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有些好笑地看着白彦, 忽然伸手在白彦发顶上揉了一下。
“放心吧，没事的。”
这是个极其宠溺的动作，目光也温柔无比，与方才冷厉而诡谲的表情大相径庭。
白彦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是看着楚黎眼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他心里那点忐忑也消失了，但他还是小小声道：“不过, 老爷子还以为我是天成员工, 我要不要装成你秘书啊？”
楚黎这下没忍住笑了一声, 看傻子似地看着白彦：“你忘记自己这张脸已经上过热搜并且被天成官方盖章认证了吗？”
换句话说，在场的这些董事但凡看过热搜就不可能认不出来白彦。
白彦：……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而且老爷子八成也看过热搜了，毕竟事关天成的股价。
然后白彦又听见楚黎幽幽道：“而且……”
“老爷子调查过你, 你觉得他会没有你的照片吗？”
白彦一怔, 一秒后他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呵呵,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意外呢？
当初跟踪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到底为什么啊？
他幽怨又不解地看着老头, 仿佛是感应到他的视线似的, 老头也从人群中扭过头来看他，然后冲他眨了眨眼。
白彦咬牙切齿，演得真好，死老头子。
逗他很好玩吗？
老头吐了一下舌头, 仿佛在说：好玩死了。
那边楚向远等人愤填膺地将老爷子围住。
“老爷子, 您真跟这小疯子签了一致行动人协议？！”
老头看一眼围着自己的众人, 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然而嘴角还是扬着的, 是个虚假的笑, “对啊。”
“以后天成就听他的了。”他说完还双手一摊，摆烂似地道：“我老头子身体不好, 打算退休享福去了。”
他说时还摇着头，斜眼悄悄觑向楚黎的方向，“哎呀干不动干不动了啊，干脆董事长的位置也给他好了。”
听见这一声，白彦眨眨眼，有些震惊地，看向面无表情仿佛早有预料的楚黎。
他没记错的话，原著里是老爷子死后楚黎才从楚家人手里夺过的董事长的位置，其中经历的腥风血雨虽然原著只是一笔带过，但是看多了豪门恩怨文学的白彦也能猜到其中有多凶险。
毕竟这可是万亿市值的商业帝国，谁又能轻易放弃？
只是为什么现在楚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呢？
楚天昊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喊了声：“爷爷！”
楚向晨平静了许久的面容终于绷不住了，变得极其扭曲，咬牙切齿指着楚黎道：“他一个疯子！您怎么能把天成完全交到他手上？！”
楚向远急了：“爸！您明明有亲儿子，为什么要把天成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您这样会把天成毁了的！”
老头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敛去了，看着两个儿子默然道：“我有儿子吗？我的儿子早就死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楚黎的面色终于微微地变了，转过身来看向老爷子。
老人孤单地坐在轮椅上，被人影重重包围，围着他的每一个人都姓楚，然而每个看着他的人脸上都没有半分和颜悦色，有的只是愤怒，震惊，不满，与浓烈的恨意。
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透过人影间隙洒在老人身上，照得他形单影只，枯瘦苍老的身体缩在轮椅里，在地上投下一道被拉长的纤细黑影。
楚云心走到老人身后，轻轻揉捏着老人的肩膀，“爷爷，您不是还有孙子孙女吗？”
老人抬头看向楚云心，笑着拍拍对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背，“对，你是爷爷的好孙女，你在公司要好好帮阿黎，懂吗？别跟你爸学。”
楚向远愣怔良久终于不可置信般地暴怒出声：“爸！什么叫您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不是您儿子，向晨不是您儿子吗？！”
老头冷冷看向楚向远，沉声：“我为什么没了儿子，需要我提醒你吗？”
二人同时愣住，惊惶瞬间写在他们的脸上。
楚天昊不明就里，一向对老爷子恭敬有加的他终于也忍不住，语气里是不满跟憋闷：“爷爷，您真的太偏心了。”
老人看他一眼，眼周的皱纹沟壑纵横，显出些许沧桑，他的目光里充满失望，“小三啊，我让你做执行副总裁，是希望你们兄弟齐心协力一起经营天成，可是你的心太大了。”
“是你把竞标价格泄露出去的吗？”
楚天昊身体微微一僵，眼睑微垂下去，不再说话，却是满脸写着不服气。
楚向晨语气稍软：“爸，您是知道小三的，他哪有那个胆子泄露报价？”
“他没有那个胆子，你有。”老头冷哼。
楚向晨一噎，忍了忍道：“因为楚黎临时提价，我们招标注定是要失败的。即便这报价没人泄露，等竞标结果一公布，市场知道我们丢了这么一个大单，股价一样要跌！”
“他朝令夕改，连个理由都没有，凭白丢掉千亿的项目，天成怎么能交到这种人手上？”
“是啊！”方才跟着一起举手试图罢免楚黎的董事也附和着，“老爷子，归根结底，动手打人被拍到，擅自调价导致竞标失败，这些不都是楚黎干的好事吗？”
众人议论纷纷，颇有要老爷子收回成命的意思。
楚黎终于听得不耐烦，沉声：“你们吵够了没有？”
众人视线齐齐往过去。
“罢免的决议已经下了，你们问老爷子也没用。”楚黎说时扫一眼老头，“现在，他的股权由我来行使，他只是个挂了名的董事长罢了。”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老爷子现在没权利了，天成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老头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双手一摊，“就是这样。”
“所以，这份一致行动人协议，我不会撤回，你们不用劝了。”
那几名董事闻言，终于确定大势已去，一个个如丧考劈般颓然跌坐回座椅里。
因为方才的罢免投票得罪了楚黎，这些人本想劝下老爷子谋个出路，没想到这爷孙俩的态度这么坚决，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众人都放弃了劝说，只有楚向晨与楚向远仍不死心，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见这时候白彦站起身来，将股票APP展示在众人面前：“股价止跌了。”
众人一愣。
一秒后，所有人动作一致地飞快打开手机，果然看见天成股价在十分钟前便开始反弹，而且涨势迅猛。
楚向晨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然而看着这股价的涨势简直势如破竹，他目光里的震惊却渐渐化成了一抹慌乱。
楚黎睨他，一语道破：“你做空天成的计划落空了。”
楚向晨手中拥有的原始股是限售的。而且作为大股东，一旦明目张胆地抛售手中持有的股票，立刻会引起市场强烈关注，更会被楚黎制止。
所以他做空天成，在股价高位时抛售的那些股票并非是他自己的原始股，而是券商手中借入的，只等天成股价到底位时再买入还给券商，以此大肆套利。
然而楚向晨万万没想到，股价才跌了几个小时就反弹了，他根本还没来得及购入所需归还的股票数量。
简而言之，股价跌他才有利可图，一旦股价开始回涨，他的获利空间就会越来越小，甚至可能赔钱。
楚向晨仿佛被说中了似的，目光凝滞了一瞬，然而他很快就找回底气，哼了一声：“股价起起落落，暂时性的反弹有什么奇怪的？”
白彦耸了耸肩，“不是哦。”
白彦翻出一条新闻，“刚刚你们都在吵架，没人关注吧？半小时前刚发出来的通稿。”
这条新闻很简短，只有几行子，大意是某M国对几个行业升级制裁跟准入禁令。
白彦翻了一下股票APP里的论坛，最热的帖子就是这件事，股民的评论飞快刷新着——
[又升级了，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奇怪呢，呵呵。]
[你们发现没有，天成在招标前夕突然提价，正好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单，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故意的？]
[很有可能！如果不是提前嗅到了风险，这一通操作实在很难解释。]
[听说中标的是中海。出了这么大的事，标的黄了不说，他们自己怕是也要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了。]
[要是拖得时间长了，资金链根本拖不起。]
[而且一旦消息传开了，一定会有机构趁机做空中海的。]
[卧槽！我刚买了中海，赶紧清仓！]
[这可真是天降一口大锅，心疼中海。]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天成这么巧妙地避开，他们家里头没人我不信！]
[不是早就有过传闻了吗？现在看来是真的，正巧今天他们家因为热搜这件黑天鹅事件导致股价大跌，不正好是抄底的时候？兄弟们我先去了！]
[天成这支股票我研究了很久，股价一直很稳定，很少大起大落。这种蓝筹股现在不趁这次意外赶紧加仓还等什么？]
[好的这就去！]
[天成刚刚澄清了谣言，现在又出了这件事，已经有主力下场扫货了，直觉告诉我再不出手要暴涨。]
[谁刚刚满仓天成我不说，刚入手十分钟账面净赚两万，乐。]
会议室内，楚向晨看着那条新闻，瞳孔剧烈震颤，不可思议地看向楚黎，“你……你早就知道？”
楚黎看一眼白彦，目光一瞬变得温和，“是白彦敏锐，提醒了我。”
众人目光一瞬间全落在白彦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被cue，白彦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特别是老爷子赞许的目光投过来，彩虹屁无缝衔接：“看看，我们家孙媳妇这么聪明。”
白彦打了个激灵，不可思议看向老头，却见后者笑眯眯的，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松，“你这个小鬼机灵得很，我孙子很有眼光。”
白彦：？
啊不是当初不是你强烈反对这件婚事的吗？！
你这老头变脸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白彦不理解，白彦大受震撼。
他甚至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看看那笑容，就很不纯洁！
老头笑眯眯看他，笑得嘴角都快翘上天，又来了一句：“孩子，你救了天成啊。”
白彦：这彩虹屁大可不必！
这位原著背景板大BOSS突然对他这么慈眉善目，白彦很想问一句：你还记得我打了你吗？
白彦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楚向远看着他的目光冷厉无比。
楚黎接着对楚向晨冷声：“如果竞标这事交给你，中海就是我们的下场。”
众人看着中海在新闻出来后一泄千里的股价，纷纷渗出一身冷汗。
然而对祸从天降的中海来说，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商场如战场，瞬息之间，局面完全倒转。
前一秒还在庆祝中标的企业，下一秒就遭飞来横祸。
至此，那些叫嚣着要罢免楚黎的董事们再也不敢发一言，如果不是楚黎当机立断放弃了这次的标的，即便壮大如天成，也一定会因此深陷泥潭。
而现在，遭殃的成了别人，天成却因为这一番弃标的举动赢得了市场信心，股价节节攀升。
眼看着天成就要升回开盘价，楚向晨的额间冷汗涔涔，再这么涨下去，他怕是要赔得底掉！
楚向晨飞快掏出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大步往门外去，连掩饰都不掩饰了，飞快跟电话那头道：“快买回天成，有多少吃多少！”
那边不知道是谁，责备道：“你说得容易，现在市场上都是买入的，根本没多少卖出，你想吃也吃不进啊！而且现在都快收盘了，你三百万股的窟窿今天收盘前是别想补上了！明天开盘还不知道什么价呢。妈的，这些游资抢天成都抢疯了！”
楚向晨瞳孔一颤，握着手机的手指抖了一下，强行冷静自己的声音道：“能吃进多少？”
那边回道：“我都挂到今天的开盘价了，才只吃进十万股。”
“啪嗒——”手机应声落地，玻璃屏幕上出现两道裂纹。
通话界面依然是亮起的，那头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还有十分钟就收盘了，你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一早再准备十五亿到帐上。喂，喂？！”
楚黎一脸漠然地扫一眼楚向晨站在门外的背影，又看一眼面露惊恐，目光完全失焦的楚天昊。
他不发一言，一步一步走到主席位前坐下，视线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今天的董事会还有别的议题吗？”
无人发声。
“既然如此，散会。”
众人站起身来，安静的会议室内传出椅子转动的声音。老爷子坐在轮椅内，看向颓丧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楚向晨，微微摇头，叹出一口气。
白彦看着老头的模样，总觉得对方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然而就在会议即将散场之时，一个声音却响起，“我还有议题！”
楚黎回头，看见楚向远后，微微皱了一下眉，“你已经不是董事了，没有提议的资格。”
楚向远的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他狠狠盯着楚黎，“这件事，不是公司的事，是我们楚家的家事。”
楚云心上前扶着楚向远，劝解道：“爸，您又要做什么？咱们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
楚向远一把甩开楚云心，指着她的脸怒斥：“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刚才投票你就犹犹豫豫拖延时间，别忘了我才是你爸！”
楚云心深吸了口气，看着楚向远的眼里满是失望，她不再劝解，而是走到老爷子身旁坐下，视线瞥向别处，压着声音道：“爸，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你，只希望您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后悔。”
楚向远狠狠瞪一眼自家女儿，然后尽量放平了声线，冷静道：“把天成交给小疯子也行。”
听见这句，众人纷纷诧异。
楚黎眯了眯眼，狭长的眸子看着楚向远充满了警惕。
果见对方话锋一转，“但他必须与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
楚向远说时抬起头来，看着老爷子道：“爸，当初您不是想让楚黎娶顾家二小姐吗？”
“只有与顾家联姻，我才认可由他执掌天成，您就算是把董事长之位让给他，我也认。”
楚黎眸底的目光化作了犀利的刀，“你说什么？”
楚向远不看他，勾唇冷笑，“白家对我们天成没有任何助力，只会拖天成的后腿，这桩婚事我们本就反对，你必须跟白彦离婚。”
白彦万万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离婚竟然是从一个反派嘴里说出来的。
emmmmm，能站一秒楚向远吗？白彦心虚地想。
他不知道这一闪而逝的心虚写在了脸上，被扭头看他的老头捕捉了。
老爷子冲他投去一个安抚性质的笑。
白彦总觉得自己从那笑容里读出了：别怕爷爷给你做靠山的意思。
白彦：？？？
错觉吧？
你不应该支持离婚的吗？！
只听楚黎冷声：“你想都别想。”
楚向远忽然指着白彦高声：“你当初不惜得罪全家娶了他，不就是因为小时候那档子事吗？现在我告诉你，他是个假的，是替嫁，白家人骗了你！”
“这种婚约就不应该作数！”
action32(十七更)
场面霎时安静, 老爷子的面色也彻底沉下来了。
在场众人的脸色有震惊有诧异，但都算不上好看，楚黎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只有白彦很开心。
我谢谢你我的嘴替，替我省事了。
他本来还愁这把刀要怎么递给楚黎, 这就有人帮他了。
白彦心说是啊我是替嫁的, 婚约不作数所以赶紧跟我离婚OK？！
他已经在畅想自己摆脱了原主身份后纸醉金迷八个男模的自由生活了。
原主不能喝酒，疯批甚至连酒吧都不让他去, 等他重获自由, 他一定放飞自我, 上辈子最爱的马提尼一定要喝个够！盐擅廷
还要叫一群帅个哥让他摸个够。
反正白家跟他没关系了，离婚后他也不是楚家人了，谁都管不着他。
白彦开心得差点原地转圈, 几乎要给微博里给自己留评论咒他被扫地出门的网友上柱香, 你是锦鲤吧同学？以后没事就转发你一下我一定能心想事成。
他的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扬起来, 就听见老爷子道：“向远, 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小彦是替嫁？网上的那些谣言我们不是澄清了吗？你怎么也以讹传讹。”
白彦：？
有理由把他赶出家门, 老爷子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
楚黎沉声：“我跟谁结婚，与你无关。”
他当然知道顾家是谁，一个在商业上与天成极为互补的，以银行业为主要业务的庞大金融集团, 原本也是楚老爷子相中的联姻家族。
