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电视屏幕上的内容, 六个人楞在原地，电视的光亮映照在他们神色莫辨的脸上。
应卓一直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为了拍摄的清晰, 他上前将客厅的灯打开。
“啪”的恢复光亮的瞬间，应卓有几秒不能适应, 抬起手下意识的遮挡，但是从他手臂下的间隙看去, 电视前的那几个人仍然一动不动, 像定住了一样。
无声的叹息荡在空气中, 连他作为工作人员, 都觉得这个规则有些残酷。
悄然后退，留给永恒六颗星的队员们更多缓冲的时间。
屏幕上, 是一则简单直接的通知。
【出道规则】
亲爱的各位练习生团队们：
恭喜你们已经成功进入到竞演阶段，选择好了自己的表演曲目, 即将迎来第一次公演舞台，迎接为你们欢呼喝彩的观众。
然而现在, 你们也需要更加清晰的了解比赛的规则, 为每一次竞演做好准备。
在来之前，你们或多或少的建立了最后的出道目标，但那一定不完整。
因为出道规则现在才将告知你们, 请不要过于惊讶。
1.参加《以团为营》中人数最多的队伍为9名, 因此出道名额有9个。
2.最终个人排名前9位的练习生可以出道。
3.个人排名由星光视频APP线上投票和100名特邀评审团评分综合进行排名。
4.前9名中, 若不包含任一含有初始全部成员的队伍，则9人组成限定组合出道, 活动期1年。
5.前9名中，若含有完整初始成员队伍，则此队伍完整出道, 所属公司将立刻履行出道团体合约，9人中剩余个人练习生单独出道，均获得出道奖励。
6.出道奖励为星光晚会开场、星光卫视独家定制综艺、时方代言等，还有数件出道夜才会揭晓的豪华奖励。
规则解释权归星光卫视《以团为营》节目组所有，所有参赛队伍公司均已同意。
公演舞台规则将逐步解锁……
接下来，请为你们的排名奋斗吧。（微笑）
孟凡西是最先回过神的人，他叫着大家都去了二楼的杂物间，那里是他们的“据点”，没有摄像机，放了六个小板凳，有时会在那商量一些事情。
节目组知道每个队伍都需要一些空间去调整心态，因此也就对杂物间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规则的字数不多，想必都已经读了好几遍。
这段话很明了，完全没有提到团队的等级。
就像节目组一直以来强调的那样，团队等级决定在节目中的待遇。
孟凡西的瞳孔中闪过幽暗的光，但个人排名才能决定出道归属。
他抬起眼帘，扫过每个人的表情，他们全都沉默着，他知道，他们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哪怕之前他们分析过，排名很重要，但从没想到出道的结果也与个人排名挂钩。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孟凡西冷静分析道：“现在我是11名，顾淮朗是10名，我们两个在一公之后起码要进到前9才行，你们要保持排名稳住，只要我们六个在前九的席位中，就可以在维尔出道。”
许祐很难受，他说不上哪里难受，“我不理解，这不是一个团队的竞技节目么，结果出道竟然要与个人排名挂钩？就算我们能一起出道，一想到旁边还会站着三个其他练习生，我就接受不了。”
林若和看向他，“他们与我们无关，只要我们能够完整体出道，我们就是唯一的出道组合，他们三个只会是个人出道，享受一些出道资源。”
这一点节目组写的很清楚，无论是固定组合还是限定组合，节目组最后要突出的肯定还是队伍而非个人。
“那万一是那谁呢？万一他站到我们旁边，哪怕不在一个组合，光是站到……”许祐担心隔墙有耳，没有说出金梓然的名字。
“许祐。”张杨打断了他，“你有点过于在意他了。他的存在不会阻挡我们，太去在意他才会限制我们的脚步。”
任予琛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对金梓然的讨厌不比许祐少，但重要的是一起出道，况且，在他看来竞争会更加激烈。
林若和说：“这次对战，输赢两方将得到什么，节目组也还没透露，估计和拆组有关。”
以节目组这么爱拆组的套路，一公他们只有赢这一条路。
孟凡西最后提醒大家：“从现在起每个人都要非常小心，现在我们是最有可能成团的，其他队伍在一公可能会搏一把看排名，一旦一公的排名仍然有利于我们，我们就是所有队伍的眼中钉了。”
第二天早上，果然，迎接他们的是队伍们戒备的眼神。
S级队伍拥有练习室的优先使用权，一旦他们已经进入了练习室，别的队伍未经允许就没有进来的权限。
虽然现在知道了团队等级其实对出道没什么太大帮助，但是孟凡西看着门外愤愤不平向他们里面不停怒瞪的一些练习生，心里还是庆幸拿了S级。
充实的训练了两个小时后，孟凡西突然看到揽着人的韩嘉从门外走过，韩嘉似乎在安慰一旁的人，而那个人像是钟褚。
他和队友们打了声招呼，跟了出去，这会外面的路上没什么人，孟凡西心安理得的远远跟在两人后面。
他们走到了一处观赏湖泊的休闲座椅上，钟褚垂着肩膀，看起来非常沮丧。
“咳咳，”孟凡西煞有其事的发出声音，引得两人疑惑的回头，看到是他有些发愣。
韩嘉问：“你怎么在这？”他拧着脖子，眼神中全是不解和惊讶。
孟凡西不回答，反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钟褚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姿势，全身散发着颓态。
韩嘉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孟凡西无声的笑了笑，“让我猜猜，”他走到两人面前，蹲到钟褚面前，“是出道规则出来之后，你现在的队友们朝你发脾气了？”
钟褚的头更低了，他没有错过韩嘉瞳孔的颤动，猜对了。
孟凡西语气悠缓的陈述着事实：“出道规则规定是原始队伍才行，而你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很……”多余。他的同理心阻止了这两个字说出口。
“所以，你也打算责怪我？”钟褚的语气里满满的委屈，最初他只想退出，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可是有队伍选择了他，他便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为了能对选择他的队伍负责，全力的投入在练习中。
可是规则出来后，钟离浮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他：“怎么办，加了钟褚，我们不算原始队伍了。”
WONE里平时相对内向的闫乡随口说了句：“没事，之后应该有纠正的机会。”
他是错误么，要被人纠正。
连一向面带微笑的金梓然看着他仿佛也像看着待解决的麻烦。
练习的时候更是被他们无视，他这时才理解了樊纳在之桥boys的体会。
可风水轮流转，樊纳在选歌中再次被拆组，他的排名和SEVEN的几个低排名成员组合排到了一起，新队友们对他也保持着距离，可没有冷暴力，樊纳的表情看起来好了很多。
几句争吵让钟褚忍受不下去冲了出来，只有韩嘉跟出来安慰。
孟凡西弄清了事情原委，他带着两个人来到练习室入口旁的一个不起眼的牌子处。
那上面贴着所有队伍的表演节目单，选歌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和歌曲，所以没有人在意这个节目单。
钟褚不解的看向孟凡西，眉头都要皱在一起。
直到孟凡西的手指到了纸上的一个地方，钟褚和韩嘉的视线跟着望过去，反应了两秒，立刻“噗”的笑出声。
……五谷姜镇《新旧之间》
丰登小子《请不要说话》……
五谷丰登和姜镇小子进入了同一间歌曲房间，强制拆组重组，五谷丰登里3名成员排名靠前，加入了姜镇小子的金承、石涟，组成了新组合“五谷姜镇”。
剩下的几位如排名一样取了名字的后几位组成“丰登小子”。
“明明重组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是他们连自己组合的名字都拆了，早上食堂里不分哪个队伍坐在一起自嘲胡侃，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可见有个好心态才是正事。”
钟褚的衣服上沾了一根绒毛，孟凡西轻轻拂去，“别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勤奋练习，出彩的表演，不是担心他们抛下你，而是去甩了他们，找到真正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看了韩嘉一眼，韩嘉立刻假装朝着别的地方看。
孟凡西没有再多说，就当他是多余的好心，总能在钟褚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他很像过去的他自己。
回到练习室后，队友们质疑他偷偷出去吃好吃的，不然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围着他转了好一段时间，还凑近闻有没有火锅之类的味道。
孟凡西默默翻了个白眼，一人给了一锤，这才又投入到练习中去。
节目外，主题曲MV火热的上线了。
第62章
节目录制之外, 网络上《以团为营》和《少年偶像》的竞争一直摆在台面上，《以团为营》预告了MV上线时间，《少年偶像》就立刻提前一天上线了主题曲, 吸引了不少热度。
看着《少年偶像》MV中质量不高的舞蹈和看起来非常同质化的练习生们，岑启撇了撇嘴, 跟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嘱咐道：“不用管他们，按计划发布。”
《以团为营》未播先火, 有前一阵的直播引发不小的热度, 加上各大公司自带的粉丝热度, 全然没有因为《少年偶像》MV的率先发布而转移注意力。
粉丝们看到了竞品选秀的MV质量后反而因此降低了期待, 都期盼着比《少年偶像》MV好一点点就算过关。
结果让她们大为震撼。
MV一经上线就爆了。
最初是粉丝们蹲点等着看，五分钟左右的MV像是一场华丽又短暂的电影, 远远超过大家预期，看过的人全部直呼看不够！
口碑迅速发酵, 越来越多路人被吸引前去围观，没有华丽的辞藻、精心修饰的语言, 每个转载的粉丝或路人全都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这是我看过选秀节目里最爽的MV！”
“甩了隔壁几条街（不对, 那个节目都算不上隔壁。”
“单曲循环中”
“节目什！么！时！候！播！？”
“我们维尔的崽太帅了吧！”
“谁懂一眼望去好看的人身边还是好看的人的那种救赎感……”
“终于能吃点好的了”
……
《以团为营》节目组本来只是买了个wb的中后排名的词条热搜，没想到在口碑的持续发力下，词条被顶到了第一的位置, 甚至后面显示个“热”, 发酵一段时间后竟变成了“爆”。
虽然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 但已经是华夏所有选秀节目未播前的最好成绩。
节目组立刻抓住机会又推了几个词条，全部名列前茅。
岑启神采奕奕, 一边刷着电脑，看着舆情组关注舆论，一边接着电话, 又有几家企业想追加赞助。
星光视频APP实时上万人在线观看，有人搬运到了E站，同样万人在线观看，各大平台都分流了不少，几乎是多点开花。
论坛上更是热闹不已，每秒不间断的刷新着帖子。
宇文芹是因为那场直播入坑的一名粉丝，她几乎从来不追选秀，只看过一些选秀的片段，当时抱着好奇的心理点进直播后，视线几乎是立刻被孟凡西所吸引。
之后在网上搜寻着孟凡西的名字，从视频网站到wb再到《以团为营》小组论坛，然后在孟凡西个人小组和追光联盟里着了迷般的翻找着所有孟凡西的痕迹，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入坑。
MV上线的时候她正被导师叫过去指导一个项目，结束后精力放松下来突然想起了MV的事，连忙翻着手机，看到同担们所在的群消息仿佛炸了般999+，小组论坛里、wb、抖抖上充斥着MV的热度。
她的心加速的跳动着，赶上了最后一波晚饭，在食堂里抬起激动的压抑着颤抖的手指点开了MV的视频。
密密麻麻的弹幕布满了显示屏，宇文芹是个弹幕爱好者，但还是被这么多的弹幕惊到，不舍得关掉，只好调整加大了字体透明度，确保不影响整体观看。
视频开头，一片黑暗，哗的一下全屏亮起像是从内部向外投射出强烈刺眼的白光，观看者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白光迅速收拢到中心，化为了《以团为营》的红黑色标志，一个丝滑的转景，有人从勋章墙上摘下了这枚标志式样的徽章，全景放大，是一个7人队伍，他们表情严肃，画面右边立刻出现一列字：SEVEN。
每个人的脸清晰快速的闪过。
接着，前奏部分围绕着这枚徽章进行传递，每个队伍的场景不同，宇文芹立刻明白，这是先对所有队伍来一个动态的展示。
她的心一直紧紧的提着，等待着孟凡西所在的队伍出场。
SEVEN、盛景F7、之桥boys……
看到之桥boys时她愣了一下，弹幕也飘过很多讨论。
【和孟Fancy对上的那个人，懂得扣1】
【这不是斗舞的主人公吗】
【他的眼睛好像在瞪我】
【这位已经出现，孟凡西快来了吗？】
Dream、姜镇小子、Faith5、沼光印记、E6、五谷丰登，这几个组合陆续登场，观看者们不知道这是按什么顺序，但只觉得气场越来越强，每个队伍都有各自的特色。
弹幕每秒都在增加着。
前奏的节奏加快，伴随着每一声鼓点，后面的队伍更酷炫的出现。
paradox、零度、万象七子，都是大公司旗下的队伍，各自粉丝们用特效字体刷满了屏幕，将每个人的名字都打在屏幕上。
随后是WONE。
最后是……
永恒六颗星。
宇文芹的手机突然卡住，不断的缓冲着，大量的弹幕涌入了屏幕，急的她不停清缓存，过了一会才顺畅播放。
