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边说边拿上车钥匙, “回你住的地方吗?我送你。”
白皙单薄的眼皮儿往他这看了看,指尖指了指大概的方位:“我去提车, 昨天吃饭的地方车停那儿了。”
他毫不犹豫说:“那我送你去酒店。”脸上带着惬意勉强笑了笑。
梁瓷舔了舔红唇, 迟疑着点头:“好啊,那谢谢陈老师。”她说完抬手揉了揉脖颈,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后矛盾,刚才盯着她的脖子看, 看得她头皮发麻。
梁瓷放下手机,不好意思说:“能不能在这洗下手?”
“当然没可以,”他打开水龙头又问,“温水吧?”
“可以。”
她的感觉还是挺准的,陈金的确是前后矛盾了, 对梁瓷的好感仅限于几次接触和旁人口述的肤浅层面, 这一刻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或者人家说同单身只是因为关系还没确定隐瞒了实际情况。
他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扭过头看她,沉吟许久才说:“梁瓷你出国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朝我开口, 不用客气。”
梁瓷点点头,手里拿着他给的牛皮纸袋, 勾唇冲他微笑。
陈金看向前方, “去了国外有困难也可以找我,我现在每个月大概飞那边三次,因为在那边企业还保留着职位, 暂时丢不开手。”
“我听王老师提过这事儿。”
“是么。”他单手握着方向盘,鼻息微叹,“我有一儿一女。”
“我知道。”她笑说。
“所以很多事考虑的比较周全,毕竟为人父,虽然是年轻的父亲……我前妻是美国人,美国那边你应该了解一些,我前妻是我同事,离过婚我们还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大概不会跟前任做朋友,别扭。”梁瓷垂头看了看窗外,“经过上一段感情,有一个想法我觉得很必要,那就是不要找同一个圈子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躲不开沸沸扬扬的议论,分开了仍旧躲不开,因为工作啊交际圈啊都是重复的,就算一丁点小事也会激起水花。”
陈金眯眼思忖:“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再找跟你一样做老师的?”
“没有,近期打算这两年不考虑感情的事。”
他笑了笑,上下喉结滚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巷子比较难出入,车子在酒店入口停下,梁瓷挥手致谢,目送陈金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扭身往露天车库走。刚走两步,经过昨天吃饭酒楼的后门,眼角余光看见二楼栏杆处站着一位。
眼睛迷成一条缝盯着她,看了几眼低头去抽烟,动作漫不经心还透着一股子慵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更不知道看了多久。
梁瓷踩着楼梯上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人才低低开口:“昨天送今天又送,我明明听说这大学搞研究的老师很忙,姓陈的这位是不是只拿国家的钱不给国家好好做事啊,别是第二个高永房。”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手握着皮包的肩带微微用力,“偷看偷窥本来就不光鲜,怎么语气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有没有廉耻心。”
王鸣盛心里本来就吃味,听了这话胃里只觉得一阵冒酸水,酸得倒牙,“才认识几天啊,就为了他怼我,以前咱俩在一块你哪次不是惜字如金,现在我就感叹两句就这么批评我?”
梁瓷心跳有些快,被气的,这次他提高永房梁瓷觉得是在讽刺自己有眼无珠,而且他以前说过,不喜欢提老高,这回他自己倒是上杆子提。
躲过他要走被拦了一下,他嫌弃地看过来一眼,“真喜欢这个姓陈的了?主动问人家要微信就算了,瞧你昨天那一脸膜拜的表情,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梁瓷眨眼笑了笑,硬生生被气笑的,看也不看他,“就是很久没见过男人了……但我不像你,明明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昨晚又跑到巷子里纠缠,借着醉酒的幌子做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的事。”
他表情僵硬住,梗着脖子瞪眼:“我做什么了?”
“别说自己断片了不记得。”
“我还就断片了。”
“……”
梁瓷抬起头瞥他两眼,“无耻。”说罢加快脚步往前走,王鸣盛没立马追上去,探头盯着她的背影看,搓了把脸,把手上的香烟先掐灭,刚提脚走了两步钱总的秘书就从另一边寻出来,笑笑:“王总,里面没了你不热闹,赶紧进来吧,都等着敬酒呢。”
王鸣盛答应了一声,只好往秘书这边走,心想没劲,真他妈没劲,天天像小丫头陪客一样伺候着别人,以前最喜欢出来吃饭改善生活,现在一听到晚上有饭局就胆怯。
又想,昨天她刚来了这边今天又过来,是又有什么饭局应酬吗?但不管怎么回事,两人的缘分还是在这的,要不然怎么出去这会儿的功夫就能碰见。
几杯白酒下肚猛烈咳嗽一阵儿,春节前后感冒了一场,从周成区回去当夜就高烧不退,吃了两天退烧药,体温下去了又上来,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天,最后咳嗽的太厉害就去市医院挂号看了看,医生说肺炎还是气管炎他给忘了,总之不住院不行。消了好几天的炎退了好几天的烧才好。
不过还在咳嗽,咳嗽这个症状有点顽固,医生也说没什么妙招,只开了几瓶止咳糖浆,眼下还喝着,当糖水喝。
王鸣盛回想一下,自己好几年没这么狼狈了,大老爷们身体一向很好,什么禽流感啊病毒感染啊从来找不上他。
没想到这段时间这么费劲。
吴大伟那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往医院跑,见他整天沉着脸,忍不住就说:“盛哥,你好不容易病一场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卖卖惨呢,女人都吃这一套。”
王鸣盛当时发了好大的火,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他心里就暗暗发誓:我要是再主动招惹她我就跟她姓,我王字倒过来写。
不过昨晚王鸣盛喝醉酒就食言了,为什么呢?因为情不自禁并且有了危机感,最主要的还是他喝醉前灵光一闪,发现自己的姓很有意思,倒过来还是王。
不过男人还是要脸面的,不管混到何时何地,都要个脸面。像上次追到梁瓷家门口求她下来那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回。
原因很简单,那感受太不好太不妙,就有点像你把一颗真心掏出来给人家,人家却不要,大冷天当着你的面扔地上,扔地上不算又给了两脚且碾了碾。着实不是什么好滋味。
人要脸树要皮,树没了皮会死,人没了脸想死。
而且不管是昨晚还是今天这次,她都提点的很明白,明白到一针见血,直接问他为什么说好了不再联系却要去纠缠她,同样的话她问出来两次,让本来就碍于面子有点儿下不来台的他怎么回答?
王鸣盛表面上避而不答,其实心里如明镜一样清楚,她一这么问,他就觉得胸腔里多出来一只手开始攥他,真鸡儿难受。
说来也巧,王千人给梁瓷打电话说自己昨天带了两瓶好酒不知道落在哪儿了,问在没在梁瓷车上,王老师也挺会讲话,说如果在梁瓷车上她自己留下就成了,如果不在他得去找一找。
上好的酒,价格不菲。
梁瓷的车子从昨天下来就没再开过,自然不在,眼下自己正在酒楼,觉得没必要老头再跑一趟就答应帮他问一问,到前台一问,还真在,被收拾包厢的服务员发现寄在前台了,等失主来找。
前台失物招领处需要看证件签字才可以,梁瓷便把钱包跟手机一并拿出来,找出身份证给对方看了看才取出两瓶酒。
王千人松了口气:“那你就留着自己喝吧。”
梁瓷抿嘴笑了笑,“我平常不喝酒的,况且是白酒,更喝不了,我给您送过去吧,送家里还是送学校办公室?”
