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声声蚀骨 > 第 42 章
    ◎你是私生子吗?◎

    他知道她在讨好他, 可是不知道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隐隐约约之间,他觉得面对这个女人, 自己反倒被动了起来。

    舒晚抬头看着他,眼底平静如水, “我想离婚。”

    “……”

    “带上我爸和舒涞。”

    “……”

    “去世界的尽头, 看看极光……”

    她将将说完,易辞洲面上没有半点感情,不紧不慢地回道:“做什么梦呢?”

    知道他是这种态度, 舒晚也没打算再挣扎什么。自己本身就是个重度听力障碍者,再加上个生活完全无法自理的爸和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 她如果脱离易辞洲,还能去哪里。

    她平静地笑笑, “易辞洲,相看相厌, 不如不看。”

    易辞洲垂眼冷嗤,“我说了, 只要给我生个孩子,你死了都行。”

    娶她,是个任务。

    和她生个孩子,是个更艰巨的任务。

    这个女人,生来就属于他,即使他不爱她,即使再厌倦,也不会变。

    舒晚浅浅一笑, 问道:“你这么执着我给你生孩子, 是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眼神倏忽了一下, 转身走向沙发坐下,拿出一根烟摆弄着,继续道:“你作为妻子,给丈夫生孩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不觉好笑,反问他,“但是你之前不是拿邵梨举例,孩子而已,她会生,别人也会生吗?”

    易辞洲挑眉,“是。”

    舒晚顿了顿,垂眼喟叹,平静道:“邵梨跟我说了,冯羿养的那个小老婆怀孕了。”

    易辞洲闻言,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嗯,所以呢?”

    见他波澜不惊,舒晚也不惊讶。

    她继续平静道:“你也可以找别人生啊啊,虽然是私生子,但是你轻松我轻松,大家都好过。”

    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道:“你不介意吗?”

    舒晚无所谓地耸耸肩,“邵梨是介意得很,逼冯羿把人家肚子打了。但是我不一样,我一点不介意。”

    简单一句话,却怼得他无言以对。

    本以为会让她稍稍在意一些,却没想到,人家偏偏已经毫不在意。

    不过易辞洲亦无所谓,他挑眉问道:“你刚才说,邵梨说她逼着冯羿把孩子打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把矛头转向了邵梨,舒晚凝视着他,说:“她亲口告诉我的,她逼他打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寂思度了几秒,问她:“你信吗?”

    舒晚一听,不由嗤笑道:“我不信她,难道信你?这孩子难不成是你的?”

    闻言,易辞洲脸色忽地阴沉了下来,他稍稍放开她,正视她的眼睛,语气颇沉:“如果这句话是打情骂俏,我可以接受。”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舒晚还是有些忌惮。她仓促收回目光,撇过头去,低声道:“我跟谁打情骂俏都不会跟你打情骂俏……”

    易辞洲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又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可我现在就是想让你对我曲意奉承。”

    舒晚吃痛,倔强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易辞洲垂眼逡巡,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的下巴,别有深意地说道:“想不想帮邵梨?”

    舒晚愣滞,下意识地抬手搭上了他的手腕,“什么意思?”

    易辞洲盯着她靠过来的身体和搭上来的手,眼底不由缓和了几分。

    他勾了勾唇角,说道:“讨好我,我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

    舒晚想都没有想,“不去。”

    邵梨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得很。

    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根本不用帮,她自己就能搅得天翻地覆,更甚的时候,谁都下不了台,也没有任何退路。

    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易辞洲明显有些不悦,但他笃定舒晚不会坐视不理,于是说道:“冯羿的小老婆也会去。”

    舒晚一听,抬头问道:“什么意思?他还和那个小老婆还有联系吗?”

    易辞洲眉目淡定,勾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手上。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的助听器,忽然就觉得不是那么碍眼了。

    他将舒晚的散乱的碎发理了理,遮住了助听器,又觉掩耳盗铃,干脆别在了耳后,轻轻捏住她的耳垂。

    “不是亲眼所见,都别信。”

    舒晚紧紧靠着他的身体,本就敏感的耳垂遽然被捏了一下,不由有些酥麻地“嗯”了一声,整个人都往边上闪躲。

    这么柔软的一声,正就中了男人的下怀。

    易辞洲牢牢钳住她的腰,将她横过来抱在怀里,“我就当你是在勾惹我了。”

    他想做,简直不分场合时间。

    这时,门外传来封况和女秘书交谈的声音。

    舒晚又惊又惧,匆忙反握住他的手,低声恼道:“别在这!”