而楚向远之所以提起顾氏,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小女儿与顾家二小姐是关系匪浅的闺蜜, 俩人好到几乎要互认对方的父母为干爹干妈。
有这层关系在，他自然希望楚黎能成为顾二小姐的夫婿。
“怎么无关？！”此时, 楚向晨似乎终于从数亿损失的肉痛感中回过了神, 他三两步跨进会议室，高声：“老爷子, 他要执掌天成，必须有稳定坚实的婚姻关系，这种替嫁的戏码，摆明了是白家人戏弄我们，如果不追究，外界会怎么看待我们楚家？脸都丢尽了！”
楚云心道：“爸，这话不能胡说，谣言怎么能偏听偏信？”
楚向远哼笑：“是不是谣言，就让他们白家人亲自告诉你们。”
楚云心一怔，还没听明白，“什么？”
楚黎跟老爷子几乎是同时露出警惕的目光。
只见楚向远播了个电话，“让他上来。”
白彦见状眼梢一扬，几乎马上就猜到了。
是他想的那样吗？
果见两分钟后，会议室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白彦一眼看见来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方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挑衅：“小彦。”
*
两个小时前，白家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版古斯特。
林真如从落地窗外看出去，见笔直站在车旁的安保，回头对白凌目露兴奋地道：“小凌，这是个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你跟他们走，去告诉他们你才是当初给楚少玩具的那个孩子。”
白凌眉心拧紧，有些不情不愿，“当初是你说要趁热搜把替嫁的事情爆出来，现在也有大v已经扒过白彦了，楚黎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儿时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是他派人来找我，而是什么楚向远？你知道他们楚家那摊子烂事，那几位长辈可都跟楚黎不对付，个个都是人精。就算我去了，怕也是被他当枪使的。”
白元洲坐在沙发上，皱着眉语带不满：“本来他们楚家一向就看不起我们，不愿意跟我们联姻，这老狐狸来找咱们，只是想借小凌的口说出真相，逼楚黎离婚罢了。”
他看向林真如，“逼他们离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林真如道：“白彦是嫁过去了，但你看他的胳膊肘是向着我们的吗？”
“不仅不向着我们，咱们还因为他，丢了执行总裁的位置，整个白氏都控制在楚黎手里了。白彦嫁过去对我们有害无利，与其让他鸠占鹊巢，还不如把这位置抢回来，这天成总裁夫人的位置本来就是咱们家小凌的。”
白凌一听见林真如要他做什么总裁夫人，当惯了说一不二富二代少爷的他整个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高声道：“妈！你还真想我嫁过去啊？我可是个男人！”
林真如瞪他，“你急什么？现在的楚家可是楚黎说了算，你要是真成了总裁夫人，咱们家公司还会有什么资金链问题？夺回控制权，甚至出海上市也是分分钟的事。”
此言一出，刚刚还持反对态度的白元洲眉心一松，眸光动了动。
白凌还是难以接受，“楚黎那可是个人尽皆知的疯子。”他嘴里咕哝了一下，低声赌气：“我不去。”
林真如很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你懂什么？你没看见上回白彦落水时，楚少那个紧张样了吗？他为了给白彦出气，又是怎么对待咱们的？他对外人是疯不错，可是对自己的心上人可是当眼珠子似地宝贝着。”
“你想想，要是楚黎得知他宝贝了这么久的白彦根本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还是个假货。那疯子会怎么对待白彦？”
这么一想，白凌的眉心一松，眼底里光芒闪烁，咬牙切齿般快意道：“白彦肯定会死得很惨。”
“这不就对了吗！”林真如一拍掌，“要是楚少知道你才是他从小惦记的那个白月光，那他今天有多宠白彦，将来就会有多宠你，控制了楚黎就控制了天成，届时整个天成不都是你的了？咱们还经营这一亩三分地做什么？”
听说能把万亿市值的商业帝国收入囊中，白元洲的DNA狠狠地动了，他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跟他们去。”
“爸！”
看白元洲变脸这么快，白凌扶额，“楚家人让我去拆散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反对跟咱们家的婚事，你们凭什么认为他们还会让楚黎再跟我结婚呢？”
“那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了。”
林真如拉着白凌的手，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道：“千万不要小瞧白月光在男人心中的分量，你爸爸跟我不就是这样吗？这种感情可不是那种商业联姻可以相比的。”她说出商业联姻这个词时，语气带着些不屑。
然后她郑重其事地看着白凌的眼睛道：“你放心，他为了你，一定会再次对抗整个家族。”
最终白凌一脸牺牲地上了楚家的车。
林真如甚至教他如何解释当初让白彦替嫁的原因，如何装可怜来博取楚黎的同情。
“要让男人喜欢你，你一定要示弱，要学会撒娇，懂吗？”
白凌想起林真如的话，没忍住打了个颤。
但坐在楚家的车里，他还是压了压反胃感，对着手机屏幕练习含情脉脉的目光。
直到现在站在天成董事会门前，他已经能无视恶心，把声音放柔，一脸羞涩地道：“楚少，其实当初送你太空人的那个孩子……是我。”
白彦：来了来了。
虽然让白凌领走白月光的身份让人很不爽，但白彦还是在脑海里快速排了个优先级，果然还是离婚更重要，等他自由了，再回头料理白凌。
所以他没有反驳，目光兴奋地等着白凌说下去。
说吧，证实他是替嫁的吧，这样他就可以毫发无伤地离婚了！
会议室内也很安静，众人都在等待着白凌的说辞。
“当初之所以让小彦嫁过来，是我还没有想好……其实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楚黎抬手制止了。
楚黎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冲门外喊了一声：“保安！”
两名保安应声出现。
楚黎厌烦地挥挥手，修长手指像扫过垃圾似地冲白凌的方向扫了一下，“这个人不是董事会的，把他丢……送出去。”
白凌：？
白彦：？？？
楚向远、楚向晨：？？！！
在众人错愕间，两名保安架起已经呈呆滞状态的白凌，以几乎拖拽的方式把人拽了出去。
被拖出门外白凌才反应过来，高声：“楚少，你听我说！当初是我们家是可怜我弟弟才让他替嫁的，其实我一直，我一直……”
楚黎：“让他闭嘴。”
然后砰地一声，楚黎甩手将会议室大门关上，将白凌的声音彻底关在门后。
整个会议室安静无比。
白彦整个人是一个惊悚呐喊表情包：什、么、情、况？！
楚向远率先回神，“楚黎，他是我找来的人证，你在干什么？！”
楚黎一抬眼，冷厉的目光便扫了过去，这一道目光如有实质，惊得楚向远立时噎住，竟然生生止住了话头。
楚黎冷哼：“当初没人能阻止我娶白彦，如今也没人能让我们分开。”
所有人都呆滞了。
白彦的心情更是在一分钟内经历了期待-兴奋-诧异-震惊-惊悚的过山车般的跌宕起伏，现在已经呈现一种过渡刺激后的呆滞麻木状态。
全场只有老爷子在笑。
老头乐呵呵：“说得好！不愧是我孙子！”说完，老人精神头十足地拉过白彦的手拍了拍，还冲他眨眨眼，一副自卖自夸的表情：“我孙子好吧？”
白彦一脸麻木地点头。
好，好极了。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他哦，两条腿的□□好找，这么好的老公可不好找了。”
白彦：呵呵。
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这一对爷孙都怎么了。
一个一直以来最反对这桩婚事，今天却一反常态不让他们离婚。一个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白月光还不肯放他走。
俩神经病啊！
一个老疯子，带出一个小疯子！
如果吐槽有实质，此时白彦的脑门上已经滚过了无数弹幕。
归根结底四个字：还、我、自、由！
楚黎再没给楚家人说话的机会，而是丢下一句散会后就拉着白彦离开了。
看了全程的欧阳，一脸激动地在[内务府]群里疯狂打字：[我他妈，我直接一个我他妈，我们老板也太帅了吧！男友力爆棚！]
老婆眼尾的美人痣： [嗅到了狗粮的味道，够了，狗粮我不吃二手的。]
楚少家的KINGSIZE床垫：[可以了今天已经在热搜上吃够了我楚哥霸道护妻的狗粮，已经撑了。]
漂亮老婆让我超超：[我不一样，我还能爬起来再战，到底发生什么你赶紧的来个直播。]
欧阳在群里一通输出添油加醋把楚黎的光辉事迹描述一遍。
欧阳总管：[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白凌，而且我发誓我听到老板嘴瓢想说的是“把他丢出去”。咱就是说我爽到了。安详.jpg]
隔壁老吴：[@漂亮老婆让我超超这素材还不够你来个打脸反派后激情会议室play？给我先爽再涩好吗！]
漂亮老婆让我超超：[真巧，昨天同人区里正好有太太画了这个场面。]
漂亮老婆让我超超在群里丢出一张截图——
偌大的会议室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投影仪的幽蓝色灯光照亮了两个交叠在会议桌上的人影。身下的人仰着修长纤细的脖颈，衣衫半解，被大掌托起的一条长腿显露玉白的肌肤，脚踝上挂着一条领带，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群里刷起了斯哈斯哈表情包。
欣赏完毕，楚少家的KINGSIZE床垫丢了张动图：[自己配合动图观看，我好了。]
图上的两个火柴人正在以跟漫画相同的姿势运动中，小人脑门上简单粗暴地写着“楚哥”跟“老婆”四个大字。
欧阳唇角带笑地盯着微信，跟在楚黎身后亦步亦趋，没注意到楚黎的脚步忽然顿住，他一个急刹差点没撞上楚黎后背，同时吓得手一抖，啪嗒一声手机应声落地。
手机屏幕朝上，火柴人动图在群消息里运动得特别显眼。
欧阳心头一个咯噔，胆战心惊地抬头，就看见楚黎跟白彦的四道视线同时看向地上的手机。
欧阳瞳孔剧震，飞快弯腰试图捡起手机，嘴上哈哈一声：“不好意思老板我刚刚没看……”
楚黎动作比他更快，率先捡起手机。
欧阳一个手机的机字卡在了喉咙里，动作僵在半空，浑身冒汗。
凉了。
楚黎盯着屏幕看，白彦在他身旁探头探脑，“什么呀？”
楚黎：……
说实话，火柴人画得实在是太抽象了，虽然从小人脑门上写着的大字，楚黎能猜出身份，但这俩火柴人的动作他愣是盯着看了好几秒。
这几秒看得欧阳度秒如年脚趾扣地，差点就想视死如归地将手机抢回来英勇就义了，然而他还是没敢抢，只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在脑海里写好了辞职报告。
白彦倒是秒懂了。
啊这……
LSP见怪不怪，真人肉搏他都看麻了，别说这火柴人在他眼里跟清汤寡水没什么分别。
让白彦震惊的是，疯批手底下还有这么不怕死的员工吗？
敢背着疯批在群里磕老板的CP还开黄腔。
叹为观止，大受震撼。
白彦看着欧阳，很想给他比个大拇哥。
勇士。
此时楚黎终于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他，耳根一点一点地红了，他下意识地滑动了一下手机屏幕，试图把那令人尴尬的火柴人划走，然而却暴露了更多聊天记录。
占据半个屏幕的二次元涩图出现在画面里。
在这一秒，欧阳已经面无表情，整个人变成了[没有世俗的欲望]表情包。
白彦瞳孔缩了一下。延珊廷
你别说，如果画面里不是他自己的话，他都觉得这图简直了……LSP都要流口水的程度。
虽然二次元漫的人脸都差不多看不出原型，但结合刚才火柴人头上顶着的人名，他也已经猜到这俩主角是谁了。
这就很尴尬了。
LSP都难得羞涩了一下，扭捏收回了视线。
楚黎：……
楚黎的耳根烫得要命。
他沉着一张脸，抬头看一眼欧阳。
只见欧阳闭了闭眼，一幅慷慨赴死的表情：“老板，我错了！”
一秒种后，欧阳滑跪：“降薪扣奖金都行，别开除我老板QAQ！”
欧阳等了半晌没等来楚黎的声音，悄悄睁开一只眼，便见楚黎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
欧阳：？
再抬头时，楚黎已经转身走了，丢下一句：“把今天的股市整理一份报告发我。”
欧阳：！
老板没罚他？
TAT~老板万岁！
欧阳乐滋滋地看向手机，笑容却凝固在脸上，[内务府]群从他的消息列表里消失了。
同时几个微信好友申请向他狂轰烂炸——
最强总攻我楚哥：[你个逼，你把群解散了？]
最强总攻我楚哥：[你特么还删我好友？！]
漂亮老婆让我超超：[？？？？？？]
隔壁老吴：[什么情况？你删我？]
老婆眼尾的美人痣：[啊？啊？啊？]
欧阳：……
欧阳握着手机泪流满面，只是退群删好友而已，这些货哪有奖金重要！
*
回到办公室，白彦看着楚黎有些不对劲的脸色，还有明显发红的耳垂。他的目光微微亮起，饶有趣味地凑近了欣赏帅哥。
哇偶，看点涩图就脸红了？
这么可爱的吗？
那还不得多逗一下？
楚黎眼神躲闪，将几乎要贴上来的白彦推开了些，“你不回去？”
白彦勾着唇，抱着打趣的心态，扭捏作态：“老公~”他抱着楚黎的胳膊晃了晃，将人拉到沙发坐下，凑近了咬着楚黎的耳根道：“刚刚那些图……”
“好、不、好、看、呀？”
楚黎：……
脑海里再次冒出被自己强压下去的那些18X画面，楚黎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烧起来。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怎么感觉自己穿来后遇到的每个人都在搞.色.情。
除了老爷子。
他忍了又忍，按住白彦习惯性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几乎熬了一个通宵，你不困吗？”
白彦笑吟吟的，撒娇道：“不嘛，我都不知道哪天就要被赶出家门了，还不得抓紧时间跟老公贴贴？”
楚黎闻言，面色一沉，看着白彦认真道：“我刚才说过了，不会跟你离婚。”
听见这句，白彦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你倒是给我离啊！
然而他嘴上却委委屈屈地道：“可是……我是替嫁的呀。”
他说着说着，戏瘾就又犯了，他放开楚黎，对着手指，一张嘴撅起来几乎能挂个油瓶，“老公，真的不在意儿时送你太空人的小孩了吗？他不是你的白月光吗？”
楚黎看着他，狭长的双眼眯起，身子放松地向后一靠，双臂抱胸，一副我看你接着演的表情。
果见白彦越演越起劲，“哎，我知道，在男人的心里，终究是谁都比不上白月光的。”
“我有自知之明，现在老公还能容忍我，可将来呢？终有一天老公会忍不住去找他的。”他说时，还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届时我不会一直缠着老公的，我会默默退出，好聚好散。”
“哦。”楚黎挑眉，配合地道：“这么懂事。”
白彦眸子一动，脑海里飞快盘算着离开楚家后的生活，幽幽叹了口气，“只是……老公你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了，如果老公能念着旧情，届时给我留个落脚的地方……”他用力挤了挤眼角，还真让他挤出一点生理性泪痕。
“嗯哼。”楚黎一脸写着“你继续”。
“就现在这套大平层我觉得就挺好的，老公你知道我懒嘛，不想挪地方。”
“可以。”
白彦目光一亮，继续得寸进尺：“再有，我很好养的，离婚后的抚养费就……”白彦掰着手指数了一下，试探性地道：“五百万……一个月？”
见楚黎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他又心虚地改了一个数字：“三百万？”
楚黎还是不说话，他皱了一下眉，“好嘛那就一百万。”
还不行？！
抠死你算了！
白彦眼泪一收，撒泼打滚：“五十万不能再少啦！再少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再怎么说我顶着你前妻的身份也不能太寒碜吧？！”
楚黎没忍住噗嗤一声。
见他笑了，白彦愣住。
然后他就看见楚黎越笑越大声，整个肩膀都在抖。
白彦眨了眨眼。
哈？
你特么故意的啊？
搞半天他情绪都白酝酿了？逗他好玩吗？
他磨了磨后槽牙，这疯批到底想怎样？
怒了。
白彦憋不住了，“为什么呀？老公都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白月光了。”
楚黎的脑袋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指背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谁知道呢？”
他下意识地接了句：“如果不是你的话，那我就没有白月光吧。”
action33(十八更)
白彦：？？？
什么意思啊？
白彦的心脏在砰砰狂跳。
这疯批是连夜进修过说话的艺术吗？还是什么PUA全新套路？
这男德满分发言, 把猪骗进来杀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还用这么一张美男脸说出来，这谁遭得住？
白彦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冷静，他想，这疯批大概率是随口一说的。
一定是白凌太丑太欠, 疯批想自己的白月光竟然是这种货色所以没了世俗的欲望, 顿悟了。
没错就是这样！
看着白彦一脸感动的表情，楚黎目光复杂, 总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种又起反作用让白彦越陷越深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头顶那只小天使关医生又举着权杖要戳他脊梁骨了。
他想解释自己不离婚是因为白彦的病还没好受不了刺激。
但张了张口他又什么都没说。
于是只得站起身来岔开话题：“你困不困？让老吴送你回去。”
身边的人一秒跟他拉开距离, 是一惯的若即若离的态度。白彦一脸的果然如此的表情。
