“你的能力说白了，就是在控制气体流动。”森川来月不冷不热地，“没有气流，你什么也做不到。”
普逵酒：“短暂控制空间的能力还不足以阻挡我的攻击。”
森川来月扯了下唇：“是吗，像刚才那样？”
普逵酒扬手：“找死——”
里屋传来淡淡的声音。
“普逵，让他进来。”
普逵酒一顿，收手退回廊道，拉开身后和室的门。
里室只坐着一个人。
男子受伤的脖颈已经包扎好，他端坐在矮桌前，桌上摆着一杯茶，徐徐飘着热气的烟雾。
还是那身惯常的浴衣，坐在那淡淡看过来的样子，让森川来月有种什么都没变的感觉。
仿佛他刚从快乐的游学回家，不论多晚，都有人在等他吃晚饭。
森川来月握紧拳头。
“波尔”是全世界唯一一具突破生老病死的人造躯壳，它不是机器人，有属于人类的血肉，只要不受致命伤，拥有这具身体的人就能不老不死。
常年在零下低温舱保存的躯壳白得不可思议，清透的肌肤仿佛只有薄薄一层，甚至能隐约看见皮下血管。
在承载灵魂前，“波尔”没有相貌，看着此时已经逐渐适应体内灵魂、跟曾经的月先生有八分像的面孔，森川来月心中只闪过一个词，那就是荒谬。
真的是……月先生。
月先生微笑：“能好好谈谈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是吧。”
他示意对面放着的坐垫，眼角微微弯了弯，“不坐吗。”
森川来月站在廊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月先生叹气：“不坐就不坐吧，怎么像小时候那样不爱说话呢。”
“你不说就听我说吧。”月先生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森川来月沉默着，仿佛月先生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混账东西，普逵酒握紧拳，随时准备对这个无礼的家伙来一下。
像是对着个闹脾气的孩子，需要耐心哄似的，“你来这里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跟我谈谈吗。”月先生缓声道，“现在我在这，怎么就不说了。”
森川来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徒劳地张了张嘴，到嘴的话翻来覆去，说不出口。
“我不明白。”森川来月迷茫地说，“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正好是在梅斯卡尔出现的那段时间，BOSS跟朗姆之间的关系突然有了微妙的改变。”
森川来月勉强扯了下唇角：“您知道的，胡萝卜和我融合，所有人的情绪在我面前就像照镜子，哪怕藏的再好我也感觉得到。”
“那种明里暗里的对立，突然超过了一直以来对特基拉的忌惮，让我不得不关注其中发生了什么。”
月先生静静听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他敛眉沉默，唇瓣被热茶烫出一点红意。
“我跟先生一起生活了近10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您。”
“正如您能从贝尔摩德的照片一眼发现我的易容那样，我也隐约察觉到某些……荧屏里那位大人不经意间做出的、我很熟悉的细节。”
“不仅对朗姆的态度变了，对特基拉的也变了，之前抽贝尔摩德血的别墅再也没去过了。”
“突然之间，那位大人的很多口吻、很多小习惯，都让我觉得很熟悉，这不应该。”
仿佛在问对方，又仿佛在问自己，森川来月低声说：“为什么呢。”
在看见那张用人骨系统计算出来的、二十年后特基拉双胞胎相貌的相片时，森川来月还犹豫地想，其中一个跟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应该跟特基拉一样也是组织的受害者。
先生身体不好也有了解释。
克隆人是违背伦理的禁忌研究，更别说几十年前的组织，技术成熟度不如现在，供体细胞也有无法剔除的缺陷，理论上来说，克隆体细胞的分裂次数应该比本体还要少。
——也就是短命。
“但有一个问题，让我不得不一再质疑这个猜测。”
森川来月一字一句道：“人骨计算中，成年后的先生跟特基拉，虽然形似，但长相并不一样。”
“特基拉是克隆体，你们不会是异卵双胞胎。”森川来月说，“就像特基拉没能活过乌丸真司原本岁数那样，如果先生也是乌丸真司的克隆体，您早就死了。”
“看了人骨计算之后，我潜入家族基金会，发现当年给我通知您死讯的工作人员失踪了，您去世后安葬的墓园信息也被人涂抹。”
“我用胡萝卜透视出墓园地址，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您的墓地。”
月先生抬眼，静静看着森川来月，眸中目光终于带上几分复杂的色彩。
森川来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呢。”森川来月抖了下嘴唇，“这跟您明明在特基拉面前被琴酒杀害、现在却还活着这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半晌，月先生轻笑：“……原来如此，你没去基金会继承家族基金。”
“如果你继承了家族基金，我就能早点知道你的下落，早点发现63号的存在，早点实行‘乐园计划’了。”
他神情平淡，嘴角的笑意还在，却没笑到眼里去。
“你猜得没错，我跟特基拉一样，也是组织代号成员，但我不是乌丸真司的克隆体。”
“……我是乌丸莲耶的克隆体——代号‘神索’。”
【作者有话说】
神索（Cinsault）：法国最古老的红葡萄品种之一，对环境比较挑剔，植株娇弱，生长力一般，酒体轻盈，口感柔和，在混酿中起到柔和单宁的调剂角色。
相关知识点有误的请忽略！！
第192章
“按关系来说，特基拉应该算我的儿子。”神索轻笑，“不过这个关系没什么意义，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乌丸真司的死让乌丸莲耶明白，即使富可敌国也有买不到的东西，乌丸莲耶察觉到权力的重要性，一心要成为世界的主宰，开始世界新秩序。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乌丸莲耶不满人类短暂的寿命，运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对自己和儿子的基因进行克隆，于是有了神索和特基拉。
但提取细胞时，乌丸莲耶已经上了年纪，细胞活性不如儿子真司，所以相比于特基拉，神索更加体弱多病，乌丸莲耶对自己的克隆体非常不满意。
正打算放弃神索的时候，乌丸莲耶发现神索体内的遗传物质更加优越，还可以二次提取培育。
那时候还没确定这是M细胞的作用，但神索身上的异变无疑给他们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这个发现，神索活了下来。
两个克隆体同一天出生，从基因上来说又是“父子”，小时候长得很像，所以才有黄昏别馆照片上双胞胎的错觉。
神索作为初号试验体，出生以来面对的就是各种没有尽头的科学研究，身边只有特基拉一个……兄弟，跟特基拉玩耍是每天唯一轻松快乐的时候。
“小时候特基拉很调皮。我身体太弱，跑不动，他经常爬到别馆大树上给我掏鸟蛋……然后被侍从逮下来。”说起特基拉，神索眼角弯弯，唇边笑意带着些许温度。
“那时候最开心就是听他说窗外有趣的故事，叽叽喳喳的，让我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他的脾性跟小时候的乌丸真司一模一样，爱屋及乌，所以乌丸莲耶很喜欢他。”神索轻笑，“挺好的，起码……乌丸莲耶那些破事不会找他。”
他们从小一起在黄昏别馆长大，不知道是不是克隆的原因，神索和特基拉体内都有天生的M细胞，过没多久，乌丸莲耶发现特基拉也开始异变，他不满足对神索的试验，又打起了特基拉的主意。
这回，一直服从听话的神索立刻找到乌丸莲耶。
“如果您也将特基拉带上试验台，之前在我身上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小神索说，“您干脆把我们都杀了吧。”
乌丸莲耶看着还不满6岁的豆丁，毫不退让的样子颇有当年自己为一把珍贵猎枪跟父亲讨价还价的影子，这才感觉有点意思。
乌丸莲耶饶有兴致：“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我没有条件可以跟您谈。”小神索一脸平静，“但作为交换，我代替您去研究所，参加‘波尔’的人体适应研究。”
乌丸莲耶玩味地“噢”了一声。
他最近投资了一项新研究，为避免日后使用时出现排异现象，必须要有本人亲身体验的数据支持。
乌丸莲耶很惜命，正愁怎么办呢。
“特基拉逐渐觉醒，您不期待他的天赋吗。”小神索静静看着乌丸莲耶，“他是头凶悍的狼，如果扼杀他的能力，损失的是您。”
想到最近侍从的汇报，特基拉那小子竟然开始摸刀和枪……乌丸莲耶思考再三，同意了交换条件。
乌丸莲耶消除特基拉的记忆，将两人分开，着重培养特基拉的暗杀能力，神索则留在乌丸莲耶身边，充当自己的影子和血包。
他们的基因最相似，血型匹配和相容性也接近完美，十几年时间里，乌丸莲耶定期抽取神索的新鲜血液替换自身血液，用这种方法修复自己体内损伤的细胞，延缓衰老。
朗姆眼睛能力还在的时候敏锐发现了神索的存在，虽然不知道神索是谁，但朗姆的疑心病不比乌丸莲耶轻，朗姆怀疑神索是下一任组织首领，对神索充满敌意。
神索淡淡道：“那时的朗姆迫切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他向乌丸莲耶提了个小计策。”
【太多人觊觎先生您的财富了，为什么不干脆借这个机会把他们铲除，换上我们的人呢？】
森川来月四肢发凉，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黄昏别馆屠杀事件的真相。
神索唇边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语气格外嘲弄。
“乌丸莲耶借假死实行了第一次‘APTX’人体试验，意料之中的，成果非常不理想，朗姆急着干点什么成绩，于是又想了个新主意。”
“他私自将特基拉的克隆数据流入黑市……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正在做相似研究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并安排他们的研究员偷渡进入日本。”
这个研究员——也就是白大褂安东尼奥——在日本安顿下来后，偷偷将组织情报传回意大利家族本部，萨缪尔结合特基拉和“牧神”头号谍报员魏尔伦的基因资料，终于在家族后代的孩子里找到了最适合的载体。
六道骸的M细胞激活，成功适配“轮回眼”。
然而，得到力量的六道骸第一时间把全家族的研究员杀了泄愤，萨缪尔拼死逃走，白大褂不得已继续在组织潜伏，意图创造新的试验体复仇。
森川来月皱眉：“朗姆为什么泄露特基拉的数据，乌丸莲耶最想要的是长生不老，要泄露也应该泄露……”
“——我的吗？”神索笑笑，“朗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即使知道，他也拿不到我的数据，我可是‘乌丸莲耶’，本体不会让他有机会拿到的……不老试验由宫野博士负责，朗姆也是之后才察觉乌丸莲耶的目的。”
森川来月：“所以朗姆才那么想要雪莉的成品……他也想长生不老？”
“你说‘钥匙’？”神索哼笑，“那是我糊弄朗姆的，‘钥匙’只是抑制M细胞异常分裂的稳定剂，还做不到长生不老。”
最开始，宫野夫妇入职“白鸠制药”进行的是增强细胞活性、以达到延长寿命为目的的研究，经过长期实验，他们正式发现了诱导生命因子变异的根源——M细胞。
这种诱发的几率非常不稳定，还同时出现了诱发其他异变的现象，其中就有精神类异变，也就是萨缪尔的控制药粉算式模型。
惊骇之余，夫妇二人立刻发表了关于M细胞的初步研究报告。
乌丸莲耶注意到了这份报告，发现宫野夫妇的研究方向和成果都正好是他需要的，于是使用手段致使“白鸠”破产，吸纳宫野夫妇进入组织。
“M细胞的异变多种多样，正好被朗姆借机利用在了人体异能力匹配和移植上，所以才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人体试验研究所……宫野博士发现后，几次三番要求终止这些试验，但都被拒绝。”
神索：“她的良心倍受折磨，决定退出研究，与家人一起脱离组织。”
“但那位大人绝对不允许背叛，”森川来月说，“所以组织把他们都杀了。”
神索垂下眼睑：“没错。”
“我继续在组织过着地狱般的日子……直到某一天，为了测试新进组织成员的可信度，贝尔摩德被安排服下了未成熟的‘APTX’，很幸运，她的M细胞成功激活，拥有了幼龄的信息素。”
神索面带浅浅的嘲意，“这是乌丸莲耶梦寐以求的东西，他立刻命令贝尔摩德取代我成为他的新血包……我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森川来月：“乌丸莲耶要杀了您？”
神索嘲讽一笑。
“傻月亮，他才不想杀我，哪个有钱人会嫌弃钱多呢。同理，血包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知道乌丸莲耶太多秘密，他既想杀我，又不舍得杀我……于是我主动把手上的权力完完全全还了回去，打消了他对我的疑心……看在这么多年顺从听话的份上，他答应让我暂时离开组织休养。”
就这样，他终于获得短暂又宝贵的自由。
那简直是自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他终于亲眼看见特基拉口中所说的，外面的风景。
他在世界各地游历，一次机缘巧合的机会，他认识了当时月一族的家主，第十代森川先生。
他在魔术上的天赋令森川先生吃了一惊，他自己原本也以为，在组织待了二十几年，除了细胞研究知识比别人丰富之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长处。
魔术给他带来了生命中一个全新的意义。
森川十代目去世后，他继承了森川家族，通过家族交流认识了各种领域的人，还交了一个叫黑羽盗一的好朋友。
他们一起讨论魔术手法，说着表演发生的趣事，有时聊得太投入，实在累得不行，他们就在宅子倒头大睡，轻松又自在。
然后有一天，他路过一家孤儿院，看见一个蹲在角落的小男孩。
