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拿走试卷后赵章低下头，“李进军，80分。”
李进军：“……”
很好，不是倒数第一，但倒数第二。
同桌：“恭喜恭喜，好歹进步了。”
李进军：“……谢谢。”
他拿回来看着试卷，算了，好歹是个倒数第二，没有再坐倒数第一的宝座。
乐天派的李进军消化了一下又开心起来。
听赵章评卷，把错误改过来，唔，这道是粗心了，这道我本来写C的不小心写成了B，这么一看我只要多检查两遍就不仅仅是倒数第二了，嘿嘿嘿。
他都没发现赵章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赵章讲完试卷一节课时间所剩不多，让学生自己看看试卷，抄一下错题。
下课铃声响起他就出了教室，下节课还是他的，不过他在教室里学生们就不好玩了。
所以他还是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起李进军，李进军为人乐观，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积极面对，就是上辈子，他也是最抗压的。
不过原主也没关注李进军这个学渣，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知不知道都不太重要，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一样，起码他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上初中。
上辈子却是只能拿个小学毕业证。
仅此而已倒是也不错，不是每个人都有特殊的天赋，不过不挖掘就很难发现，他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他教一班和二班开始也一直保持着观察状态。
毕竟现在发现天赋，进行训练是最佳时期。
“叮铃铃铃……”上课铃声响起，赵章去二班开始上课。
站在讲台上下面学生的小动作一览无余，还好他上课上了一半除了有个别开始走神其余还是很认真的。
赵章敲敲黑板，“有些同学开始走神了啊，我带大家玩个游戏，提提神。”
“来点简单的，72小时，猜一个字。”
“有没有知道？”
宋丰收举手，举的高高的，赵章喊他起来，宋丰收人还没站好答案已经出来了，“晶，老是是三日晶。”
其他同学恍然大悟，知道了知道了，原来这么搞啊。
赵章：“宋丰收同学回答的很好。”
宋丰收咧嘴，老师夸我了，他开心的踮脚。
赵章：“下一个，一加一不是二同样猜一个字。”
宋丰收过了两秒举起手，赵章没叫他答他已经迫不及待喊出来了，“老师我知道是王，王！”
王都要被喊成汪了。
赵章：这是和玩儿搭边就很积极，脑子也的确动的快，要多给他加点负。
宋丰收听到赵章又夸他了高兴的不行，完全不知道赵章心里的盘算，知道的话……他恐怕也克制不住自己。
这个小游戏就玩了四五分钟，同学们还意犹未尽。
后面倒也的确精神多了，把这节课上完，他一走，宋丰收他们就开始自创数字游戏，让其他人来猜了。
赵章没回去，而是去了教室办公室，“苏老师你出来一下。”
苏老师：？？？
苏老师：校长难道终于发现我背后说他坏话来找我算账了？
还是说我……
苏老师浮想联翩的时候，她走到了赵章跟前。
赵章：“苏老师我是想跟你说一下宋丰收的同学的事情。”
苏老师：“宋丰收同学怎么了？”他调皮了一点，还爱偷懒，但最近好多了。
赵章：“我今天在课上玩了个数学游戏，他反应最快，一看就是爱玩儿的，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调动他学习积极性。”
被动和主动还是不一样的，后者事半功倍。
如果能够把宋丰收成绩提上去，考上一个好初中，初中学校加以管束，他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也是很有希望的。
数学他管，语文还是要由苏老师来。
苏老师偷偷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宋丰收闯祸了。
“我会好好想想的校长。”
赵章点点头，让人回去了，他自己朝着办公室走去。
苏老师一转头看到盯着她想唐老师，吓了一跳，她连连拍胸口，“你干啥啊这是？”
“你不都经常这么干？”唐老师扯过这篇，继续往下说：“校长找你什么事？”
苏老师就把宋丰收的事情说了，唐老师仔细想了一下对应上人，好像是挺爱玩的，她课上他那嘴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不过成绩也不错，她还蛮喜欢的，只要不面对他嘴巴的时候。
“你加油。”
苏老师：“……”
*
县里教育局
事关政绩，教育局还是挺关注数学竞赛的，一直在等通知，想要知道‘复赛’成绩。
等啊等，终于等到市那边的通知。
“恭喜，你们县出了两个满分，是这次竞赛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没有人和他们并列，第二名还比他们少九分。”
顾股长脸涨红了，脑子有点充血，但到底是稳住了，“是哪两个？”是一小的吧？
虽然以往一小没有这么好的成绩，但是一小是县里最好的小学，他想不出还有其他学校能培养出这么厉害争气的学生。
“一个叫包妮儿，一个叫叶明，奖状和奖品我们会派人送过去的，到时候这两个学生要跟我们的人回来，进行培训，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好好，我会通知学生家长，让他们做好准备。”
顾股长挂上电话喊来邓守筑，“你去一小通知一下包妮儿和叶明两位小同学，他们拿到了市里竞赛第一名，还是满分。”
邓守筑也知道这次他们县教育局长脸了，值得高兴，不过他这小小的科员是分不到什么好处的，他还算冷静，问道：“股长那其他人的呢？”
顾股长：“市里特意通知的，其他人估计要等正式通知，你到时候给他们下发通知就行了。”
光听着排面就不一样，但谁叫人家拿满分，你没拿呢。
邓守筑心里摇头，不知道这次红旗小学有没有拿个名次回来。
没有的话周校长就白费工夫了。
邓守筑来到一小和门卫说了一声进了学校，直奔谢校长办公室。
谢校长有事没在办公室，还是被人喊过来的，热情招待邓守筑。
邓守筑喝了口谢校长泡的茶，“恭喜谢校长了，市里特意通知局里，你们学校的包妮儿和叶明两位同学满分拿下了这次竞赛的第一名。”
满分，第一名，谢校长被喜悦砸懵了脑袋，完全没注意邓守筑说的两个人名。
他嘴角上扬说：“同喜同喜，没想到我们这次参赛的学生这么努力，把第一名都拿回来了，这是第一次……”
邓守筑等他说完又恭喜了一次才说：“市里那边会送奖状奖品过来，到时候要带包妮儿和叶明同学去市里，集中培训参加省赛。”
“等等，你说谁？”谢校长听到两个陌生中有点耳熟的名字，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但他可以确信不是他们学校的。
他们学校参赛的一共五个人，没有姓包的，也没有姓叶的。
谢校长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这两个不是他们学校的，难道是二小的学生？
二小一直想超越一小，要是让二小肖校长那厮知道他们狠狠压了一小一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得意。
他一想到那个画面他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他脸黑了，僵硬，龟裂。
邓守筑感觉不太妙，这里面好像出了问题。
谢校长的问题他又不好不回答，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觉反问：“包妮儿和叶明两位同学，谢校长是有什么疑问吗？”
谢校长嘴角一抽，有什么疑问，他有大大的疑问，这俩为什么不是他们一小的？为什么？！
邓守筑从谢校长那里出来，直接回教育局了，他脑子里还是刚才谢校长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你搞错了，我们学校参赛的学生中没有这两位，或许你可以去二小看看。”的画面。
这可真是，领导误我。
他肯定被谢校长狠狠记了一笔，但他是真冤枉啊。
也不敢像谢校长说的那样去二小，他不能得罪了一个谢校长又得罪一个肖校长。
他回来直接敲响顾股长办公室的门，进去后苦着脸说：“股长一小没有您说的两位同学。”要不您查看一下参赛名单？这话他没说，不能由他说出来，要等股长吩咐。
而且名单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东西，邓守筑自己也能查看。
总得来说，这事儿只能股长来处理，他不能私底下给解决了，显得股长无能。
顾股长没想到搞错了，市里那边没说一小吗？他想不太起来了，好像提了又好像没有。
“你把这次去市里参赛的学生名单拿过来给我。”
邓守筑出去后拿过来，路上还不忘快速扫过，很快找到了包妮儿和叶明，后面写着……红旗小学？
红旗小学！
那不就是周校长任职的小学？！
周校长极力促成所有小学都能推选学生参加县里的初赛，他以为是给学校的学生争取一个机会，没想到……
这何止是他们学校的机会啊，分明是他们县教育局的机会，股长看到一定很高兴。
邓守筑加快了脚步，他将名单交给顾股长一声不响，等着他自己发现。
顾股长看到包妮儿和叶明后面写着红旗小学，“小邓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成咱们县出了两个第一满分都是红旗小学的学生？”
邓守筑接过名单，佯装找人，找到后看了又看，“股长您没看错，他们就是红旗小学的学生。”
“真没想到是他们啊，不过要说他们能参赛还要多亏了您，要不是您主张多给其他小学机会，只怕他们参加不了这次数学竞赛，更不可能拿到这么好的名次。”
第502章 小学老师（14）
邓守筑一说，顾股长笑容明显了一些，他刚才看到红旗小学就在想这件事对他的好处，心情直线上升，好的不能再好，按捺了好几次才按捺住。
“我也只是公事公办，没想到这就挖出来两个天才来。”
“这事还是由你去通知，我去找局长报喜。”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邓守筑看着顾股长满面红光，走路带风的离开，他也赶紧出去骑上自行车去红旗小学报喜了。
赵章刚好在上课，他只能等，在会议室等到了下课。
刚一下课，就有老师过来对赵章讲，他就抱着课本教案去会议室了。
“不好意思邓同志，我来晚了。”
邓守筑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书笑说：“是我来的不凑巧。”
他轻轻带过接着说：“周校长我是特意来给你报喜的，你们学校的包妮儿和叶明两位同学都在市里的数学竞赛上拿了满分，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赵章眼睛泛起泪花，“好，好好，他们出息了。”
“瞧我这眼底浅的。”他抬手擦了一下。
“邓同志实在是麻烦你跑一趟了。”
他握住邓守筑的手连连感谢，“之前也是你帮忙和领导说他们才有这个机会，邓同志真的是谢谢你，我替俩孩子谢谢你。”
“不不不，我和周校长你做的相比微不足道，俩孩子有你这样的校长才是他们的福气。”邓守筑是谦虚也是真心实意，两个孩子是天才不错，还为他们县狠狠争了一口气，但如果不是周校长坚持，他们就会被埋没了。
他替他们高兴，能在读书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位好校长。
邓守筑通知后不忘交代赵章培训和奖品奖状的事情。
赵章记下来又寒暄了几句送他离开，他倒是想留邓守筑在食堂吃个饭，可惜他们学校没食堂。
