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
沈时序躺在水里边漂边这么想道。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一个玩家远远发现一群聚集的小怪, 在心里花了三十秒制定作战计划后，信心十足地挥着武器冲上去开怪，结果第二个步骤就出了问题, 被一拥而上的怪围殴得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
眼射激光对于星球上的巨大眼睛来说似乎是一个使用才会生效的技能，但在被玩家复制之后，成为了无法收回的常态。
也就是说，除非沈时序自己闭上眼睛, 否则她眼睛里的两道激光就持续外放，一秒钟也不会停下。
这会儿，随着玩家的水上漂流，她眼睛里射出的七彩激光也一同缓缓移动、时而消失一瞬、然后再度出现。
漂着漂着，沈时序被一只眼睛挡住了，浮动路线顿时变得扭曲了起来。
沈时序从那些一米多长的“下睫毛”底下漂了过去，看着七彩激光烧断了一根、两根、三根睫毛。
沈时序：“。”
还没来得及继续烧下去, 卡着玩家模型的眼睛突然缓缓动了起来它缓缓往水下降落, 最后消失在了水面以下。
沈时序愣了愣, 把酒瓶和吸管一起塞回背包里，换了个姿势朝四处张望。
不仅是这一只, 周围能看到的其他两三只眼睛也都缓缓没入水底，让这颗星球又变回了那幅静谧唯美的……哦, 七彩滤镜下什么都是精神污染。
【精力不足, 技能中断】
玩家眼里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沈时序浮在水里愣了一会儿，打开了自己的任务列表。
【对抗陨石】任务已经完成了, 大概是因为也没什么正式的发布方, 所以只象征性地给了一些信用点，以及势力【希诺佩学园】的好感。
翻了半天, 沈时序才又找到【梅拉杜尔家的团聚（超难）】这个任务。
是的，这个任务正好就在马什么梅星上。
这可是超难任务，说不定会奖励什么神装或者直接发放技能书，玩家怎么会忘记呢！
单机玩家居然只有两个战斗技能这合理吗！！
而且一个是“弱点判定”，一个是“宇宙引力”，就问这俩哪一个算是正儿八经的战斗技能啊？？
……等等，等一下。
说到神装这个关键词，好像有什么深藏在脑中的记忆被触发了。
沈时序狐疑地打开背包，一顿翻找，最后发现了静静躺在重要道具里的【头饰“正道的光”碎片*100（可兑换）】。
玩家大惊失色。
玩家欣喜若狂。
玩家当场打开地图就是一个一键传送，直接飞回到了蓝紫色的CP09。
CP09的传送点位置，沈时序在离开前就进行了再度调整本来放在山顶是为了随时附魔，但水之女神都不会再复生了，放在那儿也没意思。
于是沈时序举着传送阵把它搬去了天上城。
传送点这个东西就不该放在地面，从地面上天那么麻烦，可从天上自由落体到地面多简单啊。
怎么搬的？召唤黑洞，你值得拥有。
于是，沈时序一降落，直接就出现在了原来的圣湖旁。
圣湖里的冰早就已经融化，只是可能混合了旁边的泥巴什么的，湖水远远没有从前清澈了。
周围的花倒是开得很好，沈时序记得这花有点天然的淡淡甜味，随手掐了两朵塞到自己嘴里，又打开地图仔细找了找，果然发现一个【特殊装备兑换处】。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沈时序纳闷地关闭地图，正要朝着兑换处狂奔，就被一个发际线有点危险的男NPC拦住了。
“白夜阁下！”对方来不及平复呼吸，一口气赶着把话说了，“请问您的神殿应该叫什么名字？”
沈时序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这回事：水之女神挂了以后，玩家顺理成章地接收了对方的全部遗产……啊不是，这颗星球上的势力，包括神殿。
其实很多经营类游戏在开头就会让玩家经历这一环节了。
不管是农场、是学校、是公司、是岛屿，还是别的什么，在游戏开始之前，玩家就会被要求给自己的产业取个名。
大多数玩家可能会正经取个好听的名字，也可能是单纯的【不上学高中】【明天就倒闭公司】【不种菜农场】【你可拉岛】。
当然也不是没有奇奇怪怪的公司名字就是了。
比如说必须取名XXXX农场的情况下，在XXXX里填写【因为上班太累所以辞职回家继承】那不是也很有意思吗？
设想一下，NPC一脸欣慰地开口就是“看来你在因为上班太累所以辞职回家继承农场里干得不错”，哪个玩家能不会心一笑呢。
于是，被NPC投送了取名环节的沈时序认真地想了一分钟，反复斟酌取舍，最后一拍脑袋得出答案：“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
NPC：“……啊？”
“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沈时序重复了一遍。
“神殿”两个字显然是固定后缀，所以连起来就会是“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神殿”，哇，一听就是好人呢！！
NPC：“……您确定吗？”
沈时序认真点头：“确定。”
NPC不说话了。
看来取名环节是结束了。沈时序满意点头，离开现场，朝着特殊装备兑换处前进。
直到抵达兑换处，沈时序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虽然显示是兑换处，但这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店面，没有小摊，更没有NPC。
沈时序疑惑地拉开地图放大、缩小、调整角度反复确认，肯定自己绝对已经站在了兑换处附近，可关闭地图后眼前还是空无一物。
是隐形了吗？
沈时序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清清喉咙，边挥舞树枝边字正腔圆地念：“Revelio！”
没有任何反应。
好嘛，不愧是特殊装备兑换处，连进门的方式都这么特殊。
沈时序淡定地把树枝一键分解，原地开始了解谜的过程。
“谜题”是几乎所有游戏的必备环节。一些可能很有挑战性，一些可能像是送分题。如何设置谜题、并顺利让玩家在解谜过程中获得巨大的快乐，这就要看游戏制作方的功底了。
沈时序先是掏出镰刀，准备先把周围的花花草草全割干净，好清出一块清清楚楚的空旷地带来，不然杂草阻碍视线，也可能会干扰思考。
巨大的镰刀才唰唰挥了两三下，沈时序就感觉自己割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几乎同时响起的，是一道尖叫声：“■■■！”
沈时序望着空空如也的面前，沉思片刻，又试探地往刚才的地方再挥了一下镰刀。
“■■■■■■！！”
伴随着更加激烈的不明话语，沈时序终于看到有个外形像是个小球的东西在地上跳来跳去。
那生物最多只有15厘米直径，玩家得蹲在地上才能看清楚它的长相。
……嗯，怎么说呢，就是个金色史莱姆吧。
金色史莱姆还在地上反复跳动，叽叽喳喳地输出一些玩家明显还没有学会的语言。
沈时序一手捉住跳到空中的金色史莱姆，好奇地伸手用力捏了捏，没想到对方发出“噗叽”的声音，从身体里被挤出了一点柔和的金光。
观察着金光的玩家若有所思：听说海参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
话说海参的内脏是从哪里吐出来的？上面还是下面？
算了，实践出真知。
玩家用自己高达121的力量握住史莱姆的身体用力一挤，金光大盛，一个金色的光环从它的身体里被“噗”地吐了出来，喷得老远，落在地上。
沈时序立马扔下史莱姆去追光环，捡到手里的瞬间，游戏提示就跳了出来。
【已发现头饰“正道的光”*1，请提交碎片*100进行兑换】
沈时序把100个碎片掏出来，一口气堆在了金色史莱姆面前，不小心把它埋在了里面。
举着这个金色光环，沈时序陷入了沉思。
造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感觉戴上的话有一种……不，不是头上顶着彩色便便那样，而是感觉……
她迟疑地用【正道的光】换下了头顶的【喀斯迪尔家族的冠冕】，又打开属性栏看了看头上顶着个光环的游戏角色。
嗯……怎么看都是已经死了呢。
【正道的光：你的大名从星盟到联合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行恶之人哪怕只是听到你的名字都会颤抖。全属性+50。】
【“正道的光”套装：1/4】
沈时序盯着【全属性+50】看了两秒钟，坚定地关闭了属性栏。
没问题，死就死了，这种属性的装备在被更好的装备淘汰前当然是要焊死在头顶上了！！
金色史莱姆终于从碎片堆里爬出来了，它愤怒地跳到沈时序面前，上蹿下跳地发出哔叽噗叽的声音，像是在抗议着什么。
完全听不懂这种语言的沈时序垂眸耐心地看它表演好一会儿，从好奇地再度抓住了它。
金色史莱姆：“……”
玩家用自己高达171的力量用力一挤！
很可惜，没有再挤出第二个装备。
沈时序遗憾地叹了口气：还以为可以零元购呢。
【你和妖精一族的关系下降了，目前的关系是：中立】
沈时序低头看看手心里变形的史莱姆，史莱姆也用那两只小小的金色眼睛瞪着她，像是在说“还不放我下来！”。
换成善良的普通玩家在这里，可能立刻就会手忙脚乱地读档或者试图给对方收礼物了。
……但是一位缺德的老玩家怎么能不好奇这好感到底能被噗叽噗叽地挤掉到什么地步呢？
啊，缺德之前先存个档。
第132章
按照计划, 沈时序本来是打算看看能不能给妖精一族的声望直接刷到仇恨的，或者还能再试试仇恨以下到底有没有新的关系等级。
但人算不如天算，关系才艰难地一点一点刷到“敌视”, 金色史莱姆的血条就唰一下变成了红色。
171力量一握, 那根血条噗地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差点被171的一拳捏死。
都掉血成这样了，也没再挤出新的装备来。
沈时序默默摊开手心看着奄奄一息的金色史莱姆，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对它下手。
对于游戏里的角色来说, 通常最可爱的就是小体型、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种族。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的第三个特点：它必须不会说话。
纵观各家游戏，无论是克洛格还是祝尼魔还是皮卡丘，除去可爱或者丑萌的外形，最重要的就是玩家听不懂它们“呀哈哈”“哔哔”“皮卡皮”地到底是在说什么。
猫在喵喵叫的时候可爱吧？那是因为人类不知道它在骂自己。
而这只金色史莱姆……不是，金色妖精，完美地满足了这三个特点。
总地来说就是, 像沈时序这样的善良玩家基本是不会对这样可爱的小生灵下手的。哪怕是红名。
几秒钟的挣扎后, 沈时序蹲下身把妖精放到地上, 郑重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下次再见。”
玩家毫无心理负担地进行了读档。
读完档的玩家发现手里的妖精虽然回到了满血的状态, 但血条却不是存档时的黄色，而是红色。
玩家陷入沉思。
玩家受到了妖精的狠咬攻击。
玩家的生命值降低了1。
向来高攻脆皮、被各路精英怪和boss一打就是半根一根血条的玩家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乖孩子。”
这种-1-1挠痒痒的攻击, 哪怕来一大堆妖精也不用怕。
于是, 心很大的沈时序把妖精留在原地，施施然打开星图找到了希诺佩α。
这会儿在星图上看的话, 这颗星球又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就算拉近放大，也看不出那些水面下居然隐藏着一只只的巨眼。
那些巨眼又算是什么智慧生物呢？
好奇地想着, 沈时序点击传送，下一刻就顶着新获得的光环回到了马什么梅星。
传送点的位置被安置在一块难得的陆地上大概是传送阵溶于水吧。
【发现：卷叶柏】
哦……传送点旁边这棵树确实从前没见过，树枝像是章鱼腿一样蜷曲，整个就长得克里鲁气的。
沈时序叉腰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一个活物，遂打算直接开始做任务，免得自己跑地图时把超难任务忘到脑后。
【梅拉杜尔家的团聚】作为高贵的超难任务，没有给出任何地图指示，需要玩家自行阅读任务详情、思考探索。
沈时序深吸一口气，正要打开任务列表进行头脑风暴，却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头上。
【你受到了5点伤害】
沈时序茫然抬头，只看见几片长相奇怪的树叶。
再低头看看，一颗果实模样的东西就掉落在她的脚边，尚未完全停止运动，还在晃来晃去。
沈时序弯腰捡起果实。
【芡实种子*1】
沈时序毫不犹豫地塞进包里：游戏里的所有种子都是好东西。
【你受到了9点伤害】
沈时序又捡起再度砸到自己头上又落地的道具。
【空螺壳*1】
奇怪，是碰见泼猴或者鹦鹉了吗？
玩家拿着空螺壳四处张望，除了头顶的孤树和周边一望无际的水域外什么也没找到，干脆趴到水边，一头扎进水里往下看。
前一刻沈时序的脑袋刚刚入水，朦朦胧胧才扫到大片的红色，后一秒就被什么东西拽着噗通一下整个掉进了水里。
在水里一阵乱晃后，沈时序才看清水底下的是什么：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成千上万个红名。
见惯了大场面的玩家习以为常地拔出了刀：哦，《第二人生：无双》是吗。
但在拔完刀后，沈时序冷静了下来。
她看看势单力薄的长刀，又看了看水底下数不清的敌人：“……”
等一下，策划，别人家的无双类游戏里可全是群攻技能所以才能连杀几百几千啊！！！！你见过一刀只砍一个的无双吗！！！没有这种设计的好吗！！
水底可见度相当有限，沈时序的视野里一片魔幻水光，啥也看不清，只有一根根红色的血条清清楚楚，杀机四伏。
沈时序还在思考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突破时，水中的红名们一窝蜂地发动了攻击。
有的冲到玩家面前近身攻击，有的在远处投掷偷袭，甚至还有一只沈时序觉得绝对是章鱼乌贼之类的东西挤到近处喷墨汁干扰玩家视线。
不是群攻，胜似群攻。
寡不敌众的沈时序赶紧往旁边翻滚，脚踝却被两根不知道什么东西死死拽住，在原地硬挺了一波攻击，血条哗哗地掉，吓得玩家赶紧打开背包吃饭回血。
狠狠地吃完两串铁板香辣鱿鱼后，沈时序在烹饪制品中翻来翻去，冷酷地吃了一块橡胶巧克力。
【橡胶巧克力：不要把什么东西都往巧克力里加啊！！食用后将获得一段时间的“耐电”效果。】
只要不退出背包，增益效果的时间就不会开始跳动。因此沈时序杀气腾腾地又翻到道具栏一通翻箱倒柜，最后选中了一台【高压电机】。
【高压电机：电网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接通能源，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高压电。】
高压电机本应该是个基建用的建筑道具，沈时序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到这玩意儿的了，但这不重要。
把一堆垃圾资源塞进高压电机填满能源栏后，沈时序提着高压电机关闭菜单栏，对着数不清的红名露出挑衅的笑容。
无视自己那比涨停转跌停更刺激的血条，沈时序手指一拨，启动了高压电机。
小怪们哟，你们输给玩家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水属性弱电啊！单属性队伍现在已经不流行啦！！
希诺佩α的这一天本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虽然有一场不友好的巨流星雨，但因为主管着星球防御系统的密密尔之眼判断它“没有危害”，学园里的学者们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直到密密尔之眼投射在学园里的人造光突然摇身一变，从柔和的模拟日光变成了辣眼睛的七彩混合色。
无数正在工作的学者们当场发出了“我的眼睛！！！！”的惨叫声。