他一直不明白十代目为什么会选中他做十一代继承人，直到看见那个小男孩，他才明白十代目口中所说的缘分是什么。
小月亮初来乍到，非常乖巧，但也跟他一眼看中的那样，小月亮非常有魔术天分，是个好苗子。
孩子趴在膝头上睡着了。
神索摸着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就算之后没了他，凭着森川家丰厚的家底，小月亮应该也能开心快乐地活下去……
想起以前学习的日子，尤其他们现在所在的还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森川来月别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庭院的枯山水，只觉得物是人非，那种可以趴在先生膝头肆意撒娇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神索跟森川来月望向同一处，想起什么，忽地笑了，也有些怀念。
“我还记得那棵松树。你想把树上掉的小鸟送回窝，结果自己摔了下来，磕掉了门牙……”
神索微笑着说：“还好牙齿也到该换的时候，只是没了牙你觉得不好看，说话还漏风，好几个月都不敢咧嘴。”
森川来月扯了下嘴角，也记得这件糗事。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神索淡漠道，“乌丸莲耶联系我的间隔开始变频繁了。”
他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乌丸莲耶年纪大了，即使有贝尔摩德的血吊着命也不保险，还有可能需要器官移植，而克隆体神索就是最好的器官培养皿。
他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会找上门，只能频繁送森川来月出外游学，避开组织眼线。
神索清隽的面庞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古怪笑容，“你是不是以为，把你捉进研究所是我的命令？”
他看向桌旁，尘封发黄的纸蝴蝶一碰就碎，寂寞地躺在木盘子上。
“你错了。”
“起码在那个时候，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家等着你，我拜托手妻大师为你订做了一套新的魔术纸蝶做礼物，就等着你回家……”
但他来不及等到森川来月，只等到了乌丸莲耶派来将他带走的琴酒。
朗姆终于发现BOSS有克隆体的事实，知道神索的重要性，想先下手把他抢走。
乌丸莲耶是个小心谨慎且极其多疑的人，绝不容许有人能威胁自己，如果被他察觉克隆体的存在已经成为外人争夺的把柄，他会毫不犹豫把克隆体杀掉。
“那个时候我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你说，除了谎报我的死讯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保护你？”
神索目光微沉：“我不想死，于是……我跟琴酒做了个交易。”
第193章
交易？森川来月一愣，旋即皱紧眉头。
先生跟琴酒做什么交易。
神索微笑：“很幸运，琴酒同意了那个交易，把假死状态的我带回组织复命……把柄回到手上，乌丸莲耶很满意，我也逃过一劫。”
“为了延长器官寿命，延缓细胞活动，我被冰冻陷入了沉睡……直到再次被乌丸莲耶唤醒。”
不管再怎么换血，乌丸莲耶始终是个百余岁的老人，身体各项机能大不如前，为了不让某些人——尤其是胃口越来越大的朗姆察觉，身边需要有人代替乌丸莲耶处理琐事。
这个人只能是最了解他的克隆体。
就跟以前一样，于是神索又开始充当乌丸莲耶的影子。
“贝尔摩德不甘忍受抽血的折磨，间断服用着剂量小到查不出来的慢性毒素，导致乌丸莲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越来越依靠我为他处理组织大小事务。”
“‘APTX’的开发在宫野夫妇死后往偏路上越走越远，生命力研究进度缓慢，乌丸莲耶发现换血已经没用了，只剩下更换躯壳这个方法。”
“但是不论科学怎么进步，灵魂永远只能属于原本的躯壳，即使有波尔体也没用，乌丸莲耶还是只能拘束在他那越渐腐朽的肉/体。”
“就在乌丸莲耶干着急的时候，组织终于找到了拥有‘控制灵魂’异能力的人，”神索微笑，“乌丸莲耶总算看见胜利的曙光，欣喜若狂地把我塞进研究所，移植了这个异能力。”
普逵酒偏头，大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像在讨论天气一样自然……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握紧了。
神索淡声说：“有了可以移植灵魂的人，万事俱备，只要再把‘波尔’抢回来就行了。”
“不死躯壳‘波尔’虽然是乌丸莲耶出资研究的，但因为试验违背伦理，躯壳被日本政府没收，严密保管，直到组织找到保存波尔体的防卫保管室……”
神索眼神淡漠，“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波尔”和棋盘异能力都在神索手上，乌丸莲耶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哪里是年轻克隆体的对手。
森川来月轻声道：“这就是理由？”
“我不同情乌丸莲耶，他犯下的罪行数都数不清，您向他复仇也是他咎由自取。”
森川来月不可置信，“可您现在做的事……跟曾经的乌丸莲耶有什么不一样？”
神索缓缓放下茶杯，平静的面容下青筋隐隐跳动，方才温文尔雅的笑意霎时收敛，和煦的目光顿时变得阴鸷，气势说不出的凛冽。
“是乌丸莲耶逼我的。”
“我跟特基拉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要消除特基拉的记忆，把我们两个分开。没问题，只要我们都能活着。”
“他对‘APTX’的进度不满，要研究不老躯壳，我没日没夜研究波尔体，甚至代替他用上自己做试验。没问题，只要能放我自由，哪怕是短暂的。”
“从我出生以来，为了延缓死亡，他几乎抽干了我的血。也没问题，只要可以让我继续待在这个家，跟你生活一起。”
神索从容坐在那，慢条斯理，极其轻柔地复述：“是他逼我的。”
“直到乌丸莲耶派琴酒找到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即使一直服从他，到最后，我也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他要杀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他轻而易举就剥夺了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东西，现在我只是把我失去的全部拿回来……”
神索轻柔地说：“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无法形容的威慑力，他眼角弯弯，唇边的笑容让人心惊胆战。
神索看向森川来月的眼中带着一丝愧疚，“那五年你很痛苦吧。”
见森川来月默不作声，神索了然笑笑，“我也是试验体，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你不肯原谅我，我也理解……要是当时我能早点发现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只是这样？”
森川来月疾声：“您说您能理解试验体，那为什么在取代乌丸莲耶之后还要继续进行人体试验？”
“还有那些人体炸弹……”森川来月强压心底翻滚的情绪，“您在我、在盗一叔叔身上做的又是什么！”
神索惊奇道：“你在怪我？”他皱眉，“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潜在威胁，最好的方法是采取必要的防御措施，我记得我教过你。”
“什么？”
在人体植入炸弹，这是防御措施？
森川来月难以置信：“对您来说，我们只是潜在威胁？”
对先生来说，盗一叔叔不是挚友，他也不是最亲近的学生……仅此而已？
神索缓缓起身。
“忍让和退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无论是谁，都是。”
“你不用可怜那些被炸死的黑衣成员，”神索面容冷峻，“他们哪个人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哪个人没有站在我头上践踏我的尊严，他们死有余辜！”
“所以我要打断他们的腿，再给他们一副拐杖，然后告诉他们，没有我，他们连路都走不了。”神索微微一笑，“他们要对我感恩戴德，对我马首是瞻，就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那样！”
“世界就是因为这些渣滓的存在才会饱受痛楚，既然如此，一开始防止他们成为渣滓就好了……这就是实行‘乐园计划’的意义，在这一点上，乌丸莲耶是对的。”
“要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有相当的权力和永恒的生命，永远守护这个乐园。”神索眼中迸射异样的神采，“而现在的我，恰好都有……”
森川来月冷道：“是，没错，没有人渣的世界确实很美好……但生活在乐园的人真的幸福吗？”
“他们每天都过着既定计划中一模一样的日子，没有‘希望’，不需要‘追求’，拥有了安定，却永远失去了波澜精彩的人生……”他拔高声音，“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神索怒道：“你看看那些还深陷在战火中的人，没有安定的环境哪来幸福的人生！在我的乐园里，不谈出身，不谈血统，完全平等，根本不会发生战争这种事！”
森川来月反问：“所谓的乐园只不过是剥夺了所有人的自由，强迫他们在您定下的框架里生存罢了，这样的世界还有未来吗？”
“在您的乐园里，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只能按照棋盘步数按部就班地为乐园服务，即使乐园没有战火，也绝对不会幸福！”
森川来月一寸也不让：“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幸福不是在一成不变的生活里诞生的，龟缩在乐园之中，不过是逃避自我、自欺欺人罢了！”
神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难道小月亮更喜欢有像组织这种东西存在的世界吗？”
森川来月咬牙：“我从来都没这么说过，看来您跟琴酒的交易也是这么糊弄他的。”
神索摇头：“这你就误会我了。”
森川来月：“……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神索看向窗外。
那一天，也是这间和室，神索在案几前坐着，琴酒在廊外站着，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心照不宣。
琴酒漫不经心，随意摆弄着手上的枪：“看样子你也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省得我解释了。”
神索：“如果带不走我，你会怎么做。”
“把你杀了。”
“这也是BOSS的命令？”
琴酒举枪，冷冷道：“少说废话，任何妨碍任务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神索仿佛没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神色依旧淡然：“你认识贝尔摩德吧。”
银发男人依旧举着枪。
神索微笑：“你应该认识贝尔摩德，知道她对BOSS的作用……很不巧，我的作用跟她一样。”
琴酒沉默不语。
贝尔摩德每次去郊外别墅，“那位”都命令他在场警戒，每次出来，那女人的脸色都跟死了一样苍白。
虽然猜到了什么，但琴酒绝对不会没事找事，贸然打探“那位”这么做的理由。
神索放下手上的纸蝴蝶。
“BOSS找回我，大概是贝尔摩德不好用了。”
“让我告诉你，在我之后的下一个人选是谁吧。”
神索微笑着说：“下一个人……是特基拉。”
琴酒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神索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跟特基拉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我们的基因最相似，万一贝尔摩德和我都死了，能成为血包的就只剩下特基拉一个人。”
琴酒眼神依然冰冷：“特基拉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猜，想带走我的不止是你，知道我的人大概还有朗姆。虽然特基拉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最讨厌朗姆，说不定会赶回来岔一脚，所以我是你们所有人的抢夺目标。”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就不会匆忙来带走我……”神索眯了眯眼，“因为你知道特基拉一定会赶回来妨碍你，而妨碍你的人都得死。”
琴酒眉眼霎时一片冷凝：“你到底想说什么。”
神索从容道：“我不想死，而你又需要我，很简单，让我假死，瞒过朗姆和特基拉，带我回去交差。”
“凭什么。”琴酒冷笑，“就凭你的三言两语。”
“那么这个交易就取决于特基拉的态度吧。”神索缓缓起身，望向廊外站着的杀手，“……答不答应，由你来决定。”
森川来月恍然。
——最后特基拉真的出现了，所以琴酒同意了这个交易。
神索微笑：“你猜得没错。”
“特基拉出现的那一瞬间，虽然不清楚琴酒做了什么决定，但还好，结果都符合我的设想。”
“最近的一切也许已经让琴酒隐隐察觉到什么，他只是在找一个能向特基拉核实的方法而已。”神索拢了拢浴衣袖子，有趣地说，“没想到，琴酒竟然是个执着的痴情人。”
“看在琴酒帮忙的份上，我本来打算，等到一切结束，再研制一个新的波尔体，再用你的能力召唤特基拉回到这个世界，这样你们都能待在身边帮助我，可惜……”
