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琳再也不敢搞什么别的幺蛾子了。
跟施莺莺兜了半天圈子, 结果正事一点没说,原本计划好的给施莺莺扣的帽子一个都没能落实到位,自己的人设还又崩了一重。
再跟施莺莺废话下去, 保不准自己的老底都要被揭个底朝天!
于是左琳赶紧跟施莺莺另换了个没人的地方,也不敢挖什么别的坑让施莺莺跳了, 直接拿出支票开门见山:
“如果你愿意退出《莎乐美》的选角, 那么这些就是给你的补偿。”
出乎左琳意料的是,她预想中的讨价还价和严词拒绝之类的情况都没有出现。施莺莺在认真核对了一下这张支票能否取用后,就爽快地致电剧组, 表示“自愿”退出选角。
其动作之干脆利落,让左琳一时间都有了种特憋屈的错觉:
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天天提防着外人来跟自己抢的程志远,在外人的眼里,竟然是一块令人避之不及的狗皮膏药, 生怕甩不掉!
在左琳的眼中,这件事总算得以告一段落, 可在有些明眼人看来, 这件事引发的风暴潮也似的后续, 从现在开始,才刚刚泛起涟漪。
当日, 这部音乐剧电影的导演直接动用私人飞机飞到国内, 显然是被之前那通莫名的直播所惊动而来。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最合适的女主角”这个送命题, 在施莺莺出现在镜头中的那一刻, 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位导演出现在办公室的那一瞬间,联络人便开始暗暗叫苦,完蛋,十有八九是糊弄不过去了。
果然他刚硬着头皮迎上去, 立刻就被点名提问道:
“之前的直播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还算是比较好回答的,于是负责与各大高校对接选角的联络人立刻道:
“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所大学的录音室设备出了问题,不小心把现场的状况直接转播出去了……”
然而这位联络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美好愿望显然没能实现,因为在听完这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之后,这位导演就做出了决定:
“我就要她来演莎乐美。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她?越快越好,给我安排一下。”
这个决定下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把联络人给当场震了个七荤八素,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道:
“这个……谢导,我们知道你眼光好,也能看出来这姑娘实力不错,但是她刚刚自愿退出了电影选角,而我们在综合考虑人气和唱功等多方面因素后,已经选好人了。”
导演沉默了一下,看似让步了,问道:“那最后这个角色给谁了?”
负责联络的人眼看似乎有戏,大喜过望,立刻把左琳的照片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是左琳,年轻人里算是比较红的年轻姑娘了,不是还都说她是国民乖女之类的嘛,观众基础肯定很稳……虽然她最近名声有点不太好,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能不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年轻人,不要紧嘛。”
“莎乐美。”导演接过这张照片,只轻轻扫了一眼,就发出了个轻微的“啧”声,言简意赅道:
“就她?”
倒不是说左琳难看。
或者说,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颜狗的娱乐圈里,能够一直小有名气地从小火到大的左琳,自然也不会太难看。
否则就算演技再好,基本功再扎实,也没人买丑八怪的账,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扭曲且残酷,没办法。
像左琳这样的清秀美人,按照以往的评判标准来看,只要服装和道具够给力,后期和化妆师再努力一下,演绎莎乐美公主这个角色一般不成什么大问题——
大前提是,没有半路杀出来个施莺莺。
在见识过了钻石的光辉之后,谁还会去在乎区区一粒会发光的沙子?
联络人急得都在连连擦汗了,毕竟他也拿了不少左琳给的好处,要是最后的结果出来后,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他以后还怎么继续从她身上捞钱啊?
结果就在这时,这位以“想拍什么就立刻能转型拍什么”出名的超任性的导演突然又像刚想到了什么似的,改口道:
“不,算了,这样正好。”
联络人一头雾水:???谢导,您刚刚不是还在嫌弃左琳么,怎么现在又变成正好了???