六个人站在暗黑色背景下的金色金字塔般的架子上，各自插兜站成一排，屏幕上显示他们队名的字幕都是高级的黑金色。
制服在他们的身上如同高定，高贵又华丽。
那个如同信物的徽章落在了孟凡西的手里，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感情，俯视着随手向下扔去，画面天旋地转，进入主歌。
弹幕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好帅】
【DD好帅但名字好土】
【就要永恒六颗星就要永恒六颗星不土不爱】
【孟凡西扔到了我的心坎上】
【林若和快凶我！】
【完颜团啊完颜团这才是我的福气】
【永恒六颗星全员出道吧！】
【维尔公司怎么这么会挑人完全拿捏我】
……
第一段主歌部分，各个队伍轮番上场，WONE在选part的时候选择了第一部分，因此第一个出场，伴随着他们自己设计的舞蹈队形，众人环绕之下，金梓然第一个开口。
【这个弟弟是谁，开口定调。】
【梓然加油！】
【第一个就是我们WONE，好开心】
随后的队伍们，有的独占一两句part，有的几队共用一个part，但在节目组的精心编排下都显得极其和谐，让人目不暇接，丝毫没有《少年偶像》MV那种看着看着就无聊的感觉。
情绪渐浓，进入第一段主歌，迎来小高潮，一个人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
是孟凡西。
额前微卷的发梢下，带着笑意的双眸直直看向屏幕。
不同于主歌第一个开口的金梓然那样笑容堆砌在脸上。
他只是浅浅的微笑，那笑意却点缀了整个画面，意气风发的青春感扑面而来，镜头向后拉高，全景的舞台震撼的展现在观众面前。
三角队形下，孟凡西第一个站在C位，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少年感与坚定不移的眼神直接将这首歌牢牢的立住，随后队形在全景下有序变换，C位变为了顾淮朗，节目组摄像不停的炫技，将副歌的恢宏壮阔发挥的淋漓尽致。
【啊啊啊啊孟凡西你带我走！】
【我的宝啊】
【刚才看向我的镜头我要永远留存】
……
宇文芹脸都快笑麻了，看着满屏不知所言的【啊啊啊】，她也跟着敲了几条加入了弹幕队伍中。
后面歌曲的走向依旧牢牢抓紧观众们的心，直到永恒六颗星队伍出场又掀起了一个高潮，他们的表演比测评时增进了演技，孟凡西专门趁录制间隙帮大家调整了更好的表演状态。
这个部分里，孟凡西依旧第一个开场，甜甜的笑意化为侵略性的挑衅，一句“Hey”，完全击中了所有观众的心。
【谁懂我来回观看这个表情……】
【走不出去了这个MV我看不完了无数次暂停到这里】
【你们说那么多而我只会啊啊啊】
【孟凡西怎么表现力那么强，每个镜头都是有效镜头】
【投票在哪里，我要给他投票！】
如同一场盛大华丽的电影，观众们的心情随着MV的情节不断起伏，情绪被烘托到顶点，在永恒六颗星无与伦比的编排和rap点燃的氛围中，随着最后最辉煌的副歌结束，观众们的积攒最后的情绪终于爆发。
【看哭了】
【好燃……】
【怎么这么短】
【不要结束啊还想看】
……
这时，镜头静静的对着所有的练习生，一句轻盈的歌声传来。
“献上荣光，融入绚烂的繁星”
观众们不知如何安放的情绪在听到一句如同诉说、如同低语的柔和歌唱后瞬间被带入了一个宁静的状态。
摄像只给了孟凡西一个简短的侧脸镜头就对准了全体练习生，然后画面逐渐变暗。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大众还有孟凡西粉丝们的感动。
【唱的太好了，非常走心】
【这首歌我要加入歌单】
【史上最好听选秀节目主题曲】
【入坑了，静待第一期上线】
宇文芹又开心又感动，她顾不上回到群里和大家聊天分享感受，立刻又按了重播键重刷，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她的食欲莫名的好了起来。
孟凡西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表演造成了怎样的轰动，六个人在练习室里全都愁眉苦脸的看着一公的表演曲目。
他们似乎低估了《游鱼》的难度。
第63章
蘑菇公园的练习室内, 各个导师们会对每个队伍进行指导，只有S级和A级的练习生队伍是小班指导，其他的队伍们都是在大练习室里一起被指导。
永恒六颗星这种S级队伍还有一项额外福利, 就是五名导师全部会过来指导。
等各个导师们在不同练习室指导完其他队伍后，一起集合到了永恒六颗星这里。
这还是孟凡西他们第一次和导师们在不那么正式的场合接触, 六个人有些拘谨的站在练习室里，双手恭谨的交叉在身前。
导师们穿着的很休闲, 完全没有之前录制时的距离感, 节目组提前在练习室调试好角度, 摆好了椅子。
每位导师手里都拿着笔和册子, 朱楼最先走进来，他丝毫没有架子, 看了眼手上的册子笑道：“你们可真大胆，选《游鱼》, 这首歌难度可不小。”
身后跟进来的谭逸说道：“难度确实有，但他们要是选个简单的我才惊讶。”
“这倒是。”
叶倪嘴上一直挂着亲和的笑容, 对着他们说道：“别给他们压力了, 以他们的实力，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已经够多了。”
朱楼立刻做了一个把嘴巴的拉链拉上的动作，引得在场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气氛轻松了不少。
等导师们全部进来, 林若和带领大家给导师们鞠躬问好, 云梦桃示意他们不用那么拘谨：“这次是友好平等的沟通交流，你们就正常发挥, 我们看到有需要增进或改善的部分会给你们指出来，一切都是为了舞台。”
没有再啰嗦什么，六个人摆好了阵型, 在音乐响起之后立刻进入状态开始表演。
一曲结束，孟凡西舒缓着激烈动作后的急促呼吸，观察着导师们的表情。
似乎不太好。
五位导师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平常比较情绪外放的朱楼此时都抿着嘴，酷酷的摆出了rapper的样子。
他们六个站成一排，面对着坐着的导师们，等待着评价。
空气有几秒钟的凝结，没有人说一个字。
云梦桃打破了僵局，她看向两侧的导师们，似乎他们还在组织语言。
她便第一个说：“怎么说呢，”她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今天整体看下来的质量都不太好，跟其他队伍比的话，你们的完成度是最高的。”
云梦桃的言外之意他们都能听懂，即便是夸奖，孟凡西也高兴不起来。
“跟你们自己比的话，我觉得没有达到你们之前的水准，这个表演没有让我很惊艳。你们和WONE的对决肯定会是一公的最大看点，但我刚才看到的WONE的表演和你们的表演都让我有些失望。”
可能是看六个人的表情不太好，像是很受挫，云梦桃安慰道：“你们的表演相对这首歌有些抽离，我希望你们能再更投入一些。”
“好的，谢谢老师。”六个人齐声回答道。
叶倪点评道：“你们的表演太现代了，我没有感受到古风的情绪在里面，你们最好再深入的挖掘歌里的情绪。”
她看着林若和：“若和，你有表演的经验，但在这首歌的演绎里，你很僵硬。”
林若和苦笑着接受了这个意见，他确实有表演的经验，但从没演过古装，他以为按一贯的演戏经验可以掌控，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是他自大了。
谭逸思考的时间很长，等叶倪说完后，他严肃认真的看着他们，“在这首歌里，你们的声音没有达到和谐的效果。”
他顿了顿，“直白的来说，张杨，我很喜欢你的声音，但你的高音在这里很突兀。你要想办法调整。”
从孟凡西的角度看过去，明显能看到张杨神色间的动摇，他的声音很低落，“好的，谢谢老师。”
傅翰飞从舞蹈的角度进行评价：“整体你们的动作都做的很到位，这无可挑剔，但就像其他老师们说的，我不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是帅气？悲伤？还是其他内容，你们的表情和肢体体现的情绪是乱的。”
孟凡西的大脑飞速转动，确实，这次的舞台练习与以往不同，他们熟悉这首歌、熟悉编舞都耗费了不少时间，更是无暇顾及歌曲中的情绪，但整体的效果他们六个讨论过，自认为还可以，没想到导师们的反馈这么不尽如人意。
最后是朱楼，他坦诚道：“其实这首歌和我的专业领域有点距离，我能指导你们的有限。但作为一个观众来说，我觉得你们被现有的编排限制住了。”
孟凡西有些惊讶于朱楼的话。
朱楼笑着看向傅翰飞：“要是我说的不对，傅老师可要给我纠正。”
傅翰飞摇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你说的很对，一针见血。”
“我希望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这首歌的主人，你们要拿捏它，而不是被它或是被节目组设定好的编排拿捏，要改的话，也来得及。”
导师们走了之后，六个人围坐在一起。
节目组特别设置后发给大家的平板上，播放着他们刚才的表演，沉默的看着视频，每个人若有所思。
顾淮朗说：“我认为我们表演的很好。针对的改一下表情就好了。”
孟凡西觉得没这么简单，“我们六个在这个表演中，有严肃的，有悲伤的，有拧着眉像是生气的，表情确实不对，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没有理解歌曲所表达的情绪。”
这首《游鱼》所表达的是对于爱慕之人所产生的一种自我怀疑、在希望与失望中反复拉扯，就像游鱼，明明在水里却找不到任何依靠的感觉。
他们最初选这首歌看中了它节奏、编排、适合唱跳的优点，但忽略了歌曲中的情绪，和它本身作为古风歌曲的难度。
林若和同意，他看向比以往更加沉默的张杨，“你在这里的高音确实有点太炫技，或许应该结合歌曲的感情去表达。”
张杨的手拂过发丝，眼神迷茫：“这首歌的情绪……，它是一首爱情歌曲，我不懂。”
许祐撑着头，跟着重复了张杨的话：“我不懂。”
任予琛：“我也不懂。”
林若和扶额，“谁能懂，不是每一种情绪都要经历才能有，运用你的想象力。”
许祐灵魂发问：“队长，你的想象力在线了吗？”
林若和：“……”好吧，他也不是很懂。
六个人陷入一种新型的“冷战”，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练习各自的动作，林若和就算钻进歌词本里也还是找不准所谓古风的感觉和情绪。
他非常质疑自己，同样的，张杨也在这首歌里遇到了挑战。
这些场景孟凡西都看在眼里，导师们的负面评价正在打击着大家的自信心。
甚至连这首表演中比较好的一些部分都出现了失误。
他前世演过几部古装剧，可惜都是配角，没什么感情线。
每个人表演时的表情都是自己尝试着去理解而表达出来的，虽然都是向下的情绪，但也没有统一到一个标准。
朱楼的话突然回荡在孟凡西的脑海。
他们才是这首歌的主宰者。
如果无法完全表达出歌曲的意思，难道就要这样硬着头皮去表演？
孟凡西在练习室的镜子前来回踱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许祐却感觉被晃晕了：“凡西，你别转了，转的我头疼。”
他恍若未闻，刹那间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歌词缓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张杨在一旁抱着吉他随意的弹奏着，显然心思也不在这里。
林若和在远处皱着眉看着《游鱼》的MV，不知在想什么。
任予琛和顾淮朗各自躺在一边休息。
孟凡西的思路逐渐清晰，他啪的把歌词本拍在桌子上，引得大家纷纷侧目，张杨放在弦上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别按原先的曲意表演了。”孟凡西让大家都过来。
剩下几个有点闹别扭的人都乖乖围到了跟前，静静的等着孟凡西接下来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朝着我们完全不擅长的方向执意前行，这首歌原本是讲爱情的，但不意味着我们就要表达爱情。就像这首歌原本是solo，现在要被改为团体唱跳，已经和原先那首歌相差甚远。”
“你意思是我们自己编个故事？”林若和问。
“不用编。”孟凡西拿起歌词本，“你们看，其实这首歌的歌词没有那么直白的去说爱情，只是在用字里行间的感情去表达主人公的思绪，所以它的情绪空间很大。”
他眼神中的坚定让队友们都不知不觉的全部集中在他的话上，“我们就唱我们自己。”
五个人眼中的惊讶被他尽收眼底，好吧，这个时候他莫名有种成就感，看着他们眼中的迷茫，一种肯定能够说服他们的自信油然而生。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游鱼，跳出爱情的范畴，我们每个人的经历其实都能和这首歌产生共鸣，你有没有焦虑不安的时候，有没有强烈自我怀疑的时候，有没有在恐惧和孤独中想要找寻到依靠的那种情绪？”
“这就是《游鱼》的感觉。”
第64章
按照孟凡西的意见, 大家没有再执着于追求那种缥缈的感觉，而是从自己的自身经历中挖掘情绪。
《游鱼》的音乐在练习室悠然回响，每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张杨回忆着在维尔经历的起起伏伏以及去了开笛后的各种滋味, 林若和想起了挣扎在成团与失败后的苦涩，顾淮朗记起了已经许久没有再闪现的过往回忆。
许祐难得的沉默, 他想起了在小叔光环和他直来直去的性格之下，很多人看着他的带刺的眼神。
孟凡西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沉浸式的勾起情绪是一种很笨但很有效的办法。这会有些痛苦, 但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的大家毕竟不是科班出身, 要想把观众都带入表演之中，表演者自己就必须入戏。