“那送家里吧。”
梁瓷只好又去了一趟博学花园,好久没回来眼中只有陌生感,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熬了那么久才跟高永房离婚,后来被王鸣盛捧习惯了,反而越来越娇气。
如果高永房能有王鸣盛一半低声下气,说不定她搬家也不会那么突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梁瓷总觉得自己包里少了什么,到家看见李容曼在床边玩手机才恍然大悟,坏了,好像把手机丢了。
她一时记不清掉在哪了,赶紧借李容曼的手机打电话,刚响了几声就被接了,“喂?”
梁瓷分辨了会儿,“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你落在前台了,我正好过来买单瞧见,跟他们比较熟,就把手机交我手里了。”
“你认识我的手机?”
“废话嘛,那么破,很少有人用那么破的国产机。”
梁瓷听着这话欠欠儿的,不怎么招人待见,冷哼一声没讲话。
那边听出来,语气不善地问:“哼什么哼,有什么不满意直接说,做好人好事还有错了不成?”
她叹了口气,抱着肩膀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此刻正站在外面风口讲电话,虽然这两日天气和暖,但正处于乍暖还寒的季节,说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不用过来了,”王鸣盛低下头看了看时间,“急用吗?不急用我晚上给你送过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
王鸣盛听她这么客气心头有些不爽,耷拉着眼皮哼道:“怕麻烦我的话你就自己来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王鸣盛:蹬鼻子上脸!
梁瓷:说谁呢?
王鸣盛:……说二非。
二非:说谁呢?
王鸣盛:……说我自己啊。
☆、第 102 章
梁瓷被哽了一下, 他这么一说,接下来不知道怎么接。沉默下来。
他过来时夜幕降临, 天空之中的繁星挂起, 暗淡又比往常璀璨。
梁瓷从小巷子走出来,他在车里没下车, 只落下车窗往这边看了一眼,她散着头发,嘴唇的颜色没补, 没白天看起来精神。
到车前弯下腰敲了敲窗,摊手要手机。
王鸣盛掀开眼懒懒看她半天,眼神示意:“上车自己拿。”
梁瓷往他手边副驾驶座扫了一眼,手机静静躺在那,她不上车够不着, 但是距离也不远, 犹豫再三拉开车门, 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直接下车,握着手机端坐。
周遭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五十几米外马路边有些熙攘。
她刚坐定就听见车门落锁声, 悄悄吸了口气,认识这段时间相互也摸透, 清楚他什么脾气秉性, 但清楚却也下来了,且上了车,嘴上坚持不动摇, 行为又在给他机会。
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王鸣盛垂眼看着她没进一步的动作,她低头看手机更不准备先说话。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往下落车座,侧过来身,调整了个最舒服的角度。
车厢里难得静谧,他享受了片刻安宁。梁瓷点开手机微信浏览,把今日份的朋友圈翻完,微信运动发来消息,某个本科时的老教授又给她点赞,这人好似很闲,每日都点,有时候梁瓷上课不带手机,一天只显示走了几十步他也会点赞,搞得她尴尬不已,总觉得这人是在讽刺她。
清了清嗓子退出页面,她先一步认输主动说话:“把车锁打开,我要走了。”
王鸣盛目光扫向她,表情平淡地陈述:“你还没道谢。”
她没料到这么久开口讲这话,不过这话说的她瞬间理亏,扭头看他几眼,“谢谢你捡到我的手机还送回来,真是热心肠。”
王鸣盛正绷着脸,听到这扯唇低笑,“我以为热心肠后面得加一句发好人勋章,要不这样,你给我做一面锦旗,或者写一封感谢信送到酒店去。”
梁瓷看着他没吭声,他抱着膀子继续说:“感谢我在你刚离婚的时候给你安顿地方,帮你搬家,三五不时送东西,毕竟像我这么热心肠的人不多了。”
她冷静听他说完,“你那时候是为了追我,男人为了追求女人一开始总要付出点什么,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大不了我帮你搬次家。或者你又想折现吗?”
他吃瘪了一次,眼神幽深,眼底还透着一丝疲倦。
她打一上车就察觉到他身上烟酒味,最近好像比以前频繁应酬,见怪不怪了。
他深吸了口气,脸色慢慢缓和,语气也变得低沉柔软:“你比春节前瘦多了。”
梁瓷往后扬了扬,剥开眼前的碎发,“你在夸我?”
“说你瘦就是夸你?”
“女人都喜欢被人说瘦了,而不是胖了。”
两人对视了秒,他挪开视线,梁瓷没动,今天总算有件值得开心的事,那就是被夸瘦了,突然又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喝醉都上手了,怎么会摸不出来她瘦没瘦。
她忽然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王鸣盛蹙起眉宇:“什么?”
“……”她跟着皱起眉,脸有些冷抿紧唇线,“没什么。”
他忽然笑起来,带着几分痞里痞气:“听得懂,你那是什么眼神?”
梁瓷瞬间又尴尬,双手握了握膝盖,直起上半身子说:“不过都过去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麻烦把车门开一下……我这个月底出国,容曼说到时候会请朋友来践行。”
他没说话,就觉得前面这句诗挺鼓励人,简单几个字比后面这一大段话都有意义。
说道:“从那次我家里来人找你的茬,我就一直没给过她们好脸子看,王琪以前从我这拿钱从来没亏待过她,最近卡她比较严,她大概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倒是一次没来闹,老太太帮她讲过几次人情,我也没松口。”
梁瓷没看他,垂眼嗯一声。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又说:“咱们说有营养的话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她顿了顿。
“咱俩之间的事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咱俩不是分手了吗?”
“我们复合吧。”他转过头认真又看了她一番,加重语气,“宝贝儿,我离不开你,咱们复合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姓陈的那位不要跟他走那么近,他对你心思不纯,我看得出来,我很不喜欢,很吃醋,吃了一坛子醋,超级他妈的憋屈。”
梁瓷不说话回应也没立马否决,他等了许久,只觉得脸上表情都僵硬也没等来一句回应。
她这时候说:“我害怕了,不敢了。”
他笑问:“怕什么?”
“怕你哪天再强塞个什么东西,又要折现,否则就起诉我……”讲到这神色变得凝重,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明白什么,视线缓缓扫射过来,整个人变得清冷,“民事纠纷限制我出境的官司是不是你做得手脚?”
王鸣盛没接这话,反而是问她:“限制出境了?”
“你别顾左右而言,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不是我。”
“最好不是你。”
“否则呢?”
“恨你一辈子。”
“恨一辈子也是记一辈子,我还挺羡慕那人。”
梁瓷没跟他闲扯,用力掰了掰车门,发现还锁着,再看他脸色就挂上不耐,“你还是回家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吧,你们商量好了再说别得吧……你这样过来,老太太点头了吗?”
王鸣盛有些下不来台,“我们家我掌握经济大权,我说了算,我说个不字儿没人敢点头,不管你信不信都是这么样,一直都是这么样。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说着就扬眉牵住梁瓷,两人挣扎了一番她被箍住双手,被迫带到他眼下,他垂着眼眸看她,“宝贝儿。”
梁瓷不吃这一套,头撇向一边又被他扭回来。
皮肤又白又细腻,不使劲捏就红了。
她说:“谁是你的宝贝儿你去找谁,我还没凑够一百万,实在不敢招惹你,多来几次我就要倾家荡产了。”
“……”他瞬间赧然,不过是想寻个由头联系她,又不想丢份儿才做了这么个事。她该知道钱财上,他一直不甚在意。
她继续道:“我回去休息,天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公安局查一查是什么样的民事纠纷,如果是诬赖我的案子,这次我势必追究到底。”
说到最后眉眼带上冷色。
王鸣盛嘴角勾了个笑,“就算是诬赖你,也是不想你走太急,你是不是在国内欠了什么人情债未了,人家不想你匆匆出国呢……就像我这种痴汉。稀里糊涂被甩了,到现在情伤还没痊愈,一遍又一遍的被□□,你说这女的渣不渣,无情不无情?”