    他无动于衷,手掌继续下探,舒晚急着抽身,揪着他的领口啜道:“求你了……”

    易辞洲步步紧逼,她却只能连连后退。

    回想起她的第一次,就是迫于他那些磨人的手段,在他办公室里的隔间发生的。

    那个时候,每次做|爱他都不会摘掉她的助听器,反而会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说些腻人的床上情话。

    而现在,他似乎爱上了和她做无声无息的爱,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她身上发泄精力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她抵抗得厉害,易辞洲也没了什么兴趣,逐渐疲软下来。

    但他没有松手,依然抱着她,“我一会去开会,你就在这等我。”

    他都发了话,舒晚也没有拒绝推脱的余地。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的里间坐了许久,直到过了黄昏傍晚,易辞洲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亲自开车带她去那个地方。

    也不知道这些公子哥的嗜好怎么都是千奇百怪的。

    有人喜欢在夜总会滥聚,有人喜欢在家轰趴,还有人偏偏喜欢在游艇上花钱,

    舒晚看着眼前那艘巨大的白色帆动力游艇,不觉有些震惊。

    易辞洲漫不经心说道:“知道游一次千城的麒麟江要花多少钱吗?”

    舒晚冷声:“不知道。”

    用帆动力游艇来游江,这不是花钱,这是烧钱。

    不过关她什么事呢。

    她抬头问道:“你到底带我来干什么?”

    易辞洲不紧不慢地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往游艇的甲板走去,“让你看看邵梨怀的那个孩子值不值。”

    “什么意思?”舒晚愣住。

    还没得到答复,忽地,她就被甲板吧台上坐着的两个人吸引住了。

    冯羿搂着个女人,二人有说有笑。

    仔细看,体态圆润,挺着肚子,一看就是个孕妇。

    舒晚脑中“嗡”地一声。

    直接呆住了。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该庆幸邵梨不在,还是该懊恼她不在。

    感觉到她的目光,冯羿也看了过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

    本以为冯羿见到她会躲闪慌乱,哪知人家淡定自若得很,他眯了眯眼,笑着打了个招呼。

    听到声音,旁边几个男人女人都侧目睃视,皆露出惊讶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舒晚将手慢慢从易辞洲手心里抽出,冷冷说道:“易总,这种场合,好像不适合带正房太太来吧?”

    “也不尽然。”易辞洲淡然说道:“我又没把你当什么正房太太。”

    “……也是。”她听多了这种冷言冷语,习惯了。

    冯羿搂着陈拉拉走过来,扬着声音道:“哟,这不是易太太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他说完斜睨一眼易辞洲,嬉皮笑脸道:“哦,是枕头风。”

    舒晚屏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钟,才回道:“冯小公子,好久不见。”

    瞧见她别扭踌躇的样子,冯羿欠了欠嘴角,脸上笑容不减,“不好意思,忘了,易太太耳朵不太好使,我得说大声点。”

    他身边的女人睃了她一眼,仔细打量着,“耳朵不太好使?”

    舒晚这才将视线转向陈拉拉。

    这女人,虽然怀着孕,可手上拎的、身上穿的,都是好几十万的行头。

    冯羿抬眼瞧了瞧易辞洲,见他无动于衷,哂笑道:“是个聋子,戴了助听器。”

    闻言,舒晚不禁咬紧了下颌,连手指都攥得手心生疼。虽然心中抑郁难捱,但易辞洲摆明了没打算给她什么脸面,此情此景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她凛了凛眼神,瞥向他身边那个身怀六甲却依旧媚眼如丝的女人,“冯小公子,这位,怎么称呼?”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好不容易演网剧演红了。

    稍微有点名气就攀上一个有妇之夫,这样的人,该有什么称呼?

    冯太太?肯定不是。

    她掀了掀眼帘,“冯小太太?还是冯羿的小老婆?”