“看来现在不需要这么麻烦了。”他的眼神突然锐利，“小月亮这具身体给特基拉刚刚好。”
“够了，先生……”森川来月颤声说，“您对乌丸莲耶的仇恨，应该在杀掉他之后就到此为止了。”
室外的光影照在门边，和室昏暗，普逵酒的机械护甲闪着幽幽金属光泽，神索背手站着，仿佛听见什么有意思的事，闷声笑了。
“谁告诉你，乌丸莲耶死了？”
森川来月一愣：“什么。”
神索回头看他：“我受过的苦乌丸莲耶还没尝完，我怎么舍得让他死。”
难、难道……森川来月惊骇，不可置信地看着神索。
“没错……”神索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乌丸莲耶还活着。”
“要容纳全世界人口，棋盘需要庞大的能量支持，能量不仅需要从棋子中抽取，还需要稳定的温床供给。”
“讽刺的是，大概是换了太多血液，乌丸莲耶不知不觉也激活了M细胞，而他的能力，正好可以作为棋盘的培养皿，是棋盘绝无仅有的养料……”
神索嗓音低哑，双眼恨得赤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轻易他死了。”
他的笑容肆意又残忍，说不出的凶戾和嗜血，以至于将他儒雅的相貌割裂出了十足的恐怖和邪恶，格外狰狞。
“你、您……”森川来月一阵恶寒，看着这副陌生的相貌，失声哑道，“先生……！”
神索展开双手，笑眯眯地说：“没错，即使你把我杀了也没用。”
“只要培养皿还在，温床依旧会源源不断给棋盘输送能量，乐园仍然会像我设定的那样一步一步走下去——谁也别想阻止它！”
第194章
森川来月看着神索狰狞的笑脸，一颗心如入冰窖。
先生已经被乌丸莲耶同化，完全接受了乌丸莲耶的思想，甚至成为了超越乌丸莲耶的怪物。
他潜入过驻扎在横滨的异能力特务科本部，翻过他们的卷宗，里面没有详细记载“棋盘”的能力，只记录了能力者受伤、棋子从棋盘剥落就能摆脱控制的这个方法。
但如果真像先生说的那样，“棋盘”失去能力者本身还能继续被供养的话……那他们的敌人将会用难以想象的几何倍速度不断增加，不断侵蚀正常人，辐射全世界，直到所有人陷入“乐园”之中！
神索等不到森川来月的动作，饶有兴致地说：“知道乌丸莲耶这个培养皿的存在之后，就不打算杀我了吗？”
森川来月从沉思中抬眼：“杀您？您在这吗？”
神索错愕，然后忍俊不禁，呵呵笑道：“原来如此，不愧是‘無’的感知能力。”
从踏进森川宅第一秒开始，森川来月就知道这里没有一个是真的，包括旁边那个沉默的机械守卫。
真正的风异能力者，区区几个空间方块哪里挡得住。
森川来月冷眼看着“神索”的身影扭曲变形，细雪光幕四散，变成了谷崎润一郎的样子，普逵酒也褪去伪装，变成一个陌生异能力者。
“败给你了……”橘发青年微笑着，那僵硬的笑容宛如傀儡。
用着谷崎润一郎的相貌，语气却完全是先生的……“棋盘”连这样也能做到吗。
森川来月难受地咬了下唇，棋子身上铺天盖地的黑色气息让他非常不舒服，完全就是精分的割裂感。
“神索”莞尔。
“看来我说那么多都是白费功夫，你是铁了心打算与我为敌了。”
谷崎润一郎缓缓退了两步，那个异能力者立刻挡在他身前。
想走？森川来月摸上腰间生存刀，闪电飞掷，一刀射穿谷崎润一郎的衣服，强大的惯性连人带刀“咄！”地钉在墙上。
谷崎润一郎的能力很麻烦，哪怕解除不了棋子也必须限制行动。
森川来月立刻飞身上前，一把将谷崎润一郎砍晕，另一个异能力者压根没打算跟森川来月打，立刻跳上围墙，居高临下看着他。
“既然对我的乐园不满意，那就来亲手打破它吧。”
异能力者扯了个僵硬的笑容，“游戏开始了……小月亮，我等着你。”说完转身跳下了去。
别想跑！
森川来月立刻想撕空间，耳机忽然有人说：“别追了，阿月。”
森川来月脚下一停：“降谷先生？”
“那不是本体，别浪费你的能量，让他走。”安室透看了眼车窗外，顿了一下，“需要我进来接你吗。”
“啊……他们。”森川来月应了一声，“降谷先生在外面等我就好。”
森川来月迅速把谷崎润一郎绑起来藏好，推开森川宅大门——宅邸外赫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彻底围住，整个小镇的居民都被棋子感染了！
全是普通人，森川来月扫视四周，迅速找到缺口冲了过去。
受到棋手操控，居民们纷纷拿起手上的东西劈头盖脸对着他砍，森川来月直觉敏锐，循着缝隙，擦过乱七八糟的武器诸如扫把锅铲甚至是和果子的模具等等等等飞快往外跑。
他脚下一错，避开身后飞来的东西，那东西越过他啪嚓砸在地上，定睛一看，小木人的五官惟妙惟肖，已经碎成几块。
森川来月猛看向远处，茶舍老太太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眼神冷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丢的是多么珍惜的东西。
居民们穷追不舍，人群淹没了地上的小木人，森川来月眼睁睁看着木人手上的鲜花被踩了个稀巴烂，他强忍心下酸涩，全速冲出人群。
“嘎吱——！”白色RX7一个甩尾准确停下，森川来月飞跃上车，安室透一脚轰上油门，迅速抛离人群，拐弯驶出街区。
车内一时谁也没说话，气氛凝重，即使已经离开森川宅老远，但耳边还能听见追兵的喧闹声。
森川来月靠着车座椅，视线平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忍无可忍，崩溃地笑了一下。
安室透看路开车，分出手握上他的。
温暖的掌心有力驱散他指尖的冰冷和麻木，安室透轻声说：“打起精神来。”
森川来月回握住他，“嗯。”
安室透说：“首先要找到你的养父和作为温床的乌丸莲耶，你有什么头绪。”
森川来月认真思考好一会儿，说：“没有，小时候我跟先生相处最多的就是森川宅，但我刚刚感知过了，乌丸莲耶不在宅子。”
安室透：“会不会在黄昏别馆？”
森川来月摇头：“我离开前特地找了一遍，没有，连先生原本的身体也没找到。”
安室透皱眉：“看来确实是被运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日本境内。”
森川来月笃定道：“在的。”
“为什么？”
“先生说，‘游戏开始’，这是小时候捉迷藏的暗号，”森川来月解释，“先生身体不好，如果玩捉迷藏，我们一般都在家里玩。”
“家里……”安室透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限定范围的捉迷藏，也就是日本。”
森川来月：“可这样的范围也不小。”
安室透：“他控制的异能力者大部分都在横滨，如果我是他，现在就该开始行动，让异能力者组成军队，通过他们强行感染所有人，尽快控制全日本。”
“所以不管神索在哪，当务之急是阻止异能力者离开横滨，最大限度控制感染源。”
森川来月沉吟，“就靠我们……”
安室透点点他的手，“你忘了我们还有帮手？别小看他们。”
森川来月无奈，“没忘……就是希望他们还撑得住。”
他有些头痛，怕帮手见了他会忍不住给他来一个大鼻兜。
“对了。”他想起来，“公安那边怎么样。”
安室透说：“班长他们已经将管理官救出来了，公安的事老大会处理，别担心。”
男人表情平静，森川来月见状，欲言又止，“但是诸伏先生怎么办。”
他被唤醒之后才知道诸伏景光被带走了，作为试验体，诸伏景光肯定逃不过被改造的命运。
一想到这是先生的所作所为，他简直没脸见诸伏景光。
安室透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捏了捏森川来月的手指。
“先不说这个了。”安室透面色平静，“棋局布得太大，现在该想想怎么圆回去。”
——几天前，米花町三丁目，乐园岛袭击事件当晚。
特基拉解除附身面具，从地下室消失，安室透看了眼时间，出门去便利店给森川来月买点吃的。
他不敢耽误太久，买完赶紧回家。
就这么十几分钟时间，森川来月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发呆。
手机丢在地上，不知道谁在一直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脸色好差。”安室透摸他额头，温度正常，是特基拉灵魂回归的时间太短，消耗的能量还没补充完整吗。
轻柔按摩的力道很舒服，森川来月双眼微闭，仰起头的样子像只被抚摸的猫。
半晌，他睁开眼睛，按住安室透的手，犹豫一会儿，老实说：“我可能要消失了。”
安室透一惊，立刻反握住他，“什么？”
“嘛，可能而已。”森川来月故作轻松，“最坏的情况下，可能。”
安室透皱紧了眉，“到底怎么回事。”
森川来月：“人骨计算出结果了。”他看着手上的照片，“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很有可能是先生。”
“什么？”安室透惊诧地看着那张照片，“你的养父？”
小时候几乎共用一张脸的两个孩子，长大后一个面容冷淡，一个清秀温柔，完全南辕北辙。
难道阿月的养父跟组织也有关系？
“本来还想着也许是计算错误，但你看计算出来的我哥……跟实际上一模一样，所以不会有错。”
森川来月捂住眼睛，他刚刚找猫老师翻到了几十年前和乌丸莲耶的老照片，计算照片中的另一个双胞胎……长得跟年轻时的乌丸莲耶一模一样！
如果特基拉是乌丸真司的克隆体，那先生有没有可能是乌丸莲耶的克隆体呢。
这个猜测疯狂又荒谬，但如果发生在组织又好像很正常。
安室透皱眉：“也许你的养父也是乌丸莲耶试验下的受害者？”
森川来月沉默了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知道这件事之后再回想起来，先入为主。”他双眼发直，“他们这么像，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乌丸莲耶呢。”
安室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也许你的养父跟乌丸莲耶是同一个人，又或者……你的养父变成了乌丸莲耶？”
森川来月笑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就像我熟悉先生那样，他也熟悉我，他很可能已经知道特基拉是我，很可能知道我就是63号，尤其刚刚在乐园岛，我才跟那个机械面罩交过手。”
不管先生是怎么活下来的，即使一开始是受害者，现在也绝对不无辜。
“你想做什么。”安室透皱眉。
茫然过后森川来月反倒平静了，他使劲搓了把脸。
“最近街区附近出现了形迹可疑的人，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我猜最快天亮他们就会查到这里。”森川来月说。
那得赶紧让风见准备车把液氮装置运走，安室透马上想打电话，森川来月立刻按住他，“听我说，降谷先生，你必须马上离开。”
安室透神色不虞地看着他，“别跟我搞你自己一个人行动那套，一旦你被发现我怎么可能逃得掉，没得商量。”
森川来月冷静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眼疾手快按住安室透嘴巴，“先听我说完。”
“没错，一旦我被发现，连着降谷先生也会暴露，所以现在还能做的就是利用时间差。”
森川来月摊开手，从掌心凝出一枚面具。
和平时的莹白面具不同，这枚面具通体漆黑，角度翻转间隐约能见到一点流动的金光。
就像面具先生的斗篷一样。
安室透猛看向森川来月，森川来月点点头，“这是我的灵魂面具，万一我出现被控制……之类的情况，我的灵魂可以脱离身体，暂时栖息在这个面具里。”
“如果先生……真是乌丸莲耶的话，我大概猜到他会怎么做。”
其实用不着入江正一提醒，森川来月自己也很清楚，他这副融合了胡萝卜的躯壳绝对是被争夺的目标，灵魂离体也许还有反击的机会。
“面具是灵魂的载体，离开躯壳之后我会在虚无空间里找个空白灵魂代替我进入躯壳，不用担心被发现。”
“但进入灵魂面具的我会失去意识，只有让面具重新回到体内，我的意识才会恢复。”
森川来月微笑：“所以这个……就交给你了。”
这不是单纯一枚面具那么简单，这是森川来月的生命，是对安室透的绝对信任，也是他们最后一张底牌。
安室透发狠，捏住森川来月的下巴拉近，一下咬住他的唇，“你是故意的。”
看上去是森川来月做了决定，实际上是把决定权全部交给了他。
阿月真是像狐狸一样狡猾！
【作者有话说】
月：眨眼，哪有，我是无辜的。
第195章
安室透拿森川来月没办法，他给了森川来月一个追踪器，约定信号消失，就代表森川来月已经落在敌人手上。
前后10分钟不到的交谈，两个人共同做出了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决定。
“——在那之后我马上离开了，假意从你家再一次赶到医院，果不其然，遇到了在那等着我的普逵酒。”
安室透说：“看见我给你的那枚追踪器，我就知道计划开始了。”
只不过博弈输得太惨烈，他们舍下这么多血本才勉强把敌人逼出来，赔进去的东西却更多了。
“对不起，他时刻把你带在身边，等到黑羽先生被控制，我才找到机会把面具放回你身上。”安室透愧疚地说，“如果我能更早找到机会的话，黑羽先生也不至于……”
“跟降谷先生没关系。”森川来月低声说，“‘棋盘’没办法连接死亡世界，为了得到更强大的战斗力，先生必须控制我召唤灵魂……他的目标里面始终就有我，是早是晚，计划都一样。”
安室透紧握方向盘，脸色相当不好看。
“我已经把盗一叔叔体内的炸弹摘除了，雪莉正在照顾他。”森川来月说。
安室透一愣，“你把黑羽先生带到夏马尔医生那里了？”
“来不及，怕突然爆炸，”森川来月吐了下舌头，“而且再找夏马尔医生恐怕会被他扫地出门。”
灵魂回归的第一件事就是拆掉体内的炸弹，于是森川来月第一时间空间移动到夏马尔的诊所，跟对方说要做手术。
夏马尔狐疑：“我看你不像有病的样子，做什么手术。”
森川来月老老实实：“麻烦医生帮我摘个炸弹。”
夏马尔：“？？？”
摘、摘摘摘什么玩意？
“没事，最后他不还是帮你摘了。”安室透忍笑。
“嗯……就是，你不会把医生抓走吧？”森川来月偷偷瞟他一眼。
安室透没说话，神情严肃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森川来月紧张看着他。
半晌，安室透叹气，“你觉得我很闲？”
森川来月尴尬，“毕竟是黑市医生……”
“这些事以后再说。”
“……”好嘛，森川来月心想，以后再说不就是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安室透看懂了他微表情。
“他是黑手党的人，只要他什么都不干，我可以当没看见，但正常的监视不可能没有。”