梁瓷瞥他一眼,他把话说的这么敞亮,却没有指明是谁,梁瓷想辩解就得承认自己是他口中的渣女,不想承认就得任他指责。
“男人起码就是嘴会骗人,而你们女人呢,整个一骗子。”他说。
“……我骗你什么了?”梁瓷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质问。
王鸣盛似笑非笑道:“一颗赤子之心吧。”
“我没有。”声音不算大,但语气很干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王鸣盛还要再说,梁瓷的手机不合时宜振动,她低头看了眼,正要接听时被他夺走:“这个李容曼怎么回事,每回都来搅局,什么时候能活得明白点。”
梁瓷伸手去要他就往后躲,躲来躲去两人几乎面贴面,她再往后撤已经来不及,被当做投怀送抱一样揽住腰,指尖抚上小巧的耳垂,热吻落下来。
劈天盖地的吻让她头晕目眩,很多没讲出口的话被堵在唇舌之间,她呼吸乱套,他的喘息也有些急,不知何时手顺着衣服边缘摸索进去,她按住,把粗粝的手掌扯出来,推开他坐回去。
“没你想的那么轻易,你想复合的心思我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
他扬起眉没说什么。
“出国申请眼看着就下来,国外的导师一直在等我过去,早去才能早回……”
王鸣盛也没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她,以前觉得难以接受,现在折腾了这么一遭又回到这个节点上,王鸣盛觉得这段时间还真是浪费,他清淡了很久了,应该抓紧时间开荤才是。
昨日吴大伟说某某推拿馆来了几个手艺好的妹子,问王鸣盛要不要尝鲜,王鸣盛拒绝了,他最近被搞得没那个心思,也觉得很没意思,像个无欲无求的出家人。
这会儿看梁瓷的眼神带着火辣焦灼,萎靡不振的老二回血复活,精神非常。
扯了她的手心按下,面上一本正经:“快他妈炸了。”
她有些错愕,在赶紧挣脱开跟讽刺他之间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坏笑几声贴过来,凑近她耳朵又讲了几句,梁瓷用手抵在两人之间,“我刚才说知道你的心思了,让你回去等消息。”
“明白。”
“你不明白……这期间我是自由的,还可以有别得选择……就算复合了我也不想立马就做那事,好久没在一起我对你陌生了,需要找一找以往的感觉。”
他失笑,“这个要求咱们暂时保留,水到渠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就算我保证不碰你,你能保证不想我?”
“你对自己过于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更的早而已,没三更
☆、第 103 章
他送下来, 两人并肩往大院走,没两步变成她在前他在后, 不远不近坠着, 梁瓷头一次见他步伐这么缓慢。
到门口他有些不情愿:“真这么就回去了?”
梁瓷想要说什么,里面传来脚步声, 张燕微闷头往外走没看路,踏出来一步看见两人顿时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冲他二人笑:“王总好久不见啊。”
王鸣盛勾了个唇, 简单回应:“嗯。”
他掏着兜收回视线,梁瓷身边走近两步,肩膀靠墙,歪着头俯视过去。
等张燕微走了,王鸣盛抬了抬下巴跟她说话:“她跟肖斌怎么样了?”
“我好几天没见肖斌了。”
“没见他也正常, 谁多带一顶新帽子都难受, 只要是绿色的。”
梁瓷听到这眼皮子跳了跳,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不答反问:“听你这语气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了我不会多说,”她扶了扶手, “你不要乱说,不要多管闲事, 这种事是很尴尬的, 除非特别知心的人才能插手。”
他笑了一声,“情这个字儿还真祸害人。”
说罢别得没多言,往里送了送她扭身走了。
梁瓷已经许久没见高司南了, 但从王鸣盛语气里知道张燕微跟高司南仍旧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关系。从高永房病床上昏迷期间开始的,梁瓷就想,他那段时间也不容易,如果张燕微送温暖稍微脆弱一下肯定就抵不住,更何况按照张燕微的描述,他们应该是有过前情的。
梁瓷搞不懂张燕微这是在做什么,或许一个爱她一个她爱,难以抉择吧。
王鸣盛晚上回了趟家里,听见客厅说话声有些惊诧,低头进来看了半天,笑着揶揄老头:“呦,你在啊。”
真是不知道刮得哪门子风,父子俩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
对方回过来身,“你姐去医院待产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鸣盛低头解衣服纽扣,三下两下把领带抽出来,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应了一句,“等生了再说,备着红包呢。”
扔下老头去厨房找王母,靠着门槛站了片刻,母亲意识到他表情不对,似乎有话要说,扭过身擦了擦手,询问:“你怎么了?”
王鸣盛平淡道:“下次别去找她麻烦了。”
她听完洗碗的动作停顿住,满手的水忘记擦,眼里瞬间就积满水花,艰难开口:“你说什么,儿子?”
王鸣盛依旧说:“下次别去找她麻烦。”
“……哪个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双眉都皱起来,“你知道我一向是个独主意的人,想要什么谁也拦不住,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从来没变过。”
她擦擦手垂着头问:“那个姑娘给你灌迷魂汤了啊?”
“感情方面的事我觉得我眼光比您好,”他往门外看了看老头,意有所指。
怕这句话刺伤她,语气缓和一下:“王琪这都三个了,以后有你忙得了,就这样还不知足?每次回来小外甥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早晨想睡个觉都难,我看有孩子没孩子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以后就算生,也生女儿,没儿子就绝后什么的不存在。”
她见自家儿子这么一副认真的表情和说话态度有些心慌:“你现在还年轻,当然觉得无所谓,以后就不一定了……”
王鸣盛说:“你别听旁人胡说八道,她跟她妈一个毛病,如果不能生哪来的她?这个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解释了……你以后再折腾我就找王琪,我不舍得怎么您,拿捏她还是很简单的,而且我觉得如果这次不是王琪多嘴也没那么多事。”
“她是你亲姐,你敢难为她!”
“我不难为她,不过我以后结婚了,再想花钱我一个人点头也不行对吧,总不能为了帮衬王琪跟老婆成天吵架……”
他说罢甩手出去,她心里一跳一跳的,追出来却见他径直回房休息,忍不住柔声唤住:“开饭了,不吃饭啊?”
“吃了回来的。”
王鸣盛说罢带上门。
血浓于水。
嘴上说无关紧要还是往医院瞅了一眼,手里拎着水果篮,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谈笑声,脚下僵硬住,表情瞬间也变冷。
推门一看果然许文静在。
身穿一件米色风衣,脚上踩着高跟鞋,牛仔裤,高筒靴,腿又细又长。最近似乎也瘦了。
一瘦显得更年轻几分,跟梁瓷差不多年纪似的。
他迈步走进去,拿眼扫向王琪,“老头说的你很可怜一样,没想到还挺热闹,那你们继续聊着。”
眼睛点了点许文静,有些不爽。
王琪面上挂不住,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还没到达眼底就赶紧说:“文静听说我住院了,过来看看的,你好不容易来了,陪姐坐坐吧,确实可怜的,你姐夫今天刚休息一个电话又被老板叫走了。”
许文静主动说:“我就是看看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姐弟聊吧,王琪,我明天再来看你。”
王鸣盛叉开腿做椅子上,侧过身看了她一眼,“怎么来的?”
“打车。”
“去门外等我,待会儿送你。”
她受宠若惊,提着包多看他几眼,低下头咬了咬唇,“好。”
王琪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走了两个来回,笑容更加有些挂不住,看这架势,怎么眉来眼去的?