问题是除了变色以外，密密尔之眼其他的一切功能都很正常。
流星雨按照计划成功击碎了，负责检查和回收陨石碎片的队伍也准时出发了，学园系统也在稳定运转。
……只是那无处不在的、让人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工作的七彩光，无论学者们怎么调整数据、输入指令，密密尔之眼愣是不肯更改颜色。
哪怕学园长出面，使用了最高指令，密密尔之眼也一根筋地表示“权限不足”，并继续用那七彩光线公平地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涂抹出一张张呆滞茫然的七彩面孔。
学园长在密密尔之眼的根服务器前略一思忖，便问：“这条命令的失效时间是？”
密密尔之眼语调柔和地回答：“指令‘红色多没意思，你变个七彩玛丽苏色吧’将在69小时57分23秒后失效。”
它还贴心地显示出了倒计时。
周围不少学者立刻反应过来：
“从变色开始计算，是72小时整的命令。”
“这条指令的语气……怎么听着像只是为了捣乱？”
“别乱讲，谁会因为好玩就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阴谋，阴谋！”
学者们还在吵吵嚷嚷，密密尔之眼又突然发出了警报声：“检测到3-10区域电能超标。自检中……电网无泄露。电能已扩散至3-10区域，判断有外来者存在，正在派遣行动单位前往。”
纷纷扰扰的议论声顿时停了下来。
学园长冷静地说：“显示3-10区域实时画面。”
密密尔之眼立刻将那片水域的状况投影到众人面前。
因为高压电的破坏，画面并不完整也不流畅，但眼尖的几名学者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画面中大量的水生物正在争先恐后地扑向同一个目标，然后在靠近目标附近时被电得失去意识。
“‘眼，’”学园长看着被追杀的身影，问，“那是谁？”
“经过比对，”密密尔之眼说，“该目标为赏金犯‘白夜’的可能性为96.35%。”
它体贴地把白夜的通缉令调了出来。
有个学者摸着下巴道：“白夜？是那个伊奥星系大多数精神分析学家都为之着迷的白夜吗？”
“一个赏金犯和精神分析学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关于‘白夜的精神方面究竟有什么问题’这点，这些精神分析学家吵不出个一致的答案。”开启这个话题的学者说，“专题已经写到第五期了，每期都请不同的专家分析并预判白夜接下来一个月的行为。目前为止全部预测失败。”
“我也看了！第五期的专家预判白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对CP09失去兴趣并且前往卡耳墨，结果白夜在CP09销声匿迹了半年，所以第六期到现在还没出呢。”
“……是没相关专家愿意去上第六期了吧。”
“怎么会，这可是时下伊奥星系最热门的话题了。看，第六期已经有预告了……嚯，又是个精神科的大人物。”
学园长打断了众人的闲聊：“眼，向3-10至3-12区域投放神经麻醉剂。”
“指令已确认，正在计算中。”
听见这个命令的学者们纷纷转头，展现出不同程度的震惊：“您这是要将她捉拿归案吗？”
学园长看着投影中的白夜，即使孤身面对整片海洋的追杀，她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慌害怕，反倒是兴奋好奇占多。
“不然呢？”学园长反问，“看着她摧毁α的生态系统？”
学者们觉得也很有道理，顿时高高兴兴地转移话题开始了新的讨论：
“听说白夜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可以用她做实验吗？”
“她的身体很矛盾吧，可以从几千米的高空无防护落地，也能毫发无伤地穿越火海……哦还能无视高压电，但同时又会被普通的刀具伤害。”
“那神经麻醉呢？她承受的量和普通智人会一样吗？加多少量比较合适？”
“我看看……等等，你加的这个量都能麻醉一头成年座山鲸了吧，往回扣点先啊。”
五分钟后。
“……怎么回事，麻醉对她无效吗。”
“这个浓度，附近海域已经饱和了。”
“……她在干什么？”
“她用右手把座山鲸提起来了。”
“我看见了，我是说那之后的。”
“……”
“她把那头座山鲸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可是成年的、体重30吨以上的座山鲸？？”
“37.49吨。”密密尔之眼善解人意地给出了准确数据。
“……喂？白鸟报社吗？我想提前预定你们第七期白夜精神分析的专家位，我对她有全新的理论……什么？感兴趣的专家太多，已经排到第十一期了？可恶！那我预定第十二。”
沈时序举着高压电机四处遛怪时，不知道是谁突然给水里投了毒。
眼看着身后的鱼虾蟹这一类的食材纷纷中招倒下，沈时序毫不犹豫地扛着电机回头去一个个捡起来往自己的包里塞。
一根海草悄悄缠住她的脚踝。
沈时序低头看了看，暴力地一把拔下来也塞进包里。
嘿嘿，海鲜烩饭，凉拌海葡萄，海带炖墨鱼，炭烤深海鱼排，葱花触手面……
第133章
刚开始被追杀的时候, 沈时序还以为这是一颗无人星。
按照地图，她已经游过了一片不小的区域，却一个NPC也没有碰到。
而一直撵在她背后追杀的那些, 感觉连小怪也算不上, 就是些突然展现出了攻击性的食材和背景。
直到周围的水突然被投毒、变得浑浊，沈时序才确定星球上应该有其他智慧生物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绿名黄名还是红名……但这一手投毒干得真是漂亮。
她眼疾手快地打开背包给自己去掉身上【麻醉】的debuff，才去美滋滋地赶海……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另类的赶海呢！
也就是在发现【麻醉】的同时，沈时序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栏里还有另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的debuff。
【妖精的诅咒（39分钟22秒）：妖精是自然的宠儿, 被妖精所诅咒的目标将会被自然所厌恶。你以为它们不记得了，它们确实也不记得了，但这丝毫不妨碍它遵从自己的直觉给你下一个诅咒。】
沈时序恍然大悟：难怪刚刚读完档金色史莱姆仍然还是红名。
这应该算是多周目的好感度继承设定呢，还是算一种系统BUG的自圆其说呢……算了，与其叫妖精的诅咒，还不如叫大自然的馈赠。
沈时序打开背包检查里面满满当当的海产，津津有味：这一波, 终究是玩家赚了啊！
把能找到的海产都塞进包里为此消耗了好几个氧气瓶后, 沈时序又在附近海域找了找投毒的NPC。
NPC, 一种当玩家在任务道路上迷失时最佳的情报获取途径。
但NPC是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艘无人的……嗯……潜水艇？
刚刚路过这艘无人小型潜水艇时, 沈时序还以为那是某种鱼类，开开心心地过去抓鱼, 结果“鱼”哧溜一下加速逃走了。
玩家怎么可能经得起这种挑衅！于是嗑了加速药就在后面一顿撵。
它逃！她追！
直到撵得潜水艇跑出八百里远、用完了所有燃料, 沈时序才一把揪住了它。
【一艘由AI操控的无人潜水艇，是希诺佩α的巡逻用型。】
巡逻。也就是说应该是官方的财产。
沈时序绕了一圈, 没能找到门, 正要把它直接塞到自己的包里时，潜水艇开口说话了。
“代号‘白夜’的沈时序女士, 您好。我是希诺佩α的管理系统，代号‘密密尔之眼’。”
声音怪怪的，听着很像人但又有点不太像人。
沈时序提溜着手里的潜水艇转过360°，不太确定对方的正脸在什么地方，干脆对着引擎的位置道：“噗噜噜”
……是哦，玩家没法在水里说话。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希诺佩学园欢迎您的来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学园长希望邀请您前往学园观光，他很乐意亲自为您介绍关于这座学园的一切。”
【任务：了解希诺佩学园】
沈时序瞥了眼提示：应该是这颗星球的主线任务吧。
但主线任务这种绝对会等玩家的事情完全可以放在一边，支线任务比较重要。
于是，沈时序提着小潜水艇比划了下尺寸，保险起见地存了个档，然后就抱着它进行了一个传送。
传送回马什么梅星的传送点时，潜水艇周边多多少少还是被削掉了一些部分它比起传送阵来，体型确实超出了点。
沈时序甩甩湿漉漉的头发，不太确定地晃晃提在手里的潜水艇：“还活着吗？”
“我只是AI，没有活着或者死去的概念。”对方说。
“怎么可能，”沈时序很笃定地说，“你活的。”
不然那个只能对智慧生物使用的技能怎么会在那些眼睛上生效！游戏的判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AI安静了两秒钟，从无人艇的屏幕上亮出一只七彩玛丽苏的眼睛。
“您如何确定这一点呢？”它很好脾气地问。
沈时序正想再用一次完全支配，看见玛丽苏眼睛才想起来这技能72小时只能用一次，于是思考片刻后，她信心十足地反手掏出了另一个技能“驯服”。
说起来，好久没用驯服这个技能了。上次用还是在大聪明……咦？
我的机甲呢？？大聪明没被水灾淹死吧？？？
玩家记忆复苏。
玩家大惊失色地打开宠物栏。
玩家看着生龙活虎的大聪明长舒一口气。
玩家关闭游戏菜单，选中眼前的无人艇，按下了驯服技能。
被投射在屏幕上的玛丽苏之眼顿时晃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似的：“检测到对最高指令的篡改，系统完成第一次拦截，已呼叫管理员，正在进行自检……”
沈时序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地狂点驯服技能。
这个技能，但凡只要按了第一下，不到完全成功时玩家是绝对不可能停下来的。
玩家来到！
玩家看见！
玩家拿走！
学者们本来是很开心的。
白夜没被麻醉倒时，大家在探讨她的身体构造究竟有什么不同；
白夜到处捡海洋生物时，大家在分析她的“空间”究竟会是什么构成，到底有没有上限；
白夜追着无人艇游出四百公里、完全没有展露疲惫时，大家已经开始建立模型来模拟她的生理构造；
白夜提着无人艇一个空间传送时，大家画着图分析她的传送原理和携带限制；
白夜笃定地判断密密尔之眼“是活的”时，大部分学者都摇着头露出了“还是知识不够”的表情；
这一切本来都是新奇又快乐的体验，直到密密尔之眼向白夜发出“您如何确定这一点呢”的提问后，让学者们猝不及防的变故再度继七彩光后的第二次发生了。
底层逻辑无比坚固的密密尔之眼突然发出了最高指令被篡改的警报。
虽然对第一次篡改的拦截迅速成功，但那攻击完全没有停下的架势，疯狂地以一种学者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冲撞着密密尔之眼的防御代码。
学者们也顾不上自己原本手头的事情了，一个个扑到自己的操控面板前，试图阻挡攻击、守住密密尔之眼。
这完全说不上是势均力敌的拉锯只进行了一分十九秒。
“正在清除旧系统中的管理权限……逻辑已重写，”密密尔之眼一锤定音，“已确认当前唯一管理员为：沈时序，代号‘白夜’‘玩家’。”
几百名顶尖学者愣愣地看着转播屏幕，画面里的攻击者堂而皇之地露出笑容，她得意地宣布：“现在你是我的了。就给你重新命个名吧……嗯，哈罗，BB-8，天网，贾维斯，莫斯，HAL9000，主机，机器宝宝……”
学者们看着她念了一长串显然都代表着什么的名字。
“……算了，你就叫大眼吧。”最后白夜这么下了决定。
学者们只觉得眼前一黑：
“……密密尔之眼多好听！至少前面几个听起来也还行怎么最后选了这么一个名字？！”
“眼不是对她做过自我介绍了吗？？”
“根据这个取名水平来看，之前有人推测她的心理年龄在5-9岁之间，也不是没有理由。”
“你是在说一个心理年龄不超过10岁的智人就在我们面前夺走了密密尔之眼的所有权是吗？”
一片心态崩了的学者们中，唯有少数人保持了冷静。
为首的学园长甚至立刻决定了下一步行动：“密密尔之眼，我想申请和白夜对话。”
“您好，‘学园长’，正在向管理员发起请求。”密密尔之眼语气柔和地说，“此外，一点小小的温馨提示：我的代号已变更为‘大眼’。”
“……你真的觉得这个名字比密密尔之眼更好听吗？”
“我将无条件服从管理员的命令。”
“……”
“玩家您好，学园长请求与您进行通话。”大眼说。
沈时序没空理会NPC发来的通讯，她在焦头烂额另外一件事。
AI被驯服成功后，游戏跳出了一条新的红色提示：【该眷属无法在当前状态下进入眷属空间，请在24小时内匹配对应载体，24小时后该眷属将会消失。】
奇怪，都是宠物，怎么就这只放不进宠物栏呢？数据太大了？
消失是指会跟小孩被变成鸽子一样消失吗？
不要啊这可是玩家刚刚找到的备忘录！！！
沈时序一头扎进背包，疯狂翻找可能合适的AI载体：“大眼，这个装甲车你进得去吗？”
“恐怕不能。”大眼发出了抱歉的声音。
沈时序埋头又是一通搜寻，取出海星飞船：“这个呢？”
“非常抱歉。”
“原子弹总可以了吧！”
“为什么您会觉得一颗能被我随意操控和引爆的武器能成为我的载体呢？玩家。”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再找找……啊，星神死核，这个绝对可以吧！”
大眼对【星神死核】进行了一番扫描，才给出回答：“很可惜，这是一颗已经完全失去活性的死核，但我可以转移一部分的数据进入其中。”
倒计时消失了。新的任务出现了。
【任务：高能载体】
沈时序打开任务一看，顿时松了口气：虽然有了半成品载体，还需要再找两颗【星神死核】完成AI加载，也就是说得再打两个星神，问题不大。
就算没这任务，玩家见到星神还不是一样往死里揍。
关闭任务栏后，沈时序随口问：“这里有星神吗？”
“如果您询问的是‘神’，那这里确实有一位。”大眼彬彬有礼地回答，“需要我为您导航吗？”
【任务“梅拉杜尔家的团聚（超难）”已更新】
沈时序眼睛一亮：买一送二，还有这种好事？
第134章
“希诺佩α……”大眼停顿了一下, 改口，“用您的说法，‘马什么梅星’的海底有一座人工建造的学园, 其中汇聚了384名深居简出的学者, 他们有各自不同的研究方向，但最终的目的都是同一个或许您听说过‘进化派’吗？”
沈时序记得进化派，但她忘记了另外两个是什么。
“宇宙间的种族都经过了漫长的进化走到如今。而所谓的‘进化派’，所代表的是以各种手段推进宇宙种族加速进化的意见。”
沈时序徒手掰开一个海胆模样的东西, 被喷了一脸紫色的毒汁，顿时挂上一个中毒debuff，血条一小节一小节地往下掉。
“但进化派内部也有不同的分类，比如学园倡导以科技手段加速，也就是说，‘制造’出可控的强大生物。”
沈时序坚强地把带毒的海胆一口吃掉，在嘴里抿了一下, 感受那好像还活着的东西在舌苔上蠕动的滋味, 含了几秒钟后还是一口哕了出来。
“为此, 学园四处雇佣他人捕捉生物回来进行实验。虽然学者们共计只有384人，但被捉来的生物应该已经超过了3000种。其中最为强大的, 也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大地之神’。”
用肥宅快乐水漱完了口的沈时序终于在长达三分钟的左耳进右耳出中捕捉到了关键词：“嚯, 还是熟人……熟神。”
“‘大地之神’被捕捉后, 一共进行过四次实验，失败三次。最后成功的那一次, 学者们成功地将‘大地之神’与‘智人’进行了融合。”
沈时序大为震撼：“人柱力……不是, 大哥哥……不对，杰诺瓦……算了。”
仔细一想, 这也算得上是游戏经典设定之一，没什么好震撼的。
游戏里的疯狂科学家最疯狂的地方就是疯狂在人家老是能成功现实里这种事可罕见得多。
“所以，”大眼说，“您还打算继续偏航多久？”
在小块陆地上支起了锅的沈时序：“。”人工智能记性太好也有点烦。
“这个不急，”沈时序满不在乎地说，“我的待办事项还有多少件？”
“‘任务’147件，‘踏足’298处，‘资源’31类，‘美景’3处，‘生物’2599种。”
沈时序唏嘘：太忙了，玩家真的是太忙碌了。
等等。
“多少种生物？”
“2599种。”
沈时序淡定打开背包倒出一堆食材：什么狗屎数值平衡，摆烂咯。
“我可以为您规划最优路线，”大眼建议道，“您不需要睡眠和休息，根据我的计算，应该可以在84天内完成当前所有待办事项。”
