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栗酱, 这里这里。”下午两点,帝丹小学门口,身穿紫黑色校服的蘑菇头少年朝女孩招手。
虽说在日本人的固有观念里,上小学是走向独立的第一步, 所以即便是私立学校, 校门口也鲜少见到学生家长, 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自己或与朋友结伴回家。
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东京市内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 都无法直接抵达我的目的地——位于山沟沟里的咒术高专。
再加上孩子刚上学路不熟,最开始还是有人接送较为稳妥,不然容易走丢。
这里我要强调一下, 我才不会走丢,是他们偏觉得我会路痴到把自己弄丢。
于是,在一众带有黄色小帽的矮子堆里,即使是个子不算高挑的灰原雄都变得格外显眼, 特别是他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高举着手臂来回挥舞。
看着眼神并不落在我身上的蘑菇头哥哥, 我两步并作一步快速走了过去。
灰原雄觉得有人扯了扯自己的校服,他低头:“诶, 修栗酱, 你怎么在这?!”
“对呀, 我在这里, 所以灰原哥你在朝谁招手?嗷呜——”我从他手里接过糖葫芦, 是没怎么吃过的红果果,好吃。
“你们都带着一样的帽子,穿的也一样, 实在是不好分辨。”灰原雄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我把我妹妹认错了, 她肯定会直接把我丢在这,然后回家跟爸爸妈妈告状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少年笑的大方:“对了,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出任务回不来,所以他们就拜托我来接你啦。”
“哦,那七海哥哥呢?”我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问到,记得平日里他们总是捆绑在一起,就像悟哥和夏油哥一样。
“七海啊,做完任务我们就在中华街分开了,不过他这个人虽然嘴上话不多,但其实还是蛮热心肠的。”灰原雄指着我手中的糖葫芦,“这个糖葫芦就是七海让我给你买的。”
“嗯,七海哥哥是好人。”我点头。
叮!七海建人好人卡+1
从帝丹到咒术高专要转三站地铁,然后坐公交,最后再走上一段山路,总行程大约在一个半小时左右。
好在小学生的放学时间很早,像帝丹,如果不报课外活动,那么第五节课,也就是下午两点便可以背包离校,所以在天黑之前,我有充足的时间赶回高专,就是早上要早起。
回去的路途很顺利,前天,在男妈妈夏油的带领下,我得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通用公交卡,有了它,我就可以乘坐日本境内的大部分公共交通了。
十分钟后——
地铁内,我把黄色的通学帽摘了下来,抬头看向灰原雄,“这里是什么咒灵聚集地吗?”打眼望去就有三四只,虽然四级咒灵微不足道,但这种密集度对比街道上已经算高了。
“唔,大概因为打工人的怨气很大吧。”灰原雄比了个你长大就明白了的眼神,然后在我的注视下,逐渐靠近公文包上缠有咒灵的男人。
“喂,你在干什么,看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男人的公文包被撞掉到地上。
“抱歉抱歉,我没看见。”蘑菇头少年诚恳地道歉,俯身将掉在地上的公文包捡起递给男人,“十分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哼。”或许是见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少年,道歉的态度也算诚挚,男人轻哼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然而,在普通人看不见的视角里,我看见灰原哥哥在帮对方捡起包的瞬间,顺手把缠在上面的咒灵祓除掉了。
之后他又用十分类似的方法,将车厢内其他的几只诅咒也祓除了。
在他重新回到我身边坐下后,我顿了顿,注视着少年问道,“灰原哥。”
“怎么啦?”灰原雄睁着他充满光泽的黑色瞳孔看了过来。
“你刚刚绝对被那个姐姐当成变态了。”我瞥了眼此刻正在逃离这个车厢的短裙姐姐。
“应该不会吧。”灰原雄摸着脑袋,虽说祓除那只咒灵时,女生的裙子确实不小心被咒灵吹起来差点走光,但他完全没去关注的!
可在其他人眼中,也许正是你故意掀起了人家的裙子害其走光,这句话我没有跟灰原雄说。
虽然少年热烈的性格并不会让他就此感到难堪,但在真心帮助了他人后,却反过来被人厌恶,心情大抵还是会有一丝失落吧。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开口问到。
“嗯?做什么?”灰原雄没明白女孩话语里的意思。
少年心思简单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这也就导致他向来不理解谜语人语句之后的留白。
再说,他身边一般也没什么谜语人,大家都是很棒的同学和朋友!(灰原雄肯定脸)
我:确定了眼神,是比我还笨的笨蛋哥哥一个。
糖葫芦已经被我吃完了,没找到垃圾桶的我将木签掰成了四截握在手里,我望着掌心的小木棍,低声说道:
“即使不在任务范围,即使被帮助的人不会对你表示感谢,即使那不是必须要做的事,但只是看到了咒灵,也要帮对方祓除,灰原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其实可以不管的吧?只是四级咒灵而已,才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呢,只会比平时稍微疲惫一些。”
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而坐在我旁边的少年也同样认真地听着对话,随后又认真地回应到:
“七海说的对,你确实比一般七岁的孩子要成熟一些。”灰原雄先是感叹了一句,“怎么感觉比我还要成熟呢,不对,我可是哥哥”。
七海建人:他的意思是,一般小孩承受不住五条悟恶魔般的摧残。
“其实吧,我感觉这种事情因人的性格而异。”灰原雄想了想,最终他手指指着自己说道:
“我这个人凡事都不喜欢想的太深,但我觉得能尽力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去帮助别人,那感觉真的好棒的!”*
少年说这句话时,眼里带着不息的热忱与坚定,像热烈的朝阳一般。
我眨了眨眼,好吧,我要收回之前说灰原哥是个比我还笨的笨蛋的说法,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并坚定走下去的人,明明是很厉害的
我知晓五条悟平时很忙,但我没想到会一连着好几天都见不到到他的身影。
不过,校门口接我的人倒是经常换。
于是在工藤新一的视角里——
第一天:灰原雄
这个来接人的蘑菇头哥哥大概是转学生的哥哥吧,虽然外表与性格都与转学生大不相同,但他们头发都是同一色系。
第二天: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嗯,他哥哥和朋友一起来接人了,话说这是哪家高中的制服,看起来不像是附近的学校,以及,这个时间点高中生能出校吗?翘课?
第三天:家入硝子
这次是个棕头发的姐姐,她穿着与之前二人相似的校服款式,短裙像是改良过,等等,她手里怎么拿着烟,不、不良?!
第四天,巫女服小姐和酷酷单马尾的大姐姐一起领走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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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这年头真的会有人把巫女服当常服穿么,还是说只是奇怪的cosplay?
于是,在经过了几日的观察后,工藤新一的疑惑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问题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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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天来接她的人都不一样?
津岛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吗?可是长得也不像呀,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些来接她的人都来自同一所高中类院校。
只是,任凭工藤新一如何查询,哪怕是偷偷拍下对方的校服与东京的各个高中、高专作对比,他也无法找到有关这样一所学校的任何信息。
慢慢的,男孩甚至怀疑这是一所杜撰出来的学校。
稍作思索,小侦探干脆放弃了调查那所学校的讯息,转而将目标继续对准新同学。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变得更加魔幻了。
常年受父亲熏陶的工藤新一,知晓如何通过简单的手段调查一个人的过往,可是,当他看着自己整理出的卡片下,有关津岛修栗的名字后的一片空白时,一直以来对都自身充满自信的小侦探沉默了。
这一次,他怀疑的对象变成了他本人。
或许不是新同学有问题,也无关所谓的“杜撰出来的学校”,说不定问题的缘由出在他自己这里。
男孩将自己的眉毛皱成紧巴巴的一团,难不成平常跟父亲玩推理游戏时,父亲都在故意让着他,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高看自己了,若没有父亲的引导,他根本就什么都调查不到?
工藤新一越想越生气,最终演变成了工藤有希子喊他吃饭时,少年故意躲在房间里不下楼。
“优作,新一这是怎么了?”工藤有希子有些惊奇,“从来没见他这样生闷气,是和朋友闹矛盾了么。”
“没事,大概是终于遇到瓶颈了吧。”工藤优作放下报纸来到餐桌附近,“不必忧虑有希子,新一是个聪明孩子。”他会趁大人不在自己偷溜出来找东西吃。
安慰完妻子,工藤优作随手拿起了一份报纸掩饰住眼中的思绪。
作为父亲他不免要关心一下儿子近来的动向,他发现,新一似乎在悄悄调查中一个人。
后来,在收拾新一房间里的垃圾时,工藤优作在垃圾桶中一张揉皱了的白纸上,知晓了儿子的调查对象——津岛修栗。
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而前几天有希子说过新一班里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新同学的父母并没有加入帝丹组织的父母会,那么津岛修栗便是这位新同学的名字吧。
然而事实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如果仅仅这样,那新一也不会一连着苦恼好几天了,他了解自家孩子性格,以及——
津岛这个姓氏似乎有些耳熟,小半年前的咒术界
于是那一天,工藤优作拨通了好友的号码,一个小时后,男人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文件,女孩监护人那一栏的姓氏出乎他的意料——五条。
工藤优作了然,咒术师的情报,从来都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涉及的领域,更何况是咒术界最为隐秘的御三家。
哎呀,看来新一的调查注定要落空了。
工藤优作叹气,毕竟在这方面,作为老父亲的他也无能为力,说不定还得及时制止新一的深入调查。
满足好奇心可以,但不能超出界定范围,工藤优作可不想被咒术师团体盯上,他只是个写推理小说的普通作家而已。
不过,那种家族竟然会把孩子送到普通人的学校上学么。
实属罕见,工藤优作想,有机会可以让新一带那个孩子来家里玩玩。
工藤新一:然鹅并没有机会呢。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的太早,后来还真有。
第 32 章
周末, 五条悟终于回来了。
这段日子他跟夏油杰飞去国外处理了一个棘手的特级咒具,那咒具吸引来的咒灵令二人每天都异常充实,杰的咒灵库都扩充了一圈。
疲惫使少年无精打采,解掉无下限的他抱怨那边的饭菜不合胃口, 说完就吭哧吭哧爬到床上开始倒时差, 只是——
他顺手把我也提到了床上, 胳膊一伸, 被子一卷,我如同一条被禁锢了双手的猫猫虫,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他就跟我平常抱着我的兔子玩偶睡觉一样, 将我搂在怀里,时不时怼脸一蹭。
我:我才不是玩偶,快放手!