前一秒还说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满分情话, 后一秒就又是一幅冷脸。
白彦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楚黎越是如此，乐子人越是来劲，他没骨头似地往前一扑, 整个人摊进楚黎怀里, 困劲上来, 打了个哈欠, 撒娇卖懒, 瓮声瓮气：“老公~我没力气了走不动，你抱我嘛~”
他平时每天都要睡足十个小时的，今天确实是累狠了。
离婚什么的以后再想办法吧，现在天大的事也没有他睡觉重要。
一听说要睡觉, 他的眼皮条件反射就开始打架。
楚黎垂首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人, 脑袋埋在他的腹部, 露出毛茸茸的发旋顶，双手紧紧搂着他的大腿根不肯松, 整个人跟一张膏药似地贴在他身上。
楚黎本想撤开, 然而他退一步，白彦就跟着身体前倾, 细腰软趴趴地往下陷，从后背的蝴蝶骨向下连接腰线形成一道跌宕蜿蜒的曲线，且因为动作的拉伸，卫衣下摆往上收，露出一小截皙白的腰肢，不盈一握。
要命的是，因为白彦撒娇，还扭了一下。
楚黎被那一小截晃荡的细腰烫得别开了眼。
他试图拉开白彦搂着自己的胳膊，但因为没舍得用劲，根本拉不动，怀里的人还在用闷闷的声音抗议：“老公~抱~我真的好困。”
楚黎无奈：“你真要我抱着你出去？”
白彦沉重的眼皮缓慢地眨了一下，反应了一秒才想起从楚黎的办公室去电梯要经过秘书处。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松手，楚黎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进电梯。
哇偶。
有点刺激。
然而白彦很快又想到刚刚看见那个叫做[内务府]的群聊记录。
他如果这么干了，大概率又给那群秘书处的员工提供了涩图素材。
皮厚如白彦，想到那张性张力爆棚的二次元漫都没忍住羞涩了一下。
啧，有点为难诶。
但是又想看涩图。
权衡两秒后，他目光一动，伸长胳膊勾住楚黎的后颈往下一拉，用色气十足的气音在楚黎的耳边道：“老公~抱我。”
楚黎：……
楚黎耳根微烫，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耐着性子：“别闹。”
他忘了，白彦可是能当着楚天昊的面在办公室跟自己舌吻的存在。
面对这种没下限的家伙，被抱着上车算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从白彦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楚黎侧颈上贴着一张肤色胶贴，小小一片，不近看不会注意到，他咦了一声，“老公，你受伤了吗？”
然而刚说完他脑海里便迅速闪过今早看见的那颗草莓印。
他好奇地轻轻揭开那片胶贴一探究竟，果然露出一小片红痕。
楚黎皱眉，下意识伸手按住胶贴，“做什么？”
想到自己今晨竟然误会楚黎这是跟别人幽会时留下的，白彦莫名有点不爽，他怎么会这么想？侮辱谁呢？
他的舌尖滑过犬齿，坏笑了一下，“我给老公盖的印章要褪色了，补一下。”
楚黎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触感便从颈侧传来，他浑身一滞，触电般僵住了。
白彦仿佛是要郑重其事重新盖章认证似地，吮吸了一会，再认真看一眼红痕的形状，又补了一下，发出“啵”地一声。
他感觉自己好像ABO文学里给自己的omega标记的alpha。
看见那印子再次鲜艳夺目，他才满意了。
心里隐约升起一个念头：我的。
标记过的。
念头一闪即逝，门外传来敲门声。
下一秒，办公室门大开。
宋秘书推着老爷子进门，抬头看见这一幕，不由呆愣一秒，飞速侧身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高声：“小少爷，楚老来了。”
老头倒是不闪不避，还一脸的兴奋。
楚黎侧脸看向来人，拉开白彦勾着自己的腕子，面色淡定地直起身来。
白彦虽然皮厚，但也实在没有皮厚到能若无其事地当着长辈的面搞.色.情，看见来人是楚老，也不由得眼神闪躲了一下。哪怕进来的是欧阳，他也不会感到尴尬的。
白彦心说果然还是不能在办公室里乱来啊，谁知道下一秒进来的是谁。
然而感受到老头异样的视线，他还是疑惑了一下。
只见老头正眼冒精光，乐不可支地看着自己，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继续啊。
白彦：……
下一秒，老头果然开口：“你们怎么不继……”
“咳。”宋秘书咳嗽一声。
老头仿佛是没收到暗示，又笑眯眯地问白彦：“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没关系你们接着……”
“不用！你们聊。”白彦从沙发上跳起来，正试图往门外走，却被老头拉住了。
楚黎问：“您有事？”
老头兴奋的面色这才收敛，眼睛盯着白彦，嘴上不咸不淡地回答楚黎：“我来看我孙媳妇，不行吗？”
白彦：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好奇了？
因为我打过你一顿吗？
合理吗？
这老头怕不是憋着什么坏呢吧？
但他脸上还是挂着营业式假笑，“爷爷，您找我有事？”
老爷子笑呵呵：“没事。”
白彦：……
“就是我那个孙子啊，翻脸不认帐，我只好找我孙媳妇讨债了。”
白彦：？
白彦扭头去看楚黎：“爷爷什么意思？”
楚黎揉了揉眉心，叹气：“您急什么？晚上我就去怡和看您。”
老头又道：“还有呢？”
楚黎唇角动了动，不情不愿：“爷爷……”他闭眼吸了口气，“您今天辛苦了。”
老爷子笑逐颜开，“诶”了一声，冲白彦眨眨眼，“还是你这孩子的法子管用。”
白彦不解，“什么法子？”
老爷子扬眉：“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呀。”
他说时凑过去白彦的耳侧，用悄悄话的声音道：“我跟这小兔崽子说，要我把股权交给他行使，就得每天来看我，不能叫我老爷子，要喊爷爷，而且每天要跟我说三句话。”
白彦：“哪三句？”
“爷爷您好吗，爷爷您辛苦了，爷爷我爱你！”
白彦呆住了。
似乎是老爷子太过得意，这句话声音没压住，楚黎听见后脸一黑，高声：“没有最后那句！”
老头脸上笑意满满，一点也不恼，“没有就没有。”
老头看着白彦十分满意，“我跟他说这是孙媳妇你说的，他就答应了。”
白彦震惊了，我那句话的意思让你主动跟孙子亲近不是让你拿股权要挟他啊！
白彦麻了。
这爷孙俩都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啊？
但是等一下，疯批会答应已经够离谱的了，为什么老爷子会说因为这话是他说的所以楚黎答应了啊？
所以老爷子突然对他改观也是因为这个吗？
白彦：……
白彦觉得凭借老爷子这企业级的理解力，很可能也误会了楚黎会答应的理由。
毕竟疯批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这种简单的要求相对于天成的绝对控制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是因为他。
楚黎的脸已经彻底垮下，“您还有事吗？”
老头睨他，“我跟我孙媳妇说话不行啊？你管得着吗？”
楚黎：“白彦累了。”
白彦：是啊他好累啊，心累。
老头乐呵呵：“爷爷送你回家。”
白彦被拉着走，回头看了眼楚黎。
楚黎站在原地犹豫几秒，眼看白彦就要被老头带走，最终无奈拿上外套，跟着三人一起进了电梯。
老头眼里全是精光。
“看得这么紧，怕我把你媳妇拐跑啊？”
站在电梯里，楚黎斜睨他，“你不会吗？”
老头：“会。”
老头撇嘴嘀咕：“你要是不跟着，我就把人拐怡和了。”
白彦：……
行。
一点也不意外。
老头看起来是对白彦十分喜欢，一路拉着人的手到地库。
老爷子的车是辆奔驰保姆车，有电动升降，能直接把老人连人带轮椅送上车里。
白彦本想跟楚黎换一辆车，结果老人不肯放他走，于是连带着宋秘书，四个人在后排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老爷子跟白彦坐一排，语重心长又满脸慈爱地道：“小彦啊，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爷爷糊涂，连你们的婚礼都没参加，爷爷想……”
楚黎警觉：“您想干什么？”
老头啧了一声，继续道：“我想给咱们小彦补办一个婚礼。”
白彦一愣，脱口而出：“不用了吧？”
他都嫌这婚离不成呢！还补办婚礼是什么鬼？
另一边楚黎本来还犹豫，听见白彦这句，松了口气道：“我也觉得没有必要。”
白彦的病本来就难办了，再补个婚礼，岂不是又要给人不着实际的幻想越陷越深吗？
他还想把人治好后再放人自由呢。
虽然放人自由这个念头一旦出现，楚黎便莫名地有些胸闷。
白彦虽然对楚黎这句话毫不意外，但亲耳听见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是嫌弃他啊？
哦他懂了，当初楚黎以为他是自己白月光，所以即便跟楚家人翻脸也要把人娶回家。
现在楚黎发现他是替嫁的，就对他更加兴趣缺缺了，把他留在身边大概只剩下用他堵住楚家人的嘴，避免跟不喜欢的女人商业联姻这一个理由。
白彦的脑回路完成了逻辑自洽。
疯批的一切行为在这一刻全都合理了。
老头见二人这冷淡的态度，嘴撅得老高，他不说白彦，只指着楚黎责备：“你这老公是怎么当的？连个像样的婚礼也不给自己媳妇办。你不操心我操心，我想给我孙媳妇风风光光地补办一个，这都不行吗？”
白彦心说不行啊。
楚家这种豪门要是办个婚礼，那必然是全江城的上流圈子都要来捧场，还会引来媒体记者，届时他又要被狠狠曝光一回，他想要再提离婚不是更麻烦了？
连楚家人不待见自己这个借口都用不了啊。
于是他委婉道：“爷爷，我们已经办过婚礼了，再补办也是铺张浪费，您说对不对？”
老爷子看着白彦的目光更慈爱了，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冲楚黎道：“看看看看，多好的媳妇，你还不宠着惯着？连个像样的婚礼都不给人家。”
他又对白彦道：“你放心，不用怕他，有爷爷给你撑腰。咱们家有得是钱，别说补办一次，就是每年办，每天办，咱们也办得起。”
白彦：……这真的大可不必。
见老爷子一幅执着的模样，楚黎倒是没再反对，只看一眼白彦，道：“他喜欢就好。”
白彦：？
你这疯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都不僵持一下的吗？
别人让你办你就办，怎么体现你霸总说一不二的逼格？
老爷子笑开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彦：“啊不是……爷爷，真的不用。”他还试图劝阻，此时奔驰一个急刹车，他整个身体被惯性一甩，向前扑去，正被楚黎稳稳接住。
旁边宋秘书也眼疾手快扶稳了老人。
楚黎皱眉冲驾驶室责备道：“开稳点。”
司机连声抱歉，指着车窗外道：“小少爷，有人拦车。”
白彦透过车窗看过去，见白凌不知从哪蹿了出来，在车库出口处直接将奔驰拦停，高声道：“楚少，我有话要说！”
白彦惊呆了，这家伙还真是锲而不舍，这么坚持？直接冲上来拦车，命都不要了吗？
楚黎拧眉，“他怎么还在这？”
车库岗亭内的保安见状连忙跑出来试图把人拉走，然而白凌却死死扒着车窗，喊道：“我就说两句话，楚少，你可能对我有误会，我想解释一下。”
楚黎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正欲开口，却听老爷子对宋秘书道：“让他滚。”
宋秘书点点头，拉开车门下了车。
下一秒，白彦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痛叫。
他一惊，脑袋探出车窗，便看见白凌双手被宋秘书反拧在身后，胳膊几乎被拧成麻花，侧脸被按在车窗上，原本还算清秀的脸都被挤得扭曲变形。
“小少爷不见你，快滚吧。”宋秘书沉声警告。
白凌痛得眼眶都红了，溢满了生理性泪水，嘴上却还在坚持，“楚少，你听我说，白彦是假的，是替嫁，我才是当初给你玩具的那个孩子，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证明……”
他的话没说完，却见从车内走下一个人。
白凌被按着脸看不清来人，还以为是楚黎终于肯见他了，他用力挣扎了一下，却听见来人的声音：“宋叔叔，我有话要跟他说。”
听出声音的主人，白凌面色一变，同时感到死死钳制住他的那个力道松开了。
白凌红眼看着白彦，“小彦，我想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谈的吧？”
白彦耸肩，“你不想知道楚黎为什么不见你吗？”
白凌闻言微微一怔，然后咬牙道：“抠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每天追更柔柔文我不知道你跟楚少说了什么，但他最终会知道真相的，我会让他明白我才是他要找的人。”
他说时目光顺着敞开的车门往内瞥了一眼，却见楚黎仿佛当他根本不存在似地，只是看着白彦道：“你要说什么？派人转达就是了，先走吧。”
白彦转头，冲楚黎扬起一个笑，“老公，我有事想跟我哥单独谈谈。”
他说完冲白凌道：“反正现在楚黎也不可能见你，不如先听我说几句？”
白彦说着，往一旁走了一会来到路边的绿化带旁，确保车内的人听不见才停下。
白凌犹豫了一秒，还是跟了过去。
楚黎没作声，冲宋秘书投去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跟上前，保持几步开外的距离，警惕地盯着白凌。
白凌不耐烦地看白彦一眼：“你要说什么？”
白彦笑了笑，“告诉你一个故事。”
“有一个孩子，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八岁那年，院里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不像其他来领养孩子的夫妇，老人一眼就看中了孩子，却没有把他领走，而是时常来看他，带他去一个小木屋建成的秘密基地陪他玩。基地里放满了玩具，老人告诉他，这些都是他的爸爸为他准备的。
因为爸爸是个太空人，要去天上执行任务，所以暂时不能接孩子回家，老人告诉孩子要有耐心，总有一天爸爸会来接他的。
于是他向星空许愿，等啊等，终于在十岁那年，如愿以偿地等到了爸爸。孩子突然就有了一个家，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够了。”白凌冷冷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彦不理会他，继续道：“然而孩子不知道，他的那些玩具根本不是爸爸给他的。爸爸每给哥哥买一个玩具，爷爷都会照样买个一模一样的放在秘密基地里，然后欺骗孩子，这些都是爸爸送给他的。”
听见这句，白凌的脸色忽地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彦，“你……你说谎。”
白彦冷眼看他：“也是在他被接回去的那一年，孩子在秘密基地附近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少年，少年好像丢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孩子把自己最喜欢的象征着爸爸的太空人，送给了少年。”
说到这里，白彦顿了顿，语带讥讽：“所以，你觉得楚黎为什么不肯见你？”
白凌哑然失声，明白了前因后果的他，眼底忽然掠过一抹慌乱。
白彦向前逼近一步，“在他面前冒充他儿时的白月光，你这是打量着他愚蠢，好骗？”
他说时冷笑：“我要是他，不弄死你就已经是仁慈了。”
白凌的脸色此刻变得非常精彩，几秒之内经历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定格在了拒绝相信上，他忽然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你想哄骗我退出？做梦。”
白彦此时看着白凌的目光冷酷中又透出了些悲天悯人，好像在看一个蠢货，“我跟爷爷的秘密基地就在老宅后山，你不信，自己去看，那些玩具都还在。”
白凌瞳孔一颤，忽然感到一种莫大的荒谬感，不由后退了半步。
白彦转身欲走，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道：“哦对了，我老公还说……”他顿了顿，做羞涩状：“如果当初给他太空人的孩子不是我的话，那就当他没有白月光了。”
白彦说完还害羞地抚了一下脸颊：“哎，他可真是太爱我了。”
做完这些，他丢给愣怔中的白凌一个凉凉的眼神，“所以，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不想被他弄死的话。”
一分钟后，奔驰车的车尾气裹喷向白凌，烫了人一身热浪后扬长而去。
车内，楚黎看向后车窗，见白凌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幅丢了魂的模样，不由诧异挑眉，问白彦：“你跟他说什么了？”
白彦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没什么呀，我哥听了我的劝，不会再来烦老公了。”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白彦，缓缓勾起唇角，对楚黎道：“你媳妇跟你太般配了，不愧是我孙子，有眼光。”
楚黎缓缓：？
车内，老头兴致大起，拉着白彦锲而不舍地讨论婚礼：“小彦啊，爷爷在南半球买个海岛给你们办婚礼吧。”
“正好用咱们家的邮轮把宾客全拉过去，办完婚礼再一起环球旅行一圈，哦哦再让飞行表演队用彩烟拉I love you怎么样？”
白彦悚然一惊：“大可不必！”
action34(十九更)
老爷子的车送他们到地库电梯口便走了, 白彦看着奔驰保姆车远去后，一秒没骨头地往楚黎身上一倒，故态复萌：“老公~困~抱~”
楚黎垂眸看一眼倒在自己肩头的人，已经不管不顾地闭上了眼睛。他叹了口气, 一把将人横抱起来走进电梯。
鼻尖萦绕着冷冽的男士香, 白彦惬意地勾起唇，本着能揩一点是一点的原则, 一只手悄悄地放在手感好到不像话的胸肌上, 轻轻的揉了一下。
男人的肌肉在他触到的一瞬间绷紧了。
拜托, 老爷子都打算给他办婚礼了，他还不赶紧想办法跑路？
跑路之前，必须要把本吃够。
