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雪还在下,覆盖住她的命运,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抹凄清冷绝的白。
妈妈坐在地上,撕着纸又哭又笑。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哄好发疯的妈妈。
她要药啊,到底该怎么找到药?
她下午到学校,目光不断寻找着爸爸说的那个人。
倪家的太子爷?
倪立轩。
窗外绿树的枝影招摇,倪立轩倚躺在靠窗的座位上,翘着脚和身旁的同学嬉戏打闹。
闹得愉快时,倪立轩拍着身旁男生的肩,那几个人都捧着笑脸哄他。
他是本市首富的儿子,也是校内有名的霸王。据说上学期烧了学校一株百年茶树,很快学校就换了一棵百年的罗汉松,倪立轩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一个超级嚣张的人,走路上都不可能正眼看她。她怎么可能接近对方,请对方帮她找药?
难道卖作业给他吗?
笑话,倪立轩从来不会自己写作业。
鸣雎静静观察着,沉默又沉默。
教室门被推开,祁载阳总算来上课了。他脸色仍白,不太有血色,但眼睛却水汪汪的,弯着流畅的双眼皮褶,眼睫微微耷拉下来。
他看起来还有些缥缈和恍惚,更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鸣雎盯着他走近,想问问他是不是彻底好了。
祁载阳看向她,延展出清淡的笑意。“在看什么?”
他手指搭上桌缘,调转了桌上水杯的把手。把手朝向鸣雎那侧,水杯被轻轻推开,远离了桌子边缘。
鸣雎双手撑着脸,撑在桌面上。“你的病好像还没好。”她语气不是很快活。
祁载阳眼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紧接着又弯眸轻笑起来。眼睫随双眼弯起,拱出温柔美丽的弧度。
这弧度很能感染人,让鸣雎不自觉地跟着他放松下来。
他轻笑道:“那也不影响动员大会,我耐受很不错。”
“又让你得意上了。”鸣雎心情好起来,回头看着他坐下。
她还想再说上两句。倪立轩却晃晃悠悠地来到祁载阳桌前,直接坐在他桌子上。
倪立轩:“载阳,你人没事?我看看,啧,还行,怎么只休几天,你不躺半个月能下床?”
祁载阳:“我有那么脆皮吗?”
鸣雎盯着倪立轩,再度沉默下来。
对方脸型尚可,鼻梁高,眉毛浓,能看出他的母亲绝对是个美人,但他举止言谈实在有些不成调。
这就是倪家的太子爷?
倪立轩晃着脑袋说:“这可不好说,哪次见你,你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就是准备往医院去?”倪立轩又打了个哈欠,叹道:“看得人担心。”
祁载阳整个人往后倚,手臂搭在椅背上,是格外放松的姿势。从未见过他会有这样放松的状态。
他语气随意道:“你不也是?每次见你,不是从这个场子出来,就是往下个场子赶,你多少也安定些吧。”
倪立轩笑起来:“你不懂。你是不懂人间的乐趣哦~下次滑雪去不去?”
祁载阳:“什么东西沉迷了都不算有趣。时间?”
倪立轩:“随便挑个天气好的时间,请假去呗。诶,你这小前桌真有意思,干嘛一直盯着我?”
倪立轩侧头看向鸣雎,推了下她的肩膀。他声音响亮地问:“喂,你看我干什么?”
“因为你该从我桌子上下去。”祁载阳拿尺子拍了下倪立轩,声音格外冷。
“啧,小气。”倪立轩跳下桌,顺手撑在鸣雎桌上。他低头看了看鸣雎的脸,发出一声轻嗤。
这声轻嗤不怎么尊重人,鸣雎心下有些不爽,但没发作出来。
祁载阳却出声道:“你在哼什么?”
倪立轩:“我看看她啊,俩眼睛——”
“别对着女生品评,又不是给你看的。”祁载阳打断他的话。
倪立轩:“你怎么回事,我看两眼你前桌,你还护上了?”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鸣雎立刻接话道:“我是好奇,你们去哪里滑雪呀?滑雪场真的会下雪吗?会很冷吗?要穿鹅绒服吗?摔个屁股蹲的话怎么办?”
倪立轩笑出声:“噗,不是,你这小丫头怎么问题这么多?滑雪场里还有雪人怪物,迷路了会吃人哦~”
鸣雎也笑了:“它肯定会先把你一口吃掉。”
“天才啊,你简直是。”倪立轩摇头笑,“载阳,你从哪儿搞来个这么可爱的小前桌?分我带走玩玩呗。”
咚!一块橡皮正砸在倪立轩肩上,又弹起擦过他的脸,坠落时却被倪立轩接住。
祁载阳揉了揉手腕,说道:“我不喜欢这种话。”
倪立轩没出声,拿橡皮对着鸣雎的桌子弹了几次。他忽又跳起身,将橡皮砸上教室后排的铁皮柜,发出更大的一声响。
倪立轩嗤笑道:“你该多听听,脱敏了,病就好了。”倪立轩又对着鸣雎点头道:“对吧,小可爱?”