许文静出去后,王鸣盛稍微坐了坐,话不多说,没几秒就要走。
王琪拉住他,“妈整天念叨你年纪不小了,你姐夫单位上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约出来见一见?”
王鸣盛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得撮合我跟她呢。”
王琪有些尴尬,“早几年觉得你们俩对彼此有意思,是希望你们在一块的,如今拖来拖去,都拖好几年了,看样子是不够喜欢,喜欢的话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淡淡嗯一声,看着她说:“酒店还有事忙,你好好备产。”
王鸣盛的车子停在急诊室所在楼前头,住院部在后面,两人出来得步行将近二三百米。
头顶是抽芽发青的百年老树,他站在树下住了住脚,等到许文静走到跟前没请她上车,看了看来往行人,停车与取车的人。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安分做经理,少参和我的私事,你跟王琪做知心朋友可以,不要假借朋友的名字行自己的死心,另一个是自觉离开酒店,别做我的下属,这样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有意见也管不着。”
许文静上一秒还在云端,走路都有些飘然,这一秒顿时被打落在地,眼珠子动了动,不知所措看着他。
他刚柔并济,刚才来了强硬手段,这会儿又来安抚:“我觉得咱们俩有很多共同点,学历都不高,全凭能力到今天,你在会所在酒店的表现我认可,我也很惜才,跟你呢,存几分惺惺相惜……不过咱俩太相似,掌控欲又都强,在一起的时候都想做老大做王,注定无法互补。”
许文静眨了眨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头惴惴不安,“我儿子还在上大学。”
王鸣盛点头笑了笑:“我知道,而且你从酒店辞职后,没学历年龄又不小了,很难找到像现在这个薪水的工作,对不对?”
许文静摸了一把额头,抿唇说:“梁瓷那个事是高司南喝醉酒胡言乱语告诉我的,我那日想警告你结果你发了好大的火儿……我心里有你,不想你步入泥潭,我知道你挺重感情,我们分开这么久还念旧情,所以就告诉王琪了。”
“我不是念旧情,我是觉得你凭能力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因为触我的眉头就牵扯工作,不过眼下我不这么认为了。”
她挤出两滴泪,“盛哥,我错了……”
王鸣盛只垂头点了根烟,咬着烟嘴说:“你考虑考虑选一条路,要走要留看你自己。”
许文静如他了解的一样理智,咬牙说:“我不用想,我选工作。”
他掸了掸烟灰,看她半晌才拉开车门,“擦擦泪,送你回酒店。”
梁瓷这日去公安局查了查,的确是限制出入境了,她询问是什么样的民事纠纷,对方摇头说这个他们不负责,让梁瓷再找别得部门问问,梁瓷觉得自己被耍了,坐在车里生了会儿闷气。
这时王鸣盛的电话正巧进来,约她去某某地吃饭,还说有一场好电影,问她要不要去。
梁瓷忍不住纠正他:“我只说考虑,还没考虑好呢。”
王鸣盛低笑了两声:“你先考虑着,也碍不着吃饭看电影。”
“不去。”她没心思,心情低落到极点,不是她内心阴暗,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民事纠纷,如果不是王鸣盛做的,那就一定是高永房的仇家做的。
毕竟他们离婚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权宜之计,是她为了自保而高永房为了保她。
他抽了两张纸擦拭桌子上的灰尘,垂着眼询问:“怎么了,听起来心情似乎不佳。”
“公安局门口呢。”
“怎么说?”
“让我周五再来,说周五才能进一步查。”
他嗯了一声,手里的纸往垃圾桶扔,听她讲话分了神没投进,走过去弯腰捡起,笑问:“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她迟疑几秒,“好啊。”
王鸣盛直接道:“那事成了你怎么感谢我?”
“请你吃饭看电影?”
“就这些吗?”
“你还想怎么样。”
他喉结上面动了动,眯眼看了看窗外,翘着腿放桌子上,“今晚去我那。”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没有了没有了,啦啦啦啦
☆、第 104 章
那边被这句话搞得沉默了, 别人沉默是默认,王鸣盛知道搁在梁瓷这一般就是婉拒。
眼睛掀开一条缝, 阳光暖洋洋的催眠, 他提了提眉毛心里道,再拖一段日子稳定稳定吧。
所以也没像往常只要她稍微一提就应承下来马不停蹄帮她办事, 他转移话题:“电影看不看?”
听筒里传来两句叹息:“没心情,改天吧。”
王鸣盛勾唇一笑,“帮你做事就请我看电影, 不帮你做事请你看电影就没心情,是不是这样?”
“……我没那么功利,眼下对我来说最当紧的工作就是出国,我不能功亏一篑……”
“你就那么想出国?”
“我能直接出国也是老高帮忙,觍着脸向王千人要人情债, 机会来的很难得……”
他沉默两秒, 睁开眼盯着地板看了片刻, 嘴角的笑塌下来,面色不明:“你刚才说什么?”
“……高永房帮忙送我出去的,关于这事我不想隐瞒什么, 你消息那么灵通,‘耳聪目明’的, 总有一天会有人说给你, 与其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如我告诉你的好。”
他冷笑了下,表情变换只在一瞬间, “什么时候?”
梁瓷已经听出他语气的变化,垂下头默了一阵儿低低开口:“我们关系不冷不热那几天……回家后我就答应了。”
“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前脚刚跟我闹了矛盾后脚就去受了前夫恩惠?”
“……”
“说话!”
尽管通过手机交谈他发火这一刻也把她吓到,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缩起脖子,悄悄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辩解。
漫长等待中王鸣盛牙槽越咬越紧,眼神变得犀利而幽深,“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出国?”
他刚才问了一句现在又问了一句,两句话意思一样语气不同,前者云淡风轻少了几分认真多了几分妥协,后者很直接,带着怒气、吃味、挑衅与轻蔑,情感很丰富,就看你怎么理解。
梁瓷坐在驾驶座,车子没开火,她抬手剥开散乱的头发,撑着额头咬唇,红唇咬出深深的牙印才说:“我没有把这段关系想得那么龌龊,离婚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要,他事后做这个补偿也不过分……那么多离婚分家产的,以后再找男人是不是要把分来的东西都扔出去?”
王鸣盛:“别在这混淆概念,离婚时你不要,离婚后你们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你说的也对。”
她好声好气道:“但是高永房名义上也是我的老师,所以他提出意见的时候我就接纳了……那时候认为跟你大概有缘无分,也就没想过顾及你的感受,你要是生气也在理,我这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我——”
对话在王鸣盛挂断电话时截止,她能察觉到王鸣盛在生气,很生气,因为陈金的事他都能吃一坛子醋,那这次大概会吃一缸子醋。
她有些疲倦,握着方向盘休息了片刻,外面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最近的生活节奏太快,是否是她不懂得享受生活?