“现在把精力集中在最紧要的地方。”安室透严肃道，“希望我们的帮手……都还活着。”
＊
与谢野晶子躲在一栋居民楼，往外谨慎看了一眼。
楼下迅速跑过一行人，是横滨刚刚成立的巡查小队。
她冷笑一声，拉上窗帘。
宫泽贤治昏睡在沙发上，与谢野晶子偶然在一条巷子发现了他，这家伙没受伤，但不知道是被人打飞还是战斗途中太饿，总之就是晕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
侦探社回不去，大街小巷都是搜捕他们的巡查人员，与谢野晶子没办法，只好背着宫泽贤治偷偷溜进这户民宅。
窗外开始吵闹起来，横滨官员被控制之后实行分批登记制，动作快的话，一个街区领完身份识别证明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与谢野晶子立刻握紧匕首，死死紧盯门的方向。
“咚咚咚！”门外的人敲了几回，没耐心了。
“喂，里面没人吧。”
“我怎么知道。”
“那就登记好去下一家，上面有找人的方法，别浪费时间。”
“你不早说，害我白敲半天……”
脚步声逐渐走远，与谢野晶子放下刀。
什么叫找人的方法……
楼下响起交谈的声音，轮到这个街区领取新身份证明了，居民开始三五成群往区公所走。
宫泽贤治还没有醒的意思，与谢野晶子犹豫片刻，终于在扇醒他和让他继续睡之间选择让他继续睡。
万一这家伙其实是被控制的，叫醒了反而麻烦更大。
与谢野晶子权衡再三，决定把宫泽贤治留在这，她锁了门，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溜了出去。
街区离区公所很近，离远就看见领取的队伍，附近还有很多巡逻的眼线，与谢野晶子拉上外套帽子，排在队伍最后面。
排在前面的两个女生见她只有一个人，还友善地跟她打招呼。
“你们是一起的吗？”与谢野晶子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们是同事，住在同一栋公寓。”戴眼镜的女生有些紧张。
“哎呀，我一觉睡到现在被吵醒，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其实我们也迷迷糊糊的……所以两人搭伴一起来。”
与谢野晶子小声说：“我们要拿个什么东西啊。”
另一个马尾辫女生说：“据说是新的身份识别工具，好像跟征信绑定在一起，不领取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她耸耸肩，“总之奇奇怪怪的，不领的话那些巡查的还会追着你领，我们有什么办法。”
眼镜女生紧张道：“小点声，他们会听见的。”
“听见就听见……”话是这么说，马尾辫女生不自觉压低了声。
与谢野晶子：“怎么了？”
马尾辫女生说：“那些巡查的手上有读取身份的东西，一下就检测出你有没有领到新证明。”
啧！还真是麻烦。
与谢野晶子小心观察四周，恐怕这些都是针对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手段。
要不，偷几个棋子伪装，躲避巡查？
不不不，一旦接触棋子说不定会被立刻检测到身份，或者反被控制，风险太大……
与谢野晶子正思考着，队伍慢慢往前移动，快到区公所门口时，有两个男人突然在门外吵了起来。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竟然开始动手。
斯文男人打不过另一个瘦高男人，被揪着衣领一拳打在脸上，眼镜飞了出去。
他头破血流，发了狠地扑倒瘦高男人，还没来得及还击，又被瘦高男人踹了出去。
瘦高男人边揍边骂：“老子就说老子怎么可能只是个组长，等老子坐上你的位置，一定跟你慢慢算账。”
斯文男人吐了口血沫，“你做梦！”
排队人群躁动不安，立刻有维持秩序的人出来把他们分开，“不许在这里打架闹事！”
眼镜女生惊讶道：“是平田先生和加贺先生。”
与谢野晶子：“你认识？”
马尾辫女生点头，“平田先生是我们的项目经理，加贺先生是项目其中的小组长。”
眼镜女生小声说：“之前他们都是项目经理候选人，选拔的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加贺先生落选了，所以两人关系很不好。”
另一边，区公所门前还再吵。
平田怒道：“这个身份评级一定有问题！”
加贺冷嘲热讽：“喂喂，你这是质疑政府吗。”
工作人员冷淡道：“身份识别绝对没有问题，我们是公平社会。”
“公平？”平田气愤不已，“你们什么指标都不参考，公平在哪？难道我名校毕业的证书是假的吗，工作十几年的经验是假的吗！”
工作人员对平田的怒火视若无睹，“说明你不适合这个工作，如果放在正确的位置，可以避免你十几年走错的方向，几年内完成目标。”
加贺幸灾乐祸：“所以说你就是个小组长的命！”
“你们的评级就是否定我的过去！”平田气得满脸通红，“我不接受！”
工作人员态度依旧冷淡，“不得妨碍秩序，把他带走。”
一场闹剧很快散场，平田被强行带走，门前只剩加贺嚣张的笑声，排队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充满迷茫。
与谢野晶子看出两个女生的犹豫，“即使这样你们也还领吗？”
马尾辫女生：“虽然对平田先生很抱歉……但加贺先生当经理的话应该也不错啦。”
“为什么？”
“平田先生太精益求精，每次交方案给他都不满意，我都要烦死了。”
眼镜女生小声说：“那不是对平田先生不公平嘛……你忘了，加贺先生总是偷懒，还把自己的工作推给组员。”
“好像也是。”马尾辫女生犹豫，“但是，身份识别应该不会错吧，隔壁超市大婶的识别结果很好呢。”
眼镜女生惊讶：“什么？真的吗？”
马尾辫女生点头：“她替代了那个刻薄的超市店长，以后就可以摆脱打零工的日子了。”
“那真是太好了，看来身份识别是正确的，平田先生应该只是小概率吧……”
就这样简单地被一时的幻象迷惑了，与谢野晶子皱了一下眉。
这只是小小的缩影，在看不见的地方也许还有更多类似的例子。
可恶的乌丸莲耶……这就是他编织的、所谓乐园的美梦。
几个巡查的在远处路过，与谢野晶子不着痕迹转过身，把外套帽子拉得更严实了。
她站在队末，本来不起眼，可不知道为什么，那队巡查明明已经走了过去，却突然停下来，往她这个方向看。
啧——与谢野晶子暗骂，看来那些人手上有感知棋子的工具。
她说：“我先走了。”
前面就到门口了，两个女生不解：“可是快到了……”
“忽然有点事，你们先排吧，再见。”
与谢野晶子慢慢后退，只见那队巡查的不知道讨论了什么，忽然笔直往这边走来，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别跑！”
“快抓住她！”
“仪器有反应，一定是通缉名册上的家伙！”
什么玩意，通缉名册？
与谢野晶子差点没气笑，自己倒成了通缉犯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看得起她，巡查的一共赶来三队人包抄，排队的居民莫名其妙看着一群人跑过去抓人。
与谢野晶子拔腿狂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躲躲。
但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先离贤治远一点，要是连累他被发现就完了。
正想着，拐角巷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进去！
与谢野晶子一惊，紧接着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人呢？”
“往前跑了吧！”
“追踪仪在谁手上？”
“不在我这，刚刚给了三队。”
“妈的赶紧让他们拿回来！”
确定巡查小队跑远了，身后的人才松开手，与谢野晶子定睛一看，惊讶道：“太宰！”
太宰治笑眯眯，“哟，与谢野医生。”
与谢野晶子高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幸中的万幸吧，”太宰治耸肩，“与谢野医生有没有遇到侦探社其他人。”
“贤治倒是跟我在一起，但正在昏迷，确定不了他是什么状态，为了收集情报我才冒险出来的。”
太宰治说：“我们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同伴。”
与谢野晶子点头，“那先回去确定贤治的状态，万一贤治其实没中招呢。”
太宰治：“还有……”
就在这时，幽深的巷子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倏地一惊，齐齐看向身后。
熟悉的淡绿色和服……竟然是福泽谕吉！
太宰治：“……这下不能找贤治玩了。”
与谢野晶子扯了扯嘴角，她实在笑不出来。
太宰治：“与谢野医生快走，这里我断后。”
与谢野晶子着急：“别开玩笑了，十个你也挡不住一个社长，你的异能无效化比我重要多了，我留下断后，你快走。”
“——今天谁也别想走！”
【作者有话说】
近几章增加了时间线上的新隐藏剧情，所以再理一遍：
透月制定救雪莉的planB——乐园岛事件梅斯卡尔GG——【双胞胎照片成年版，透月猜测BOSS身份，月留下灵魂面具】——透在医院被普逵酒威胁成为双面间谍——追逐战，景光被研究所带走——朗姆伏击若狭，班长失踪——朗姆服用“钥匙”，贝尔摩德暗杀雪莉——透返回安全屋途中被普逵酒识破，被威胁——黑风衣受驱使，横滨前任双黑被控制——黑风衣回到黄昏别馆，透交出雪莉，朗姆vsBOSS落败——透回图书馆途中与秀一交手——【透被普逵酒威胁交出盗一，交易条件是临时搭档权】——图书馆外透与盗一碰头——【盗一被控制，透获得临时搭档权，放回月的灵魂面具】
第196章
刚刚跑过的那队巡查人员去而复返，把巷子两头堵得水泄不通。
带队的恶劣笑道：“武装侦探社，曾经的你们可牛了，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也有今天吧！”
与谢野晶子眉毛都没动，“哪来的虫子，认识？”
太宰治无所谓道：“应该是港口无人管辖区的其中一伙小帮派吧。”他摊手，“看这样子大概可能也许曾经被我们揍过……太弱了，我不记得了。”
那带队的气急败坏：“看来你们真的很想死，都给我上！”
所有巡查人员迅速围拢，福泽谕吉拔出配刀，缓步上前。
太宰治慢慢后退：“说实在，嗯……这种情况我觉得谁断后都没用。”
与谢野晶子：“还废话什么，跑啊！”
她一把拉过太宰治，撞破巷子一扇破门，穿过民居跳进隔壁小路。
追兵紧追不放，途中还听见互相招呼追赶的声音！
“别跑！”
“在那边！”
“跟着追踪仪，分几队去包抄！”
“别让他们跑了，想想交给上头之后的悬赏金！”
太宰治：“与谢野医生，我们分开跑！”
与谢野晶子：“别开玩笑了，分开的话怎么找回……！”
话还没说完，沿街商铺玻璃突然炸开，黑色巨兽满嘴利齿照着他们就咬——
切！太宰治反应很快，立刻挡在与谢野晶子前面伸手，黑色巨兽瞬间被无效化。
芥川龙之介从对面街角走出来，冷淡地看着他们。
这下糟了，后面的人马上追到，前面又被芥川龙之介堵住，除了迎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布条再次生成巨兽，罗生门红眸虎视眈眈，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飞速冲了过来。
“轰！”石块飞溅，太宰治扑倒与谢野晶子，两人滚了出去，一声闷响撞倒在街边。
两人灰头土脸，芥川龙之介抬手，獠牙巨兽第三次朝他们飞来！
“砰——！”一声巨响，罗生门被凌空揍歪了脑袋，一头撞碎商铺玻璃，变成一条损坏的布条。
白发少年一道魅影似的无声落地，担心回头道：“太宰先生，与谢野医生，你们没事吧？”
“啊痛痛痛……”太宰治扶着背爬起来，那里铁定撞淤青了，“我觉得有点事……”
这少年标志性的怪异刘海……不是中岛敦是谁！
与谢野晶子震惊道：“阿、阿敦？”
他不是一直昏迷，被他们藏在医院了吗！
情况紧急，没时间解释，中岛敦说：“两位赶紧离开，我来掩护。”
“但是……”
“好，这里交给你了。”太宰治半点没犹豫，二话不说拉上与谢野晶子就跑。
与谢野晶子急道：“等等，留阿敦一个太危险了。”
太宰治：“放心，只要不硬碰硬，以敦君的速度避开芥川逃跑简单得很。”
与谢野晶子眯起眼：“太宰，难道你早知道阿敦醒了？”
“啊，那个……”
斜后方墙壁轰然倒塌，与谢野晶子猛地回头，就刚刚被芥川龙之介拖住的功夫，福泽谕吉已经追上来了！
前面街头，一队巡查人员迎面包抄，前后夹击，“他们在这！”
两人慌不择路，逮着一个拐角冲了进去。
“糟糕！”是条死胡同！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张开一道黑色裂缝，两人没收住一头栽了进去，裂缝迅速消失，福泽谕吉下一秒跑进胡同，只来得及看见一团空气。
“……？”
福泽谕吉面无表情，收起刀。
另一边，横滨高楼楼顶，空间裂缝冲出两道人影，两人冲势不减，跑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与谢野晶子还在喘，看着身后消失的裂缝，“这、这是……”
这一抬头，与谢野晶子就看见楼顶水塔上的影子。
黑风衣盘膝坐在水塔上，垂头看着他们。
敌人前赴后继，接二连三，与谢野晶子已经没功夫思考黑风衣为什么在这了，下意识暗道一声不妙。
黑风衣跳下水塔，与谢野晶子暗中抽出袖子里的手术刀，这次是轮到这家伙追杀他们了吗。
太宰治打量黑风衣片刻，若有所思，没头没尾地说：“很好，你总算变正常了。”
黑风衣：“难道你更怀念之前的我？”
远处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中原中也砰一声落地，骂骂咧咧：“怀念个屁，我只想揍你。”
太宰治：“就是就是，你要是早点回来，中也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为什么说我！还有你这条青花鱼也太逊了吧，接个人也能被追杀！”
“唉～难道不应该怪中也嘛，谁叫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接你们侦探社的人为什么要我去！”
一个金发男人从天台边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个望远镜，“巡查人员找不到你们，已经分开几个方向搜索了。”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像闪电一样从地面沿着高楼外墙一路跑上来，白虎少年跳上天台，“我回来了！”