他看到一旁跟大家相比明显没那么沉浸的任予琛, 坐了过去，“班长, 你在想什么。”
任予琛的眼神中难得的迷茫，“我好像, 都挺顺的。”
“……”孟凡西一想, 确实，任予琛的人生一帆风顺，家庭和睦、学习和练习生生活各方面全能, 前世VIER组合解散后也没受什么苦, 一直稳扎稳打。
要说他重生后对任予琛的印象, 作为班长，他很有责任感, 同学老师对他都是好评，同时另一种非常直接的让他在意的感觉就是距离感。
去乡下找他后，那种距离感渐渐缩短, 但在那之前，一个无形的墙阻隔着他，也阻隔着大家。
他沉默了一阵，对任予琛说：“咱们换个角度，想想你没遇到我们之前，在友情方面有什么能找的情绪点。”
孟凡西的这个提示似乎很有效，任予琛一听到先是惊诧的看向他，随后似乎陷入了思绪之中。
“我父母很忙，为了找个地方方便照顾我所以向各个公司发送了报名表。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我觉得我没办法跟同龄人敞开心扉。”
他的声音不大，可渐渐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林若和自然的将背景音乐的音量降低。
“一开始和许祐成为了室友，他算是我的朋友吧，最初我其实在下意识的躲避他，后来放弃了。”
许祐“啊”了一声，“有么？”他根本没有察觉到。
任予琛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如果不是你们专门坐了那么远的车来找我……”
他的话没有讲完，但眼中有了明亮不再迷茫的光：“我想我知道了，《游鱼》的感觉，没有遇到你们之前的感觉。”
“好，我们再排一遍，里面的不合适的动作我们也直接改掉。”孟凡西拉满行动力，六个人趁热打铁，细致的将感情注入这首歌曲。
这是一首古风歌曲，孟凡西尽可能的回忆着前世的一些团体表演时的重点。
他们的动作尽可能的贴合武术、太极，力度更是重中之重，下了不少力气练习。
唱腔也都规避了过于现代的唱法，之前被导师点出来的张杨的高音，也以另一种夹杂着情绪的方式改进呈现。
表情与情绪方面，他们根据自身经历所提炼的情绪，经过不断的磨合，找到了情绪交织之下的共鸣点，让后来又专门过来指导的叶倪和朱楼连连称赞，夸他们进步很大。
还有什么？练到很晚的他们精疲力尽的回到宿舍。
孟凡西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可是大脑却依旧很活跃，距离一公的演出越来越近，他作为唯一一个算得上有经验的人，必须要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想到，才能确保一个最接近完美的开始。
这天晚上他睡的不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在光怪陆离的梦里穿着古装不断穿梭时空，莫名其妙的开始奔跑，还跑到了外星人的领域，重点是他深信不疑。
外星友人奇怪的盯着他看，顺着视低头，孟凡西看到身上仿佛被各种不同的衣料拼起来的奇形怪样的古装，惊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缓了一阵，出发前，他找到林若和，“队长，今早我们去看看服装吧，我问应卓哥，他说表演的服装都是提前采购好的，有好几套，节目组给我们选了一套，如果不合适还能改。”
从主题曲开始之后的所有服装都是节目组提供，他们的尺码早就被节目组专门量过，所以一般彩排之前才会去试衣服，但经过那个梦，他心里实在是对服装放心不下。
古风歌曲，服装同样重要。
林若和略一思索就想到了其中的重要性，直接应下：“凡西，还是你细心。”
两个人直奔服饰库而去，其他四个人继续去练习。
当孟凡西他们跟着服化道组的副组长裘云走到节目组选好的那一排服装跟前的时候，目之所及，他两眼一黑。
这一片金灿灿的衣服是什么？
让他们六个“小金人”上去表演？
孟凡西拉起那如同皇袍一般的古装一角，震惊的有些卡壳，“这，这跟《游鱼》这首歌没什么关联吧。”
裘云拿出手机上的图片，解释：“这套衣服被特殊处理过，在这里的光下是金色，但到了舞台的灯光下会泛蓝色，搭配你们的舞蹈会很灵动。”
林若和举起其中一件比对到自己身上给孟凡西看，他想象着裘云说的蓝色穿到身上的样子，总觉得还是不对。
孟凡西问：“还有其他的样式吗？”
他扫过这间里的服饰，应该都是每组定好的服装，旁边那套米白色的古装应该就是《逍遥游》那组的服饰，很贴歌曲。
裘云带他们朝后面的房间走去，众多衣服之间，角落里还放着四套古装服饰。
孟凡西一眼就看到了自带气场的一套服饰，他看向林若和，发现他也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套衣服。
那是一套暗黑色的飞鱼服，林若和举起其中的一套，剪裁细致，绣线精致，看起来很显身形。
如果说刚才那套是休闲风，那么这套就是制服风，穿上它，他们可以直接化身锦衣卫。
裘云也很喜欢这套，她的语气里有些可惜，“你们穿这套肯定帅气，但是和这首歌有点不搭吧。”
《游鱼》整体表达的是一种低落的情绪，而面对这套服装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酷帅风，乍一看确实不搭。
如果是一种强烈的反差之下制造出的化学反应呢？
冷酷执行任务的锦衣卫其实背后都有着各自的痛楚隐忍，六个人因为同一个任务阴差阳错陷入困境，彼此拯救的同时，揭开那不为人知的往事……
竞技层面来看，《逍遥令》是白衣，那他们就黑衣。
《逍遥令》柔中带刚，他们就刚柔并济。
林若和已经爱上了这套衣服，到现在都没松手，一直细细的查看着上面的细节。
孟凡西看到了与服装搭配的帽子，像是古代的官帽，他想了想，“云姐，这个帽子就不要了，到时候给我们做成束发配上玉冠之类的造型。”
裘云点头：“那到时候就得戴发套。”她问道：“你们确定换这套？”
孟凡西和林若和都没有犹豫的点头。
在这个选择上，孟凡西毫不纠结，索性已经在这里，他在想服装上可能还会遇到什么问题。
看着林若和手上摆弄的衣服，他突然注意到下摆的褶裙几乎是将腿部全部裹住了，到时候跳起来观众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腿部动作。
这应该是古装服饰的通病。
他立刻询问了裘云，后者怔愣了几秒，拿起衣摆考虑了一会说道：“那就直接改，下摆改成分片式，不会吃掉舞蹈动作，你们到时搭配着穿上紧身的黑裤。”
孟凡西接着建议：“不如再加个暗红色在细节处点缀，既化解了单调，又突出了节目的配色。”
裘云挑了挑眉：“好。”
她立刻开始安排人手对服装进行改进，还要定制发套，时间非常紧。
至于另一组也会用到的古装，可能也有遮住动作的情况，但没人来找她，她也就没擅自改动。
信息战也是一种竞争。
他们为着提上日程的一公全身心投入的准备的时候，第一期节目也在万众期待中上线。
孟凡西他们当天晚上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宿舍的电视大屏对这件事广而告之，但大家的关注点不在第一期节目播出这件事上。
而在于节目组通知，第一期节目上线的同时开启投票通道，一公结束后会再次迎来淘汰。
这个节目无疑是残酷的，孟凡西的心情有点复杂，他想到了初舞台就淘汰的那三支队伍。
他们不能参与主题曲，连线上正式播出后的投票也赶不上，完全是彻彻底底的一轮游。
他和顾淮朗必须抓紧把名次提上去，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节目组下一个规则会是什么，只有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第一次公演当天，他们所有人坐在一个大型的候场室里，目光盯着墙上的超清转播电视。
云梦桃在台上主持着，台下，是数以千计的观众，尖叫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垂在身侧的指尖在颤抖，没有人懂孟凡西此时的心情。
第65章
作为一档未播先火的选秀节目, 第一期的播出至关重要，做了那么多预热，业内不少资深人士都在观望这档节目能不能在第一期就立住。
节目开播的时间在晚上黄金时间段, 电视、网络同步播出，幕后团队已经准备好了大把词条全天候加大热度, 各个论坛、平台的节目粉都翘首以待。
星光视频APP早在节目初期预热的时候就优化了视频弹幕，为之后与观众的互动做好准备。
网络上的观众们不停的刷新着页面, 第一期被分为上下两部分共3个小时同时上线, 当于芷若激动的手指不停点击着平板电脑的时候, 界面竟有了几秒的卡顿。
星光视频APP的程序员们在节目一经上线的那段时间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加大投入力度进行幕后运营维护。
节目的片头很文艺，背景音是云梦桃温柔的叙述, 画面一帧一帧的迅速闪过所有参赛练习生们在公司里或单独训练或团体训练的练习室画面。
这些都是节目组一一跟各公司要过来的珍贵画面，画面中的练习生们脸庞青涩, 但都专注认真，看得人心软软, 让观众从开头就沉浸了进去。
【好可爱啊那么小就开始追逐梦想】
【他们在青涩的时候就有了并肩前行的伙伴, 哈特软软】
【练习生团体竞争很激烈的，能走到观众眼前的已经领先同龄人不知多少了】
【前面的，倒也没有, 维尔等一些大公司一般都不会公开练习生】
【这次维尔、白禾那些叫得上名的大公司都来了, 好期待】
……
云梦桃出现在一扇大门前, 她简单直白的介绍着节目规则，提醒观众投票已经开始, 不要忘记为心仪的选手投上宝贵的一票。
弹幕有不少人发出疑问：“不是团队比赛么，给个人投票是什么意思？”
随后的剪辑，节目组着重走轻松搞笑路线, 把每支队伍进来的反应突出对比，剪了姜镇小子和五谷丰登等几个比较欢乐的组合作为吐槽担当，后采和在阶梯落座后的低声碎语进行交叉剪辑，剪出了不少搞笑的段子。
时间在观众们不知不觉的欢笑声中溜走了，几个又搞笑又有些帅气的人率先得到了一部分的好感。
随着登场的队伍逐渐增多，节目的节奏逐渐加快，画面里阶梯上越来越多的练习生们脸上的神色逐渐紧张，氛围不再那么轻松。
西灵鸟、苇河、星娱这几个公司的练习生们逐一亮相，弹幕也疯狂了起来，各公司粉丝仿佛在较劲，不停的刷屏，刷着练习生们的名字。
与此同时，参赛队伍之间的讨论被节目组“精心”的播放给观众。
五谷丰登的咸宜然瑟瑟发抖，“大公司要来啦，好紧张。”
旁边西部街区的山成听到这话，感觉被凡尔赛了，五谷丰登的深沙娱乐好歹也是华夏叫得上名的大公司
他调侃道：“你们可别太谦虚，深沙又不是小公司。”
咸宜然立刻“不不”的摇头，“我们只是小公司。”
弹幕激动了。
【是维尔要来了吧，跟维尔相比其他公司确实不敢称大公司。】
【我们白禾还没出场，白禾白禾！】
【下一个队伍是谁！】
……
“咚咚”两声，伴随着节目中大家震惊的视线，白禾的队伍登场，他们一进来就选择登上最高的顶点，但在节目前期的铺垫中，那个位置似乎各个队伍都不敢登上去，准备留给后面的某支队伍。
见到白禾走了上去，镜头专门给了几个表情惊讶的非常夸张的练习生们特写。
【好勇，直接坐上去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金梓然好淡定，长得也好看。】
【其他人好像都没想到他们会坐。】
【大家的反应好像是在看好戏诶，好看爱看】
【芜湖一会维尔公司的练习生们出来有的看喽。】
……
奇怪的是，白禾这支队伍出场竟然只有简短的自我介绍姓名的后采，就直接切了镜头，开始营造下一支队伍出场的氛围。
不少白禾的粉丝在弹幕里抱怨。
【怎么我们白禾这么点镜头？】
【别的队伍后采还讲其他话，我们白禾怎么有的都不切后采镜头，只有自我介绍？】
【节目组这么防爆？】
【镜头太少了，完全比不上前面随便哪个组合的镜头。】
然而，这些弹幕没有吸引多少视线就被后面铺天盖地的弹幕覆盖过去了。
不止视频中的各大队伍看着维尔的王冠logo起立，弹幕上、各平台上也全体起立，如同真的尖叫一般欢呼簇拥着维尔组合的出现。
伴随着节目组出神入化的剪辑手法，六个俊逸的少年出现的那瞬间到走向舞台中央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气场与关注度直接拉满。
【什么是完颜团！这就是完颜团！】
【外貌已经胜了】
【他们明明是这些队伍里平均年龄最小的，但却是气场最强的。】
【和谐……我已经爱上了。】
【啊啊啊啊啊】
……
后台的采访巧妙的伴随着他们的步伐出现。
“大家好，我是这支队伍的队长，林若和。”少年完全不同于国民家庭剧中的角色青涩，整个人展现的气场非常稳重。
【林若和竟然真的出现了，只有看到会动的他我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完全和剧里的冬冬判若两人，如果是借参加节目洗去观众对他的固有印象，那他成功了。】
【他是真的喜欢舞台才会来老粉都知道他曾经真的差点成团出道】
【呜呜希望他有个好结果】
……
“我是张杨，是队里的Vocal。”
【这不是Young&Rich里的Young吗，他到这个队那原来的组合怎么办？】
【他跟原公司已经解约了，现在在维尔谢谢。】
【长得帅，唱歌也好听，大家可以多多期待。】
“你好，我是许祐。”
【许苍炎的侄子】
【许苍炎的侄子都长这么大啦】
【长得好可爱啊】
“大家好，我是任予琛。”
“你好，我是顾淮朗。”
每个人的后采也没有多说，仅有自我介绍的环节。
五个人介绍过后，节目组的镜头已经切向六个人站在阶梯下仰望着寻找座位的画面。
【孟凡西呢？】
【我们那么大一个Fancy为什么连后采都没有？】
【凡西呢凡西呢？】
……
弹幕的不满都快溢出了屏幕，维尔公司的粉丝和关注着孟凡西的粉丝和路人们都在弹幕为他打抱不平。
魏也同样观看着直播，他的视线紧紧的跟着六人，看到孟凡西没有后采画面，他皱起眉头，但直觉节目组不会故意犯这么大的错，前面那些小透明队伍都有的后采，不可能唯独漏掉了孟凡西。