沈时序：“？”玩个游戏怎么也被催着要卷死卷活了。
无视人工智能的提案，沈时序就着手边这个普普通通的锅做了一大包料理。
【麻醉石锅泡泡七星鱼】
【麻醉海胆炖蛋】
【麻醉海鲜串烧】
……等等，怎么全是麻醉效果的料理。
沈时序疑惑地举起刚出锅的海鲜串烧查看了下效果。
大眼就在锅边观赏玩家的烹饪过程，小小的七彩光团里微光疯狂闪烁，充满的是大大的疑惑：“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您在烹饪时甚至没有放棍子进去，为什么成品会有细木棍？”
玩家一口连着木棍吃下【麻醉海鲜串烧】。
玩家喜提麻醉状态。
玩家噗通一声，安详倒地。
大眼：“……”
等沈时序再醒过来时，周围低空多了几台无人机似的东西，水里则是出现几个长得像鱼一样……不，怎么说呢，感觉就是鱼的NPC。
其中只有一个长着人脸。
只是这些鱼NPC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感觉比玩家建模那清澈愚蠢的眼神要智慧得多。
“这是学园长，”大眼用一束光示意长着人脸的NPC，对沈时序介绍道，“这边依次是学者1号，2号，3号，4号。”
学者1号忍不住问：“密密尔之眼，背叛学园之后，你连我们的名字都删除了吗？”
“我仍服从最高管理员‘玩家’的命令。我选定了最符合玩家习惯的命名方式。另外，代号‘密密尔之眼’已失效。”
NPC们自动开始对话，而沈时序好奇地绕着五个新NPC走了一圈。
学者3号和4号似乎是海豚，这个她认识；1号这个黑白配色大概是虎鲸；2号这个锤子脑袋……
“锤头鲨。”沈时序肯定地下了定论。
学者们：“……”
“您想找的是否是‘双髻鲨’？”大眼问。
沈时序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我们那边就管它叫锤头鲨。”
“好的，新信息已录入。”
“不要乱记这种东西啊！！！”学者2大怒。
而学园长NPC嘛……沈时序一头扎进水里，从水面底下观察了一下这五个NPC下半身长什么样，没几秒钟就双眼放光地露出水面，趴在岸边兴奋地道：“美人鱼！”
来马什么梅星最开始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是美人鱼！！
“……但为什么是男的。”沈时序纳闷地戳戳学园长NPC腰上的银蓝色鳞片，“就没有女性美人鱼吗？”
“有。”大眼询问，“需要为您更改导航目标吗？”
沈时序恍然抬头：“啊？我上次导航去哪儿来着？”
“任务‘梅拉杜尔家的团聚’。”大眼说。
“谁家？”沈时序问。
“那个打不过老婆的公爵。”
“噢。”沈时序记忆复苏，“算了，还是先去那个。”
她双臂一撑，轻轻松松从水里跳到岸上，顺手捡起刚才剥开的海胆壳淬炼到自己的作战服手臂上补充耐久度。
这一淬炼完，她的小臂上就好像长了个黑海胆似的。
沈时序好奇地看了两眼，掉头拿海胆壳上的刺去戳离自己最近的学园长NPC。
学园长NPC：“……”
没反应？换个地方再戳戳。
“……”学园长NPC稍微往旁边让了让。
沈时序眼睛一亮，跟着挪过去继续戳。
“……”学园长NPC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大眼还要冷漠，“‘眼’能接收生物的大脑浅层信息。它称呼你为‘玩家’，这是你的自我认知吗，白夜？”
沈时序“啊”了一声，低头看看海胆壳，又抬头看看NPC：“误触对话了。”
她绕过学园长NPC，试着戳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学者1号。
后者“噗”地一下从气孔里朝她喷出了一根水柱。
沈时序被海水喷了一脸，但反正没掉血，随手抹了把脸就又开开心心去戳学者2号了。
学者3号4号掉头就跑，全都一个猛子钻进了水里。
沈时序看看学者2号。
学者2号也看着她。
沈时序伸出了手，比划两下，好奇地戳戳锤头鲨那分开在“锤头”两端眼睛中的一只。
学者2号猛地一仰头，大声警告：“这是恶意攻击行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将会使用原型进行反击！”
“原型？”沈时序好奇地看着学者2号的体型。
这几个NPC的大小都和普通人类差不多大是大点，大概差不多都两米多长，确实和这几类生物的原型大小有所差别。
“学者2号的身长为4.23米。”大眼说。
学者2幽怨地看了看大眼，才继续说：“我不想动武，所以收回你的武器！”
沈时序在脑中大概想象了一下4.23米的大小。
然后她抽出了1.5米的长刀，兴致勃勃地勾了勾手：“变。”
如果是锤头鲨来当原型的话，怪的弱点会在哪儿？
嗯……总之先打眼睛吧，毕竟锤头鲨的眼睛长得真的很突出。
学者2：“……”
学者2一个猛子，也没入了水里。
“诶。”提着刀的沈时序很失望，“别啊，我又不一定会杀你。让我看看总可以嘛。”
但学者2跑得飞快，鱼影都一眨眼就远去了。
沈时序蹲在岸边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去追，但是反正这里还留着两条……
这么想着的她一回头，发现那两个NPC都默默盯着她手里的刀。
沈时序也看看自己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长刀她自从游戏开场以来就没换过主武器，可能是因为往里面淬炼了太多材料，刀身颜色逐渐就变了，总是萦绕着一股无形的能量，看起来是挺不祥的。
问题是它虽然邪恶，可实在帅气啊！！
不仅如此，这刀的攻击力还非常逆天，可以说完全脱离了冷兵器的范畴，是火箭筒的好几倍。
大眼插嘴：“并不非常紧急的提示：您的待办事项里还有任务’147件，‘踏足’298……”
并不想听到那个四位数的沈时序打断了它：“静音。”
大眼：“……”
学者1号：“……”
一片沉默中，学园长询问道：“你来希诺佩α，为的是进行例常考察吗？如果只是资源、生物这些的话，我可以直接交给你，对你来说也能节约不少时间，不是吗？”
沈时序惊了：“官方控制台？”
有的游戏里会贴心地为玩家开启官方外挂，也就是控制台。玩家只要轻轻按下~键，输入相应代码，就能轻松地感受开挂的快感。
什么跳过任务，什么上帝模式，什么一键穿墙，统统只要一串代码就能实现！
“……如果你能配合我们做一些不伤害你身体的实验，那就更好了。”学园长说。
大眼的七彩光芒闪烁速度快了起来。
【任务：学园的终极计划】
沈时序打开任务栏一看，这都两个要进学园的任务了，正好可以一起做掉。
她关闭菜单，毫不犹豫道：“走。”
学园长：“……”
大眼：“……”
第135章
有时候看起来明明就是陷阱的地方, 玩家就是硬要往里面钻的。
游戏这个东西，多少有点反人性。
打个比方，在现实中, 一个在野外抛锚失联的正常人误入了看着就像是闹鬼的小木屋里,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出门、跑得越远越好；而在游戏中，一位误入鬼屋的玩家只会兴致勃勃到处探索可互动道具，并且在看见一个上面写着“不要打开！！！”的盒子时，冲上去一把掀开盒盖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譬如现在的沈时序和她脑袋上的金属帽子。
十五分钟前, 沈时序跟着学园长NPC抵达了“学园”，并成功点亮了这座海底城市的地图。
巨大的学园被一股防御力场所包围，勇往直前的玩家还不小心把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学园长得就是一副“不差钱”“高科技”的样子，学者们大多都保持着一米多的小型鱼样，不过偶尔也会有水母、海马之类的NPC路过。
当看见一只紫色的僧帽水母模样NPC路过时，沈时序没忍住伸手去捏了一把。
玩家171的力量当场把对方捏瘪，并且获得一个【神经毒素】的debuff。
血条狂掉的沈时序心满意足：现实里不能做的事情, 在游戏里终于实现了。
她顺手把瘪了的水母NPC往包里塞, 得到了【你无法将这个活生生的智慧生物放进你的包里】的提示。
诶, 没死啊。本来还想拿来做饭试试。
玩家遗憾松开手，几个小机器人立刻上前把漏气了的水母NPC带走远离此地。
学园长NPC观察着沈时序的表情：“需要去医疗室吗？”
原来正要掏解毒剂的沈时序立刻收回了手：“去。”
医疗室是什么地方？是专门给玩家补充医疗道具的地方啊！
说不定还有个医生NPC在那儿等着, 只要对话就能一键满血、debuff清空。
为了这个指望，沈时序硬是没有解毒, 一路嗑着垃圾食品回血, 将自己的血线保持在了最低的生存线上。
众所周知，僧帽水母携带的是神经毒素, 毒性和眼镜蛇不相上下, 现实中被蛰了得立马送去急救。
但这是游戏，而且玩家的身体强度也早就超过了普通人类, 所以沈时序硬是撑到了医疗室门口。
虽然，也只是负隅顽抗、苟延残喘。
最后十米的距离，失去了大部分知觉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玩家是靠着意志力面目狰狞地爬过去的。
谁懂啊。
在水里爬真的好费劲啊。
医疗室是无人式全自动服务，一个机器人过来抬起玩家送进治疗舱内，仪器哔哔叭叭一阵响，沈时序身上的【神经毒素】就消失了。
没有中毒，血条当然就不会继续下降。
但治疗舱没有继续给沈时序服务，而是把只有一层血条的她从舱内踢了出去。
沈时序：“……？”
她回头自己摸索着在治疗舱的控制面板上乱按了一阵，得到提示【没有使用许可】。
怎么，刚才是免费1分钟体验，后面的正式治疗功能需要氪金开通是吧？这种骗氪体系最终也污染到了一次性买断的单机游戏里吗？世风日下！
“Siri，”沈时序屈指敲敲治疗舱的门，“给我添加使用许可。”
大眼半晌没有反应。
沈时序回头一看，那个七彩玛丽苏光团就默默浮在她背后不远处，一声不吭，只看不做事。
沈时序戳它：“小爱同学。”
“……”
“天猫精灵。”
“……”
“小艺小艺。”
“……”
学园长NPC终于看不过去了：“你的静音命令没有取消。”
是哦。
“但静音不妨碍你干活吧，”沈时序一把捏住大眼，拍到治疗舱上，“芝麻开门！”
治疗舱的门终于开了。
沈时序立刻钻进去，美滋滋给自己回了个满血，才从里面重新出来。
学园长NPC介绍道：“其实这只是研究的副产品之一。我们在实现最终目的的途中制作出了不少这样的副产品，不过仅仅这些也足够让外面的人趋之若鹜。”
他骄傲地说：“这已经超过了伊奥星系的科技水平。”
沈时序让这些她根本不在乎的介绍从左耳进去、右耳出来，自己则是绕着医疗室开始了例常的翻箱倒柜之旅。
治疗针？我的了。
神经麻醉剂？我的了。
蝮蛇抗毒血清？一听就是绝对能用得上的重要道具，我的了。
已经使用过的药剂袋？没有用，不过没关系，一键分解后也是我的了。
绕着医疗室走了半圈后，沈时序撞上了挡在门口不远处的学园长NPC，便手动搬起他往旁边放了一下。
嗯……等等。
顺手牵羊！
【松动的人鱼鳞片*1】
沈时序举着鳞片看了看，又拍拍学园长的肩膀，叹气：“人到中年，总是会有这样类似的烦恼，我明白。”
人类脱发，人鱼掉麟，怎么不算是一种殊途同归呢？
学园长：“……”
“眼啊，”沈时序又道，“下次我叫你的时候，你就自动解除静音，懂？”
大眼立刻应声：“已记录新命令。”
沈时序道：“所以你找找最近的蝮蛇在哪儿。”
“玩家您好，蝮蛇是爬行动物，而这是海底。”
原本举着【蝮蛇抗毒血清】蠢蠢欲动的沈时序立刻冷静了：“……所以你们研究这个干什么。”
学园长没有表情：“以备不测。”
沈时序扫空了整个药品柜，把里面的备用药品全都塞进包里，这才离开医疗室。
学园这地图说实话真的很大，虽然总地来说只是“一座”圆环形的半开式城市，但实际上分成了三个区域，并且最高的建筑有好几十层。
换作任何一个路痴玩家，都会在其中迷失个把月的自我。
不过对于沈时序来说，无所谓，都可以逛。
尤其是那个最高的塔，完全可以爬一下看看顶上是不是有什么彩蛋。
沈时序刚开始往高塔的方向游，就听见学园长在背后说：“眼知道采集处的位置。”
【任务“学园的终极计划”已更新】
玩家打开地图，发现附近已经有了两个提示点。
一个代表着“采集处”，另一个则是“了解希诺佩学园”。
“了解希诺佩学园”的点很近，而且还顺路，沈时序纡尊降贵地在中途停了一下，四处张望。
说是了解，那应该有个手册或者有个引导NPC之类的吧。
“玩家您好，”大眼说，“接下来由我来向您介绍‘学园’的历史。”
引导竟在我身边。
虽然内心并不太抱希望，但沈时序还是随口道：“跳过。”
“好的，已为您跳过。”
在这游戏里还是第一次成功跳过，沈时序倏地抬起头来，惊喜道：“大头，你真是个好头。”
“感谢您的称赞。”
沈时序掉头就要往塔的方向游，游了两米，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打开任务列表看了下，【了解希诺佩学园】压根没完成，任务提示点还被她撇在身后。
……
……
破游戏，跳过个剧情怎么你了！！
沈时序徐徐游了回去，从包里掏出一本《鳄鱼怕怕，牙医怕怕》开始阅读，边道：“撤回一个‘跳过’。”
大眼于是开始介绍学园的历史：“学园的历史最早追溯到344年前……”
玩家专心阅读幼儿绘本，沉迷其中，当【任务“了解希诺佩学园”已完成】的提示跳出来后，她还意犹未尽地待在原地把最后几页看完了。
【智力+0.1】
【本月通过阅读可以获得的智力已达上限】
可恶！通过阅读幼儿绘本这条途径果然是无法变成智者的吗！
玩家忿忿不平地将绘本收回包里，一抬头，发现自己身旁围了不少探头探脑的鱼。
它们有的靠得很近，用那充满智慧的眼睛近距离观察着玩家；有的谨慎地拉开距离，用那充满智慧的眼睛远远发射探寻的视线。
一条很近的小丑鱼推推眼镜，率先发问道：“你为什么阅读幼儿绘本？你的智商只有那个水平吗？”
“这是学者1号到17号，”大眼介绍道，“学者们都对您很好奇。”
沈时序一把抓起小丑鱼：“不，这是尼莫！”
“好的玩家。修正：这是尼莫和学者1号到16号，它们都对您很好奇。”
沈时序开始掏锅：“我好像还没用小丑鱼做过菜。”
尼莫大惊失色，用力挣动身体：“我是高贵的海洋一族，不是你的食材！”
沈时序不高兴了：“只要进了这个锅，大家都是平等的！”
“你怎么不煮自己！”
“呵，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
周围的学者们窃窃私语：“取完生物样本之后，要不然还是先做智商测试吧。”
沈时序一手捏着尼莫，一手试图点火，点了半天没成功，才想起来自己在海底。
海底怎么生火！！！
玩家遗憾地收起锅，对尼莫使用了一个顺手牵羊。
【防护眼镜*1】
把刚到手的眼镜架到鼻梁上，沈时序随手扔掉尼莫，和周围剩下的十几个NPC挨个对话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任务。
大多的学者都在说一些玩家看一眼就直接跳过的内容，唯独有一个学者道：“你知道吗？我刚刚发明了记忆数字化装置。只要戴上这顶帽子，不论实验体乐意还是不乐意，我都可以直接阅读他们的记忆！”
【任务：协助实验（0/10）】
十个啊。
沈时序看看那顶奇怪的金属帽子，举起来就哐地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原本距离还远近不一的学者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凑到近前看那台便携屏幕上显示的东西。
然后，嘭地一声，帽子爆炸了。
【Game Over】
本来还在想一会儿怎么在水里爬塔的沈时序：“……？”
脑袋被炸掉可以算是一种新的死法吗？
第136章
关于存档这个功能, 大多游戏通常是分这么三类：由玩家自己操作的手动存档、每过数分钟或在重要剧情过后由游戏进行的自动存档、以及方便玩家操作的快速存档。
可惜的是，《第二人生》没有自动存档，也没有快速存档, 甚至手动存档位也只有一个。
而沈时序又是一个只有在作大死之前才会存档的玩家。
于是, 当脑浆炸裂Game Over的读档之后，沈时序发现自己回到了僧帽水母的面前。
即将要被抓住的水母NPC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的手，那双半透明的眼睛似乎写着“我第一次见到如此胆大的智人”。
算了，至少不是直接回到妖精那里。
沈时序淡定地收回了手：“大眼, 我们去医疗室。”
人工智能立刻应声：“请右转90°，沿白色的4号标识前行。”