金发男人看着笔记本电脑，“看来追踪仪有距离限制，速度一快，敌人就捕捉不到中岛先生的踪影。”
太宰治点头：“跟我的推测一样。”
中岛敦泪汪汪：“太宰先生，与谢野医生，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中原中也：“喂！先说好，魏尔伦必须留给我！”
太宰治：“没准我先遇上把他打败了呢。”
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晶子：“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
众人齐齐一静，不约而同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笑眯眯，“看我干什么。”
中岛敦含含糊糊，“因为，一般，干这种事的都是太宰先生……”
太宰治好冤枉：“这次真的不是我。”
与谢野晶子看向金发男人，“帅哥你先说说看？”
与谢野晶子指尖若隐若现比划着手术刀，笑容阴恻恻，大有回答不满意就嘎了安室透的意思。
安室透微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安室透，是个侦探。”
森川来月拉下风衣兜帽：“森川来月，是个咖啡厅老板。”
与谢野晶子：“……我是在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她指着森川来月，“你把侦探社、还有整个横滨搞成这样，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森川来月顿了顿：“你说的是事实，我不想辩解。”
与谢野晶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宰治小声说：“哦，他确实是咖啡厅……”
与谢野晶子瞪太宰治一眼：“没问你。”
“我确实还有别的身份。”森川来月淡道，“我是组织为了现在这个局面特地准备的人体试验品——你们叫我试验体也行。”
安室透皱眉：“阿月。”
“什么。”众人吃了一惊。
是夏目老爷子曾经想潜入的……那种研究所的产物？
森川来月笑笑：“其实是这样的，铁皮屋群倒塌之后，我跟太宰先生见了一面——”
那天太宰治依旧穿着万年不变的米色大衣，瘫在Lupin酒吧桌上玩玻璃杯。
酒保处变不惊，兢兢业业地擦着杯子。
三花猫盘在吧台椅上打瞌睡，森川来月披着流金斗篷，瞅着这一人一猫都默契对一块布似的太宰治熟视无睹，仿佛已经习惯了。
“啊……”太宰治痛苦呻吟，“有没有什么简单高效又舒服的自杀方法啊……”
三花猫换了个睡姿，企图掩住自己的猫耳朵。
酒保放下杯子，拿起另一个。
森川来月：“……”
没人理太宰治。
但励志男儿绝不服输！
太宰治忽然爬起来：“老板，给我来一杯洗涤剂！”
酒保很冷静：“没有这款饮品呢，客人。”
“唉～没有嘛。”
太宰治遗憾瘫在吧台椅，转了一圈，又来劲了。
“那就来杯基酒是洗涤剂的鸡尾酒！”
酒保继续冷静：“没有这款饮品呢，客人。”
“怎么这样……”
自杀无望，太宰治颓废趴着，开始絮絮叨叨。
“找是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本尊是个难对付的，身边还有个更难对付的骑士……唉～”
“要不还是不干了？还是算了，国木田君可能会发飙……”
太宰治说着说着，转移目标，目光灼灼，紧盯隔壁的猫老师。
三花猫：警惕。
脑中小灯泡噔地一亮，太宰治说：“呐老师，不如我邀请那个人一起自杀吧，你说好不好？”
太宰治很兴奋：“这个办法好，反正对方是个美人，我愿意！”
三花猫：“……”
偷听中的森川来月：“……”
森川来月抱紧了自己。
看来咖啡厅那回碰面还是被这家伙察觉到了，不知道太宰治想干什么，总之确实是想对付他。
太宰治换了个瘫痪的姿势，“老师……给点意见嘛～”
三花猫尾巴甩了甩，眼皮都没抬，似乎嫌他很吵。
忽然，猫耳朵动了动，三花猫抬头看向楼梯。
有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哦？”太宰治坐起身，唇角扬起奇怪的弧度，“真是有趣。”
黑风衣径自坐在隔着太宰治一个位置的吧台椅上，猫正好趴在他们中间，两人隔着一只猫，仿佛楚河汉界。
酒保给黑风衣递上一杯冰水，然后很识趣地去里面收拾货架，整个Lupin顿时只剩他们两个人。
太宰治托腮：“真遗憾，前一分钟我还想邀请你自杀呢。”
森川来月用着特基拉的声音，沙哑道：“就是为了打消太宰先生这种可怕的想法，所以我来了。”
“对了。”太宰治笑道，“我见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个披着斗篷的怪人受了伤，从巷子离开了，很快就有个金头发男人走了进去……啊，他好像还收集了什么。”
“那个男人，好像是某个咖啡厅的常客？”
太宰治笑眯眯：“你说，我把斗篷怪人的事告诉那个男人，会怎么样？”
黑风衣把玩着玻璃杯，冰块哐哐响。
降谷先生……是收集留在巷子里的血吗。
真过分，明明刚刚才一起聊天，认识了降谷先生家的小狗狗……所以那时的降谷先生就已经查到特基拉逃出屋群了吗。
太宰治的威胁根本不足为惧，森川来月早就做好被发现的准备，黑风衣敲了下杯壁，玻璃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平淡道：“随便你。”
太宰治模糊地嚯了一声，鼻音带着一丝探究。
“反倒是你。”黑风衣慢条斯理，“一直嚷嚷要自杀，实际每次都死不了，像你这样的人想自杀很难吗？”
他很是意味深长：“除非你身上背负着什么，没办法轻易赴死。”
“这个嘛～”太宰治笑容灿烂，“或许是因为，找不到像你这样的美人陪着一起自杀？”
“想死，很简单。”黑风衣手指微动，簌地从袖中抽出银白短刀，干净利索转了两圈刀花。
“让我杀掉你就好了，只需要一招。”黑风衣目光幽幽，仿佛在打量一块肥美的五花肉，“我保证不疼。”
“呜哇，真可怕。”太宰治夸张地拍拍胸口，“用这种表情让我去死的美人，还是不跟你一起自杀了。”
黑风衣轻哼，收回银刀。
试探交锋暂告一段落，谁也没讨着便宜。
黑风衣将杯子推到一边，开始说正事。
“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但我不建议让人虎那小子现在就醒，除非你想让他成为被盯上的目标……就像被压在废墟中的我一样。”
太宰治微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帮敦君说一声谢谢？”
黑风衣没理会他的讽刺，“我有个提议，听不听在你。”
太宰治煞有介事：“洗耳恭听。”
“人虎中的是一颗类似麻醉剂的特殊子弹，只是让他睡一觉，跟冬眠差不多，注射解药后没有代谢和肌松副作用，不用担心。”
“因为需要作用的时间很长，所以必须打在动脉血液量最大的地方。”黑风衣看了太宰治一眼，“我知道你们有异能力者疗伤，那点出血量他死不了。”
太宰治皱眉：“为什么不能让敦君醒。”
黑风衣：“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
“唤醒人虎很容易，但醒来之后，你真的有自信能将他看牢，不会再给人盯上吗。”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BOSS对人虎出手的原因，但要想再找到像上次那样借机让人虎脱离视线的机会，已经不可能了。”
铁皮屋群的事也许只是朗姆私自下手，但没有“那位”授意，组织怎么可能研究琴酒撒的那种诡异药粉。
如果特基拉是控制药粉的先行试验品，森川来月有预感，迟早，人虎、或者更多人，也都会是被控制的对象。
“那位”也许在酝酿着某个疯狂计划，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197章
太宰治若有所思：“你说的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黑风衣直言不讳：“所有人都死掉。”
太宰治挑眉：“哦？你们的那位BOSS有那么厉害？”
“不要小看他。”黑风衣说，“否则就像我一样，差点被压死在铁皮底下。”
黑风衣极淡地讽笑一声，“而这也只不过是那个人推波助澜的结果，还没算真正插手。”
太宰治不说话了。
黑风衣从怀里掏出一支针剂，放在桌上。
“这是解药，我建议将它放在你我都知道的地方，如果真到了没有退路的那一天，不管谁都好，把人虎唤醒，用他的能力破局。”
太宰治手撑脑袋，打量那管针剂，“只有你我知道？”
黑风衣淡道：“你想告诉谁都无所谓，重点是可以保证不让那个人告诉敌人。”
“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反正现在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大家都挂掉罢了。”黑风衣无所谓地笑了笑，“正好合了你的意，你说是不是。”
太宰治摩挲下巴，没有出声。
这时，酒吧门再次被推开，来人风风火火，连带他那件快要拖地的黑色大衣都扬了起来。
黑风衣眼疾手快，立马将针剂塞进太宰治大衣口袋。
太宰治：“……”他还没答应呢。
而且中也怎么来了！
太宰治立刻缩在黑风衣背影，企图躲避中原中也的视线。
然而没什么卵用，中原中也一眼就看见他这个绷带精，两人四目相触，同时龇了龇牙。
黑风衣掀掀眼皮打招呼：“噢，来了。”
太宰治干巴巴地：“哟，哟！真巧啊中也。”
中原中也瞪了黑风衣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太宰治附和：“就是。”
阿敦还活着的事绝对不能让港口黑手党知道，黑风衣约中也过来绝对是故意的。
中原中也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太宰治又在发什么神经，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太宰治：“……”想报警。
黑风衣问：“部下情况怎么样。”
中原中也沉声说：“已经送梶井去检查体内毒素了。”
“查出什么来了？”
中原中也脸色很臭：“没有。”
黑风衣了然，那个药无色无味无公害无添加，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中原中也一拍桌子：“你那个垃圾BOSS究竟在哪！”
部下被人抓走下药当枪使，完了还查不出所以然，中原中也出离愤怒，脾气异常暴躁，“你要是不肯说，我把你也揍一顿。”
太宰治火上浇油添乱：“呜哇～真是可怕的黑手党。”
中原中也烦躁：“闭嘴太宰，我今天不想揍你。”
黑风衣疲倦得很，揉了揉眉心。
“组织内部盘根错节，即使告诉你线索，接触到的也只不过是外围的小鱼小虾，万一打草惊蛇，惊动幕后那个人，让他跑了，损失更严重。”
不知道“那位”是谁，也不知道“那位”在哪，即使将琴酒的情报告诉中原中也又如何。
琴酒那种硬骨头会招吗？
琴酒就知道“那位”在哪吗？
“那位”滑不留手，即使是他哥，前任特基拉在“那位”手上明里暗里吃的苦头还少吗。
中原中也不屑嗤笑：“让我去我一下就能揪出来。”
黑风衣冷道：“两天前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中原中也大大地切了声，嘲笑他：“那是因为你弱鸡！”
黑风衣皱眉：“看看我，再看看你的部下，那种药说不定对你我都有副作用，在查到药性之前不要冲动。”
中原中也眉毛一扬：“你小看我们港口黑手党？”
“你要是查不到我们来也可以。”太宰治托腮，看热闹不嫌事大，懒洋洋地插一脚，“查东西侦探社最在行了。”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愤怒拍桌，忍无可忍，“想打架是不是？”
“哦哟～好可怕的黑手党干部哦～”
“可恶的青花鱼，你找打是吧！”
三花猫听完全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回座位，不跟幼稚的人类计较。
黑风衣见势不妙，赶紧趁乱溜了。
中岛敦中枪昏迷还活着的事就这么悄悄混了过去，直到神索发动“大事”，横滨昔日的双黑组合被魏尔伦追杀，开车载着中原中也逃跑的太宰治才想起这一茬。
太宰治微笑：“哎呀，现在的横滨真是跟地狱一样呢，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那是地狱。”
中原中也嗤笑：“地狱怎么了，地狱来得正好，我都记不清自己去了几回地狱了。”他狠声说，“老子绝对比那老头有优势。”
呀咧呀咧，太宰治勾起唇角，知道搭档这是开始上头了。
他脚踩油门，驾驶车子混进车流，方向越走越偏，中原中也抹掉额头的血，“这是去哪。”
“啊~”太宰治说，“带你去唤醒一个在地狱的人。”
“哈？？”
*
——港口黑手党大楼天台。
森川来月摊手：“事情就是这样。”
与谢野晶子怒瞪太宰治：“你怎么不早说。”
太宰治委屈：“我刚刚一直想说来着，这不总给社长打断嘛……”
“那你不能更早说！”
中原中也直接捋袖子：“好哇太宰，原来当时酒吧你们在说这事，居然瞒着我，想死！”
中岛敦赶紧挡住：“你、你想对太宰先生做什么！”
“……”太宰治笑眯眯：“那个，重点不是我好吧。”
“时间紧迫。”安室透沉声道，“中岛先生也回来了，我们赶紧商量行动方案。”
吵架的几个人顿时一静。
中原中也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先整合一下战斗力吧，这里所有人除了你们都是熟人了。”他朝森川来月扬了扬下巴，“你到底有什么能力，你的能力应该不止空间移动那么简单吧。”
“确实还有些衍生能力，但那些只对我有用，就不说了。”森川来月笑笑，“对你们的话，嗯……我可以感知人类的情绪。”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这有什么用。”
森川来月笑眯眯：“当然有用，比如我知道现在你和与谢野医生都想揍我，而太宰先生则在想坏点子。”
安室透顿时眯眼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脸皮巨厚，当没看见：“嗨呀，这个能力就有点过分了。”他也笑眯眯，“那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森川来月叹气：“是感知情绪，不是读心，如果有这么简单的话，我早就能读懂先生心里想什么了。”