扑腾了半天依旧逃不出监护人钢铁般的怀抱,我开始鼓嘴吹起他糊在我脸上的头发。
啊——呼——
纯白的发丝被高高吹起偏到一侧, 没了发丝的遮挡后, 我可以更加清晰地看见他将大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的睡颜。
那张一直以来总是鲜活的面孔难得爬上一丝倦怠, 昏暗的光线中,我仔细打量着几日不见的五条悟, 路程遥远, 任务繁忙, 他连下巴上的小胡渣都没有刮干净。
怪不得刚刚有什么东西刺的我的额头痒痒的, 明明印象里少年的发丝十分柔软, 埋进去就像埋进大猫的绒毛,一点都不扎人。
原来,五条悟也会累啊。
看着不再维持无下限的他, 我默默放弃了继续挣扎的念头,既然累了那还是要好好休息, 无论谁都是。
室内的光线随着天光逐渐黯淡,晴坂从窗户飞进来瞅了瞅又飞了出去,她的胆子也越发大了,最近总是喜欢乱跑,虽然我确实拜托过她帮我打探哥哥和姐姐的消息。
几个月过去了,我对他们的经历一无所知,但关于我的一切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吧,前提是他们想知道。
我半阖着眼思绪乱飞,不一会儿困意便尽数上涌,然而这样就睡着的话,如果半夜五条悟翻身把我压成肉饼可怎么办。
好在我这个念头很快就有了解决措施,近来无事发生,以至于我都快忘记自己死掉也会原地诈尸这件事了。
我可是不死的怪物啊
哈欠——
这意味着我永远不会成为命案的主角,想想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吧,至少这样不会让身边的人为我伤心。
翌日清晨,窗外的第一声鸟鸣唤醒了酣睡一夜的人。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睁眼,而是继续闭目放空自己,等待意识的全部苏醒。
他这是睡了多久?好久没睡这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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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晚有人把蛋糕放在他床头了吗,为什么枕头边上有香香甜甜的奶油味,啊,想吃奶油蛋糕了。
这么想着他翻了个身,一口咬在了他所以为的奶油蛋糕上,然后——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五条悟的右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六眼迅速运转,然而在看清此时的情形后,少年还未成型的无下限便直接散了下去。
映入眼帘的是睡眼惺忪的小修栗,对方似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茫的看了看他,继而摸了摸自己脸颊,只是在摸到自己左腮上清晰的牙齿印后,女孩眼中的迷茫变成了控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哎呀,你看,这不是还回来了嘛。”五条悟笑着指向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于是控诉再次变成了迷茫。
我懵懵地看着这个和我的手掌很吻合的巴掌,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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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小修栗好狠的心。”眼见女孩也逐渐清醒,五条悟恶搞的当起了嘤嘤怪,“竟然对我下此毒手,人家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别的好哥哥了。”
对此,我毫不否认的点头:“是的,灰原哥和七海哥都对我很好。”
“什么嘛,小修栗竟然不否认。”五条悟语气遗憾又抱怨,脑袋一扭从床上坐了起来,像一只与主人家耍了脾气的大猫,只留给人一个萧瑟的背影(假的)。
看着监护人看似赌气实则傲娇的后脑勺,我缓缓叹气,慢腾腾爬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曾经对哥哥做的那样,我从后面轻轻环住五条悟的脖子,撒娇,也就是这时我意识到,原来我们已经可以如此亲密的玩闹了。
我被他给予了放肆的权利。
最开始,少年仅仅是一个能在一定程度上为我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我曾以为他会向我声讨长姐的失踪,但实际上并没有,他不在意弱者与无关紧要之人的选择,长姐在他眼里属于无关紧要之人。
后来少年成为了我的监护人,在我看来这只是他的一时起兴,兴致消散后很快就会将我丢在一旁,毕竟五条少爷手里永远不缺新鲜的玩具。
可那一天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他真的肩负起了属于监护者的责任。
或许在旁人包括高专众人的眼中,五条悟一点也不适合养孩子,个性张扬的他不懂如何照顾一个人的情绪,更不会教育人,大家都觉得他会把我养歪。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对人待物,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方法,也许在其他人看来似乎不是很正常,但我接受良好。
而且,除了哥哥姐姐之外,五条悟是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偶尔哄一哄耍脾气的监护人还是可以的,虽然他是故意的。
“悟哥不要生气,其实我经常想念你的。”比如每次布置朗读作业,要家长盖章的时候我都会第一个想到你。
听此,五条悟转过身,面容之上毫无愤慨,反而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好吧好吧,原谅你了,在不过作为小修栗最初回答错误的惩罚,我已经把带给你的伴手礼提前吃掉了。”
我:?
早有预谋的可恶大人!
“悟,早——你们干嘛了?”夏油杰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大只的脸上一个五指分明的小巴掌印,小只的脸上 留有浅浅的牙齿印。
好吧,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弯腰将从国外带的巧克力和糖果递给小只的那个,“辛苦了。”他说道。
“?”辛苦什么?我抬头,有些不解。
“修栗的手一定很疼吧。”夏油杰瞄了一眼企图从小孩手中抢糖吃的好友,故意将音量提高了一度说道,“毕竟悟的脸皮可是比训练室多次加固过的墙皮还要厚呢,真是辛苦你了。”
“喂——!”在五条悟的大嗓门中,早上的闹剧轰轰烈烈的结束了,宿舍楼下的地砖秃了一圈。
哦不,到这并没有完全结束,之后五条悟又大显身手看文来抠抠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三零四整理,给我扎了个奇怪的麻花辫,然而为什么麻花辫可以编的跟个冲天炮似的,我不理解。
轻而易举就编出了我办不到的辫子,这大概也算另一种厉害吧?
“将将将——硝子,快看,今天修栗的头发是我给扎的。”五条悟骄傲地向家入硝子展示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家入硝子同情的看了一眼被五条悟举在手里,一副“我将关闭我最后一片花瓣”表情的女孩:“真是难为你了。”
但五条悟可不这么认为,他不仅觉得自己第一次扎就能扎的这么好,还见一个人,就要炫耀一番。
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五条悟给人扎了个奇怪的辫子。
之后,由于五条和夏油刚结束一个棘手的任务,所以今天的二人并无安排,算是忙里偷闲放了个假。
于是,少年们勾肩搭背地去了训练室。
虽然二人经常拌嘴,说着说着就动手炮轰操场,但他们对朋友的定义似乎就是能动手就不动嘴,学到了
阳光正好的午后,五条悟接过夏油杰递来的饮料。
“杰,你还没亲自目睹过小修栗的术式吧,我跟你说,一定会颠覆你的认知的。”拉开易拉怪的拉环,少年坐在树荫下的花坛上说。
“是么,确实没见过。”夏油杰喝着同款汽水,目光扫向不远的操场,黑发女孩正和夜蛾老师友情提供的咒骸一起玩耍。
颠覆认知?
夏油杰觉得好友的话有些夸大。
在走上咒术师这条路后,他所见过的超出认知之外的事情太多了。
无论是面目可憎的咒灵,肮脏龌龊的诅咒交易,亦或是丑陋不堪的人之惰性,他都强迫着自己去接纳它们,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至于咒术师千奇百怪的能力,向来有强有弱,没什么可——年轻的黑发咒术师视线凝固了。
当他看见五条悟的无下限在女孩手掌的触碰下,如同遇火即化的冰块一样逐渐消融时,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眸都在震惊中微微睁大。
这不免引来好友的捧腹:“杰,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才像是正常人大小,哈哈哈——”
然而这一次,夏油杰却直接无视了五条悟调侃的话,他仍旧盯着津岛修栗瓦解无下限直接落在五条悟衣角上的手。
作为白发少年唯一的挚友与对手,除了五条宗室,怕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无下限究竟是怎样存在了。
那是任凭他出动多少咒灵,输出多大强度咒力,哪怕是特级咒灵都难以留下痕迹的一堵墙,是五条悟行事张狂的最大底气。
夏油杰曾认为,那是永远无法撼动的壁垒,是咒术界最强的保障,毕竟据咒术史记载,从未有“人类”破解过六眼的无下限。
但现在,他的认知的的确确被刷新了。
略微的愣神过后,夏油杰扶额轻笑,呵,原来悟的无下限并非真正的无敌,原来在无下限之上亦有更高位的术式,只是他未曾见过罢了原来他其实也很无知啊。
看着突然笑出声的夏油杰,五条悟挑了挑眉凑到他眼前晃悠:“杰,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哈哈,你好逊啊,我得知小修栗术式的时候可是超级淡定。”
夏油杰被五条悟晃悠的胃疼,他一只手无情的推开白发少年的俊脸,另一只手继续抚着眉心,半晌,他问道:
“悟,这是你收养她的原因吗?”
“只能说是原因之一吧。”五条悟蹲下身将胳膊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对方早上被他咬出的牙印早已消失,白嫩的脸蛋又变得光滑如初,他上手挼了挼。
“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修栗超级可爱的说。”
少年将两只手同时捧上女孩的脸,像揉面团一样揉着对方的脸颊,不知不觉中,他有了一丝为人家长的悟性,作为哥哥的他理所应当的会觉得自家小孩是最漂亮的。
最强的妹妹酱也最卡哇伊,五条悟认为这很有道理。
“不过嘛——”在夏油杰望过来的视线中,五条悟意味深长地比出一根手指。
“杰,修栗的术式很特殊,是咒术界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变数,因此,只有在我身边,才能发挥她的最大潜力,我会把她教的很棒哒。”
少年的语气给人一种莫名的笃定。
初夏的微风中,夏油杰扬起嘴角。
是了,没什么是五条悟想做却做不到的,哪怕这听起来很像是年少轻狂的无稽之谈,可夏油杰就是一边惊叹着津岛术式的奇妙,一边又无比确信五条悟脱口而出的言论。
愈发了解咒术世家的他,明白能瓦解无下限的术式会引起怎样的争夺,正如悟所说,修栗是特殊的,待在他身边是真正的最优解。
“呵,所以你这是在养孩子,还是在给未来的自己培养对手?”夏油杰的肩膀放松下来,他浅笑。
“对手多一点不好吗?”五条悟反问,“杰,只有我们强是没用的。”
“嗯。”
第 33 章
“津岛同学, 请你将计算过程一同写出来。”数学课上,老师看着黑板上的一连串的正确答案,心中诧异。
他之所以会让津岛修栗上讲台来作答,就是因为全班三十个乖乖学生中, 只有这个孩子一直捂着嘴哈气连天。
眼见女孩鸳眸里的聚焦逐渐消失, 数学老师当机立断砸点题, 给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清醒一下。
然而结果却出乎他意料。
明明没有认真听课, 却能将所有算式完全算对,而且他写下的板书,可都是超出一年级学生能力范围的两位数乘法运算。
这难不成他的这位学生其实是个天才?
不, 或许只是提前通过课外班或家庭教育学习过吧。
毕竟家境越好的人家越注重教育,即便是一年级的孩子也能熟知四五年纪的知识,这在帝丹并不罕见。
不过,就算提前学习过也不能这么无视课堂听讲啊, 小孩子可不好养成太过傲慢的习惯, 得赶快纠正过来。
于是他说道, 不要光写答案,请将计算步骤一同书写出来。
站在讲台上的我:?这还要有步骤, 不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么?
见女孩在他的话语下无动于衷, 数学老师耐住性子, 慢慢说道:
“津岛同学呀, 就算你预先温习过三年级的课业, 那也要写清你计算的方式,这样,如果哪里的列式不对, 老师能及时帮你纠正过来。”
“可是,并没有计算方法, ”我如实回答道,“我看完算式后答案就自己出来了,以及我也没提前温习三年级的课业。”
数学老师:
工藤新一:好凡尔赛的发言!
余下同学:阿巴阿巴阿巴。
数学老师叹息了一声,拿出长辈教导待晚辈的语重心长:“津岛同学,撒谎是不对的。”
听到此话,我放下粉笔,微微皱眉,转身面朝头顶微秃的中年人,“老师,污蔑人是不对的。”
数学老师:这也太嚣张啦!
台下的同学:斯国一,津岛同学好霸气!
曾几何时,我以为晚了两个月入学的我会跟不上其他同学的进度,毕竟我从未有过学前教育经验,但当入学的前几晚,我真正翻开属于一年级的课本时。
我;
2×2=4,原来这种东西还有特意去学的必要啊,我以为这跟2+2=4一样,都属于生而知之的最简单的法则呢。
入学测试的上午,我亦盯着手中的试卷陷入了沉思。
监考老师:看来题目对孩子来说有点难啊。
我:话说这些题闭着眼都能答对吧。
后来拿到满分答卷的监考老师同样陷入沉思,这孩子怎么回事,明明题目全部都会,怎么答题时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该不会是生病不舒服吧?
