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是荆谓云去开的门,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了时郁一句,衣服外面加个外搭。

    时郁点头应了, 找了件白色薄外套穿在身上, 挡住了原本露在外面的肩膀。

    与此同时,荆谓云也去开了门。

    外面的门还好,远程遥控就能开, 进来的门就需要手动开了。

    沈寻第一个闯了进来, 手里还拎着一堆鸭货零食各种吃的,梁恬则乖巧的走在后面,手上拿着块精致的蛋糕, 礼貌地冲荆谓云笑了笑。

    下一秒,梁恬的笑容僵在脸上, 手里的蛋糕差点摔到地上。

    “梁恬,换鞋啊, 你站那陈浩屿都被挡外面了。”

    沈寻自来熟地像回了自己的家,先是换了拖鞋, 然后把东西一放, 见梁恬还端着蛋糕,直接接了过来, 同时把一双拖鞋递过去。

    梁恬抿了抿嘴, 穿上拖鞋往里面走,身子僵硬, 眼神复杂, 欲言又止。

    她偷偷瞄了荆谓云好几眼, 一句话不敢说。

    直到, 她后面的陈浩屿走进来, 看见荆谓云第一眼,魂就被吓没了一半。

    陈浩屿呆愣地看着荆谓云,“云哥,你今天的造型……挺别致啊!”

    那他妈是相当别致了,都能亮瞎眼了。

    “啥造型?”沈寻反应慢半拍,听到陈浩屿这么说,当即转过头去看。

    一旁的梁恬只觉得要糟,正要伸手捂住沈寻的嘴巴,却已经为时已晚。

    “荆谓云,你戴个狗链子干啥啊?”

    那一幕怎么说呢,就像是脱了绳子的二哈,哼哧哼哧一头冲进泥地里打滚,拦都拦不住,还拼命甩身上的泥,简直惨不忍睹。

    梁恬:“……”

    陈浩屿:“……”

    两人很有默契地缩了缩脖子,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只见荆谓云看起来好像刚和人打了一架,满脸写着不耐烦,大概是左眼写着“去死”,右眼写着“赶紧去死”那种烦躁。

    他衬衫衣领敞着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衣摆的一边掖进了裤腰里,手臂肌肉线条干净流畅,右手手腕上牢牢套着一个黑皮手环。

    特别骚包那种,上面还有圆形金属扣,和一个用链子延长的空心猫爪吊坠。

    荆谓云只要一抬手,就能看到那个猫爪在半空中晃啊晃。他不动时,那个猫爪刚好可以被人握在掌心里。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特么脖子上也戴了个同款项圈。

    在喉结偏下方的位置有个金属扣,上面同样挂了个猫爪,还有两颗非常小的铃铛,响起来时声音不大,“叮铃叮铃”的很是清脆。

    能看见,那个猫爪在锁骨中间的窝里,晃啊晃,晃啊晃……

    而且,荆谓云脖子旁边,还有个圆圆的小牙印。

    “……”

    嗯?

    牙印???

    梁恬和陈浩屿对视了一眼,陈浩屿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嘴边比了个拉上的动作。

    梁恬认真地点了点头。

    谁提谁死!

    荆谓云瞥了沈寻一眼,黑眸冰冷,漆黑,没什么温度。

    沈寻心是真的大,毫无所感,甚至很欠儿的伸手过去,想要仔细看看荆谓云的项圈。

    下一秒,荆谓云眼眸一沉,满目戾气,正要动手,楼梯口传来时郁的声音。

    “菜好像凉了,再热一下吧。”

    荆谓云不动声色侧了侧身,避开沈寻伸过来的手,然后迈步走向餐桌,听话地去热菜了。

    陈浩屿这才敢走过来,拍了拍沈寻的肩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寻哥,你是勇士!”

    沈寻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啥?”

    梁恬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抬手拍了拍沈寻另一边的肩膀,“一会儿你记得和时郁说谢谢。”

    沈寻:“???”

    时郁耸拉着眼皮,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问他们。

    “要看电视吗?”