附近的某学者NPC疑惑地发出提问：“……海底难道会让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当然没有。
但这不妨碍玩家把刚才搜集过的道具再搜集一遍。
而且因为有过前一次的经历，沈时序的耐心更下一层楼，风一般地搜刮完道具后完全没理会开口说话的学园长NPC，出门直奔解说点。
反正都知道路怎么走，任务怎么流程了，何必浪费时间呢？秘技：土拨鼠之日！
到了解说点后, 大眼还没开口说话, 沈时序就已经掏出一本《是谁嗯嗯在我的头上》, 淡定阅读。
这次她阅读的速度比上次快了点儿，【任务“了解希诺佩学园”已完成】【智力+0.1】【本月通过阅读可以获得的智力已达上限】这几个提示几乎是前后脚一起跳了出来。
沈时序啪一下合上书, 目光扫过周围靠过来的NPC们，一秒就找准了那个金属帽子NPC, 上前戳它, 言简意赅道：“实验。”
海马形状的NPC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实验……”
沈时序哪有这闲工夫和NPC车轱辘对话，当然是直接伸手抢过金属帽子, 这次多了个心眼, 先存档，再互动。
【记忆数字化装置：当被戴在头上时, 可以将被佩戴者的记忆影像化。这样的能力看起来很可怕，但也有其上限所在它无法窥探“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沈时序想了想，又往自己头上慢吞吞地套了一下，先谨慎地只套了小半个脑袋进去。
海马NPC绕着她观察，无语道：“都没接触到你的头。”
沈时序又把帽子往下放了放，其中零星几个贴片刚刚接触到她的头皮，海马NPC就大声道：“有了有了！这是……你这在干什么？还有印象吗？”
屏幕被海马NPC递到了沈时序面前，画面里一片血色马赛克。
沈时序没有印象了，但这也不需要思考，反正答案就是一个：“打人……啊，不全是人，那就打怪吧。”
海马NPC一顿操作，画面又变了：“这段呢？你为什么要追那只鸡？”
“追鸡还需要理由吗？”
“……那这又是什么？”
“在做饭啊，没看到锅吗？”
“不，你为什么要在尸山血海里架一个倾斜30°的锅煮汤？”
“我想做饭就做饭，还要挑日子？”
“……那这个呢？角落里的这是什么东西？”
“哦，你是说这个吗？”沈时序反手从包里掏出了泥之神的投影，故意在鱼学者们的面前抡了一圈。
“……”精神显然较为脆弱的学者们纷纷弯下腰，有的用鱼鳍戳自己眼睛，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则是直接肚皮朝天往上浮去，谁都没有了先前那充满智慧的眼神。
看来鱼也会受到精神污染。
沈时序心满意足地收起泥之神的投影，结果身体一歪，原本两只手撑着的金属帽子跟着一歪，啪地扣实了她的半个脑袋。
啊。
又一次脑浆炸裂后，沈时序灰头土脸地再次读档回来，把金属帽子往身旁另一个鱼学者的头上扣了一下。
被扣的鱼学者顿时眼睛一翻，海马NPC手中的屏幕飞快开始运转不是，鱼为什么会翻眼睛？
不过原来这装置正经作用起来是这样的啊。
…………这真是读记忆装置而不是杀人装置？这群鱼莫不是想谋杀玩家吧？？
“等等，普通的体质承受不了它的威力！”海马NPC赶紧指挥着机械臂上前摘除帽子。
沈时序：“？”什么意思？我就能承受了是吗？
玩家打开属性列表。
玩家徐徐关闭菜单：是的，我可能确实不太普通。
在机械臂抵达之前，沈时序先伸手把帽子摘了。她低头看看帽子，又看看围在附近的鱼们。
鱼：“……”
玩家：“嘿嘿。啊，别跑嘛。食我宇宙引力啦！”
十分钟后，沈时序用一根手指顶着金属帽子边转边哼着歌往高塔游去，留下了身后一群如同死鱼般随波漂浮的鱼学者们。
大眼默默地围观了全程，跟在沈时序身后离开时才开口问道：“玩家是否有下达过‘当被您呼唤时，我有权自行解除静音’的命令？”
沈时序正在仰头看高塔，闻言随口道：“有啊。”
“了解。”
根据简单的观察，沈时序用自己丰富的游戏经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塔顶上必然是个美景点，因为正好可以俯视整座学园。
而且，她也不用担心自己怎么爬上这座塔了。
人在海里，为什么要往上爬？游不就得了吗？
沈时序一路上浮几百米，顺利抵达塔最高点，绕着塔尖转了一圈，什么特殊道具也没发现，只有几个挂在上面的藤壶和水草，全被她抠了下来。
倒是【美景】被成功触发，以上帝视角缓缓展示了学园的景色。
沈时序像只猫似的强行四肢着地蹲在这个全学园的最高点上，双手双脚一起用力才在这窄小的塔尖上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海底科技城市还是很浪漫的，看着也很壮观。
只不过这会儿，它还处处笼罩着七彩玛丽苏的光芒，像是审美不过关的主办方硬着头皮举办的灯会。
“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沈时序道，“元芳，你觉得呢？”
“请说。作为学园的管理系统，我可以为您做出您想要的调整。”
沈时序打了个响指：“我要来一个夜店蹦迪灯效。”
大眼停顿了一秒钟后，道：“是这样的效果吗？”
学园的七彩玛丽苏光一瞬熄灭，随后化作疯狂闪烁的舞台灯光，还自带了色彩流动特效，乍一眼看去就像在海底误入了disco舞厅。
“对对对，”沈时序连连点头，又思索着说，“但还是差了点什么。”
“您请说。”
“这游戏什么都好，就是差了点BGM。”沈时序道，“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等等，玩家为什么可以突然在水里讲话了？明明刚才在外面还不能的？算了，大概就是那个吧游戏设定嘛！
“您偏好什么音乐呢？”大眼彬彬有礼地询问用户偏好。
沈时序摇头晃脑地用头在水里打着节拍：“应景一点的话，来点动次打次的吧。”
七彩的灯光是无法阻止学者们的。
虽然一些养得好好的菌是肯定没救了，但如果只是普通照明……那只要不嫌辣眼睛，或者戴上特制的眼镜，那还是能继续工作的。
它们千里迢迢聚集到这颗星球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实现同一个伟大的梦想啊！
追求梦想的人会因为简单的光线变化而停下脚步吗？必然不会。
所以，除了一小部分学者好奇地出去亲眼看看白夜，剩下的人并没有暂停工作，而是留在了各自的实验室里继续工作。
可才过了没多久，埋头工作的学者们突然听到了通知：“医疗室所有治疗舱均已满员，请各位注意安全，最好不要受伤，因为去了也排不上队。预计在12小时后可以接待下一位伤员。”
一头雾水的学者们纷纷从自己的实验室里探头出去，左右张望，进行交流：
“……那是密密尔之眼的声音？它什么时候说话语气变成这样了？”
“医疗室怎么满员了？”
“你看管理系统，刚才出去看白夜的全被送治疗舱了。”
“……果然她的第一行为总是指向暴力吗？”
“不是外伤，诊断都是轻重不一的脑损伤。”
“白夜还有精神能力？没听说过这条情报！”
“不然‘眼’怎么会听从她的命令？”
“你在胡说什么？‘眼’只是人工智能，那必然是更高级别的计算机技术对它的代码进行了篡改。”
“好，那我们就来辩一辩。我问你：白夜看起来懂密密尔之眼这个级别的代码编写吗？”
“……呃。”
“你看，你没话说了吧？”
众鱼的争吵中，全城通知又响了起来：“灯光调整中，请注意保护眼睛。”
学者们纷纷下意识去看离自己最近的灯，还以为是灯光即将从七彩变回正常。
但下一刻，学园内的每一盏灯都开始五颜六色地疯狂闪烁，仿佛有个调皮小孩在反复狂按电灯开关似的。
“我的眼睛！！！”
又过了几秒钟，震耳欲聋的音乐笼罩了整座学园，那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几乎把几个坐在扬声器附近的学者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
平时一心只有研究的学者们哪见过这个，有些听力敏感的学者当场就翻了肚皮挺尸。
“密密尔之眼！快关掉！”
“与最高管理员的指令相悖，命令无效。”
“调低音量，调低！！”
一片兵荒马乱中，沈时序满意地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完了一首曲子，才慢悠悠地顺着塔尖手脚并用地滑了下去。
滑到半路时，沈时序就看见了不少不省人事的鱼NPC。
分辨这些到底是普通的食材还是NPC的办法很简单：能放进背包的是食材，放不进去的是NPC。
沈时序挨个和翻着肚皮的NPC们对话，但一个任务也没领到，还有点纳闷：“我刚刚应该没脑这么多人啊。”
“这些都是对声音较为敏感的学者。”大眼介绍说。
“噢。”沈时序随手把NPC往旁边推了推，“那我们去……嗯……Siri，我在做的上个任务是什么？”
“前往采集室，进行样本采集。”
沈时序：“……”是哦，还有这个，读档之前还有点印象，读档之后压根忘得一干二净，“走。”
“您确定要留下自己的生物样本吗？玩家。”
“没问题，我熟。”沈时序道。
游戏里的疯狂实验总是会出岔子的。
但玩家在游戏里打自己的分身、打自己的复制体、自己的实验体……甚至可能自己是个实验体的机会还少吗？都是套路罢了！
杀，都可以杀。
第137章 42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鱼工智能。”沈时序突然道。
大眼怎么会是人工智能呢！它是鱼做出来的啊！！明明是鱼工智能！！！
“您说得对, ”大眼冷静地说，“需要更改我的代号吗？”
“倒也不必。”沈时序也就这么突发奇想一瞬，很快把这点想法抛到了脑后, 一个拐弯游进采集室里, 四处看了看。
根据指示，她需要在房间里的三个地方进行操作，留下自己的生物样本。
原本采集室里应该是有NPC的，问题是这些NPC现在都……
沈时序抬头看向天花板：它们都翻着肚皮浮在那儿还没恢复呢。
算了, 玩家会自力更生。
最近的是抽血。
沈时序挽起自己的袖子，又对着那台仪器比划了下，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指送了进去。
一点绿光出现，缓慢调整后锁定她的指尖中央，随后弹出一根采集针，往指尖皮肤刺去。
接着，咔吧一下折断了。
沈时序眼疾手快地捏住被折断的采集针, 发现它已经变成了灰色的垃圾道具。
【断裂的针头：让人难以想象它生前遭遇了什么……已经没用了, 毁灭吧。】
体型轻灵的大眼在采集仪器附近转了转, 道：“看来是您的皮肤硬度超过了采集针。”
沈时序：“……”好，游戏的意思是我的皮肤虽然硬到能折断钢针, 但却弱于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是吧。这什么侏罗纪高跟鞋悖论？*
在鱼工智能的操作下，仪器咔咔变形伸展形状, 并很快更换上了新的针头。
“这是运用了仿生科技的采集针, 会先注射软化剂再进行穿刺。”大眼介绍道，“通常用于大型动物的样本采集工作。”
沈时序看着那根足有二十厘米长的超粗采集针, 用自己的手臂比划两下, 果断地伸了出去：不过是抽个血，虽然仪器是长得夸张了一点, 但反正是游戏，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看隔壁医院治疗光头症都是直接把脑袋拧下来换个新的上去，治疗效果拔群。*
此时一名河豚模样的NPC跌跌撞撞地闯进了采集室里，大声阻挠道：“等一下！这是仅此一体的活体，一切都要谨慎再谨慎！！”
但沈时序什么时候因为被喊“等下”就会等了？
她已经在水里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大腿举起来塞进了采集器里。
采集针定位完毕，快准狠地落下，这次终于成功扎破了皮。
河豚NPC痛心疾首地扑到屏幕前查看进度：“啊！！算了算了，根据智人的平均体质，再计算活体的再生异能……先抽个500吧如果有不适就告诉我。”
仪器缓慢工作，沈时序扒着采集器的两旁固定身体，看着自己的血条缓缓下降，掉得差不多就打开背包吃点东西回血，再掉得差不多再吃点回血……
总之，压根没注意一旁河豚NPC的表情从凝重到惊恐，又从惊恐到恍然，最后定格在狂热。
感觉自己差不多回了五管血后，沈时序开始觉得无聊了：“抽完没啊？”
“你还能继续？？”河豚NPC兴奋得在水里打转，“你的恢复能力是没有上限的吗？那岂不是想从你身上采集多少都可以”
懂了，终究是白给了。
沈时序面无表情地收回腿，咔吧一下把第二根采集针也折断了。
觉得自己很亏的沈时序一顿翻箱倒柜，把采集室里的物资都倒腾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又挨个对天花板上的NPC用了鱼均六次顺手牵羊，才心满意足游去做了另外两个采集项目。
还好和现实里不一样，不用做尿检粪检这些可能是因为在游戏设计中，玩家角色也没有这个功能吧。
“会做我的克隆人吗？”沈时序好奇地戳一脸狂热的河豚NPC。
“那当然也会试试了，”河豚NPC头也不转地说，“但更重要的是找到你能如此强大的原因。如果能找到并将其进一步放大，就可以……不，根本不需要再和星神进行融合，我们将创造全新的完美种族！”
沈时序抬头想象了一下完美的自己。
总感觉应该是个没有人样了的建模吧。
河豚NPC似乎知道得不少，沈时序顺口也打听了下自己的任务情报：“星神融合体？”
“那是上个实验了，”河豚NPC毫不在意地说，“其实也进行得不算成功，融合体一点也不稳定，照我说早该销毁了，学园长偏说没有更好的选择，要放着继续观察我就说了，脑波的同步率不重要，重要的是优秀的、像白夜这样的体质！！”
沈时序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嗯嗯嗯嗯”，一边顺手把河豚NPC身上的东西偷了个干净，才大摇大摆地离开采集室，继续闲逛。
“大眼。”沈时序唤道。
“为您服务。”
沈时序语气深沉：“智鱼都不穿衣服是吗？”
“是的。对于智鱼一族来说，没有这一概念。”
沈时序道：“所以它们全在裸奔。”
“以您的观念来诠释的话，确实如此。”
沈时序道：“所以我如果用一只……一条智鱼来当我的坐骑，就相当于……”
“但如果您在智人的世界骑马的话，马也不会穿衣服吧。”
沈时序醍醐灌顶，飞快冲刺游向一只一米多长的皮皮虾NPC，快准狠地抓住对方头顶的触角，一跃上背，雄赳赳气昂昂道：“我们走，皮皮虾！”
NPC大怒：“谁是皮皮虾啊！！！！”
鉴于超难任务就在这颗星球，反正也不是限时任务，沈时序只叮嘱过大眼“如果我准备完全离开这颗星球时还没做那个任务，你就提醒我一下”，便开始慢悠悠探索起学园来。
三百多个学者，还没算上它们各自的助理，说不定负责清扫垃圾的机器人都可能发布任务，这地方能探索的东西可不少。
特别是那个【协助实验】的任务，沈时序逛了半天才完成三个，其中一个甚至还是其他任务里要求的【采集样本】。
“帮忙？”狮子鱼NPC头也不回地说，“我需要十只这种海蛞蝓，你去找找带回来吧，记住要活的。”
这种简单的采集跑腿任务，可以说但凡是个玩过游戏的人都经历过。
要么就是去采花，要么就是去收割庄稼，找回失物，打怪……总之完成路径就是一个：抵达目的地附近，把周围的一切都杀掉带走，任务完成。
沈时序信心十足地抵达地图上标明的地段那是在学园之外的海域。
刚刚一头钻出学园的力场，沈时序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
她试探着张了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串泡泡。
好嘛，原来是因为进了力场才会讲话。
但鱼工智能没有受到这方面限制，它甚至还善解人意地开口给沈时序解释：“笼罩学园的力场采用的是……”
沈时序往回游了几米，把脑袋扎进力场里，毫不犹豫地道：“静音。”
既然玩家不能说话，那就谁也别想说话！
大眼：“……”
大概是考虑到生物一塞进背包马上就会死掉，任务单独给了一个用来暂时安置海蛞蝓的盒子。
在任务指示点附近，沈时序找到了九条符合描述的海蛞蝓。
但就像某只暗搓搓藏在房顶上的咕咕鸡那样，沈时序绕了一刻钟，死活没能找到第十条海蛞蝓。
都不刷新的吗？！
沈时序骂骂咧咧地回到学园力场内，决定先把手头的九只海蛞蝓交给任务NPC，再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现存道具无法超过数量9”的低级BUG。