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搂着男人, 感应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鼻尖, 带着独有的好闻气息, 有力的心跳从对方的胸腔传来, 莫名地很安心。
可能是怀抱太温暖, 可能是那股青柠与雪松的气息有助眠的效果，又或许只是他太累了，白彦的大脑很快昏昏沉沉，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梦里他躺在会议室长桌上, 身后蓝色的投影仪灯光照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对方衬衣敞开, 露出性感的马甲线，被蓝盈盈的灯光照耀着, 将漂亮的肌肉线条照出沟壑分明的光影。
充满荷尔蒙的人鱼线简直叫人腿软。
一根散开的领带绕在对方的脖颈上, 被他轻轻用尾指勾着。
沉闷的呼吸声交织，细密的汗水凝成亮盈盈的珠子, 沿着额发滚落。
“老公~”
噬魂销骨的声音带着断续的喘息与混乱的视线一同在灯光中摇曳……
……
白彦猛然睁眼。
emmmmmm
他这是看见欧阳微信群里的涩图，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吗？
白彦掀开被褥往下一看，是干净的，还好还好。
不过看完这一眼，他又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换了睡衣？
是……楚黎帮他换的？
白彦缓慢地眨了眨眼，耳根有点热。
他这难道不是……被看光了？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钻进被窝里滚来滚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看光了！
他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掏出手机，点开楚黎的微信，犹豫几秒后发过去一条：[老公~[羞涩][羞涩]]
十秒后。
男菩萨：[醒了？我在怡和，晚点回。]
男菩萨：[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带夜宵？]
老司机犹豫三秒后，眼冒精光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一句：[衣服是你给我换的吗？[害羞][害羞][猫猫打滚.gif]]
男菩萨：[嗯。]
白彦：……
他、承、认、了！
白彦的脸更热了，然而即便如此，老司机还是一如既往地皮：[人家都给你看光了，你不负责吗？[猫猫害羞.jpg][小脸通黄.jpg]]
男菩萨：[？]
男菩萨：[……怎么负责？]
白彦脸上带着羞涩的笑：[礼尚往来。]
对，就是脱光了让我也看一遍！
被看了算什么？LSP无所畏惧，最重要的是看回来！
白彦嘿嘿直笑，就看见对面回了一句：[但我没给你换内衣。]
言下之意，关键的地方都没看。
男菩萨：[要不要我回来给你彻底脱光了再换一遍？]
男菩萨：[不然这个礼尚往来好像不太平等。]
男菩萨：[毕竟你也不是只想看我穿内衣的样子吧？]
白彦：……
怎么回事？这个纯情boy被挑逗一下不是应该羞涩回他一个。或者一串……吗
这种不着痕迹地开黄腔的技术是从哪里连夜进修回来的？
[你是谁，你敢盗我老公的号？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怒][猫猫生气jpg]]
[我老公要是知道你冒充他调戏我，你就死定了。[40米大刀.jpg]]
白彦发完就整个人栽进被子里，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啊啊啊啊啊，纯情奶狗开黄腔杀伤力太大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楚黎脱光了露出那一身完美身材的模样。
还有……还有……某个部位。
啊啊啊，脑海里那张涩图又蹦出来了，根本遭不住！
LSP脑袋冒烟了。
男菩萨：[还想礼尚往来吗？]
白彦丢过去一个有事烧纸表情包。
不是羞的，是涩的。
另一边怡和疗养院内，楚黎姿态懒散地陷在沙发里，看见白彦破大防的表情包，缓缓勾起唇，目光里全是笑意。
赢了。
要是跟白彦面对面，楚黎未必说得出这些话，可是隔着微信打字而已，他毫无心里负担。
他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白彦怂得这么快。
楚黎好像知道这家伙的下限在哪了。
在论谁更没下限的游戏里，楚黎输了这么多回，终于赢一次，心情大好。
那边老头正躺在床上看宫斗剧，电视机里传出台词：“熹贵妃，你的福气在后头。”
老人斜眼瞥见楚黎捧着手机在笑，嫌弃地撇嘴：“老婆奴。”
楚黎回神，提起外套就走，“今日份的账还了，走了。”
老爷子见人迈着笔直的两条大长腿，风也似地就刮出了门外，高声：“明天早点来！”
楚黎没吱声，下楼钻车里，敲敲前座挡板，“去裴庄。”
司机：“好的，少爷刚在上面没吃晚饭？”
楚黎看着窗外，“不，带份外卖回去。”
车辆启动，他打开手机，见到一条游戏好友的组队邀请，心情很好地掏出蓝牙耳机戴上，点了接受。
*
直播间在Collin9876上线的一瞬间开始弹幕爆炸——
[今天C神跟大雕萌妹都在啊啊啊啊蹲了这么多天终于蹲到了！]
阿菜的电脑屏幕上，队员Collin9876跟颜颜颜颜gou的角色并排而立。
[阿菜快开局，我要看C神跟大雕萌妹互坑。]
[笑死，看来大雕萌妹的魔音还没有教会C神做人。]
[咱们C神一向在美色面前无所畏惧。]
[C神：萌妹？哪有AWM重要。]
[C神：萌妹？哪有八倍镜重要。]
[C神：萌妹？哪有抢人头重要。]
……
后面的弹幕统一格式排起了长队。
白彦开局的位置不大好，或许是运气太差，连翻了两间屋子竟然全是垃圾防具跟配件，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在翻完一间屋子后，白彦决定换个地方，结果一开门，Collin9876已经提着把□□站在门外了。
白彦：……要不要跟他跟这么紧啊？
而且这是什么手速？他还一把枪没有这家伙已经拿上M416了？
他看着对方身上的吃鸡神器M416直眼馋，然而门口只有一把R45手枪。
虽然很嫌弃，但白彦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这种货色C神肯定看不上，根本不用抢，于是他不紧不慢地点了拾取。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把枪消失了。
消、失、了！
白彦眨了眨眼，看着站在门口一身装备的Collin9876，气得直磨后槽牙：这也要跟他抢吗？！
这是一把枪也不打算给他留的节奏。
想让他拿平底锅A人吗？！
夭寿啊没想到堂堂大神心眼这么小！
他在脑内一通输出大骂C神，然后点了语音包。
下一秒，魔音响起：“哥哥，求装备~”
“哥哥，弱小，无助，好害怕~”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弹幕再次爆炸——
[C神你要不要这样小心眼啊哈哈哈哈哈！]
[上回大雕萌妹开局抢过他两把98K，笑死，宁愿换着狙都不给C神，这回风水轮流转了。]
[万人嫌的手枪都不给留吗？哈哈哈哈哈C神你够了！一会是要让大雕萌妹全程用平底锅吗？]
[C神是有那么点直男的幼稚在的。]
[直男：什么？上回妹纸抢我98K？这波必须要报复回来。]
阿菜很有综艺感地把镜头紧紧跟在白彦身上，吐槽：“C神，差不多得了啊，好歹给人留把枪。”
然而下一秒，众人就看见手枪消失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一把M416□□。
眨眼又多了把UZI冲锋枪。
还有3盒子弹。
水友：？？？
白彦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阿菜轻轻吐出一个“艹”，呆愣一秒后一脸羞涩地道：“C神其实也不用对我这么好，非要给我的话，那我就要M416就好。”阿菜说着便去捡枪。
然而“砰——”地一声，阿菜脚边响起一声枪响，人差点当场就要跪。
Collin9876举着手枪：[你动一个试试。]
阿菜：？？？
白彦一秒反应过来，飞快把装备捡走了。
弹幕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疯狂挠头！]
[说好的相爱相杀呢？这么舍身为人不像你啊C神！]
[哪个说C神不为美色所动的站出来！这是啥？！]
白彦礼尚往来点了一下语音包：“谢谢哥哥~”
“哥哥比心~”
话音刚落，地上又多了个医疗包。
白彦：？
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他目光一亮，又试探性地点了句：“哥哥好棒！”
地上多了个2级盔。
正坐在床上打游戏的白彦愣了。
这种在游戏里捡到怪物宝箱，戳一下就掉宝贝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又疯狂点“哥哥”。
然后地上又多了个防弹背心。
以及各种配件。
不一会的功夫，地上铺满了装备。
白彦抬头时，Collin9876身上的装备干干净净，只剩一把R45手枪。
水友：……
[绝了这就是萝莉音的杀伤力吗？太恐怖了我这就去安语音包。]
[麻了C神你清醒一点，那边的不是真萌妹是大雕萌妹啊啊啊！]
[C神你还记得上回大雕萌妹抢你两把98K吗？疯狂挠头.jpg]
[我是来看你俩互坑的不是来看你做舔狗的啊喂！]
[啊啊啊你是钢铁直男啊！！！还我不为美色所动的C神！]
直播间一片鬼哭狼嚎。
虽然白彦不懂这C神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不妨碍他先把便宜占了。
此时毒圈开始收缩，他立刻开始在居民区周边搜寻交通工具。
不远处响起几声枪响，Collin9876的击杀数开始攀升。
白彦心头啧啧，不愧是大神，一把R45都能杀得人无还手之力。
毒圈已经开始加速收缩了，白彦回头看一眼正在不紧不慢舔包的C神跟阿菜，再看一眼加速收缩的毒圈。
犹豫一秒后，他选择默不作声，翻身上一辆吉普，一溜烟先跑了。
拜托，他可是被C神连坑过N局都被坑出经验了好吗？
这点小恩小惠怎么可能迷惑他？
呵呵。
阿菜反应过来后到处疯狂找车，然而找到的车辆不是没油就是损坏，唯一正常交通工具已经被白彦开走了。
阿菜崩溃：“啊啊啊啊啊大雕萌妹真的不值得！”
水友一通嘲笑——
[哈哈哈，这就是做舔狗的下场，C神你清醒了没？]
[笑死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是永恒定律。]
[我知道C神今天被下了降头，但是你看，他马上就要清醒了。]
水友们正期待相爱相杀的戏码再次上演，然后就听见Collin9876的麦里传来一声哼笑。
是很轻很低的一声气音，经过主播麦克风的环绕音放大，加重了低音炮的磁性，是会让人耳朵怀孕的那种好听。
水友：……？？？
[这种莫名其妙的宠溺感是怎么回事？]
[友友们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好听嘤嘤嘤如果C神天天开腔的话我就住在阿菜这货的直播间了！]
白彦听见这一声，操作手机的指尖顿了顿，又出现了，又是那种跟楚黎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真的只是巧合吗？
然而此时毒圈已经快速收缩，他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骑着车一骑绝尘，飞快驶向下一处据点。
头顶响起直升机掠过的声音，白彦抬头一看，硕大的空投集装箱被飞机投下，不一会就落在他正前方。
他在空投旁急刹车，完全没发现身后Collin9876跟阿菜不知从哪抢来了一辆吉普，正快速逼近，很快就在他不远处停下了。
“妹纸！给我留个甲！”阿菜急匆匆跟上来舔包，而Collin9876下车后却没有动，只是以吉普车为掩体，挡住大部分身型，举着手枪指着白彦的方向。
[来了来了！终于反应过来了吗？互坑预定！]
[C神你终于正常了啊。相爱相杀才是我蹲守阿菜直播间的理由。老父亲流泪.jpg]
[妹纸还在专注舔包呢，谁来告诉他一声他被C神锁定了啊？看不下去了，掩面。]
[大雕萌妹：谁都不能阻止我抢空投。]
两人正专心致志地拿空投装备，此时，Collin9876扣动扳机，几声枪响贯彻云霄。
下一秒，颜颜颜颜gou毫发无伤。
阿菜却是血条狂掉，眨眼就见底了。
阿菜：？
水友：？？？
[我出现幻觉了吗？C神也会打错靶？不科学！]
[我艹你们都没发现吗？树林里有人啊！]
[阿菜是被狙的，一枪直接跪地了，听声音对面绝逼有98K。]
[所以C神瞄的根本不是大雕萌妹是对面啊啊啊啊啊！]
[C神牛逼啊，手枪跟人98K中门对狙。]
阿菜这才反应过来：“6点钟6点钟！”
他只剩残血，只能缓慢爬到空投箱后躲避，白彦飞快跑到几米开外的岩石后，掏出AWM架枪瞄准6点方向隐藏的几个黑影狙击。
激烈的一阵枪响过后。
树旁倒下一个人影，还有三个只剩残血在地上缓慢爬行。
Collin9876从吉普车后走出来，罕见地没补枪。
白彦灵光一闪，抢人头的时候到了！他飞快地开枪拿下人头，颜颜颜颜gou的击杀数立刻排到了全场第一。
水友满头问号——
[我出现幻觉了？C神你人头不要了吗？！]
[不是，你连人头都要让吗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还我原来那个“抢我人头追杀你全家”的C神！]
[C神你这么舔大雕萌妹对面不会变成妹纸以身相许的啊喂！]
白彦能屈能伸，及时来了句：“谢谢哥哥～”
白彦：[比心][比心]
水友：麻了。
[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我是来看互坑的为什么要喂我一嘴狗粮？]
[只有我觉得很好磕吗？C神也太宠了吧？]
阿菜还跪在地上，只剩一丝残血，弱弱地伸手：“救……”
白彦掏出医疗包上前，喊了声：“哥哥我来救你！”
阿菜心花怒放，“妹纸救救救救……”
还在回程车上的楚黎，听见这一声萝莉音的“哥哥”，正扬起的嘴角在这瞬间垮下来，唇缝绷成了一条直线。
然后水友就看见一颗□□抛向了正跪在地上的阿菜。
“轰——”
阿菜的直播间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Collin9876用破片手榴弹击杀了你。
白彦人还没跑过去，阿菜已经变成了一个盒子。
白彦：？
阿菜：？？！！
水友：？？？？？？
安静三秒后，直播间发出阿菜一声哀嚎：“什、么、情、况！”
坐在床上的白彦缓缓眨了眨眼。
哈？
为什么C神要弄死阿菜？
虽然最后还是吃鸡了。
而且一整局都没有坑他，还送他装备跟人头！怕不是被附身了吧？
联想到方才听见的那一声，白彦狐疑地点了Collin9876的头像添加好友。
那边一秒通过。
白彦试探性地发过去一个：哥哥好呀。
然而消息石沉大海，Collin9876下线了。
白彦眉心一挑，心说算了，下次再问吧。他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没心没肺地丢了手机下楼觅食。
二人都退了队，留下直播间里水友们还在懵逼。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C神舔萌妹，最后受伤的是阿菜？]
[笑不活了只有我觉得C神是听见大雕萌妹喊阿菜哥哥所以不爽了吗？]
[C神：大雕萌妹的哥哥只能是我！]
[我不行了啊哈哈哈哈哈我以后要改叫他恋爱脑大神。]
[很好磕啊，我决定磕他俩了笑cry]
……
白彦走下楼，正见楚黎提了个红色漆盒走进玄关。
男人笔直修长的双腿站在玄关处，看见他下楼，脚步一顿，唇线弯起一个浅淡到几不可闻的笑：“饿了？”
白彦看见那漆盒上镌刻着“裴庄”二字，立刻笑开了，飞扑上去抱住楚黎，“老公你真好！”
他飞快在男人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像蜻蜓飞快地掠过水面，激荡起一层涟漪。
楚黎感觉被亲吻的那片皮肤热得发烫。
白彦的目光里满是狡黠，一把勾起楚黎的领带，拉着人进到客厅，然后将人往沙发上一压，凑近了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老公，先礼尚往来啊。”
楚黎看着人，毫不畏惧地挑眉：“哦？是我想的那种‘礼尚往来’吗？”
“那你是不是要先表示一下？我帮你？”
楚黎说时就作势去解白彦的衣扣。
白彦眨眨眼，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也要脱光，而是先蹦出“男菩萨”雕塑一般的身材，一瞬间小脸通黄，难得羞涩地红了一下耳尖。
楚黎看他那副表情，无声勾了一下唇。
原来白彦还是有底线的，吃别人的豆腐吃得毫无心理负担，轮到自己要被吃豆腐就忍不了了。
自认为抓到白彦小辫子的楚黎轻笑了一声，刚刚解开两颗纽扣便佯装大发慈悲地松了手。
“这次就放过……”
然而他话音未落，却被白彦按着后颈不肯松。
楚黎讶异，便见白彦眼里都是精光，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好啊，老公帮我嘛。”
楚黎一怔。
白彦的眼里满是狡黠。
开玩笑，老爷子都要给他办婚礼了，他还不赶紧跑路？在跑路之前，必须要先吃够本啊！
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这么个男菩萨在自己跟前晃了这么久？
白彦这么想着，坏笑着捏着楚黎的指尖去解自己领间的纽扣，薄唇轻启：“老公要说话算话哦。”
action35(二十更)
楚黎的手指就这么被白彦牵引着, 他好像是个提线木偶，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被木偶师操控着，违背主人的意志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
眼前人噙着笑，眼尾那颗泪痣随着眼周肌肤的牵动而微微扬起, 明媚动人。
他一动也不敢动, 指尖也开始发烫。
睡衣纽扣本就稀少，不一会便全解开了, 银灰色丝质睡袍松散地垂在身前, 微微敞开, 露出一线玉白。
像是山峦叠嶂间，隐秘而蜿蜒的一抹银河。
楚黎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一线烫人眼的玉白上，喉结滑动了一下。