节目组在下一盘什么棋？
视频依然向后进展着，许祐、张杨和任予琛面露敌意的看向最高处，一触即发的紧绷感被后期渲染的尤为强烈。
季信只是随手点开了直播看到了这里，皱着眉头不解：“这几个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讨厌白禾？”公司平常对待白禾的态度就是不把白禾放在眼里，怎么这几个练习生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么？
镜头随着许祐他们的视线上移，对焦在了金梓然身上。
后采里，编导问：“听说你是后来加入这个队伍的？”
金梓然垂下眼：“是的，我前不久才来到白禾，这个组合是已经在一起很久的出道组，有一位成员退出后我加入了进来，融入一个已经成型的团体并不容易。”
他原先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博得观众的同情，却没想到节目组另有他用。
伴随着张瑞政的后采画外音：“退出的那位成员也在现场，他是……”
镜头顺着金梓然的脸转移到了下一秒出来劝说的孟凡西身上。
他自带柔光，揽住许祐的样子温柔又坚定，观众沦陷在了他的眸中，一些人夸赞孟凡西捋顺了一只炸了毛的猫。
还有很多路人被这纠葛复杂的关系吸引，所有观众的目光都紧随孟凡西的一举一动。
画面的构图很有意思，维尔与白禾的队伍，阻止许祐的孟凡西，与看着这幕的金梓然。
这时，节目最开始播放的多种多样的练习生们的短片被一瞬间放大，放大的画面上，是白禾公司的七个人在深夜昏黄的路灯下穿着羽绒服用力的在舞蹈，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像个大苹果一样通红。
【孟凡西在这里！】
【这是还在白禾的孟凡西……】
白禾的粉丝和经历了直播热度被科普的吃瓜群众都知道孟凡西曾是白禾的一员，但许多不知情的路人们按捺不住早已积累起来的惊讶。
【孟凡西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这个画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所以，金梓然代替了孟凡西？】
【别造谣，金梓然来的时候凡西已经离开公司了。】
画面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笑容，这是他们练习完回宿舍的路上兴致起来突然录的一段舞蹈。
先是传给了教练，后来几经流传被公司收存了起来，然后当节目组要练习视频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传去了这段原始七人的练习视频。
镜头又切到了韩嘉的后采：“看到了凡西，我的心情有点复杂，但还是为他开心。他那么好，不论去了哪里都能过的很好，我很怀念和他一起练习的日子。”
【我看哭了，物是人非，白禾粉都懂。】
【孟凡西为什么会退出呢？他们明明一起奋斗了那么久。】
【感觉白禾这组原始七个人的感情很好哇，维尔敌视白禾不会是因为孟凡西吧？】
【到底有什么内情？】
练习生们的短片再次从某个角落被放大，角标上注明这是孟凡西第一次参加维尔公司月考时的画面。
可以看得出男生有些紧张，但并没有怯场，他没有站在突出的位置，整个人却散发着柔和的光，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牵起你的手，不停走，只想回到那仲夏的午后。”只有一个长句，但也全情投入。
清澈的嗓音那么动听，在节目组的层层铺垫下却带给了观众密密麻麻的刺痛。
【很难想象他这个年纪离开熟悉的环境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公司从头开始，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好心疼凡西】
【他耐心的劝许祐还有直播时的樊纳，完全想象不出他生气的样子】
【我的心已经偏向他了。】
魏也观看直播的同时刷着手机查看实时反馈，他发现，尽管没有孟凡西后采的画面，但人们的心已经被他牢牢的牵动。
第66章
结束了公司练习视频的回忆, 接着巧妙的给了白禾公司、维尔公司的队伍一前一后的画面，配上了字幕“宿敌还是缘分？”
留下无限遐想。
观众们的好奇心被极大的激发了出来，有的好奇之后他们会不会对上, 有的想象了一出波云诡谲的年度大戏。
还有不少人在看到初舞台就要淘汰三队的残酷规则公布后孟凡西细节的提醒许祐不要得意忘形的画面感叹他怎么那么细心温柔。
特邀评审们出场后，大多数人没有在意, 但屏幕上还是飘过几条质疑里面某几个人的专业水准的评论，诸如“某无良营销号都能评价别人？”“之前还在骂年轻偶像的人竟然能坐在这里？”
质疑的评论不是太多, 没有掀起过多的波澜。
初舞台的环节, 每个队伍表演之前穿插着他们在逐梦小屋团队登记表时的画面, 吵吵闹闹、安静冷淡、意见不和等等情况搭配着搞怪的配乐让观众们不禁会心一笑。
哪怕是一些知名度不高公司的旗下队伍, 也会有格外的小故事线，这让喜欢温馨群像画面的部分观众直呼感动。
朱楼几次三番玩弄心理的点歌不止让孟凡西他们当时的心起起落落, 现在也直接作用到了观众身上，大家纷纷直言不要让朱楼说话了, 小心脏受不了，但后台直升的数据还是表明大众很吃这一套。
白禾队伍登场的时候, 自然而然的给了维尔的队伍镜头, 甚至切近到了孟凡西的表情，他目不斜视，平静的望着舞台。
魏也的手下意识的抵住唇角, 若有所思。
普通观众看节目都是自然的跟着节目设置的流程看下去, 可像他这样的业内人士看节目, 何况是看自家队伍，总是会关注节目剪辑的重点, 分析背后的目的，担心自家队伍被恶剪。
节目里先是利用孟凡西构建起两个队伍的交集，再不断的利用两方和围观队伍的反应构建出对立的宿敌关系。
wb、抖抖等平台上, “维尔和白禾杠上了”、“孟凡西维尔白禾双担”、“孟凡西为什么离开白禾”等词条陆续登上了热搜。
维尔和白禾被当做话题度炒热是可以预料到的，魏也关注的是，节目组似乎给了孟凡西一条隐晦的故事线。
看似没有后采镜头，却利用这些重重的营造让观众对孟凡西的经历充满好奇，从而加深对他的印象。
之后的进展会是加深故事线，还是利用孟凡西去捧某个人？
他不担心孟凡西在节目中的表现，只是在摸不清节目组目的的情况下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直播？
魏也没赶上直播，但仔细的找了最初的内容看了回看，他为孟凡西的处理喝彩，同样也为他在节目中可能遇到的遭遇忧心忡忡。
他联系了在节目组中的熟人，那人只说情况没那么糟，不需要去和本人联系，便不愿透露更多。
看着舞台上WONE的表演，魏也才真正意识到，真实的节目比想象要残酷的多。
WONE填登记表的画面非常温馨，已经隐隐呈现出以金梓然为中心的势头，魏也搞不懂怎么一个前不久还在开笛娱乐的人竟然能直接进到白禾公司。
他拨通了一位在宴会上认识的白禾高管的电话，虽然两家是竞争关系，但必要的交流和试探还是少不了。
短暂的寒暄过后，他试探的问道：“我看这个节目里，你们的组合表演的很好，尤其是那个说自己是新来的那个金梓然，你们从哪淘到他的，运气这么好？”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哪有你们厉害？能把我们公司的苗子挖过去。不过嘛，这人还真不是我们淘的，”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八卦的兴奋，“有人给我们大领导推荐，直接空降。”
“嚯，这么优秀。”魏也的声音听起来很震惊，可他的直觉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电话挂断，他知道对方有所保留，能给白禾高层推荐人选的，怎么会如那人说的如此简单。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维尔队伍登场的时候，魏也看着镜头果然找到了WONE队伍的表情，播放着他们的反应。
金梓然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很期待，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这反而让魏也更加提高警惕。
维尔队伍在逐梦小屋里填表的画面让大家不停的评论吐槽，初印象酷酷的几个男孩子，在这里竟有些反差萌。
【顾淮朗在发呆？他貌似一直很爱发呆。】
【大家好乖，乖乖的站在旁边等队长填】
【救命，他们怎么取这么土的名字，@维尔公司你知道吗】
【张杨把闪电改成永恒还蛮戳我】
【哈哈哈孟凡西、任予琛、顾淮朗三个人望天许祐看地的表情好搞笑】
【土土的很安心】
【好大的数字，我和任予琛一样的反应】
【任予琛看着挺聪明，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凡西在帮大家调设备，好熟练好贴心】
……
在永恒六颗星的表演之前，节目组进了广告，线上的观众能够充会员跳过，苦了线下看电视直播的观众手忙脚乱的找手机看视频，根本不想多等一秒。
节目组深知永恒六颗星是重头戏，他们凭借公司的热度和直播的热度在前期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关注，如果他们的表演和表演前的故事线立不住，那这个节目的后续都会受到影响。
江寻真持续的关注着收视率和网播数据的走向，关于第一期前半部分的剪辑，她和团队连开了几个夜会才定下这个冒险的方案，制造对立但不过分突出维尔的镜头。
欲扬先抑，希望下半部分能够达到团队的期待。
江寻真抱着手臂，和岑启紧紧的盯着收视曲线和数据曲线，看着那条线先是缓慢的爬坡，然后在某个节点像加了动力一般迅速的上行，势头猛增。
两人激动的对视了一眼，知道那个决定作对了。
广告结束后的画面中，永恒六颗星登台的步伐做了慢速处理，激昂宏大的配乐蓄势待发又突然转折，倒带的声音响起，背景音乐变得轻松。
屏幕上出现了六个在一间豪华练习室练习的身影们。
魏也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这是节目组向维尔公司要的初舞台练习时的视频。
最初节目组要的是六个人刚来公司时的练习视频，维尔的人还算有耐心的都翻了出来发过去，后来又提了一堆要求，还要初舞台的练习视频，他们没有了耐心，直接甩给魏也，丝毫不再顾忌他策划六人团体的事，只想减少工作的负担。
魏也接到通知时距离截止已经没剩多少时间，节目组说过期不收，也不会剪辑。
他估计这话有不少夸大的成分，怎么可能不剪维尔的幕后故事，但还是抓紧了寻找的时间，还好他跟着这六个人养成了记录练习视频的习惯，仔细挑了几段赶在时限前发了过去。
“这首歌现在练下来，我感觉体现不了我们的特点。”一曲跳完结束后，孟凡西走到个能看到所有人的角度，慎重的说出了这番话。
魏也是无意中录到这段的，手机举了太久也会累，他就把它放到一个固定的角度，通常一首歌结束后大家会围过来看成效，他就会顺势按下暂停。
可这次结束后他们情绪不高，开始讨论选曲的问题，魏也顾不上其他，思绪也都关注在了编曲上。
节目组还贴心的配了字幕。
“可现在时间很紧，来不及换了吧？”顾淮朗疑问。
孟凡西摆摆手，“只要能有好歌，大家的效率我完全不担心。”
林若和感觉到了什么，笑着问他：“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孟凡西的笑容有些调皮，略带歉意的走到张杨面前，讨好的说道：“张杨哥，你昨晚哼的那首歌，我觉得好好听啊，今天都静不下心来练习了。”
张杨有些没想到的看向他，“那首歌？还很不成熟，这是我们的初舞台，不能太冒险。”
“不，相信我，没有比那首歌更好的了。”
画面在孟凡西坚定的看向张杨时定格了两秒。
于是，一番节目组的自动快进，他们沉浸式的开始练习张杨的自作曲，并且一起讨论着修改里面的歌词，画面美好温馨。
编舞的环节，孟凡西扛起大梁，安排着大家的走位和动作。
清澈的眸中满是认真和专注。
“Young哥，你在前面看一下这个队形对称不？”
“许祐你记得你要做这个动作，绝对好看。”
“予琛，这里记得要顿一下，卡个点。”
“顾淮朗！注意表情，要悲伤。”
“队长，完美。”
……
他们之间的互动自然、没有距离，一看关系就很好，好多观众惊讶于孟凡西还有编舞的这项技能，弹幕瞬间化身夸夸团，也有小部分观众疑惑维尔公司怎么不给配个编舞老师。
练习室的画面一点点变暗，无缝衔接到了舞台的黑暗。
音乐响起，几束光倏地点亮舞台，六个人沉浸的表情将无数观众带入情景的表演之中。
……
《流星》并没有像它的名字一样化为流星。
歌曲一经上线音乐平台，立刻登上飙升榜第一，创下选秀歌曲同期在线人数记录。
他们的表演视频被搬到各个平台，几乎都是成千上万人同时观看。
舞台巧妙的编排和鼓励新歌大胆的尝试离不开背后的那个人。
每个评论区都会有人提到孟凡西的名字。
以及一个几乎变成了梗的疑问。
“樊纳到底在质疑什么？”
第67章
候场室里很热, 各个队伍之间暗自较量的情绪似乎也为室内的温度添了把火。
古风发型耗时很长，被发型师折腾了很久才弄出了完美的发型，他们对待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
孟凡西正大光明的打量着WONE组的发型, 他们是披发造型，看起来更热, 而且不好看，没他们好看, 视线平静的转移开。
他们抽签的顺序是在中间, 节目组特别允许两个古风队伍可以在快登场前再换衣服, 整个候场室只有他们两队还穿着训练服。
哪怕如此, 还是太热了。
孟凡西专门去跟节目组要了个小风扇，给自己吹一会儿, 再给队友吹吹，为了画面好看, 节目组提醒他把小风扇尽量举低些。