送走邓守筑，赵章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去上课。
苏老师戳戳唐老师，“你说县教育局的人找校长干啥？”
那人看着和颜悦色的应该是好事吧，但是校长看起来一如既往又让她不确定了起来。
唐老师沉思着苏老师又戳了戳她，唐老师：“别戳了，我在想。”
苏老师收回笔，等了一下见她还在想，拿起笔批改作业。
“你说是不是那个数学竞赛的事情？”
唐老师不确定数学竞赛的时间，但是能让教育局的人来通知想来想去就这一件了，而且必须成绩好，不然教育局那边犯不着跑一趟。
苏老师停下笔，“那校长怎么都没个笑脸？”
这不是好事么？要知道两个参赛的学生还都是他在教，他们考的好了他脸上有光，还算他的政绩。
唐老师沉默了片刻，“或许是……不喜形于色？”成大事者就不能太外露。肯定是这样的。
苏老师：？？？
周校长也没这么厉害吧？
唐老师：“是你小瞧他了。”她没往下说，却是更显得意味深长。
苏老师：能不能不要半露不露的，这让人很抓狂啊。
但是无论她怎么追问唐老师都不说，让她自己观察发现。
苏老师气哄哄的改作业了。
*
下午放学，赵章给包妮儿和叶明上完课才说：“你们两个复赛拿了满分并列第一，正式下发通知的时候县里会送奖状和奖品过来，到时候你们要一起去市里参加培训，参加省里的比赛。”
叶明露出笑容，他是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但满分还是有点出乎意料，也让人高兴。
他和包妮儿并列第一呢。
不过他笑了一会儿后看向包妮儿，“你最后一道题写了几种解法？”
包妮儿不甚满意的说：“只有三种。”都没有进步，上次也是这样。
叶明那点刚升起的小得意啪嚓，摔碎了。
包妮儿没关注他的心灵状态，问赵章：“老师一定要去参加培训吗？”
她不是不想参加，去市里她会见到更多好玩的数学，但是她家里怕是不会同意。
赵章拍拍她的头，“我会和你爸妈讲的，你不用操心。”
包妮儿露出一个笑容，低下头眼里还是忧愁。
叶明没有发现包妮儿的窘迫，郑重的说：“参加培训我一定会超越你的。”
包妮儿胡乱点头，拿笔放下，又拿起来开始认真抄写赵章布置的作业。
叶明：早晚有一天我要你看到我这个对手的存在。
叶明哼了一声也开始抄题目。
抄完赵章拿走本子，留下他们在教室里。
赵章回办公室的途中脑海里闪过包妮儿的家庭情况。
包妮儿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包妮儿能上小学纯粹是现在上小学不费钱，而且别人家都上，自己家总不好一天都不上。
包家的意思，女孩子不管成绩好不好，都只给上到小学毕业。
当然像是上辈子包妮儿让包父丢脸了导致退学是例外。
正是因为包家这种情况，赵章才一力促成这次数学竞赛名额下放。
毕竟就算包妮儿小升初成绩好也很难继续念下去，免了学杂费生活费呢？
帮了包妮儿一个，其他人呢？
只有数学竞赛才能把人拉出来，还是彻底拉出来。
她的天赋会有人大力培养的。
不过前提她要渡过前面这些关卡。
赵章在轮到去包家吃饭和特意跑一趟选择了后者，两者的‘玩儿法’不一样。
赵章倒也没当天去，等到第二天和包妮儿一起回去。
包妮儿抓着衣角，把衣角抓的皱皱巴巴，低着头一直没抬起来。
赵章看向她头顶拍了拍，“看路。”
包妮儿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前方，“老师……”
赵章：“老师会解决的。”
包妮儿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到了包家，包母看到赵章讨好的笑了笑，“老师是不是妮儿在学校闯祸了？我这就教训她。”
她伸手就要抓过包妮儿被赵章拦住了，“包妮儿同学很乖，她没有闯祸，你是她妈应该很清楚她的秉性。”
包母没听出来赵章在指责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揍包妮儿，她放下心说着：“那就好那就好，那老师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章也没有挑明以及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说了也没用，这个年代绝大部分人还当孩子是自己的所有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孩子爸在吗？这件事情要两位家长都知情。”
“妮儿她爸老师找你……”包母冲着屋里喊了好几声包父才从里面出来。
包父看向自家婆娘，“咋回事？”
包母摇了摇头。
包父冲着赵章讨好的笑，“老师你找我有啥事啊？”他瞥了后面的包妮儿一眼，这死妮子给她上学了不知道安分一点。
包妮儿抖了抖，赵章察觉到了轻挪脚步把人挡住，挡住了包父的目光，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是这样的，之前她不是参加了市里的数学比赛么，她拿到了第一名，接下来要去市里培训参加省赛，会耽误一点学习。”
包父皱眉，“这不能不参加吗？”他都还没去过省里，不，市里都没去过那小妮子凭啥去啊？
这是赵章预料到的情况之一，没有很惊讶，也不慌，感受到背后衣服紧了紧，他伸出手拍了拍安抚着，嘴上慢条斯理的说：“这是市里的比赛，如果你想得罪市里教育局领导，我是没话说。”
“其实也还好，你们也不想包妮儿上初中，领导也拿你们没办法。”
赵章在初中上咬了重音，提醒他们他们家还有儿子要上初中。
至于领导拿他们没办法？这可不算威胁，这是事实。
不过包父包母不知道啊，还以为不配合上面领导会不让儿子上初中，那怎么行。
包父急慌慌的说：“参加，市里领导的意思我们怎么会反对，肯定是大力支持。”
包母在一旁点头附和。
赵章真心道：“你们不要太紧张，领导也不能随便行事。”
包父和包母：不能随便就是能这么干。
赵章又问了他们一遍要不要参加，他们两个忙不迭的说要。
“包妮儿同学有你们这么开明的父母是她的福气。”
“过些天奖状和奖品会下发给包妮儿同学，这种荣誉十分难得，多亏了你们的教育才有如今的包妮儿同学，我很期待包富强入学。”
赵章赏了个大棒没忘了塞上一颗甜枣，免得他们私底下在包妮儿身上出气。
其实这是planA，还有planB，威慑不到还有利诱。
不过他用了planA就是估摸planB用不上。
赵章看着他们接受了这件事在他们的挽留声中走出包家，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有声音，他转过头看到跟上来的包妮儿。
看到他转头包妮儿没有停下而是快步走到他跟前，“老师谢谢你。”
要不是老师，她恐怕参加不了接下来的比赛了。
赵章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还等着你跟我证明女孩子要比男孩子强。”
包妮儿心里颤了颤，“老师我会的。”
她看着赵章，脸上忍不住露出和他同款的笑容。
她不知道今天她的命运齿轮又向另一个方向转动了好几圈，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章转了方向去李进军家吃饭，他进门李奶奶就来热情招呼着。
“进军进军……”
李奶奶喊了好几声没听到回应，不好意思的冲着赵章笑笑，“周老师进军这孩子就是调皮，一撒手就不见了。”
赵章：“孩子都爱玩。”
“上课认真听，按时完成作业就好了。”
“进军成绩还算稳定，前不久考了八十分。”
不是家访，胜似家访了。
李进军对此一无所知，准确来说他忘了赵章今天轮到到他家吃饭了，不然他肯定早点回来乖生一点。
可惜没有不然，所以他在外面玩的忘乎所以，中途李进军回家拿东西，一溜烟跑进来，一溜烟又要跑出去，李奶奶都没来得及喊，人就不见了踪影。
第503章 小学老师（15）
李奶奶一脸抱歉，“瞧这孩子……”
“进军跑的挺快，我好像没看到比他跑的更快的。”赵章这话是夸的李奶奶那话就开始往外倒了。
“那可不，村里就他跑的最快，没回比赛谁跑的快他都是最快的，不过乡下孩子都这样，跑的快也没啥用。”
李奶奶腿酸胀，一边捶腿一边说：“我就指望他能读个初中，出去工作也比小学毕业的好找一点。”
赵章：“怎么会，跑的快可以当运动员。”
李奶奶是知道运动员的，但全村比和全国比那不是一回事，她摆摆手，“成不了成不了，那要很快很快。”
赵章没有继续说下去，李进军适不适合当运动员还要测过才知道，也更有说服力。
况且当运动员很辛苦，就算有天赋也得看李家乐不乐意。
李进军被喊回家吃饭本来还有一身牛劲儿，看到赵章顿时乖觉起来。
“老师好。”老师今天竟然在他家吃饭啊啊啊！
李进军内心嚎叫，自以为藏的好，大人们都看出来了，不禁好笑。
赵章打趣，“李进军同学你跑的很快。”
李进军没反应过来是说他之前回家了一趟被看到了的事情，还以为是单纯夸他呢，嘿嘿笑了起来。
赵章失笑，李奶奶想给他一个脑瓜崩，这傻孩子。
赵章吃完饭回了学校，看了一下课表，周三第四节是体育课，正好叫体育老师给他们测一下。
没错，是他们，李进军是不是搞体育的苗子不知道，但其他人也不一定不是。
都测测，要是成绩好也是多个特长升学都可以加分。
体育老师接到任务也没什么异议，反正他原来上课闲着没事，却不能真消失不见，有活干时间也过的快。
周三体育课，体育老师让学生跑完两圈，没说解散，“今天做个测试，先来个五十米跑。”
他走到划好的线前面脚点了点，“从这到那块石头就是五十米，你们全力跑。”顺着他的视线不远处赫然有一块拳头大的不规则岩石。
“按学号来，我点到谁谁站在起跑线上，我喊跑你们就跑，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稀稀拉拉的回应声，体育老师不太在意，将表给体育委员一张，他去终点，“班长过来记成绩。”
班长赶忙跑过去，接过体育老师递过来的纸笔。
起点那边体育委员已经喊着让人站起跑线前面了，体育老师一喊跑，人就跑了起来，人冲过石头体育老师就按下秒表。
“9秒57。”
下一个跑步的就位，体育老师喊：“预备――跑！”
一个接一个，很快就轮到了李进军。
李进军站在起点跳了跳，考试他不行，跑步他就不在怕的。
让他来碾压一下同学们吧，嘿嘿。
他双拳握紧于胸口两侧。
“跑！”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他的开关，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又如猎豹一样迅猛，在操场上飞奔，扬起一阵尘土。
转瞬间他便冲过了石头，体育老师眼疾手快的按下秒表，低头一看。
7秒58！
这小子跑这么快。
运动员差不多就这么快的吧？
好像就是七秒多。
这小子还没经过训练。
这绝对是练体育的好苗子啊。
体育老师有点激动，被班长喊了好几遍才把数据报给她，继续后面的测试。
测完他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他带上表去找赵章。
赵章听到敲门声就让人进来了，入眼的便是激动的体育老师。
他冲到赵章办公桌前，将表递给赵章，“校长你知道吗二班有好几个体育苗子，跑的最快的就是李进军了，他五十米跑跑出了什么成绩你知道吗？”
“7秒58，二级运动员也就跑7秒多，他要是练一练我想跑进六秒只是时间问题。”
赵章视线从表上扫过光看数据就知道体育老师说的体育苗子是哪几个了。
不过其他人不比李进军，但到底适不适合走体育这条路还得再进一步测试。
倒是李进军他这个成绩着实好，不走体育的路子倒是可惜。
他记得二级运动员是7.5秒，李进军发挥的更好点就冲过去了。
“校长我师兄在省队当教练，我可以把他叫来。”
赵章：“先不急，你再给他们测几组。”
他知道体育老师嘴上说的轻松，但人家是省队的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凭啥把人喊过来，就凭那么点师兄弟的关系吗？
不是他不信任体育老师，只是想给他省点事。
