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林危险地眯起眼睛,江融玉丝毫不退,就这么跟他对视。


    良久,席林越过他往外走,留下一句话:“好,我答应你。”


    江融玉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外走。


    幽静林外,席林出来正好碰上等在此地的宿誉白。


    宿誉白先是一眼扫过,没看到江融玉,才漠然看了席林一眼。


    席林想起江融玉方才的话,眼神沉郁,开口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既然是融玉亲自要保你,我不会反对。”


    宿誉白看似没在意,但其实一直在警惕他,目光落在幽静林深处。


    “不必如此戒备,我若是想抓你回去,对你出手,此刻的你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席林道。


    其实此次回来之后,他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特别是跟江融玉谈过之后。


    江融玉这一回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没有了宿誉白的血,他的身体之后会如何,没有人能担保。而且……


    这个小妖兽对江融玉的感情似乎也不简单。


    宿誉白听了他的话,冷冷哼了一声,变成人形,道:“你大可以试试。”


    席林薄薄的嘴唇拉成一道凌厉的直线,眼神跟宿誉白的一碰,蛇瞳术被再次使用。


    宿誉白僵在原地,周遭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他仿佛回到呆了两年的黑牢里,暗无天日,黑暗吞噬了他。


    而他的四肢被铁链锁住,铁链上每时每刻都有灵力,使人无法挣脱。


    身上传来熟悉的疼痛,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蛇瞳术,幻术的一种,能让人陷入幻境中。


    宿誉白狠狠一激灵。


    不,不对,他早已经出来了。


    很快,他的眼中红色血丝浮起的瞬间,蛇瞳术被破,而席林的手已经伸到面前。


    此时的江融玉已经走到幽静林外,远远便看到席林和宿誉白,两人好像在说着什么。


    江融玉没有偷听,但看到他们两人的状态似乎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宿誉白姿态有些紧绷,而席林倒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正快步上前时,忽然就见席林朝宿誉白伸出了手。


    他动作不快,宿誉白很容易躲开,江融玉也不相信他敢现在就对小白出手。


    而他手才伸出一点,宿誉白突然浑身一僵,右腿往后踏了一步,双手成爪抬至胸前。


    尾巴也翘了起来,上面的毛发炸开。


    这是个防御紧张的姿势。


    江融玉一愣,立马瞬移到他们附近,听见席林冷冰冰地说:“怕么?”


    宿誉白脸色冰冷,同时余光看到了江融玉,立刻转身朝他扑过来,如同变脸一般从冷漠变成可怜:“仙尊!”


    江融玉忙接住他,宿誉白在扑过来的瞬间就能恢复了原形,干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江融玉身上,两条前腿扒着他肩膀,头埋在他肩窝,竟开始呜呜地哭。


    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连尾巴都卷着江融玉的腰。


    江融玉轻轻拍他的背,抬眸凉凉地看了眼席林。


    席林:“……”


    他压根还没做什么,这小妖兽就哭上了?


    他认识宿誉白已经有两年多,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性格。


    即便是被韩仲丘长时间虐待,被他关在黑牢里那么长时间,他从未露出过脆弱的一面。


    跟现在的样子,判若两人。


    席林深深看了宿誉白一眼,说:“融玉,他不过是在博取你的同情,看这样子,他似乎很擅长做这种事,你别被他骗了。”


    没等江融玉说话,宿誉白似乎被激怒了,转身怒吼一声想要跳下去找事。


    被江融玉一把抓住了,轻斥:“别闹。”


    他的手碰到宿誉白前爪的瞬间,宿誉白主动把尖利的爪子收了起来,怕划伤了他,也没有再乱挣扎,乖乖地回到江融玉怀里。


    还抬起头用吻部轻轻碰江融玉的脸颊。


    被柔软的绒毛轻蹭着,江融玉脸色缓和了些,看向席林:“我自然会有我的判断,不过副殿主,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你方才对誉白做了什么?”


    席林:“你放心,我没有做什么。”


    “希望不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江融玉语气中暗含警告,说完带着小白离开。


    席林视线跟着他,对上把头搁在江融玉肩膀的宿誉白。


    宿誉白冲他露出一个冷笑。


    回到大殿中,江融玉想把小白放下来,谁知小白赖在他身上不想下来了,装作很不高兴很可怜地哼哼唧唧,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融玉。


    江融玉:“……”


    卖萌可耻啊!


    让江融玉很有两只手一起rua他的冲动。


    但这样太破坏形象,若尤还在旁边看着呢。


    于是江融玉维持着自己冷硬的表情,说:“先下来。”


    宿誉白只好很不舍地跳下地,眼巴巴看着他。


    江融玉坐在榻上,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安抚性地rua他后颈,认真道:“日后你尽量不要独自跟席林在一起,明白吗?”


    宿誉白点点头,还是用软软的眼神看着他。


    江融玉撑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拍了拍自己身边,往后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宿誉白高兴地甩着尾巴跳上榻,窝在江融玉身边趴下,钻啊钻从江融玉手臂下钻过去,让江融玉的手搁在他身上。


    江融玉没睁眼,但唇角微微勾了勾,指尖埋在厚厚的毛发里。


    他其实很累了,刚经历过那么久的痛苦,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疼痛的余震,但此时有小白在身边,能碰到他,江融玉很满足。


    不知不觉,他竟睡着了。


    睡梦中,他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有一具火热的身体抱住了他,一只手小心翼翼环上他的腰。


    江融玉并不觉得难受,相反,因为蛛生血他身体偏凉,喜热不喜凉。


    许是因为潜意识告诉他是小白,他没醒,反而睡得更好了。


    只不过睡到半夜,江融玉被惊醒了,一睁眼,满殿昏暗,只有远处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基本上没法到达这边。


    江融玉第一时间一挥手,满殿的灯光同时亮起,瞬间灯火通明。


    然后去找宿誉白。


    宿誉白怕黑,连夜晚睡觉都必须在光下,或者是月光很明亮的地方才能睡着。


    以往宿誉白每次在江融玉寝殿过夜,寝殿的晶石都是点亮了一圈的。


    但这里不是他的寝殿,若尤也不知道情况,应该早就出去了。


    宿誉白不知何时恢复的人形,可能是惊醒之后想点灯,于是下了床,但由于慌乱,什么都看不到,撞上了一些东西。


    此时他在不远处半跪在地,单手撑着一把椅子。


    灯光亮起的时候,他回头看向江融玉。


    江融玉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惊惧与迷茫,比任何一次都真实,不掺杂一点其他东西。


    江融玉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他朝宿誉白伸出手:“小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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