    她平时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其实别墅里有影音房,只是她懒得动,觉得窝在沙发上比较舒服。

    “先布置一下吧,我们买了挺多东西。”梁恬指了指一个袋子说道。

    过生日装饰的东西就那几样,气球,拉花,彩灯……

    时郁看了眼他们买的东西。

    挺用心的,基本上全是要手工组装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哭。

    当富二代们愿意亲手做东西,那大概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两个男生负责把小彩灯挂起来,电视机上,茶几上,沙发上,通上电以后,小彩灯同时闪动,五颜六色的。

    真土……

    这彩灯绝对不会是梁恬挑的。

    时郁不想动,她的工作是坐在沙发上打气球,有专门的打气筒,用不了多大力气,倒也还算轻松。

    气球明显是梁恬买的,黑白金三种颜色,看起来高端大气。

    梁恬把字母happybirthday的气球打好气,然后用线穿起来,再交给陈浩屿沈寻他们,挂在高处。

    人多力量大,客厅很快就被布置好了。

    等荆谓云端着菜走出来时,满地气球乱飞,棚顶则飘着一堆系着彩带的气球。

    时郁双手交叠躺在沙发上,表情安详。

    梁恬难得小孩子气的把一个个气球往她身上摆,表情很是认真,像是在完成什么大事业。

    大小姐脑袋上顶个皇冠气球,身上也放了好几个气球,都快被气球淹没了。

    荆谓云:“……”

    他唇角忍不住弯了弯,不知为何,感觉眼前的一幕很温馨,是以前从未想过的场景。

    沈寻和陈浩屿一人拿着一个长条型气球,正在互殴,“砰砰砰”的气球击打声不断响起。两个人玩出了十几个人的气势,闹腾得很。

    荆谓云默不作声把菜全都端出来放在茶几上,时郁经常懒得动,茶几基本上就算是他俩的餐桌了,反正也够大,加上梁恬他们买的吃的,也绰绰有余。

    他热菜的时候,顺便洗了些水果,还准备了女生爱吃的小蛋糕之类的东西。

    时郁买的那些薯片也没忘,全都拿了出来。

    好不容易都处理完,荆谓云准备去叫时郁,“砰”的一声,气球狠狠打在他后背上。

    陈浩屿:“……”

    危险!!

    他和沈寻玩疯了,不知不觉闹到禁地了。

    陈浩屿反应快,卖队友卖的没有一秒犹豫,当即把手里的气球一扔,抬手指向沈寻,“云哥,是他,不是我啊!”

    沈寻手里还抓着气球,玩得晕头转向,也忘了自己都打了谁,听到陈浩屿这么说,迷茫道:“好像是我吧?”

    瞧给这孩子傻得哟!

    其实吧,荆谓云看起来凶恶,不像啥好人,但他发脾气的次数少之又少。尤其是从北园到南城以后,基本上没暴怒过。可他用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看人时,总是会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陈浩屿和荆谓云兄弟也有几年了,却还是会发怵。

    “救救……”

    一只奶白色的爪子从气球堆里探出来,不老实地在空中抓了抓。

    见状,荆谓云伸手一捞,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气球有静电,时郁头发炸起几根,看起来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又乖又好笑。

    荆谓云唇角翘起,一扫刚才的凶狠,用手帮人顺了顺头发,温声道:“饿不饿?”

    “不饿,我们先来玩。”时郁说话的同时,已经抓起了之前放在自己头顶上的金色大皇冠气球,“砰”的一声,正正好好砸在荆谓云脸上。

    那一声响,比刚才荆谓云后背被打的还要响,而且是“打脸”。

    一旁的三人都看呆了。

    陈浩屿吓得脸都白了,虽然知晓荆谓云对时郁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底线,可真没哪个人敢和荆谓云这么开玩笑玩闹。

    沈寻那二货除外,他是没脑子。

    陈浩屿心道要糟,他哥不发火才怪。

    哪个男人被“打脸”能忍啊?不要面子的吗?