体育老师一口答应，“校长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章点头，他还是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少天赋。
赵章随体育老师下楼，体育老师找到体育委员让他把人喊过来。
过来的人中就有王国强，他跑的也挺快。
还有一个女生周晴天。
不久，李进军也跑过来了，“老师啥事啊？”
体育老师解释：“再给你们测一测，看看你们能不能更快。”
李进军偷瞄赵章，一下就被赵章抓获了，“我过来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快。”
“周老师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了，我可是很快的。”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李进军多了大胆和自信，都忘了在赵章面前夹着尾巴了。
赵章：“那就你先跑。”
“周老师你瞧好吧。”李进军拍拍胸口，走到起跑线前，还冲着王国强和周晴天拱手，“就当大家让让我，让我给周老师跑一个先。”
那一副学着大人的模样怪搞笑的，更搞笑的是王国强也装了一把，拱手，“客气客气，我们也不急。”
赵章失笑和体育老师走到还没移出的石头这头。
李进军握紧拳头，这次给周老师看他要跑的更快，可不能让周老师老是有我倒数第一第二的印象。
“跑！”
李进军听到指令的一瞬间撒丫子冲着赵章他们这个方向冲来，之前赵章在他家看到他的时候已经够快了，现在比之前还要快上两倍。
不过眨眼的工夫他就从他们面前冲过，“7秒49了，比刚才更快，校长7秒49。”
体育老师更加激动了，喊的声音破音了都没发现。
赵章点点头，示意那边下一个。
体育老师：我是不是显得太激动了一点，可是那是7秒49啊，7秒49。
要知道李进军还在发育，他的爆发力以后只会更强，再加上规范的训练进六秒都算是低估了。
体育老师完全冷静不下来，不过好歹赵章在这呢，他勉强让自己恢复下达指令按秒表的作用，给王国强和周晴天测试了。
王国强和李进军比无疑逊色了很多，尤其是看过李进军的奔跑后，看着他就感觉慢了。
周晴天和他差不多，不过女生要求会低一点，所以算起来周晴天成绩比王国强更好。
而就这么会儿工夫，李进军跟没事人一样了，可见他状态恢复也是极其恐怖的。
赵章：“再给李进军测一组。”
李进军跑完一组，赵章又让他跑一组，不算之前全班同学测的他跑了整整四组，成绩都在7秒5左右，最好可达7秒47，可以说相当稳定。
赵章：这个体力，他或许也适合长跑。
“你绕着操场跑十五圈。”
他看向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领会赵章的用意，走到操场边缘，“从这里开始，我喊跑你就跑。”
李进军对现在这跑了又跑的情况一头雾水，不过老师说啥就是啥了，是跑步又不是写试卷。但凡是写试卷他都要跑路。
体育老师下达指令后李进军在操场跑了起来，体育老师也走到了赵章身边。
别看十五圈很多，实际上就三千米。
“校长你这是要测试他的耐力吗？”
赵章：“我觉得他不仅适合短跑。”
至于两个都合适是练一个还是怎么样的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他只是在挖掘李进军的天赋。
跑了四五圈李进军还跟没事人一样，很轻松，这倒是不奇怪，乡下孩子又不是以后城里的孩子，上山下河跑跑跳跳，体力不行的那都是玩不转的。
不过即便如此，李进军的表现也很好了，毕竟他们玩的时候累了也是会休息一下的。
还有其他事情分心，跑步却是只有目标，过程十分枯燥。
他看着李进军的脸，他脸上没有一点无聊，十五圈，他知道这个过程很长，他在无意识的调节自己的呼吸和速度。
赵章：要是他不去跑步，我都有些可惜了。
跑到第十一圈李进军的脸全红了，呼吸比之前急促，却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但他有在努力保持着匀速。
汗水从他脑门滑落，洒在他的衣服上，洒在操场上，他没有去擦拭一下，只坚定的迈动着步伐。
十二圈，十三圈，十四圈，第十五圈的时候他开始发力了。
他宛如开始狩猎的猛虎一般扑了出去，还越来越快，像是前面十四圈都在积蓄着力量，他要一次性爆发出来。
不知何时在操场上的同学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
他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自发的鼓起掌来，越来越响。
李进军魂飞天外被这掌声拽回来一点，回过头看着他们，抑制不住的咧起嘴角。
体育老师：“走走，走走，别一下子坐下对身体不好。”
李进军：“知道了。”
他嘴上回着体育老师目光看着赵章，赵章夸道：“跑的很快，要是有个跑步比赛你就是我们班的跑步冠军。”
李进军本来就咧着的嘴角瞬间咧到了后脑勺，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体育老师没注意这一点，不然肯定要受伤一下，好在他的注意力已经在李进军跑步成绩上了。
第504章 小学老师（16）
他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哪管的了李进军的表现，他现在恨不得给师兄打电话，这师兄都不来他就给别人打，他就不信没有感兴趣的。总不能都不识货。
“校长，你快看看。”
他把做好登记的纸递给赵章看。
赵章看了以后想跟体育老师说两句的，一抬头体育老师看着李进军两眼放光，看的李进军人都发毛了。
“咳咳。”赵章轻咳两声，体育老师却似是没听到，没有一点反应。
赵章对李进军说：“要下课了，你可以先回家。”
李进军如蒙大赦赶紧跑了，体育老师还舍不得移开目光，非常的痴汉，赵章都没眼看，转过头又交代体育委员，“你和其他同学说一下，不用集合了。”
体育委员离开没多久下课铃声就响了。
赵章和体育老师就站在原地，教学楼里学生倾巢而出。
体育老师：“校长，李进军学文化课肯定没有他练体育有出息，校长……”
到时候他就是奥运冠军的小学体育老师，他亲手挖掘了这么一个体育天才。
赵章：“魏老师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这事要从长计议。”
不说联络他的师兄省队体育教练，就说李家答应不答应还是一回事。
“我们先问过李进军家长再决定联不联络你的师兄。”
“好吧。”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人拉过来的魏老师一脸勉强的应下了。
*
赵章没有直接去李家，而是等到下午课间的时候把李进军叫到办公室里来。
看到小心翼翼进来的李进军他直接问：“你喜欢跑步吗？”虽然感觉有点明知故问，但是这个步骤不能少。
果不其然李进军回答了喜欢，“老师跑步多好啊，带起的风在耳边呼呼的吹，我和鸟儿一样自由……”
他叭叭的说着跑步如何如何，眼睛里是盛不下的欢快。
赵章：“今天体育课让你跑了那么多回就是想测测你的速度，魏老师和我都觉得你适合练体育，但训练和自己跑是不一样的，所以老师想问问你，你想当运动员吗？”
虽然体育课李进军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想那么多，他这人乐天派最主要就是心大。
现在听到赵章这么说整个人呆住了，运动员，他可以当运动员吗？
李进军不敢置信，连怎么离开办公室的都不知道了，回到教室上课脑子里都是运动员。
上了大半节课被老师叫起来好几回了才把这事丢一边。
下了课就背着书包往家跑，书包往家里一丢就跑出去玩了，吃晚饭被家里喊着写作业他是一点都不记得运动员的事情了。
同时也忘了赵章说过明天会上门的事情。
是以赵章过来的时候家里是一个人都没有。
赵章：“……”
知道这小子忘性大，没想到忘性这么大。
赵章索性去了隔壁周晴天家。
周晴天正在干活，看到他很有礼数的给倒了碗水，将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懂事展现的淋漓尽致。
赵章关心了两句她学习上的事情，在他考虑要不要帮着干一点活的时候隔壁李家有动静了。
他跟周晴天说了一声，人就从周家离开了。
回来的是李奶奶，她回来煮饭，没想到赵章会这个时候上门。
她擦擦手，走过来邀请赵章坐下，“周老师你咋来了？是不是进军调皮了？”
“我昨天和李进军同学说过今天要上门的，没想到过来你家一个人都没有。”
赵章小小的告了一状切入正题，“是这样的李进军奶奶，李进军同学跑的快，我和体育老师魏老师给他测了一下，无论是短跑还是长跑他都很快，是练体育的苗子，魏老师可以联系省队的教练，如果被挑走他肯定是进省队。”
李奶奶听的有点头晕，还没听明白，赵章只能又说了一次，这一次她听明白了，“这事要和孩子他爸妈爷爷商量一下。”
她不懂这事是好是坏。
“我，我去把人叫回来，周老师你等等啊。”李奶奶说着人就跑出去了，速度也是有点快的。
李进军跑那么快基因绝对占一大部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李奶奶和李爷爷、李父、李母都回来了。
李奶奶对赵章说：“周老师我也不知道咋说，你跟他们再说一遍行不？”
赵章只能又说了一遍，李爷爷摆手，“这跑步有啥用，又不能跑一辈子。”不成不成。
赵章耐心的解释：“其实这就跟当兵一样，退役后虽然不能再参赛了，却是可以当教练，教别人跑步。”
和当兵挂钩李爷爷心里动了动，但只是一样，又不是真当兵，而且“跑步有啥好教的。”谁都会跑。
他不太看好赵章说的什么运动员。
“孩子就要好好念书，以后找个轻松的工作。”别跟他们一样在土里累死累活。
李父倒是比他多知道一些，觉得运动员也不错，但是，“打乒乓球可以，跑步就算了。”
乒乓球是全国大热运动，跑步算个啥，谁都能跑。
孩子去训练了没啥成绩，以后咋办啊？
别说什么天赋，全国那么多人又不是就他家孩子有天赋。
李爷爷李父都不赞同李进军去跑步，李奶奶听李爷爷的，李母倒是想多了解一点，但是碍于李父，没有追问。
赵章从李家出来，可惜的摇了摇头。
李进军啥也不知道，回来听到奶奶说：“老师说你跑步很厉害叫你去当运动员你咋都没说？”
李进军：？？？
李进军：！！！
李进军拍脑门，“我给忘了，老师是不是来过了？”
“爸妈爷爷奶奶你们说我要不要当运动员？”
“老师的意思我跑的很快，肯定会有成绩的。我学习又不好，是不是跑步更好？”
他那小嘴叭叭说了一大堆。
李爷爷板起脸，“男孩子初中高中才发力，你以后肯定能考的更好，万一考上大学，那就能当干部。”
“你可千万别听老师的话。”
李进军胡乱点头，吃完饭回去写作业了，写了好久才写完，装到书包里，第二天背着去上学。
上午四节课，下午就两节，上完二班还有一节阅览课，这是有了图书室后加的。
因为接触的书少，他们还是很喜欢这节课的，一下课就奔着图书室来了。
包妮儿也很期待，她从里面抽出了赵章放进去的初中数学课本，在角落里拿着纸笔写写算算。
大家都知道这位什么数学比赛和全市数学最厉害的小学生比拿下了第一名，不敢打扰她，在她身边都自动降低声音。
不过图书室不大，降了也没用就是了，毕竟其他人还吵着呢。
索性这种环境对包妮儿毫无影响，她全神贯注毫不在意。
李进军心里满满的佩服，他反正做不到这么爱学习，更不可能听到声音不心痒痒。
用李奶奶的话说要是有什么动静他屁股底下立刻就跟有八百根钉子一样扎着他了，一刻都安稳不下来。
李进军想起昨天爷爷说的男孩子初高中才发力，他反正觉得自己再怎么发力也不可能和包妮儿相比。
还考上大学当干部，不可能不可能，李进军赶紧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翻开自己手里的小人书，看的津津有味。
他的同桌胡锋拿了一叠报纸过来，他专挑里面有意思的小故事看，看完放一边看完放一边，没注意就放过头盖住了李进军的小人书。