白彦捕捉到他的神色, 掩着笑站起身来, 他这么一动, 颇具垂感的睡袍就这么沿着肩头滑落。
白得耀眼的瓷器一览无遗。
“嗡——”地一声, 楚黎说不清自己的大脑是停转了还是脑内已经混乱成了一片龙卷风。
白彦牵着人的手放在腰带上, 轻声：“继续呀。”
楚黎眼神闪躲，忍耐着道：“白彦。”
“嗯？”白彦饶有趣味，双手攀上楚黎的肩头，明知故问, “老公不是说要帮我重新换一遍睡衣吗？”
他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怎么不动？”
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再次萦绕鼻尖, 鬼使神差地, 楚黎的指尖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 本就只是松散系着的腰带被他指尖一勾, 轻易散落了。
耳边传来窸窣的衣料落地声。
楚黎的眉心抽跳，四肢都僵成了木头, 闪电般闭上眼。
他到底在干嘛？
耳边是白彦带着笑的声音，“哇偶，原来老公这么心急。”
楚黎脑内的狂风骤雨在白彦的这一句调笑中渐渐平息下来。
心急？
谁啊，你吗？
楚黎忍耐着，告诉自己，白彦是病人，是病人。
病人犯病……
不能惯着。
这么一想，楚黎几乎是立马就冷静了。
耳侧继续传来白彦咬耳朵的声音：“老公，轮到你了哦。”
楚黎狭长的眼睑抬起，眼底风暴瞬间敛去，只余下古井无波般的平静，他的视线撇向别处，面无表情地拾起白彦的睡裤给对方系上。
白彦唇角一垮，一把按住楚黎给他系腰带的手，“老公，你要食言啊？”
楚黎不想理他，扯开话题，“你不饿吗？赶紧吃饭。”
白彦震惊了。
疯批竟然耍赖！
要知道他为了看男菩萨可是连自己的色相都牺牲了。
亏本的买卖能做吗？眼膳挺
必须不能！
他的舌尖在犬齿上扫过，眼里狡黠的微光一闪，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毕竟不守契约精神的可是楚黎，这就怪不得他了。
他呵呵一笑，磨着后槽牙：“吃饭哪有老公重要？”
话音未落，一双手闪电般扯开了男人的雾黑色衬衣衣领。
哗啦一声，几颗扣子落地。
楚黎垂首一看，自己衣衫大氅，露出一片胸腹肌肉。
楚黎惊呆了。
趁他愣怔，白彦再接再厉，几乎是用扯的飞快解开皮带。
哐当，皮带落地。
楚黎反应过来，死死拽住裤腰带后撤半步，高声警告：“白彦！”
白彦眼里全是精光，嘴里却是赌气般撒娇的口吻：“老公你怎么能耍赖？我都被你看光了，你欺负我！”说时又扑了上去。
此时楚黎的腰带摇摇欲坠，后撤间踩到松垮的裤脚，不由踉跄了一下，却正在此时被飞扑过来的白彦扑个正着。他被重力冲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一倒，跌坐沙发。
白彦趁机跨坐上来，用力拉扯楚黎的裤腰带，活像个要强抢民男的山大王。嘴上却是满口道理：“老公，你这样耍赖是不对的，你们商人不都是最讲契约精神的吗？”
“你跟你的商业伙伴也这样耍赖吗？”
楚黎死死拽着裤腰带，一面惊讶于白彦的力气跟体格完全不对等，一面哭笑不得地反问：“这能一样吗？”
挣动间，男人精壮劲悍的胸腹肌群一览无遗，并一路向下延伸露出完美的人鱼线。
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薄薄的衬衣底下是一片让人挪不开眼的光景。
白彦被这视觉冲击刺激，更来劲了。他目光发亮，舌尖舔过唇瓣。用力拉扯间哑声道：“当然一样了，明明是你答应过我的！老公你不能食言！”
楚黎无法反驳。
但他也着实没料到白彦竟然能没底线到这个地步。
简直了。
楚黎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之前他让着白彦不敢用劲，现在看白彦这幅饿狼扑食的模样，他眸底一动，腰间一个用劲便翻身将白彦压倒。
男人的力气很大，一双臂弯跟钢筋似地紧紧将白彦禁锢在怀里。
白彦挣动了一下没能挣开，力量差距太悬殊。硬的来不了，只能撒娇卖惨了，他带着哭腔嚷起来：“我不管，老公你都答应我了，说好的礼尚往来呢？欺骗老婆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呜呜呜呜。”
不管了。
白彦觉得事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他能不能一饱眼福的问题，而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楚黎会耍赖，LSP竟然也有被骗走色相的一天，这波亏大了！
这口气必须要找补回来。
此时的白彦，甚至没厘清自己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到底是因为楚黎的食言，还是因为自己竟然用尽浑身解数，甚至牺牲色相都没能撩动楚黎。
莫名地不爽。
此时楚黎的上衣只松散地披在肩上，为了不让白彦乱动，他紧紧搂着人，滑腻的肌肤相贴，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眸色微黯，呼吸渐沉。他只得难耐地吐出一口气，竭力转移注意力，“你不是都看过了？”
“那不一样！”白彦撅着嘴：“这次是你自己答应的，而且……”他又一秒羞涩：“而且有些地方还没……”
楚黎变脸，“不行。”
“啊啊啊啊，那我不管！”白彦双腿乱蹬，像个被捕获的八爪鱼，“你骗人！大骗子！”
“你怎么能这样，我好惨啊呜呜呜呜~~竟然被自己亲老公骗~~”
白彦挣动得太厉害，楚黎险些按不住，见白彦竟然喊出哭腔，他心下一软，微叹口气，“好好，我答应你，别乱动了。”
白彦一秒老实了，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真的？”
楚黎垂着眼睑，又黑又密的睫毛掩住了半片眸光，看不清表情。
他似是无奈地“嗯”了一声，耳尖发烫。
白彦笑开了，饶有趣味地看着楚黎一幅认栽的表情，“那老公自己脱gua……”
一个“光”字还没吐全，却听突然“滋啦”一声门锁被开启。
二人同时扭过头去 ，就看见数米开外的玄关处，房门大开，陈叔推着买菜车走了进来。
陈叔一抬头，就看见两个肉乎乎的人影在沙发上，上面那个衬衣穿了跟没穿一样，裤腰带都是散开的，下面那个更是露出一双光溜溜的肩头跟大长腿，衣衫鞋袜散落沙发跟地板。
二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陈叔的表情僵了一瞬，然后淡定地垂下眼，默默转身退出去了。
还顺道关上了门。
楚黎：……
白彦：艹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地飞快起身。
白彦终于不皮了，麻利地穿好衣服，还顺道帮楚黎捡起皮带丢过去。
楚黎默契地伸手接过皮带，飞快系好。
俩人全程没说一句话，片刻功夫全都穿戴得整整齐齐，仿佛刚刚那两个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家伙另有其人。
白彦觉得自己怕不是被下了降头，要不然就是得了什么搞事必被撞见的不治之症。
就离谱。
然而他记吃不记打，穿好衣服仍然不忘提醒楚黎，“先记着，回头跟你讨回来，不准耍赖。”
楚黎好笑地轻捏了一下他仓鼠一般鼓起来的腮帮子，“知道了。”
这个动作很是亲昵，还带着宠溺的意味。
斯德哥尔摩，一定要治好吗？
就这样依赖他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
楚黎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惊了一下。
他触电般收回手，心擂如鼓。指尖垂在身侧摩挲了一下，滑腻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热。
白彦的注意力还在门外的老头身上。他看一眼房门，大步走过去猛地拉开。
只见一个老头正贴着耳朵做偷听状，门被拉开这一瞬间失去支撑，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白彦：……
“陈叔。”白彦抱臂：“听什么呢？”
陈叔一张脸笑开，谄媚似地问：“白少爷，结束啦？”
白彦眸子一转，戏精上身做羞涩状：“要不是你回来，还能再……”
“陈叔！”
楚黎高声打断：“我带了裴庄的外卖，可能凉了，你帮忙热一下。”
陈叔笑眯眯连声称是。
路过客厅时，陈叔还悄悄瞄了眼凌乱的沙发，笑得更开了。
楚黎扶额，忽然想到了什么，警告陈叔：“只需要加热，别添些多余的东西。”
白彦默默给楚黎点了个赞。
陈叔拿外卖的动作一顿，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这么大干一场都不补一下吗？
“少爷不累……”
“不用！”楚黎揉了揉抽跳的眉心，无力道：“加热就好。”
他说完转身上楼，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门。
陈叔悻悻哦了一声，可惜了他那一盒干海参没有用武之地了。
*
老爷子的行动力超乎白彦想象，说要给二人补办婚礼，第二天就拉了好几个高定品牌来家里。
白彦还在床上睡着就被宋秘书喊起来试礼服跟珠宝。
豪宅的大横厅足有二十多米面宽，愣是站满了各品牌方的负责人以及比人还高的移动衣架跟货架。
楚黎因为要工作逃过一劫，白彦则是试了一早上的衣服跟首饰，跟木偶一样被造型师摆弄来摆弄去，让老爷子点评。
老头打量白彦身上珍珠白的定制礼服，冲一旁的造型师点点头，“这件可以，做敬酒服吧。”
造型师忙不跌又取了几件珠宝跟腕表过来搭配。
老爷子的目光扫过珠宝设计师手中的托盘，冲白彦招招道：“小彦啊，戒指你有想法吗？让他们定制一对。”
别的东西都还好，他推脱不掉也就不推了。但戒指的意义特殊，白彦不太想定，毕竟自己肯定是要离婚的。
原主结婚时是有戒指的，只是目前阶段的俩人关系不好，从来没有戴过。
白彦捡现成的理由当借口：“不用了爷爷，我们有戒指。”
他说时做羞涩状：“那枚是楚黎送我的，我很喜欢，真的不想换。”
老爷子意味深长看一眼他光溜溜的无名指，“是吗？”
白彦一噎，强行解释：“太珍惜了所以不舍得戴。”
老爷子就看着他笑，笑得意味不明。
“行，戒指不急，等那兔崽子回来你们一起商量。”
然后老头又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小彦啊，来挑个岛吧。”
白彦：还真要买岛啊！
离谱！
他百般推脱，找了诸如未开发完全的岛屿不适合办婚礼等理由，才终于暂时按下了老头天马行空的想法。
等挑好了东西，已经过去整个上午，老人拉着白彦吃了顿饭，临走前塞给白彦一张T广场的黑卡，说是让他看见喜欢的就买，权当补上爷爷的见面礼了。
老头走时还千叮万嘱，叫白彦一定要帮他把钱花了，回头他还要检查白彦的斩获。
白彦看着那张卡，卡面上鎏金的会员号NO.0003，这么靠前的序号，一看就不是一般会员。
又想起老爷子让他随便买，于是他的脑海里自动浮现看见过的爽文情节：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统统包了。
哇偶，肯定很爽。
这么想着，他兴致大起地逛街去了。
路过一间高奢店门外时，白彦被一件冰蓝色与白色拼接的圆领T吸引了注意力，楚黎平时穿的衣服多为暗色系，即便是休闲款的西服也多是藏蓝或是雾黑色。
白彦想象着楚黎穿上这种充满年轻朝气的颜色，应该会很好看。
他一下子就想到之前楚黎在白家因为下水救他浑身湿透，最终换了他的一套浅色卫衣的模样，一身的阴鸷气场浑然不见，俨然一副充满阳光朝气的清爽男大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副形象才符合楚黎该有的样子。
或许只是因为那样的打扮才最踩他的审美吧。
白彦走进店里，拿下了那件衣服。
他估摸着楚黎的尺码，在店里挑了好几件，都是照着他最喜欢的校草系风格挑的。
他又到配饰区挑了些日常系的领带夹、袖口等配件，不知不觉就挑了一大堆。
店员见他买东西不试，还都不是自己的尺码，打包时礼貌地询问：“您的眼光真好，这些都是给您男朋友挑的吗？”
白彦点头，“给我老公买的。”
虽然买东西很爽，但他都决定要离婚了，再乱花爷爷的钱给自己买奢侈品实在不太合适。
何况这张卡是爷爷补偿的见面礼，白彦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实在没法让他拿着老爷子的钱买东西跑路。
于是他索性买给楚黎。他获得了剁手的快乐，完成了老爷子交代的任务，楚黎得到了分手礼。
一举三得。
完美。
店员适时恭维道：“您对您老公真好。”
白彦心说可不吗？反正刷的是他爷爷的卡。
此时店里走进来一名女子，冲店员高声：“等一下。”
女子穿着一身C家贝壳色连衣裙，脚踩J家高跟鞋，提着只kelly包，浑身上下写着一个“贵”字。
她根本没看白彦一眼，只目光扫过白彦挑的那些商品，一脸的傲慢：“这些东西我全都要了。”
店员显然认识来人，面露难色，“六小姐，这些东西是这位客人定的。”
六小姐不以为然，“他定的怎么了？他定的就是他的了？”
她说时鄙夷地打量一眼白彦，抱臂道：“你们是一家高奢品牌，怎么能随便放人进来？什么样的人都能成为你们的顾客只会拉低你们的品牌价值。如果光顾你们店的都是这种货色，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品牌来者不拒？这样的话我可能要好好要考虑今后在你们店里的消费。”
白彦闻言大受震撼，心说不愧是小说世界吗？随便走到哪都能碰到找茬的炮灰啊？
这扑面而来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六小姐又继续道：“而且我记得你们店里有规定，商品优先供应VIC顾客，你们店里的东西每款应该都只有一件吧，我全都要了。”
白彦打量女子，“小姐，我买的都是男士款。”
六小姐抱臂，“我送我男朋友，不行吗？”
白彦耸肩，“哦，要是你男朋友知道你买给他的礼物都是捡别人的，会高兴吗？”
六小姐瞪他一眼，冷笑：“我乐意，与你无关。”
店员点头称是，然后一幅为难的神色望了过来，对白彦欲言又止：“先生，这……”严杉汀
对于这种高奢店来说，认识所有VIC顾客是店员的基本素养。
店员不认识白彦这张脸，自然把他当成了普通顾客。
白彦垂眼看了看手中那张还没递出去的黑卡，心说既然炮灰都送上门了，那这逼他必须得装啊。
于是他将卡递过去，淡淡问：“请问我是什么会员等级？”
店员他垂眼看见卡上那串数字，刹那间仿佛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瞳孔一缩，一秒变得毕恭毕敬，“原来是黑卡贵宾，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店长过来。”
一分钟后，店长一脸谄媚地跑过来，连声恭维了好几句。
“实在抱歉，让您有了不好的购物体验。”
店长一边说着一边让店员将那些东西打包，“这些既然是您先定的，自然都是您的。”
六小姐皱眉，视线扫过那张黑卡上的数字，冷声：“黑卡可都是邀请制的，难道你身为店长连黑卡会员的脸都认不出吗？”
店长自然得罪不起这位六小姐，但是更不敢得罪黑卡会员。
其实认不得邀请制会员并不奇怪，这些会员身份都不低，而且保密做得很好。甚至买东西的时候本人基本不会露面，都是一个电话让店员把东西送去家里挑，纡尊降贵来店里那除非是想体验一把逛街的乐趣。
于是店长正色道：“六小姐，既然是这位先生先挑的，东西自然是他的了，店里有店里的规矩，还是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了。”
六小姐冷笑：“你们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就这么贴着他。呵，真可笑，一个冒名顶替的心机婊，千方百计嫁进豪门，还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还不知道那张卡是怎么来的呢。”
听见这话白彦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六小姐对他的敌意从哪里来了。
感情是看过热搜认出他来了？
呵，那他可就不惯着了。
“我是不是人上人我不知道，倒是知道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还有人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颐指气使。”
白彦说时趁着这个机会，把那句早就想爽一把的话丢出来：“你好，你们店里的东西我全要了。”
一件都不给这位炮灰留。
店长一呆，“全……全部都要吗？”
白彦点头，“把东西送去临江壹号。”
同时心道：这台词果然好爽！
店长笑逐颜开，生怕白彦反悔似的飞快打单子，“好的，一共八千八百三十四万六千元。这就给您确认消费。”
听见数字白彦愣了一下，还没反应就见店长已经刷卡成功了。
白彦：……艹
所以他一个要跑路的人，为了爽一把刷了老爷子将近九千万？
白彦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他几乎没有犹豫，飞快掏出手机给楚黎发了条微信：[老公……能商量个事吗？[对手指.jpg]]
男菩萨秒回：[什么事？]
白彦眨眨眼，为什么这家伙几乎每次都能秒回他微信，网瘾少年吗？说好的大忙人呢？
他没多想，飞快打字：[我那个……爷爷说给了我一张黑卡说是见面礼，我一不小心刷了八千多万，会不会太多了啊？老公能不能帮我先垫一下？[猫猫探头]
花老爷子的钱他还有些顾虑，花老公的钱就很坦然了。
男菩萨发来一张截图：[你说这个？]
那是一张短信截图：您的T广场黑卡会员NO.0003于2023年6月13日15时13分消费88346000.00元。当前余额12009800.00元。
白彦：？
[为什么短信会发给你？]
男菩萨：[可能因为是我的卡？]
男菩萨：[今早出门上班的时候老爷子跟我要走的。]
白彦：……
拿孙子的卡给孙媳妇当见面礼。
很好，这很老爷子。
白彦脑海里几乎立刻蹦出那老头古灵精怪地冲他眨眼的模样。
白彦还是故作矜持地回了句：[那我一下子花了这么多，老公会不会生气呀？[猫猫低头.jpg]]
男菩萨：[没关系。]
仿佛是怕他多心似的，楚黎又补了一句：[反正要维持黑卡，每年都要消费这些的。]
白彦：……
一张会员卡里放一个亿，有钱人的世界恕他无法理解。