    果不其然,荆谓云只怔了两秒,就回过神来,眼底闪着危险的暗雷。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时郁,单手能抓着她两只手腕。

    他力气很大,时郁被抓住以后,手上的动作就被限制住了。

    “还玩吗?”荆谓云淡着笑看她。

    时郁不甘示弱尝试挣扎了两秒无果,身体本能抬腿屈膝撞了过去。

    荆谓云常年打架出身,若是连大小姐这点小动作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混了。几乎是在时郁想要抬腿的瞬间,他一条腿抵在沙发边上,另一条腿就将人的腿死死压住。

    他没敢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全压在下去,而是保持在能制服人的力道上。

    荆谓云俯身凑到时郁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轻点闹,你穿的裙子。”

    时郁:“……”

    【我谢谢你的贴心提示啊!】

    就在荆谓云准备松手放人一马时,时郁突然喊道:“你们三别光看着啊,4v1怕什么,他打不过咱们的。”

    好家伙,一句话把几个人拉到一个战线里了。

    沈寻最先冲了过来,他本来就喜欢挑战,那天的排球虽然结果惨不忍睹,但他总觉得,和荆谓云比赛,无论是什么,都不会那么无聊。

    荆谓云自然不会站着让人打,只能松了手,随手抓起时郁之前拿的大皇冠当成盾牌,挡住沈寻的攻势。

    与此同时,时郁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爬起来,从后面抱住了荆谓云,喊道:“我抓到他了,快上。”

    陈浩屿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这可是打荆谓云的机会,死这儿都特么值了!

    于是乎,陈浩屿也冲了。

    梁恬没他们几个那么疯,但也笑着拿个气球来玩。

    4v1,在大小姐的控制下,荆谓云惨败。

    ————

    菜不出意外的又凉了,不过这次没有再热了,几个人都不是矫情的人,直接围成一圈吃饭。

    时郁挨着荆谓云坐着,另一边是梁恬,然后是沈寻陈浩屿。

    茶几中间放了块蛋糕,听说是三个人一起挑选的。

    时郁不认识什么牌子,但那蛋糕是肉眼可见的精致了,一看就很好吃。但配上茶几一圈闪来闪去的小彩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就像帅气的兰博基尼开进了土坑。

    三个字,没眼看。

    时郁拿起两个数字蜡烛,一个1,一个8,并排插在蛋糕上,然后关了客厅所有的灯,定睛看向荆谓云,眼神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荆谓云最受不了她这么看自己,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没抽,而是用燃着的部位去碰蜡烛。

    “滋啦滋啦……”

    黑暗中,蜡烛像是小型烟花一样,灿烂的亮起,闪烁的光照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柔和。

    荆谓云一直偏头凝视着时郁。

    这一刻对他来说,蛋糕不重要,蜡烛不重要。

    他只想看着她。

    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全都变成了陪衬,像是相机上了虚影光圈,什么都看不进去,也什么都听不见。

    时郁冲他笑了笑,“许愿呀。”

    荆谓云“嗯”了一声,却还是直直地望着她。

    少年唇角微扬,眼里有着淡淡地笑意,在蜡烛即将熄灭时,缓缓闭上了眼。

    “你许的什么愿望?”时郁见他睁眼了,小声问道。

    荆谓云身子往她那边倾了倾,好似咬着耳朵说话,“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切蛋糕。”时郁伸手指了指精致的蛋糕。

    她还挺爱吃甜食的,只不过奶油吃多了会比较腻,她一般只会少吃一点,更喜欢吃蛋糕胚。

    荆谓云点了点头,小铃铛又响了起来。

    陈浩屿:“……”

    你丫的真的不打算要脸了吗?

    沈寻是个看不出来事的,梁恬则比较礼貌不会过问隐私,所以,一直纠结那个项圈的,只有陈浩屿一个人。

    荆谓云随意的把两个烧完的蜡烛丢在旁边,抬手拿起蛋糕刀。

    右手手腕的小猫爪倒是没铃铛,但是一直在晃。

    晃得陈浩屿呼吸一滞,眼珠子死盯着猫爪。

    一旁的沈寻用胳膊撞了撞他,“你老看荆谓云干什么?”