李进军刚想说他两句看到了头版报道的1988年奥运会。
因为被赵章问过要不要当运动员的事情，他还特意去了家里和家长说，李进军不由得拿起看了下去。
Z国一共拿下五枚金牌，分别是女子跳台跳水，女子3米跳板跳水，男子跳马，男子双打，女子单打。
为什么没有跑步的？
李进军以为自己不小心漏掉了，拿起报纸重新看，就是没有跑步的。
为什么？
他们就不能跑的比其他国家快吗？
他们就不能拿一枚金牌吗？
不能‘打’的国外落花流水吗？
李进军气得想撕了报纸，却被胡锋发现报纸放到他那边了赶紧拿了回来，“你继续看你继续看。”
李进军握紧拳头，转头看向胡锋，“胡锋你说我以后去跑步怎么样？当运动员和外国人比。”
胡锋：“可以啊，你跑那么快，我们班就没有比你跑的更快的了，你要是赢了外国人就是全村的大英雄，我就是大英雄的同桌。”
他想到那个场景就美了，“要不是我跑不快我就去和外国人比了。”
李进军听了胡锋的话也想到了拿到金牌的那一刻，他会和那张报纸上的参赛选手一样上报纸，他会是全国人民的骄傲。
而且那是跑步啊，他别的比不过跑步他怕外国佬？
李进军冲着空气挥了挥，他不怕！
不过他要怎么成为运动员和外国佬比？他问胡锋。
胡锋挠头，“找魏老师吧，他不是体育老师吗？”
他可以送李进军去和外国人比吧？
幸好魏老师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哭笑不得，这么说也不算错，但他真的没能力直接把人送过去比。
李进军却是想起了赵章，校长之前找过我，还去我家里，他肯定知道怎么让我成为运动员和外国人比。
李进军蠢蠢欲动想要溜出教室去找赵章。
可惜――
“李进军你去哪？”他被抓包了。
“我活动活动，没去哪儿。”李进军踢着腿转回来，在班长的目光下坐了回去。
这次坐下小人书却是看不进去了，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他眨一下就冲了出去，到了赵章办公室门前敲了又敲。
他来的不凑巧，赵章不在。
李进军在外面等了又等，没等到，只能回去拿书包回家。
第505章 小学老师（17）
他不知道自己是刚好和赵章错过了，他要是先去教室就能看见赵章。
可惜他顺序反了后晚了一步，赵章已经送包妮儿回家，自己顺带在包家吃饭。
赵章没给包妮儿额外布置作业，离开的前他和包妮儿说：“县里那边说明天就会把奖状和奖品送过来，你准备一下东西，倒时候跟着去县里。”
“我会送你和叶明到市里，别怕。”
他这话出来包妮儿紧张的情绪果然好了不少。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乍然听到和个陌生人离开还要去市里哪能不紧张，就是上回去市里也是赵章送上车的。
第二天是周五，赵章还有课要上，上午二班的课不影响，还有一班的课，他跟一位数学老师说了一下帮忙代下课。
于是李进军想去找他又扑了个空。
他把包妮儿送回家，包妮儿把奖品和奖状收好，拿上自己收拾的为数不多的行李出来。
包母刚好回来撞见他们出来。
“周老师你这是？”
她看到包妮儿手里还提着东西，眼睛一眯，“你这是干啥？”声音高了八个度。
也就是现在大家都在干活，不然肯定围过来看热闹了。
包妮儿瑟缩着往赵章身后躲。
赵章手往后拍了拍她，声音不高不低的对包母说：“包妮儿妈妈之前我和你说过包妮儿要数学竞赛复赛第一名，要去市里培训，现在我要送她去市里，你应该没忘吧？”
包母怒色褪去，脸上闪过尴尬，她每天那么忙哪记得这事啊。
“这，这样啊，那，你看我都没什么准备，要是知道肯定给她做些饼子带路上吃。”
赵章提醒，“穷家富路，你可以给孩子拿些钱，不管是火车上还是提前买点带上去都是可以的。”
包母讪讪，她哪有钱，又不是她让这孩子去市里的。
她就站在那，一声不吭。
赵章感觉到背后抓着他衣服的手更重了，没再和包母僵持，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她的钱，只是碰巧撞见说了一嘴，想要让包妮儿看清楚些。
有没有用的再说，但一次次累积，失望多了，总会达到质变。
他想她以后更轻松一些。
“火车不等人，我先带包妮儿同学走了。”
“哎哎。”包母应着，看着包妮儿坐上赵章自行车后座离开，越来越远，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
赵章带着包妮儿回学校，叶明和叶爸爸在学校等着，叶爸爸特意请了假要送他到市里。
邓守筑还想着送人，是一个都带不上。
只能跟着一起去了火车站，送他们四个人上了火车才回去。
这么折腾时间也不早了，赵章拿出刚才在路上买的包子和茶叶蛋。
“都饿了吧，赶紧吃。”
叶爸爸退拒，“这怎么好意思，我这也准备了吃的。”
拿出的也是包子和茶叶蛋，没办法，他不会做饭啊，因为时间问题，他都不好在饭馆里打包带上车站。
赵章哈哈一笑，“没想到叶明爸爸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他还是硬塞了两个包子给叶明，“都是我的学生，老师一视同仁。”
叶爸爸还想说什么叶明已经咬住了包子，他硬生生把要出口的话给收了回来。
叶明吃，包妮儿也吃，他们这儿就剩下吃东西的声音了。
这天气温度不算高，不怕包子和茶叶蛋坏了，赵章多买了些，完全不用担心不够吃，吃好了他把包子和茶叶蛋收好，再把蛋壳给包好等着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扔。
赵章拿出本子，“吃饱了，就做些题消化消化。”
正欲开口的叶爸爸：？？？
你这样不太好吧。
不等他说出口，就看到儿子和那个女同学快速拿出了纸笔抄题目做题。
叶爸爸：！！！
他下意识收敛声音，连呼吸都轻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妮儿率先说：“老师我做好了。”
赵章拿过本子看了一下在上面打了一个勾，“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解法。”
包妮儿又在那埋头写，她写好第二种给赵章看的时候，叶明才把本子给赵章看。
赵章：“你们写的都不错，不过这道题其实还能更简单。”
赵章讲了一下他简单的解法。
叶爸爸：啥啥啥？
叶爸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那么一点，现在小学都这样了吗？
他震惊着，是一点都不敢打扰，看时间有些久了才去打了热水让他们喝。
喝热水的时候叶明还想放松放松的，但看到包妮儿看着题目，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快速喝了几口继续做题。
叶爸爸：有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对手，这个对手还勤奋，难怪儿子在家里那么努力。
叶爸爸忍不住再次感慨，努力的好啊，有对手啊。
在火车上多久他们就学了多久，下了火车赵章和叶爸爸把人送到市机关小学。
这边单开了一个教室，给接下来参加省赛的学生培训，上完课就住在这边的招待所。
距离并不远，招待所也是在机关单位里面，外面还有门卫，可以说很安全。
赵章和叶爸爸都放心了不少。
叶爸爸交代叶明去了，赵章自然要跟包妮儿多说几句。
说的差不多了赵章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塞到包妮儿手里，“老师要走了，穷家富路，老师不是糊弄你妈妈的，无论是肚子饿了，还是纸笔用完了都需要钱。”
“老师知道你不好意思要，就当老师借给你的，以后你能自己赚钱了还给老师。”
他这么说了包妮儿才没有挣扎。他也收回了手。
临走前赵章摸摸包妮儿的脑袋，“好好学，省赛加油。”
你只能成功。
赵章没忘了让叶明加油。
赵章在两人的目光中背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包妮儿：“老师的本子在我这里，做题？”
“做题。”
两个人培训还没开始就卷起来了。
因为他们在房间里面，其他参赛者来了都没看到这一幕，第二天培训才见识到了两人的努力。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想关注包妮儿和叶明，可谁叫他们两个是第一名，还是出自县里的小学，更是同一所学校，他们就是焦点般的存在。
这一关注他们皮就紧了，比他们考的好的比他们还努力，他们有什么理由懈怠？
两个卷王带卷了一班人，培训老师乐见其成。
本来还怕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节奏，见状还加快了。
包妮儿和叶明游刃有余，可苦了其他学生了。
苏阔建终于忍不住了，“两位天才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不一口气也行啊。”
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包妮儿正在做题，根本没听到，叶明倒是听到了，但是包妮儿没停下他也不停下。
苏阔建就很尴尬，摸摸鼻子看他们在写什么，他们速度那么快还有什么能写的啊？
他之前就有点好奇了，一开始还没察觉，但他写完了他们依旧在写，他还小小自恋了一下自己比他们快，然而下一秒就清醒过来了。
怎么可能，上课两人的表现有目共睹，怎么可能比自己慢。
苏阔建眼睛瞄了一下，太快了，没看清，又瞄了一下，定住，“你们哪来的题？”
这些题他们根本没做过，还不止一道。
两人还是没回他，他挠挠头，张了张嘴，又合上，坐在一旁等着。
其他偷听的人：“……”
他们听了半截就跟吃瓜吃到一半，现在抓心挠肝的，就很难受。
但让他们上前问，算了算了，没看苏阔建已经碰了一鼻子灰么。
苏阔建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等啊等，等到了饭点两人才收起纸笔，幸亏本来就是最后一节自习课，不然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两人一不做题苏阔建再次发问。
叶明：“我们数学老师给的，你们数学老师不给吗？”
苏阔建：“……不给。”可恶，输了，数学老师不给力。
数学老师你能不能跟人家数学老师比比？
苏阔建数学老师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感冒了？”
还好苏阔建数学老师不知道他的嘀咕，不然得送他俩大白眼，以为题目是想有就有的呢。
苏阔建羡慕的说：“你们数学老师对你们真好，难怪你们能考满分。”比他们多做那么多题呢。
包妮儿赞同的点头，“周老师很好。”
苏阔建听到她说话一脸惊奇，上课好几天了，除了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包妮儿就和叶明说两句，相当的高冷。
虽然他不知道高冷这个词，但是就是这个感觉，他没想到包妮儿会接话，有点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的苏阔建没多久就以他们的朋友自居了，毕竟他可是班里和他们说话最多的怎么不算是呢？
他们打好饭菜端着坐到小角落，他压低声音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能参加省赛已经很厉害了，但是我们市并不算厉害的，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拿过省一等奖，进入省队，参加国赛。”
“虽然参加了国赛，但最后也没拿什么好名次回来，这次我就想拿个省二等奖，一等奖就靠你们俩了。”
包妮儿点头，她肯定要拿一等奖做最厉害的那个，老师还等着看她比男生厉害，她也想以后继续学数学。
她不想以后除了干地里的活就是家里的活。