“左琳这么想要这个角色,给她也不是不行;可是我选中的人,要是不能演,那更不行。”这位导演拍板道:
“正好我这段时间的档期全都空着,我同时主导开拍两部《莎乐美》好了,届时让观众的反应和收视率来说话,看看究竟谁更适合这个角色。”
“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来也终究只会是个笑话罢了!”
“只要您忙得过来,也不是不行。”联络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但是咱们这部剧的成本不太够。音乐剧电影本来就是冷门题材,没什么品牌愿意注资,您对主演的要求还那么高,要不是左琳带资进组,依现有的预算,很难做到您想象中的那样尽善尽美。”
“拍一部也就算了,可是第二部的经费谁来出?总不能让施莺莺自己拿钱吧?她那么穷,连念书的钱都是用的助学贷款,哪里投资得起音乐剧电影这么小众又高端的东西……”
谢成芳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着摇摇头,轻描淡写道:
“那我们走着瞧。”
“你只负责通知施莺莺,让她三月后前往拍摄场地即可。”
次日,左琳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不知哪位吃瓜群众把左琳和施莺莺对峙的过程发给了八卦杂志,一时间左琳的“精致优雅好品味”的标签摇摇欲坠,十余年来立的无数人设宛如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崩塌。
与此同时,传媒大学表演专业里,悄然出现了一位请了三个月长假的学生。
按理来说,这种荒废学业的请假根本不可能被批准。但如果请假的这位学生是施莺莺,而左琳父母又恰好跟传媒大学的领导们有点交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这是拿钱办事,要给我们女儿让路呢,不错,挺识相,给她批了吧,别让她出来碍事。
半月过后,百达翡丽的新一任代言人人选尘埃落定。
左琳的父母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走的关系,在左琳的自毁长城之下半点用也没有,连把她加塞进试镜名单里都困难。
又一月过去,音乐剧电影《莎乐美》选角一事终于落下帷幕,左琳在金钱人脉双重攻势之下,顺利将莎乐美公主一角收入囊中。
在这部小众音乐剧电影筹备拍摄的当口,素来不关心财经新闻的左琳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件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
自从施莺莺请下长假离开校园以来,短短一个半月之内,数家小型公司或股票跌停或申请破产,并被一位神秘的投资者成功收购。
不管这些公司之前是做什么行业的,在重组之后就统统转向了一个在这行内近乎空白的领域:
维护名誉权及相关事宜后续处理事务所。
说实话,这真是太可笑了,就连注意到了这个动向的人也觉得没必要:
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还讲什么名誉?撕得越热闹,就能越出名,就越能被注意到然后得到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什么是娱乐圈里的那套粉粉黑黑的理论不能解决的?真的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名誉吗?这个抄底投资是不会成功的。
但是这些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娱乐圈的规则无法掩盖过去的原则性问题。
数周后,在事务所挂牌开业的当天,被施莺莺精准投放了招聘广告的萧暮雨,带着自己的简历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人事部:
“您好,我是政法大学的应届本科毕业生,目前只持有法律职业资格证……请问贵所招实习生吗?”
“招的招的。”被施莺莺特意打过招呼的HR赶紧按照施莺莺给的剧本说:
“不过我们事务所刚成立不久,这一个月内怕是没什么人有空带你,不如你先把证件挂在这里怎么样?可签合约保证不挪用,这一个月就算你实习期,正好你可以处理毕业答辩搬家之类的杂事,实习期按实际上班天数和最低工资标准算薪酬。实习期结束进入试用期你再来上班,月薪五千不包吃住,办理五险一金;三个月试用期后转正,包吃包住,底薪一万,绩效另算。”
这也是萧暮雨明明有政法大学毕业生这块金字招牌,却还是来这间新成立不久的事务所投简历的原因:
企业信息公示无不良记录,薪资待遇高,能帮挂证实习、日后方便考执业证不说,竟然还给预留了一个月的实习期,实习期和试用期还分得明明白白!