    陈浩屿眉头紧皱,“你不懂。”

    沈寻疑惑,“我有啥不懂的?”

    陈浩屿满脸哀怨,转头看向沈寻,“我的信仰破灭了,世界观崩塌了,就好比我追的番,他最后烂尾了一样。”

    沈寻一愣,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非常理解,用同命相连地眼神望着陈浩屿,“那是挺痛苦的,可这和荆谓云有啥关系?”

    “……”

    荆谓云全当没听见,面无表情地切蛋糕,先是递给了时郁一块,剩下的则放在盘子里等人自取。

    梁恬用手掩嘴忍不住想笑,拿起盘子给另外闹腾的两个人分蛋糕。

    “哇,梁恬你真好。”沈寻接过盘子,顺嘴夸了一句。

    陈浩屿也咬了口蛋糕,不愧是价值几千的蛋糕,甜而不腻。

    当时,他陪梁恬和沈寻去订蛋糕,看到那一连串的价格,人都懵了。

    只能说,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陈浩屿和荆谓云一样又有点不一样,他爸妈离婚了,谁也不想要他,每年打点所谓的抚养费就不管了,他也不是一个能花钱的主,攒下了不少。

    剩下的钱,来路就有点丢人了,有打架赢得,有帮一些饭店网吧赶走混混时老板塞的。北园的老板都是人精,从来不说那是什么保护费,而是感谢。

    一来二去的,他也有了一笔钱。

    可当陈浩屿真的有钱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大手大脚开销,而是想离开北园。

    想赚更多的钱。

    然后以后买房买车,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行了。

    但在北园生活久了,人都有一种血性,骨子里的本性是压不住的。

    恶犬拴了链子,也会疯狂冲着路人嘶吼。他本身就是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不可控的局面。

    陈浩屿只希望,时郁千万千万不要松开手。

    不然,荆谓云绝对要发疯。

    当事人荆谓云正在看大小姐吃蛋糕。

    她只吃蛋糕胚,觉得软软糯糯的很好吃,奶油虽说不是特别腻那种,但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时郁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挖空的蛋糕,感慨道:“有点浪费了……”

    听到这话,陈浩屿立马接茬,“小仙女,你要是不想吃,不如给云哥吧,我记得他爱吃。”

    荆谓云:“???”

    荆谓云终于舍得把视线投向陈浩屿几秒,眼神带着几分不解。

    陈浩屿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我干的不错吧,求夸奖表情。

    “你爱吃?早说啊。”时郁一听,把奶油扒拉进荆谓云的盘子里,还补充了一句,“奶油我没碰到的,你放心吃。”

    荆谓云:“……”

    他看了看盘子里的一大块奶油,到底是没吭声说自己不爱吃。

    梁恬在旁边欲言又止,想说,那是吃过的,是不是不太好,可又想到俩人亲密的关系,就没说了。

    敢在荆谓云脖子上咬一口的,除了时郁没别人了。

    想不到啊,这才过了多久,他们两个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了!

    有点好磕。

    梁恬用叉子挖起一大块蛋糕放到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真甜啊。

    坐她旁边的沈寻有样学样,问,“梁恬,你也喜欢吃奶油啊?我……”

    梁恬歪了歪头,笑道:“不用了,谢谢。”

    光速拒绝。

    偏偏沈寻就像那精力旺盛的二哈一样,被推开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巴巴地凑过去,热情的把一些甜食推到梁恬面前,“吃不吃饼干?这个桃花酥也不错,还有……”

    陈浩屿:“……”

    这个好像更不要脸?这么一比,他哥戴个项圈怎么了?怎么了!

    他哥戴项圈也帅气逼人!