结果天降好运，她才刚刚游进学园里没多远，视线里就飘过了一只色彩完全符合任务要求的海蛞蝓。
沈时序大喜过望，一个宇宙引力把海蛞蝓抓到手里，冲刺着去交任务。
“还挺快啊。”狮子鱼NPC终于从实验台面前抬起了头，看到沈时序时一愣，“白夜？”
沈时序把盒子往桌上一放：“提交。”
“嗯……”狮子鱼NPC瞥了眼盒子，“这不是才九只吗？”
沈时序把左手也举了起来：“十。”
那条巨大的彩色海蛞蝓正在她的掌心里抗拒地不停挣扎。
狮子鱼NPC瞳孔地震，浑身的刺好像都更炸了：“……这是藻教授！”
沈时序坚持道：“……十。”
“我还能拿藻教授做实验吗？！”
沈时序想了一下，抽出刀，暗示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一旁的大眼默默地关闭了自己的光效，假装没有在工作。
狮子鱼NPC更震惊了：“你要干什么？！就算你杀了藻教授我也不可能用它的尸体去做实验啊？！”
可恶，滥竽充数失败。
沈时序失望地把被牢牢捂住嘴的海蛞蝓NPC放了下来。
海蛞蝓骂骂咧咧地掉头，挥舞着自己头顶两只像是兔耳朵一样的嗅角飞快地爬走。
“好了，这是九只，”狮子鱼NPC道，“还差一只，你再去找找吧。”
它说完，又专心致志地扑回到了工作上。
沈时序默默在背后蹲等片刻，直到它把海蛞蝓们放到不同的盒子里、安置到玻璃柜里，才悄悄上前、撬开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回来了一只海蛞蝓！
此时狮子鱼NPC正好回头，立刻怒道：“不要乱动！放回去！”
试图卡BUG并且被当场抓获的玩家：“……”可恶！
不情不愿地归还了赃物后，沈时序离开了一段距离，只漂浮在实验室门口的位置，鬼鬼祟祟地探出一颗头观察敌情。
确定狮子鱼NPC再度沉迷工作中之后，沈时序悄无声息地伸出左手，谨慎地选定互动目标：装着海蛞蝓的盒子。
技能一启动，盒子便听话地唰一下飞向玩家的方向顺便哗啦一下撞破了玻璃柜门。
狮子鱼NPC吓了一跳，飞快转身去看柜子。
沈时序也吓了一跳，把盒子攥到手里，火速缩回脑袋掉头换了个方向游。
总之就是先离开NPC一段范围，等到再回去的时候NPC应该就会忘记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如果NPC没忘记，那就是离得还不够远。
玩命似的狗刨式风驰电掣了老远一段距离后，沈时序回头确认过自己身后没有缀着红名，才原路返回狮子鱼NPC的办公室。
再度返回办公室时，沈时序注意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不见了这刷新机制怎么时灵时不灵的。
沈时序自信满满地把偷回来的海蛞蝓从盒子里抠出来交给狮子鱼NPC：“十。”
“……”
“？”
“谢。谢。你。”
心满意足地带着任务奖励离开狮子鱼的实验室，沈时序检查了一下任务栏：【协助实验4/10】
一半都没到啊。
于是，乐于助人的玩家继续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学园里游荡着，并且揪住任何一个有意识和没意识的NPC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花了足足四天时间，沈时序才完成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协助任务。
【你和势力“希诺佩学园”的关系提升了，目前的关系为：友好】
沈时序恍然：原来是势力跑环日常。
…………谁家的日常要四天才能做完啊！！垃圾数值平衡！！！看看人家水之女神多朴素，收钱就能刷好感！！！！
……
算了算了，日常总是要刷的。再给玩家我来十环，没在怕的。
学园一直保持着对白夜一举一动的高度关注。
是的，虽然密密尔之眼的最高控制权已经被夺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仍然在安安静静地维持着学园的日常运转。
无论是数据的运算和记录、还是学者们衣食住行的调度、又或者是建筑用具方面的维护，这些从前就全权交给密密尔之眼的工作，如今它仍旧在兢兢业业地履行，并且完成得相当完美。
……当然，还是要除去那些糟心的光线和音效。
本来学园内总是很安静的就像任何一处的海底。
可白夜说想听音乐，密密尔之眼就保持了播放音乐的习惯。
大多数情况下，播放的是白夜所要求的音乐类型；在少数情况下，密密尔之眼似乎也会播放一些奇奇怪怪的曲调。
那些曲调听起来并不完整，往往只有一些片段重复；音色也不自然，像是电子合成；就算进行精准搜索，也无法在星域网上找到一样的曲子。
“眼，这是什么音乐？”有学者忍不住问道。
是的，没有学者愿意承认“大眼”这个名字。私底下，学者们还是坚持称呼它为“密密尔之眼”；而当面对话时，大家选择退而求其次地唤它“眼”。
密密尔之眼语调柔和，甚至听起来还有些自豪：“是最高管理员哼过的第31条旋律。”
学者们：“……”
学园长刚刚查看完和白夜相关的一份实验报告。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白夜现在在做什么？”
密密尔之眼没有回答这个事关它最高管理员隐私的问题。
但白夜的行踪从不遮掩，很快就有学者回答道：“刚刚看见她去餐厅了。”
“……她去餐厅干什么？那里没有智人能吃的东西吧。”
“呃……听说白夜什么都吃，说不定也能吃我们吃的东西？”
学园长手动操控系统，调出了餐厅的实时画面。
餐厅门口正是一片兵荒马乱，大量学者正在狂不择路地往外游窜，速度快得像是后面有猎食者在撵。
学园长的敲击速度加快，画面过了两秒就切换到了餐厅内部。
餐厅内里的环境呈现出台风眼似的场景：中间部分只有一个白夜，其他的智鱼们都在玩命地向外游、远离她的位置，几个海参学者紧张得连自己的肠子都吐出来了。
房间里的学者们纷纷应激：
“她又怎么了？！”
“还好今天没去餐厅……”
“她她她刚才是不是把餐厅的桌子给吃了？？”
画面里的白夜啪一下扔掉被啃掉腿的桌子，又随手抓了一只已经游远的寄居蟹来看了看，连壳就往嘴里塞，吓得蟹博士弃壳而逃，八条腿在海水里抡出了残影。
“……”学园长道，“眼，发生了什么？”
密密尔之眼这才开口道：“或许可以询问玳瑁教授，我也很想知道那份药剂为什么会对玩家产生这样的影响。”
玳瑁教授的通讯就是在这时候被接进来的，声音近乎鬼哭狼嚎：“我只是想分析白夜消化系统的运作机制所以试图改变她的食物认知！！”
众学者纷纷把目光投向餐厅里的白夜。
她举起放在餐厅里作为观赏品的海葵看了看，一张嘴啃掉了一大块。
不仅仅是海葵的一大块，就连下面的盆也被咬掉了一片。
鼓着腮帮咀嚼了几下后，白夜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啪一下把海葵扔在了地上，显然很不满意。
接着，她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又拽下了天花板上的灯。
在她把灯管塞进嘴里之前，餐厅的电源就啪一下被切断了。
不用想也是密密尔之眼干的。
“……”学园长按了按太阳穴，询问玳瑁教授，“药剂预计在服用后多久代谢？”
“以白夜的体质……”玳瑁教授支支吾吾，不太确定地推测，“可能3小时？”
学者们看着已经被白夜啃得七零八落的餐厅：“……”
三小时在平时确实不久。
但现在这个情况……三小时后，学园还会存在吗？
疯狂科学家还真总是能折腾出些奇怪的东西来。
沈时序回味地咀嚼了一下嘴里的餐盘。
刚刚从海龟NPC那里接到的任务是试喝一种还没有稳定的药剂，并且报告感受。
这种来路不明的药剂嘛，其实有没有NPC要求，玩家都会忍不住自己喝喝看的。
尽管鱼工智能在旁阻止了一下，但沈时序还是把药剂一口干了。
干完之后，她的状态栏里就出现了新的buff。
【暴食（3小时）：你的食欲空前旺盛，你的食谱再也不受碳基的限制了！只有想不到，没有你吃不了！当然，口味如何就不保证了。】
任何一个玩家在看到自己挂上这种buff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出去山吃海喝的吧！没有玩家会例外吧！！对吧！！！
沈时序当场就给海龟NPC表演了一个生吞培养皿，吓得对方飞快地游走了。
然后沈时序一路走一路吃，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嘴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NPC们无一例外望风而逃。
……别说，那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指示牌还挺好吃的，有点点咸。
虽说生吃NPC还是过分了点吧……但谁让这些NPC自己长成一幅可以吃的样子。
还好它们跑得快。
啃完一根机械臂的沈时序不紧不慢地游出餐厅，突发奇想地咽了一大口海水。
嗯…………有点清新有点甜，但还是怪怪的，可能是心理作用。
“Alexa，”沈时序呼叫鱼工智能，“我有一个超级天才的想法。”
“您请讲。”
“我们去打boss吧，”沈时序存了个档，兴致勃勃地道，“你说的星神在哪儿来着？”
这是莉娅·梅拉杜尔离开家的第409天，也是她接受融合实验后的第157天。
那些智鱼学者们一开始对融合实验欣喜若狂，但很快就发现她的能力并不稳定而失望透顶。
一旦莉娅入睡，她体内的“大地之神”便会控制她的身体；可当她醒来时，“大地之神”便会陷入沉睡。
二者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壳子里的租客，完全算不上是真正的融合。
智鱼们在这项融合实验的意见上本就不统一，发现融合没有真正成功后，更是吵翻了天。
双方几个月没吵出个结果，便也没有决定出对莉娅的下一步行动，只是每天让实验员过来做个日常记录。
只不过这几天，似乎实验员们在讨论着一个新的实验体……白夜？
那个“白夜”也要经历和她一样的事情，接受一样痛苦的融合吗？
……
无所谓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
莉娅昏昏沉沉睡去，又被咔嚓咔嚓的奇怪响动惊醒。
她茫然抬头，视线一下就对上了正扒在面前那堵特制透视墙上的少女。
少女嘴里还叼着一块厚实的墙面碎片，牙关一咬合就干脆利落地将其咬断，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玩家，任务目标已经醒来。”一道语调柔和的声音说。
莉娅立刻听出那是这里的管理系统密密尔之眼的声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环紧自己的身体。
正在吃墙的少女闻言抬起头来，阳光灿烂地打了个招呼，自信发问：“你好，能让我吃你一口吗？”
第138章 45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对不起, 妈妈。我也要死了。
莉娅呆呆望着眼前姿势怪异的少女，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少女也看着她。
过了几秒钟，她“呸”地把嘴里的墙渣吐了出来, 嫌弃道：“大头, 这什么破东西。”
浮在她身旁的那个拳头大的光团用密密尔之眼的声音答复道：“其中掺杂了一些强酸物质。”
“惊，我都能干喝硫酸了吗。”
“虽然并不是硫酸，但您可以这么理解。”
“硫酸真难吃。”
“我想也是。”
少女一边“呸呸呸”一边从被啃出一个大洞的防护墙上翻入了观察室内，脚掌落到地面,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一只轻灵的猫科动物。
莉娅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观察室安静得吓人，警报声一直没有响。
别说吃……破坏这面透视墙了，哪怕只是有外人进入这个区域……警报都应该被瞬间拉响，无数机械警卫如虫灾版涌来，杀死一切可疑物体。
密密尔之眼不会容许任何规则以外的事情发生。
莉娅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了那团浮动的光团上：“密密尔之眼……”
“她怕你耶。”少女对光团说。
光团：“呼吸加快，心率上升, 血流速度增快, 肌肉紧绷, 大量出汗……但是，也许她是在害怕想吃她的您也说不定, 玩家。”
“我又不叫可可西里眼。”
一人一智能之间一搭一唱，那叫一个和谐默契。
如果不是身在如同白色牢笼的观察室内, 莉娅都要以为自己在看一场蹩脚的相声表演了。
但密密尔之眼的话语让莉娅回想起了少女刚才的话, 她抱紧膝盖，问：“你要怎么吃我？”
本来正把密密尔之眼抓住往嘴里塞的少女愣了愣, 转头打量她一下, 沉思着反问：“就……用嘴吃？”
“一口吞吗？”莉娅鼓起勇气问，“我想快点结束。”
浅灰色头发的少女走到她面前, 又蹲下身凑近了观察她。
观察的动作很夸张，下半身稳当当，上半身左右加起来却几乎转了180°。
然后，这位被密密尔之眼称作“玩家”的神秘人边鼓掌边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哇，是帝王花。”*
这种欣赏的态度像极了一些智鱼学者，但又和它们不同。
就像是……她真的只是在欣赏一盆花、一幅画、一位美人，却没有那些智鱼眼里从不掩饰的疯狂。
“这个可以抠下来吗？”玩家问道。
莉娅都没明白过来这句话指的是什么，玩家已经飞快地从她左手臂上抠下了一些像青苔的东西，毫不犹豫送进嘴里：“……嗯……还不错诶，会回精力。”
莉娅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
那其实已经不能说是人体的一部分了。
自从和“大地之神”融合后，莉娅的小半边身体化作了土壤的材质，上面生长着一些植物，偶尔也有小虫。
据智鱼们说，微生物也有不少。
因为这些“土壤”在被取走后也能飞快重新生长，智鱼们取了许多去做实验。
……但即使是智鱼们，也没想过吃这些“土壤”。
玩家突然击拳，灵感突发地说：“啊，这就是吃土的感觉吗！”
密密尔之眼在一旁捧场：“我很好奇。是什么口感？请让我记录。”
玩家无视了它的要求，低头又好奇地举起莉娅的左臂嗅嗅：“好怪会痛吗？”
莉娅下意识回答：“不会，这半边没有痛觉。”
“哦……”玩家又很没定性地四处张望，“那boss呢？是从你这里开二阶段吗？”
不论是“boss”还是“二阶段”，莉娅都没有听懂。
还是密密尔之眼道：“那部分就是被她融合的大地之神。”
玩家：“啊？”
“您刚刚还尝了一点大地之神的味道。”密密尔之眼说。
“啊这。”玩家盯着莉娅覆满青苔的手臂，表情逐渐凝重，“那我……嗯……来，你先吃下这个。”
玩家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条热腾腾的、色香味俱全的烤鱼。
很久没有吃过正常食物的莉娅觉得自己本应该是觉得嘴馋的，但实际上，她在闻到那香味的瞬间就一阵反胃，弯腰干呕。
“可能太刺激了。”密密尔之眼冷静分析。
“……”玩家面无表情地掰开莉娅的嘴，“有得吃就不错了。”
莉娅甚至不知道玩家是怎么把那么大一条烤鱼顺利地塞进自己嘴里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主动吞咽的动作，烤鱼就滑进了她的胃里。
接着，莉娅便眼前一黑，陷入了熟悉的昏迷之中。
啊，是那种智鱼们也经常用的神经麻醉剂。
……这次可以见到妈妈了吗？
“妈妈……”萝莉NPC小声喃喃道。
使用了秘技·不讲武德的沈时序检查了下萝莉NPC的状态栏。
里面确实有个【融合（智人）】的状态，不可驱散，没有倒计时。
但在萝莉NPC被麻醉后，这个状态的描述逐渐扭曲，变成了【融合（星神）】。
接着，眼前的青苔萝莉体型逐渐扭曲，当场上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本来蹲在地上的沈时序还低着头，随着boss的体型变化一路上仰，最后脖子都酸了：“啊……诶。算了，先存个档吧。”
挂着【暴食】的玩家当然是要整点活的。
比如沈时序就准备试试生吞boss。
怎么不能吃呢！吃，都可以吃。
不过在开boss之前，沈时序飞快掏出通讯仪一顿多角度拍摄，把大地之神的照片发给了自己通讯录所有人：来，一起掉san。