中原中也切了一声：“那不还是没用吗。”
森川来月：“除此之外，我可以看见灵魂，能召唤‘空间’内的灵魂回到现实。”
中原中也吃惊：“你到底是什么异能力者。”
森川来月微笑：“我可没说我是异能力者。”
中原中也怒道：“你在耍我？”
太宰治叹道：“笨蛋中也。”
一看就是完全没听夏目先生上次说了什么。
“哈？你想打架吗太宰！”
森川来月摇头：“虽然我不是异能力者，但我这个衍生能力也是先生最想得到的能力之一。”
中原中也：“喂，你说那个谁……你的养父想得到你的能力，他自己不是已经有异能力了吗。”
一个人不可能有两种异能力。
森川来月：“想得到我的能力和先生已经拥有能力，这是两码事。”
他说：“先生体内有天生激活的M细胞，组织剥夺了一个异能力者的能力移植到了他身上，那个异能力就是现在局面的根源，叫‘棋盘’。”
与谢野晶子：“没听过这个能力啊……是在横滨抓的异能力者吗。”
安室透：“在哪里抓的我们也不清楚，目前只有异能力特务科收录了这个能力的相关情报。”
异能力特务科，这家伙……太宰治看了安室透一眼。
安室透注意到太宰治的眼神，只是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根据记录，这个能力是像下国际象棋一样操控目标。一旦被控制，这些人没有是非对错的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像之前你们见到的阿月一样。”
“所谓的‘棋盘’，是异能力发动时出现的一个大型盘阵，所有棋子都在棋盘上，随异能力者心意行动，只有打破棋盘毁掉棋子才能醒来。”
“但通过血液伤口传播的控制速度比我们找到神索的速度还快，这样下去会有更多人被控制。”
安室透眉心紧蹙，“大致能力是这样，但依我观察，棋盘还不止如此……”
他说着说着陷入沉思，一时没有说话。
中原中也不耐烦道：“不要说一半不说一半。”
森川来月接话：“现在的先生已经跟你们知道的乌丸莲耶不一样了。”
中岛敦是全场最糊里糊涂的，几乎没听明白，他弱弱道：“有什么不一样。”
森川来月低声道：“先生已经真正实现了长生不老。”
众人都是一惊：“什么？！”
森川来月把波尔体的事简单解释一遍，中原中也听完简直气死。
“把你换回来有什么用，那老妖怪……现在是年轻妖怪了，你们把人造躯壳让出去不是正中下怀吗！”
安室透回过神，冷冷看着中原中也：“阿月绝对不能落在他手上。”
中原中也猛翻白眼：“为什么不能。”
安室透：“波尔体虽然不会衰老，但不是完美的，受到致命重伤依然会死，只要这个突破点存在我们就还有机会。能用波尔体换回阿月，还换回大规模杀伤破坏武器的控制权，已经很幸运了。”
与谢野晶子皱眉：“但我们又找不到神索，神索控制的高层越多，这个武器的控制权迟早也会被他改回来。”
安室透：“神索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不老不死，一个是让世界变成他一个人控制的‘乐园’。但现在的问题是即使神索死了，异能力也停不下来。”
“喂喂……”中原中也脸色臭得发黑，“问题怎么越说越多。”
太宰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棋盘还有什么特殊能力。”
森川来月苦笑：“没错。”
“棋盘运作需要大量能量，为此，神索单独设置了以人类为基体的培养皿。”
“这个能力最恐怖的地方是即使异能力者死了，只要培养皿还继续供能，棋盘就会按照既定目标一直实行，直到‘乐园计划’完成。”
中岛敦恍惚道：“还能这样？”
与谢野晶子说：“但神索不是要做‘乐园’的王？这样下去反而棋盘变成王了。”
安室透淡道：“如果这里面始终都有‘让神索永远是乐园的王’这个计划呢。”
与谢野晶子张了张嘴，“这要……怎么做。”
安室透说：“阿月能将灵魂召回现实，假设我们杀掉神索，棋盘按照计划不断制造巧合，哪怕有一次机会，重新被棋盘控制阿月，然后召回神索的灵魂，再把灵魂移植到任何一具健康的躯壳上，神索就能复活。”
“波尔体能让神索保持永生，但只有阿月才能保证神索不死。”安室透肃声道，“所以我才会说，阿月绝对不能落在神索手上。”
中岛敦总算听懂了亿点点：“那还怎么停止这个异能力。”
杀了他不行，不杀他也不行，完全是兜圈子。
安室透：“找到培养皿摧毁，但关键还是先找到神索本人。”
中原中也嗤笑：“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回到原点，怎么找？”
他们现在就几个人，只能在黑手党大楼这栋全市最高建筑的楼顶躲着，要是下了地面，保证马上就会被发现，从横滨逃出去都够呛，还谈什么找人，这不扯淡吗。
森川来月说：“我有办法。”
他摊开手，手心散发幽幽白光，凝出一枚白玉面具。
众人目光惊异，看着那面具飘浮到半空一个高度后停住，以面具为核心逐渐凝实轮廓，最终变成一个戴着面具的黑风衣。
森川来月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哥，特基拉。”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黑风衣，第一次亲眼见识所谓的大变活人，震惊得干瞪眼。
除开面具，这俩完全是一模一样的黑风衣啊！
【作者有话说】
这篇总算快结束了，之后打算再写写关于特基拉的番外补充正文剧情就完结[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隔壁开了小排球新文《乌野的太阳重生了》，这篇名柯死太多脑细胞，小排球打算写轻松爽文，感兴趣的宝子可以预收一下[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第198章
中原中也死死盯着特基拉，咬牙切齿：“你这家伙！”
特基拉哟了一声，打招呼：“好久不见。”
一想到这个人已经死了中原中也就有气没处撒，心里更不舒服了，他上下打量特基拉，嘴上恶声恶气，“你看你这什么鬼样子。”
特基拉哼笑：“这不挺好的嘛，生什么气，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
中原中也怒道：“我他妈没生气！”
特基拉若有所思：“不应该啊，那本《春Xooo绘》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怎么还那么欲求不满……”
其他人顿时对中原中也行注目礼，太宰治更是噗嗤笑出声，啧啧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中也呢～”
中原中也有口难言，怒瞪特基拉，“那东西、你他妈，那……跟我没关系！”
特基拉摊手：“反正东西都给你了，你说是就是吧。”
“你……特基拉！”
调戏完中原中也，特基拉抱着手，戏谑看向森川来月。
森川来月神色黯然：“先生的事……”
特基拉嗯了一声，“我都知道了。”
“神索作为影子，长时间跟在老头身边，已经被同化、认可了老头的做法。而且某种程度来说，他其实就是老头，他们的思维能达到一致，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作为‘同一个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本体达到长生不老的终极目标，而自己却要因为克隆的缺陷早早死去。”特基拉淡声说，“同人不同命，这种心理落差谁能轻易接受？”
他耸耸肩，“这时正好有个可以取代老头的机会，谁能不心动。”
安室透说：“你们两个一起长大，想法却完全不同，果然是克隆体差异的原因吗？”
特基拉嗤笑：“谁知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算不是，这个破烂身世也不是我能选择的。我已经忍住跟这个世界说拜拜的冲动一辈子了，好不容易把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做完才滚蛋，作为人，我这辈子也算是这样了。”特基拉说。
太宰治饶有兴致：“原来如此，你的死亡学很值得借鉴。”
特基拉摊开手，大大方方给他看，“那不然呢。你也看到了，死亡有时候并不意味着终结。”
太宰治若有所思。
森川来月：“哥……”
特基拉不高兴：“看来我操练你还是操练得太少了，事到如今居然还要求助我这个死人。”
森川来月低笑：“你是我哥，我不找你帮忙找谁。”
特基拉嘟囔：“算了吧，你已经是别家的了。”
“……”森川来月朝他比了下拳头：“小心我揍你。”
特基拉懒懒道：“我好害怕。”
安室透笑眯眯，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太宰治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转了两圈，眨了眨眼，没说话。
言归正传，森川来月说：“你现在是灵体状态，棋子的追踪仪对你无效，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拜托你了，你有大概方向吗。”
特基拉耸肩：“虽然小时候的事记不清，但老头的想法我了解，我心里有数。”
森川来月说：“那就好。”
特基拉：“那我就按我的想法行动了，你们不用管我。”
选择让特基拉帮忙就是奇招，森川来月当然没意见。
特基拉往天台边缘走，森川来月想到什么，叫住他，“哥！”
“什么？”
森川来月跑过去，压低了声道：“……如果有事要办的话，记得趁这个机会一起。”
特基拉背对着他，唔了一声，“我知道。”
说完，特基拉撑着围栏，纵身跳下天台！
“妈呀！”中岛敦扑了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快速坠落的黑风衣摆。
中岛敦急道：“你怎么不拦住他！”
黑手党大楼快有300米高，这样跳下去只怕粉身碎骨！
森川来月眨眼：“他是灵魂体。”
中岛敦愣住：“啊？”
森川来月微笑：“他已经死了，但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一旁的与谢野晶子张了张嘴，犹豫道：“那个……”她上前两步，欲言又止，“既然你能召回灵魂，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森川来月沉默看了她片刻，摇头，“还是不要那么做比较好。”
“胡萝卜的空间是生死两界之间的虚无，只有灵魂强大以及执念强烈的人才能在那里停留。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同伴早就已经去了那个世界，现实痛苦的回忆就让它过去吧，轮回转世也许对他们更好。”
与谢野晶子神色黯然，“……也是。”
中原中也不耐道：“现在是不是该说说我们了。”
森川来月点头，看向安室透，男人反转手上的笔记本电脑。
安室透说：“横滨是神索选择的异能力者大本营，必须在影响更多人之前，把他们停下来。”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你想靠我们……”他看了旁边一圈，“六个人，解决横滨几百万人？别开玩笑了。”
安室透沉声道：“所以不是和他们战斗，而是让他们——停下来。”
太宰治抱手：“看来你有什么办法。”
安室透说：“单靠神索绝对无法支撑掌控全世界人所需的能量，从他不断派发棋子来看，他是通过控制上层从而达到控制整个世界的目的，所以非必要情况下不会动用下层棋子，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
“这样就好办了。”
安室透键入数据，荧幕地图上一层一层刷出红色小点，密密麻麻，几乎覆盖整个横滨。
“这是用人骨系统和大数据匹配出来的、横滨市内受控制的异能力者，大概三万多人。跟他们硬碰硬只会消耗我们的体力，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只要让神索控制不了异能力者就行了。”
中岛敦：“那要怎么做，打晕他们？”
安室透微笑：“差不多。”
森川来月说：“我们带来了组织的强效镇静剂，能够让人瞬间昏迷，理论时间十小时，搭配霰/弹/枪能装备数万发镇静弹，对付横滨的异能力者绰绰有余。”
他见中岛敦有些迷茫，想了想：“类似打游戏的沉默技能。”
中岛敦哦哦哦几声，懂了。
安室透说：“霰弹近距离杀伤能力强，弹丸呈散射状喷发，用它发射镇静弹最有效，覆盖面最广。”
与谢野晶子：“这些我们都懂，但你刚刚也说过，上层不好用的时候他会动用下层……到时候，整个横滨的人数加起来可不是几万发子弹能对付的。”
“没错，但那个时候一定已经到了最后的拉锯时间。”
安室透沉声道：“这一局就是下快棋，比的是谁更快，看是神索先把我们干掉，还是我们先把他找出来。”
太宰治说：“东京的首脑还在他手上。”
安室透阖上电脑：“东京有我的同伴，我们的任务是把失控的横滨稳住。”
他们一共六个人，刚好分三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组，中岛敦和与谢野晶子一组，森川来月和安室透一组，从三个方向分别行动，胡萝卜从次元口袋吐出好几箱枪支弹药，分给所有人。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组。”中原中也不满。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太宰治背好子弹，哀嚎，“好重！”
中岛敦见状想帮忙：“我来吧太宰先生……”
与谢野晶子翻了个白眼，“别管他阿敦，快过来背我们组的子弹。”
“哈哈臭青花鱼就是弱鸡，本大爷帮帮你。”中原中也手一指，重力控制太宰治背上的霰/弹/枪，枪带把太宰治提起来挂在半空。
太宰治顿感不妙，下意识想脱掉枪带，“中也，你、你等等……”
话还没说完，他俩便像炮弹一样从摩天大楼飞向远方，瞬间成了天边的星星。
一串惨叫响彻天际，天台剩下的人：“……”
森川来月：“……”
森川来月：“那我们也……该干嘛干嘛吧。”
与谢野晶子干巴巴道：“说的也是……”
中岛敦化身白虎，背着与谢野晶子飞速跑下楼，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森川来月和安室透空间移动回到藏着RX7的涵洞，车里放着安室透要用的装备。
他们这一组还有别的任务。