而入学后的一个周:
我看见我的同班同学们,有的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做不出来,一旦超出了自己十根手指头的范围,他们就要借助别人的手指来计算了。
看着这些指头不够,同学来凑的粗暴做法,我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那一天下午的咒术高专——
“悟哥,悟哥。”我拽住五条悟的垂下来的衣袖。
“怎么啦?”五条悟垂眼,腿边的小姑娘端着一张小包子脸,神情严肃,看着有一丝好笑。
五条悟没忍住上手戳了戳,在对方不加以阻止后便开始变本加厉。
“唔,窝想说,窝似不似不算个笨蛋?”被人捏着脸,我口齿不清。
“当然了。”五条悟的口气十分确定,只是下他的下一句,“有我这么聪明的哥哥,小修栗当然也很聪明啦。”
嗯,这句话很有五条悟的风范,而五条悟的风范就是日常小事不靠谱,大事面前临危不乱。
脑袋一扭,无视监护人自恋的言语,我转身去找高专内其他靠谱的人去了。
于是乎——
咒术高专的走廊上,灰原雄思考:“修栗酱很聪明呀,比我家妹妹聪明多了,算数她还要掰指头数呢。”
七海建人点头:“嗯。”
医务室中,家入硝子手持刀具转身:“在我看来,至少你比你的监护人要成熟。”
我:真巧,我也这么觉得,五条悟偶尔幼稚的要死。
办公室内,夜蛾老师不在,只剩小小的熊猫一只。
rua了一把熊猫的毛毛,我:“算了,你不大聪明。”
毛发乱掉的熊猫:!你不仅薅我毛,还要骂我蠢,这日子没法过了,正道——!
食堂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前,嘴里嚼着薯片的巫女小姐热情向女孩分享自己的零食。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母性泛滥的光辉,所以歌姬姐姐的话也不能当做参考。
倒是冥冥摸着小孩的脑袋说:“放心吧,能在五条手里健康成长,你已经很厉害了。”
我:冥冥姐姐说的有道理。
最后,转了一圈回到监护人宿舍的我,看见了一起打小霸王的黑白少年。
见我进来,夏油杰放下手柄,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被一旁的好友招呼过去。
五条悟:“啊啊——杰,快快快,就要赢了!”
对此,夏油杰只好递给女孩一个稍等片刻的眼神,随后再次投身刺激战场。
抱着歌姬姐姐塞来的薯片,我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终于,五分钟后,我迎来了五条悟“耶,终于通关了”的声音。
从小霸王机前站起身,少年轻微转动脖颈,动作相当自然的从我手里“拿”走了尚未开封的薯片。
撕开零食袋,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咔嚓咔嚓,“说吧,小修栗为什么跑出去到处跟人告状。”少年如是说道。
我:告什么状?
“我没有。”我摇摇头,我才没有告状呢。
“那为什么硝子和歌姬都过来指责我,问我是不是嫌弃你笨,这简直就是在冤枉好人!我明明说你超聪明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五条悟将自己的手机摆在女孩面前,消息页面的最上方赫然是家入硝子与庵歌姬发来的质问。
其中,家入硝子的话语倒是委婉中带着打趣,而庵歌姬上来就发了一大通消息教训五条悟不要欺负人家小孩,或许在她眼里,五条悟欺负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因为五条悟对她的回复是——
黄油土豆:既然不能欺负小修栗,那我就去欺负歌姬好了~
庵歌姬: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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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到底,五条悟还是很冤枉啊,他做过的事情他会承认,可没做过的,少年决不允许有人给他乱扣帽子。
总之,人证物证确凿,现在请开始你的狡辩。
从监护人湛蓝的眸子里,我看出了这样的意味。
夏油杰将手伸进五条悟拿着的薯片袋子里,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即将发生的现场版剧情。
“我没有告状,只是去确认了一件事。”我眼巴巴瞅着五条悟。
见此,一旁的夏油杰笑着问了一句,“什么事啊,问我和悟不行吗?”
“你们的话,参考价值不高,尤其是悟哥。”
殊不知我的话成功引起白发少年的不满,他大叫起来,嘴里不忘嚼着薯片,“什么!小修栗竟然这般不信任我,我的心好痛,咔嚓咔嚓——”
“可是我最先问的就是悟哥,但你跟我说因为你聪明,所以我聪明。”我幽幽的话语成功制止了大猫要闹的征兆。
大猫哑口无言,大猫不依不饶:“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我扭头看向夏油杰,对方也给了我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丸子头少年双手抱臂:“修栗为什么要问别人这种问题,是学校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种问题指的是——我究竟聪颖还是愚笨。
“没。”我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不过也确实是在学校得到的启发。”
将摆在床上的小霸王机收起来,夏油杰坐到五条悟身边,两个少年一同看着面前乖乖坐在专属小毯子上分析的女孩,绷着脸,真可爱,或许这就是养孩子的乐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油杰:“怎么说?”
“以我的认知标准来说,学校里的同龄人似乎笨蛋占比比较大,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或许只是‘我’超出了同龄人的标准水准。”
我很少自夸,但这一次,我还是给予了自己这般不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欢迎加入俗的评语,随着愈发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课学习,我对周围世界的认知也在逐渐改变,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有所改变。
就像我意识到了咒术界是不正常的,我同样意识到了自己与同龄人的差异。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在同龄人圈子里生活过,但现在不一样了,每天待在一群同为小豆丁的人堆里,会观察的人自然会找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当同样的一道题目,落在大部分人手中都很棘手,只有少数人会认为其简单的时候,那么这里的少数人应该算是拔尖了。
“所以我不是笨蛋。”我得出了这一结论。
“哈,有人说你是笨蛋了?”五条悟听明白了,小姑娘似乎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少年从没骨头的坐姿支棱起来,特别是在他看见对方没反驳他的话后。
五条悟:“是在学校里还是——”
“不是的悟哥,”我打断了少年的话,声音低缓,“是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哥哥经常嫌我笨的,姐姐她”
底下的人没有了声音,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二人都不傻,自然明白此刻修栗口中的家是哪里,至于她所说的哥哥姐姐,一个已随灭族的津岛上报死亡,一个出逃至今音信全无。
傍晚空气寂静,窗外虫鸣渐高,五条悟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姿态,难得像一位真正的监护人与家长一般,将掌心搭在女孩头顶。
“修栗。”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透过掌间阴影,女孩抬头看他。
五条悟:“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五条家的人了,而我是五条未来的家主,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好。”少年以自傲的语气诉说事实,“既然我说修栗聪明,那你就要相信我说的话。”
“毕竟,”五条悟话音一转,指向自己,“本大爷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夏油杰、我:如果你不加上最后一句的话,可信度的确很高。
“这一次就暂且相信悟吧。”夏油杰附和着友人,声音柔和,“因为修栗确实很棒。”
面对着两人的夸奖与肯定,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曾经我有两位足智近妖的血亲,对比着他们的智慧,我是那样比上不足,显得愚笨不堪,经常被兄长笑话。
但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因为我的那两位手足过于聪慧,又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
我会跟我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我并不比他们相差太远。
想通这一点的我愤愤握拳,原来我才不是个笨孩子呢,一直以来都被哥哥他误导了这么多年,啊——!等以后找到他,等待他的将是小拳拳重锤胸口!
至于寻找目前的我还不具备寻找的资格,我看向自己粉嫩的拳头,五条悟曾说过像糯叽叽的樱花团子,他一口能吃仨。
眼见女孩握紧拳头不再说话,五条悟眉头一挑,将一大片薯片塞进小孩嘴里。
“啊唔——”咔嚓,近期被投喂的习惯使我的嘴巴自动咬上薯片,同时耳边落下少年的询问。
“小修栗在想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五条悟的问题,我咽下嘴中的薯片,定定地盯住他,“悟哥,你说过我可以成为你的对手的,对不对?”
“对。”五条悟点头。
“真的吗?”我继续问,“我真的真的能成为那么厉害的人吗?”要变得多强才能成为五条悟的对手啊。
哪怕我是一个身负妖怪血肉的怪物,可弱小的我甚至都锁定不到我想要的未来,如今我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不死而已。
此时,如果按照五条悟惯常的性子,他一般会回上一句“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大概就可以。”
但现在,五条悟视线下移与小姑娘对视,女孩漂亮的鸳眸中充斥着某种小心翼翼的向往,以及对他毫不掩饰的崇拜,她似乎把他当成了想要追逐的偶像。
我:我不是,我没有,这是过度解读。
不知是出于对自家孩童的期待,还是对年幼的人类幼崽的鼓励,亦或是在看到对方眼中带着不自信的向往时,少年自大的心罕见的柔软了片刻。
最终,在夏油杰微微挑眉的目光中,五条悟咧嘴,伸出双手向外拉扯小孩的脸颊:“当然啦,我们小修栗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因为你的监护人是天底下最棒哒,当然这一句他这次没说。
事后——
五条悟:怎么办,杰,我越来越觉得五条修栗好听了,你说我要不要给小修栗换个姓啊,可是上次她拒绝了,她竟然拒绝了!这是我家孩子,就应该姓五条!
夏油杰:你高兴就好。
第 34 章
正如我所预料, 自那天两位少年在帝丹门口溜达了一圈后,我的座位附近就变得格外拥挤。
当然,当我从外面回到位置上后,之前的拥挤便会一哄而散。
然后, 我的桌洞里就会掉出一些不属于我的信封, 委婉的问候, 以及请我代为转交的留言。
我:才不要当送信小妹呢。
默默掏出手机, 我按下快拍键,咔嚓——
随着闪光灯亮起又熄灭,我将照片发给了我目前唯一的常用联系人。
我:探头jpg.该怎么处理呀?
三秒钟后我收到了某位天下第一的回复。
五条悟:小修栗自己烧着玩吧, 你不是怕冷吗,正好可以取暖用。
我:?
监护人又在说不靠谱的话了,我扭头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晴空高照的六月, 我一点都不冷。
不过, 我也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 他说:他才不管呢,让我自己看着办。
既然如此, 那就只好全部退还回去了。
烧掉什么的实在不符合实际, 那也算别人的心意吧, 再者, 我可不喜欢火焰。
如长蛇般的烈火曾吞没我的一切。
虽说我并不留念那里, 但偶尔梦魇到过去,父亲那张如恶鬼般扭曲猖獗的面庞依旧会冲我尖叫——你是个津岛,你吃了妖怪的血肉, 你是个不死的怪物!
可是,那时的我根本没有选择, 不是么?
坐在前方的工藤新一突然感到后方传来阵阵寒气,少年不由得瑟缩了脖颈,趁着捡笔的空当男孩悄悄观察后座之人。
对方神色黯淡,周身低气压环伺,一副被人惹毛了的不爽模样。
而摆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些从桌洞里掏出来的信封与纸条,工藤新一了然。
课间趁女孩不在,他看到有高年级的学姐前来打转,也许是大小姐第一次被人当做传话筒来用,所以才生气了吧。
工藤新一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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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小兰,新一,你们听说了吗?”
铃木园子拉着两人来到走廊,探头望了望周边,确保某人不在后才继续说道,“据说啊,那些来送联系方式的学姐,今天一早都在自己的鞋柜里看到了送出去的信呢!”
园子拍着手感叹:“津岛同学她竟然敢去高年部还信耶,这也太厉害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什么信,园子你在说什么?”毛利兰表情疑惑。
“就是上次的两个帅哥”铃木园子描述经过。
聆听完整个事件,工藤新一缓缓开口道:“园子,你确定是津岛她亲自送还的信件吗?”