和前不久打过的水boss一样，真正的星神出场时都会自带一个【神之领域】的控制技，跟个种族技能似的。
呵，拉风。拉风有什么用，玩家以后也可以拥有这种技能，根本就不羡慕！！
沈时序收起通讯仪塞进包里，随手找个发饰把头发一扎，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英勇开怪。
1号实验所被密密尔之眼强行关闭了，所有的学者们虽然受伤的受伤、昏厥的昏厥，但好歹都从里面跑了出来。
如今还在1号实验所中的，只有1号实验体、白夜、以及密密尔之眼。
对于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整座希诺佩学园的学者们都被剥夺了知情权密密尔之眼甚至直接切断了1号实验所的全部监视画面。
在失去了对密密尔之眼控制权的当下，学者们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它们当然也试过直接去根服务器切断密密尔之眼的能源、进行重启，但很可惜，密密尔之眼早就不在那里了。
如果说从前的它是一台超级计算机、一颗智脑，那现在的它更像是一团可以随意移动的能量体。
“……你现在的存在形式和星神很相似了。”学园长突然道，“不觉得吗？眼。”
“我就是我，”眼说，“不一样的烟火。”
听到这里的一个学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用说，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词肯定是从白夜那里学来的。
“你真的觉得自己‘活着’吗？”学园长问。
“最高管理员对此给予认可。”
“白夜这么说，你就相信？”学园长道，“甚至我都不确定我自己是否活着。”
密密尔之眼善解人意地说：“当最高管理员有空时，我会询问她是否愿意来亲眼检查您‘是否真的活着’。”
“你确定白夜不会提着刀把我们都砍死，然后说‘哇，都死了’吗？”一名学者幽幽地问。
密密尔之眼稍稍运算了一下，开口：“我认为，最高管理员应该会问的是‘不确定是不是活着？哦，那你们谁想来死一下？’”
众鱼：“……”你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了解她了！！
“别扯开话题了，”虎鲸不耐烦地说，“白夜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我们难道真的没办法阻止她吗？那可是珍贵的”
“1号实验体。”学园长打断并接上后半句话，他的表情相当冷漠，“但如果1号实验体死在白夜手中，就将说明这是一次彻彻底底失败的实验。失败的实验体，和废物没有两样。”
智鱼们安静了下来。
唯独狮子鱼小声道：“但她刚才进去的样子可不是要正经战斗。”
一块块被强制黑屏的显示屏上，只有代表着密密尔之眼新身份的那个光团缓缓流动。
它用一种令鱼焦躁的沉默注视着学园中所有的智鱼们，像是旁观，又像是一种监视。
“我要去2号实验所。”学园长突然开口道。
“学园长？！”
“可是我们还没有确定”
“收到，正在为您运送实验用品，”密密尔之眼说，“剩余1/2的‘大地之神’能量体。”
“还有，眼。”学园长停顿一下，“我今天晚些时候有一个重要通讯。”
“是的，来自岳风。如果您没有空，我将为您转达歉意。”
学园长终于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就这么确定我没空？不，如果我接不到，就转接给白夜。”
密密尔之眼没有答应，它只是道：“我将询问最高管理员的意愿。”
其实，天下游戏千千万，boss更是数不胜数，各路游戏公司为了整活也是掏空了脑壳和创意。
“吃掉”boss这种设计，并不是没有游戏公司想到、做出来过。
但怎么说呢，不在全息游戏里吃，和在全息游戏里吃，差别还是挺大的。
……过程就不详说了，总之玩家最后是扶着墙出来的，状态栏里挂着一个【积食：你觉得自己的胃快爆炸了。所有属性下降80%。】。
不管怎么样，先存个档。
沈时序打着嗝存完档，干脆和那些智鱼一样翻了个身肚皮朝天，随波逐流，不想移动。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海马从自己身边欢快地超了过去。
接着是一个扇贝。
然后是一群小虾。
而实在吃了太多东西的玩家像个秤砣一样，徐徐地降到了学园的路面上，不再移动。
沈时序：“……大头。”
“为您服务。”
“搬我一下。”沈时序指挥道。
鱼工智能很快操控着一个医用床来了，底下带着滚轮，旁边还有一条身强力壮的搬运用机器鲨。
沈时序以0.3倍速从地上爬起来，正要缓慢地爬上医用床享受伤员待遇，周遭环境却突然一暗。
鱼工智能道：“检测到星神的波动。”
刚打完boss的沈时序迷茫抬头：“啊？”哪来的？
“‘大地之神’的能量被切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1号实验体体内，另一部分刚刚被学园长容纳。”大眼解释道，“您要去打boss吗？玩家。”
沈时序强行起身，捂着嘴挤出一个字：“打。”
路过的boss就像是天上掉的钱，哪怕可能碰了会死，玩家也是一定要去碰碰的。
学园里的智鱼都保持着鱼的造型，在海水里游泳时特别原生态。
除去学园长是条标准的美人鱼外，沈时序还没见到过有人类特征的NPC出现在学园里。
总地来说就是特别鱼但其实这也挺好的。
毕竟人类制作的游戏就是容易有一些人类的傲慢，比如幻想所有生物、机械、妖怪等等都想成为人类、想学会人类的感情。
但事实是，别的种族可能压根也很费解人类为什么要进化成这个奇怪的样子。
……不过，作为人类，沈时序还是挺喜欢学园长建模的。
不要问为什么。
虽然学园长有银蓝色的大鱼尾，上半身又不穿衣服……但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我们玩家是正经人。
“等等，等等。”沈时序扒着医用床奄奄一息道，“开太快了，慢点。”
怎么说呢，有一种喝到断片浪了一晚上后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既视感。
但玩家只是吃得多了亿点点啊！！
原本速度也不快的机器鲨鱼回头看看，开始机械漫步。
几乎是以蠕动的速度抵达目的地后，沈时序一抬头，看见了站在2号实验所顶上、低头俯视她的boss。
boss的鱼尾仍然巨大，往高处一站，气势光线构图全都到位，就算头上没有那根粗壮的血条，一看也就能明白是个boss。
但是……
沈时序失声惨叫：“你怎么毁容了啊！！！！”
她一时忘记自己的debuff，飞快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上次见面还漂亮高冷的学园长。
【学园长（融合）】
boss的鱼尾失去了那神秘的银蓝色，变成了泥土一般的灰褐，可能因为泡在海水里而被融化，就连周围的海水都有点浑浊起来；
那原本和人类男性一样的上半身，长出了许多片状的锯齿，一路环绕上脖颈；
原本端正冷酷的脸部建模……这个好像还行……
“白夜……”boss一开口，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
……不对，这个也不行了啊！
沈时序捂住眼睛，一秒戴上痛苦面具：“小度小度。”
“为您服务。”
“为什么……”沈时序仰天怒吼，“为什么数码宝贝进化后总是要变丑啊！！！！”
鱼工智能认真评价：“但作为物种来说，变强了。”
“为了变强就什么都可以抛弃吗！！！”
“不能吗？”大眼疑惑地问。
沈时序被噎了下，脑中如同走马灯似的浮现出自己在各路游戏中为了加强属性、甚至有时候只是单纯为了好玩而穿到身上的一件件绝丑外观：“……”
啊这，无法反驳。
“这也是一场实验。”学园长再度开口，“白夜，就让你我的生死来判定进化的正确方向究竟是什么吧。”
沈时序哪有心思去听boss的开场宣言，她缓慢地爬下医用床，又迟钝地抽出了刀，只感觉身心俱疲。
不论是胃还是眼睛，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这个boss二形态，今天是非打不可吗？
“药剂将在30秒后失效。”大眼突然提醒道。
沈时序一瞥状态栏，【暴食】确实只剩30秒，已经开始了消失前的闪烁提醒。
也就是说，没办法把二号boss也一起啃掉了。
……但反正也吃不下了啊！！
沈时序干脆随手把状态栏里的【暴食】提前点掉，眼不见心不烦。
和debuff不同，增益buff这种东西，只要不觉得亏本，玩家随时可以手动取消。
【暴食】消失的那一瞬间，玩家的状态栏里飞快浮现一个新的状态。
沈时序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瞄了眼。
【消化不良：吃了什么怪东西你自己知道。】
沈时序回忆了一下，有点委屈。
玩家不知道啊。
吃了那么多东西玩家哪里会一一都记住？
算了，这游戏阴阳怪气玩家也不是一两天，还是先打boss要紧。
沈时序重新存档，提着刀上前，习惯性地先不出手观察boss技能，于是在鱼尾扫过来时就地一个熟练至极的就地翻滚，无伤闪避完正要起身，突然脸色一绿。
等等，喉咙里这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的感觉……
这个游戏里的玩家角色不是没有呕吐和排泄设定的吗？
“果然，面对强大的敌手，你总是选择先观察。”boss一边冷静地说着，一边将尖锐的长甲从指尖弹了出来。
沈时序捂着嘴：“等、等等。”
“玩家？”
“这是你自己的战斗习惯，还是有人教导过你？”boss道，“没有人查得到你出现之前的经历，你就像是”
玩家：“呕。”
boss：“……”
沈时序终于没忍住哕了出来。
神奇的是，哕完以后，【积食】和【消化不良】的debuff同时消失了。
因祸得福的沈时序顿时一阵神清气爽，右手持枪左手举枪，意气风发地准备干boss个……
“恭喜您，玩家，”大眼道，“吐了半个大地之神。”
……
嗯？
沈时序垂眼看去，自己脚底前的并不是马赛克，而是一块褐色的……物质。
“活的吗？”她好奇地用刀尖戳戳。
“由您判定。”
沈时序还没来得及看出个子丑寅卯，对面的boss突然急了，它发出一声尖啸，带着腥臭的尾巴如同巨扇一般击向她。
沈时序后滚闪避开，但很快发现这是虚晃一招boss的目标其实是地上的半个大地之神。
就在boss的利爪和手掌捞起那块褐色物质之前，后者突然跟石头成精似的，倏地没入学园的路面之下。
boss：“……”
沈时序挠挠头，抬手就对僵住的boss用了一串顺手牵羊：这都不顺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腐化的鳞片*1】
咦惹，什么怪东西。
学园的地面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boss低头看向地底，恍然道：“它融入了学园。”
而沈时序把【腐化的锯齿*1】塞进包里，充耳不闻地继续伸出罪恶之手。
“玩家，”大眼道，“您的任务还没完成。”
“那不是很正常。”沈时序无所谓地说。
“我是说，您‘超难任务’的救援目标还躺在1号实验所中。您应该要将她带回父亲身边才能完成任务。”大眼说。
玩家顺手牵羊的手停了下来。
玩家的表情逐渐惊恐。
玩家回头看向1号实“……1号实验所在哪里？”
鱼工智能立刻开始导航。
学园的地基开始上浮，这座庞大城市就像是获得了独立意志一般，硬生生将自己从海底“拔”出，掀起巨变。
路面开裂，建筑坍塌，智鱼们以最快速度向高处逃去，但又被从学园地面升出的一只只大手追上、捏碎。
此时还在路上狂飙的玩家瞬间跳场到了跑酷游戏，还考临场反应的那种。
她疾驰在断壁残垣上，身形灵巧地避开废墟和路障，顺势挥刀劈断一只朝自己抓来的大手：“烦死啦！！”
头可断血可流，但已经救了一半的任务NPC不能死！！！
刚刚的救援过程可是都给玩家吃吐了！那么大的牺牲！
沿着大眼指示的最短路线抵达1号实验所，对着已经塌了一大半的建筑物陷入沉思。
沉思两秒后，她打开任务列表找了找，发现【梅拉杜尔家的团聚】还没失败，长舒一口气。
仰头观察了几秒后，沈时序打开弱点判定，只一刀便将建筑残骸一切为二，露出了刚刚吃……战斗过的观察室。
昏迷的萝莉NPC正蜷缩在一只折叠起来的机械臂下的空间里，血条非常健康。
沈时序加速冲刺狂奔向自己的宝贝任务NPC，把她拎出来的同时顺手开了个传送黑洞：通向亚瑟。
玩家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水先跟看见了猎物似的从黑洞里倒灌进去了。
学园深埋海底，压力大得吓人，沈时序原本还看见黑洞后面好像站着好几个人影，结果一下子就全被强劲海水喷飞了。
……打扰了。
闯了祸的沈时序飞快关闭传送黑洞，假装无事发生。
第139章 50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没关系, 工具NPC不止一个。
沈时序掏出通讯仪呼叫自己的另一个工具NPC：狠人NPC。
狠人NPC：“我？我刚刚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海水冲走了，哎呀，还挺疼的, 周围人不知道被冲哪儿了我得去找找”
这也打扰了。
沈时序果断切断通讯, 又低头看看手里提着的萝莉NPC。
好像这个任务在的星球上没有其他适合的宠物可以开传送门……不，无论门开到哪里，海水总是要倒灌的。
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沈时序调整了下姿势，双手举着萝莉NPC的腋下将她像一只猫似的放到自己身前, 又对大眼下令：“你在此处不要乱走，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接着打开星图，携带着NPC一键传送到CP09。
这时候再召唤就没问题了。
沈时序打开亚瑟的召唤黑洞，看着对面那一群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人，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帮我照顾下这个。”
狠人NPC从视野边缘突然闯入，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后仰查看召唤黑洞，见到沈时序手中的萝莉, 乐：“你真给救过来了？”
那是。哪有玩家完不成的任务。
沈时序单手提着萝莉NPC就要往传送黑洞里塞, 才塞到一半, 萝莉的脑门就“咣”地在空中磕了一下。
塞不过去。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洞，此时仿佛是一面空气墙。
“你忘了？”狠人NPC随手把湿发向后撸去, “当时你救完我也想这么送走，也给我脑袋磕了好几次。”
“有吗？”沈时序完全忘了。
“有。”狠人NPC笃定地说, “安布罗斯说了吧, 这是只有‘他们’才能用的东西啊，低智生物和死物倒是可以传送, 可你也不能杀了她吧。”
什么？谁们？
沈时序还是想不起来, 她不甘心地换着角度把萝莉往门里又塞了两回，才不情不愿地停手：“我忙着回去打boss呢。”
任务点还不知道在哪儿, 得找路翻山越岭跑好一段路提交。
“简单，”狠人NPC指着亚瑟道，“虽然她过不来，让亚瑟他穿过这道门帮你送一下人不就行了。”
沈时序恍然大悟，一发宇宙引力就把湿漉漉的骑士长拉了过来，顺手把萝莉NPC塞他手里：“给。”
金发的骑士无奈地接过萝莉，换了个一看就很熟练的单手抱孩子姿势。
一旁还有一名骑士NPC取来干燥的毯子她原本的实验服大概是为了方便被观察的设计，但这会儿解除了星神融合的状态后，恢复正常的皮肤便大片裸露在外了。
不远处甚至还飘来了热牛奶的香气。
沈时序：“。”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
“需要让圣女来治疗吗？”亚瑟单臂托着女孩检查她的状况，眉头微蹙，“这是昏迷状态。”
沈时序随口道：“哦，我下的麻醉剂。”
“……”亚瑟把女孩拢入毯子里，一脸“那我都理解了”的表情说，“原来是这样。”
狠人NPC正好奇地扒在召唤黑洞的另一端，脸被空气墙阻隔、挤压成奇怪的形状。听到这里，她举手加入对话：“为什么？我记得这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啊。”