鸣雎心头一颤。
什么诡异称呼?
她抬头瞪向倪立轩,说道:“别,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名字。”
倪立轩忽然一愣,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鸣雎一阵发毛。
他慢慢咧开一抹笑意,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鸣雎:“栗鸣雎。”
倪立轩挑眉:“栗鸣鸿是你什么人?”
鸣雎:“他是我哥。”
倪立轩:“妈的,你这名字,我能听不出来是你哥?我问你是栗家哪一支的?跟他什么关系?”
鸣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亲的,亲哥。”
倪立轩忽地笑起来,冷笑,嗤笑,忍不住的笑意。他拍了拍鸣雎的肩,歪头笑道:“原来是……小嫂子啊。”
祁载阳抬眼看过来,直直地盯着倪立轩。
倪立轩耸肩道:“听说我表哥挑了个未婚妻,我还寻思栗家不是只有几个旁系的千金嘛,原来栗鸣鸿真有个——亲妹妹啊。”
他最后几个字的话音拖得很长,拖得鸣雎整颗心都纠结在一起。她想开口否认,又没办法否认。
“立轩,说完了吗?伯父让你练字,你最好快点回去,否则今晚写不完,明天又怪我没提醒。”
祁载阳站起身,走到鸣雎桌旁,半倚在她桌上。刚刚好对上倪立轩,逼得对方退了两步。
倪立轩哼笑一声:“谢了哈,走了走了。”倪立轩转身走开。
祁载阳却没走,对鸣雎伸出手掌。他淡淡道:“你还有难题吗?”
鸣雎沉浸在莫名其妙的表嫂称呼里,一直盯着倪立轩离开的背影。
她谁也没看,只是静静盘算着有什么办法能从倪立轩那里借到药,还不会暴露妈妈的病。
可能是太沉浸了,面前伸来祁载阳手的时候,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她扭头望向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
他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苍白肤色显得极冷,眼下晕着一点红,似乎有种激烈的情绪从薄嫩的肤底透出来。
他微微喘息着,却冷声道:“试卷给我看看。”
“你要给就给啊。”鸣雎嘟囔着。
本来就被他吓到了,再被他使唤,她一股气冒了出来。
她把试卷叠叠好,卷成一根纸棍,轻轻抽他的掌心。
她一边抽还一边嘟囔:“叫你使唤人,不给你,不给你,就不给你。”
祁载阳笑起来,五指回握,试图抓住她的试卷。
但鸣雎的动作很快,早就看准他要握手,每一次抽他手心的时机都把控得刚刚好。
祁载阳连抓了几次,都没抓住她的试卷纸棍。
一缕缕棍风从他掌心溜走,他倾下身,双手追过去,抓住了她的试卷。
简直像是玉山倾颓,他身上不知是哪里的链子发出细碎响声。一股冷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分不清是寒梅还是春雪,总归是洁净的冷香,静谧沉寂。
鸣雎几近迷失在香气里,头晕了,迟钝了,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
她眼前是男生漂亮的脸。
好貌美……
救命……
皮肤怎么能这么细,白玉一样。
那双眼太亮了,满满装了她一个。
他轻轻笑起来,呼吸声拂过耳畔。他笑问:“真没有?”
“哪有难题啊,早就做完了啊,我是满分啊喂!”鸣雎慌乱起来,越慌乱反而语气越急越凶。
祁载阳又笑道:“我是说他表哥。”
鸣雎动作一顿,脸皮绷得紧紧的。她鼓着脸,又气又笑道:“你管我呀?你也认识他表哥吗?”
“也?”祁载阳笑意渐渐冷下来,依旧看着她,“我以为立轩在开玩笑。”
“嗯哼?”鸣雎点点头,“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没难题就算了。”祁载阳起身,回到了原位。
鸣雎托着腮,没管他。她静静望向窗外,身后传来男生落座的声音。
很轻,像他的性格一样。
如果想要药的话,她自己是不好接近倪立轩的,但祁载阳不一样。
祁载阳可以。
她视线微微向后瞥去。祁载阳沉默地在笔记本上书写,面容沉静冷然,还带着点病态的美。
帮帮我吧。
祁同学是不会拒绝人的,对吗?