对毕业生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要一边毕业答辩一边搬家还要一边上班,兵荒马乱都不足以形容多座大山齐齐压下来的惨况。
惨上加惨的是,不少没良心的私企还要抓紧机会剥削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着力混淆实习期和试用期的区别:
实习生大部分薪酬低,连五险一金都没有,但这种情况只出现于在校生身上,毕竟学生嘛,还是要学业为重;对毕业生而言,一旦离开学校,就再也没有实习期可言,只有试用期,试用期期间企业必须为员工办理五险一金。
可毕业这种事又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毕业答辩、清考、搬家、找工作、清理宿舍、档案转移……绝大多数毕业生在毕业的最后几个月,都得在好几个地点脚不沾地来回跑,企业就开始钻空子了:
发工资的时候,按照实习生的标准发最低薪,不办五险一金;谈论工作强度的时候,按照试用期的标准,提前开始九九六适应社会。
——人心险恶,委实缺德。
萧暮雨不久前一看见这个上掉馅饼似的招聘广告,就马不停蹄地就来了,仔细检查过合同后确认无陷阱就立刻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眼都不带眨的。
办好了相应手续之后,HR状若无意地提醒道:
“你实习期间要是处理完了学校的事情,也别太实诚直接来上班,晚几天也没关系。最低工资标准有多低你也不是不清楚,试用期又不包吃住,要是不提前攒点钱,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该怎么办呢?”
萧暮雨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在处理毕业相关事宜之余,开始留意起有没有薪酬合适的短期工作来了。
而就在此时,施莺莺一直暗暗悬在这姑娘头上的口袋终于兜头罩了下来。
“甲方施某,性别女,拟于电影拍摄期间诚招短期助理一名,时长一月,包吃住,薪酬日结面谈,仅限女性……”萧暮雨越看越觉得这份工作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而且这个“施某”,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待过的某个昙花一现的墙头,岂有不去之理?
在去往约定面谈地点的路上,萧暮雨连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要是这个“施某”真的是施莺莺的话,她没有人脉没有身家,之前还被左琳恶意针对过,想来一定是需要人帮忙撑面子,才急需一位短期助理的吧?既然这样,她肯定会保护好莺莺!虽然她自己也是个没什么靠山的草根,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使劲,肯定要比莺莺一个人独自作战来得好一些!
然后,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萧暮雨,就受到了来自施莺莺“不按常理出牌”的全套攻击,并荣幸地成为了在此类攻击下唯一没有受伤的幸运儿。
“终于招到人了,太好了!”施莺莺握着她的手,欣喜开口,“之前和左琳那事儿闹得动静大了点,本来有不少人来应聘的,结果一来面谈,发现是我之后,全都溜之大吉,活像身后有老虎在追似的。”
萧暮雨一听,立刻热血上头,特讲义气地拍胸保证:“我跟那些人不一样,莺莺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来一个打退一个,来两个回怼一双!”
“这倒也不用。”施莺莺莞尔一笑,“她不过是个略有些名气的演员罢了,又怎么敢给投资方脸色看?”
还沉迷在施莺莺盛世美颜里的萧暮雨先是下意识地傻傻点头,是的是的没错,莺莺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然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好像听到了个不得了的词:
“……投资方?”
别说左琳了,就算是她父母,怕是都没这么大腕,敢给投资方脸色看。
他们能在圈内仗势欺人、耀武扬威的资本是什么?无非就是人脉和钱。可人脉和钱又是怎么攒起来的?还不是靠投资方去捧他们!
说得再阴暗一点,要是现在在这里的投资方不是施莺莺,是一个好色的中年男人,而他又看上了左琳,点名要她做“干女儿”,左琳的父母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就是在这人得手之前,赶紧把她卖给略微好一点的下家罢了。
“只是走运而已,略微赚了点小钱。我这个人最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实在压不下这口气,就一定要仗势欺人回去,跟左琳打擂台玩玩。”施莺莺情真意切地惋叹道:
“结果前面来应聘助理的人个个消息灵通,又太会明哲保身,还没等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影都没了。”
“打擂台的时候没有人为我助势可不行,你只要挺直了腰板、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就行,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你的这位短期老板还是有跟她杠一杠的身家的。”施莺莺微微弯下腰去,给一路匆匆赶来、头发都跑得有些乱的萧暮雨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领,笑道:
“你这一路做的心理准备怕是都用不上啦,好姑娘,走吧?”