高永房的事王鸣盛最近没关注,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两句,说高永房没事了,这么一跳把事情就闹大了,沸沸扬扬惊动上级的人,派了两个组的人过来检查,撤职了一个院长,两个副校长,至于高永房借用学生劳务费的名义套现,实在是大学里的常态。
上面起了争执,有些认为行为恶劣,有些则认为经费以个人的名义给的,按理说个人其实就有支配的权利,从学校财务处划账其实就是起个监督的作用,如果这都构成牢狱之灾,那全国高校的老师都得下台,留不下几个。
这就叫法不责众。
既然已经起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在法规文件尚不健全的情况下,构不成牢狱之罪,这是陈旧的历史遗留问题。
所以,暂停高永房一切教学课程,免除所有职称、荣誉称号,收回一切经费项目,全国高校通告永不复用。
高永房努力经营二十来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对于一个死里逃生躲过一劫的人来说,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高司南最近忙着张罗送他出国的事,去美国。
王鸣盛得知高永房也要去美国比得知高永房没入狱反应要大一些,侧过身看了吴大伟半晌,垂下眼眸沉默。
吴大伟笑问:“高永房走了也好,现在国内名声臭,估计成了所有大学里的反面教材。”
王鸣盛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把领带随便扯下来,带着几分不耐烦,谁这个时候触到霉头准得挨骂。
吴大伟试探他:“盛哥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不开心你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啊,你也别为了那个姓梁的女人不开心,你要是喜欢那样的不得一抓一大把。”
王鸣盛一句话没说,甩手走人。
许久未见高司南,以前三五不时出来酌两杯,现在相互都看不顺眼,为个女人。
酒吧光线昏暗,摇头灯晃眼,舞池正是人最多最热闹时刻。
王鸣盛刚喝两杯,才润了润嗓子没尽兴,放下酒杯时就瞧见高司南,这人是奔着他来的,由不得他瞧不见。
高永房刚逃过劫难,当儿子的意气风发,比以往气色虽差,但也透着精神。
他点了两杯酒,等王鸣盛这边空出位置直接端酒杯近前,高脚椅上一坐,递过来一杯酒。
王鸣盛垂头看了看,威士忌上面飘了一层红,看样子是红酒,加着碎冰块,色泽鲜艳夺目。
王鸣盛只低头摸了摸杯沿儿:“我不喝加冰的酒。”
高司南说:“你这品味还如当初一样不上档次,我劝你多少回,得尝试一下新鲜东西,酒吧喝酒不加冰就像炒菜不放肉,没有灵魂。”
他低头笑笑:“不仅不加冰,过两年准备把烟酒也借掉,好好养精气。”
高司南果然上套,盯着他的脸看许久:“这是什么道理?”
“只要我努力,上天还是眷顾的。”他拍了拍高司南,意味深长地笑。
高司南听了这句脸上那丝浅淡的笑容立马消散,僵硬着唇角看他半天,不知道作何反应。
王鸣盛又说:“你只要准备好给晚辈的红包便可。”
高司南转了转酒杯一饮而尽,扭头看着王鸣盛道:“我也准备去美国,向公司打了调度申请。原本以为梁瓷不会接受我爸的安排,没想到她给的答案出人意料,这下好了,我们一家子还可以隔三差五聚个餐。她一直都听我爸的话,三言两语就答应了,谁知道有没有旧情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只要我爸回头,当初也没你什么事。”
王鸣盛先是皱眉,听到最后舒展开,知道高司南没什么好心思,起码方面不想着道儿,“我知道出国的事你爸帮忙了,当时梁瓷还同我商量来着,我能说什么,小姑娘上进是好事,只能委屈我两国跑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昨天我还寻思要不要这两日找老高吃饭答谢。”
高司南好笑地看着他,王鸣盛垂头抿了口酒,眉头这才皱起:“想着老高大病初愈,从前又是要脸面的人,大概不想见人也不适合见人。”
说到此处又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有些神秘:“心里惦记着的人是自己小妈,去美国又想三个人聚一聚,你是怎么做到处之泰然的?”
王鸣盛嘴角上扬,手背往他胸膛掸了一下,“别想了,天下好姑娘多的是,赶明儿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高司南拂开他,面无表情说:“好的你先留给自个儿吧,以后跨着国,跑的再勤也不是天天在眼前。她跟别人朝夕相处,见识学历一样,相互也有话题。你去大学里瞅一瞅,双职工的占多大比例。”
他内心本就不安,这么两句撺掇正中介意之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高总,什么时候格局这么小了,就知道拿女人来拈酸吃醋,还是我的女人。”
高司南没再继续说,两人默了默喝了两杯酒,各怀心思且心思沉重,半晌,高司南去结账,把王鸣盛的酒水也付了,临走挺住脚:“姓刘的如今跟你还有没有关系?”
王鸣盛毫不犹豫:“没关系。”
“那我整人你别插手。”
“跟我无关的事我从不插手。”
高司南忽而一笑:“听说你现在转型想做酒店生意?”
王鸣盛没说话,掀开眼皮子看他。
高司南谆谆教诲:“以后有什么不懂得来问我,等我去了美国你想问也问不着了,前几年我让你多看管理方面的书籍你总是不放心上,现在临时抱佛脚用处也不大吧?”
王鸣盛轻轻眨了两下眼,语气不轻不重地道:“我成不了你这样的人才,却请得起你这样的人才。管理上不如你,驭人之道上我只能多钻研了。”
高司南冷哼了声,拾起外套出门,说什么驭人之道,话还是不要讲太满才好。
王鸣盛本是独自一人出来休闲娱乐的,没想到跟高司南这么有缘分,好好的兴致被打搅,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多待。
梁瓷这厢烦闷了一下午觉得小腹胀痛,一瞧果然是亲戚来访,也难怪这两天别说腰,就连手腕都是酸的。
她回到大院洗了个澡,换上宽松的睡衣就睡了,这么一睡就是一下午连着一晚上,睡梦中被痛醒,起来坐了会儿。
李容曼不见回来,找水喝发现暖壶里空荡荡只有几滴水,梁瓷深吸了口气下楼烧水,走到楼梯口就觉得眼前发黑。
☆、第 105 章
哪还有什么力气喝水, 扭身回房休息,有些脆弱彷徨, 心想这还没出国呢就这样, 国外两年怎么承受得住,人生地不熟得把自己当女汉子使唤。
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子, 拿出手机刚拨出来他的号码还没打出去,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梁瓷有些虚弱:“正想找你电话就进来了。”
“你每回都这么说。”
“是真的。”
“你嘴里还有什么真话。”
她默了默,斟酌问:“消气了?”
“消什么气, 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你发条短信打个电话……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挺没劲的?”
“……你为什么这么想,喝酒了吗?这么矫情。”
“喝了。”
“我一猜就是。”
“今儿见高司南了,往我心口插了两把软刀子,”他喘着粗气说,“我喝了酒, 微醺, 不能开车, 你过来我住的地方找我咱们就还有的谈。”
“……我身体不舒服,怎么过去找你?况且是你挂了我的电话……话都不让我讲完。我过去也没办法伺候你,记得多喝水。”
“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没兴致, 这样的借口你都用多少次了?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花样?”
“……”
王鸣盛讲完她不回答,沉默着, 不言不语的态度让他更加生气, 压低语气嚷嚷:“问你话沉默什么,难不成我还冤枉你了?”
“……”她在电话里听着,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闭上眼皮子深吸了口气。
“你没回这个敷衍态度都让我觉得你心里指不定在想这人怎么这么无聊,你说,你有没有这么想?”
她忍不住说:“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还是怎么回事,我本来就不舒服,我来那个了!我连口水都喝不上你还有酒喝,知足吧!”
“……”
那边安静了许久,大概得有两分钟,“来事了?我现在过去……晚饭吃了吗?有想吃的什么没有?”
梁瓷刚要说话房门就被推开,李容曼脚步轻快进来,转身把门推上换鞋。
梁瓷便说:“我还好,你既然喝了酒大晚上就不要四处跑……我这有容曼在。”
“我接你来我这。”
“不用……不方便……”
“哪不方便?”
“身体不方便。”
他笑了一声,“你想多了。”
两人搞拉锯战,她说了好几遍他才答应不过来,又把李容曼损了一遍,说你如果不好意思赶她,我开这个口。
李容曼就在床前,梁瓷被这句话搞得很尴尬,嘟哝了一句瞎说什么,我们两个很好赶紧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往下躺了躺,看着李容曼撒娇:“你如果今晚不回来我怕是要死在这了。”
李容曼很惊讶:“哪来的这一说?”