那边六小姐见他只顾打字完全没给自己半个眼神，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你一个替嫁的假货，不过是我哥的挡箭牌罢了，也敢这样挥霍他的钱，我哥他知道吗？我看你怕不是偷偷拿了他的卡吧。”
白彦缓缓：？
等一下，你哥？
白彦的大脑飞速地转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位六小姐是哪位了。
原著中楚家排行第六的楚云熙，楚黎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因为年纪最小，又嘴甜会哄老爷子，所以在家族里倍受宠爱，性子也是骄纵跋扈。
此人还是顾家二小姐的闺蜜，为了让闺蜜能成为自己的嫂子，出面搅和过原主这对CP。
白彦还记得原著中，这位老六出场时趾高气昂地要原主跟楚黎离婚的经典台词：“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哥？”
原主当然是一张高岭之花的冷脸，根本没给人一个眼神。
但白彦可不是原主。
他眨了眨眼，心情激动，所以，这位冤大头自动送上门，故意找茬，是要找他谈判，并问出那句俗套又经典的台词了吗？！
这哪里是炮灰，这分明是大发慈悲的散财童子好吗？
原主不要老六的钱，他要啊！有钱才更有底气跑路不是吗？
他看着女子的一双眼睛都变成了钱币符号。
见白彦忽然眼冒精光，六小姐面露诧异，总感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由又恼又警惕：“你看什么？”
白彦脱口而出：“你问吧，我同意。”
六小姐缓缓：？
action36(一更)
见楚云熙错愕的模样, 白彦收敛了一下表情，“我想六小姐是特意来找我的吧？我觉得咱们就不用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
楚云熙的目光上下扫他一眼，十二分的不屑, 但还是勉为其难地跟店长说：“借一下你们的贵宾室。”
店长点头：“当然！”说时便将二人往贵宾室引, 还询问二人要喝什么，送上饮料后便退了出去。
楚云熙开门见山：“看来你也猜到我的目的。既然都是聪明人, 那我也就直说了。”
白彦一副舒展的姿态坐在沙发椅里, 语气懒洋洋的, “请讲。”
心里却道：搞快点搞快点，废话少说。
楚云熙：“凭你的身份在我们楚家肯定是坐不稳的。你也看见了，我爸跟二叔, 还有三哥那几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他们都紧紧盯着我五哥的位置, 但我五哥的手段你也知道, 一般人还真斗不过他, 所以他们几个必然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白彦点头，“我同意。”
楚云熙见他态度还不错，面色松弛些许，继续道：“而且你替嫁的事被捅出来, 就算被我五哥压下去了, 现在他不跟你离婚, 将来呢？难道他不想找回自己的心上人吗？我五哥那么一个冷酷的人，一旦对你丧失了最后那点兴趣, 会怎么对你？”
“以我对他的了解, 届时恐怕还会因为你鸠占鹊巢而憎恶你，相信我, 你绝对不会希望自己成为他憎恶的那个人。”
“我要是你，就见好就收。”
白彦心说就这？你作为散财童子的关键台词呢？你倒是开价啊。
哦他懂了，老六这是试图打压他，让他丧失底气，然后对方就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主动权。
想压价？这怎么行？
不把这散财童子榨个干净岂不是亏大了？
白彦一秒戏精上身，叹口气道：“可是老公说过他是绝对不会跟我离婚的。你知道，我老公一向说一不二，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信他。而且我这么爱他，只要有他这句话就心满意足了，还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楚云熙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彦抬手打断了：“楚小姐，你不必劝我。我知道老公这么说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许将来有一天会旧事重提，甚至可能会恨我鸠占鹊巢。”
白彦说时又捂着胸口做心痛状，“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真心爱一个人是不顾一切的，哪怕飞蛾扑火，只要我跟他短暂地相爱过，有这么一段记忆也心满意足了。”
虽然台词肉麻到白彦脚趾扣地，但是没关系，现在的他已经把楚云熙当成了会掉金币的怪物宝箱，如果说一句肉麻台词就能掉一串金币的话，他能说到天成破产。
见楚云熙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索性一演到底，一脸伤痛地站起身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就算爱一个人会让我粉身碎骨，我也不怕。请老liu……六小姐不要再劝了。”
他说时就要走，刚刚转身，便听见身后楚云熙急急道：“你要怎样才肯放手？！”
白彦脚步顿住，然而他没有回头，只是叹息一声，站在原地沉默着，捏着那张黑卡在指尖翻转把玩。
楚云熙见白彦一幅坦然的表情，又扫见那张黑卡，联想到方才白彦挥金如土的一幕，她立刻会意，姿态彻底放松下来。
她不屑地哼笑一声，一幅了然的表情，终于说出那句白彦等待已久的台词：“说吧，你要多少钱？”
白彦的唇线微微一扬，转头坐回沙发上，比出一根手指。
楚云熙扬眉，“一亿？”
“成交。”
白彦看楚云熙答应得这么爽快，微微摇头，继续保持着竖着手指的动作。
还好他没说开口说一亿。他就知道自己跟这些有钱人的金钱概念是不一样的，不能轻易报出底价。
果然一亿对这些人来说压根不算什么。白彦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楚云熙有些诧异，拔高了声音：“十亿？”
见白彦还是不动，仍是比着一根手指，楚云熙瞪大了眼站起来，高声：“你疯了吧？你们白家那破公司都不值一百亿，你是打量着我们楚家是冤大头？”
白彦心说你们不是吗？
楚云熙：“我告诉你，一百亿你想都不要想！别说我给不了，你就算去跟老爷子要，他也不可能给。”
看老六这副怒气冲冲就要掀桌子的模样，百亿好像确实是太夸张了。
白彦一秒收回手，腼腆一笑：“就十亿。”
楚云熙拧着眉看他，一幅吃了苍蝇似的表情，片刻后压着火气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她说时便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白彦坐在贵宾室内把玩着那张黑卡，约莫过了五分钟，楚云熙回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舒展了些，似有些得意，“好，就十亿。”
“不过我们得签个合同。”
白彦欣然点头，“当然。”
我还怕你反悔呢。
楚云熙仿佛是急着把事情确定下来，她看了一眼腕表后道：“你先等等，我让律师带合同过来。”
白彦心情大好，“当然。”
对方仿佛是早有准备，这边前脚刚刚谈好了价钱，后脚律师就来了。
西装革履的律师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
来人穿着设计师定制款的驼色休闲款小西服套装，白色丝绸背心打底，垂坠感十足的薄款西服裤熨得笔直，没有一丝多余褶皱，整套着装版型挺拔，简洁干练，走动间却不乏飘逸感，贵气十足。
与楚云熙一身矜贵大小姐的气质不同，眼前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知性美跟上位者的气场，活脱脱一个上市公司的女霸总。
对方看见白彦后，摘下墨镜，目光不动声色地在白彦身上扫过，然后默默将喜马拉雅铂金包放在客几上。
女人交叠双腿，修长手指优雅地放在膝盖上，十分有礼貌地伸手向白彦，“你好，我是顾知宇。”
白彦闻言微讶。
这就是原著中用于刺激主角，升华CP感情的工具人，一心想做天成太子妃的顾知宇吗？
他还记得原著中，这位顾知宇是作为原主的情敌出场的，也正是拜这位工具人所赐，才终于让原主意识到自己对楚黎的感情，算是原主感情转折点的关键人物。
只不过按照原著时间线，顾知宇应该还没出现才对。
白彦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原著中，原主与楚云熙的这场交易根本没谈成，所以顾知宇也就没有出场。
现在看来，出钱要原主离开的并非楚家人，而是这位顾家二小姐吧？
看在对方才是大金主的面上，白彦颇有礼貌地伸手回握，“你好，我是白彦。”
顾知宇的行为举止都透着干练，没有半句废话，直奔主题：“关于你与楚黎离婚一事，我想限定一个期限。”
女人说时冲律师使了个眼色，后者将合同在白彦眼前摊开，“按照合同，我会先付你30%作为预付款，请你在一个月内向楚黎提交离婚协议，之后我会再付款20%，等你们最终签订离婚协议，我再付尾款。”
“至于最终完成离婚的期限，我希望是三个月内。”
顾知宇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看着白彦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情敌，而是正在洽谈合作的商业伙伴。
哇偶，职场女强人，好飒。白彦由衷赞叹。
如果白彦没记错的话，原著中的顾知宇是在顾家众多子嗣中杀出重围，最终掌控晟鑫这一金融帝国的胜利者。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跟楚黎简直就是绝配。
都是一样的杀伐果断，都是一样的六亲不认，也都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白彦甚至怀疑这个女人对楚黎也没有多少真情实感，说不定更多的是利用楚黎稳固自己的地位。
毕竟从顾知宇这一副公事公办用钱将情敌送走的手段便可见一斑。
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衡量，一切都是笔经济账。
“请问你有异议吗？”
白彦抬眼看着顾知宇，对方的姿态是很有涵养的，甚至用词也很有礼貌，然而女人看着他的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毫无情绪。
看不出是真的没有情绪，还是隐藏得太好。
他一目十行扫过合同，“我有一个问题。”
顾知宇点头，“请讲。”
白彦看着她，笑了笑，“要是楚黎不同意离婚怎么办？”
楚云熙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你还真以为我哥对你是真爱啊？”
“我告诉你，他不过是拿你当联姻的挡箭牌罢了。你放心，只要你主动提出离婚，我们自然有办法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顾知宇为了让他放心，也补充道：“你需要做的就是提出离婚并出国，这一点我跟楚伯伯会帮你，之后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毕竟我们比你更急。”顾知宇说时，将笔递了过来。
白彦眸子一黯，接过对方手中的笔，低声：“好的，我没有问题了。”
笔尖落在合同签名处，白彦顿了顿，莫名迟疑了一下。
犹豫什么啊？他想，反正都是要离婚的，拿了钱再走不是更好吗？
可是笔尖好似有某种阻力，在写下白字的一撇后，却没再继续。
白彦的眉心渐渐蹙起，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他这算不算把楚黎卖了？
见他迟疑，楚云熙皱了皱眉，大小姐脾气上来，警告道：“你可别告诉我现在你要反悔。”
白彦回神，倏然一笑，“怎么会呢？”
想什么呢？他吐槽自己一句，飞快在落款处签下大名。
见他签好合同，顾知宇二话不说按照合同上的银行卡号给白彦转去了第一笔预付款。
手机提示音响起，白彦打开一看，见短信到账提醒，一双眼睛立刻变成了钱币符号。
三个亿！
发财了！
白彦心花怒放，感觉自己快飘上了天。
他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夜暴富。
太爽了吧！
这就是坐拥上亿资产的感觉吗？呜呜呜~
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想象不到。
楚云熙见他完全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眼神里满是鄙夷。
顾知宇：“预付款已经到账，合作愉快。”女人说时伸手过来。
白彦白得了三个亿，看顾知宇这位冤大头都格外地顺眼，于是笑吟吟地回握对方的手：“合作愉快。”
话音刚落，贵宾室门忽然大开。
众人诧异望去，便见一个高挑人影站在门口，正居高临下看过来。
男人身着暗灰色亮面衬衣，衣领微敞，袖口卷起至手肘，露出青筋虬结的小臂。
那张脸俊美非凡，让人只看一眼便心惊不已，然而如此出众的脸庞上却尽是冷厉之色，他漆黑的眼底眸光微闪，目光在白彦脸上扫过后，落在客几上摊开的合同上面。
只是一眼，那双本就冷然的目光更是骤然降至冰点，一身的暴戾之气几乎随时爆发。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
在场的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惊肉跳。
白彦心头微惊，第一个反应是他这十个亿怕不是要凉凉。
光是这么一想，他整个人就成了一个躺在泪泊中的表情包，吐出一口魂。
不要啊，他的预付款都还没焐热呢。
顾知宇率先回神，冲门外的店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店长只得赔笑，“楚少说是来找夫人，我只好告诉他白先生在贵宾室。”
店长明显很为难。
楚黎这种大客户门店可得罪不起。人家来找自己老婆，有什么理由阻拦？
楚云熙看见楚黎就跟耗子见了猫，根本不敢开口，甚至一直往律师身后躲，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白彦飞快起身，一脸笑容地迎上去，亲昵地挽起楚黎的胳膊，“老公，你怎么来了？”
楚黎没有理会他，只冷着脸拾起合同，下一秒，合同被撕成碎片。
顾知宇立即起身：“阿黎，你听我说……”
“顾知宇。”楚黎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将撕碎的合同摔给女子，“你想干什么？”
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顾知宇心知狡辩不过，面对男人冰冷刺骨的目光，她强作镇定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试图破坏你的婚姻，这一点我不狡辩。但你冷静想一想，这协议是白彦自愿签的，十个亿的要求也是他提的，这足以说明在他的眼里根本就只有钱没有你，我这么做不过是帮你试出了他的为人，像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哇偶，白彦心说顾知宇不愧是职场精英啊，这辩解的逻辑就是缜密，不仅摘干净了自己，还把锅全推他头上了。
楚黎深沉的眸子像是暴风雨前的漆黑海面，汹涌浪潮掩藏在表面的平静下，只需一声惊雷，便化作惊涛骇浪。气压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白彦打了个激灵，飞快地解释：“老公！不是这样的，我这都是权宜之计，压根就没想跟你离婚。你妹问我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你，那我就顺水推舟骗骗她喽，我要是不答应，怎么钓出这背后的金主呢？”
他说时又凑到楚黎耳侧道：“再说顾小姐这么大方，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有钱不拿白不拿嘛。”
他虽然做出一副说悄悄话的姿态，可声音却并没有压低，在场的全都听见了。
顾知宇：？
律师：？
楚云熙：！
“白彦！你敢骗我？”
楚云熙从沙发里跳起来，然而她刚刚出声，楚黎冷厉的目光便扫了过来，楚云熙干咽一下，一秒又怂回了沙发里，疯狂摆手：“哥，你别看我，这不关我的事。”
“回头再收拾你。”楚黎沉声。
楚云熙整个人瞬间乖如鹌鹑，缩在沙发角落里不动弹了。
顾知宇一脸震惊，一直镇定的表情此时终于裂开了，她看着白彦不可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白彦往楚黎身后一缩，娇声：“我这么爱我老公，怎么可能为了钱离开他呢，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死了这条心吧。”
楚黎睨一眼顾知宇，声音冰冷刺骨：“他是什么为人，用不着你试。”
顾知宇瞳孔一颤，急声道：“阿黎，他这种话你也信？白纸黑字十个亿的合同，他自己签的大名！是一句骗人就可以蒙混过去的吗？”
楚黎的眼底满是戾色：“顾知宇，不要插手我的家事，我只警告你这一次。”说完，他便不由分说拉起白彦，大步离开了贵宾室。
顾知宇瞳孔震颤，仿佛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在了原地，没再向前迈出一步，只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身后律师看着散落一地的合同已成废纸，一脸茫然道：“顾小姐，他们就这么拿着三个亿预付款走了？”
顾知宇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磨着后槽牙：“闭嘴。”
*
白彦一路觉得自己脚下都打飘，被楚黎拉着上了车。
他整个人跌坐进副驾里，男人还不忘帮他关上车门。
只是“砰——”地一声关门的声响彻地下车库，正提醒着白彦，楚黎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
白彦看着长腿迈进驾驶室的楚黎，大气不敢喘，鼓起勇气怯生生开口：“老公……你，还没消气啊？”
虽然他刚刚强行辩解过了，但看楚黎的表情，不像是买账的样子。
劳斯莱斯幻影安静地停在豪车遍地的T广场地下车库。