可惜,之后几天祁载阳忽然变得冷漠非常,根本不怎么搭理她。
鸣雎拿着难题去示弱询问,也只能收获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笑意:“栗神你自己不是会做吗?何必非得问我。”
到上台发言的那天,鸣雎私下里已经和祁载阳排练过几次,倒不是很紧张。
她坐在后台拿了瓶水,等待上台发言。
祁载阳站在一旁打领带,他的新衬衫平整挺括,腰线往下勾勒出流畅优美的线条,显得他身材极好。
校服穿在他身上,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鸣雎好奇地绕着他转了一圈。
祁载阳拉紧领带,平整夹好。他回头问她:“在看什么?”
鸣雎感叹道:“你校服好平整听话呀。”
“还有不听话的吗?”祁载阳坐上一旁的高脚凳,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鸣雎举起手臂,说道:“你看我的,一抬手就会皱。”
她刚说完,又重新看向他。
他校服西裤因坐姿而绷紧,大腿处微微浮起一圈箍痕。
鸣雎愣愣地盯着那圈痕迹。
这是?
祁载阳忽然站起身,大腿那圈痕迹湮没。
他语气急切道:“你在看什么啊?!”
“衬衫夹?”鸣雎眨了眨眼睛,笑出声来。
锦程这种高中,有很多人会注意形象打理,穿戴些小配件,来提升精致度。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穿。
但这样一想,好像才正常。
所以,夏季衬衫单薄,他那天淋了雨却没有露出……
鸣雎下意识望向他胸前。
可惜被正装外套挡住了,看不清衬衫下有什么。不过胸口缀着的那条银色胸针链子,倒是晃得流光溢彩。
她还要出声,眼前却一花,被祁载阳推得转了半圈,面向出口。
她双眸弯弯,扭头冲他笑道:“哎呀,你让我看一下!看起来真有用诶,我下次也要——”
“我去前面看看,快到上台时间了。”他撇开脸,快步往出口奔去。
他走路带风,脚步看起来很稳,偏偏耳尖通红。
鸣雎大步跟在他身后,追着他笑道:“不急啊,还有一会儿呢,我一直看着时间的。”
红色帷幕低垂,他忽然驻足。
鸣雎没刹住脚步,撞在他背上。祁载阳回头看她,俊秀的脸占据了她全部视野。
鸣雎道歉着,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
因为这条过道极窄,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而行。
她只能贴着他站,任他的呼吸落在脸上。
他身上的冷香更浓了,香得有些热烈。
鸣雎揉了揉发烫的脸,低下头不看他。
台前的讲话声透过帷幕,隐隐约约传来。老师正在讲述锦程过往的优秀学生。其中名字最清晰的,是她哥哥:栗鸣鸿。
哥哥是锦程前两届的状元,也是年级断层第一。
他本身就是智商极高的天才,到了锦程这种自由度高的地方,更是智体美全方位发展,完全成了六边形战士。
时至今日,也有人会谈论她哥哥的传说。
原本她进入锦程后,也有人会把她和哥哥放在一起讨论。
但……现在不会了,她一直都不像哥哥那样,断层式领先。
鸣雎垂眸问:“你觉得下次考试,我们谁会赢?”
祁载阳倚在墙上,轻笑着转开头。他说:“看状态。”
鸣雎抿紧唇。
她想赢,她不想输给任何人。
她这样想,就会这样说。
她认真说道:“我要赢。”
“嗯,很有可能。”祁载阳没有反驳她。
鸣雎有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感觉。
他好像不是很在乎输赢。
他却又补充了一句:“来打个赌吧,下一次输的人,就完成对方一个心愿。”
“行啊,只怕……有人要哭。”鸣雎冲他挑眉。
“放心,你哭的话多给你备纸巾,不会让你。”祁载阳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鸣雎挥了挥拳头,想捶他。
但前台叫到了他的名字,他先行上了台。
留她一人在原地。透过层层帷幔,他一步步走上台,灯光照得他身上亮晶晶的,像颗剔透的水晶。
这次发言是祁载阳先开场,她之后再做补充。
他的发言稿之前已经听过了很多遍,她简直能倒背如流。
鸣雎干脆猫着腰,往后台老师那边靠过去,去听些新的八卦。
她听见了,和她有关。
但不是个好消息。
老师说这学期开始,锦程的奖学金规则有了新的变化,往前排集中。
因此,年级第一和第二的奖学金差额更大了,超过了五千元。
也就是她如果下次不考到年级第一,她就会错失一笔五千的巨款。
她将拿到比现在少得多的钱。
不行啊……她还要攒钱送妈妈住院。
鸣雎焦虑地抓紧裙摆。她不知往哪里走,才能安稳落地。
前台祁载阳的声音传过来,清澈好听,是朗月般自信的声调。
层层帷幕间隙,他站在高台上,聚光灯照得他明亮晃眼。胸口一条银链,闪动细碎流光。
他实力强劲,又璀璨夺目。
她真的能赢吗?