梁瓷只说:“我好渴啊。”
她挽起袖子坐下,笑问:“口渴还是体渴啊,口渴我可以帮你,体渴我就无能为力了。”
梁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嗓子眼冒火,“别贫了,帮我烧壶水。”
李容曼答应着下楼去,没多久提着水壶上来,用水杯的凉水兑到温度适中才递过来,梁瓷一口气喝完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长叹了一口气躺下。
对李容曼说:“晚上没吃饭,例假又来了,刚才可能低血糖,头晕。”
李容曼看她唇色泛白,蹙眉说:“你最近瘦那么多体力肯定不行,我看你得增肥。我本科一个舍友,好几次来例假早晨不吃饭都低血糖,不过后来一个寒假吃成了胖子,好嘛,如今体格比谁都好。”
末了夸张补充:“力能扛鼎。”
梁瓷哭笑不得,“吃成胖子这个还是需要勇气的。”
李容曼出去洗漱,跟周省之视频,外面闹哄哄的,张燕微大概也回来了,李容曼在这住了一段日子跟左邻右舍渐渐熟悉,尤其是跟张燕微简直是臭味相投。
梁瓷喝了水昏昏欲睡,半靠在床上闭着眼休息,忽然觉得周遭变安静,脑子立马清醒,忽地睁开眼。
先看到的是一双男士鞋尖儿,不能说一尘不染,那样太夸张,不过确实挺干净的。
王鸣盛站在床边,扬起嘴角冲她笑着,梁瓷探头看了看外面,心想这人不会真开口把李容曼撵走了吧?
李容曼此时正在张燕微房间里,刚才廊下正嘻嘻哈哈说话王鸣盛就推门进来,上楼问了一句“梁瓷是不是在房间”,李容曼点头说是啊,这人就直接进去了。
李容曼考虑自己要不要跟周省之打电话让他来接她,就在这时梁瓷屋里就传来动静,听到梁瓷尴尬强调自己能走,下一秒门吱呦推开就被抱了出来。
身上披着黑色外套,只露出纤细的脚丫子跟头部,头发披散着一副已经睡下的打扮,王鸣盛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梁瓷埋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王鸣盛指尖勾着一双鞋,往上送了送抱着的人,扭身下楼。
李容曼忍不住露出姨妈笑,目送他们出了门,心想这王鸣盛也忒霸道了点。
梁瓷任他抱出去,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脸起先贴着他的下巴,胡茬有些撩人,挪了挪位置枕他的胸膛。
清了清嗓子犹豫着开口:“我脚冷。”
“你就不能坚持一会儿?”
“今天最低气温2℃……女孩子来例假格外怕冷。”
王鸣盛帮她扯衣服盖住,低头询问:“吃晚饭了吗?”
“……没吃。”
“想吃?”
“有点饿。”
刚还没落地就见他斜着眼哼笑了声:“我没来之前你也没那么多事,我一来就又冷又饿了,你还挺能屈能伸。”
拉开车门把人放副驾,给吴大伟打电话让他去买有名的水煎包,两面煎的那种。
梁瓷晚上没多吃,倒是喝了两小碗海鲜疙瘩汤,王鸣盛坐在对面把余下的三个水煎包吃了,擦了擦手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半晌说:“来例假是不是不能吃海鲜,海鲜属于寒性食物?”
梁瓷吃了一口,“统共也没多少海鲜。”
他嗯了一声,忽而笑开:“你不会认为我不舍得让你吃吧?”
梁瓷“啊?”了一声看过来,王鸣盛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儿,说:“我远房小侄女说她春节回农村老家过年,吃年夜饭的时候奶奶不让她吃鸡爪子也不让她吃鸡胗、鸡血,说鸡爪子挠字儿,吃了字儿就写的不漂亮,吃了鸡胗嘴唇厚,吃了鸡血长雀斑,女孩子长得就不漂亮了。”
“那这些东西都扔掉吗?”
“她奶奶说男孩子吃没事。”
梁瓷沉默了会儿,“什么年代了还这样。”
讲到这里嗫嚅了半天:“上次你妈来找我,我生气时讲了一些冒犯的话,现在咱们俩又这样……老太太没事吧?”
王鸣盛就着她的勺子喝了一口粥,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怪不得她这么喜欢,又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梁瓷已经吃饱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低头喝了。
他放下勺子擦了擦手指,“婆媳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但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规矩,以后呢,处的来就多过去两趟,处不来就少过去两趟,有话多说两句,没话少说两句。总之又不在一处住,我家里也一直有保姆照顾。”
“王琪呢?”
“她没什么可提的,工薪阶层。上回难为你了?”
“没有。”
“再吃两口?”
“吃饱了。”
王鸣盛随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扔进垃圾桶,洗干净手回来她已经去卧室休息,他拿着浴巾洗澡,出来时头发没吹,随便擦了擦带着水汽上床。
两人面对面侧躺,梁瓷挪动了一下枕头,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空气弥漫着暧昧气息,他也不讲话,就这么看她,目光渐渐变得灼热,酝酿出什么龌龊心思。
她挪开视线平躺,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怯,又悄悄背过去身,枕着自己的胳膊沉默,刚松了口气忽然被板住肩膀,他勾着她的腰把人拉回来。
她呜咽了一声,头发完全凌乱打结,王鸣盛顺着她的脖子轻嗅,“洗澡了?”
“嗯,下午洗的。”
“我说怎么这么香。”
“是沐浴露的香味。”
王鸣盛没说话,深深看她两眼直接把脸迈入她脖颈深处磨蹭,梁瓷很怕痒,缩着脖子推搡他:“例假。”
“我知道。”他嗓子低沉温柔,透着若有若无的沙哑,“你太小看我了。”
“嗯?”她转过来脸询问,“小看你什么?”
他但笑不语。
大掌握着她的脖子把人带入怀中,仔细地描绘唇线,她强调着什么,话语尽数被他吞进腹中。
隔了会儿床铺变了样,被子往下退,慢慢地滑落,最后完全掉地上,梁瓷偏过去头不看他,低声提醒自己这样冷,他有些不耐,埋头了一会儿才提腰把床尾的被子拉上来。
一盏茶功夫后被褥下面扔出女士睡裙,搭在床边要掉不掉。
窸窸窣窣布料摩擦了半个多小时,这人发出压抑克制地闷哼,拇指强势地搪塞她红唇中。
梁瓷闭着眼敷衍地抿了下。
他缓和几秒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低低笑起来,一边抱歉一边得意,手臂探到床头那纸巾,擦干净她身前的东西。
他起身时被子滑下来,梁瓷发丝凌乱铺了一床,不知道是觉得灯光有些刺眼还是被他搞得有些尴尬,小臂遮挡着眼睛不看他。
上身赤着,肩膀没以前圆润耐看。发丝也沾染上什么,她有些无奈,直接背过去不搭理人,抱着两手背对他。
王鸣盛收拾好自个儿,问她要不要洗时她摇了摇头,他起身去了浴室,回来时又把床头垃圾桶的袋子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没三更,嘻嘻嘻
☆、第 106 章
梁瓷醒来时天边大亮, 窗帘拉开半扇儿,随便扫了一眼看见王鸣盛坐在床边背对他换衣服, 她还是困, 神智挣扎了半天沙哑着音问:“几点了?”