楚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盯着前方的车库出口指示牌，沉默着没有回话。
白彦的脑海也在飞速运转。
这还能怎么辩解啊？
他这样说都不买账的话，白彦觉得自己怕不是真要凉凉了。
怎么办？这会撒娇还有用吗？
正在思索间，他突然听见楚黎低声，仿佛是自嘲般道：“十个亿？”
白彦：“嗯？”
楚黎扭头看他，“在你眼里，我就值十个亿？”
白彦：？
这是什么走向？
疯批嫌少吗？
他想了想，对着手指，怯怯地比了个2，“二……二十亿？”
楚黎看着白彦嫩生生的两根手指，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白彦眨眨眼，正色：“其实我是要价一百亿的，但是你妹嫌贵。”说到这里，白彦忽然理直气壮起来，“对，老六觉得你连一百亿都不值。老公，你在她们眼里还不如一家上市公司……”
看见楚黎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他又一秒泄气，往后缩了缩，声如蚊讷：“这……不能怪我，老公你在我眼里还是……很值钱的。”
楚黎的面色还是很沉，只是跟方才不同的是，那即将爆发龙卷风似的低气压散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楚黎有些不可置信的，闷闷的声音：“你竟然拿离婚作为交易的筹码？”
白彦：……
为什么他会从这疯批的口气中隐约听出失落跟难过的意味来？
错觉吗？
白彦绞着手指，有点心虚，这项指控他确实无从狡辩，怎么办？
哄一下？
白彦眸子微微动，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将余额展示在楚黎眼前晃了晃，开心地道：“老公你看！我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白拿三个亿诶！”
“我们一起分赃啊！”
听见“分赃”两个字，楚黎紧绷的表情松动了一下。
白彦见状目光一亮，再接再厉，“老公，我觉得顾小姐以后可以改名叫散财童子，骗一次就三个亿，她好好骗哦。”
“我们要不要合伙多骗她几次？我觉得我们强强联手，多骗几次就可以把他们整个晟鑫都骗来了，哇偶！发大财了！以后我养你，老公就不用每天加班了……”
楚黎看着白彦滔滔不绝，眼底的风暴渐渐散去，良久，终于无奈地嗤笑了一声。
白彦被楚黎那副笑颜闪了一下眼。
他暗暗吐出口气。
哄好了，T.T
然后他就看见楚黎默默掏出手机飞快地操作了一下。
下一秒，白彦收到短信提示——
【招商银行】您账户1941于6月13日他行实时转入人民币300000000.00元。
白彦：？
白彦愣了，缓缓抬头看向楚黎，“老公？”
他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他卡里又多出三个亿？
却见楚黎放下手刹，启动车辆。
幻影驶出地库，一线阳光照入车窗，照亮了楚黎原本阴沉的脸。
白彦看见对方锋利的唇瓣轻启，发出好听的声音：“把钱还回去。”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不准拿我们的婚姻做交易。”
楚黎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骗也不行。”
action37(二更)
白彦一听要还钱, 立刻肉痛得无法呼吸，他试图耍赖，“我不要，凭本事骗来的钱为什么要我还啊？”
楚黎看他一眼, 没有说话, 但是所有语言都在那一个眼神中了。
白眼有预感，这钱要是不还回去, 他刚刚就全白哄了。
权衡一秒后, 果然还是更怕这疯批发疯。
白彦想得开, 反正他也白拿了楚黎三个亿不是吗？
还是一个冉冉升起的亿万富翁，嘿嘿嘿。
他心里乐开花，嘴上却还是不情不愿：“好嘛, 还就还。”他说时翻出刚才顾知宇给他的名片添加微信好友, 嘴里嘀嘀咕咕：“老公刚刚那三个亿直接转给她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我转一手。”
楚黎看着前方道路目不斜视：“合同上是你的名字, 收款方是你, 法律上只有通过你的账户打回去才能作为还款凭证。”
白彦眨眨眼, 心说不愧是叱咤商场的霸总啊，这思维就是缜密，一点不让人钻空子。
好叭，没办法了。
但要他就这么简单还回去肯定没门。
彼时顾知宇的微信好友已经通过了,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 发过去一条消息：[给我个卡号, 钱还你。]
Jolly知宇：[楚黎让你还的？]
茶彦观色：[你要不要？]
Jolly知宇发过来一串卡号。
白彦勾了勾唇，然后打过去二百五十万。
一分钟后, 那边发来一个问号, 跟一张二百五十万的到账截图。
Jolly知宇：[你什么意思？]
白彦呵呵一笑，飞快打字：[没办法嘛, 我只是个凡人，又不是你们这种豪门霸总银行卡都跟别人不一样，我的手机银行单日限额最高只能转二百五十万。]
那边发来一句：[你对着二百五这个数字再说一遍，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白彦反手发过去一张手机银行限额设置截图，上面清晰写着单日单笔最高转账2500000.00元。
然后他忍着笑打字：[银行这么限制我也没办法呀，而且我算了一下，每天一次，三个亿的话转120次就好啦。]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Jolly知宇：[你打发叫花子呢？！]
Jolly知宇：[去跑一趟银行柜面转账不就完了吗？]
隔着屏幕白彦都感到了顾知宇的怒火。
白彦掩唇，开始胡编乱造：[不行呀，我老公现在生怕我跑掉，看我看得可严了呢，去哪都要跟着。这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老公也不会这么紧张我。[猫猫羞涩.jpg]]
Jolly知宇：[……]
顾知宇怀疑他在故意撒狗粮。
茶彦观色：[没办法，我老公太爱我了，根本不可能放手，哎，真是甜蜜的负担。]
茶彦观色：[怎么样，饱了吗？]
最后一条消息没发出去，对话框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跟一行提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白彦无比淡定发过去一条好友申请：[3个亿还要不要了？]
对面拒绝了好友申请：[你有卡号，直接转。]
白彦继续添加好友：[不加好友不还钱。]
一分钟后，好友申请通过了。
Jolly知宇：[从现在开始我只想看见还款转账截图，其他消息请不要打扰我，谢谢配合。]
茶彦观色：[每天二百五的转账截图吗？好哦！]
Jolly知宇：[……？]
顾知宇额角青筋直跳，直接关了手机不再回复。
白彦等了一会没等来回复，他挑了挑眉梢，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下楚黎的侧脸，同时按下快门键。
楚黎皱眉，“我在开车。”
白彦迅速坐好，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好啦不打扰老公。”
他点开美图秀秀修了十分钟的图，然后把合照甩过去。
茶彦观色：[不用谢。]
合照里，白彦撅嘴亲上楚黎的侧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镜头，楚黎则是有些意外地侧目看向白彦，眼底满是柔色。
等了一会，Jolly知宇发来一段语音。
白彦眉眼弯弯地点开，就听见那头顾知宇一改冷静的淑女形象高声咆哮：“白彦你是不是有病？！”
此时车辆驶入临江壹号地库。
白彦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抬头就看见楚黎停好车，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还回去了？”
白彦笑着点头，“还了呀。”
楚黎狐疑看他，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白彦的微信界面，看见顾知宇的微信昵称，状若无意地问：“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白彦仿佛听出对方口气里的一点酸意，他强忍着笑，将二百五十万转账截图跟聊天记录展示给楚黎。
后者一眼扫过后，冷峻的美颜松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发出一声哼笑。
那是很轻很低的一声笑，低音炮似地带着点宠溺，好听到耳朵发麻。
白彦有点恍惚。
这笑声，好像在哪听过……
*
二人回到家里时，那家高奢品牌已经派人把东西送来了，一整家店的商品堆满了偌大的横厅。
陈叔似乎也被这数量惊呆了，看一眼手几十页的货单，又看看站在玄关处的白彦发愣的问道：“白少爷，这些都是您要的？一共一千八百六十二件，您的衣帽间已经挺满的了，这么多应该……放不下。”
看着这么多亮橙色的盒子堆成了海洋，抠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每天追更柔柔文白彦也被这数量惊呆了。而且他感觉陈叔正在用一种看败家子的异样目光看着他。
陈叔确实是这么想的。
好家伙，逛一次街就把整间店搬回家了。
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位少爷这么造啊。
在他的认知里，白彦一直是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一向是对奢侈品不感冒的。
倒没发现白彦还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
白彦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被那老六刺激了两句就一口气把整间店包了，听起来就挺傻B的，非常有损他“成熟”“稳重”的自我认知。
白彦觑一眼一脸淡定的楚黎，决定把锅推给楚黎，于是正色道：“我这都是给老公买的。”
“要办婚礼嘛~这些是我送给老公的礼物。”他说时还大言不惭地搂起楚黎的胳膊，一脸亲昵。
楚黎挑眉，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陈叔愣了一下，然后捡起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女士星空腕表，“这也是给少爷的礼物？”
白彦一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对啊，现在流行戴女表。”仿佛是怕俩人不信，他将满钻的腕表接过来往楚黎手上一戴，然后冲楚黎眨眨眼，“老公，好不好看？”
楚黎肤白，腕子上浅浅地浮现青筋，五指骨节分明又修长，是一双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极其好看的手，戴上女表竟然毫不违和。
楚黎额角一跳，淡定：“好看。”
陈叔：……
少爷，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
陈叔又捡起一条颜色鲜艳的女士丝巾，“这也是？”
白彦飞快抽过那条丝巾揉成一团，然后塞进楚黎西服外套的口袋里，“这是口袋巾。”
楚黎垂眸看一眼自己胸前口袋那块丝巾，因为揉得乱七八糟，露出丝巾的两角，红绿撞色，跟大花公鸡的尾巴似地耸拉在口袋外面。
他的眼角抽了抽，但还是看着陈叔，缓缓点了点头，附和：“没错。”
陈叔：麻了。
陈叔又拿出一只亮银色小羊皮女士手包，银色链条blingbling的，他拿在手中晃了晃：“这也是？”
白彦：……
白彦绞尽脑汁，回头看一眼身高腿长，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楚黎，气质跟那娇俏的手包南辕北辙，这回他终于说不出这也是送老公的，只好自暴自弃，一把拿过那只手包，“好吧这件是我自己要的。”
陈叔的双眼缓缓瞪大，眼底写满了震惊。
气氛一时很安静。
楚黎面不改色：“好看。”
白彦：……
白彦有点羞涩，倒也不必这么捧场。
他高度怀疑这疯批最近报了男德进修班，并且满分毕业，简直快成男德楷模了。
然而为了证明自己买东西的眼光没有问题，白彦还是一脸毅然地走到移动衣架前，快速翻找起来。
好在店员送来时东西分门别类放得整齐有序，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件他一眼相中的冰蓝色圆领T。
他飞快举起衣服在楚黎面前：“老公！看，这件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快穿给我看看！”
楚黎看见那T恤的款式，有些意外。
换成以前的自己，这确实他会穿的样式。
只不过现在穿成了豪门霸总，衣柜基本里全是西服，偶有几件平时穿的休闲T也都是暗色的，都穿习惯了。
见白彦一幅期待的模样，他没有推拒，接过衣服去了衣帽间。
换好衣服，白彦将他的头发随意地抓了几下，蓬松许多，凌乱的碎发坠在额前，一改之前有些冷峻严肃的气质，显得慵懒又随意。
楚黎本就肤白，那件冰蓝色与白色拼接的圆领T穿在身上，称得整个人都明亮了，配上笔直的暗色系九分裤，整个人像株挺拔的修竹，又像林间雪松。恰逢窗外的江风从落地窗的缝隙吹进来，吹起楚黎的衣摆，跟额前细碎的发丝。
犹如清风拂过竹林，耳边幻听般响起竹叶被抚弄的飒飒声，白彦甚至能闻见阳光照耀下的青草气息，浅浅地拂至鼻尖，拨弄他的神经后转瞬而逝。
白彦看得呆了，讷讷地由衷赞叹：“老公，你真好看。”
被狠狠踩中审美点，眼前人散发着他最没法招架的清爽少年气。
他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陈叔也看得呆了一下，然后流露出一脸老父亲的慈爱表情，“少爷看起来像回到大一刚入学时的模样，哎，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当年我送少爷去上学，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围过来经管楼下，就为了看咱们少爷一眼……”
白彦也觉得如果疯批每天都是这幅模样在自己跟前晃，他说不定为了舔颜就不走了。
然而这个念头甫一出现，白彦就惊了一跳，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他清了清嗓子，志得意满道：“怎么样？老公，我眼光超好吧？”
楚黎眸色沉沉看着他，“嗯”了一声。
白彦没有留意到楚黎的异样，又乐颠颠地挑出几套衣服跟配饰，“这件，还有这件……都好看……”
他站在那些货架前挑挑拣拣，几乎把家里当成了奢侈品门店来逛，挑好了交给陈叔，“这些收进老公衣帽间里。”
此时陈叔的怀里被塞满了，他捧着堆得比他人还高的盒子笑吟吟，“白少爷对咱们少爷可真好。”
看着白彦忙碌的背影，楚黎高挑的身影站在客厅成片的落地窗前，一双眸子渐渐变得晦暗不明。
脸颊上还残留着白彦方才亲他时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从前避之不及的那些撩拨他的小动作，如今都平添了些旖旎的色彩。
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排斥白彦这些“没下限”的举动，甚至隐隐升起了点期待？
他大概是不正常了。
然而他却甘之如饴。
时至今天，在那贵宾室里看见白彦签下的那份合同时，怒不可遏的怒火已经烧断了他的所有理智。
什么治好了病后就放白彦自由？
他根本不可能放手。
病人又怎样？
一辈子依赖他不好吗？
楚黎甚至开始庆幸白彦得了这样的病，才会待在他身边，粘着他。
满心满眼只有他。
甚至买下一整家店送给他做礼物……
白彦看着挑好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对陈叔道：“好了，就这些吧。”
陈叔茫然看一眼客厅里堆成山，碰都还没碰一下的奢侈品：“那这些呢？”
白彦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顺道买给自己的。”
陈叔：？
“啊这些不是送少爷的礼物吗？”
白彦点头，“是啊。”他指着陈叔怀里的几件衣物，还包括刚刚强行塞给楚黎的女表跟丝巾：“这些就是礼物。”
1%给楚黎的是礼物，99%给自己的是顺道买的，没毛病。
楚黎的眉心抽了一下。
陈叔也扯了扯唇角。
陈叔欲言又止，又看见白彦给一家二奢店去了电话，找人上门把他挑剩下的奢侈品统统打包卖了，反手收回五千多万进账。
二奢店员搬货似地把这些还没焐热的“礼物”又统统搬走了。
陈叔：……
陈叔懂了，白少爷这是打着给他们家少爷买礼物的旗号，到奢侈品店进货去的。
白彦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激动得眼冒精光。
发大财了！
他现在可是坐拥三个半小目标的富豪了诶！
现在即便立刻跑路他也丝毫不虚。
这么多小钱钱，足够他跑到楚黎找不到的地方了。
届时就算疯批发疯他也完全不怵，跑得远远的能拿他怎么样？
哇偶，让他想想去哪个国家好呢？地中海好像不错，南半球也很好。换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他想怎么high就怎么high，这已经不仅仅是包八个男模的问题了，他可以买下整个会所啊！
见楚黎沉沉看着自己，白彦抽回跑路的思绪，扭捏了一下，做羞涩状：“老公~我一个不小心买得有点多，所以回一下血。”他眨眨眼，“我是不是特别勤俭持家？”
陈叔：近九千万花出去，回收五千多万，你是不是对勤俭持家有什么误解？
而且花少爷的钱回自己口袋，你要不要对着你账户里的五千多万再说一遍？
陈叔满腹的吐槽说不出口，只能欲言又止地觑一眼楚黎。
就见楚黎唇角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字：“嗯。”
一秒后又言不由衷地补了一句：“很会过日子。”
陈叔已呈石化状态。
少爷你不要太爱了！
白彦听了楚黎的赞美，毫无心理负担地回房间收拾塞得满当当的衣帽间去了。
楚黎回到书房，整个躺进沙发里，揉了揉拧起的眉心，反复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闯进贵宾室看见的那份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月内白彦要跟自己离婚，并移居国外。