茶发女孩摇头:“我当然不清楚了,这都是我在论坛上看见的。”说着,她拿出手机进入帝丹学园内部论坛,将今早看到的帖子找出来递给工藤,“喏,就是这里说的。”
在小兰惊讶“园子你什么时候有手机”的声音中,工藤新一快速将原帖浏览了一遍。
片刻后,他退出论坛将手机还给园子,在两个女孩看不见的视角里,小正太眉头微皱。
不对劲。
帖子里分析说,津岛修栗是在今早将信封退还回去的。
可是今天早上,工藤新一恰好在校门口碰上了女孩,对方将书包抱在胸前,无视风纪委的检查,自顾自的打着哈欠朝前走。
他们是前后脚进的教室,所以根本不存在女孩提前赶往学校高年部放信封这一说。
可如果不是今日,那还信的事就只能是昨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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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昨天放学时,工藤新一亲眼看着某个高挑的白毛将女孩提走了,像拎小鸡仔一样,当然,他很快就将女孩放下来了,因为被提之人的反抗。
所以昨日也被否定掉了。
毕竟,工藤新一不相信一个小学生被家长接走后,还会再往返学校偷偷塞信,虽说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他觉得那不像是大小姐会做出的事。
女孩平日里总是目空一切,无论谁从她身旁经过,她都不会投递一个眼神,所以这种掉价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对方是只爱惜自己羽毛的金丝雀,这是工藤新一的断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殊不知,他所谓的金丝雀天天在高专操场用矿泉水瓶和稀泥,然后再把泥巴抹在监护人的帅脸上。
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工藤新一抬手抵住下巴,他最好奇的是,女孩是如何将一封封无名信件,精准无误的退还到送信之人手中的。
这也是论坛里讨论最激烈的一点。
拥有妖怪情报网的我:小事一桩哦。
帮忙送信的晴坂:耶,我帮到主人的忙了。
总之经此事件,一个刚转来帝丹不久的一年级新生,竟同时在低年部和高年部打响了名号,至少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孩子。
除却她本身不太好相处外,最令人忌惮的或许便是她背后的势力。
还信一事。与其说是一个孩子将塞来的信件全部退了回去,倒不如说是孩子身后的长辈动了手脚,女孩调查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手段高明的大家长办不到。
自家孩子喜静,而那些信件扰乱了清静,家长出手给个警告无可厚非。
只要不伤害到学生,校方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这种小事也闹不到学校那里,毕竟至今为止,一切都只是同学们毫无厘头的猜测而已。
终日埋头苦学也太沉闷了,偶尔聊聊八卦,有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
其实很多事的经过发展十分简单,但不明真相的孩子们往往会将事情想复杂,再假设出一番奇妙又中二的曲折故事。
此刻的工藤新一就是。
在他看来,津岛修栗和她的家族都是不容小觑之辈,要尽量避免接触,以免惹其不快。
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可不这么想,二人中,一人觉得津岛厉害又大胆想跟她结交,另一人认为津岛同学有些可怜,家里从来没给她准备过便当,自己也没报名食堂,每天都在啃面包和三明治。
其实觉得三明治味道不错的我:今天吃什么味道的好呢?(乖巧)
第 35 章
“搜嘎, 原来那个白发大帅哥是修栗酱的尼桑啊。”铃木园子点头,至于二人样貌并无半分相似这一点,被大小姐自动忽略,出身上流社会, 哪个大家族没点家族辛秘了, 她懂, 她都懂。
“修栗酱的家人都不帮你准备便当么?”见女孩将自己分给她的便当全部吃掉, 毛利兰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吞掉最后一个小香肠,我咬着叉子思考:“唔,因为他们都比较忙吧。”这里的他们特指高专众人。
“这我明白!”铃木园子举手。
作为铃木财团的会长与顾问, 她父母的日程表总是异常拥挤,经常会一连好几天见不到二人的身影。
但即使父亲母亲不在,姐姐绫子也会照顾好她,还有家里的一群保姆和管家, 所以——
“那你可以让管家和厨师给你准备呀。”铃木园子说道,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黑发少女与自己家境相同。
“做不了。”我摇头, 在几人投来的疑惑目光中,接着道, “我只有偶尔的周末才会回一趟本家, 平常都跟哥哥住在一起。”在外人面前, 我对五条悟的称呼变得亲昵。
本、本家?
工藤新一琢磨着这个词, 如今现代社会, 已经很少会有人使用“本家”这个相对传统的词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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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本家”代表着那些注重传承的大族宗室,而有本家就意味着还会有分支。
很显然, 津岛修栗来自她口中的那个本家,是直系子弟, 不然她就不会那么随意的将这个词脱口而出。
我:然而就是这么随意。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工藤新一暗自垂眸,女孩真的来自某个厉害的古老世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的举手投足总是比其他孩子更加沉稳。
而且不是那种刻意维持的假像,是真正被教养过的大方得体,有心人一看便可知这个小姑娘出身良好。
可是,一个家世良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对视线如此敏锐呢,不光是视线,还有她那超出正常人水准的体能。
以及那天的数学课,哪怕数学老师一直到最后都在怀疑,是因为津岛提前预习了高年部的课本,所以才会答对所有题目。
可工藤新一莫名笃信女孩口中的话,他觉得事实就是对方口述的那样,她仅仅是看了一遍式子,答案就自己显现了。
毕竟两三位数的乘除运算而已,这对心算能力优秀的人来说并不算难,虽然工藤新一尚需列式计算,但他爸爸工藤优作完全可以凭肉眼得出正确答案。
至于工藤新一为什么如此相信女孩是对的,一是因为来自侦探的直觉,二是因为在他看来,像津岛这类的大小姐才没必要靠撒谎来博得关注,她本身就已经足够耀眼了。
“原来如此。”毛利兰若有所思,“所以修栗不带便当的原因是哥哥不会做饭。”
“他”我刚准备说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其实是一群dkjk压根就没考虑过小学生一般都要带便当上学,但转念一想五条悟他好像确实不会做饭。
京都府那边从没让自家祖宗洗手作羹汤过,而咒术高专食堂味道可以,再不济,五条悟还会揣着他的顶级黑卡出入各类高档料理店与路边的甜品铺子,所以十六岁的他大概连菜铲都没有摸过,这是必然的。
顿了顿,我肯定道:“小兰你说得对,他不会做饭。”
女孩子的友谊总能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变得牢固。
随着关系的熟络,我也开始参与聊天,毕竟我只是偶尔喜静,并不是真的自闭。
况且,面对着两个善良又真诚的女孩,我愿意回答她们无伤大雅的问题,也愿意倾听她们口中的新奇故事。
“原来你不爱说话是因为门牙掉了呀。”铃木园子煞有其事的点头,“我懂,精致女孩的形象管理很重要,等我开始换牙我肯定也不说话。”
“你竟然已经七岁了。”毛利兰感叹,“怪不得总觉得修栗酱看起来比我们要成熟,原来是大了一岁。”
可一岁的间隔其实并不足以衡量差距,尤其是六岁到七岁,这其中的界限太小,小到根本没有多少距离。
只是孩子尚且年幼尚搞不太明白。
就像一年级的小学生会认为三年级的前辈厉害,可等自己升入了三年级才发现,他们依旧是群小趴菜,只是个子变高了。
而一旁工藤新一却抓到了疑点,尤其是当他听到津岛修栗今年七岁了才第一次上学,之前并没有上过幼稚园时。
男孩抬眸直直的盯向某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日本法规定,儿童须在年满六岁的第一个四月进入小学参加义务教育。”
工藤新一曾记得有个大他两岁的邻居哥哥,对方因看文来抠抠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三零四整理为到了六岁迟迟没有入学,社区的人特意找上门催促,所以很少见过了入学年龄还未上学的人,除非身体抱恙。
但津岛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大病初愈的模样,正常孩子都做不到绕着操场跑三圈还十分轻松不喘气,以及轮班值日无需他人帮助单手提水桶。
工藤新一对上女孩深不见底的鸳眸,试图从其中找到有关不对劲的蛛丝马迹,可事实上,那里面很清澈。
清澈的如同一汪潭水,足以倒映出他的影子。
“工藤同学,”我清了清嗓子,目光微沉,“请不要这样盯着我看,你的眼神让我不舒服。”
听此,小男孩抿起嘴角,略带局促的摸了摸脑袋,“对、对不起啊。”确实是他不太礼貌。
认识到错误就能道歉,果然这里比咒术界好太多了,我眨了眨眼,其实工藤同学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就是好奇心有亿点点旺盛。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身份对调换做是我的话,我大概也会对新来的神秘同学感到好奇,从而悄悄打探情况。
就像我初到学校对一切都充满未知,堵了好几只妖怪问问题一样,堵五个吓哭了四个呢。
我:“因为家中情况特殊,所以才推迟了一年入学,而幼稚园的知识是在家中自学过了。”其实是监护人上个月才敲定送我上学,但我觉得说大实话有人不信,那就稍微委婉一点好了。
“原来是这样。”工藤新一虽然有些迟疑,但也没继续追问,人家的家事再问下去就更不礼貌了,况且还是那样的大家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午休时间在闲聊中结束,在下午的上课铃敲响之前,几人开始往返教室,只是在起身的时候,工藤新一再次与女孩对上视线。
对方背对着阳光,也背对着小兰与园子,扯起嘴角笑了笑,无声地言语:你很有趣哦,工藤同学。
工藤新一:她就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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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在班级里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铃木园子拍上我的肩膀,语气十分亲近,“修栗酱等等我们,一起走吧。”
我:“好。”
“话说修栗酱现在住在哪里呀,如果顺路的话,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呢。”毛利兰提议,随后又扭头看向新一,“新一,你觉得怎么样?”
工藤新一:他觉得不怎么样,然而他不敢说。
校门口不远处的红绿灯——
“悟哥——!”
五条悟一把接住蹦蹦跳跳过来的小姑娘,看出女孩今天心情很好的他,伸出魔爪向外扒拉着孩子的脸蛋,瞬间她的心情似乎不是那么美丽了。
半晌过后,我双手揉着脸颊,眼神亮晶晶的,“悟哥,我交到朋友了。”随后抱着他蹭了蹭脑袋。
其实,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希望五条悟能给我什么反馈,我只是想简单的分享一下,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特殊,我交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以及第二个。
无关任何利益,是最单纯的友情。
所以想要分享。
“是嘛,交朋友了,不错不错。”五条悟拍了拍小孩的脑袋。
他大概明白这种感觉,一年前,少年第一次跟夏油杰互掐结束时,他就是类似的心情,他拥有了真正的同龄朋友,是朋友亦是对手,很难得。
只不过,咒术师向来少与非咒术师结缘,其原因是,身为术师的他们总是无时无刻与死亡牵扯。
[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
垂眼打量着即使面上看起来平静,但肢体动作却还是难掩喜悦的小丫头,五条悟说出了坏蛋监护人的语录:
“那今天回去检查一下小修栗的体术好了,打不过我的话,就罚你替我写报告。”
我:?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都在些说什么?
理论无果后,我:“可是我不会。”
五条悟:“没事,有杰在。”就让杰来教你写报告的格式吧。
我:我的意思是,好多字我不太会写。
第二天,看着来自五条悟报告上不似他本人的认真笔迹,夜蛾正道双手平放于桌面,深吸一口气:五条悟——!让他马上、立刻、现在来我的办公室报道!
第 36 章
“修栗酱, 这里这里——”铃木园子高举着手臂,朝不远处走来的二人喊到。
“那我就先走了。”
我松手将空掉的垃圾桶还给身旁的女生,提了提身后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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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多谢津岛同学了!”要不是津岛桑顺手帮了她, 凭她自己一个人, 根本没办法按时完成清扫任务。
在她看来, 津岛同学可比今天本该和她一起值日, 却早早走掉的小娜久友好多了,小娜久总是仗着自己可爱然后什么都不做,将本该是她的责任丢给其他同学。
就比如每周的轮班值日。
可津岛同学比小娜久更卡哇伊啊!而且明明人超级(大写加粗)好的, 一点也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不好接触。
可恶,今后她一定会帮忙捍卫津岛同学的名誉的!
身旁之人突然间燃起莫名的战斗欲,我瞥了对方一眼,看来另一个值日生没来值日真的让她很生气。
“园子, 小兰。”几秒后, 我小跑到在走廊拐角处, “等了很久吗?”
工藤新一:为什么不叫他的名字,为什么略过他!