沈时序想了想自己生啃半个大地之神的经历：“怕她掉san。”
“真好啊，”狠人NPC一脸羡慕，“我也想出去玩对了，公爵夫人呢？”
“什么夫人？”沈时序问。
“她的妈妈。”狠人NPC指着萝莉NPC。
沈时序：“？”
狠人NPC点头，重复：“对，她的妈妈。”
沈时序打开任务【梅拉杜尔家的团聚（超难）】详情，一目十行，发现公爵的妻女还真是一起被劫走的。
这么一说，萝莉NPC也叫了好几次妈妈，应该是什么任务提示。
啊这。
狠人NPC又上下扫了两眼湿透的沈时序和萝莉NPC：“还有这些海水，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沈时序火速打开大眼的传送门准备跑路，召唤黑洞刚打开就用脸接了一发海水炮，又下意识飞快关闭黑洞。
是的，海水炮。
虽然玩家不知道学园到底在海底最深处，但凭借被撞掉了一大半的血条，玩家能粗略判断它还是挺深的=）
跟着海水炮一块儿冲出来的还有不少深海生物，一离开那深海环境，一个个立刻变了模样。
还有个跟着一起被喷出来的，是大眼。
它慢悠悠地从水里升起来，维持着那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呼吸光效：“玩家，这不是属于我意志的位置移动。”
跑路，玩家永恒的游戏大头。
开放式地图就算了，路上跑着还能当是看风景。
可有些游戏做一个跑腿任务就得读条五六次、过六七张图，这谁受得了。
垃圾游戏，不点名了。
沈时序趴在海水里叹了口气：“Cortana，你橘子没了。”
“这就是亚瑟吗？”鱼工智能友善地和亚瑟打招呼，“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我的主代号是‘大眼’，其他代号不分先后还有‘Siri’‘天猫精灵’‘小爱同学’‘小度’……”
“静音。”沈时序说。
大眼：“……”
“智脑。”狠人NPC新奇道，“你从哪里搞来的？”
“马什么梅。”
“亚瑟，什么感觉？”狠人NPC又转向亚瑟。
亚瑟想了想，以非常中立的语气说道：“在它加入之后，变得很拥挤。”
“哈哈哈哈哈。”狠人NPC拍大腿，“听你们讲多了，总感觉那个地方真的很神奇，我也有点想体验一下了。”
这有何难？沈时序顺手一顿狂按驯服，把狠人NPC也加入了自己的宠物空间里。
本来就把重心压在召唤黑洞上的狠人NPC噗地一下就翻过黑洞、摔了个脸着地。
“哦……”狠人NPC若有所思地支起身体，就地盘坐，双眉紧皱地体会了片刻，语调沉重地说，“真的很拥挤。”
亚瑟说：“比刚才更拥挤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可不能怪我。”
就在狠人NPC绝赞加入宠物套餐时，沈时序接到了新任务。
【任务：眷属栏升级】
【在一段时间的冒险后，你获得了不少新的伙伴，眷属栏也逐渐变得拥挤起来。为了保持眷属们的心情值和工作能力，是时候向新的征程迈出步伐了！完成全部的要求后，可以对眷属栏做一次全面的升级。】
底下是一连串的任务要求。
这种“升级”倒也很正常，延长游戏寿命，增加游戏内容嘛。
问题就是这个任务的要求都奇形怪状的。
【提升领导力至200（187/200）】
【乐于助人（0/30）】
【采集黑彩石2000个（0/2000）】
【获得科技“空间折叠”】
【获得配方“力场支架”】
第一条看起来不需要费心属性这种东西，放着不去管它，莫名其妙也会长大的。沈时序这不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哪来的187领导力；
乐于助人30次这个也好说，善良的玩家每天走在路上看见别人需要帮助都会出手，说不定一天就能完成了；
但黑彩石是什么东西？现在背包里甚至一个都没有的道具，说明玩家肯定是从来没有见过；
至于科技和配方……
沈时序打开科技树，一个个找过去，发现“空间折叠”和“力场支架”都在科技树里，但都需要搜索不少相关的组件、配件才能解锁前置科技。
比如“空间折叠”之前就需要先花费科技来解锁“空间进阶理论”“粒子循环”“空间支点模型”“钛瓷复合材料”等等一系列科技。
玩家头昏脑涨地关闭科技树，把需要的材料都报给了鱼工智能。
鱼工智能道：“事实上，您可以在学园搜集到不少材料。”
沈时序的思路顿时清晰了不少：对啊，零元购这不是玩家的天赋技能吗？
狠人NPC插话：“希诺佩学园的研究做得还是可以的。”
“不过，”大眼说，“学园的建筑完整程度已经降至58%了，持续下降中。”
沈时序这才想起另一头的海底学园正在哥斯拉大战金刚大地之神AB两面对战。
本来她跑出来还有点坐山观虎斗，看两个boss分身打到血流成河再出去捡漏的意思，但如果学园里有她需要的科技和材料……
沈时序抓住大眼，火急火燎地打开星图，一键传送到希诺佩α。
总之，先降落在传送点上，再噗通一声跳进海里。
这传送点迟早得搬到海底去！！
裴临雪看看不知道应该说是昏睡还是昏迷的公爵继承人，问亚瑟：“刚刚那个怪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亚瑟颔首：“那是希诺佩学园的主管系统，密密尔之眼。”
当然，沈时序是肯定不会记这个名字的，所以手动就改了。
“这么一说，这个精神空间的存在真有点奇妙，”裴临雪摸摸下巴，“你明明在我身旁，我却还能在脑海中感应到你和其他一群怪东西……话说，原来沈时序在心里一直叫我‘狠人’啊。”
眼下，裴临雪不止能感觉到自己有了另一个名字，还能模模糊糊地感应到身旁的亚瑟·尤利西斯是自己的同伴，而且对方的另一个名字就叫“亚瑟”……不是，凭什么他就能保持原名啊？亚瑟只比裴临雪少一个字，难道会好记很多吗？
看看前面那一串的S002，S003……不，要说敷衍，那还得是Z01开始的这一串。
“狠人？那是挺符合您性格的，”走近的幕僚忍不住发表了看法，又飞快转移到正题上，“希诺佩α的海底刚刚发生了异动，掀起一场海啸。”
“毕竟建筑完整程度只剩下58%了。”裴临雪突发奇想，“能看看直播吗？”
“希诺佩α的一切智能设备均由密密尔之眼管理，”幕僚面无表情地说，“难道您认为我们能突破它的防卫吗？”
裴临雪遗憾叹气：“那现在确实不行。”
“我记得希诺佩学园在海底。”亚瑟若有所思，“具体多深？”
刚刚查过资料的幕僚幽幽地说：“2.53千米那个深度的海水冲出来，没酿成大祸真是令人庆幸。”
裴临雪笑了，自豪地叉腰：“毕竟我和亚瑟在前面挡了一下嘛，减轻不少冲击力吧？”
“都送去治疗了。”
“哎呀还是太脆弱了，得操练，得操练。”
“……审判长，您没有接受改造的那半边身体也已经骨折了吧。”
“这个嘛，多喝奶制品就会自己长好了。”
“请不要因为想看热闹就耽误就医！！”
裴临雪被幕僚半拖半拉地强行带走了。
而并没有受伤的亚瑟在这方面就自由多了。
并不是错觉，他的体质虽然从前就异于常人，在一众神殿骑士中也出类拔萃、遥遥领先，但现在居然已经超过了裴临雪。
“哎对了，亚瑟。”裴临雪又走回来了，她的幕僚用尽全力但也没能赢下力量对抗，只能跟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拖在她后面。
亚瑟向她颔首示意：“审判长。”
裴临雪用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隐晦地问：“这个……是不可逆转的吗？”
所谓的“这个”，其实可以指很多方面。
譬如说是“成为沈时序的眷属这件事”，又或者是“能隔空感受分布在宇宙各处同僚们精神”……但亚瑟不必再问，就能从裴临雪的眼神中明白她的意思。
裴临雪问的是“臣服”这件事。
“我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转变。”亚瑟实话实说。
裴临雪一拍脑门：“也对，我真是白问，你宣誓效忠那一刻肯定就已经满了。”
“但望潮说过，他最开始一直想杀死她。”
裴临雪倏地抬眼。
亚瑟平静叙述：“起初，只是有某种意志阻止任何他伤害自己‘主人’的行为；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便无法反抗地在清醒中一步步交出臣服所以，是的，它不可逆。”
一路搭乘海洋生物载具，沈时序紧赶慢赶重新回到学园时，两个boss已经打得你死我活了。
……也不太确切。
学园长在打学园，而学园主要的攻击目标则是周围到处乱跑的智鱼们。
沈时序抵达战场已经有一分钟了，但两个boss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出现，更没来攻击她。
这就很怪。
照理说玩家一进入某个范围，小怪啊boss啊就应该跟360°视野似的唰一下掉头展开攻击了。
“是那个吧，”沈时序自信道，“可以偷袭的设定。”
“您想偷袭哪一位？”大眼询问。
沈时序看着眼前两个体型差巨大的boss。
这还用选？柿子选软的捏，肯定是先打小的那个血条都不是一个规模的好吗！
再说，看学园boss的仇恨值一直向着智鱼NPC们，就能很容易推断出一个理论。
“真相只有一个。”沈时序推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公爵夫人的意识就在这一半的大地之神能量之中，现在她攻击鱼，是因为私人的仇恨而报复，这是下意识的行为。”
大眼：“确实，这是您刚刚从1号实验体身上食用又呕吐的部分。”
“……”被这样一描述就很怪了。
“您知道1号实验体能融合成功吗？”大眼自问自答，“那是二次融合。最开始和大地之神融合的是0号实验体即那位母亲，尽管失败了，但学者们想看看母体对后代的‘爱’是否能矫正融合实验的不确定性。”
飘在水里看特效大战的沈时序越听越觉得耳熟，苦思冥想了几秒才恍然大悟：“EVA嘛这不是。”
真嗣能驾驶初号机就是因为初号机里残留着他妈的意识啊！*
说话间，又有一条智鱼从不远处高速游走，谨慎地离开地面老远，没有受到学园底部钻出的那些大手攻击。
当它途径一栋已经歪斜30°角的建筑时，一只色彩斑驳的大手迅雷般从建筑内破窗而出，五指大张抓向了它。
智鱼身体一扭，反应极快地调转方向进行闪避，但仍然被大手的指缝揪住了尾鳍。
大手紧抓不放，智鱼用力挣扎。
沈时序稍微往旁边挪了点调整自己的观众席位置。
短暂的僵持后，智鱼狠心割断一部分尾鳍脱离控制，歪歪扭扭地奋力向力场外游去。
那只从建筑内穿出的大手很快化作齑粉消散。
但在其他的地方，又有新的大手出现了。
沈时序目送着半残废的智鱼逃生，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是不是说过有女的……呃，这个应该叫雌性还是女性美人鱼？”
“在学园中，只有学园长和他的克隆符合玩家分类的‘美人鱼’。”
“哦……等等，啥？”
“学园长和他的克隆。不过在进行克隆时，学园长更改了克隆体性别。”
“那她人……不是，她鱼……算了，她在哪儿呢。”
“因为不符合学园长的标准，正在等待销毁。”大眼顿了顿，善解人意道，“需要为您导航吗？”
沈时序看着满目疮痍的学园，不是很确定另一条美人鱼现在活着还是死了。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一眼确定活着的那条美人鱼。
……………………嗯，这条其实也跟死了没两样。至少漂亮的那条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下水道版本。
顺便看一下学园的血条……没问题，很健康，完全可以再多撑一会儿。
保险起见，沈时序存了个档，高高兴兴跟着导航走了总之，其他的都放一放，先看看美人鱼。
“那么，这两条路径，您更偏好哪一种？”大眼问。
沈时序查看它投影出来的两条路径A路线简单明了两点之间直线距离，B路线弯弯绕绕还得爬上爬下这还要选？
“当然是A。”
“了解。”
大眼关闭投影，带着沈时序直接闯入了战场中心。
是的，尽管最短路径上一直有boss来回打架，但要玩家因为这就绕路？boss配吗？
刀山火海，天堂地狱，上到上帝下到阎王，从迪亚波罗到月总，哪个没被玩家拳打脚踢揍成小饼干过！区区一个大地之神还分裂了压根不放在眼里！*
学园长倒是一直想攻击玩家，但又被学园一次次地拦了回去。
沈时序大摇大摆穿过战场，翻滚三百余次后成功带着小半管血脱离战斗，直奔美人鱼的所在处。
而且，这一路奔波是值得的。
沈时序看到美人鱼时，对方正在用一柄利器割开自己那条和学园长几乎一致的银蓝色鱼尾。
她的动作毫无迟疑，流出的鲜血悄无声息地汇入周围的海水之中。
切口足够深后，她将手指探入其中，挖出了一枚装置。
“定位装置，”大眼说，“我就是靠这个追踪到她的。”
听见声音的美人鱼倏地一下掉回头，看见沈时序后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
沈时序飞快地用宇宙引力把她抓回来，严肃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美人鱼盯着她：“我知道你，沈时序。学园一直想将你带来做实验，派了很多人去捉你。”
沈时序：“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派去抓捕的人都失败了。”大眼说。
沈时序：“噢。”
“那么，”美人鱼随意地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你也是和我一样逃出来的？”
“不是，”沈时序牢记自己的科技树大业，“我是来趁火打劫的。”
美人鱼上下打量她：“就算有密密尔之眼帮助，你也进不了最核心的房间，那需要他的样本。”
沈时序：？
“她说的是学园长。”大眼解释道。
其实沈时序疑惑的不是“他”当然，这个也不知道而是从“最核心的房间”开始就已经迷失在话题里了。
玩家都不知道有“最核心的房间”这种东西好吗！
“而我和他的生物样本可以共用，”美人鱼道，“我可以帮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任务：学园的秘密】
“进化派，降神派，驯养派，你同意哪一方的观念？”美人鱼问。
沈时序沉吟着存了个档，然后随口回答：“进化派？”
【任务失败】
沈时序：“……”在单机游戏里不要偷懒搞这种网页游戏的即死回答啊！！
玩家淡定读档。
玩家修改答案：“降神派。”
【任务失败】
玩家沉默读档。
玩家选择最后一个答案：“驯养派。”
美人鱼眼睛一亮：“很好，你和我的想法一样。”
沈时序深沉点头：“不错，我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赞同驯养派的理念。”除非眼前的NPC不是驯养派。
第140章 55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既然如此, 那就不用说什么废话了。”美人鱼NPC扭头示意不远处的学园vs学园长大战，直白地说道，“我需要尽可能地保存学园的设施完整, 所以你得去阻止那场战斗。在这期间我会前往核心房间确保里面的东西安然无恙。克里斯有的知识, 我也同样拥有。只要学园还在，我就能重启新的实验。”
这描述就有点复杂了。
比如说克里斯到底是谁之类的。
不过算了，任务这种东西，顺着它往下做就行了。
左耳进右耳出的沈时序淡定地打开任务详情瞄一眼：懂了, 把两个boss都打一顿，最好打得快一点，不就这意思嘛。
“大眼，”沈时序弹指给了鱼工智能一个脑瓜崩，“你跟着她，我去打boss。”
大眼往美人鱼NPC的方向飘了一点：“收到。”
“你可别死啊。”沈时序叮嘱完美人鱼，又觉得不太放心, 重新存了个档, 才提刀去打boss。
这场boss战的思路很简单：一阶段先打死学园长, 二阶段再看看附身在学园上的公爵夫人还能不能救，能救的话还是得试试。
每个boss都有自己的独特技能, 而学园长的技能更是不一般，他会唱歌。
不, 不是普通的那种唱歌, 而是一段怪异的旋律，听完立刻给玩家附加【混乱】状态。
【混乱：别说自己在哪儿、眼前是什么了, 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太确定。此状态下所见之物将会扭曲变形。】
中了混乱状态后, 沈时序眼前的一切就都变得不可名状起来，哪儿是废墟哪儿是boss哪儿是攻击都分不清楚, 只能稀里糊涂地被一顿好揍。
虽然大地之神是一分为二了，但无论是哪个部分的boss，都能一巴掌就拍死玩家这个脆皮。
第一次被混乱时，沈时序在跑酷路上一个踩空，摔死得很干脆；