见她点头叶明也点了点头，他的对手只有她，其他人他才不怕。
苏阔建：看看这俩，就是自信，这份自信我是没有的。
肯定是他们数学老师教的好，不怪我。
千里背黑锅的某数学老师又打了个喷嚏，严重怀疑自己真的感冒了，只是他自己没摸出来。
去了卫生室，量了体温被赶出来了。
第506章 小学老师（18）
赵章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在培训班那么快就交到朋友了，他看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最后又给自己回了一口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李进军。
李进军之前是热血上头想问一问和运动员有关的事情，因为见赵章几次被打断，他自己琢磨开了。
他爷爷说他以后会发力学好的，他问过其他同学了，的确是有学好的，但是说出来的人很少，说来说去就那几个人，他难道就能成为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一直觉得自己平平无奇的李进军认为――不可能！是他不如认为是王国强，他成绩本来就好又努力，只是被女生压了一头。
要是初高中发力也是他，肯定不是自己。
他找了半天自己的优点就剩下跑的快了，他比全班都跑的快，他可以比大好几岁的大哥哥跑的快。
这就是老师说的天赋吧？
他想起包妮儿，老师说她数学很有天赋，老师亲自送她去市里参加数学比赛。
多厉害多光荣啊，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如果我跑步的话成为全国人民的英雄很难，被老师送去市里应该简单一点吧？
李进军想好了，于是现在巴巴的望着赵章。
赵章：“……”
“要是你被选上我可以送你去省城。”
李进军眼睛瞬间瞪大，他不知道赵章让魏老师联络的师兄是省队的，人在省里，他就知道省比市大，这样他比包妮儿还要厉害。
“老师我去，我要当运动员。”他说的斩钉截铁。
赵章还是要跟他说清楚的，“运动员训练很辛苦，每天要跑步，练习怎么发力，怎么更快，怎么避免和减少伤害身体，还要上文化课，不过上文化课的时间会短很多。”
“不过你要是跑步跑出成绩上大学文化课分数也会比只上高中的低一些……”
赵章把当运动员的好坏都说了，退役以后可以当教练当体育老师也说了。
李进军？
李进军感觉好极了，他一点都不喜欢上文化课，他最喜欢体育课了，他感觉他正常考试以后都当不上老师，但只要去当运动员他就能当体育老师，上课开始花几分钟，要下课了花几分钟，剩下时间都自己玩，实在是――太！好！了！
“老师我要当运动员！”声音比之前还要坚定。
赵章强调，“当运动员训练过程中会伤身体。”
“老师我知道，就像我爷爷种地会腿疼，我奶奶老是腰疼，有的时候疼得腰都直不起来，老师干啥不会伤身体啊？”
李进军看着赵章难得的通透，他眼里尽是认真，没有一点的敷衍。
赵章见状说：“这事还要你家里人同意，同意了我就会叫魏老师帮忙联系他的师兄，他会过来看你跑的怎么样，只要他点头，老师就陪你一起去省里。”
李进军握拳，郑重其事的说：“老师我会跟我爸妈爷奶说的。”
赵章不知道李进军怎么和家里人说的，过了两天李爷爷就来和他说李进军当运动员的事情他们都同意。
“你确定？”赵章和他确认。
“我确定我确定，孙子跟我说了……”李爷爷就把李进军怎么拿出考卷成绩对比，又说村里哪个男娃子读书好的后来没发力读完初中就不读了，他也说了发力的几个人。
太少了，都不知道谁骗他说什么初高中男娃就会发力。
他就是觉得自家大孙子顶顶好，也不敢说他真的行，何况他大孙子让他很清晰的认识到他的确是不太行。
然后大孙子拿着报纸给他念上届奥运会，说要打败外国佬，给他拿金牌，成为全国人民英雄的爷爷。
以后他退役了还可以回来当体育老师，拿金牌太远了，在红旗小学当体育老师他觉得就挺好。
现在当老师好啊，铁饭碗。
工人下岗了老师都没下岗的。
李爷爷倒豆子一样把话全倒出来了。
还问赵章，“是这样的吧周老师？”
赵章：“我可以保证他要是去当了运动员，只要以后正常退役，想来学校应聘当体育老师我绝对欢迎。”
这包票赵章敢打，反正他以后不打算走了，他都是校长了还能管不了一个体育老师的任免？
当然赵章也没把话说死，而是说了一个正常退役的前提。
李爷爷没听出来，连连说好，有了赵章的保证，他放心回去了。
*
省队，高卫明接到魏老师的电话还诧异了一下。
这个师弟他有点印象，不过也就是有一点。
“师弟还记得师兄啊，我还以为师弟忘了师兄我了。”他随意说着，也是魏老师这电话打的巧，换个时间高卫明都要忙着训练的事情，哪里会和他这个只是有点印象的人闲扯。
魏老师也知道自己和高卫明相差甚大，又是想直言免得他没时间，又怕太直接，所以心焦着聊了好几句切入正题，“师兄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为了我的学生，他跑步特别快，我看他是个练体育的苗子，怕就这么浪费了。”
“我跟你说他五十米跑第一次跑7秒58，第二次7秒49……”
高卫明刚开始还无所谓，此时已经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你没骗我？”
“这跑步咋骗？你过来一测就知道了。”
高卫明知道魏老师这话说的没错，只要不傻就会扯这么一个容易拆穿的谎，他更犯不着为了一个学生得罪自己。
魏老师又说：“他不仅短跑快，长跑也快，我测了他三千米跑是十一分十八秒。”
“师兄你来不来？你不来我可就联系别人了。”
“来！”高卫明脱口而出，生怕慢了把这苗子给推出去了，反应过来也不后悔。
高卫明交代了一下队里的事情，买了火车票就去红旗小学所在县。
红旗小学
魏老师把确定高卫明要来以后，就去和赵章说了。
赵章直接组织了一场测试，每个班轮流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体育苗子。
反正一个是要两个三个也不嫌少，四个五个不嫌多。
真要嫌多只要人觉得可以，家长也不反对，送到市队也行啊。
魏老师：！！！！
校长你，脸皮够厚。
他木着脸帮忙测试，本来清闲的体育课，他是忙的不行，从早忙到晚，哪怕没有体育课都要调过来，总不能让高卫明过来一个班一个班的测试过来。
所以高卫明来的时候魏老师都憔悴了。
高卫明：“你干啥了累成这样？”
不是体育老师吗？小学体育老师很闲的啊。
魏老师一言难尽的看着高卫明，“要搞运动会，忙了一下。”
“我们先去宾馆订房，你把东西放一下，对了你要在这边待几天？”
高卫明被转移走了话题，也就没继续追问，回答：“明天就走，队里忙。”
魏老师：校长果然办的很及时。
那他肯定要早点把人带回去了。
于是高卫明把东西放好就被魏老师带到学校来了，八个学生等着他呢。
高卫明：？？？
“不是说李进军？”
魏老师：“咳咳，这些也都是好苗子，你顺带测一测，要是你觉得可以我再和家长说。”
高卫明：“……”
“魏师弟……”原来你这话滑头，我还当你是个老实的。
魏老师要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定给自己喊一声冤枉，他一直都很老实，这是校长的意思啊。
他赞成配合就不提了。
魏老师说着好话，“晚上我请你吃饭，你知道的这所小学收容的大多是附近村民的孩子，他们出路少，要是学习不好就是打工的命，如果能进省队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怕耽搁你时间，都是提前测过的，就这些人。”
高卫明挑眉，“我还要谢谢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怕惹你烦了，师兄，亲师兄，拜托了。”在魏老师的请求下高卫明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里面不止李进军，还有王国强和周晴天。
王国强成绩好，跑步也没出色到李进军那种程度，赵章看到他还有一些意外，再一想他家里的情况，可能是他继母整了什么吧。
要是能去练体育，起码吃住不用愁了，还能上文化课，哪怕不算出色，也可以依靠体育加分，以后考B体也很好。
是以赵章并没有拦着他。
高卫明先给其他人测了，李进军放在最后。
高卫明就比赵章和魏老师专业多了，也严格很多。
数据都记录在纸上，到底可不可以还要看他。
其他测完的人就在旁边休息，最后一个是李进军。
光看李进军的身体比例高卫明就点了点头，这才进行测试。
李进军知道他是省队教练紧张极了，高卫明也看出来了，没说什么。
不过看到李进军站到跑道上准备的时候，所有的紧张都褪去了，高卫明眼睛闪了闪。
当真正开始测试，高卫明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目的是考察，一心想测出李进军的底线。
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另外七个学生多多少少看出来了。
王国强有些气馁，他好像走不了这条路。
赵章看出来了，只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什么也没说。
高卫明对李进军很满意，他这个师弟给他送了块儿宝过来啊。
加以训练他相信李进军能进国家队，冲刺奥运会。
作为他的第一任教练好处可不少。
他的心就跟三伏天吃了根冰棍一样舒服，自然有心情多看看其他人的数据。
“这个王国强、周晴天……”他一连报了好几个名字，“他们跑步有些潜力，但和李进军没法比，我能让他们进省队跟着训练，但是以后进国家队比较困难。”
“另外几个测测别的吧，体育也不是只有跑步。”准确来说跑步项目多，但成绩不咋滴。
第507章 小学老师（19）
魏老师看向赵章，赵章没有异议，“专业人管专业事，听高教练的。”
高卫明多看了赵章一眼，“那就测测。”
条件有限，就挑了几个不挑场地的。
还有一个游泳游的快被高卫明挑中了，剩下三个不成。
八个去五个，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个去不去，赵章还得和他们说一说，找家长商量一下。
所以高卫明由魏老师接待，正好高卫明也想多了解一下李进军。
李进军本人晕乎乎的回了教室，他跑步有自信，但是真被高卫明挑中了那感觉又是不一样的，他现在跟做梦一样。
*
赵章先把周晴天叫过来了，“你是想以后跑步吗？”
周晴天点头，“老师我可以跑步的。”
周晴天成绩中游，她家里和包妮儿差不多，只打算让她读到小学毕业。
她不知道以后干什么，又不想接受安排。
当她再被叫去测试时她其实就发现不对了，在所有人都都关注李进军的时候，她用尽了全力在跑。
她想走不一样的路。
赵章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坚毅的姑娘，叹了口气，“这条路不好走，很辛苦。”
周晴天：“老师我不怕。”
她走别的路一样辛苦，毕业在家干活，到年龄了跟人出去打工，往家里寄钱，等到嫁人的岁数就被嫁出去给家里带来一笔彩礼钱，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她甚至想过好好读书，能够免学杂费，她也会想办法求老师，让老师们帮帮忙，借一点，她愿意毕业了还钱。
可她学习不行，这条路死了，现在有这样一条路，和以前不一样，也够了。
她会拼了命的跑，实在跑不出来，“老师你不是说了吗，还可以当体育老师。”
和老师一样当老师，她也很高兴了，她认清自己的能力后可没想过当老师。
赵章哭笑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想当体育老师这红旗小学可装不下，你们还是努力一点，去更好的学校当老师，或者当教练也成。”
他顿了顿继续说：“那我会和你家里说一下，到时候你训练的钱肯定要分一些给他们，自己留一些，以后退役了总要有钱傍身。”
周晴天重重点头，她就知道老师处处在替她考虑。