“没有。”头顶尖尖犄角发型的女孩子摇头, “我们也才刚收拾好。”
“那就好, 走吧。”
“嗯。”
这是我首次不用高专众人接放学, 和朋友们一起回家。
大半个月过去, 回高专路线我早已熟记于心, 肯定不会走丢的,今早,我拍着胸膛对五条悟保证, 悟哥你放心,你丢了我都不会丢。
五条悟低头:是么?
我月亮眼:相信我。
然而, 虽然不会走丢,但是会在半路被人贩子拐跑。
意料之外的发展,并不在情理之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当四个小豆丁东倒西歪的在堆放杂物的仓库里醒来时,八只同样圆溜溜的眼睛转悠半天,片刻后,所有人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
我们被绑架了。
我:
很好,我已经想好监护人会用什么样的姿势嘲笑我了。
五条悟(笑出眼泪):哈哈哈——!我第一次见咒术界的人不被诅咒师或是术式杀手绑架,而是被普通人贩子拐走啊,笑死我了,哈哈哈,杰,好好笑啊——快扶我一把
虽然但是!对方可是直接拿着迷雾剂往我脸上喷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诚然,混杂着妖怪血肉的我自身带毒,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本人抗毒。
一剂毒药下去该嗝屁嗝屁,只不过我被埋还能原地诈尸就是了。
双手被麻绳捆住,书包散落在一旁,有着明显的翻找痕迹,通讯设备大概已经被拿走了,感受着脸上迷雾剂残留的黏腻,我暗自磨了磨牙。
早知道就相信晴坂说的话了,昨夜睡梦中,小小的妖怪突然趴在我耳边道:“主人,我预感明天你会路遇不测。”
我(迷迷糊糊):“哈欠——你不是个做天气预报的妖怪嘛,呼呼——”
晴坂:“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妖怪也逐渐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今早我收拾好书包准备出发,晴坂都没能起来。
于是,我只好将她放在装风铃的小木盒上,顺手抽了张纸巾盖上去,确保她看起来安然无恙才来上学。
谁承想,人类的妄自菲薄踩大坑,妖怪的无名预言却成了真。
果然,还是不能太看得起自己,总之,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想再拍着胸膛对五条悟保证什么了。
悲伤中,勿cue。
从女孩紧绷的脸庞上,工藤新一读出了这个意思。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猝不及防被绑架还是会感到害怕的,工藤新一想,看来津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在如此环境下,对方虽然看着镇定,但难过早已写在脸上了。
我:不,我的悲伤你不懂。
昏暗中,我默默闭眼,希望警察的通知电话能晚一点打到监护人那里,让我先自己试着解决,打不过再喊家长,不然也太没有面子啦。
我可不想被高专的众人集体跑来围观绑架事件。
五条悟很有可能会幸灾乐祸的把大家都叫过来的,过不来他还会全程录视频,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总之,我绝对不可以拥有高清流畅的黑历史记录,达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刻,四个孩子中看起来最平静的,反倒是平日里最活泼的铃木园子了。
作为日本富豪榜排名前五的铃木财团家的次女,勒索绑架这种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铃木园子还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价,大概是五亿日元吧,不过这次估计又要上涨了。
“没事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我的手机里装了铃木家参与投资的高级定位系统,即使手机卡被拔了也能用。”铃木园子小声的说。
“嗯。”小兰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点头附和好友的话,“我爸爸刚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只要不反抗,绑匪就不会真的伤害我们。”工藤新一分析道,“他们绑架应该只是为了获利。”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的叛逆精神在跃跃欲试:“那我要是反抗呢?”
闻言,工藤新一无语地抬头望向声源:“津岛,这种时候你就不要逞强了吧,我们都还只是小孩子,论力气比不过大人的。”
“就是就是,还是原地等待救援吧。”铃木园子扭动身体换了个坐姿,“东京的警务出警速度还是蛮快的。”
我:那就更要抓紧时间了。
转头观望四周,偌大仓库里为数不多的光源,来自头顶几个被镶嵌着铁丝网的小窗。
窗户间隔地面很高,大概要成年人向上拉长手臂才能够到,而四下又没什么能扎踩上去的大物件,所以想从那里逃脱看起来有点异想天开。
当然,这是对一般人来说。
其实这个高度我可以轻松借力跳上去,至于铁丝网,用咒力强行破开就好了。
但是,我可以翻墙出去,并不意味着其他三人可以,再者,还得考虑他们愿不愿意翻墙,叠高高攀爬很消耗体力的,尤其是对自身力量不足的小孩子来说。
而且为了让大家都能出去,我最后肯定得当垫背。
思索一番,我打消这个不妥的念头。
能走正门为什么要翻墙,就不。
当然,盲目自大并不可取,还是得先预估敌人的实力再采取行动,在同一波人手里栽倒两次什么的,那只会让来自监护人的取笑声变得更大。
暗色的咒力在其余人看不见的地方流转。
专心调动所有感官,很快,我便确定了在铁门之外的看守者,两人,根据气息、脚步、咒力构成来看似乎都是男性,以及——
我瞥了一眼刚刚被否定的铁窗,仓库后面也有一个家伙。
只不过对方脚步虚飘,感觉很是肾虚的样子。
身体后倾,我将后背被绑住的手掌贴在地面,咒力向外发散,随着间距又被拉远了一些,我捕捉到了最后一人的踪迹。
在距离仓库正门大概三四十米处的位置。
那人正在与手机对面的人通话,我只能隐约能听到几个词,比如——女儿、五亿日元。
我抬眼看向安慰着小兰的园子,看来绑匪电话对面应该是园子的父母了。
毕竟普通人并不清楚我的来历,而以我为目标的抓捕也不可能只出动无咒力者。
一共四个人,我默念。
“你说什么?”一直留意着津岛修栗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做出什么不自量力行为的工藤新一问道。
他看见女孩的嘴动了动,但并未听到说话声。
视线对上,我有些无奈:“现如今,工藤同学的注意力还放在我身上呢。”叹气,“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我只是”工藤新一开口想反驳,却又组织不出流畅的说辞,男孩略显尴尬的张了张嘴,本欲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却又被迫咽了回去。
因为,他听见津岛用那种两个人说悄悄话似的声音对他说道:“一共有四个人,外面。”
工藤新一:“你是怎么——”
我:“嘘——”
咔哒——仓库的铁质拉门被人推开。
提前收回话音的男孩低垂着脑袋坐在原地,配合绑匪逐渐靠近的步伐,表现出一副极为害怕模样。
略微粗犷的声线响起,面对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刚打电话的男人趾高气扬。
“听话,不要有逃跑的念头,否则”男人声音压得很低。
他满意的打量着四个孩子的“惶恐”,随后继续道:“等铃木财团的赎金到账,我自然会放过你们。”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铃木园子身上。
很显然,对方一开始的目标便是茶发少女,但因为四个小学生走在一起,迷雾会扩散,一不小心就误伤了一个。
于是,提前做好防护措施的绑匪们,干脆直接拿迷雾剂乱喷了一通。
被糊脸晕菜的我&工藤新一:没反应过来便晕过去了,好气!
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似乎意识到了某个极为隐秘的破绽,而这同时也是所有咒术师的短板。
迷药与毒。
正常来讲,术师们只会在体术与咒术上下功夫训练。
除却个别喜好使用阴暗手段的诅咒师,咒术界的人几乎从不进行系统的抗毒训练。
下毒、迷雾之类的肮脏手段在术师看来是下作的,他们不屑与这些东西为伍,自然不会在课程里设置相关方面的培训。
可有时性命当前,生死攸关为存亡,或许也不需要多么的光明磊落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认为活着是件重要的事了,只有活着,才有几率找到自己想要寻求的答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哥哥。
当然我并不会轻易死掉就是了,所以这里我只是在担心我认识的其他人。
是其他人
亦我在意的所有人。
第 37 章
铁门被重重合上, 门外响起锁链缠绕的声音。
这一次,铃木园子没了之前的放松,她愧疚又小声的对其他几个人说道:“抱歉,把大家牵扯进来了。”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 “都怪我。”
“不, 这才不是园子的错呢。”毛利兰想要抱抱园子, 但碍于被困住的双手, 她只好尽量往铃木园子身边靠了靠。
“错的是那些绑架我们的坏蛋。”小兰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园子面前,“园子,我们不会怪你的。”
工藤新一点头:“嗯, 把这样的经历当做一次难得的冒险好了诶?你们怎么——”
话说到一半,工藤新一发现小兰瞪大双眼,园子坐直了身体,二人目光直勾勾又惊讶的向他盯来。
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还是他脸上有什么?小侦探迅速转动脑筋。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为了安慰铃木园子, 他将身体转了过来,而此时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人, 一个最不让他放心的家伙。
工藤新一迅速扭头, 下一秒, 他的视线跟对面贴在一起的女孩子们一样, 凝固在了某人身上。
“津岛, 你——!”工藤新一不可思议脸,“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咚——”
敲击声落下,小侦探被打了脑袋。
“你小声一点, 外面的人都快被你喊来了。”我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腕,视线对上某个被打后放低声音的侦探。
“可是, 可你是怎么、你你。”工藤的情绪有着明显的激动,他再次尝试挣脱绳索。
但事实是,无论他使出多大力气,绳子都没有丝毫松动,反而越捆越紧。
手腕处传来的痛感使工藤新一止不住皱眉,不用回头看,他便知道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磨红了。
这种专业打结手法外加成年人拇指粗的绳子,单凭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哪怕是有经验的警察都不一定做得到。
工藤新一抬眸,试图从津岛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什么,可对方依旧毫无波澜。
原来她刚才的镇定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无所畏惧。
“嘘——”我将食指放在唇边,侧耳聆听门外,在确定看守的二人没有被仓库内的话音惊动后,我才捡起被掀翻的书包。
轻轻打开笔盒,拿出上美术课用的裁纸刀在其中注入咒力,我回到仍保持着一副“我惊呆了”表情的三人身边。
“愣着干嘛,转身呀,给你割绳子。”我对离我最近的工藤新一说道。
“啊啊?噢。”眼见津岛拿出裁纸刀,无比流利的在掌心转了个刀花朝他们走来,工藤新一还以为大事不妙,原来真正的主谋在这。
可随着女孩的话音落下,工藤新一长吁口气,哦,她只是想割绳子而已。
等等!割绳子?!
想到刚刚绑匪离开前说的话,瞬间工藤新一的担忧不减反增。
“喂,津岛。”工藤新一小声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啊。”他是真担心女孩会乱来。
虽说能自己解开专业绳索,外加手上那把被她玩出花的裁纸刀,无一不证明着她身手的不俗。
但外面的绑匪都是成年人!
四个刚到人家大腿根高的小孩,对上四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无论怎么想结果都不会如意吧。
工藤新一摇头,示意津岛放弃她那天真又荒谬的想法。
然而女孩无视了他的说辞,径直走到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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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工藤新一想说,用来剪卡纸的裁纸不可能割断粗糙的麻绳时,男孩手腕上的束缚消失了。
工藤新一:为什么现实总是在敲打他的脸颊。
转身看着女孩像切割橡皮泥一样,将小兰与园子身后的绳索一刀两断,年幼的小侦探露出了“我不理解”的目光。
工藤新一: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到底是他的认知出了问题,还是津岛修栗这个人有问题啊,为什么每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是那么离谱。
如果说偶尔一次的巧合还可以理解,但巧合多了,那可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捡起掉落在地的绳索,工藤新一仔细判断着绳子的材质以及其上的断痕。
稻草与青麻纤维混合编织而成的粗麻绳,哪怕用很锋利的军用匕首,都不可能如此丝滑的割断,更别提小朋友使用的裁纸刀了。
要是别人跟他这样描述,工藤新一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骗小孩,可眼见为实。
少年皱眉,终究是确认了一件事——他很正常,是津岛这个人大有问题。
啪嗒——
肩膀上猝不及防搭上一只手,工藤新一脑袋一卡一卡地扭头,对上某人的眼眸,他看见她动了动嘴:
“工藤君,你走神了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工藤新一:!!!