    然而人家却不以为然,似乎是嚣张惯了,陈拉拉挑了个白眼,“想喊什么喊什么,反正不是冯太太。”

    舒晚紧紧抿着嘴,因为后天失聪,她不善于在外面和人说话,可眼前这俩人完全把邵梨蒙在鼓里,毫不避讳地携手而来,她根本无法坐视不理。

    她咬着牙,缓缓道:“恬不知耻。”

    冯羿一听,也没太在意。

    他哼笑,说道:“易太太耳朵不好,连带着嘴巴也软,骂人都这么斯文。”

    舒晚红着眼睛,嘴唇都在颤。

    虽然邵梨知道冯羿是个什么烂人,但毕竟是有过多年婚姻的,能把小三和私生子直接公然带出来,显然没打算给邵梨留过后路。

    为了这么个人渣。

    真的不值。

    很不值。

    她攥紧了拳,说道:“邵梨怀孕了啊,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冯羿却波澜不惊。

    他勾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道:“易太太,你放心,她不会知道的,在座各位都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他说着,指了指身后广阔,“你看看,今天除了咱们易总,有谁身边是带着大老婆的?”

    是了。

    身边人都知道,但都守口如瓶。

    所以啊,邵梨不会知道。

    如果易辞洲不带她来,可能孩子都打酱油了,邵梨也不会知道。

    她无力回怼,易辞洲亦袖手旁观。

    冯羿嘚瑟地伸手拍了拍易辞洲的臂膀,给了个油腻的眼神,“易总,管好嫂子的嘴哦。”

    他说完,搂着陈拉拉扬长而去。

    此时夜幕已深,江水沉浮,迎面而来的风刮得刺骨。

    虽然一直靠着男人的身体,舒晚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一直都知道?”

    易辞洲泰然自若地点点头。

    他从一旁的躺椅上随手拿起一件披肩裹住她,不急不缓地说道:“是,就像他们一直知道我很厌恶你,讨厌你是个聋子,又不得不对老爷子俯首帖耳,在外界面前表现出恩爱有加。”

    舒晚冷眼看着披在肩上的披肩,抖得更加厉害,“呵,也是呢,豪门婚姻,多的是尔虞我诈,多的是表里不一。”

    易辞洲从容不迫地翘了翘嘴角,“舒晚,你这说的,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

    她反问:“难道不是?”

    易辞洲更觉得好笑,不禁反手勾她的肩,将她搂紧在怀里,“那你说说,我亏待了你什么?”

    她抿口不言,眉头紧锁。

    他继续逼问:“你要什么我没答应?钱?包?衣服?首饰……?还是给你那个饭桶弟弟收拾烂摊子?”

    舒晚眼眶微红,低头躲避他的咄咄逼人。

    易辞洲抬眼,看着麒麟江面潮起潮落,远方灯台闪烁,忽地就照亮了心角一处阴暗不明。

    他轻抚她的面颊,略有期待地低声问道:“你该不会还在奢望什么豪门爱情吧?”

    舒晚不假思索,淡然道:“没有。”

    易辞洲眼神明显一黯。

    他抵了抵下颌,不知不觉竟有些不是滋味,“可我突然有点奢望。”

    “你奢望什么?”舒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如水,“也奢望多几个小老婆吗?再奢望她们给你生一大堆孩子吗?”

    易辞洲若有所思地附和点头,“也对,反正大家族,不缺私生子。”

    他说完,自己都自嘲地付之一笑。

    在外人看来,私生子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可一旦落得自己头上,这里面的心酸苦涩只有自己能体会。

    从小他就知道,他有爹不能认,有家不能回,养在外面还要防备他人口舌,什么糟言烂语没听过,什么冷眼唾弃没受过。

    直到那个顶不住压力的废物死了,他才被接纳。

    纵使这样,还只能改名,继续把那个废物的生命轨迹延续下去。

    察觉到他眼底的酸涩和不甘,舒晚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说道:“易辞洲,你是吗?”

    他愣住:“是什么?”

    她转过身,难得亲密地攀住他的脖子,将嘴送到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问道:“你是私生子吗?”

    夜色微凉,江岸边早已漫迹冲不尽的脚印,耳边风啸不止,逐渐吹麻了半边脸颊。

    易辞洲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若即若离的女人,他突然很想抓住再不放手。

    不想再说谎,也不想再否认。

    他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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