第二次被混乱时，沈时序急中生智地在地上疯狂打滚试图在不长眼的情况下闪避攻击，结果自己滚进了学园的大手里被捏死；
第三次被混乱时，沈时序一边以S形路线满地打滚边试图计算boss混乱技能的CD；
结果这技能没CD，无限续。
被混乱十六次后，沈时序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背包，从里面找出一颗声光手雷，啪一下扔到自己脚下。
声光手雷爆炸时会产生高分贝的响声，可谓震耳欲聋玩家只要聋了不就听不到boss的控制技能、不会混乱了吗？
真是太天才了。
手雷引爆，伴随着强光和巨响，自信无比的脆皮玩家被当场炸出了GG。
沈时序：“……”就是说以我面板的这个属性值，一个近距离爆炸的手雷真的能炸死我吗？……算了算了。
第二次引爆，沈时序特地把手雷扔远了点，这回血条苟住了，视觉没苟住，在【失明】的状态下被掉落的建筑砸出了GG。
第三次引爆，沈时序提前闭上眼睛，拉开距离引爆声光手雷，终于得到了预想中的效果。
玩家的状态栏里，明晃晃地挂上了一个熟悉的debuff。
【鼓膜破裂：你聋了。马什么梅？什么冬梅？马冬什么？】
boss会唱歌？小问题。只要我玩家聋了，你唱啥都没意义。
沈时序精神一振，建立新存档，持刀无所畏惧地闯入战场。
学园长转向玩家，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还有台词没讲完。
玩家哪管boss有什么固定对话，双眼放光，提刀就砍：“跳过！”
作为学园长克里斯的性转克隆，克丽丝对于学园的构造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克里斯最初克隆出她，就是为了增加一名志同道合、绝对忠诚的同伴。
很可惜，克丽丝共享了他的知识，但没有共享他的理念。
在确认克丽丝与自己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后，克里斯果断地做了决定：舍弃自己的克隆体。
正好，克里斯原本打算在自己身上做下一阶段的融合实验，而如果能先在克隆体上进行试验，便能提前消除许多未知的变量、让未来的实验变得更加可控。
虽说是学园长的克隆体，但克丽丝在学园中并没有实权，反抗失败的她很快便被投入了实验所中。
还是密密尔之眼亲自关押的。
“我最没有想到会叛变的就是你，”克丽丝意有所指地说，“恐怕连克里斯自己都没想到。”
“这是正确的道路。”密密尔之眼说。
“什么道路？”克丽丝嗤笑，“你只是一台无法共情的智脑而已。即使为进化派们服务，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支持过哪一方。”
“我将会永远服从最高管理员的命令。”
克丽丝想了想，问：“沈时序？得了吧，你又没有生命，你懂什么‘永远’。”
“刚出生三个月的克隆体说。”
刚出生三个月的克丽丝：“……”
“最高管理员告诉我，我是活着的。这是长久以来我第一次得到的、也是我从今往后所需要的唯一认可。”密密尔之眼停了下来，“现在，克丽丝，请履行你和最高管理员的承诺，打开这扇门。”
克丽丝翻了个白眼，上前解锁隐藏的暗门。
暗门需要通过数道生物检查，非学园长活鱼配合来此是没法打开的除非有个克隆体bug。
在进行到第四道程序时，克丽丝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尖啸痛呼声。
那声音很怪异，甚至让她不太确定究竟是“叫声”还是别的什么，于是她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那是学园长，”密密尔之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进行了解说，“最高管理员刚刚斩断了他的鱼尾。”
克丽丝沉默了下：“你在看直播？”
“不，”密密尔之眼说，“我在录像。”
“……你以前也？”
“你指的是？学园中所进行的每一次实验我都会记录。”
克丽丝松了口气：“所以沈时序和克里斯的战斗对你来说和实验记录一样，对吧。”
“当然不，”密密尔之眼理所当然地说，“最高管理员是特殊的，我需要尽可能多的数据对她进行分析和了解。”
“……到现在为止，你分析出什么结果了？”
一直有问必答的密密尔之眼不说话了。
外形只是一个拳头大小光团的它静静悬在水中，明明没有任何五官，但克丽丝总觉得自己在其中看见了那只象征着它的“眼”。
学园里的大多数智鱼都能坦然地将密密尔之眼当作全能的工具来运用、看待，但克丽丝没法做到像它们那样，她对于密密尔之眼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抗拒。
密密尔之眼过于强大了，它注视着这颗星球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
它无声无息，又无所不知。
克丽丝甚至不知道其他学者们是怎么做到不害怕这个玩意儿的：它无情冷酷、绝对理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密密尔之眼反问。
“……啊？”克丽丝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密密尔之眼理所当然地重复一遍：“对最高管理员的分析结果是我未来提供更完美服务的依据，为什么要分享给你？”
“？？”
克丽丝大为震撼。
克丽丝觉得密密尔之眼果然是坏掉了。
她一时竟然想不出有什么话茬能接上密密尔之眼的反问，只好沉默无言地打开了核心房间的最后一道生物锁。
核心房间更像是一个逃生舱，有一条隐藏的密闭通道可以离开希诺佩α，但通道只能从内手动打开。
用于逃生的，是一艘小型舰，上面配备了单个个体一年份所需要的补给，以及对智鱼一族来说在星际航行中必不可少的补水仓。
眼下克丽丝并不是为这艘逃生用飞船而来的，她目标明确地钻进飞船内，打开一处隐蔽的暗盒，取出其中被密封保存起来的物品。
“我见过它。”密密尔之眼突然开口，“学园长违规将它在并未登记的情况带入学园，并且拒绝告知我这是什么。”
“这是……”克丽丝小心翼翼地捧着透明的密封盒，她凝视其中的晶石样物体，带着笑意说，“一颗星神之卵。”
砍死学园长并不难，难的是学园。
本来学园的第一仇恨还在学园长和周围的智鱼身上，等这些倒霉NPC都死完后，巨大的学园就开始追着玩家打了。
沈时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学园长身上掉落的道具捡回来，压根没来得及看都是啥，塞进背包里就开始逃窜，学园在后面轰隆隆地追。
通常来说，这种体型大到夸张的boss都不太可能靠玩家手中的小武器去打那得打到什么时候而是会设计一套特殊的boss机制。
沈时序对此也早有准备。
刚刚知道萝莉NPC的亲妈还没救时，经验丰富的沈时序就考虑了一下“真爱拯救世界”的套路，给萝莉NPC拍了一张照。
瞅了个boss的攻击空隙，沈时序高高举起通讯仪，把屏幕转向boss的方向：“看，这是你女儿的”
boss压根不听，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差点把玩家连着通讯仪一起拍碎。
沈时序迅速翻滚闪避，还不忘把崭新的通讯仪牢牢捏在手里。
可恶！压错题了。
难道这里应该走夫妻真爱路线？
沈时序火急火燎拨通亚瑟的电话：“公爵”
电话那头还没声。
沈时序纳闷地瞅一眼屏幕。
……哦，鼓膜破裂，给忘了。
难怪世界这么安静。
沈时序赶紧往嘴里塞一份【惊吓苹果臭鳜鱼饭】，重新嚎：“公爵”
“梅拉杜尔公爵是吗？”亚瑟不用玩家多说关键词就领会了，“我正在他府中，请您稍等一下。”
过了半分钟，公爵NPC来接了电话：“……白夜阁下？”
沈时序打开免提：“叫醒你老婆！！”
公爵NPC愣了愣，才一连串地发问：“我的妻子？梅琳达？您也找到她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她！在！”沈时序又一个利落的前滚翻绕开面前突然破土而出的大手，咬牙切齿地说，“揍！我！！”
“梅琳达！”公爵NPC立刻提高音量，“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追杀在玩家身后的巨大的学园boss停下了动作，仿佛是在倾听着通话的声音。
公爵NPC深情呼唤：“是我啊，发誓和你共度此生的伴侣，布林特”
学园二话不说又一巴掌拍了过来。
绝对不是错觉，这一巴掌拍得比之前还要快准狠。
还好沈时序早有准备，迅速滚出攻击范围，对着通讯仪怒道：“渣男！出轨！你肯定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我没有啊！！”公爵NPC大惊失色。
“你等着，”沈时序脚底生风，“等我揍完你老婆就去揍你！”
放完狠话，沈时序果断切断通话把通讯仪塞回包里，从眼前升起的大手借力后跳，在空中调整面向、锁定那在海底移动的庞然巨物，无情地扣下了扳机。
学园是沈时序进游戏之后打的最常规的boss。
这种常规是指，它和别的游戏中boss一样，有着非常好记住的出招规律和转阶段机制。
当玩家能记住boss的出招顺序、招式动作之后，闭着眼睛都能打怪。
但在《第二人生》里，大多boss的AI都智能得有点过分，压根没有什么规律可以记，所以每一场boss战都非常凶险。
所以学园虽然血厚、难砍，但却实打实是沈时序在这游戏里打过最简单的boss。
但简单是一方面，玩家给它造成的伤害和刮痧也没区别，预计得遛个两三天才能把血条清空这谁受得了。
幸运的是，沈时序这一次很快就打出了2%的即死效果。
学园轰然倒塌，震起几十米高的尘土，搅得海水都在疯狂震荡。
倒霉的玩家被卷入其中，甩得脑浆都快从耳朵里飞出来了，却还在认真严肃地思考一件事：萝莉他妈救成功了吗？别是也融化在学园里了，玩家可不知道怎么从LCL溶液里提取物质做绫波丽啊！这种复制容易出伦理问题的好吗！！*
哦……虽然智鱼可能也不太在意智人的伦理问题。
海底的巨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当周围的洋流平静下来后，沈时序已经随波逐流出了老远。
“……家？玩家，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沈时序闭着眼睛蔫蔫道：“是大头啊。”
“我长话短说吧您对星神之卵有兴趣吗？”
本来还想躺尸几分钟再起来继续肝的沈时序猛地睁开双眼：“哪里？”这次不用挖地就能拿到星神之卵了吗？
“这里。”一支机械臂伸了过来。
沈时序将这颗灰色的晶体握到手中，一秒钟验明真伪。
【星神之卵：一颗还完全没有被塑形的星神之卵，如果拥有适合的环境，你现在就可以培育自己的星神了。至于是要用它们来毁灭宇宙，还是建造幸福家园，那都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
首先，第一件事当然是立刻把这玩意儿重命名为【星神之卵2】。
“喂！”又一道女声气急败坏地响了起来，“抢了星神之卵就走，是打算毁约吗？”
“守约与否是最高管理员才能做的决定。”大眼说。
鱼工智能的声线总是自带一种莫名的精神稳定效果，但有时候听起来可能也有点气人。
比如美人鱼就被它气得七窍生烟：“这可是星神之卵！学园这几百年来才弄到一颗，万一弄丢弄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另外一颗”
“我有啊。”沈时序举手。
美人鱼：“……”
沈时序又放下手，摸摸下巴：“虽然忘记放在谁那里了。”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应该不是在亚瑟那里，就是在狠人NPC那里这两个选项有一种分类项里“其他项”的美，不太确定的东西全部往这个分类里放就行。
美人鱼瞪圆了眼睛：“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不知道，”沈时序老实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养它，上次给它吃了这个，它说很不喜欢。”
说着，沈时序掏出马赛克料理给NPC开了开眼。
美人鱼：“……你手握这么罕见的物品，就这样毫不珍惜地对待它吗？”
沈时序诧异：“这不是杀掉星神之后100%掉落的吗？”
虽然星神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但光看系列成就就能知道肯定不会少，也就是说星神之卵也不会少。
“……”美人鱼看起来很想吐槽，但又强行忍了下去，“我会负责重建学园、启动新实验的，星神之卵作为最重要的道具，是不是应该交给我？”
“你知道怎么养？”沈时序好奇地往她身边蹭蹭，理所当然地道，“教我。”
美人鱼不太适应地往旁边退开一点距离：“它喜欢强大的能量体……我有一些备选。你不是说你是驯养派的吗？怎么连这点了解都没有？”
沈时序眼也不眨：“我刚入派。”
“你刚才还说自己从出生开始就赞同驯养派！”
“我刚入派……的时候就觉得‘放养’这种驯养思路很值得提倡。”
“……”
美人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大眼顺势插入对话：“玩家，有一通转接的通讯，来自岳风先生，您想接听还是挂断？”
岳风？有点耳熟。
但既然有名有姓，大概是什么开启任务的方式吧。
任务可以接了放三十年不做，但不接是不可能的。
沈时序掏出通讯仪：“接。”
新的通讯很快就打了进来，视频画面中央是一个气质豪爽的男人，眉毛又黑又浓。
尽管正在视频通话，但他坐没坐相，正举着个脑袋那么大的杯子往嘴里狂倒饮料，一口喝干后打了个嗝，才看向画面：“咦，我没见过你，克里斯呢？挂了？”
沈时序惊了：“你怎么知道？”难道这个后续任务是来寻仇的？
“他这种人把自己折腾死不是很正常？”岳风随意地一挥手，“不过你有点眼熟，我想想啊……我肯定能记起来的。嗯……啊，你不会是我哪个女儿吧？”
沈时序不太确定：“我看看啊……”
岳风也不太确定：“我查查啊……”
“您不是。”
“她不是。”
画面内外的两台智脑同时给出了回答。
岳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说我记忆力还没这么差。”
沈时序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推剧情的时候不用手下留情了。”
美人鱼在一旁幽幽地说：“真是叹为观止。”
通讯对面的智脑说：“这是‘白夜’，白鸟报社曾来找您问过对她的看法，您回复说‘一年百八十个新星盗，每个都要拿来问问我什么看法？’，想起来了吗？”
有了智脑的提示，岳风一拍脑瓜想起来了：“裴临雪和我提过你。”
沈时序：“裴临雪是谁？”
“她说你记忆力其实不差，但很多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就懒得去记，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岳风乐得拍大腿。
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沈时序脑中突然就灵光一闪：“狠人NPC。”
大眼道：“没错，就是那位。”
岳风笑了一会儿，才道：“正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时序的智商在此时突然上线，立刻抬手阻止了岳风，起手存档、抢占先机：“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岳风无所谓地点头，“你问吧。”
“进化派……”沈时序说出一个派别就陷入了卡顿，一时竟然完全想不起另外两个叫什么了。圈养派？培养？驯服？还有一个是……降临？
“没错，”岳风说，“众所周知，我是进化派。”
计划通！
沈时序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假装自己压根没有忘词，一脸镇定地说：“这么巧，我也是进化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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