周晴天出去换王国强。
赵章开口就问：“别人还说自个儿成绩差，读书想考大学希望不大，你呢？你为什么想要练体育，当运动员？”
“别说你是喜欢跑步，你和李进军可不一样。”
喜不喜欢一眼看不出来，但有李进军对比，可太明显了。
王国强话还没出口就被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低着头瓮声瓮气道：“老师我妈不想我读初中。”
这是他偷偷听到的，他爸开始不同意，后面也赞成了。
“老师你说过练体育有上文化课的时间，我可以的。”
可以借着当运动员把文化课上了是吧？赵章真想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为啥体育生分数线低？除了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一大称号，还有他们没那么多时间上文化课。
训练已经够累了，谁想身心俱疲啊。
“练体育不是就几年，你可能以后上初中高中的时间都要去练体育，因为分数线的原因，你想要上更好的学校肯定也会选择和体育相关，毕业了说不定也是干体育，你想好了吗？你现在的选择很可能影响到你整个未来。”
赵章看着王国强，他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其实真不算多夸大，毕竟人都会忍不住走捷径。
只要学体育相关专业就可以上更好的学校，未来更容易，大学毕业了体育相关工作更好找，王国强很大可能都会按照他说的路子走。
赵章见他有点慌乱和茫然，声音缓了缓，“如果你是担心上不了初中和高中，老师可以这么跟你说，你还有那么多长辈，只要你成绩好，你爸妈也不能不让你读书。”
同族同气连枝，眼看有有出息的孩子，能拉拔自己家一把，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天放学之前告诉老师你到底是想要走哪条路。”
王国强回去了，因为关系到自己以后他上课心不在焉的。
各科老师都知道被叫去的孩子干嘛去了，等高卫明走了，留下来的该收心都得收心，所以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宋丰收戳戳王国强，“你现在上课都不听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李进军一样去当运动员？”
“那可太可惜，我还想以后和你继续读一个学校，一个班。”
“我现在可努力了。”虽然不是自愿的。
王国强低声说：“我不知道。”
“我的没李进军跑的好。”
宋丰收啧了一声，“老天爷给你收了一半智商的时候，总要赐予一点别的天赋。”
“你在说我傻。”
“我去！你哪冒出来了。”宋丰收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到李进军翻白眼，宋丰收有点不好意思。
这咳咳，背后说人话就是不好啊。
“那你就说你是不是考的比王国强差？”他要当面说。
李进军：“我是啊，但我不傻。”
王国强眼看他们要争执起来了赶紧打断，转移话题，“李进军你是不是很喜欢跑步？”
“你也被周老师问了吧，我喜欢啊，跑步不费脑子，而且我喜欢奔跑的感觉，那一刻世界都在我脚下。”
李进军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更生动了两分。
这就是热爱和喜欢吧，王国强想。
他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因为他跑步没有李进军那么出色，更没有他的热爱。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喜欢上，但他确定此刻他并没有多喜欢，只是将其当能继续读书的跳板，既然还能继续读书，他不是非要去跑步的。
赵章确定他的答案和其他人的答案后，去一一和那些家长沟通。
周晴天父母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赵章抛出周晴天过去以后就能挣钱，钱虽然少了一点，只够她自己花，但他们省了养她的钱，而且她以后涨了也能给他们寄钱。
以后她要是进入国家队会有更多钱，也能找更好的对象，他们也能拿到更多彩礼。
主打一个画饼，又大又圆，让人想狠狠咬一口。
他们心动了同意了赵章的目的也达到了，换一家去说和。
去掉李进军家还有三家。
说和好了他赶紧去吃饭了，吃完回去休息，明天他答应李进军送他去省城的。
李进军意识到火车票的问题，不好意思了起来，“老师要不你回去好了。”
哪能让老师又旷课又花那么多钱。
赵章：“老师答应你的事情必须做到。”
赵章的话给李进军好好上了一刻，他脑子爱记事，但他却把这个话一直记在脑子里，以后无论什么事，他都不会轻易许诺，许诺了就会去努力完成。
这帮他躲过了很多灾祸，同时也成为了他的动力，每当训练的想要放弃时都咬牙坚持了下来，朝着最高目标努力前进着。
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只是呆呆的望着赵章。
赵章摸摸他的脑袋，“老师陪你去省城，不要太骄傲。”
他那点小心思赵章早就看穿了。
李进军抓抓头嘿嘿傻笑了两声。
高卫明是真觉得赵章上心，他不仅是老师，还是校长。
赵章没管他怎么想也摸了摸其他孩子的头，“以后去了省队不要害怕，你们都是一个小学出来的，互相照应着，不要被欺负了。”
“欺负了就找李进军，让他找高教练，李进军可是他宝贝疙瘩，告状一告一个准。”
高卫明：“……”我还在这呢，你这么说合适吗？
赵章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肯定说那可太合适了，有一半就是说给他听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李进军他肯定不会疏忽其他人就未必了。
他这也算是阳谋了。
他继续说：“当然也不要欺负人，都是好孩子，咱们要一直做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高卫明到底是没说什么，面对一个怕学生被欺负的校长，你能怎么办？
赵章把人送到省队，离开前给了周晴天一个小册子，“你和宋宁宁一起看。”
宋宁宁是另外一个进省队的学生，也是唯一一个游泳游的快被挑中的。
宋宁宁原来家庭不错，可惜父亲病了，治病花了很多钱，人没救回来。
她妈妈即便想继续供她也很艰难，所以她选了体育这条路。
当然她也挺喜欢游泳的，只是以前爸妈不允许，怕她出事，她都是偷偷游的，现在能光明正大的游泳，她自然是乐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上辈子就因为她的家庭结构，让原主肆无忌惮的欺负，宋宁宁最后选择了自杀。
宋宁宁的母亲接受不了也随她去了。
现在都不会有了。
赵章离开，李进军就撺掇周晴天打开小册子，看看里面写什么。
是不是什么秘籍，为什么老师只给她和宋宁宁，不给他？
周晴天懒得理他，安排宿舍后就把他甩开了，不过一到宿舍就拉着宋宁宁看。
这一看没想到是关于生理问题的，还好两人也还小，没人教她们也都没有害羞不敢看。
正经学了生理知识，第一次生理期时也没有惊慌失措，同时把自己保护好了。
那都是后话了，此时两人学的认真。
另一边赵章也没立刻回去，来一趟省城，总要给学生们带点宝贝回去，算是对他找别的老师代课的弥补。
再说了现在是小升初最后一个学期，冲一把也是应该的吧。
赵章买好习题册就去火车站，连夜坐火车回去了。
回去正好是白天让老师印试卷，他去补觉了。
印好的试卷当天就开始发，赵章第二天就要改。
第508章 小学老师（20）
作为比较闲散的小学生，哪怕是六年级学习也没强到哪去，闻言他们都蚌住了，紧接着便是哀鸿遍野。
赵章在宿舍睡的很香就是了。
他只管改试卷。
王国强把试卷送过来，欲言又止，赵章问：“怎么了？”
王国强摇摇头回去了。
他一回教室就被宋丰收抓住了，“你和周老师说了吗？”
看到王国强摇头，宋丰收哀嚎着坐了回去，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我的好日子啊，它是一去不复返。”还越来越难熬，他真的不想努力啊。
王国强：“你不喜欢成绩好？”
宋丰收：“喜欢。”尤其是别人诧异他居然能考那么好的时候，那种感觉爽到心尖尖上去了。
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想偷懒，唉。
为什么不能两全呢？
王国强懒得理他了。
*
赵章改完试卷带去教室，“最后一个学期了，试卷都给我好好做，不懂的可以问同学，也可以来问老师。”
“全都给我加把劲，这个暑假没作业有你们玩儿的。”
看到下面学生有劲多了赵章开始发试卷，校对完答案接着讲课。
下课铃声响起又发了一叠试卷。
众人：老师不会真的要天天发吧？
他们苦着脸，赵章跟没看到一样，这才哪到哪。
再说了学习不吃苦，以后有的是苦吃，他是个好校长，不能看着他们吃更多苦，所以现在多吃一点吧。
赵章毫不犹豫的拿着课本和教案离开。
因为先印的数学，来不及印其他的，所以昨天就只发了数学试卷，今天语文也发下来了，搞得学生一个个都想狗带。
五年级学生远远听见都心有余悸，六年级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丝毫不晓得这是因为赵章，以后他们也和现在的六年级一样，明明他们本来可以不这样的。
除了二班，还有一班，一班听得心里怕怕的，十万分个不想有试卷，但是赵章怎么能不把一碗水端平？
一班一点意外都没有的拿到他们祈祷不要有的试卷。
陈祥大叫：“苍天呐――”然后拿起笔写小故事，赵章就是那个大魔王，要被咔咔杀掉的。
他还读给同学听，这个故事就从一班流传了出去，赵章大魔王的称号也从今年开始流传了一年又一年。
这是后话了，现在才刚从一班流出去。
苏老师听到了说给唐老师听。
唐老师：“孩子们不晓得周老师也是为了他们好。”
他们学校很多都是农村娃子，想要出人头地就要读书。
苏老师赞同，“这还是省城的学习资料，是他们有福了。”往年可没这么好。
不只学习资料，往年还没图书室呢，感觉他们学校是越来越好了。
唐老师：“都是校长的功劳。”
苏老师闻言不禁沉默，但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没错。
但是校长不是没能力吗？
难道是以前她误会了？
不对不对，这么说的又不只她一个，是校长背后偷偷努力了，下了苦功夫，终于来惊艳我们了。
“叩叩叩……”
苏老师一抬头看到赵章，下意识紧闭嘴巴，校长啥时候来的？听没听到。
不对啊，她也没说校长坏话。
但是……
苏老师脑子纷乱，稍稍整理叫了声，“校长。”
赵章：“苏老师有没有看到丁老师？”
苏老师摇头，“今天都没看到丁老师。”
“她今天应该有课来着。”对啊，有课人怎么不见了？
苏老师连忙站起来，“校长我去她宿舍看看。”
赵章点头，毕竟是女老师他去不合适。
走出办公室她又回头，“校长，二班下节课就是丁老师的，校长你看……”
赵章：“我去顶一下，你赶紧去吧。”
苏老师匆匆忙忙往宿舍跑，上课铃声响了几分钟了人才到宿舍楼下，爬上楼敲响丁老师宿舍的门。
“丁老师丁老师，你在里面吗丁老师？”
苏老师一直没听到声音，准备离开了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去找看门大爷拿备用钥匙开门进去看到倒在地上的丁老师，赶紧将人送去医院了。
赵章等了十几分钟没等到丁老师，不上课自习也不像样，就去把收录机拿过来播放英语。
“大家都跟着读，声音要大，这样才学的会。”
赵章按下开关，收录机开始播放，他下去绕着教室走。
下面学生一个个的生怕自己声音小了赵章没听见赏他一张试卷，哪敢偷懒摸鱼充数啊。
赵章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坐到前面讲台上。