安室透摩挲森川来月的唇瓣，那里虽然还有血色，但安室透有些担忧，“把特基拉分出去，你的能量还够吗。”
森川来月蹭蹭安室透温暖的掌心，“短距离空间移动不怎么消耗能量，放心。”
安室透脸色凝重，他不是异能力者，也不是携带M细胞的试验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代替森川来月去。
安室透不想给森川来月太大的心理负担，掩下心中不安，什么都没说，轻轻拥着森川来月接了个吻。
轻柔的吻让森川来月脸有些红，他蹭蹭男朋友的脖子，小声道：“别担心。”
安室透低笑：“又忘了，你能感觉到。”
森川来月埋在安室透的肩窝：“没有，其实我挺开心的。”
刚开始互相隐瞒身份的时候，每次好不容易窥视到安室透一丝情绪，森川来月都要推敲半天，即使私心里并不想这么做，但还是要互相试探，互相提防，好不疲惫。
能互相敞开心扉、一起并肩作战，真是太好了。
“上次是为了逼迫先生现身，这次……他想跑，没那么容易。”森川来月低声道，“只有我能阻止先生了。”
安室透摸摸森川来月蓬松的头发，“知道了，去吧，一切小心。”
森川来月紧紧抱了下安室透劲瘦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然后松开，“我出发了。”
＊
静谧的室内，神索凝视盘旋半空的棋盘。
控制异能力者没那么简单，不像政府官员可以想办法做手脚，异能力者会抵抗，还会反扑，十分麻烦，他需要不断思考应对方法。
神索按了按太阳穴，还好换了一副更健康的波尔体，否则以原来千疮百孔的身体，他绝对扛不住。
棋盘的最终极能力是以原本躯壳的生命力为代价，控制异能力者本人取代另一个人，和森川来月的能力有相似之处，区别在于棋盘只能作用于本人，而森川来月控制的是所有灵魂。
那个能力消耗太大，短时间不能再用，以防万一，还是要尽快把阿月抢回来……
神索一脸深思，细白指尖不住敲着椅子扶手。
普逵酒走进来，单膝跪下。
“大人，爱尔兰失去联系，国家防御密码被更改，无法接入。”
神索挑眉：“那就让上面的大人物改。”
“新覆盖的密码拥有最高权限，所有端口接入失败，我们失去了对武器的控制。”
神索想了一下，笑道：“原来如此。”
普逵酒疑惑道：“大人？”
神索淡淡道：“是波本干的好事。”
黑风衣一直都在他的控制下活动，唯一一次离开视线，只有波本重新获得临时搭档权、前往防卫保管室取走波尔体的那段时间。
波本利用这个空档，用某种方法恢复了小月亮的神智。
同时，在去往保管室的路上，小月亮用面具能力制造一个空壳，顶替了被棋子控制的黑风衣，本体则空间移动找人摘除了体内的炸弹，之后自己再易容成波本的样子，带着假黑风衣回到黄昏别馆，企图暗杀他……
是了，波本就是这个时候腾出手的。
波本料到爱尔兰会去拘留室灭口，于是早早等在那，干掉爱尔兰，重新夺回了武器的控制权。
神索握紧手上的棋子。
密室一片静谧。
普逵酒半跪在他面前，头颅深垂，不敢看他的脸色。
过了不知多久，神索一甩手，“啪嚓！”棋子在墙面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这个蠢货！”
神索俊美的面庞被怒意扭曲，他闭了闭眼，缓慢平复心底的怒意，“真是小看他们了，给我来了招釜底抽薪。”
普逵酒：“大人息怒，等我找人去把密码改回来。”
“……”神索深吸口气：“不必了。”
最高权限的密码少说也有16位，重要程度跟波尔体不相上下，等破译出来得等到猴年马月。
嘛……对方失去了波尔体，他失去了武器控制权，都是五五分。
但他有异能力大军在手，那些东西迟早都会重新回到他手上，也不算亏。
只是到手的东西飞走了，这感觉真糟糕。
神索看着半空盘旋的棋盘，看来得想个办法……
【作者有话说】
【关于设定】
携带M（Mystery）细胞的人群有两种：
M的不稳定体：
即M试验体，通过基因工程、细胞改造等一系列手段，发现并激活体内神秘M细胞、调整其分裂速度，突破常人进化水平的人。
干预手段有手术（人体试验）和药物（A药）两种，大概率失败，少数成功，成功活下来的都是M的不稳定体，大概率发生细胞暴走现象（即死亡），刚通过干预成功激活M细胞的试验体都需要在冷冻舱适应。
M细胞是普通人激活潜能的基础，M试验体有一定可能性匹配到异能力/自我诞生天赋/融合生命体/其他可能性。
如：森川来月，贝尔摩德，六道骸，梶井基次郎（已经是异能力者但被干预），普逵酒，诸伏景光，羽田浩司
M的相对稳定体：
不需干预，M细胞与生俱来，凌驾一切能力，可自行选择进化任何异能/适应任何能力/选择任何进化方向，但受病痛等影响会出现病变，激发细胞暴走。
如：保尔魏尔伦，特基拉，神索
M细胞的稳定剂“钥匙”，宫野志保结合母亲宫野艾莲娜、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及达先生的手稿所研制。
横滨众人及彭格列等均未干预M。
区别：魏尔伦和中原中也同为异能力的容器（原著应为国家实验室产物，相关设定本文不涉及，就当没这回事），但魏尔伦在容纳异能力时体内天生拥有M细胞，中原中也没有。
胡萝卜是异界生物，人类匹配另一个生命体的现象称为融合体，因为是两个意识，所以融合体比非融合体更不稳定。目前为止融合体只有一个成功案例（森川来月），因此存在各种未知风险。
***
***
棋盘：异能力，把人当棋子使。通过血液及载具（棋子）传播，中了异能力的人会像常人一样行动，但没有自己在行动的意识，相当于人形傀儡。
M控制药粉：艾斯托拉涅欧研究员结合魏尔伦、特基拉、达先生手稿等情报写出算式，并根据算式研制出的控制试验体的药粉，携带M的人都可用药粉控制，听从号令。朗姆曾想用药粉控制所有试验体以夺取BOSS的宝座，但那时真乌丸莲耶已被神索取代，神索识破了朗姆的计划。
中了药粉的试验体通过暴力可以强制恢复意识，但再中药粉仍然会被控制。
区别：棋盘对全人类可用，需攻击异能力者本人解除控制；M药粉只对M试验体有用，且不稳定，试验体受重击有机会解除控制。
第199章
此时，东京，一辆七座越野车在高架桥上飞驰。
副驾驶上，伊达航在给霰/弹/枪装填镇静弹，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回头，瞪向最后排三个人，“我说你们，为什么跟上来。”
佐藤美和子，高木涉还有工藤新一跟他对视一秒，齐齐露出硕大的笑容。
佐藤美和子笑眯眯：“不要这么说嘛，你会需要我们的。”
高木涉附和点头，“就是就是。”
“你们两个就算了。”伊达航瞪着旁边的少年，“你怎么也跟上车。”
工藤新一眨眼：“在知道这么多秘密的情况下，难道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米花森林吗。”
伊达航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趁着他们在屋外的功夫，竟然把那几个黑衣男人弄醒审了一遍，还真给他套出不少情报来。
伊达航没好气道：“丢什么……你自己回家不就行了。”
“现在这么危险，你怎么忍心？”
“你以为我们是在过家家吗，一会要去的地方更危险！”
“不要紧。”工藤新一点点自己的脑袋，“你们会需要我的。”
黑田兵卫点头：“我们人已经够少了，这个少年确实很聪明……关键时刻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风见裕也在开车，看见伊达航很大声地泄了口气，小声嘀咕，“怎么连管理官也这样。”
一旁的松本清长还在昏睡，黑田兵卫按了着数他的脉搏，还算平稳。
黑田兵卫：“再次确认作战计划。”
伊达航：“优先停止高层及要员控制权，避免正面冲突。”
佐藤美和子：“遭遇机动部队尽量迂回，最大限度保存力量。”
黑田兵卫沉声道：“记住，速战速决。”
“是！”
越野车停在巷子里，临时充当指挥部，伊达航四人下车，一人背一大箱子弹，扛着枪跑进巷子。
工藤新一接替司机的工作，黑田兵卫说：“你会开车吗？”
工藤新一轻松换挡：“我爸在夏威夷教过我。”
地图密密麻麻标注着棋子的标志，还区分了一般市民和机动队员，工藤新一感叹：“这系统真好用。”
“哼，不要小看技术人员。”欧罗在频道里嘟囔，“这是我熬了几天夜才重装好的人骨系统，配合新编写的大数据分析，同时设计出一套独立的通讯软件，否则你们早被敌人发现了。
“你是谁啊？”工藤新一好奇道。
“呃，哦！“糟糕，欧罗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叫我欧罗就行。”
欧罗，金龙舌兰酒。
安室先生跟另外两个黑衣服同伴交谈时，偶尔也会提到什么酒类，工藤新一记得是某种威士忌。
难道这个欧罗也是？工藤新一眯了眯眼。
“这个系统的操作你们明白了吧。”欧罗让出控制权，“交给你们操作，我要去支援别的地方了。”
另一边似乎很急，欧罗说完就匆匆下线，都没等工藤新一回答。
黑田兵卫沉声说：“开始吧。”
工藤新一定了定神。
“B组，正面有目标接近，距离50。”
“看见了，是居民。”佐藤美和子低声道，“我们绕过去。”
工藤新一快速扫了眼地图。
“左边商铺消防梯，上二楼左转，刚好够到隔壁民居阳台，从阳台穿过去。”
“收到。”
工藤新一扯了下嘴角，擅闯民宅什么的……嘛，现在是特殊时间，随便吧。
“A组，你们快到了，要员在二楼尽头的房间。”
“收到。”
伊达航从阳台悄声落地，轻手轻脚打开窗，果然看见要员坐在沙发上，正在面无表情地看书，半天也没翻一页。
伊达航丢了个镇静剂改造的瓦斯罐，掉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罐子一路滚到沙发边，啪嚓喷射出一道浓烟，要员身子晃了两晃，倒在沙发上。
“成功了，赶紧解决别墅所有安保，他们也是棋子。”
“知道了！”
“——嗯？”神索皱了一下眉，棋盘上一颗棋子突然没法用了。
那是代表东京某个要员的棋子，他记得没有安排行动，怎么回事。
紧接着，不仅是这枚棋子，连带着安排在这个要员身边的棋子也出现异状，控制权还在，却变成没法使用的死棋。
“怎么回事。”普逵酒立刻调出监控，画面显示几分钟前，要员宅邸外有人影跑过，对方似乎知道监控位置，没拍到正脸。
很快神索就无暇顾及这个小地方，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硕大的棋盘上突然出现大量死棋，异况集中出现在东京和横滨，这两个都是日本至关重要的局点。
神索眉心紧皱，难道……
“大人，发现63号行踪。”
神索冷声道：“在哪。”
普逵酒说：“在横滨。”
在棋盘的驱使下，横滨受控制的异能力者几乎倾巢而出，视频监控画面中一队异能力者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准备进入一家商铺。
领头的正在开门，紧接着就被近距离散射子弹击中，瞬间倒地，昏迷不醒。
商铺内有人走了出来，他身穿黑风衣，手拿霰/弹/枪，把几个昏迷的异能力者拖进商铺，然后迅速消失在视频角落。
虽然外套兜帽几乎遮盖这人大半张脸，但这种时候做出这种行动的，也只有森川来月。
神索若有所思，那些被击中的人只是昏迷，却没有流血，棋子也没有损坏，也就是说都没死。
他看向腾空旋转的棋盘，神色难看。
原来如此，这大概就是不断出现死棋的原因。
镇静剂……打算用这种方法限制棋子的行动，夺回控制权吗。
好点子，但太天真了。
“琴酒回东京了？”
“是的，最后一批试验体投放之后就让他留在东京待命。”
神索捻起一枚棋子：“那就好。”
＊
高木涉躲在墙角换子弹。
他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新人，出警都还要前辈带着，连转轮手枪都很少用，霰/弹/枪对他来说已经超纲了。
他苦中作乐：“没想到竟然会在实战锻炼上子弹……”
“高木君！”佐藤美和子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
“佐藤警官！你去哪……”
佐藤美和子喜道：“你看我带谁来了！”
高木涉定睛一看，惊呆了：“千叶？由美小姐？佐藤警官在哪遇到的？”
“哦，刚才碰见由美的迷你巡逻车，于是把他们截住了。”
千叶和伸看着他们俩，又看着他们手上的武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高木，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刚才路上不是说了吗，还问。”佐藤美和子也抓紧时间换弹匣。
“可光凭一句‘现在的高层都被坏人控制了’……完全搞不清状况啊！”
“这不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吗！”
高木涉赶紧说：“千叶，你们领了那个新的身份识别了吗？”
千叶和伸说没有：“按照级别安排的先后顺序，今天是目暮警官他们，还没轮到我们呢。”
“什么？啧……晚了一步。”佐藤美和子拍上弹匣，“听好了，那是控制你们神智的异能力道具，千万不能领。”
“啊？什么……异能力？”千叶和伸干笑，“佐藤警官也开始玩游戏了吗？”
“总之别领就对了！”
宫本由美看着一地武器，“美和子，你们要干什么。”
“去干掉街上那些荷枪实弹派发身份识别的家伙啊。”
千叶和伸瞪大了眼：“你你你们是要……造反？”
佐藤美和子冷笑：“到底是谁在造反。”
“早上的那一纸通告，还有全世界所谓的计划，都是幕后操盘手的一己私欲，如果现在不反抗，以后就没有我们了。”佐藤美和子说，“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他只会给人类呈现他想要的世界，就像我们的假管理官一样。”
“什么？假管理官！？”
高木涉解释：“那是坏人派进来的间谍，真正的松本管理官被他们藏在米花森林，已经被我们识破……”
“高木！”伊达航和风见裕也恰好从另一条巷子出来。
千叶和伸两人震惊道：“伊达警官！？”
伊达警官不是失踪了吗！
高木涉小声说：“……啊，就是伊达前辈带我们救出真管理官的。”
千叶和伸看了他们几个一圈，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没听懂，太魔幻了……”
怎么又多了两个人，伊达航皱眉：“什么情况。”
高木涉无奈把事情再解释一遍，伊达航头疼，“怎么把他们拉进来了。”
佐藤美和子振振有词：“我们这不是人少吗！”
耳机响起黑田兵卫的声音：“闲话少说，不要在同一个位置停止不动，刚刚那一波棋子还没清理干净，追兵马上就来了。”
几个人神情一肃：“收到！”
工藤新一说：“等我两分钟，马上来接你们。”