    那一瞬间,陈浩屿感觉自己好像重拾了梦想。

    ————

    埋头吃蛋糕的荆谓云看不出来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脸上没什么表情。

    突然,有人伸手抢走了他的盘子。

    时郁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干嘛那么乖啊?”

    从切完蛋糕那时候起,荆谓云就没碰过自己盘子里的蛋糕,摆明了是不爱吃。

    时郁之所以把奶油给他,也不是信了陈浩屿的鬼话。

    大概就是一种恶劣的小心思,想看看他吃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但真看到荆谓云面不改色的吃了,又觉得心里烦。说不上来,就是一股无名火,在脑袋里噼里啪啦的烧着。

    真烦啊,凭什么荆谓云要委屈自己。

    荆谓云紧抿着唇没说话,黑眸沉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手指顺着沙发边慢慢地探过去。

    他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指尖,就几秒,很快就松了手,低声道:“没事的。”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先安抚大小姐,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不开心,当真是着了魔。

    时郁咬了咬牙,把盘子又拿远了一点,“别吃了。”

    “嗯。”

    “你惹到大小姐了,排骨没收,吃醋溜白菜去吧。”

    荆谓云:“……?”

    饶是有读心术,他都跟不上大小姐跳跃的思维。

    ————

    最后,菜大家都没吃多少,无奈,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零食、甜品、鸭货、炒菜、水果……

    时郁吃得有点撑,窝在沙发里开始犯困,结果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才下午一点。

    离荆谓云生日结束还有十一个小时。

    不行,她说好给荆谓云过生日的,生日必须完整才行。

    时郁抱着个沙发抱枕垫在下巴下面,面无表情地看向其他人,询问道:“我们来玩游戏吧?”

    “好啊,玩什么?”梁恬没意见,时间还早,她也不太想吃完饭就直接回家。

    “五个人,正好可以开黑!”沈寻举手道。

    ————

    三十分钟后。

    时郁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了n次通关失败的图标,沉默了。

    这是一款五人合作打怪升级掉装备的游戏,玩起来不算难,对于时郁这种常年双指玩家来说,操作还是很简单的。

    问题是,旁边有俩二货实在是太吵了!!

    她打游戏必须非常专注才行,就像平时思考一样,不能被打扰。

    那天,时郁在玩节奏大师时,被荆谓云一句话打断了,她还和他生气了一会儿呢。

    沈寻和陈浩屿在旁边一直扯着嗓子嚎,和被门夹了脑袋的二哈一样,闹腾的不行。

    “啊啊啊,梁恬给我套盾,我要没了,我要没了!!”

    “救我啊,我被狼撵了……”

    “卧槽,这又是什么玩意,怎么一巴掌,我血就没了?”

    “……”

    作为全队唯一的治疗师,梁恬一会儿救死,一会儿扶伤,跑来跑去忙得不行。

    时郁耸拉着脑袋,如果有表情包,那大概就是满脸黑线的无语。

    她刚回到复活点,就正好看见被狼怪撵着跑的陈浩屿。

    她受够了!

    “小仙女,救命啊!”陈浩屿哭嚎着。

    下一秒,他身后的狼怪被砍成了数据块,然后炸出来一枚金币和少量恢复药剂。

    陈浩屿抬起头,两眼放光地看向时郁感慨道:“卧槽,这一刀太特么帅了,能教教我吗?”

    时郁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手上不停,快速操作着,连杀了三只怪,等级直接升到了全队第一。

    陈浩屿惊叹于时郁的操作,把脑袋凑了过来看她的手机。

    荆谓云坐在旁边,就看到这俩人脑袋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不怕死的某人,在时郁爆了个大怪时,开心地跟什么似的,“我等级升上去,也能这么杀怪吗?”

    荆谓云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等级上去了,技术上不去也是浪费时间。”

    闻言,陈浩屿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我,我多练练技术……”

    “你哆嗦什么?”时郁疑惑。

    陈浩屿表示:我他妈哪知道自己哆嗦什么,但我知道,我刚才距离见死神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只小声道:“可能空调开的有点冷?”