萧暮雨:好一道晴天霹雳……不对,是天大的馅饼降临在我头上!
同样被这一道突如其来的晴天响雷给劈傻了的,不止萧暮雨,还有左琳。
她为了在心上人兼合作伙伴面前留个好印象,特意起了个早,认认真真装扮一番,还难得没有迟到,准时到达拍摄现场之后,满怀粉红少女心事的她就一眼看见了全场最打眼的施莺莺。
真不怪她没法第一眼看见程志远,实在是施莺莺的那张脸委实过分出色,但凡是个审美正常、视力正常的人,甭管和她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第一眼必然只能看见她!
更气人的是,施莺莺从在校的时候就很少化妆。经常有剧组来传媒大学里招群演或者面试角色,因此别的表演系的女孩子都天天全妆出门,生怕错过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机会,可施莺莺倒好,她素面朝天都能把周围一圈人顷刻间衬托成庸脂俗粉。
左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给活活呛死,声音不自觉地尖利了起来:“……施莺莺,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早该说话算话地滚远了吗?!”
可她不想看见施莺莺,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想。
程志远闻声而来,很不喜地瞪了左琳一眼,责怪道:“你没收到通知吗?谢导说要同时开拍两部《莎乐美》,共用一个片场,那另一位主演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然后他自觉做了什么英雄救美的大事似的,带着自信的笑容走过去和施莺莺打招呼: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施莺莺沉默了一秒钟后,才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特别诚恳道:“是啊,好久不见。”
虽然这两人都没称呼彼此的名字,但程志远觉得自己身为早就被选中的男主角,根本不用自我介绍,在场所有人都该认识他;至于施莺莺那边的真相……
“‘好久不见’?”系统怀疑道:“说实话吧,莺莺,你的这个特性我都快写进DNA里了,你其实根本就不记得他的名字,对吧。”
“怎么会呢。”施莺莺半点不心虚地笃定道:“他不就是那个……那个男主嘛。”
系统尖叫着举起了阔别已久的人物提示牌:“是程志远啊!我就知道你忘了他叫什么!”
左琳还待说些什么,施莺莺便先发制人地开口了。
她施施然拍了拍手,从那张一看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小成本音乐剧电影场地的超豪华人体工学椅上站了起来,成功将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方寸之地:
“等一下,我觉得有些误会还是说开了的好。”
“我不光是主演,还是投资方。”
她环视了一下片场,使得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片场的现况与规划中的景象的差距:
原本只是做出粗略样子的石柱,已经全都换成了精雕的;原本只是次要拍摄场景,因此与宫殿主殿完全分离开来以免影响取景的地牢大门等处,也全都连在了一起,硬生生把一个片场给造成了个半点纰漏也无的、十分讲究的小王国。
要不是还有现代风格又十分豪华的化妆间、更衣室和休息区域等地,昭示着这里是电影拍摄现场,那真的就和圣经中,因穷奢极欲而被毁灭的罪恶之城没有什么差别了。
要修成这个样子得多少钱?怎么想都是好大一笔支出。
随即,施莺莺对左琳意味深长道:
“你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如提前告诉我,我立刻收拾行李走人,免得我们两看生厌。”
左琳敢说吗?
再给左琳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
先不说她也特别喜欢新的造景,想厚着脸皮蹭个光,就算她真的让施莺莺走,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修缮外景地点的人,焉知不会用更大一笔钱,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个冒泡机会给砸下去?