从别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他们低着头在捣鼓什么，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五谷丰登、不, 由于组合内排名较低, 选歌时已经被重组到丰登小子的乌嘉年坐在孟凡西后面，从他身后灵活的凑过来：“哥们儿，这么松弛呢？”
孟凡西下意识的向后躲, 看见是他, 肩膀放松下来, “吹个风扇就松弛了？”
他跟乌嘉年不熟，但面对人均社牛的组合, 熟或者不熟好像都不耽误聊天。
乌嘉年看清他手里拿的风扇后，“咯咯”的笑出声，明明看起来是个清隽的长相, 笑声活像个老大爷，有一种从胸腔发出的愉悦感。
这笑声引得张杨他们都回头看了看乌嘉年，如此爽朗的笑声对于他们这个略微封闭不怎么对外交流的组合还是有些超过了。
感受到他们的视线，乌嘉年“呦”了一声，“别都看我呀，怪紧张的，我要害羞了。”随后又“咯咯”的笑起来。
“……”六人默默转过了头。
孟凡西无声的被戳中了笑点，感觉好像没那么热了。
丰登小子登台的时候，他特意多关注了乌嘉年的表现。
他发现他在舞台表演的时候非常认真，完全没有台下逗趣的样子。
但这首歌本身就是所有队伍挑剩的歌曲，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难，如果他没记错，乌嘉年嗓音不错，舞蹈也能看出底子。
这首歌里，他却是rap担，不过也没办法，这首歌本身就是一首hip-pop歌曲，他们队里的每个人都承担了rap部分。
画面特意切了朱楼毫无波澜的表情。
像这种专业性太强的歌曲，短时间的努力弥补不了太多本身存在的鸿沟，许祐那种除外。
孟凡西轻叹了一声，表演结束后，他很用力的鼓掌。
每组对战结束后，都会在现场直接公布对战结果，在节目组的渲染下，台上的两队都神色紧张，有的队员闭着眼睛不敢看结果。
丰登小子对战失败。
乌嘉年沮丧的坐到位置上，他的手像设定了程序般僵硬的拿湿巾擦拭着额角的汗，眼神却不知道失魂落魄的飘到了哪里。
“给。”孟凡西转头将手中的小风扇递给他，“散散热。”
小风扇直接往他的手里递去，乌嘉年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下意识的接过，待他要开口说话时，孟凡西已经转了回去。
“谢谢。”轻声的道谢和小电风扇启动的声音夹杂在各队的小声讨论中，孟凡西没再说话，他只是觉得对方需要平复心情。
新的一组对战队伍前往了后台，准备着登场。
两组古装队伍前去更衣室换衣服，化妆师顺带给他们补了补妆。
他们两队在后台的等待区相遇，孟凡西早就对WONE的妆造有心理准备，上次从服饰库回去后就给大家都通了气，现在他们六个的表情在节目组看来游刃有余。
白衣飘飘的古装在近些年的各种古装戏里层出不穷，观众们早已审美疲劳，更何况WONE的发型也是很考验脸型、头型的披发造型，在孟凡西看来，这套造型在他们身上中规中矩。
孟凡西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队友身上的服饰，在原先飞鱼服的基础上，节目组听取了他们的建议对下摆进行了更适合舞蹈动作的处理，反而更显飘逸灵动。
每人的服装上都有不同的暗红色点缀，像他就是在衣领衔接前襟处加了暗红色的流线型设计，与束发的玉冠相衬，在黑衣的庄严肃穆之上增添了几分华贵感。
束后的墨发自然的垂在身后，六个人硬朗利落，如同真的从古代的战场走出，身形挺拔，周身一股冷冽的气势。
WONE的几人看到他们的妆造后，眼里止不住的震惊，孟凡西注意到金梓然上下扫视着他们的服装，脸上的表情差点崩裂。
根据组合的等级选择先后顺序，永恒六颗星排在WONE之后上场，但此刻，WONE的八个人站在远离舞台的角落，钟离浮把工作人员叫过去小声的说话。
似乎是在质问为什么没有给他们的古装下摆进行处理。
孟凡西站远了点，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的讨论与疑惑在最后没有任何结果，金梓然眼中止不住的郁色，在工作人员的呼唤下，八个人站回了靠近登场入口的地方。
孟凡西六人默契的后退，与他们保持距离。
候场的区域这里也有台连接着舞台画面的转播屏。
上一组队伍对战结束后，工作人员出动清理舞台。
清理完成，云梦桃优雅的行至舞台中央。
台下除了一眼望去全是人的观众区域外，还有两个区域，导师区和特邀评审区。
云梦桃在开始时介绍过，特邀评审每次都会有一定的变动。
孟凡西看到了邱吕，他依然在那里，带着棒球帽，没什么表情。
另一边的导师区，几位导师们都打扮的很隆重，姿态放松。
“接下来的这一组对决，不仅万众期待，也是颇有渊源的一组对决。”云梦桃故意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观众的尖叫不绝于耳。
渊源？孟凡西的大脑快速转动，不会说的是他吧？
云梦桃没有多做说明，但好像台下的人都懂。
“这一组对决的主题是古风——穿越时空的回答。让我们欢迎第一个队伍《逍遥令》登场！”
孟凡西目送WONE登上舞台，瞬间极大声量的尖叫声穿过墙壁与空间，直冲他们的耳膜而来。
远比刚比完的那两队收获的尖叫声要大的多。
六人两两对视，原本自信满满的心境有了几秒的动摇，WONE的人气这么高？
第一期节目已经播出，WONE积累了不少人气倒也有可能。
心脏加速的跳动着，他们也能获得这么热烈的欢呼吗？
孟凡西掐了掐手指，摒弃心中的杂念，专注的看着WONE的表演。
彩排在节目组的安排下秘密进行，此刻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逍遥令》的完整舞台。
WONE的八人围着站成一个圈，在音乐响起，灯光洒下的时候，同时向后仰去，做出非常考验柔韧性的划动动作。
八人衣袂飘飘以齐舞开局，在复杂走位过后，从后面后空翻出了一人，像是凌空而起，动作如同杂技，惊的观众与不少评审张大了嘴巴。
是韩嘉，他第一个开口。
这应该是他们自己加大了难度，选曲时播放的编舞里并没有这个内容。
他们衣服的下摆确实遮住了一些动作，但他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选择加大舞蹈力度，他们决然的表情与《逍遥令》这首歌的意境其实有些不符。
但这情绪很明显感染了不少人。
孟凡西看到画面切过的观众表情，似乎都已经被带入了进去。
WONE舞台表演的趋势非常明显，几乎是以金梓然为中心，从现场的反应来看，金梓然的人气不低。
他想专注自身，忽视金梓然的存在。
可上次初舞台后的单人排名，他排11名，除了队友之外，排在他之前的人虽然没有公布，但一想就知道肯定有WONE的成员。
很可能是……
他怎么可能甘心，排在某个人后面。
WONE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后半段几乎就像金梓然和他的伴舞们，但不可否认，呈现的效果还行。
孟凡西对他们的《游鱼》有自信，唯一的变数在于第一期播出后的反响会直接作用于一公的结果。
他们对节目播出的效果一无所知。
《逍遥令》在金梓然的转身回眸中结束。
许祐冷哼了一声。
“谢谢WONE组合的精彩表演。现在有请在座的所有观众以及特邀的100位评审们进行投票。”
投票结束后，WONE坐到了舞台斜对面的区域观看对手的表演。
观众的欢呼声让他们脸上洋溢起自信的笑容。
“走了。”林若和提醒大家走向入口。
数千名观众在等待着他们的表演，这是他第一次迎接属于他的观众。
孟凡西的眸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坚定，他抿起唇角，挺身大步向前走去。
“下面，有请对战的队伍《游鱼》登场！”
空气仿佛在颤抖，尖叫声几乎要掀翻了蘑菇公园的房顶。
孟凡西一瞬间头皮发麻。
第68章
浩大的声浪一波一波的扑面袭来, 尖叫声、呐喊声从演播厅内此起彼伏的传来，当他们站到舞台中央，观众看清他们的面容时, 似乎这股声浪更加汹涌。
“林若和！”
“张杨！Young！”
“许祐！”
“任予琛！”
“顾淮朗！”
呼喊着成员们名字的声音杂乱的涌来，六个人都受了不小的冲击。
仿佛踩在云朵上, 身体轻盈的似乎可以飘走，孟凡西几乎无法控制鼻尖的酸涩, 他觉得这是梦中的场景。
因为在那些呼喊着前世VIER成员姓名的声音之中, 有一个名字传到耳际的频率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孟凡西！”
“啊啊啊Fancy！”
“凡西冲啊！”
他听到了很多很多不同的声线为他呐喊、为他鼓劲, 饱含的真挚情感每分每毫都真真切切的传递到了他的心里。
这和任何一次练习室里的练习都不同, 也和面对导师评审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她们为他的队伍而来，而他们主宰着这个舞台为她们呈上最完美的表演。
这就是成为偶像的感觉么？
明明前世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偶像团体的演唱会, 还被Month叫到场上互动过，但这一刻, 他不再是旁观者。
从未有过的兴奋感由心底向外迸发，他有一瞬间感受不到任何人, 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兴奋、紧张, 还有一丝，害怕。
孟凡西的呼吸微滞。
不，他还不是偶像。
他还没有和队友们迈过竞演节目的最后一道坎。
演播厅的灯光倏地暗了下来, 这是表演即将开始的前兆。
深呼吸, 摆好已经练过无数次的姿势, 调整表情，进入情绪。
眨眼间, 他已经将颤动的心情化为必须闯关的决心。
“咚、咚、咚。”
模拟心跳声的倒计时响起。
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孟凡西的嘴唇微动。
“冲吧。”
无声却坚定。
一阵萧声由远及近传来，突如其来的肃穆与萧瑟之感让现场自动止住了嘈杂, 寂静一片。
不乏有台下观众被这紧张的气息所感染，边期待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观我者，观鱼者。”
“右摆尾，左迎翠。”
“随风落，云来客。”
“游鱼游，莫泪流。”
“观我者，观鱼者。”
……
鼓点响起的瞬间，完美的声线搭配在一起，如泣如诉的吟唱环绕在整个空间内，神圣中夹杂着悲伤，来自舞台各方的光同时点亮舞台最中心的位置。
六人同样是围站呈圆形，面朝外，单手背后，背脊挺直，随着每一句吟唱的变化，每个人精准的卡点变换动作，脚下幅度极小的动态围绕着圆心移动位置。
每个人都保持着略微侧身的角度，另一边侧脸隐没在暗中，神秘高贵，难辨神色。
像是历史博物馆中富含着庄严古韵的高大雕塑在被逐渐的注入生命力。
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屏息以待接下来的进展。
导师席的谭逸见状难掩惊讶，凑到朱楼身边问道：“他们改歌了？”
朱楼这段时间经常去看永恒六颗星这组的进度，自然比其他导师了解的多，“是改了，但是没想到呈现的效果这么好。”
练习室里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设置有点怪，但在舞台上，光与影交织，明与暗结合，少年们成为了舞台上最好的平衡者，这是迄今为止的节目里最惊艳的开场。
吟唱声由柔转厉，节奏由慢变快再变快，萧声变得肃杀，他们的动作以萧声为指引大开大合起来。
突然，在其他乐器融入的这一刻，六人的舞蹈融入了popping的定格，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控制在原地，一动不动，肢体保持着高难度动作的定格。
在多种的乐器声交织、背景音乐完全呈现后，六位侠士似乎彻底解除束缚，迅速的变换了阵型，从腰侧拿出了准备好的道具——暗红色扇骨的折扇。
不过，他们不准备跳什么扇子舞，只是将合拢的折扇作为剑士手中的“剑”。
折扇在他们的手中随他们齐舞，舞蹈融合了武术的刚与柔，配合折扇在手中翻转，舞台上的六个人优雅而危险。
主歌的第一句由林若和开启，他精致的五官伴随着淡漠空洞的眼神如同刺骨的寒剑为接下来的表演拉开序幕。
“走过江南雾雨时节，望不到心之所往，云啊，何处去。”
他身后的五人轻盈的跳跃，灵动的下摆随之起舞。
一个转身，孟凡西与林若和位置对调。
他踏步而出，身姿挺拔，拂袖、摆腕一气呵成，举手投足间古韵十足。
他眉眼如画，神色淡然，眸中却有一丝难掩的悲伤。
“穿过林间小巷湖边静谧，等不到意中之人，鱼啊，何处游。”
清澈温柔的嗓音随着剑舞满是侠士柔情。
没人能看得出他在上场前的几丝失态，他生动的演绎又将大家的情绪推动到更高处。
叶倪惊叹道：“如果不是他的年纪摆在那，我真觉得他像个老戏骨。”说完后仍是觉得不可置信，眼中满是惊艳。
台下的邱吕已不似初时那样闲散的坐着，他神色认真的观看着表演，帽檐下被略有些长的发丝遮挡了一些视线的双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队友们挥舞着手中合拢的折扇，以剑伴舞。
任予琛随之侧身而出，他的折扇抵着额发，清冷的声音唱出：“风萧萧瑟，我如游鱼，你如游鱼，无遇无依。”
最后“无遇无依”由六个人共同和声，尾音延绵动听，听者无不动容。
到了副歌部分，不再是吟唱，而是伴随着旋律的高唱。
“观我者，观鱼者。”
“右摆尾，左迎翠。”
“随风落，云来客。”
“游鱼游，莫泪流。”
众人的情绪不断往上顶，先是孟凡西的高音、再来许祐的高音、最后是张杨的高音，三个人的声音一重又一重，尾音未落时其余三人轻柔附和伴唱。
不只是观众们，评审们以及导师们都被这精妙细致的处理惊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谭逸问：“这个设计你也知道吗？”
他不论再怎么忙都应该过去看看的，不禁有些后悔只去围观了一次。
朱楼定了定神，笑道：“这个真不知道，这群小子藏了不少啊！”