    荆谓云“呵”了一声,低头继续打游戏,只见他控制着游戏角色,拿着把短刃毫不留情戳了陈浩屿一刀,他绿色的血条一瞬间就降到了红色危机。

    这游戏真好,还能砍队友。

    梁恬的治疗师连忙跑过来,周身亮起绿色的光束,救治垂死的陈浩屿。

    荆谓云淡淡道:“手滑。”

    陈浩屿:神特么手滑。

    正在治疗的梁恬目光落在沙发另一头的几人身上。

    时郁表情认真埋头杀怪,荆谓云虽然也在打游戏,但明显心不在焉,盘腿坐在时郁旁边,倒真有几分大型犬的样子。

    梁恬不由得感叹。

    真配啊。

    要不别救陈浩屿算了。

    就在这时,沈寻一摔手机,兴奋地大喊,“我开出稀有水晶了!啊啊啊啊,万分之一的概率啊!”

    梁恬:“……”

    打游戏的男生好神经。

    ————

    一群人玩到了晚上八点,茶几上一片狼籍。地上,棚上,到处都是气球。

    时郁早就累的不行了,窝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挺尸状。

    沈寻和陈浩屿最疯,再加上时家客厅很大,俩人打打闹闹的,嘴里喊着什么,“刚才你抢了我的怪”,“我又不是故意的”……

    荆谓云面无表情地收拾残局。

    像一些水果糕点,不能在外面放,夏天放一晚上很容易坏,明天打扫的阿姨也不好收拾,顺手的事,没必要给人添麻烦。

    梁恬走过去拿起一个袋子,“我帮你吧?”

    倒不是那种绿茶假意温柔,梁恬这个人说话做事都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她是真的看荆谓云一个人忙,想要帮忙。

    “不用。”荆谓云想也没想拒绝了梁恬的好意。

    梁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正准备过去陪时郁,忽然想起来什么,在气球堆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呀荆谓云。”

    她本来想见面时就给荆谓云的,结果开门受到冲击太大,后面又玩嗨了,一直没时间给。

    荆谓云手上动作一停,垂眼看了眼那个盒子,淡声道:“谢谢。”

    “不客气。”梁恬嘴角上扬,灿烂地笑着。

    可能荆谓云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和最开始时的样子改变了不少。曾经的他,对旁人的善意都厌恶至极,话更是不会多说一句。看谁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满目戾气。

    梁恬不会像以前那样用“自以为是”的善意,去帮助别人。她从来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而是和谁都相处的不错,时郁是第一个。

    很奇怪,时郁明明没做什么,却好像能影响改变周围的人。

    梁恬转过头看向闭上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的时郁。

    少女没骨头一样,脑袋歪靠在沙发扶手上,身上盖了个薄薄的毛毯。

    要说改变最大的。

    还是时郁自己吧。

    梁恬笑容更柔和了,眼睛弯着,脸颊处小梨涡若隐若现。

    她没喜欢过人,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她也能遇到像荆谓云和时郁那样自然相处的方式,可能她也会喜欢了。

    “荆谓云。”跑闹的沈寻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从自己拎来的袋子里翻出来一个盒子,“给,礼物。”

    他当时拿的东西多,实在是没法在单独拿礼物盒,就顺手放进了袋子里。

    盒子里装的东西看起来不会便宜,只是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鸭货味……

    里面是干净的,但这个盒子绝对脏了。

    荆谓云眉头微蹙,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谢谢。”

    陈浩屿自然也准备了礼物,“云哥,这是小弟孝敬你的。”

    荆谓云:“……”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里面不会是啥好东西的感觉。

    陈浩屿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见荆谓云接了礼物盒放好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要不大家一起拍个照吧?”