这刚一坐下一个清晰口音纯正的英语就传了过来。
赵章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一脸认真的姚梦，他看过去的时候姚梦已经说了好几个单词。
赵章将人记下，下课了把人叫去办公室，他看着小姑娘扭着手指安抚道：“别紧张，老师叫你过来不是批评你，老师听你跟读的时候和收录机里一个腔调。”
姚梦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有什么，只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
赵章继续说：“我说一段话，你跟我学一下。”
紧接着赵章说出了一串英文单词。
姚梦也直接跟着说出了这一串英文单词，腔调都是一样的，英文单词也没有少一个。
赵章又说了一串，一连好几段英语句子。
她都复刻的很完美，哪怕这个句子很长。
赵章又回头再问第一句，姚梦依旧能说出来，他依旧不确定她是长时记忆还是短时记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证明姚梦可以在语言这方面进行深造。
赵章先让姚梦回去了，过几天再叫来问，很稀奇的是姚梦这天说了什么话她不能完美复刻，但是那几句英语她是一点都没错。
赵章又不好试其他语言，毕竟英语还可以说学过，能说上几句，其他的，恐怕就剩下俄语了。
赵章也没去试，单一项英语就够突出了。
其他语言看她未来老师的吧。
不过怎么给姚梦找一位老师也是一个问题，原主是没这方面人脉的。
至于学校里其他老师，赵章查看了各个老师的档案。
首先看的就是英语老师，学校里英语老师不多，都是上面分配下来的，他们是正经上过师专的，他们母校的老师就是现成的资源。
不过也不是哪所学校的老师都好，赵章看了查了，到头来还是丁老师的母校最好。
虽然丁老师和其他老师一样是师专毕业，但她的母校和Z大有点关联。
每年还会有Z大的老师过去授课，也就是说Z大老师也是丁老师的老师。
赵章把丁老师叫过来讲述了姚梦的事情，丁老师先是诧异，后是懊恼，她这个教英语的居然还没校长一个代了一节课的人发现的早。
这种懊恼很快就被挖到姚梦这个天才的喜悦掩盖，虽然联系老师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总不能让天才在这里被埋没。
于是丁老师一口答应下来，联系远在Z大的焦平余。
别看名字比较男性化，其实是个小老太太。
以前在外交部任职，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后被Z大聘请。
不过丁老师不知道焦平余的电话号码，只能写信寄过去。
至于打电话到Z大，再转过去，她是没想的，她不想搞得兴师动众给焦老师惹麻烦。
赵章倒是也不急，姚梦则是不清楚怎么回事，因为丁老师的关注以及额外作业，她把之前的事情和这扯到一起了，心态更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了。
最后被影响到的还是丁老师。
她焦急的等待着回信。
*
Z大，焦平余上完课被告知有信件有些许的诧异，还在想会是谁寄来的。
看到信封上的名字倒是有印象了，课上刚开始还有点腼腆的小丫头，后来就是个人来疯。
她笑着摇摇头，目光扫过地址，没想到这丫头被分配到家乡的小学了。
焦平余拆开信封看到里面厚厚一叠的信，打开来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又收好带回家了，焦平余的丈夫崔思启看到问：“谁给你寄这么厚一封信？”
“之前教过的一个丫头，她任教的学校有个学生很有天赋，她怕学生没人引导浪费了天赋，想推荐给我。”焦平余三言两语解释了信里的内容。
只是如此崔思启就知道她心动了，想要去看看。
“你想去就去。”都这把年纪了开心最重要。
“要是年纪太小，照顾不过来咱们就请个人。”
焦平余哭笑不得，“你说太早了，都不确定的事情。”
崔思启：“我就是告诉你我支持你。”
焦平余白了他一眼，但白到一半终究是忍不住笑了。
她把信拿出来又仔细看了两遍，给红旗小学拨去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把听筒放下。
“没人接。”
崔思启：“要不你看看几点了？”
焦平余这才发现已经要七点了，“年纪越大记性越差。”
崔思启淡笑不语，什么都能忘你自己的看家本领却是记得死死的。
两人吃了饭歇下了，第二天焦平余又往红旗小学打电话，这回叫赵章接到了。
赵章和焦平余聊好了，本来想把丁老师叫过来的，焦平余拒绝了。
都打算来一趟了，到时候能见到人，电话就不必了。
丁老师知道焦平余真的要来高兴的不行，她还有点忐忑，毕竟她都不是Z大的算不上老师的正经学生，班里那么多同学，她并不起眼，担心老师不会回应她了。
没想到……丁老师抽时间把自己宿舍整理了一遍，还把教案给检查了一遍总觉得不满意，恨不得重新写。
明明已经结婚了有两年的人，硬是被她搞出了小学生接受检阅的既视感。
赵章没挑明只说：“你和姚梦说了没？”
姚梦这样的天赋赵章不会干看着，说不说的她都会知道。
丁老师去伤脑筋了，赵章照常上课发试卷。
第509章 小学老师（21）
有天赋的学生有之，但更多的是哪一方面都不算太突出的学生，也可以说还待挖掘吧。
但已经是六年级下学期了，与其操心挖掘天赋，不如把他们的成绩提上来。
题海战术虽然后来被诟病应试教育，但人家确实有用。
要不是学生家里条件有限，点灯都是问题，一张试卷他都觉得少了。
赵章批改着试卷，脑子里想着再怎么拔高一下学生的成绩。
想要读个好的初中，不努力不行啊。
赵章忙碌中，焦平余来到了W县。
W县和大城市肯定没法比，但也说不上是特别落后的县城。
焦平余倒是不在意这个，和她一起过来的儿媳却念叨起来。
“这边也太落后了，出租车都没有……”
焦平余打断她的话，“我之前就说了是小县城，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
儿媳：“妈我也是担心你。”老太太一个人她哪敢让她跑这来，还以为自己是年轻的时候呢。
“这把人叫来都不知道来接一下……”她又嘟囔，听着就要开始数落。
不想理她的焦平余不得不开口，“我没和人说今天过来。”
“你要是不想跟着就直接买票回去。”
她脸色严肃，儿媳到底是不敢说什么了，打听去红旗小学的公汽。
老半天后，两人坐上了公汽，儿媳看着一阵行驶后，公汽往更加荒凉的乡下方向开去，那嘴巴又忍不住了。
“妈这肯定是芝麻大点的学校，能有什么天才，看到个稍微聪明一点的孩子就觉得了不得了，要不咱们直接回去吧？”
焦平余闭着眼睛，“汪诗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下去。”
她语气平淡，汪诗却知道婆婆这是动了真火，就算没动真火她现在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冒，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
周边几个乘客都不敢出声了，好在都到这了，离红旗小学不远了。
她们下了车车里可就热闹了。
“老太太城里人吧，气势好足，我都不敢说话。”
“我大气儿都不敢喘。”
“城里老太太训儿媳妇也是这么训的呢，感觉跟我们乡下人没啥两样。”
车里的对话两婆媳是听不到了，她们走了几分钟就到校门口了，门卫大爷给她们做了登记把人放进去了。
丁老师听到苏老师说有人找她，就联想到焦平余了，赶紧跑下楼看到焦平余的刹那，“焦老师。”这一声脱口而出。
焦平余冲她点了点头，看到人了脑子里模糊的脸孔逐渐变得清晰，“成熟了。”
丁老师和她寒暄了几句把人请去办公室。
焦平余和她闲聊着，时间过的很快，汪诗倒是有心想走，但车上那一遭后她是不敢说什么了。
这一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课铃声响起，丁老师：“瞧我都忘记正事了，焦老师我去把我那个学生叫过来。”
丁老师抓了壮丁去喊人，不一会儿姚梦就来了。
姚梦不知道英语老师找自己干什么，脸上还带着些茫然。
丁老师已经把人拉过来了，“老师这就是我学生。”
她又低头对姚梦说：“姚梦，这是老师的大学老师，她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姚梦叫了一声，“老师好。”
声音乖巧，看起来人也乖巧，焦平余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
“你跟着我念。”
焦平余念出英语，姚梦跟着就念了出来，而焦平余没有停下，姚梦跟着念的时候她还在念，姚梦就这么跟着她念。
没有一丁点错，汪诗都听傻了，这小地方还真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
一番测试后，姚梦焦平余决定带回去。
就是姚梦家里……
包妮儿和周晴天那样的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赵章去说和的，他改给姚家人画饼，别人都是小学上完读初中再读高中最后考的大学。
姚梦可以直接跟大学老师学习，她以后指定有出息，更何况她学的是英语，外国人的语言，以后和外国人打交道更赚钱，他们家以后日子还能不好过？
现在还出国热呢，周家人都想起自个儿儿子/孙子靠着女儿/孙女出国了。
是以姚梦有惊无险的跟焦平余走了，临走前周家人还笼络了她一下。
姚梦的离开在二班掀起一番波澜，不过很快他们就操心不过来了，赵章觉得他们还是闲的，给他们加试卷了。
他们脑子里都是题目哪还管什么姚梦。
赵章盯着他们也没忘了在市里的包妮儿和叶明，培训结束就会参加省赛，他卡着最后一天往市机关小学打了电话，包妮儿和叶明被叫去听电话了。
“有没有好好上课？”
叶明：“老师你说的也太晚了，我们都上完了。”
包妮儿则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有认真听课，黄老师没有老师你讲的好。”
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脚尖心虚的说：“老师，我把你给我们的题目给大家抄了。”
“你做了就行。”
叶明冲包妮儿挤挤眼睛，看吧我说的什么，老师肯定不在意的。
包妮儿拿着话筒转了一个方向，“老师我会加油的。”
“老师相信你。”赵章的声音很好的抚平了包妮儿即将参赛升起的那点紧张，只余下了要面对更多数学题的跃跃欲试。
她挂断电话，叶明傻眼了，“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给老师打过去。”
包妮儿说完转头就走，叶明看看她看看电话，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回去，也没说几句，挂断后追上包妮儿。
包妮儿已经坐在教室里自己给自己出题玩儿了，在她的努力下饶是赵章备足了题都被她写完了。
她只能这么玩儿了。
叶明倒是卯足了劲，却是还没把题目写完。
还剩下两页，他肯定要在赛前写完的。
只写了八分之一的苏阔建：这俩都不是人，不是人啊！
在他控诉中，他们被带去参加省赛。
包妮儿和叶明坐在考场里运笔如飞，仿佛这里不是什么考场，和以往做练习没什么两样。
包妮儿是第一个翻试卷的，监考老师忍不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
然后走下讲台走到她身边，驻足停留了片刻，包妮儿毫无所觉，倒是前后左右的学生紧张了一下被影响了速度。
包妮儿全部做完按照赵章的要求检查了三遍，才开始书写其他解法。
最后一道题多写一种解法加十分，满分并不是这张试卷的终点。
叶明看到最后一道题嘀咕：这不是为包妮儿量身定制的么。
嘀咕归嘀咕，他很快收回发散的思绪继续做题，他绝对不能被包妮儿远远甩在后面。