鸣雎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来。
后台老师的闲谈声渐大,压过台上祁载阳的声音。
“那个特招生确实很优秀,心理素质也好,太可惜了,他家条件不行。”
“能有多差啊?素质还行的话,怎么把人刷了?”
“他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卧床,脑子有点不清醒。”
鸣雎心里一咯噔,差点以为是在说她。
她小心地竖起耳朵。
心跳声如擂鼓,混进谈话声里,让她听得不甚真切。
她只知道老师们聊的那位“特招生”,被拒绝入学。
这不算什么新鲜事。
锦程对学生条件卡得很严。
即使是极优秀的特招生,学校也只会把入学要求放宽到父母学历硕士起步。
这是不可能再降的基础条件。
她能入学其实是取了巧。因有哥哥珠玉在前,老师对她进行家访的时候,直接取了哥哥的信息。
又由于父亲嫌母亲这个前妻丢人,一直对外假装丧偶,没人知道母亲有病。
所以没人来查她。
但其实她不够资格入学。
若母亲的病被老师们发现,她的结局大概率是被劝退。
锦程不缺成绩好的学生,也不那么需要一个学霸做招牌。
它真正的生源本就不走高考这条路。学霸只是种用来装饰的门面。
大多数同学不是出国就是强基保送,或者各种特长堆叠,论文加持。
最差的那批也是去国外高中重读一次,然后捐款进名校。
出来依旧是天龙人。
但她不同。
她必须靠自己爬上顶峰,才能跟得上他们的脚步。
有钱真好……
鸣雎攥紧拳。下次考试,她一定要夺回第一,拿到那高昂到令她垂涎欲滴的奖金。
可老师的私语沿着空气,钻入她耳朵。
“被刷了也好,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优等生,他来了后就会发现世界不是那么运转的。”
“也是,这种好学生一旦发现那些有钱的卷王不仅条件好,学习能力还强,大都会一蹶不振。要是父母素质高一些还好,能调和一下心态。父母眼界也不行的话……唉。”
“关键是特招生虽然免学费,学校里的日常开支不小,他们又不能保证考试成绩优异,想靠奖学金cover生活费,太难。”
“就说这次的年级第一,我听说他家请了高校教授给他上语言课。你就说,普通人家和这种学生怎么比?特招生想考到前排几乎不可能。”
“等会儿,第二的那个女孩……好像是特招?”
“哦,我知道,她哥以前是我学生,栗鸣鸿。”
“那她家条件蛮好的嘛……”
鸣雎垂下头,想说条件好的是哥哥,不是她!
可她不敢。她唯一不能让老师知道的,就是这个秘密,关于妈妈,关于身世,关于背后一切的污秽与辛酸。
怎么会赢不了呢?
凭什么认定贫穷就赢不了呢?
这世道,难道资源决定一切吗?
祁载阳的发言终于讲完,台上老师念到了她的名字。
该她上台了。
她甩起长发,如一片黑色的战旗铺展,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到那道聚光灯下。
同祁载阳擦肩而过的时候,通道狭窄,她没有让他。
肩膀擦过他,很轻,但也撞开了他。
祁载阳侧过身,往一旁连迈两步,给她让出一条略显宽敞的路。
他回头。
少女黑瀑般的头发轻盈甩动,像是烈风中漫卷的一面旗帜。
鸣雎发言利落,聚光灯打在她头顶,白衣黑发,对比明亮。
大会很快结束,她在阵阵掌声中回到教室,开始自习
她胸口那股劲一直没散。
无论如何,下一场考试她一定要赢。
祁载阳有实力,她也不差。
自习时间,鸣雎一直在刷题,刷到一道难题时,她多试了几步才做出答案。
这题有意思,计算量看似很大,但实际上只要多证两步,可以让计算量锐减。
笔尾敲了敲草稿纸上的答案,鸣雎往后倚上祁载阳的桌子。
祁载阳没抬头,手从她身侧伸出,白皙的手掌向上。
这是一个接试题的动作。她同他之间,形成了一种讨论问题的默契。
只是,鸣雎这次没再把试题递给祁载阳。
她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原位。
她说不清原因,她的心情磅礴而复杂。
她只是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下次考试的赌约对祁载阳来说,可能只是个玩笑或游戏。
但对她来说,从来是零和博弈。
她们之间是不同的。从各种方向上而言,几乎没有相同点。
可能是一直没等到她的难题,祁载阳收回手,抬头看向女生。
窗外飞鸟振翅,游荡在翅膀与枝叶的缝隙间,很快就离开了。
前桌外侧垂下半张试卷。
她没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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