    “时郁醒了没?”沈寻左右看了看,看到了躺在了沙发上的时郁,正要把人喊起来,梁恬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沙发那里拍照吧。”

    陈浩屿拿了个瓶子充当手机支架,把手机调整到能装下五个人的距离,然后手里握着遥控自拍器。

    梁恬半趴在沙发靠背上看向镜头,旁边站着莫名有些拘束的沈寻。陈浩屿则看向了荆谓云,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但为时已晚,手已经按下了拍摄开关。

    艹,他哥脖子上那玩意还没摘呢。

    照片中,时郁懒洋洋的,浅色的瞳里盛满了迷茫,一副刚被人叫醒的模样,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荆谓云。

    荆谓云没坐沙发,而是坐在了扶手上扶着没睡醒的时郁。

    少年躬身,甘愿俯首。

    ————

    直到其他人都走了,时郁也没睡醒,歪靠在沙发上。

    荆谓云蹲在沙发旁边,看着大小姐乖巧的样子,终是没忍住,抬起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大小姐真不听话啊。

    有够作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都敢那么干,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她就不怕吗?

    荆谓云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有耐心,不着急。

    就像野兽捕食猎物一样,慢慢来,直到可以一击即中时,才会扑上去把猎物拆分吞食。

    荆谓云可以等大小姐性子成熟,稳定,等她到高考大学毕业,甚至更久。只要大小姐在,他可以一直等她接受自己。

    结果时郁先冲了过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不知道危险,还是猎物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而这时,时郁忽然翻了个身,手不安分地四处摸索着,感受到了熟悉的人在旁边后,立刻钻进了对方的怀里,半睡半醒喊着,“荆谓云,抱我回房间……这不舒服。”

    她脑袋枕着抱枕,到底是没有房间的枕头舒适。

    荆谓云眼底似有暗火在涌动,瞳仁漆黑,克制与隐忍混杂在其中。

    他喉结滚了滚,沉声应道:“好。”

    下一瞬,他弯下腰,将人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时郁本能地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睁开过,手紧紧抓着荆谓云胸前的衣服,仿佛只有这个人,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没多久,她被放到了松软的大床上。

    荆谓云用遥控器调了调房间的温度,余光注意到,时郁已经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了。

    他垂下手,凝视着床上睡熟的少女。

    她到底是有多信任他?才会如此毫无防备。

    荆谓云狠狠咬了下牙,抬手拆下脖子上那可笑的颈圈,眸色沉了下去。

    时郁,这条链子,只能牵在你手里,倘若某天你先松了手……

    就不要怪我不满足你所求之事了。

    “咔哒。”

    房门被关上,荆谓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感受着凉意蔓延至全身,微仰着头,用手臂挡住打下来的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无力感蔓延至全身,他身体下滑,坐在时郁门外,把头埋进臂弯中。

    十八岁生日愿望。

    希望时大小姐不要放弃荆小白菜。

    他会听话的,什么都听。

    求你了……

    别不要我。

    ————

    时郁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个空灵的声音一直喊着自己,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能在她脑袋里说话的,貌似只有系统了。

    “祈子统,你回来了啊?”

    时郁大脑还处于死机状态,下意识问了一句。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嗯】。

    然后,时郁继续睡了。

    【???】

    对于系统突然消失一个多月,这宿主的表现未免太淡定了点。

    【你先醒醒,我有事和你说……】

    “系统”尝试叫醒时郁,不料时郁一点反应没有,反而有要睡死过去的架势。

    丧批从早上八点,忙到了晚上,身体属实是撑不住,累得大脑一片空白,思考都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更别说在这种情况下和统聊天了。

    【宿主,这次的任务,剧情偏离太多,你必须要让剧情——】

    时郁怒。

    “扰人清梦,天打雷劈!”

    【我……】

    “是我活不到明天了,还是你活不到明天了,非要现在说?”

    【……】

    无人看见,少女床边缓缓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虚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虚空而坐,面前浮现出密密麻麻有关这个世界的数据。

    虚影声音很空,听不出喜怒。

    【时祈,这就是你说的,人类的“感情”?】

    倘若不是虚影没有表情,时祈感觉他问的应该是,“就她?你脑子没病吧?”

    时祈漫不经心道:【你行你上啊!找什么宿主来让世界“活”过来。】

    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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