第二段主歌，顾淮朗、许祐、张杨轮番登场，尤其是后两个人，他们是队里的vocal，孟凡西安排他们的主要part在后半部分，主要就是为了用他们的冲击力让观众一直不要放松下来，始终被歌曲及表演抓牢注意力。
又一个副歌，他们在舞台中摆出了类似鱼形的阵型，从尾部开始摆动，再到头部，节目组的摄像机在最好的角度恰到好处的拍摄着，投影到侧屏上，观看者都为之惊叹设计的巧妙。
在最后的桥的部分，情绪已经被拉到最高，许祐、张杨、任予琛、林若和四个人呈菱形站位单腿跪地。
孟凡西和顾淮朗像是最后决战的两名剑士，站在菱形之内，舞动折扇，克制又极具武术张力的对战，一招一式，恰到好处。
刀光剑影，莫过于此。
云梦桃惊叹：“怎么做到这么专业？我以为我在看武侠电影。”
傅翰飞眸中压不住的兴奋：“录制营地应该没有武术指导吧？原来的舞蹈编排中确实加入了武术的元素，但这段明显不在那个编排中，是他们自己改的？”
朱楼回想起几个画面，点头道：“应该是他们自己改的，具体的来说，是孟凡西。”
傅翰飞笑了一声，“听到是他，我突然不惊讶了。”
孟凡西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音乐渐收，他们的对决也难分胜负，其他四人突然的同步的起身向跳入两人之中。
电光火石间，迎来了最后的收尾。
六个人整齐划一的群舞，伴随着最后一刻挥袖到最高处时折扇“哗”的打开，飘落下一片片粉色的圆片，恍若桃花缤纷的时节。
折扇掉落在地上，六个人失神的向中间靠拢，动作越来越僵硬，吟唱声由近及远。
“观我者，观鱼者。”
“右摆尾，左迎翠。”
“随风落，云来客。”
“游鱼游，莫泪流。”
“莫泪流……”
声音忽的飘散。
场上的表演者身体被定住，双眸微微低垂，定格在原地。
高大凌厉的剑士仿佛重新便回了博物馆中的雕塑形态。
镜头缓缓拉近，在每个人的脸上停顿了两秒，最后停到孟凡西的脸上，他的神色似乎在眷恋着什么。
镜头一转。
他的手上，沾着一片桃花瓣。
舞台的灯暗了下去。
至此，表演真正的结束。
再次亮起时，舞台上站着六个排排队站好，脸上带着略有些羞涩的笑意的少年们。
和刚才舞台肃穆暗藏悲伤的表演反差极大。
空气一瞬间的凝滞，下一秒，骤然爆发出震慑耳膜的欢呼与掌声。
“啊啊啊啊啊太帅了！”
“好看！！”
观众们不可抑制的激动，连评审们都相互交谈着彼此的感受，掌声不停。
渐渐，观众席传来“安可、安可”的声音，并且汇聚了越来越多人的“安可”声。
云梦桃站在台上，没有出声阻止，让少年们尽情的享受属于他们的欢呼。
孟凡西笑的很开心，开心的他有点想哭——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有点晚了。
第69章
明明只是第一次公演结束, 现场毫不停歇的声浪和被又被重新改造的豪华舞台，让孟凡西有种身在演唱会的梦境感。
他侧身望了望队友们，大家的脸上也全是兴奋与难以抑制的激动, 孟凡西此刻不想去关注导师或是特邀评审们的表情。
这个表演让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观众们很满意，这就够了。
待场内火热的气氛渐渐停歇, 云梦桃便引导大家开始投票。
投票的时间里，队伍的成员们可以跑到舞台的各个位置与观众们互动, 不断拉票。
在云梦桃宣布投票开始的那瞬间, 台上的六个人“嗖”的一下就都蹿了出去, 争夺着每分每秒。
场下的尖叫声再次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们六个早就提前商量好了拉票的策略, 每个人站到一处区域。
过于卖萌或者乞求的拉票可能会有效果，但和他们表现出的气质不太符合, 所以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WONE拉票时是一起在台上唱了一首提前准备好的拉票歌，八个人勾肩搭背, 看起来确实很有团爱。
孟凡西他们选择非常直白明确不会崩人设的方式。
六人站定后，同时调整了各自的耳麦, 利落干脆的动作以及无需口号的默契感让他们还没开口拉票就收获了不小的回馈。
“永恒六颗星一起出道！”
“投你们啦！”
“快给永恒六颗星投票！”
“投啦投啦！”
朱楼跟身旁的谭逸小声说道：“这还用拉票？”
谭逸说：“我倒挺好奇他们怎么拉票。”
朱楼闻言提起了兴趣, 聚精会神的围观永恒六颗星的队员们站到了不同区域，不知道想干什么。
孟凡西正对面的观众区域，几乎全部举起了投票器给他看, 都投了一票。
他真挚的望向她们：“谢谢。”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的拉票也要开始了。
只见六个少年使出了从丹田发出的最中气十足的嗓音。
林若和：“投！”
张杨：“永！”
顾淮朗：“恒！”
孟凡西：“六！”
许祐：“颗！”
任予琛：“星！”
“投！永！恒！六！颗！星！”
每个人负责一个字, 循环往复，一字一顿, 铿锵有声。
他们握紧拳头，卡点挥动手臂，语速越变越快, 声音越来越响亮，感召力持续增强。
台下的观众们被这气势感染，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和他们一起呼喊。
“投！永！恒！六！颗！星！”
“投！永！恒！六！颗！星！”
这句话变成了一句传唱度十足的口号，在演播厅的各个角落迅速传播。
投票的、没投的，全都拿着手中的投票器开始有节奏的按动，投票器不再是投票器，已经变成了观众手中的乐器，搭配按键的咔嗒声为他们奏乐。
谭逸在不被摄像机注意的角度隐秘的拍了朱楼一掌：“你还跟着晃脑袋？”
导师在投票环节不能表露出明显的个人倾向。
“……”自带节奏器的rapper导师朱楼才燃起的兴致被浇灭，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们可真有一套。”
永恒六颗星的拉票在云梦桃“投票结束”的提醒中停止，观众们的声势重复了几轮才逐渐消散。
孟凡西放下手臂，转身准备回到舞台中央时，看到了坐在斜对面观看区域的WONE组合，并直接的与金梓然投来的目光接触。
淬了毒的视线一闪而过，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他前世从未在那个金梓然身上见到过。
这不重要。
内心毫无波澜，孟凡西利落的转身直奔队友而去。
两队很快都站到了舞台的中央，云梦桃不断的渲染着紧张的气氛，在公布结果和卖关子之间反复横跳，倒是制造了不少节目效果。
“最后两队的最终结果是……”
“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特邀评审和观众的投票比例在不断地变换，台下的观众们喊着两队的名字，喊“永恒六颗星”的声量几乎是压倒性的。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
屏幕倏地定格。
“恭喜永恒六颗星获胜。”
台下爆发出欢呼，台上的六个人立刻紧紧的团成圆圈拥抱彼此，孟凡西站在背对舞台的方向，透过成员们之间的缝隙，望着屏幕，失神了一瞬。
最终投票显示的结果里，他们两队的差距并不大。
他们观众投票的比例明显远远高于对方，但特邀评审的投票却追回了一部分差距。
云梦桃示意他们两队可以回到候场室，开始进行下一组的对决。
回候场室的路上，节目组说可以到逐梦小屋查看特邀评审实时的个人表演评价。
顾淮朗上次在逐梦小屋看到的类似“表情僵硬”之类的评价有一段时间直接成为了他的心理阴影，非常影响他的心态。
这次，他选择不去看。
林若和、张杨、许祐也不打算过去看，想先把衣服换下来，然后直接回候场室看下一组对战表演。
商量了一番后，孟凡西和任予琛决定去逐梦小屋查看评价。
同路的WONE组合里，直接说要去查看评价的有三个人，韩嘉、钟褚都在其中。
剩下的几个人没有表态，似乎全在等金梓然做决定。
只听到金梓然说：“我就先去换衣服，再去看评价吧。”
“那我也跟你一起。”钟离浮说道。
其他人也正打算附和时，金梓然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歉意：“我突然想起发夹落在宿舍了，一会换完衣服我还得先回趟宿舍。”
言语中尽是不想和他们同行的暗示。
“好吧。”其他几个也没勉强。
孟凡西习惯了身上这身古装，他还有些沉浸在《游鱼》的状态中没有出来。
他几乎参与了《游鱼》歌曲的重塑、舞台的编排、情绪表达等各个方面，这样的满足感让他对这首表演之后的评价极为看重。
何况他还看到了邱吕，他有些好奇这次他有没有留下一些内容。
他先走了进去，和上次的流程一样，孟凡西快速翻阅着特邀评审们留下的评价，几乎都是好评，几乎每个人看到好评都会心情愉悦。
这次的评价数量比上次直接翻倍。
翻着翻着，他果然翻到了邱吕的留言。
“还可以更好。”
孟凡西的手在这个页面停滞了十几秒，然后又自然的翻着后面的评价。
任予琛在逐梦小屋里待的时间不长，孟凡西等他出来后便跟打算接着进去的WONE的成员打了声招呼示意先走一步。
节目组似乎对他曾经在白禾公司练习这件事非常了解，已经不止一次在后采的时候提到WONE相关的话题。
白禾的那段时光确实是他人生中的一段经历。
不论是出于应对节目组未知的安排，还是出于理性的考虑，他已经能够以平和的心态对待WONE里大多数成员们，并和他们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钟褚率先进去，孟凡西经过韩嘉身边的时候，听见他忽然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梓然到宿舍了么。”
平时和金梓然距离十米远的韩嘉怎么突然那么关心金梓然？
念头忽的闪过。
孟凡西没有放在心上，和任予琛打算往更衣室走。
走廊里也开着转播现场的视频，进展很慢，后面还有好几支队伍，保底两个小时起步。
路过一个出口时，孟凡西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看向任予琛，把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问了出来：“你知道A级队伍的宿舍具体在哪吗？”
任予琛顿住，停在原地，“大致方向知道。”
“要不去那边逛逛？”他们的别墅区和其他队伍分隔的太远，确实还没有参观过别队的宿舍所在地。
相反，平常有不少别队的人到他们别墅区参观。
任予琛欣然答应，“反正时间还早。”
两个人就这样穿着暗黑色的飒爽古装从楼里出去，背着手悠悠的朝大多数队伍宿舍区的方向走去。
户外凉快多了，衣服的下摆随着步伐和微风轻轻摆动，他们两个越来越有种散步的怡然自乐。
天色已暗，昏黄的路灯指引着方向。
虽然远处设有摄像机，但起码没有近距离拍摄，也没有工作人员随行，孟凡西望着脚下的路，感慨道：“想到在公司练习的时候了。”
他们那时候每天都是踏着月色与路灯回到宿舍，一路打打闹闹一点也不枯燥。
“是啊。”任予琛的脸上涌出怀念的神色。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录制营地比较边缘的地方，大片茂密的树林，晚上看起来格外幽深。
两个人打算绕过这段路，却突然传来激动的说话声。
声音有些熟悉。
他们默契的停住步伐，听了一会儿，似乎只有一个人。
不动声色的走近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古风亭子，亭内的石柱刚好可以遮挡住人形。
躲在石柱后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有个也是一身黑衣的人手里拿着个泛着光的东西摆弄。
之后又抵在耳朵上。
光亮靠近那人的脸庞，孟凡西确认那人就是金梓然。
他的手里，正拿着手机，在和某个人通话——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孟凡西和任予琛悄悄蹲下, 一步一步朝金梓然那边靠近，躲在附近的树丛里，完全处于金梓然的视野盲区。
担心头上的玉冠过于引人注目, 他们几乎蜷缩在树丛后。
有些不舒服，但金梓然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我不管, 我都说了这轮已经输了，如果不能给他们制造舆论压力, 我就彻底输了。”
“没用, 我一直去看, 那个练习室的门再没开过, 肯定是维尔和节目组达成了什么交易，专门用来给他们维尔的炒热度。”
“我没空跟你再扯那么多, 你就往他们冷漠、自私那方面引导，维尔的黑粉也不少, 稍微引导一下，那些黑粉就扑上去了, 你怕什么。”
对面的人似乎要再说, 金梓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夜色中的树林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金梓然的脚步声折磨着他们的心理。
孟凡西想知道金梓然现在的动作，但他不敢抬头, 怕被发现, 只能任由那个方向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旁边的任予琛稍微抬高了视线, 跟他示意现在出去，似乎想直接和金梓然当面对质, 下一秒就要起身走出去，但被孟凡西一把拉住。
他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的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孟凡西直觉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现在冲出去哪怕当面抓到金梓然用手机和外面私联，他们手上没有任何能抓拍证据的设备，以他对金梓然的了解，金梓然一定不会承认，甚至反咬一口或者做出其他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
节目组的所有人现在都忙于第一次公演录制，就算把证据放在节目组面前，节目组有精力和时间去客观理性的处理么。