最主要的问题是,自己现在没钱!施莺莺要是走了,难道自己还真的能厚着脸皮继续用她造的景?端碗吃饭放碗赶人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光是路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一想通这个关节,左琳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得别提多甜了:
“哎呀,我和莺莺都是这么多年的同学了,交情深厚,怎么会对莺莺有意见?都是误会。”
她刚想佯装亲热地去挽施莺莺的手,萧暮雨就很恰到好处地补了句话:
“是啊,交情可深厚了,之前甚至愿意花十几万买通同学把莺莺排挤出去,这不是很重视莺莺嘛。”
左琳:……这个棒槌助理是施莺莺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妖魔鬼怪!迟早搞死你!
气归气,堵心归堵心,但是投资方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
就算左琳心里想了一万个暗害施莺莺和这个助理的办法,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僵着一张脸,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给施莺莺倒了杯水,低声下气给人道歉:
“之前是我狭隘了,我这人就这样,没什么本事还爱搞事出风头,脑子不清醒,就特别容易走岔路,哎,总之都是我的错。要是莺莺还不消气的话,拍摄结束后,你怎么算账都行,可眼下千万别生气了,生气伤身。”
左琳这么一搞,程志远可就不乐意了。
虐文男主这种生物,或多或少都有点悯弱情节,而且脑子还不好使。要不然原剧情里,程志远也不至于在有左琳这个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要一头热地去关心原主。
在施莺莺和左琳对峙的过程中,当前者在表面上处于劣势的时候,程志远自然要出来英雄救美;可当自己的正牌女友低声下气给人道歉的时候,他就又心疼起左琳来了。
程志远念头一转,心想,现场既然没有见到第二位男主,那么自己就必然是唯一的男主人选。
既然自己是唯一的男主,那说话就算难听了点,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算施莺莺要报复,也要等电影上映完再说,毕竟男主出岔子会带累一整部电影的。
而从现在到电影上映为止,至少也有小半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再找关系,要么去施莺莺面前做低伏小拍马屁,要么找更硬的靠山出头,慢慢把这件事给抹平。
于是程志远立刻为自己的女友打抱不平了起来,明褒暗贬道:
“施小姐倒是会做生意,不久前还要靠奖学金上学呢,结果现在一转身,都能做投资商了。不知你背后的贵人是哪一位?他可真是慧眼识珠。”
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指施莺莺是被人包养,才有今天的身家的。
左琳立刻心虚了一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施莺莺的启动资金,或许、可能、大概、好像……是自己给的?
不过她也很好奇施莺莺是怎样短期内做到麻雀变凤凰的,便保持了沉默,想听施莺莺怎么辩解。
“多谢提醒。”施莺莺恍然大悟状点点头,对左琳招了招手,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塞了过去,完美复刻了当时左琳塞给她支票时候的场面:
“我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人,拿钱办事绝无二话。这不,你给我钱让我退出这部电影的选角,我答应了,可我自己另投一部,自己主演,也不算毁约吧?”
“说来还要谢谢你资助的本金,眼下连本带利还给你如何?”
刹那间左琳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一瞬间五颜六色了起来,十分精彩,连系统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多损哪:
用你的钱,给你添堵,挖你的墙角,完事儿了之后还要专门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钱还给你,给狗仔队提供最新鲜的情报,太损了,一般人干不出来这么一石三鸟的事儿来。
更损的是什么呢,是施莺莺现在是投资方,还是短短数月内就在圈内异军突起的新贵。
没什么背景的狗仔队,在不知道这类人对自己相关新闻的态度的时候,一般都会约定俗成地空过去,因为有钱人着实惹不起,万一踩雷可就不好办了。
只有在确定了这帮人的态度——譬如对自己的绯闻是随便看看听听还是严肃处理,对新搞上手的小花是情深意重还是逢场作戏——之后,他们才会将这些绯闻诉诸笔端,报道出来。
这样一来,就是个很有趣的局面:
一旦今日之事外传,那么人人都将知道左琳贼心不死故技重施,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而施莺莺却会彻底从八卦新闻中隐没,清清白白得无可挑剔,半点干系都没有。
想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的系统只恨自己没有两只手,不能替施莺莺拍案叫好:
妙啊,我愿意尊称施莺莺为天字第一号不粘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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