铃声响起，众人停笔，监考老师下来收试卷，收好后包妮儿他们出了教室。
叶明：“你最后一道题写了几种解法？”
“答案是1/2吧？”
看到包妮儿点头，叶明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没错。
“这次我写了四种。”包妮儿笑了起来，酒窝又深又甜，叶明不是第一次看她笑的这么开心，但还是侧目了一下。
想想自己要是在难度更高的比赛里比之前考得更好，他肯定也会很开心。
包妮儿和叶明下楼，被培训老师问了一通才被送回宾馆，次日由叶爸爸将人接走。
毕竟参加这场考试的不止他们两个人，培训老师不可能一一将人送回去的。
包家不可能来人，赵章将这是拜托给了叶爸爸。
包妮儿没看到赵章有点失望，但也知道他还要给其他学生上课。
当然那点失望也很快被赵章让叶爸爸带过来的题目给打散了。
包妮儿又进入了做题模式，见状还想休息一下叶明沉默了三秒心一横加入了进来。
幸好苏阔建不在这，要不然得哇哇乱叫他们不是人了。
不过还有个叶爸爸，他看着儿子的模样：啧啧啧。
对包妮儿也是多有照顾，要不是她他儿子哪能学习这么卖力，光顾着学习去了都没给他搞事情。
给他省了不知道多少事，照顾，必须好好照顾。
包妮儿下了火车感谢了又感谢，看到赵章才转移了注意力。
赵章将人带回去，让包妮儿休息一天，第二天她和叶明都得到了几十张试卷。
赵章：“数学你们随便做两张找下手感，语文都给我老实写，冲刺期末考。”
虽然这成绩也不一定有用，但该好好学还是要好好学的。
包妮儿和叶明抱着试卷离开，叶明还好他数学成绩比较好，但语文也不差，能考满分和接近满分的水平。
包妮儿就不行了，她严重偏科，以前数学会不小心扣分，被赵章教过以后从来都是一百分，不是她只能考一百分，而是试卷只有一百分。
相比数学的极为突出而言，语文就很惨淡七十多分都算是好的，有时候在及格边缘徘徊。
包妮儿那是一点都不喜欢语文，成绩差是一点，语文对她来说就没有标准答案，太意识流了。
因为一段时间没学习，她考的更差了，苏老师批改试卷后找上赵章。
“校长包妮儿这语文咋办啊？没多久就要期末考了。”
她实在没有一下子拔高学生成绩的水平啊。
赵章拿起苏老师拿来的试卷，“苏老师你别着急，她的问题交给我，你回去二班帮我把她叫过来。”
苏老师心里稍安，但很快又提了起来，“校长你可别骂孩子，她也不想这样的。”
包妮儿不喜欢语文归不喜欢，她上课态度，做题认不认真苏老师都看在眼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焦急怎么提升她的成绩。
你说要是不认真，多说说，多盯一盯这成绩还能上去，但人家用不着那才叫人麻爪。
第510章 小学老师（22）
赵章：“……”那是原主，这印象还没抹干净呢。
他心里呸了原主一下面上不疾不徐的说：“你放心，我不骂，就这么点时间了骂除了让她状态不好，没有任何作用。”
苏老师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去教室喊包妮儿了。
包妮儿到赵章办公室门口，抠抠手指，眼神飘忽，不敢敲门。
还是赵章等了半晌没看到人过来开门才看到包妮儿，“进来吧。”
包妮儿挪进办公室，低着头，赵章一低头就能看到发旋儿。
“别紧张，把你叫过来是教你怎么提升语文成绩的。”
赵章把包妮儿写过的语文试卷翻到最后，“先说说作文，作文分数高，作文题目再怎么变核心就那几个，首先你要审题只要不偏里核心你的分数就不会扣太多……”
包妮儿刚开始还有点羞耻，让赵章看到自己扣那么多分，后面越听越认真，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切绝大部分题目在赵章的解说下都有了相对固定的答案，可不就是新世界大门么。
赵章不知不觉从课间说到了上课，又说到了课间，口干舌燥的，不过也讲的差不多了，末了，“这是捷径，距离期末没多少时间了，老师也没有其他办法，希望你以后还是踏踏实实的学习。”
包妮儿重重点头，回去就把赵章的话急在本子里，生怕自己忘记。
过了两天，苏老师再批改试卷看着上面的分数当作偶然，但是一连四张试卷都这样。
“校长真是神了，他不知道把包妮儿叫去说了些什么，愣是把她这成绩提上去了。”
和好学生没法比，但也有八十左右，总算不拖后腿了，和数学加起来分数还蛮可观。
包妮儿语文提上来两周后参加了期末考，考完就和叶明匆匆离开，参加全国赛培训去了。
这是最后的决赛，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一场给自己增加砝码的比赛。
赵章也帮不了包妮儿太多，还是让她把题目拿走，让她和叶明自个儿做。
他自己则是在学校批改着试卷，然后进行统分。
有的超常发挥，有的失利，不过总体分数还是挺高的，和五年级期末相比更是拔高了一截。
语文也在题海战术下分数提高了一些。
不说两个班都能上县里最好的初中，但总算有初中可上。
至于上不上就看他们自己和家里的了。
赵章还想请照相馆的师傅给他们拍个毕业照的，可惜两个班都缺了人，尤其是二班姚梦、包妮儿、李进军还有周晴天，直接缺了四个。
赵章想想，叶明和包妮儿不说了，其他人那等的够呛，他们要是能聚齐就另外再拍。
于是缺了人的两个毕业班在同一天留下了相片。
他们总想着会再回校，这照片迟早也能拍上。
赵章没有打扰叽叽喳喳的学生，送走了照相馆的师傅。
什么时候买台照相机，给孩子们多留下一些回忆。
设备买的好才能拍的好，不过当老师的，哪怕赵章是校长也没多少钱。
挣钱挣钱。
赵章开始整理资料，数学习题出起来，奥数题目也可以试一试，虽然还没以后的风潮，但市面上也缺正经的习题册。
赵章的暑假注定是闲不了了，嗯，周家的嘴皮子也闲不了。
他们还埋怨赵章不往家里汇钱，暑假了，之前原主提过想要回去，他们等着赵章回去求他们呢。
结果左等右等都暑假开始半个多月了都没等到人，可不就念叨么，让他们找赵章他们还拉不下面子。
赵章是一点都不知道，知道的话……很好，你们继续，保持你们的坚持，千万不要主动来找我。
暑假进行一个月，包妮儿和叶明传来了好消息，两个人都是国一，不过包妮儿是第一名，叶明仅仅排十八名。
这对全省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名字了，但谁叫有个包妮儿，第一名在前把他压的黯淡无光。
叶明也有些消沉，毕竟他把包妮儿当对手，他感觉追一追就能追上，但是这一次中间夹了这么多人。
他把人当对手其实都是自以为是。
“你怎么了？”包妮儿戳戳叶明。
两人一起学习很久了，有什么问题也会一起讨论。
他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两人就会争的不可开交，但解决完问题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叶明这个模样是她第一次见。
叶明硬邦邦道：“没怎么。”
包妮儿：我不瞎。
她直接拉着他给赵章打电话，她觉得周老师是无所不能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老师。
他肯定有办法解决叶明的问题。
叶明拦了没拦住，手里被塞了话筒，闷闷的打着招呼：“老师好。”
赵章：“包妮儿同学说你不开心，十八名，成绩不是很好吗？这可是全国比赛，能进入决赛的都是这个年龄段的佼佼者。”
“老师……”叶明拖着声音，不知道怎么说，更何况包妮儿还在旁边。
赵章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意思，“是觉得自己和包妮儿差了很多？”
“嗯。”叶明轻应了一声，目光落下自己手上，没有聚焦。
“叶明你是骄傲的，差的多了应该做的不是气馁，而是更努力的去追，因为气馁了肯定追不上。”
“叶明全天下也不止你们两个人。”
叶明似懂非懂，他余光瞥见站在电话亭旁边的包妮儿，她抬头看着天空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
“老师我一定会努力追。”超越包妮儿。
叶明重新振作起来，前二十名是重点关注对象，包妮儿知道自己回家以后只能种地，周老师也早就和她说了要把握机会，她留在了B市，由上面安排。
叶明家里条件不差，不过他也不打算回去，加入了这边的少年班。
这么一来赵章是开学了也没等到他们来领毕业证，还是叶爸爸过来带走的，顺便还将包妮儿的带走，去B市看儿子的时候带给包妮儿。
赵章没觉得多可惜，毕竟她留在了B市，这一次绝对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数学是所有学科的基础，她把数学学好了，未来只会光明璀璨。
把整理好的资料寄了出去，等着回信。
现在寄信没那么快，赵章寄出去就抛一边了，开学了他这个做校长的可忙了。
原来的六年级一班和二班的同学被新升上来的五年级同学取代，他还是六年级的数学老师。
赵章跟他们打了招呼，开学第一天直接一张五年级试卷伺候。
五年级两个班的学生：“……”
你对上一届不是这样的。
得亏他们没问出来，问出来赵章就会告诉他们，上一届那是他没那么多试卷。
这一届他早早准备上了。
玩了一个暑假，奋笔疾书抄写暑假作业的他们知识点七零八落，赵章批改的都想笑了。
最后两个班每个班的最高分当了课代表，帮他收作业，上传下达。
话说王国强在赵章的提点下找了王父上面的长辈，他分数高，一中都能上。
不过他最后还是去了愿意给他免学杂费的二中，六年级也是有奖学金的，红旗小学发的不多，不过还是充盈了王国强的小金库。
王国强藏的很严实，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王母也念叨起来，光明正大的刻薄起王国强。
是那种王国强体会的到，王父听不太出来的刻薄。
王国强就有事找王父，老师说了他要尽可能的拿钱，现在不找不要以后他想要就难了。
所以王母越是找王国强出气越生气，在她看来钱都该是自己儿子的。
王国强这边有点不太好，但也比很多女生好多了。
张军那边更轻松，他直接上了一中，一中在县另一边的郊区，来回费钱也不方便，张军一上初中就住校了。
王国强和赵章说过，张军他就不知道了。
至于其他女生，赵章去新生家吃饭还有留意。
她们不能继续读书，在地里干活，赵章不可能看着她们这么荒废。
但这不是一个人，是十几个人，他如何安排也是一个问题。
赵章积极想办法解决的时候，信件寄到了清河出版社。
出版社不是专门做习题一类的，所以被寄过来的稿件不少。
赵章的稿件一直到第三天才被夏鹏尚打开，看到是习题一类的稿件神色正了正，倒是也不用给其他编辑送过去，他正好是负责这一块的。
他认真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给六年级学生复习太好用了，不仅复习到了加减乘除，难度也不低。
很系统的学生做了复习，可惜只有一部分，不过只是这一部分他也看了好几遍，拿着纸笔做做写写。
将运用到的知识点总结出来，才在第二天堪堪完成后拿去给主编看。
有夏鹏尚的总结辅助，主编看的比他更快，他放下稿件，“这套题目不错，你跑一趟，看看周老师剩下的题目，把出版费定下来，早点出版。”
夏鹏尚带着任务来到了W县，他已经知道W县不是什么大县，文风也一般，但没想到……
他站在红旗小学门前，真是高手在民间。
那么厉害的出题人竟然出自这么一个落后的小学。
夏鹏尚：“大爷，我是清河出版社的编辑，找周文良。”
“你找周校长啊，来来来，登记一下。”门卫大爷熟练的招呼他做登记，心里嘀咕，之前是报社，这次是出版社。
也是得亏他不知道焦平余是Z大的教授，不然嘀咕更多。
夏鹏尚不知道这些，他写好后进了学校。
门卫大爷已经跟他说了赵章在哪一层的办公室，他找了过去，敲响门。
里面传出来一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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