怎么突然变成工藤君了,他还是更喜欢工藤同学这种一点也不熟悉的称呼啊喂!
看着被我吓了一跳的男孩,我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完蛋,我好像真的像歌姬姐姐说的那样,快要被五条悟带坏了。
“你,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三个女生的对话工藤新一确实没怎么听。
“在聊新一之前说过的话。”小兰接到。
“我说过的?”工藤新一有些摸不着到头脑,但很快身边之人便给出了作答。
我笑:“工藤君不是说,把这次的经历当做一次难得的冒险嘛,那么现在,冒险开始了。”双手合十拍手。
工藤新一:桥豆麻袋,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久前的男人推门而入时,我趁机将外面看守的两人收入视野——
一个瘦高的像根电线杆子一样的青年,和一个身材平庸颇具社畜气息的中年大叔。
无一例外的是,二人面色蜡黄,眼下带着浓重的淤青,光看外表就一副十分营养不良的模样,而迷雾剂就别再其中一人的腰间。
我将对方的情况说给工藤新一听,男孩迅速作出反馈:
“他们这个状态极有可能是某种药物上瘾。”他爸爸刚好有一本小说中出现过类似的情节,那时他听工藤优作讲述过。
我抵住下巴思考,这样看来,铁窗之外的家伙应该也是如此了,那么这四人中最为健康的便是之前的领头策划者,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可无论是他,还是库门外看守的二人,我都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体术训练过的痕迹,露出的手臂上没有经锻炼而显现的肌肉,脚步也不算稳健。
如果是这样的四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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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会好对付一点。”
工藤新一听见女孩这么说到,然而他却不赞同:“成年人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所以,”注视着女孩清澈的双眸,小侦探顿了顿,话音一转说道,“我们需要对策。”
我对上他蓝色的瞳孔,微笑:“你说得对。”
小孩子商量起来没有大人那样复杂,只需一个主导者敲定主意,剩下的人自然也会举手赞同。
显然,此刻的主导者是我和工藤两人。
几分钟后,讨论完毕,工藤新一看向最终做出决断的黑发女孩,“津岛。”他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我抬头:“怎么了?”
“你就不害怕吗?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小正太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
对上他眼里明显流露出的担忧,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曾直面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惧。
我记得父亲荒唐又罪恶的笑脸,记得手术刀抵在皮肤肌理上,冰冷划裂血肉的触感,记得那一晚于火光中翻飞的焦黑灰烬记得与兄长分开前背对背的割舍,长姐的无声道别
那才是我对恐惧的印象。
所以仅仅是这样而已,还不足以让我畏惧。
我回答工藤新一:“如果计划失败了,那我会尽力拖住他们,你们要尽力往外跑知道吗,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
“不行!!!”
最后两个字被三人异口同声的打断。
令我没想到的是,一直以审视目光看我的工藤新一,此刻竟是反对意见最大的人。
男孩顶着一张小包子脸,语气充满严肃:“你在想什么呢津岛,我们怎么可能将你独自抛下,绝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义正词严道。
工藤新一万万没想到,女孩会说出如此惊人的话语,留下来断后、自己一个人逞强什么的,这是漫画里主角团遇险时才会出现的剧情吧。
然而漫画里的主人公头顶光环不畏艰难,现实生活中自不量力的家伙只会平地直摔鼻青脸肿,他们可不是什么主角团。(说不定也是)
“我还以为你不太喜欢我呢。”听此,我小小的感叹了一声,“没想到工藤君还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工藤新一:“喂,别以一副大人的口气说话啊。”他轻咳,“就算津岛你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跟我们一样大的孩子。”
“不,我们不一样大。”我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我比你们大一岁。”
工藤新一语塞:反正看起来都差不多。
较真结束后,我垂眼,如同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一滴水珠,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泛开。
原来这就是被人选择的感觉,这一次,我没有被抛下。
少顷,我像五条悟拍我的头一样拍了拍三人的脑袋,“放心吧,不会失败的。”
我可是天天跟最强对线的人,虽然每次都被打的很惨就是了。
略过欲言又止的工藤新一,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那么接下来开始部署计划吧,米娜桑,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还能早点回家吃晚饭,我好饿的。”
口气真大啊,很有自信嘛,打量着开始忙碌的女孩,工藤新一想,但很快,他也跟着大家一起给绳子打结了。
由于不久前某人割绳子割的太过干脆,以至于麻绳全都断成了好几截,为了实施他们的计划,现在四个人必须将绳子重新系起来。
不过说到底,工藤新一还是觉得他们的对策很不严谨。
先是制造噪音将绑匪吸引进来,再用麻绳将最先进来的人绊倒,然后对着门外的其余人脚下撒大量铅笔与马克笔,由身手最好的人上前趁乱摸走他们的迷雾剂,最后趁乱弄晕他们。
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像预想中的那么简单吗?
余光瞥见女孩自信的模样,工藤新一不免有种预感,他觉得事情也许并不会按照原计划正常进行。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第 38 章
工藤新一揉了揉眼。
问:空中飞舞的是什么?
答:他的同班同学。
他看见津岛先用水杯将最先被绊倒的人敲晕, 嘭的一下,小侦探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随后,女孩又以近乎熟练的格斗技巧,搭着男人的肩膀借力。
水杯掷出, 同时手肘上抬, 攻击在寻声而来的绑匪的下颚处, 瘦高的男人往上飞, 而她则踩着另一个人的脸落地。
小巧的身形轻巧翻转,黑色微卷发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三只豆丁目瞪口呆嘴巴微张, 三位被害劫匪砰然倒地再不能起。
工藤新一:救命,他的世界观岌岌可危。
过了几秒,学跆拳道的小兰开始捂嘴惊呼:“斯国一,修栗酱好厉害!”她看见对方做了超高难度的后空翻动作。
工藤新一缓步上前, 打量着趴在地上的三人。
其中一人已晕菜, 一人下巴壳子脱臼正在痛苦扭曲, 一人脸上的鞋底印清晰可见,深入鼻骨, 鼻血不止。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人吗, 或者说这真的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嘛!
小正太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嘶——好痛, 他没在做梦。
他可算是明白了, 津岛那莫名其妙的自信从何而来,以及,之前商量对策时, 她表现得是那般漫不经心。
原来是,人家根本一个人就能干翻对面所有!
我:讨论对策时, 人家明明就很认真。
说实话,原本我没那么笃定能直接击溃他们,是在真正上手后,我才意识到世界的参差——这群人简直弱爆了,对比高专的众人来说。
打个比方,这就像你日常的练习题已经抵达中考数学范畴,而突如其来的考试却变成了小学三年级试卷,这自然很容易上手。
虽然不能对普通人使用咒力,意味着力量的悬殊是必然的,但关键技巧亦可取胜。
这要多亏入学前监护人对我的一番教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我会在学校跟人打起来,或许是他的经验使然,好朋友就要一起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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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呢,我的同学们都那么可爱。
五条悟:是啊,那么可爱的同学们,打一拳能哭好久呢,是不是很有趣。
庵歌姬:恶魔。
总之,这个没有小学国中文凭,一上来就跳级高专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普通学校打架斗殴是要被请家长的!而我的家长emmm,算了,不说也罢。
“那,我们现在还要给他们喷迷药吗?”从绑匪手中拿到迷雾剂喷瓶的毛利兰懵懂的询问。
“当然要啦,不然他们一会儿起来了该怎么办。”铃木园子接过喷瓶开始研究。
“可是,就算他们起来了,修栗酱也会再次把他们放倒吧。”小兰歪头。
工藤新一&铃木园子:你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拿着喷瓶朝这几个家伙喷了一脸,谁让他们曾糊了我一脸。
然而,就在大家冒险结束准备去拿各自的书包之际,工藤新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等一下,还有一个!”
之前在仓库里时,津岛说绑匪一共有四人,但现在被他们放倒的只有三个,剩下的那个人在哪?
他看向津岛,却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手中的书包滑落在地,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糟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然后就在仓库的屋顶上看见了一个少年——
一个头戴墨镜脚踩瓦砖,身穿黑紫色高中制服的酷毙白毛,他手里提着一个被吓得不清的瘦小男士。
若工藤新一猜的不错,那正是最后一个绑匪。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津岛的哥哥找来了而已不对,她哥为什么比警察来的还快啊,而且为什么对方会站在屋顶上?!
他怎么上去的!
“嗨嗨——”五条悟伸手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有人通知我带着五亿日元来赎女儿诶,话说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你知道吗,修栗酱~”
最后的尾音被少年拖得很长,长到像是在磨练我幼小的心灵。
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届绑匪怎么回事,不仅体弱多病不耐打,业务能力也不太行啊,为什么打给铃木集团的电话会打到五条悟那里!
就算弄错了手机,难道打电话勒索之前不会查看备注嘛,一点也不专业!
绑匪:只看到是常用联系人。
接下来,在工藤新一惊恐的眼神中,五条悟从五六米高的仓库顶端一跃而下,稳稳站在自家孩子面前。
咣当——
随着手中的绑匪被他毫不留情地拍晕扔在地上,工藤新一的小心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津岛她家的人都这么厉害的吗?几米高的房顶说跳就跳下来了,都不带踉跄的?
而且这次离得近了,工藤新一得以看清白发少年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极为匀称的肌肉线条,以及——对方真的好高啊!远超日本男性正常身高!
仅仅一天的时间,小学生侦探的世界观碎了又碎,再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形状。
“哈哈哈笑死我了。”五条悟抓拍了女孩好几张滑稽的照片,顺便还给犯罪现场来了张超大号特写,好在他还记得要略过其余几个小豆丁。
“是谁今天早上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她一定能顺利走回去的啊。”五条悟一边发送着群消息,一边戳着小孩。
被戳脸的我(一丝心虚):“顺、顺利啊,这不我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回哪,回警察署做笔录么?”这时,另一位少年的声音响起,“警车就快到了,修栗。”夏油杰从仓库斜侧方的影子里走了出来。
工藤新一:!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随着夏油杰逐渐走出阴影,丸子头、黑耳钉、阔腿灯笼裤也一同暴露在阳光下,余下的三个孩子同时倒吸一口气。
虽然之前也远远的见过,但这一次还是被他的不良气概吓到了。
毛利兰:不良少年好吓人。
铃木园子:不良少年好帅!
工藤新一:?
看着眼前这位体格同样不像一般高中生的黑发少年人,工藤新一一瞬间仿佛get到了什么。
这两个少年,包括津岛修栗本人,不会都是某个地下株式会社的成员吧,之前传闻里那个XX百年黑.道世家千金的消息其实是真的?
见夏油杰将修栗的书包捡起收拾好,又从绑匪的口袋里掏出孩子的手机,五条悟揣起自家小姑娘对其他三个小孩道: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就好,大概再有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来了。”
说罢,他挥手准备揣着人离开,但这时,三个孩子中唯一的男生却开口叫住了他。
工藤新一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叫住五条悟,他只知道自己真的用了好大的勇气,“那你们呢,不、不做笔录就直接走掉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待会儿警察过来他该怎么交代。
毕竟,当绑架现场只剩下三个小学生,和四个不省人事的成年绑匪时,就算是自小看遍各大侦探漫画的工藤新一,也不好跟警察叔叔们解释。
难道他要说,是某位不知名好心少年见义勇为,一拳干翻了四个绑匪吗?
感觉警官们并不会相信,既然是见义勇为,为什么要藏头露尾?
虽然现实更加离谱,是七岁的小孩子干翻了绑匪呢。
眼见男孩都快将自己的小心思写在脸上了,夏油杰轻轻挑眉,“警视厅那边会有专人处理这件事,至于你们嘛。”黑发少年莫名一顿,食指抵上嘴唇,“嘘——”他一只眼眯起眨了眨。
语毕,夏油杰转身跟上已经走远了的五条悟。
莫名觉得自己被威胁了的工藤新一:居然跟警视厅都有联系,果然是不能轻易招惹的黑手党家族!!!