这次他们在暗，金梓然在明，所以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筹划，让这件事不是轻飘飘的被揭过。
过了一阵，金梓然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们这才从树丛中走出来，一边舒展身体，一边看着金梓然拍掉手上的土的背影。
等金梓然的身影彻底不见后，他们走到之前金梓然站的位置，有一处位置明显被翻动过。
孟凡西想到前不久在餐厅听到的话，这才了然，“怪不得找不到金梓然的手机，原来他把手机藏到了树林里。”
之前就被他目睹过在学校埋光盘，这个金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后山、小树林之类的地方。
“就算是这样，专门跑来小树林就不怕被人发现？这里虽然没有摄像机，路上可不少。”任予琛觉得不可思议。
知道了手机具体藏匿的地点，他们也不能再多留，引起别人注意。
“他很会找时机，就像现在，谁会在意他去了哪里？。”孟凡西转身带着任予琛往外走，不忘把地上留下的杂乱脚印清除，“可能平时也是找一些大家根本无暇顾及的时候过来”。
为了避免和可能突然返回的金梓然撞上，他们俩绕了一条远路返回演播厅。
路上，任予琛问：“他说要舆论引导我们冷漠自私，这么容易么？”
孟凡西略做思考就知道金梓然说的是哪件事。
节目的第二期即将播出，第二期主要是围绕初舞台淘汰拆组和主题曲测评展开，能够舆论引导的无非是Fancy组被拆时他们拒绝加人那部分。
当时他们确实表现的比较强势，甚至后面面对樊纳挑衅时，几个人的语气也不太好。
孟凡西简短的将心中猜测告诉任予琛，并分析道：“可能确实会在故意的舆论引导下引起争议，但影响有限，有人不喜欢我们的处理，也会有人喜欢。”
任予琛：“我觉得我们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孟凡西“嗯”了一声，“竞演节目，终究实力为上，我们首要的是做好自己。”
他沉吟了一会，“不过谁知道金梓然之后会不会给我们挖坑，我们都要小心一些。”
两人换回轻便的训练服后回到了候场室。
一进门，林若和就走了过来，眼神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孟凡西先是懵了一秒，看到林若和眨了下眼睛，立刻用拳头抵住嘴唇装作有些虚弱的样子咳了咳，“好点儿了。”
靠门比较近的韩嘉关心的问道：“是不是中暑了？”
金梓然扭头瞅了韩嘉一眼才幽幽的将目光移到孟凡西身上。
孟凡西摆手：“没事。”
任予琛也很上道，在旁边作势小幅度的搀扶孟凡西往位置走去。
工作人员也顺势走过去给他们安装好收音设备。
原来，他们离开没多久，节目组就专门过来询问林若和他们去了哪里，林若和便说孟凡西有点晕回宿舍歇一会。
工作人员准备带医生过去查看情况，也被林若和以“任予琛在一旁照顾暂时不需要劳烦医生”为借口婉拒。
不知道他们两个被什么事耽误，但林若和猜想肯定很重要，便做主替他们遮掩。
不过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林若和就要和张杨出去寻找了。
相处越久，几个人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就越来越多。
孟凡西感慨之余，关注起了现在公演的进展。
碍于摄像机和夹在领口的收音麦克风，他们没有将最新发现告诉队友。
台上，paradox组合的四个人在热火朝天的劲舞，他们的对手半桥组合已经表演完毕。
虽没看到半桥的表演，但半桥组合是之前之桥boys和SEVEN里排名较高的练习生们重组后的组合，实力强劲，不容小觑。
乌嘉年这时候已经调整好心态，凑到孟凡西跟前说道：“感觉不如半桥。”
孟凡西惊讶的挑眉，乌嘉年示意他接着看。
果然，最后的结果是半桥爆冷击败paradox。
候场室里惊呼四起，两者最后的票数仅在伯仲之间。
乌嘉年小声说道：“你刚才不在，我给你简单解说一下半桥组的表演。首先，他们在整个舞台的节奏把控上就……”
他越说越投入，孟凡西听着听着就发觉乌嘉年的思路很清晰，对舞台表演有着很深的理解力，而且能简明扼要的将想法表达出来。
叙述的方式和节奏总觉得有点熟悉，他不禁开始回忆前世有没有见过乌嘉年。
应该是没有，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乌嘉年说完，没等来孟凡西的称赞，反而看到他奇怪的看着他，整个人露出了大大的疑惑，“你咋了？”
孟凡西试探着问：“你，你有没有什么账号？”
“有，不是节目组在管吗？”
节目前他们都统一开通了社交平台账号，由节目组统一管理。
“不是这个，是其他账号之类的。”孟凡西小声问：“视频网站的……小号？”
乌嘉年顿时神情有些古怪，“我不知道。”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孟凡西没有再追问。
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乌嘉年应该就是前世那个知名的自媒体博主“年年观影”。
这个博主只以声音出镜，剪辑、节奏、解说都很让观众舒服，先是以解说影视剧出名，后来各类舞台表演、影视剧作、娱乐圈新闻都会进行点评。
孟凡西记得他之前也会经常看“年年观影”的视频，用小号在视频下留言和他探讨一些观点。
六十六届金凰奖提名名单出炉时，“年年观影”出了一期点评预测视频，他印象深刻。
视频里，“年年观影”说道：“孟凡西这部，生不逢时，去年的入围作品里就缺这么一部类型片，获奖几率很大，今年不好说，《南城》在故事话题性、票房、讨论度等方面赢面更大一些。”
“不过单论演技的话，在我看来，孟凡西和顾淮朗会是未来华夏影圈的中流砥柱。”
这句话，他记了好久。
被捧杀也好、随口一说也好，那段时间，哪怕已经提名，他仍旧惶惶不安，抑制不了一直翻看着相关的评论报道，提到他的大多只是略略讲几句。
“年年观影”这期视频他来回翻看了好几遍，和乌嘉年方才解说时的字句停顿如出一辙，孟凡西几乎立刻就确定乌嘉年就是“年年观影”。
此时的乌嘉年应该只是开了个小号浅浅试水，主要精力还是在练习生方面。
孟凡西没有再试探，就当他是一时兴起随口提问吧，曾经在网络另一端的账号突然具象化成了真人，倒是很奇妙。
所有对战结束后，观众和特邀评审们都离场。
练习生队伍们也都去餐厅补充体力，晚上回去接着录一公结果。
摘掉收声设备后，孟凡西和任予琛把金梓然确实有手机，并且跟外界私联，要小心的消息传递给每个队友，让他们有所防备。
许祐着急的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揭穿他？”
孟凡西：“等。”只有等他再次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所有练习生们聚集到蘑菇公园里另一个中型演播厅，在这里大家的距离更近，演播厅呈圆弧阶梯状，大家各自和各自的队伍坐到一起。
五名导师全部站在台前。
云梦桃眼神柔和，面带微笑：“恭喜你们，完美的完成了《以团为营》的第一次公演，相信你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面对上千名观众，你们做的非常好，请大家给自己鼓鼓掌。”
这个开场不是很严肃，场内原本紧张的氛围被冲淡了一些，大家略带拘谨笑着的鼓掌，掌声从零零散散到逐渐凝聚，声音大了不少。
云梦桃接着说：“有比赛就会有胜负，本次公演有七支队伍获得了胜利，他们是万象七子、Dream、零度、永恒六颗星、SIX、五谷姜镇、半桥。”
她每提一个队伍的名字就会停顿几秒，台下也适时的响起了掌声，哪怕很多队伍心里都很不情愿。
SIX是之桥boys和SEVEN组合重组后排名靠后的人组成的队伍，樊纳也在其中。
孟凡西扫了眼樊纳所在的位置，出乎意料，他的表情很镇定，似乎比原先成熟了一些。
“很可惜，剩下的七支队伍在竞演中憾负。”
重点来了，失败的七支队伍全部聚精会神，想知道会有什么残酷的惩罚等着他们。
云梦桃留了个悬念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调转话题看向叶倪：“不好的消息我们稍后再说。现在请叶倪老师为我们公布获胜队伍的奖励。”
孟凡西来了精神，仰起头看向台上。
叶倪：“获胜队伍的每位成员都将在第一次排位发布时额外获得9万票加成。”
话音一落便在所有练习生中炸开。
“9万票！？还比什么？”
“完了完了，第一次排位发布之日就是我淘汰之时。”
“也太多了吧？为什么是9万？因为出道名额有9个？”
“为什么不早说？每次都是要结束才公布。”
“节目组你还不懂？越是遮掩就说明越重要。还有一次竞演的机会，拼了！”
孟凡西他们也在小声的讨论着。
林若和：“我们每场都要赢，越往后奖励应该越有决定性。”
任予琛赞同道：“奖励越丰厚，对应的，惩罚也会越残酷。”
透过这段话，孟凡西发觉了一些线索，他说：“现在节目的线上票池应该已经积累了不少票数，可能是百万级。”
见几人都望过来，他接着分析道：“公演额外奖励的票数再多，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直接决定一个人的胜负，要么是锦上添花，要么是在一个人处于危险排名时恰好能帮他度过困境的数字，不能直接转变票数的趋势。”
所以，第一期播出后，反响估计不错，参与票池的人数很客观，节目组才能这么豪气的每个人加9万票。
观看节目的人越多，他们就越要在节目上小心谨慎，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有心人放大。
不用多说，其他五人已经明白了其中深意，看到叶倪还有话说，立刻停止讨论，规矩的坐好。
叶倪说道：“同时，获胜队伍在下一次竞演的选歌中有优先选择权。”
输了的队伍一听，羡慕又沮丧，选歌实在是太重要了，选到一首不适合的歌曲，完全就是减分项。
获胜的队伍们都露出了喜色，孟凡西高兴之余，突然想到一件事。
下一次竞演不是个人战吗？怎么会是队伍有歌曲选择权。
这是怎么回事，节目组临时改了规则，还是一如既往的藏了重点？
还没结束，叶倪看向两支重组获胜的队伍：“五谷姜镇、半桥、SIX，你们三支重组队伍获胜成功的捍卫了你们的席位，你们将在下一次竞演重回各自队伍，恢复原始队名。”
也就是说，获胜的重组队回到原来的五谷丰登、之桥boys、姜镇小子、SEVEN队里，失败的人就不一定了。
樊纳继续回到之桥boys，他本来维持的很稳重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云梦桃转向另一边，看向朱楼：“下面请Felix公布失败队伍的惩罚。”
公布的流程早已提前对过，朱楼此时还是调侃道：“得罪人的事我确实干了不少，但是要对练习生们公布惩罚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他看向大家：“你们可别讨厌我。”
乌嘉年虽然输了，但他心大且不想再受折磨，这会直接大声的回复：“不会的，快说吧！”俨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逗乐了不少人，朱楼也乐了：“那我直接说了，咱也不矫情。”
他清了清嗓子，“首先，”
台下一片哀嚎，“首先？意思惩罚还有好几条？”
朱楼笑着不接话，“你们还记得在逐梦小屋填的团队登记表吗？”
“记得——”台下拉长了声音，传来了许多不情不愿毫无气力的回答。
还有吐槽：“那个表里还有坑？早知道就认真填了。”
还有无语：“团队登记表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朱楼同情的望着他们，“那你们还记不记得团队人数那一栏都填的什么？”
团队人数？
孟凡西记起，就是那个占据了屏幕一整格的填空。
那时任予琛察觉有问题，用他们提起商量好的暗号暗示道：“好大的数字。”
没想到真有蹊跷！
失败的队伍们还是很懵：“就填了我们的队伍人数吧，没填别的。”
与此同时，导师们身后的屏幕亮起，显示出了四个队伍填写的登记表。
这四个都是这次对战中输掉并且在先前吸收了前Fancy成员的队伍。
分别是WONE、胜景F7、E6、沼光印记。
他们在原先队伍的基础上都多加了一名成员。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四支队伍的脸色都很差。
朱楼：“由于对战失败，你们四支队伍都无法保全现有的全部成员，要严格遵守团队登记表上的团队人数，各选出一名离队人员。”
孟凡西总觉得不对，如果惩罚是这样，那正和了一些队伍的意，最终出道规则需要原始成员，他们把新加的原Fancy成员踢出去，刚好又回归了原始队伍的构成。
可能会挨骂，但却是借节目组的手做出，后面很容易洗白。
那四个队伍里的原Fancy成员都意识到可能会离开现在的队伍，神色复杂。
金梓然垂着的眸中闪过一丝窃喜，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踢掉钟褚。
但在听到朱楼的下一句话后，神色立刻僵住。
“离队的成员若在现在的线上实时排名中处于后30位，则直接淘汰。”
“如果不在后30位，将在下一轮选歌中排到最后待选，没有选歌权。”
排到最后待选，基本就相当于选了一个最不受欢迎的歌曲，只比直接淘汰好了一点点。
不止这几支队伍们在疯狂思考，孟凡西也在暗暗思索。
原Fancy组的成员本来就是快淘汰的练习生，被其他队伍或同情或想拉观众好感的加入了自己的队伍。
如果把他们推出去，基本就意味着淘汰。
曾经温暖的决定现在化为直接把队友推向淘汰的利刃。
如果不选原Fancy成员，就是选队里大概不会排后三十位的人出来，队伍不再完整，被选的成员也被置于了不利的位置。
向前被观众讨厌，向后也不是条好路。
节目组这招真高，孟凡西看向金梓然的方向。
他会怎么选？