伊达航几人迅速整理身上的武器，打空的弹匣全丢了，风见裕也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两人一眼，“事情就是这样，不好意思，你们就当没看见吧。”
宫本由美不高兴：“这怎么可能当没看见，再好好说明一下啊，而且你是哪位。”
千叶和伸赶紧拐了宫本由美一下，“他是公安部的。”
佐藤美和子：“伊达警官，由美他们其实可以……”
伊达航：“他们都还没搞清状况——虽然你们也差不多——但我们在干什么，你应该比他们更清楚。”
佐藤美和子下一句卡在喉间，顿时说不出来。
他们是在做有去无回的事，千叶跟由美加入或许是能多一分力，但要让他们毫无准备地面对敌人，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
伊达航见她想通，起身道：“走吧。”
佐藤美和子想了想，拉过宫本由美。
“抱歉由美，我们有该做的事，以防万一，你暂时不要去警视厅了，赶紧回家吧。”佐藤美和子急促说完，给了她一把霰/弹/枪和几罐镇静剂瓦斯，“小心那些巡查队员，这些给你们防身。”
宫本由美还没搞清状况，懵圈地捧着枪支弹药。
高木涉在巷子口小声催促：“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再次嘱咐：“那个身份识别证明千万不能领，记住了！”
一辆越野车在巷口急刹，伊达航几人立刻上车，越野车迅速调转车头，驶离这条巷子。
宫本由美回过神：“啊等等，美和子……！”
指挥车上，黑田兵卫在更新刚刚的行动数据。
他们人数太少，按轻重缓急将东京分了五个大区，最优先两个大区的棋子已经解决，但行动必定会引起注意，现在有两个方向的棋子往这边赶来，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必须先拿下所有重点区域。
“接下来是这里。”工藤新一在平板上画一个大圈，“警察厅。”
风见裕也神情一顿，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这里是公安本部，里面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精英中的精英，在平时，他们是保护这个国家的绝对武器，现在却成了最先被控制的地方之一，变成了最难对付的敌人。
黑田兵卫说：“里面的情况我不再重复。这轮A组突击，B组掩护，考虑到建筑内部的熟悉情况，风见，这次A组你来带路。”
风见裕也点点头：“明白。”
黑田兵卫说：“还是迂回战术，遇到对付不了的立马撤退。”
“——明白。”
工藤新一说：“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我会根据现场状况和地图尽量给你们选一条安全路线。”
指挥车太显眼，他们隔着两个街区提前下车，风见裕也带路，从警备最薄弱的位置潜入警察厅。
B组跟他们分开，风见裕也带着伊达航，跟随工藤新一的指示避开盯梢，从紧急通道快速前往目标楼层。
风见裕也脸色凝重，伊达航看见，说：“别有心理负担，你的同伴还等着你去救他们。”
风见裕也握紧了枪：“我没事，降谷先生吩咐的任务，我一定完成。”
伊达航摸摸鼻子，风见裕也看了他一眼：“怎么。”
伊达航笑道：“没有，只是觉得零有这么优秀的部下，很为他高兴。”
风见裕也不好意思道：“哪、哪有，降谷先生平时也很照顾我们……”
工藤新一忽然说：“准备到达目标区域，楼梯口右侧拐角，过道五个人，都是棋子。”
轻松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两人同时神情一敛，“收到。”
第200章
两人放轻了脚步，像猫一样跑到墙角，伊达航做了个手势，风见裕也从过道旁的窗户悄声爬进旁边办公室，伊达航等了片刻，拔掉瓦斯罐保险销，往身后过道一丢，立刻退开两步。
镇静瓦斯的烟雾顿时散开，紧接着枪声四起，子弹乱飞，对方看不见只能盲打，墙面石块飞溅，碎片崩了一地。
趁着硝烟和枪声的掩护，办公室内，风见裕也把面对过道的窗户打开一道口子，从百叶窗缝隙探出枪口。
狭窄的过道很快被瓦斯笼罩，没过多久，过道响起扑通几声，吸入瓦斯的公安倒在地上。
工藤新一看着系统：“两点钟方向还有一个。”
风见裕也毫不犹豫扣下扳机，一声闷响，公安应声倒地。
“搞定！A组直接穿过去，过道尽头10人，B组左侧紧急出口掩护，拦住他们。”
工藤新一一心多用，飞快下达连串指示，冷静的语气压根不像一个中学生。
他的指令非常有效，往往两个小组前脚刚刚离开，大队人马后脚正好赶到，前后只差十几秒。
警察厅跟松散的要员府邸果然天差地别，两组人精神紧绷，一点差错也不敢出，边跑边上子弹，根本没时间耽误。
伊达航忍不住对风见裕也说：“平时你们公安该不会也这么训练吧。”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机动队。”
“A组，有两队棋子分别从过道两侧接近，30秒后遭遇，你们马上从左侧办公室穿过去。”
切——又来了，两人立刻抓起枪就跑。
工藤新一：“B组，目标到达你们的位置就开枪，掩护A组撤离。”
高木涉小声：“这么大的范围是不是用镇静瓦斯比较好。”
工藤新一：“你们入侵有一段时间了，有前几次的经验对方肯定有所防护，瓦斯对防毒面具无效，将他们放倒之后你们也赶紧撤。”
佐藤美和子轻道：“明白。”
棋盘上，警察厅内的棋子不断走动，局势瞬息万变，神索手撑着额角，有趣笑了笑，看来对面也有个擅长下棋的人。
他眯了眯眼，拿起一枚国际象棋，落在棋局正中央。
A组跟随指示从办公室另一侧撤离，避开被控制的一队公安人员，伊达航从窗户出来，才落地，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身扑倒后面的风见裕也——
“砰！”子弹打穿墙面，还冒着烟。
要是伊达航晚上一秒，这个弹孔绝对开在风见裕也脑门上！
一击不中，来人连续补枪，子弹在墙面打出连串弹孔，伊达航咬牙抱着风见裕也滚了出去，连拖带拽赶紧躲进墙后。
“怎么可能。”工藤新一吓了一跳，“这附近没有棋子啊！”
黑田兵卫看着屏幕上的棋子分布，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墙外子弹纷飞，伊达航喘着粗气，被火力压得冒不出头。
“管、管理官，难道……”
“啊，系统没有反应，说明他身上没有棋子。”黑田兵卫沉声说，“没有棋子但还听从命令的……只能是试验体了。”
风见裕也看清来人的样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诸伏先生！”
诸伏景光没有反应，举起MP5冲锋枪，轰鸣声砰然炸响，过道墙面碎裂，炸开一层又一层墙灰。
狂暴的冲锋枪疾吐火舌，子弹不依不饶对准伊达航两人藏身的拐角扫射。
过道硝烟弥漫，诸伏景光全副武装，头戴防爆头盔，面戴防毒面具，身穿防弹衣，看不清他的样子。
诸伏景光打光一个弹夹，啪嚓卸掉，从战术背心再抽出一个。
风见裕也急道：“诸伏先生！”
伊达航拉住他：“别去！”
“但是……！”
“还不明白吗！”伊达航脸色难看极了，“他被人控制了。”
指挥车没有监控，只能从进攻队员的只言片语猜测现场情况，工藤新一听得奇怪，“诸伏先生？”
黑田兵卫面沉如水：“是我们一名非常重要的组员。”
工藤新一点点头，难怪伊达警官他们这么吃惊。
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工藤新一冷静地说：“他的装备应该是对方特地安排对付镇静剂的，镇静子弹和瓦斯对他作用有限，想放倒他就要用真刀真枪。”
他看了黑田兵卫一眼，“但我不认为伊达警官他们能下得了手。”
黑田兵卫沉着脸。
“时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其他棋子马上要来了，放弃他先解决其他区域吧。”工藤新一提议。
黑田兵卫点头：“按你说的做。”
工藤新一立刻说：“B组，你们正好在后面，往诸伏先生的方向扔一枚烟雾弹；A组，身后过道尽头有楼梯，下两层，从廊桥去东翼。”
当啷——高木涉扔出烟雾弹，诸伏景光听见声音回头，浓烟瞬间阻挡了他的视线。
伊达航拉起风见裕也：“走！”
借着烟雾掩护，他们飞快往过道另一个方向跑，风见裕也忍不住问：“伊达先生你……”
伊达航的表情实在太冷静，冷静得不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同期好友的样子。
“我们还有该做的事。”伊达航说。
风见裕也一滞。
“赶紧把任务做完才能救阿景。”伊达航握紧枪，“你也不想让他等太久吧。”
警察厅总共几百号人，好消息是只剩东翼楼层一百多个棋子了，坏消息是楼里还有系统无法探测的试验体，预判不了路线。
有了主楼的前车之鉴，棋盘已经操控棋子戴上防毒面具和防弹衣，没有刚刚那么好下手。
对方用的是货真价实的子弹，伊达航几人打得比刚才更小心，为了避免误伤，还只能对准防弹衣覆盖不了的手脚开枪，比预计消耗了更多的镇静弹。
伊达航：“风见！”
风见裕也二话不说往身后扔出瓦斯。
虽然棋子戴了防毒面具，但万一碰巧吸入了呢，万一起作用了呢，有总比没有强。
瓦斯罐摔在地上，滋滋冒出浓烟，顷刻阻挡身后追赶的视线，两人迅速通过岔道跑去另一个方向。
风见裕也：“这边。”他带着伊达航进了一间房。
门后是个大厅，装潢类似大学的阶梯教室，正前方装着多媒体系统，后方是操作室，每排都安装了与可收纳桌板一体的会议厚棉折叠椅，偌大的空间说话都有回音，此时回荡着两人粗喘的呼吸声。
“这是会议室，平时不会有人来，”风见裕也直喘粗气，“我们……休息一下吧。”
伊达航丢掉打空的弹夹，累得扶着墙坐下，半晌没说出话。
进入警察厅周旋的一个多小时，为了避开集中的战力，他们不知道在楼里上下迂回了多少路，为了节省时间一直在跑，实在太累了。
“这里不能久留。”伊达航低声说，“我们快走。”
“A组赶紧离开。”工藤新一突然说，“有一队棋子往你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两人顿时一惊，伊达航起身太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风见裕也立刻撑了他一把，突然感觉不对，抽手回来，战术手套多了一抹暗红颜色。
风见裕也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伊达先生！”
系统追踪的红点一直闪烁，方向直奔会议室，不能让他们把A组堵在里面！
工藤新一疾声道：“B组立刻穿过楼梯间，从左侧楼梯接近会议室前门，绕到棋子后方支援A组，制造机会；A组马上从会议室后门离开。”
“等等，”风见裕也急道，“伊达先生受伤了！”
工藤新一吓了一跳：“什么？”
失血让伊达航眼冒金星，双腿像灌了铅，风见裕也艰难把伊达航拖到椅子后面，摘掉防毒面具。
伊达航脸色惨白，嘴唇几乎失去血色。
风见裕也立刻拉开伊达航的防弹衣，战术背心左下腹处破了个孔，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弹，子弹穿了过去，洞口鲜血直冒，一摸后腰全是血。
伊达航满头冷汗，风见裕也马上撕了止血绷给他贴上，虽然没什么用，但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
伊达航喘气道：“没事，就是看着……血，有点多。”
风见裕也懊恼不已：“是为了掩护我，被诸伏先生击中了吗。”
从中弹到现在他们一直没停下来，跑了那么远的距离他竟然一点没察觉！
伊达航把背心拉回去，忍痛道：“没事。”
黑田兵卫：“什么情况，伊达？”
工藤新一急道：“A组说话，我掌握不到会议室情况，A组听得见吗？他们马上……”
伊达航忽然脸色一变，一个飞扑按倒风见裕也！
“砰！”子弹打在前排地板上。
会议室前门冲进几个荷枪实弹的公安棋子，他们冲进来后立刻举枪扫射，子弹疯狂疾吐，在墙面抡了大半圈弹坑，会议室后方的多媒体操作室巨幅玻璃顿时打爆，碎滓飞得到处都是，噼里啪啦暴雨般砸在两人后背。
两人趴在地上，伊达航暗骂一声，拉着风见裕也狼狈地往后门方向爬。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方位，伊达航架枪连扣扳机，“砰砰砰！”连串巨响，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扑通倒下两个。
这些棋子都是公安精英，也不是吃素的，枪口立刻调转集火伊达航这个方向，伊达航连滚带爬扑了出去，子弹几下将厚棉椅打爆，棉花漫天飞舞，弹出的碎片在伊达航身上划出好几道血痕。
风见裕也试图往另一个方向吸引火力，但才刚冒头，子弹擦着他的防爆头盔打在墙上，伊达航赶紧把他拉了回来，两人只能靠在椅后放冷枪。
就在这火急火燎的时候，伊达航耳尖动了动，忽然在弹雨的轰鸣中听见会议室后门外密集的脚步声。
伊达航脸色一变，破口骂道：“我擦！”
不可能有人这个时候想进来，想进来的只有棋子，下棋人是想前后夹击，把他们堵在会议室干掉！
“切！”伊达航抄起枪，“风见，顶住前面的火力，我把门外的人干掉。”
“——不行！伊达先生！”
风见裕也扑倒伊达航滚下台阶，下一秒，门外狂暴的子弹打碎门板，他们勉强躲在下一排折叠椅后角落处，离出口更远了。
前厅的火力更加集中，干掉伊达航两人就此一举。
不行——伊达航死死盯住后门，他们不能都死在这，怎么也要有人活着出去。
伊达航忍住腹部剧痛，正要起身，门外的攻击突然停了，紧接着是连串霰/弹/枪炸响的声音。
频道响起高木涉着急的声音：“伊达前辈！你们没事吧！”
B组两人在前门拐角对准后门的公安疯狂开火，连发镇静弹放倒了一个，剩下的不得不退到会议室后方躲避，后门内伊达航两人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指挥车上，工藤新一稍微松了口气：“终于赶上了。”
为了装载分散弹丸型的重型镇静弹头，他们的霰/弹/枪有效杀伤距离只有20米左右，狭窄的过道更是阻挡了大量有效攻击，后门那几个公安棋子B组怎么也够不着。
佐藤美和子大喊：“你们快出来！”
伊达航：“我倒是想！”
A组距离会议室后门只有十米不到，但一冒头便立即对上前门的弹火攻击，左右都是死。
工藤新一说：“既然B组也来了就不急走，两组合力把他们放倒。”
伊达航：“啊？你小子说什么！？”
你倒是来看看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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