而远处——
五条悟:“杰,你竟然还会吓唬小孩子,你好幼稚。”
将手机递给小丫头的夏油杰耸肩:“说的好像你就很成熟一样。”
“当然了。”五条悟毫不谦逊,“我可是给人当监护的人,杰,我们不一样。”
一年后,深谙养孩子道理,并收养了两个女孩的夏油杰敲开五条悟的寝室:“现在我们一样了,悟。”
五条悟:不愧是男妈妈,杰!
夏油杰:
警察署内,身为诚实的少年侦探,工藤新一思考再三,还是将真相一五一十的描述了一遍。
然而男孩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术,竟会成功被对面的人全然接纳。
不仅如此,外表看起来十分威严的大姐姐还笑着对他说辛苦了,一点都没觉得他在胡扯。
录完笔录,工藤新一和小兰园子就被各自的家长们接回家了。
案件解决的如此顺利,顺利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工藤新一都差点觉得是一场白日梦了。
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父亲,工藤新一有些闷闷不乐,父亲他其实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吧,他看见他跟送自己出来那位警员小姐打招呼了。
而这个大姐姐并不是最初接待他们的警部。
在笔录进行过程中,有两个身穿蓝色制服、腰悬佩剑的人进来了,他们似乎专门负责处理此类案件,其中一位就是这个灰金色头发的姐姐。
工藤新一曾在街道上看见过身穿此类制服的人巡逻,那时他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仿中欧风守卫cos,没想到真的是警视厅的人啊。
“哼。”男孩状似赌气般的轻哼,果不其然,这样的小动作引起了家长的注意。
“新一今天被吓到了么?”工藤优作合上手中的资料,扭头看向儿子。
“没”工藤新一刚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其实是有的。
面对着绑匪的时候他确实没太怕,因为他清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楚被利益驱使的家伙,不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举措,但当他面对着两个人高马大,明显不是普通人的不良少年时。
小男孩心中还是不免感到紧张,特别是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感受到新一的不快,工藤优作垂眼,刚刚打招呼的是Scepter4的淡岛小姐。
他曾因工作上的事跟对方有过接触,而能让那边出动的基本都是有关特殊能力的案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
工藤优作:“其实今天被绑架的不止你们三人吧,还有那个叫做津岛的孩子。”这是个陈述句。
工藤新一又瞥了一眼他爸,对方莞尔。
“怎么,跟父亲还要保密吗,新一的小秘密最近很多啊。”工藤优作向后一靠,言语中充斥着老父亲的心酸。
“没有这回事。”工藤新一不知该如何作答,车内的氛围寂静下来,对此工藤优作只是笑了笑,他知道他们好奇心极强的小侦探迟早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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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几分钟,男孩突然抬头道:“爸爸,你是不是知道津岛的身份?”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她真的是是,嗯,混.黑的一方吗?”
工藤优作看着儿子,作为先行者,他不会将答案直接摆于台面,作为父辈,他会给予后辈适当的引导。
至于思考和成长,那是孩子自己该做的事。
“新一,”他说,“有时候我们眼中看到的世界不一定是真实的,就像一个硬币不只有正反两面,还有边缘侧着的一圈,只不过大多数人谈起硬币都会下意识忽略这一圈。”
“你说你将来想成为一名侦探对嘛?”
“嗯。”
工藤优作点头,“侦探是这个世界的观察者,他们要做的就是从一层层看似虚假的谜团中,剥离出最为真切的线索,去挖寻真相,去窥视世界的本质。”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所以爸爸你的意思是,津岛她并不是那边的人?”
“是,也不是。”工藤优作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糖果棒,从中掰成两半,“就看你怎样理解‘那边’这两个字了,因为准确的来说,她确实不算我们这一边的人。”
接过爸爸递来的糖果棒,工藤新一渐渐有些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是津岛虽然不是他所认为的黑方,但也不算和他一样的“普通人”。
“那津岛是好人吗?”嘴里塞满了糖果的工藤新一问。
“新一你觉得呢?”工藤优作慢慢收起吃完的糖纸,“说到底我从未见过她,而真正与她相处的人是你。”
“唔”工藤新一皱眉思考了几秒,最终给出肯定的回答,“反正不坏就是了。”会帮同学倒垃圾,会提醒忘记带音乐课本的园子,还会选择替他们断后。
“那不就行了。”工藤优作微笑,“新一你要记住,这世上有许多神秘又古老的力量,那些东西无法用现有的科学来解释,好奇心使然,我们可以试图窥探,但是——”
工藤优作比了个悄声动作,“不可随意言说,容易招致灾祸。”
其实工藤新一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尚且六岁、一直漫游在科学世界观中的他,很难去相信科学之外的东西,可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
工藤新一抬头问道:“爸爸,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很壮阔,等新一自己去探索吧。”
第 39 章
“可是, 我还是想放学后跟朋友们一起同行。”此刻,我正在跟我的监护人辩论。
昨日的跌倒已然过去,今天的我又觉得自己行了。
“然后再接着被人拐走吗?”五条悟叼着芝士条,单手提了提被女孩背在身后的书包, 试图拔苗助长。
被提溜的只能脚尖点地的我鼓气:“都说了, 那只是个意外, 下次我会注意的。”
有了这一次被绑架昏迷的经验, 下一次我就知道该如何对付迷药了。
问就是先噶掉自己,原地复活,再满血反杀。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 监护人的嘲讽很骨感。
五条悟毫不留情道:“怎么,小修栗还想有下一次。”他叹息,“唉,要是你再被人绑架一次, 那夜蛾老师罚我的检讨可就不只有三千字了。”
“话说明明是你被绑架了, 为什么写检讨的人却是我啊。”少年碎碎念, “啊啊,我才没错呢, 都怪你, 非要自己走。”
为了再次获取大猫的信任, 我及时上下点脑袋认错, “是是是, 都是我的错。”探头星星眼,“所以悟哥,下午放学我可以自己回高专吗?”
五条悟一瞥小孩, “哼。”扭头走掉了,他前往的方向是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昨夜写完的检讨,今早得去交上。
说到昨夜,我不由得摸了摸脸颊,睡梦中牙齿好像疼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由于昨日被罚写检讨的五条悟怨气很大,所以我很自觉地,将上次夏油哥给我的巧克力伴手礼悉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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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巧克力大部分都是中间夹裹着坚果的,而向来对坚果兴趣一般的五条悟,只想吃外面那一层巧克力外皮。
以至于情况就演变成,他在一旁奋笔疾书,而我则一个接一个的将巧克力一掰两半,取出其中的坚果,把外壳摆在桌子上。
就这样分工明确,他吃巧克力,我啃坚果,很快,一整盒伴手礼都进了我们二人的肚子。
只不过在啃食坚果的过程中,我好像搁到了牙,emm问题不大。
然而上午两节课结束后——
我:问题很大!
为什么牙会这么疼,一抽一抽的,是五条悟喜欢的摇滚乐队在我的牙龈上开演唱会吗,抽的我的太阳穴都在疼。
呜——欲哭无泪,我趴在桌子上掩面。
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疼痛呢
原来,我习以为常的只是那些会在瞬间长好的外来刺激,这样持久的、伴随着长大而带来的生长痛,没经历过的我还是会感到好陌生。
虽说牙疼也不算生长痛,但原理差不大多,都属于身体的自发反应。
就像头发、指甲被剪掉了,只能再随着时间再慢慢长出来,对此,我的自愈能力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所以牙疼任它疼,我只能掩面泪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次都怪悟哥!我愤愤的想,丝毫没意识到这其中也有我自己平日不控制吃糖的缘故,要不是体质特殊,早该疼了。
“嘤”
后座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工藤新一回头瞥了一眼津岛,对方此时正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趴在桌子上。
难不成是昨天回去被家里人教训了一顿么?
男孩思考,应该不会吧,感觉那两个少年对她的态度都很友好。
可若不是被教训了,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就无精打采的,甚至现在还趴在桌子上闷哼。
我:无精打采是因为昨夜陪人写检讨,闷哼是牙疼。
但对于未曾了解事情真相的工藤新一来说,他却觉得,糟糕,津岛这家伙不会是哭了吧?
明明是个那么厉害的人,结果被哥哥教训了还是会哭鼻子,看来她真的很崇拜自己的哥哥啊。
我:?
既然这样要不要安慰她一下,工藤新一苦恼地抵住下巴。
安慰哭泣中的朋友很正常,但关键在于,他不知道津岛有没有把他当做朋友,就像他其实一直到昨天都没将津岛看做是伙伴一样。
如果不是那么熟的关系,贸然前去打扰一个身处悲伤中的女孩子,说不定会帮倒忙。
工藤新一是个小绅士,他可不想给人添麻烦,虽说因为旺盛的好奇心,他似乎总是在给他人徒增烦恼。
好在,很快就有人替他上前了。
毛利兰先园子一步来到了修栗酱的桌子前,她向下弯腰,俯身从女孩桌沿的臂弯处去观察她的情况。
视线对上,我眨了眨眼,她也眨眨眼。
坐直身体,但依旧捂脸,我:“窝木事。”
其他三人:你都口齿不清了还没事呢!
“修栗你不舒服吗?”经过昨天的绑架事件,不仅不害怕津岛修栗,反而更加坚定的想要和她做好朋友的园子问道,“需要帮你去喊老师过来吗?”
对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来说,有事喊老师再正常不过了,但我明白就算老师来了也无能为力。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园子,我只是牙疼。”
听到这样的回答,工藤新一轻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他还以为——
这么想着,他跟津岛的视线相对了,然后对方眉头一皱,开口道:“工藤君,你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知道小孩子一天到晚想太多会长不高的嘛?”
我将五条悟的话原封不动说给工藤新一听,他看起来比我能瞎想多了。
工藤新一:身高不是由基因和饮食,以及成长环境决定的么,休想忽悠我!
到底,男孩没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他只是真诚的答到,“我我是关心啦,才不是津岛你想的那样呢。”
迎面而来的直球让我意外,都说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我很意外地感受到了必杀技包含的威力,因为,确实是关心。
最终,通过小兰说的含凉水方法,我的牙疼成功缓解住了。
明媚的午后,铃木园子分享着自己特意让厨师多做了一些的便当,“我觉得,牙疼还是得去看医生。”
毛利兰:“园子你看起来好有经验,你是不是也——”
铃木园子挥舞着小拳头:“才没有呢,我姐姐很控制我的糖分摄入量,我是听家里的医生说的,他说我要是蛀牙要及时通知他。”
面前是两个女孩子可爱的拌嘴,我吃着园子带来的鳗鱼拌饭,看向自刚刚起便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工藤新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种一直以来落在我身上的审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
真不可思议,明明昨天还对我警惕得很,今天倒是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了,男孩子的心思真怪。
“工藤君,”我侧身,四目相对,“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我,我”在小兰园子好奇的目光中,工藤新一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津岛,我们是朋友对吧?”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我歪头:“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是。”工藤新一声音渐低。
“那就姑且算是吧。”我抱臂,没有否认,虽然这个家伙一开始是抱着某种观察我的目的接近的,但尽管如此,在危机状况下他也没有将我丢下。
所以勉强算是朋友。
得到肯定回答的工藤新一多了一丝真挚,紧接着,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女孩,脸上带着满满的求知欲:“津岛,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感觉被挖坑了的我微笑:“没有。”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
“我们是朋友,你不能骗我。”工藤新一补充道,“骗人是小狗。”
“要不还是小猫吧,我更喜欢猫。”我耸了耸肩,随后毫无感情的学了几声猫叫,“喵喵喵~”
工藤新一:小狗不行,小猫就可以了嘛,你都不掩饰一下的,这就承认自己在骗小孩了!太过分了!