尤其是当初招揽钟褚时，金梓然表现得比其他队伍任何人都要夸张，在台上当着所有人和摄像机的面大展了一把团爱，才说服钟褚同意加入。
孟凡西微微低头，发丝自然垂下遮掩双眸，辨不清神色。
金梓然要解决现在的困局只有一种办法，就是他自己离队，成全了所有队友，赢得观众称赞。
但他能做到么。
这个办法在金梓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视线沉沉的打量着队友们，他才不会离队，他永远不会把自己放在待选的位置上，从来都是他去选择别人。
线上投票的排名他先前用手机查过，钟褚不会淘汰，他不在后三十名之中，估计也是沾了直播的光。
但他们不能直接把钟褚踢出去，观众并不知道他知道排名这件事，只要做了这个决定就是打脸，就是言行不一。
他今天还往外面传消息说带永恒六颗星冷漠自私的节奏，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思及此，他的心情更不好，看到韩嘉时，视线停顿了几秒。
钟离浮不愿意做惹人的事，他是队长，肯定不能退出队伍，他习惯性的依靠金梓然：“梓然，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这个决定太难做了，不然我们匿名投票吧。”
投票？没有把握一定能把想投的人投出去，还很可能暴露他们队伍心不齐的问题。
金梓然摇头：“直接商量吧，这件事就清楚透明的来，大家坦诚相待。”
钟褚直接说道：“大家不要纠结了，就选我吧，我自愿退出，能比初舞台多待一轮我已经很满足了。”
金梓然直接阻止，摆出一副痛惜的表情，“不行，你退出很可能会淘汰，留下才有希望。”
他抬头看向大家，尤其是韩嘉：“钟褚既然进了我们的队伍，就是我们的队员，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所有人先都留下来，咱们队里排名高的几位中出一个吧，后面的环节我们再尽力捞回来。”
韩嘉自然感受到了金梓然的眼神暗示，他跟金梓然在组合里不对付，基本不怎么说话，这会金梓然肯定更希望他离开。
心一横，韩嘉说道：“选我吧，初舞台个人排名我比较高，线上投票后我估计也不会直接掉到后三十名。”
他记得下一场节目组提示是个人战，这几个人似乎都没想起来，不论怎么样，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待在这里面。
金梓然立刻说：“韩嘉，那就先委屈你，等一有机会我们就把你拉回来。”
钟褚更加着急，连忙说道：“不行，怎么能再损失韩嘉？”韩嘉是这个队里对他真诚的成员，他不愿意牵连他，“队伍只有保留原始成员最后才有机会全员出道，我在之前就想退出了，所以离开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们没关系。”
钟离浮见局面僵持住，便说：“那就举手投票，票数多的就离开。”
金梓然没有再说话，希望他刚才说的话有人能听进去。
“选韩嘉的举手。”钟离浮问道。
金梓然和韩嘉自己举起了手，金梓然盯着其他人，摄像机就在跟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接触到金梓然的目光，钟离浮打量了一圈，缓缓举起了手。
等了两三秒，问道：“还有要举手的吗？”
无人回应。
钟离浮看向钟褚：“抱歉。”
孟凡西几人注意着WONE那边的动向。
任予琛说道：“是钟褚？”
林若和点头，“看来是他。”
孟凡西紧皱着眉头，他高估了金梓然，再一次让他大开眼界。
随着朱楼宣布讨论时间到，所有队伍都神色严肃。
毕竟，即将迎来的场面会很残酷，很可能迎来淘汰。
导师们退到两侧，四支队伍离开的练习生都走到台前，四个人里，WONE是钟褚，胜景F7、沼光印记也都是原Fancy成员。
三个人站在一起，让人不禁唏嘘。
孟凡西朝E6那组多看了几眼，只有E6出来的队员是卢宁，主题曲测评时第一个被抽中的人，队伍的原成员。
卢宁初舞台时表演的还不错，他们的队伍是第8名，B级。
但是主题曲测试时他出场早，有些不知所措，线上投票方面可能很不利。
纵观他们队内，实力都很平均，主要依靠团体的默契度表现排在中间，单就个人而言，并没有完全有把握不排在后30的人。
他队友们眼神中的紧张和担心不是装出来的，E6队内的原Fancy成员符安感激的望着卢宁。
很明显，卢宁自愿出来搏一把，保住符安。
孟凡西投出钦佩的目光。
朱楼开始公布排名，很遗憾，胜景F7、沼光印记的原Fancy成员排在后30名之内，直接淘汰。
“卢宁，线上实时排名……”
“49名！恭喜你留在了这个舞台上。”朱楼温柔的拍了拍卢宁的肩膀，他整个人因为紧张有些颤抖。
台下E6的队友们发出欢呼，都冲上来拥抱他，其他队伍也被这一幕感动，台下自发的鼓起了掌。
除了把Fancy原成员选出去的那几队，他们机械的随着大家鼓掌，心情复杂。
最后一个是钟褚，他的表情很平静。
朱楼：“钟褚，线上实时排名……”
“30名！恭喜你继续闯关！”
30名！不是倒数30名而是正儿八经的第30名！
钟褚的眼睛睁得很大，显然没想到这个成绩，谁在为他投票？线上的观众注意到了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小透明。
没等他弄清楚情况，金梓然已经激动的冲上来拥抱他，钟离浮见状也跟了上去。
韩嘉也为他高兴，但没有那么夸张的表现。
张瑞政总觉得很尴尬，他和其他剩下的队友们鼓着掌走到被围着的钟褚身边，站定注视着他，脸上挂起为他高兴的笑容。
这个画面远没有刚才卢宁时的那么感人，空气中洋溢着淡淡的尴尬。
许祐小声的“呵”了声，显然没有想到金梓然能这么面不改色。
孟凡西真心的为钟褚高兴，用力的鼓掌。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环节彻底结束放下心来的时候，五位导师重回各自的位置站成一排。
傅翰飞扫过台下的众人，聚焦到了一支队伍身上，说道：“刚才的4支队伍是没有办法保住现有成员，而你们，丰登小子，很遗憾不能保有现在的队伍。丰登小子从现在起就不再存在。”
“你们目前也不能回到原有的队伍中。”相当于无队伍状态的个人练习生。
丰登小子的五个人都是乐天派，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真正要迎来和这些相处不错的队员们分开，还是涌起了几分伤感。
最后，谭逸继续补充：“剩下的失败的6支队伍，你们最大限度的保住了队伍，但在下一次竞演中，没有优先选择权，在赢家队伍全部选择完成后，你们才能进行选歌。”
“具体的选歌规则，会在第二次选歌现场进行介绍。”
一连接受了几个冲击之下，那些队伍已经没什么反应，木讷的接受着节目组的安排。
录制结束后，各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各自宿舍。
孟凡西和任予琛回宿舍前远远的跟着金梓然的身影跟了一会，见他似乎没有要往小树林走的意思，便放缓了脚步。
没想到因此遇到了韩嘉。
韩嘉魂不守舍，什么时候跟大部队走散了都没注意到，这才被孟凡西他们遇见。
看到拦住他的人后，韩嘉才回过神来。
想到今晚是韩嘉突如其来的一句“也不知道梓然到宿舍了么”，才让他对他们的宿舍有些好奇，进而发现了金梓然的手机。
孟凡西直接问道：“金梓然平常晚上几点会出来？”
韩嘉一愣，低声说道：“你们知道了？”
孟凡西装傻：“知道什么？”
韩嘉作势要走，孟凡西赶紧拉住他，“好了不逗你了，我们确实知道了，他有手机。”
韩嘉泄了气般的坐在休闲椅上，“他有时候十点多会出来，十一点多回去，不让任何人跟着。”他顿了顿，“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有手机，钟离浮说反正他拿手机可以得到一些消息，不会做不利于组合的事，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为什么要帮我？”孟凡西问，“你那句话确实是暗示吧。”
他跟韩嘉好歹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生同伴，他自认没有会错意。
韩嘉闷闷的“嗯”了声，“因为讨厌他。”
孟凡西顿住，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想不起来了。
他突然忆起前世韩嘉叫他出来吃过一次饭，跟他吐槽金梓然的各种行为，说他不喜欢金梓然。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听着。
终究，他还是嫉妒他能够成团出道，吐槽的话在他耳里听起来格外难受，他没有共鸣。
因为他那时不仅讨厌金梓然，还讨厌被踢出队伍时没有维护他为他辩解的队友们。
可能，更讨厌默默接受了一切的他自己。
韩嘉大概也感受到了他的疏离，之后他们再没有出来吃过饭，然后渐渐断了联系，变成了公司见面点头问好，演唱会客气互动的同事关系。
韩嘉没有察觉到孟凡西的失神，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突然看向孟凡西：“如果你没走就好了。”
任予琛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听到这话，转头隔着孟凡西对韩嘉说道：“别做白日梦。”
韩嘉：“……”
孟凡西被逗笑了，露出浅浅的笑意，“我不走，他还是会来。”
“总不可能会加到我们W1吧。”
孟凡西耸耸肩，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看韩嘉心情不佳，他安慰道：“与其去想，不如去做。在这里乱想只会浪费时间。”
韩嘉：“我不想继续这个节目，我想退出。”神色认真。
韩嘉的家境确实能支撑他做任性的选择，凭他的外貌条件，以后也可以走演员的道路，他前世演戏的成就也不错。
分析了一通，孟凡西站起身，“随便你。”
和任予琛两人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喂！”韩嘉望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背影生闷气。
今晚金梓然可能怕引人注意，所以没有选择再去拿手机，他们回到宿舍合计后，估计金梓然会在明天的时候抽空去拿手机。
明天节目组给了大家一天假期，用来犒劳刚刚度过一公，身心都非常疲惫的练习生们。
第二天，他们六个人分为早中晚三组，分别人流量最少的时间段蹲守金梓然的出现。
早上和中午的两组都没发现金梓然出现。
到了晚上，孟凡西和任予琛两个有经验的人熟门熟路的出现在上次躲避的草丛那里，身上穿着之前带来的旧练习服，盘腿坐在地上。
夜晚非常清凉，吹着小风，抬头望着星星月亮，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他们两个还专门把鞋换成了轻便不易发出声音的软底鞋，做足了准备。
等的有点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视线中出现了那个等了许久的熟悉身影。
两人立刻清醒，进入状态。
见金梓然去林子里开始刨土，任予琛立刻转身离开去叫节目组的人。
放假期间，节目组的人也基本都在办公楼里策划新的内容，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到愿意跟他们来的人。
所以他们之前就商量好去找应卓。
应卓是个宅男，加上跟着永恒六颗星住别墅，更是被养刁了，不愿意乱跑，工作完就回到别墅哪也不去。
这边，孟凡西有了经验，从树丛后缓缓露出双眸，观察着金梓然的一举一动。
他先是拿着手机看了一会，手机屏的光亮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双手专注的翻着内容，眼睛一眨不眨，眉头渐渐皱紧，画面有一丝诡异。
翻了一会手机上的内容后，金梓然按了几下屏幕，把手机抵到耳边，开始打电话。
“喂，是我。”
对面似乎有很多话要说，金梓然一动不动的听着。
一会后，他说：“……还行吧，可以再加大点力度。”
“还有个事，”他侧过身伸手扶住一棵树，有意无意的抠着树皮：“你准备好顾淮朗那个事的料。”
顾淮朗？
孟凡西凝神细听。
“我们队新加的那个人，这次竞演失败又让我们踢出队伍了，要是有不利于我的言论，你记得立刻把顾淮朗的料放出去转移注意力。”
顾淮朗的什么料？不会是关于他家人的事吧？
孟凡西压制着心中的急躁，静下心去听。
“我管他是校园暴力的承受者还是施暴者，他打了曲亮泽是事实，曲亮泽转学也是事实，移花接木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
孟凡西一听，气的想飙脏话。
对面那人似乎不太同意，金梓然立刻反驳道：“我管他后面有没有反转，只要传出来就够他喝一壶，就算反转了又怎么样，只要把大众的视线转移就行。”
金梓然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说：“而且，我不是让你现在放，是有了不利于我的言论再放。”
对面还在犹豫，问了什么，金梓然回复道：“这两者之间不冲突，维尔他们冷漠是事实，我做出无奈的选择只是因为节目组规则所限。”
似乎是在回应他开头还让那人加大力度带节奏的事。
“舅舅，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帮我一点就不愿意了？”
超出孟凡西想象的信息量把他的思维搅得团团乱。
尤其是从金梓然口中听到曲亮泽的名字，他恍惚了几秒。
没等他要将思路捋顺，金梓然已经打完了电话，俯身去藏手机。
可是任予琛还没有带节目组的人赶过来。
定了定神，孟凡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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