他没回身,低声说:“7:10。”说完低下头, 慢条斯理解开扣子,脱下睡衣露出精瘦年轻的背,举手投足之间看见隐含的肌力。
天这么早?这么早他起来做什么, 扰人清梦。
她最近都是睡到自然醒,太阳不照射进来不会起床的。
室内的光鲜太亮闭眼睛,她掀起被子能上头想继续睡一会儿,困意没有刚才浓烈,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袭来, 他这时候却探身过来, 拉开她头顶的被子说:“睡觉可以, 不要蒙着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梁瓷被扯醒,掀开一条眼皮缝看他, 刚从睡梦中被吵醒呼吸还带着急促,“你帮我拉上窗帘, 太亮我睡不着。”
他答应了一声, 起身把窗帘拉上,下一秒房间立马暗下来,外面的光一丝都照射不到室内, 他窸窸窣窣摸黑穿衣服,梁瓷想要问他去做什么,太困实在张不开嘴。
小腹隐隐胀痛中,她觉得醒来也是遭罪,不如多睡片刻捱过去,所以不敢醒,催眠自己继续睡。
梁瓷醒来又睡去,中途反复了好几次,再醒来时室内厚重的窗帘密实地遮着,昏暗看不清,她清了清嗓子,喉头有些干,翻了个身长叹了一口气。
床头沙发上忽然传来一声问候:“醒了?”
“几点了?”
“12:00。”
梁瓷顿了两秒,倏然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往上撤被子,她有些懊恼:“你怎么没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吵你。”
“……浪费了一上午的光阴。”
他低声笑两下,“睡饱了吗?”
“嗯。”
“起床吧?”
“嗯。”
这才唰地一声,他探手拉开窗帘,阳光照射进来室内一刹那亮堂,梁瓷眼睛乍一接触到光鲜有些不适,抬手挡住眼睛,同时感觉手腕上多了个东西,岑凉岑凉的,她动作的时候还撞到鼻翼,光滑细腻的材质,像是个玉质品。
她勉强睁开眼抬手腕看了看,表情有些……复杂,转了一圈玉镯子又跑她手腕上了,而且又是硬塞的。
她对着阳光打量,确定就是那一枚,扯着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清了清嗓子:“之前我还挺喜欢的,不过现在一看见它就会想起那一百万的事儿,要不你还是自个留着,说不定哪天又要找我碰瓷儿。”
王鸣盛“啧”一声,回头看着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抿嘴偷笑了会儿,背过去拿着玉镯子仔细观摩,王鸣盛问:“肚子怎么样?”
“还有点儿,不过好多了。”
他没再说什么,抽身离去。
梁瓷赖了会儿床,摸出手机看时间,还真十二点多了,这时又看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学校国际交流中心的座机号码,她脸色正经起来,往上坐起,稳了稳等自己的声音恢复常态才拨过去。
那边问哪位,她说是梁瓷,对方立时恍然大悟,通知她出国申请办下来了,连说几句恭喜。
梁瓷虽然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但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事太突然,忍不住就问:“不是说有民事纠纷的案子限制我出境,怎么又突然通过了?”
他只说今上午公安局那边主动打电话澄清的,说是搞错了。
梁瓷犯嘀咕,难不成是王鸣盛帮她摆平的?也不对,如果是摆平扯案子公安局为什么说是搞错了,现在都是互联网档案,跟以前大不相同,搞错的概率应该挺低的,而且之前她主动过去查询都推三阻四查不到结果,眼下竟然上门帮她澄清误会。
这也太稀奇了。
梁瓷一边奇怪一边愉悦,太过激动愉悦自然大于奇怪,拿着手机舒了口气,神清气爽什么都不想计较。
她洗漱好出来,正好碰上王鸣盛在客厅接电话,背对着她捏着手机,没察觉身后有人出来。
他语气里带着笑,有些轻松自在,压低声音讲了两句,梁瓷支起耳朵就听到几个字眼“刘队”“麻烦”“吃饭”。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悄声走到他身边,低下头从后面抱住他,王鸣盛僵硬了几秒,眼角余光往后扫她,梁瓷没说话,不想打搅他讲电话。
他却有些不自在,嗯嗯几声敷衍过去,匆匆挂了,她手臂收紧,下巴抵着宽厚结实的背部肌肉,“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他收了手机放兜里,试探着问了一句:“背着你做了什么事?”
“你说呢。”
“……你提示一下?”
“民事纠纷那个事,刚才学校打电话说申请已经下来,限制出境的事是个误会,你打电话帮我查得吗?”
王鸣盛垂下眼眸喝了口水润嗓子,抚摸着她的手腕低笑:“原来是这个事,我以为什么。”
他拉开梁瓷的双手,转身看过来,抬手剥开她脸颊鬓角处柔细的发丝,梁瓷心情大好,闭上眼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么坏,一点儿赔本买卖不做,非要把她骗过来住一晚上才即刻帮忙。
“你之前不想让我去美国,我以为你怎么都得阻拦,现在是彻底改变主意了吗?”
王鸣盛舌尖在口腔中抵了抵牙根,只笑不说话。
“以后只要放假我就会多往国内跑,两年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吓人。”
他提起眉梢。
行云流水般过了几天,这日天气有些暗淡,太阳抵不住厚重的乌云阴了一整天。
王鸣盛刚从酒店逛了一圈出来,许文静规规矩矩看见他没有往日生动精彩,他这才觉得正常,她终于把脚踏到实处专注做事。
吴大伟的呼叫就这么匆匆进来,王鸣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着待会儿是不是要来一场春雨,听筒里的声音有些遗憾:“盛哥,小刘出事了。”
王鸣盛没有特别惊讶,回身看了看大厅等待入住客房的客人,拿着手机往外面丁字路口走,车子停在外面,这两日又有学术性的交流会,陈杰青时不时来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看上了陈金腰包里的钱,也不能撵人。
“不值得大惊小怪,他早晚要出事,高司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吴大伟说:“不是,小刘在工地上被重物砸伤断了一条腿,下半生估计没有好果子吃了。”
王鸣盛沉默了几秒,脸前浮现出年轻的面庞,“挺可惜,但也不干咱们的事,既然是工地上出事那就应该有工伤赔偿。”
他说到这里就转开话题,“老吴,咱们俩水平都不行,以后开了正经的公司,我如果撤了你经理的职,委屈你在我身边做个总经理特助,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吴大伟挠头笑笑:“我都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个正经的职务,盛哥,我肯定什么都听你的。”
王鸣盛哼哼了两声:“叫王总,我是王总,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脑子。”
他斥责完以后便挂断电话,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到唇边,啪一声按下打火机,还没点着便觉得有一滴雨打在眼皮子上,来不及抬头看上空就听见周遭树枝哗啦哗啦响,地面带着精致花纹的红砖湿润的地方慢慢扩大。
他听到身边有人唤他的名字,扭过身,眯眼看过去,梁瓷落下车窗催促他上车,王鸣盛没有耽搁,脚底生风一般大步走过去,弯腰钻进副驾驶。
“你怎么来了?”
“我到前面打印室取东西,刚好就瞧见你了。”
王鸣盛想到陈金还在酒店里,指不定多大会玩儿出来,动了动身子随便指了个方向:“赶紧走。”
梁瓷垂眼看他,“有人上酒店问你要账?”
“没有。”
“没有你那么急做什么。”
“我等着回家生吞活剥了你。”
车子停在路边大榕树下,雨刷时不时动一下,他说着手探过来捏她的指尖,想从下摆衣襟探进去梁瓷拨开粗粝的手掌拒绝,发丝有些湿润,“容曼说这个周末请我去原峰山爬山。”
“这个季节没什么好看的,她真是闲的蛋疼。”
“是踏青。”
“嗯,都有谁?”
“我们办公室的几个。”
王鸣盛拿过她的手把玩,“本来就没多久要出国,你怎么老是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梁瓷抿起红唇微笑,“只去三天。”
他呵了一声,“三天还少?”