而且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这不科学!
原本以为今天会一切顺利,但我万万没想到,下午一下课,我就被班主任喊到了办公室。
我还以为是要问昨天的绑架,但殊不知,因为涉及到咒术师,这件事被Scepter4处理的很谨慎,除了当事人外,消息丝毫没有外露。
所以是要说什么呢?我乖巧的看着她,试图彰显自己是个等待长辈先开口说话的乖孩子形象。
而被眼前同学盯的冷汗直冒的班主任新田桃:这孩子为什么一言不发地瞪着我啊,呜呜呜,怎么回事,学生气势远在老师之上!
“津岛同学,国文老师反映说,你的阅读本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家长签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
“虽然我明白也许津岛同学的家庭状况较为特殊,但是,”新田桃琢磨着措辞,不想伤害家长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但是,老师还是希望你能多跟家里人沟通一下。”
入学考试当天没见人,不参加父母会,不给孩子准备便当,也从不在孩子的作业本上落笔,而且津岛同学眼下总有轻微的黑眼圈,似乎是夜间睡眠不足的样子。
新田桃本想说,津岛同学的父母未免有点太不负责了,但作为老师,她又不能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去责怪她的亲人。
再加上,已经有好几个任课老师来找她反应过津岛同学的情况了,要么嚣张,要么聪慧,要么上课打瞌睡,总之这是一个个性十足的女孩子。
我:我明明辣么低调,好气,都怪五条悟!
新田桃握拳,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一般,“津岛同学,我需要跟你的家长谈一谈。”
我:老师,你确定?
新田桃战战兢兢点头:我,我确定。
然而令人感到惋惜的是,直到最后,年轻的班主任都没能跟我的监护人聊上。
因为接连打了两遍电话五条悟都没接,我猜他要么打咒灵打嗨了,要么打游戏打上头了。
实际上,任务中瞥见未接来电通知的五条悟:谁找他?不认识的号码,不管,杰,这边这边——
新田桃:当班主任好难。
第一次实战
晴坂已经睡了三天了。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但每次伸出手指去戳她,她又会无意识做出一些的反应,似乎也没有睡得那么沉,可就是唤不醒。
“所以, 你知道她怎么了吗?”回高专的路上, 我越过跨栏, 在桥墩下堵住了一只河童。
被堵绿皮龟:“呜呜, 大人我错了,别杀我——诶,您是问妖怪为什么会沉睡吗?”
河童沉思, 别看他体态弱小妖力低微,但他也确确实实是寿命长于人类十数年轮的妖怪,更何况,许多消息在妖怪间的游走甚至比人类更为迅速。
天上的飞鸟落于绿荫, 树妖地底根系涌动, 浅眠的鼹鼠翻身, 鼠将消息告知夜间绽放的花,夜花的微茫吸引逐光的萤火, 小小的萤火妖喜成群, 青灯洒落亲吻河水之灵。
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 属于妖怪的情报网密而广阔。
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妖怪凶残好斗, 妖鬼盛行, 但如今,世界里外全部被人的气息填满,强大的妖怪隐于山涧以守护为己任。
而越是年久智慧的生灵越懂得如何取舍, 妖怪中的大部分放下了对彼此的偏见,只有少数不长脑子的蠢货在自取灭亡。
河童可不是蠢货, 它们的种族已经足够悠久。
“其实妖怪并不像人一样每日都需要睡觉,我们这么做大多是为了附和人类的习性。”河童道,“至于像大人您的式神此类突然陷入休眠的状态,一般情况下是,”
河童顿了顿,“是妖力增幅或是觉醒,并不是坏事大人,大概是因为近来您的力量有所增长。”
妖怪也会随主人成长。
原来是这样啊,我缓缓点头,我的咒力确实一直在变多。
“那大人在下可以走了吗?”河童不自觉的捂了捂鼻子。
虽然同为水妖,但人鱼是海里长的,他是河里游的,一个喝咸水,一个饮淡水,河水之灵可受不了荒海的咸涩,对方身上的咸鱼味也太重了,嗯,还有另一种妖怪的味道。
真可怕,这就是传闻里的那个怪物。
“你走吧。”
虽说妖怪毫不掩饰的嫌弃让我不爽,但我也懒得继续恐吓他了,监护人今天特意吩咐我早一点回高专来着。
得到首肯,绿皮龟扑通跃水,飞速游远。
被水花溅落满脸的我:下次再见到,龟壳壳给你揍飞哦。
咒术高专——
刚用柔软的手帕给晴坂做完小床和枕头,我就被推门而入的五条悟给拽走了。
我:等等悟哥,让我先放一下妖怪——
一分钟后,环住双腿坐在高飞的虹龙上,我仰头看向身后的监护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去做任务。”他回道。
哦,做任务嗯?做任务带我干嘛,我疑惑。
然而在扭头看到夏油手里的打刀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实战么。
在咒术界,有资质成为咒术师的孩子,都会在觉醒术式的两年内迎来自己的初次实战。
实战对象一般是强大一些的四级咒灵,或是弱小的三级咒灵。
这是为了让后辈真正拿起武器去直面内心的恐惧。
书本与长者的教导永远都只是浮于表层的片面,只有实际上手后,才知晓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做一名咒术师。
成功消灭人生中的第一只咒灵,会得到来自长辈的嘉奖,这一刻,孩子们距离成为家族期待的咒术师又近了一步。
而未能祓除,或是中途被咒灵的丑恶吓跑的人,会让家族重新审视其价值。
毕竟,连低级咒灵都无法祓除的家伙,未来又该如何面对无数接踵而至的死亡呢。
内心漏洞百出的人做不了咒术师,这是咒术界不言而喻的道理。
我自认为是个内心还算强大的人,但是!悟哥你跟我说实话,这咒灵究竟几级,为什么我看起来还不够给它塞牙缝啊。
要命,我的内心一点都不强大,我现在只想跑路。
“一只小小的三级咒灵而已,我一巴掌就拍没了,怕什么,过来。”五条悟提起躲在身后的小家伙,女孩的小短腿在空中扑腾扑腾。
扑腾无果,我不服的举手,“蝇头什么的我也可以一巴掌拍死,但这个——”我指着虹龙下方的超大号咒灵,“我会被它一巴掌拍死的!”
“打咩打咩打咩。”我继续扑腾。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被某人从虹龙上丢了下去,随之被扔下来的还有夏油手中的打刀。
事实证明,我还是更喜欢胁差和短剑,或者十手也行,打刀太刀对我来说都太长啦!
伸手接住刀柄,伴随着下坠的失重感,握刀竖劈,借气悬空,我将刀刃插在一颗柳杉中央稳住身形,同时看向不远处的咒灵。
五条悟说这只是三级咒灵,我不太信。
但他又没有骗我的必要,而以我目前的咒力水准来说,三级咒灵做练手确实是最合适的。
前提是普通的三级咒灵,而不是即将三级升二级的那种。
空中是监护人的加油打call,地上是长虫咒灵的硕大身形,弱小可怜的我被夹在中间进退无路。
而我的下落惊动了盘旋于树底的长虫。
咒灵睁开脑门上大大小小的眼睛,混沌的眼珠扭动,智力的缺陷使它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它的眼中出现一个人类。
对咒灵而言,一旦它感觉“自己被人类盯着看了”,便会立即向那个人类发起袭击。
这也是为什么有一部分咒术师会选择在出任务时佩戴太阳镜——为了遮挡视线,当然五条悟除外。
庞大的身躯蠕动,目标直冲站在树杈上的女孩,但对方就如同一只轻巧的鸟雀蹦在树梢,任凭树底的诅咒如何追逐,也追不上对方的脚步。
可实际情况却是——我被一只多眼大蛇追得满林子乱窜。
刚长不久的绿叶随树枝的抖动飘落,打刀砍断阻碍前行的枝干,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彻林间。
“杰,你看小修栗,哈哈,跟个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好有意思,哎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咳,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说的好。”
“诶,难道不像吗,明明杰刚刚也笑了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咳咳——”
虹龙上二人的说笑顺着风声传进我的耳朵,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悟哥,今晚我要去远航——去高专后山挖坑埋你的糖罐子!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该如何反击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紧跟不舍的咒灵,丝毫没注意到下一个落脚点上的鸟巢,很快幼鸟受惊的啾鸣声响起,大鸟摆出保护状态张开羽翼,我反应过来,极力避开树枝。
于是失去落脚点的我脚下一空,被迫迎头对上迎面而来的蛇形咒灵。
来不及思考,我将打刀劈在咒灵的头上,然而那里有一层坚硬的鳞片,一击并未砍裂,只留下了不痛不痒的划痕。
想要后撤,可咒灵的进攻比思绪更快,来不及闪躲的我被撞击到了几米之外的树干上,骇然的声响再次惊动树林里本已躲藏好的动物们。
半空中的对话戛然而止,似乎有人在紧张,但是五条悟会紧张吗,不,他不会,他只是察觉到了什么,少年看似漫不经心地下拉了墨镜。
下方的我再次举刀,不同于之前的防守,这一次是进攻姿势。
刚刚那一击算是较量前的试探,当我将借着劈砍将掌心落在它鳞片上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咒灵的等级如同术师等级,大都是按照自身的咒容量分级。
唯一不同的一点在于,术式是取决人类能否成为术师的关键之一,而咒灵只有抵达准一级水准才具备发动术式的能力。
也就是说一级之下的咒灵都是没有术式的,它们只能依靠自带天赋或蛮力去攻击、撕咬。
而我面前的这只确实如同五条悟所说,是三级咒灵,它的咒容量比我高,但并没有高出太多,满嗜一落便知晓了。
垂眼看着手中的同级咒具,我的耳边回想起五条悟的话,他说我总是一板一眼的过于专注某一个靶子,但作为咒术师,要在一定程度上学会分心。
当然,这里的分心不是指走神,而是在咒力大量输出的同时控制好每一刻位置的精确度,以最精密的咒力去攻击敌人最为薄弱的位置。
就好比将咒力附着在咒具上,不要像在外层套了张保鲜膜一样一味地罩住,而是伴随着不同的攻击方式附着的点位不同。
就打刀而言,前挑时注意“尖”,挥砍时侧重“刃”,隔档时着眼“背”,刀尖刀刃刀背以及刀柄,对于柄来说,只要握紧了,手就不会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这只是在咒术师的咒力与力量都不敌咒灵的情况下,为最有效输出而进行的手段,像五条悟这种蓝条无限的家伙,哪怕不附着咒力,光凭力量也能随意击穿咒灵核心。
小胳膊小腿的我羡慕不来,还是先稳扎稳打好了。
给体力带上咒力的打法我还不会,我只能将咒力聚集到小腿、上臂稍作强化,以及我手中的打刀。
刀刃以斩击的方式多次落在长虫头顶的鳞片处,每一次下落,鳞片上的痕迹都在逐渐加深,我在削弱他的咒力。
当一只咒灵的咒力不足时,它对己身的防护自然也会变得脆弱,因为诅咒的力量全部来自咒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体力都开始不支,但对面的咒力也被我吞噬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横握,透过刃面的反光,我对上了它的眼睛,那些眼球依旧浑浊,可这一次,我却从中读出了逃跑的念头。
然而这可是我的初次实战,监护人还在头顶观看现场直播呢,我又怎么会允许你跑掉。
最后一击,保护咒灵头部的坚硬甲胄碎裂,刀刃直直刺进大脑,附上咒力旋转刀柄,很快,它在林间落日的余辉中化作灰烟消散。
诅咒被祓除了。
地面上只剩下残秽,缓缓平复气息的我,一把刀,以及杂乱无章的树叶。
没有任何感觉。
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巨物而胆怯,因为难闻的血液而恶心,因为经历杀戮而感到难耐,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我的心中毫无波澜,如同拍死了一只蚊子。
也许我很适合成为一名咒术师。
像我的监护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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