“……我已经答应了。”她有些为难。
王鸣盛并不是真这么小气,用力夹了夹她的手指,看外面的雨势没有刚才急切,堵车也不如方才严重,扬下巴说:“下来,咱俩换位置,我开车。”
梁瓷从后视镜前后看了看,没有靠边骑行的车辆才推开门,从后面绕过去坐上车。
他看了一眼,敲着某个地方低斥:“下车也不晓得拉手刹?”
她看过来,“我没拉手刹吗?那可能是我忘记了。”
王鸣盛扫了她一眼,蹙着眉有些不悦,摸向方向盘又顿住,不嫌弃麻烦似的说:“你下车,过来,我看看你平常都是怎么开车的。”
梁瓷哭笑不得看着他,提醒说:“外面还下着小雨呢,换来换去衣服都湿了,会感冒。”
他说:“那又怎么样。我今儿就要看你开车有什么臭毛病,一并给你改过来,感冒了没事,家里有药,总比出了意外强。”
梁瓷不想动弹,却被他强硬带下车,扯着胳膊又给塞进驾驶座才算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一更一更一更,明天就完结了!!!!
☆、第 107 章
出发前一晚收拾行囊, 王鸣盛放下咖啡走近瞟了一眼,手掏着裤兜, 刚洗完澡身上湿漉漉的, 上身没裹衣服,好心提醒她多带几件厚衣服, 少带几件单薄的衣服,穿不着。
她半信半疑,被他从后面抱住, 温热的指尖探进衣服里流连许久,说没骗人,山里的确冷。
梁瓷被按着转不过去身,行李箱摊在床上有些混乱,被压在被褥中, 他往某处探, 询问她是不是可以了。
梁瓷埋头闷闷摇头, 让他再等等。
他有些不开心,不管不顾往某处探索,摸到什么才挺住, “啧”了几声,“人家都三到五天, 你怎么七八天了还不行, 一月三十天得有十天来那个,赶紧吃药调理一下,回头给你找个中医。”
梁瓷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头探过去安抚他,翻过去手用手背有意无意剐蹭他的胡茬,“你现在觉得憋屈,等到你四十几岁就体会到这样的好处了,身体状态走向下坡路,每次老婆来姨妈都可以多松口气。”
他听乐了,从下巴上拿下纤细的手指,递到嘴边不轻不重咬着,“四十几岁?你也太小看我王某人,这种话不能随意说,小心引火上身。”
梁瓷的手背感受着胡茬,有些留恋,摊开手挪到他胸膛,主动依偎过去枕着他的肩膀,“这样也挺好的,说说话待会儿就睡了,我明天还要早起,折腾太晚我起不来。”
“不折腾你就是折腾我自个。你不是每次都用那个软件记着,不如拿出来看,我到底多久没实打实碰你了。”
“……流氓。”
他笑了两声,“男女之间没什么纯情好讲。”
“……”
“明天到了那安顿下来后给我打个电话。”
“嗯。”
“住什么地方?”
“半山腰的酒店。”
她看了眼窗外的高楼林立,打了个哈欠,“我还有东西没收拾。”
“三天而已你是要搬家?”
“出门东西带全一点儿比较方便,容曼也说带行李箱的。”
他的手沿着她的领口画圈,喉结动了动:“好端端爬什么山,也不看看节气。”
“我突然担心去了原峰山你会夜不能寐。”
“正好就别去。”
“小别胜新婚,以后分别的次数还多的是……要不回来的这天你去接我?”
他喉结上下又滚动了几回,垂下眼眸凝视她,“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我往常就不漂亮吗?”
“今天尤为吸引人,让我转不开眼。”
“……”
他探了探腰凑近,指尖轻拢,指肚捏了捏她的脸,忽然起身迫近,梁瓷眨了眨眼,低着头由他亲吻,这人渐渐不满意,提起她的下巴纠缠,不多久便像剥蛋壳一样剥开眼前人,虽说床第之间两人早就成熟人,但女人一开始总会局促生硬。
他双手撑到她头顶两侧,埋头往深了喘息,王鸣盛沉吟了片刻,拇指捏了捏她的嘴唇低声讲了两句情话,压住急切耐心哄她。
这呼吸烫人,没敢答应也没拒绝,被他的视线锁住,一时间心跳如雷。
他又说:“我教你,只要你想学。”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手背搭在眼皮子上低喃:“什么叫只要我想学,谁没事学这种东西……”
“你这想法未免落后,情侣在一起相互取悦是常事。先别提我帮你过多少次,你不能舒服完就忘。”
梁瓷并着腿背过身,还没躺好被他又拉回来,只能红着眼角辩解:“是你非要的……我可没主动要求你……”
“……你帮我一回怎么就不行了,礼尚往来,你或早或晚都得答应,我有的是耐心纠缠。”
梁瓷委婉说:“你去把灯关了好不好,有些刺眼。”
话出口这人还愣了一下,紧接着房间就暗了,月光照射进来,她很快适应黑暗,半晌觉得床边没动静,手从眼睛上拿开看向他。
眼前黑影闪了闪,梁瓷还没反应过来就就被扣住后脑勺按下去,她细声叫出声,酝酿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塞进来的东西堵回去。
他半靠着床头吸了口冷气。青筋凸起用力揪住秀发。
下意识想起身往上送几寸,咬牙控制着,脑子里闪烁好几幕邪恶画面,忍住没实施。他想着,不急,慢慢来,早晚都在她身上试一遍。
梁瓷双手攀着他的手腕,皱着双眉咳嗽了好几声,想撤开的心思刚在脑子里闪了闪就又被抓住发根。
他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从来没敢这么怠慢过她,也可能真是旷日太久,人有些反常。
云消雨散以后他没有直接起身,仰面朝上喟叹了几声,大掌从她头上拿开,拿着她的手教她的那只手也撤出来,胸口上下起伏了片刻才回神儿,赶紧起身拿纸,边道歉边帮她擦拭嘴角,笑得却很满意,道歉的话也并没有多大的诚意。
梁瓷低头动了动舌尖,嘴皮子两边的软肉很不得劲儿,就像不是自己的了,她连说话都懒得说,侧身躺下去,背对着他,恢复呼吸后发觉手面还有些痒,有点像在室外待的时间太长手指僵硬后又突然遇到暖气那种情况,夹杂一丝疼得那种痒,不怎么好受,低眼一看竟然红了一片。
她心想手掌经常使用怎么也比那儿耐磨吧,这是怎么了啊……但真不是她矫情,她也是头一次摊上这样的事,刚才过程中就感觉自己拿得不是有血有肉的活物,他把着她的手施加力道,梁瓷也是半强迫半答应那种。想到这叹了口气,攥起拳头自己搓了搓缓解痒痒,什么也没说。
他清理好回来时递过来一杯水让她漱口,梁瓷这时才有力气说话,躺在床上拥着被褥淡淡看过来:“我很好奇……你那么长时间就不疼吗?”
他闻言看着她促狭笑笑,接过去杯子转手放床头桌子上一个字也没说。
她有些郁闷,情不自禁觉得这一笑太耐人寻味了,似乎在嘲笑她是土包子。
原峰山这个时节的确没什么看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野仍旧相对凄凉,一路上见野草才抽芽。
不过山风比较柔细,跟春节前大不相同。梁瓷早晨手忙脚乱出门,总觉得空落落的,到了车里才恍然大悟,路上两个小时的路程竟然没带口水。
车子已经走到半途,回去已然来不及,抱怨时他只偏过头笑了笑,等她上大巴车从后备箱取了两瓶水塞她包里。
梁瓷抬起眼眸,“你车里有水啊。”
“常备的东西。”
“我怎么没注意?”
“你没注意的事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难写的章节字数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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