他当然不会相信白彦口中所谓的骗局。
合同白纸黑字，签下了就跑不掉。那大概率是白彦哄骗他的。
但是斯德哥尔摩患者会为了钱去签那种合同吗？
十个亿就把他卖了？
楚黎做过研究，斯德哥尔摩患者往往认为自己脱离了加害者会活不下去，只有待在加害者的身边才有安全感。关医生当初甚至劝他不要马上与白彦分开，以免产生应激反应。
那么这样的人在面对要跟自己离婚的要求时，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合同上签字？
就为了钱吗？
方才白彦抱着手机看账户余额时目露精光的表情再次浮现，楚黎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飞快掏出手机，给关医生发过去一条微信：[斯德哥尔摩患者，会把钱看得比我这个人还重要吗？]
关医生：[当然不会。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关医生看着微信额角冒汗，担心这疯批怕不是又被什么事刺激了，连忙安抚：[放心吧，对他来说你的重要性大过一切。]
[千万不要多心，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不论他做了什么你都要坚信这一点。]
千万别跟白彦发疯啊，关医生想着。
楚黎只盯着关医生的回复第一句话，眼底的戾气如乌云一般渐渐弥漫而来，风暴渐起，掩盖了丁点星辰，一双眸子陷入了彻底的黑夜，与他落地窗外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形成鲜明对比。
他一字一顿地回了句：[你大概误诊了。]
关医生愣住。
缓缓：[？]
action38
展览的日子很快来临。
开展前的国立艺术中心美术馆内, 京大雕塑系的同学们正在做开展前的最后准备。
意微不愧是国内最好的修复团队，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还是踩着最后的时限赶上了布展。
早上七点，作品被运进了艺术中心。
白彦看着原主作品宛若新生一般被布置在展区的中心区域，终于松了口气。暗想他这也算给原主一个交代了。
他忙碌了一早布置好作品, 然后退到观众区, 站在偌大的纯白色展台前，观赏那十二件雕塑。
整组雕塑像是一个人一生的定格缩影, 由一位抱着婴孩的人鱼妈妈开始, 孩子呱呱坠地, 而后开始了一个人的蹒跚学步，他形单影只，踉跄着跌倒, 却没有任何亲人扶他一把。
他独自行走着, 身边的小伙伴出现又离开。直到他长成少年, 与一名老者坐在一间小木屋外, 终于找到了些许温暖。
然而这温暖转瞬即逝。
下一副画面, 是孤单的少年从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身边走过，仿佛自己只是无关的路人，他只侧目看了一眼那个小家，然后扭头, 义无反顾地向前方走去。
最后一件雕塑, 是青年站在偌大的纯白背景墙面前, 他身穿工装连体衣，头戴一只宇航帽, 帽子很大, 与他消瘦的身型形成鲜明对比，他伸出一只手, 指尖没入背景墙里。
白色的幕墙上一无所有，只有青年指尖触碰处为圆心，极细的浅灰线条勾勒出一圈一圈涟漪状的圆环。
整个展台上一切物体都是纯粹的白，只有那一圈一圈的圆环，以极简的灰色线条，由深至浅地辐射开来，蔓延至整片墙面，最终消失在边缘处。
展台前的作品标签上，简单地写着两个字：新生。
白彦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扭过头，看见吴畏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布置好了？”
白彦回神，活动了一下颈椎后打了个哈欠：“是啊，一早就接到意微的通知赶过来布置，忙了一个多小时，累死我了。”
他忐忑了一晚没睡好，本来以为赶不上了，结果早上六点被意微的一个电话叫起来，他便紧赶慢赶地赶到了艺术中心。
好在原主的作品对现场没什么特殊要求，只需要一片白墙，所以布置起来也很快。
“能赶上已经很厉害了。”吴畏由衷赞叹，“看看人家这修复水准，看不出任何痕迹，不愧是国家队。”
吴畏见白彦顶着个黑眼圈，看一眼时间道：“十点开展，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你要不要先去歇会？”
白彦摇摇头，“我去喝杯咖啡回魂。”说完在吴畏的肩头上锤了一下便走了。
一杯大概不够，得三杯冰美式。白彦想着。
展会期间每个作者要在作品旁边站一整天，并负责讲解，对体力是不小的挑战。
白彦走后，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进场了。
渐渐的，白彦的作品前围满了人，议论声渐起—
“哇，没想到真的修好了。”
“不愧是国家队啊，跟全新的一样。”
“该说嫁进豪门就是不一样呢，毕设坏了都有人兜底。”
“老师这么看中他，把他的展台放在中心位置，这次肯定会一炮而红吧。”
不知谁撞了一下身边人的胳膊肘，“乐志，要是今天意微赶不上，这个展台就归你了吧？”
一个叫乐志的男生身形瘦削，披发有些凌乱，几乎遮住眼睛，穿着过于宽大的灰色工装裤，裤腿上还沾染着白色染料，一身的颓靡感很有艺术生的气质。
那人形容有些缩瑟，眼神飘忽了一下，嘀咕：“无所谓。”
有女生交头接耳议论着：“他老公还是咱们校草，现在还挂在咱们校友墙上。虽然毕业五年了，但后来每年评的校草没有一个颜值能追得上他的。”
“听说还去Y国读了MBA，回国三年就把天成牢牢攥在手里了，天成在他手里这三年市值都快翻倍了。”
“长得帅能力又强，白彦也太会嫁了吧？”
“这种小说男主的人设是真实存在的吗？”
“艺术来源于生活。”
还有人充满酸味地嘲讽：“天成这么大的摊子，水很深的吧，谁知道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
“谁啊？口气这么酸，嫉妒？”
“不过这么一说，也不是没可能啊。”有人附和：“不是都说商场如战场么，恶意并购的案例也不在少数。”
“听说天成好像前段时间才并购了方远，市值直接暴涨千亿，嚯，鲸吞啊。”
“好像就是从楚少接手天成开始吧，他们就常常通过并购跟收购来扩大业务版图，现在天成没涉足的行业已经不剩几个了，简直就是巨无霸。”
此时有人跑来喊了声：“老板喊我们过去会议室集合。”
众人又如蜂群一般一窝蜂往会议室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继续嗡嗡地议论着。
待众人离开，展厅内独留一个身型瘦削的人影，那人一直沉默着，凌乱的额发下，一双眸底微光一闪。
*
艺术中心美术馆旁边的建筑是音乐馆，咖啡厅在二者之间的一楼连廊区。
白彦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一口咖啡下肚，差点吐出去的魂终于归位了。
他看了眼时间，眼珠子一转，坏笑着掏出手机，给顾知宇转过去二百五十万，然后截图转账记录发过去。
截图上还P了只英短，挥着一只肉垫打招呼：Hi~二百五小姐。
微信那头一时没回复。
身旁的窗户传来敲击声，白彦抬头一看，竟然是褪去了白大褂，一身休闲装的关医生，身旁还站着一位高大俊朗的男人。
他隔着玻璃诧异地打了声招呼。
二人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关医生的表情显然也很意外，“白彦，你怎么在这？”
白彦：“我在这办展呀，关医生今天怎么也在这，这位是？”他看一眼关医生身旁的男人，对方穿着考究的衬衣西裤，发色跟瞳色都偏浅，有些西方人的骨相，但五官跟肤色都更接近东方人，像个混血儿，或是西部的少数民族。
但这人骨子里透着股书卷气，跟关医生的气质倒莫名地很相衬。
“哦。这位是我师哥。今天这里有场音乐会，他任职的学校正好发了两张票，所以邀请我过来。”盐单艇
白彦长长地“哦”了一声，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过，亮晶晶的，并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个男人道：“‘正好两张票’吗？好巧哦。”
关医生一时没看懂白彦这奇怪的眼神，只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对男人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白先生。”他说时，还冲男人眨了眨眼。
男人会意，向白彦伸手，露出一个晃人眼的笑：“您好，我姓秦，在A大任教。关关经常跟我提起你。”
白彦礼节性地回握，有些诧异：“提起我？”
秦教授点头：“作为病例。”
关医生咳嗽了一声，忙悄悄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后者接到关医生递来的眼神示意，微微扬了一下眉，很快就反应过来，微笑着解释：“关关给你建过档，你也算是他的病人了。我们之间经常沟通病例，学术交流。”
然而白彦的注意力完全被“经常沟通”“学术交流”这样的词汇带跑偏，老司机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自动给这两个词汇进行了“艺术”加工，他观赏着二人养眼的颜值，脑补出了十八万字斯文败类心里医生X混血帅批学术大佬小黄文。
关医生不知道白彦已经神飞天外，凑到秦教授的耳边悄声嘀咕了两句，后者眉眼弯弯地笑了笑，发出一声“嗯”。
哇偶。
白彦听出这一声里含着的宠溺，眼睛更亮了。
对面的二人不知聊了什么，然后同时坐直身子，并几乎同步地抬起一脚架腿而坐，目光和善地看了过来，关医生甚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放在膝盖上。
白彦不知道，那是精神科医生开始问诊的姿势。
两方面对面坐着，看着彼此的眼里都是意味深长的笑。
白彦：你俩什么进展了？亲了吗？本垒了吗？但是这位秦先生还在以学校发的门票做借口诶，关关你不会还不知道这位师哥对你有意思吧？
关医生：楚黎说你十个亿把他卖了，还说我误诊。呵呵，怎么可能？这里肯定有误会。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让老秦帮忙看看吧。
气氛安静了一会。
是那位秦教授率先打破沉默，“白先生看起来很高兴，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白彦想了想，等展会结束就能跑路了。
所以当然是好事啦。
他笑靥如花地点头，“有啊。”
关医生想当然地认为是婚礼的事，于是送上祝福：“恭喜啊，婚礼的日子定了吗？”
白彦一噎，“这个倒没有。”
看着关医生一副期待的模样，白彦眼神闪躲，有点心虚：“还没定呢。”
“我说的开心的事，是指会展啦。”
“哦哦，这确实是值得高兴，没想到你的展会也是今天，待会我们一定要给你捧个场。”
秦教授看了白彦一会，试探道：“可是我怎么好像听关关说楚少并不是很想办婚礼，日子迟迟没定也是这个原因吗？”
关医生看秦教授一眼：这么直接吗？
秦教授温柔回视：不施压怎么做压力测试？
他们用眼神交流，落在白彦眼里，二人之间几乎升起了粉红泡泡，气氛都暧昧得拉丝了。
白彦唇角上扬，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冰美式，开心地道：“那不是正好吗？”
反正他也不想办。
关医生一怔，“你……没关系吗？”
“无所谓啊。”白彦耸肩。
秦教授则是眯了眯眼，似乎对白彦的反应不太意外。
关医生目光复杂，又道：“我还听说，楚家人向你们施压，要你们离婚。”
白彦点头，“是有这事，不过我老公不同意。”
关医生正色：“要是楚少抵不住压力，最后妥协了怎么办？”
白彦眼前一亮，那他不就省事了吗！
他的眉眼都笑开了，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嘴上还是腼腆地道：“那我肯定不会给老公添麻烦，会乖乖离婚的。”
他的状态很放松，甚至眼睛发亮，面露雀跃。完全没有关医生想象中焦虑难安的模样。
关医生瞳孔一缩，扭头看一眼秦教授，后者勾唇望过来：这能是斯德哥尔摩？
关医生心虚地推了一下眼镜。
此时白彦的手机亮起，锁屏上是顾知宇发来的消息：[白彦，你真行，每天转一笔你不嫌麻烦吗？]
关医生下意识瞥了一眼白彦的手机锁屏，正好看见知宇的名字。
然后他就看见白彦笑着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茶彦观色：[我乐意，不是很有意思吗？二百五小姐。]
Jolly知宇：[我看你脑子有病，给你推荐个精神科医生吧。]
茶彦观色：[正看着呢，两个。]
Jolly知宇：[？]
看白彦跟情敌聊天聊得眉飞色舞，关医生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你跟顾二小姐关系很好吗？”
白彦笑得见眉不见眼，“很好啊。”
他每天的快乐源泉。
关医生表情裂开，“你该不会不知道他对楚少……”
话刚出口他就顿住，肯定知道啊，顾二不是才试图给白彦十个亿让他离开楚黎吗？
前有顾二利诱，后有楚家人威逼，为什么白彦还能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白彦道：“知道啊。”
好像更开心了。
关医生欲言又止，就见白彦做出一副痛心的表情，轻声自怨自艾：“哎，我没关系的，如果老公真的喜欢她，我可以默默退出，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关医生：可是你的嘴在笑啊！
秦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关医生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想了想，他又不死心地道：“可是你不是一向很爱楚黎吗？”
白彦眨眨眼，言不由衷地道：“爱啊。”
男菩萨谁能不爱？
“但是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不是吗？”
看着白彦眨巴着乌黑的桃花眼，关医生呆呆点头，“你说的没错。”
秦教授扯开话题：“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白彦欣然：“当然。”
秦教授一边加好友一边道：“我学生的课题组做了个心理游戏，逮着人就拉来做测试，我跟关关都被拉着做过了。我想请白彦先生也帮忙做一次小白鼠，可以吗？”
白彦点点头，“好啊。”
白彦看见微信转发链接：[想知道你的潜藏人格吗？沉浸式互动视频—探究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笑了笑，“现在大学生做课题还要弄成游戏吗？”
秦教授无奈道：“对啊，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候的花样可多多了，连卷都卷得另辟蹊径。”
白彦看了眼时间，有点犹豫，“不过我还有半小时展览就要开始了。”
秦教授抱歉地道：“游戏时间不长，二十分钟足够。这不是测试样本不足么，所以我最近只好逮着人就拉来玩一局，好多获得一些数据。”
白彦没多想，点开了游戏。
游戏是以互动视频的形式呈现的，需要操纵角色在面对不同困难时做出抉择，并离开危机四伏的地下城，每一个选择会产生不同的支线，最后导向完全不同的结局。
白彦的游戏结尾出现的画面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向日葵，主角站在向日葵花海前，迎着远处的朝阳——
[恭喜您成功走出了地下城，去迎接独属于你的新世界吧！]
下面还有几行小字：[你是一个乐观且具有感染力的人，对世间万物抱有不灭的热情，且善于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个性，能给身边的人带去元气。你具备强大的内心，拥有面对一切困难与挑战的行动力与勇气。加油！一切困难在你面前都将迎刃而解。]
此时秦教授的手机打开了游戏后台数据，将几串分值悄悄展示给关医生看。
关医生看完，眼角抽了抽。
这跟上次白彦给他填的量表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秦教授抬腕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抱歉，我们的音乐会要开始了，晚点来看你的展览。”
白彦点点头，拿起没喝完的咖啡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
三人一道离开了咖啡馆，在连廊处分道扬镳。
看着白彦离开的背影，关医生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上次是他给我瞎填的吗？”
秦教授耸肩：“你知道量表的误差很大，也取决于病人的配合度。”
关医生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不解道：“可我还是不明白。”
“如果白彦没有斯德哥尔摩，怎么解释他对楚黎一反常态？我听陈叔说，白彦黏楚黎黏得很紧。”
关医生回忆了一下从前的楚黎，光是想想就有些犯怵，“虽然最近的楚黎稳定很多，但从前的他可不是一个好爱人，白彦在他手上吃的苦头并不少。”
秦教授想了想，“或许只有一种解释。”
关医生目光询问，就见秦教授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有一种人的性偏好会让他的某些表现看起来像是斯德哥尔摩患者，也就是所谓的M，所以你会误诊也就不奇怪了。”
关医生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看向白彦离开的方向，目光又疑惑转变为震惊。
秦教授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认真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
白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变成了个变态。
他捧着冰美式走入展区，此时还有十分钟开展，已经有记者先入场准备了。
白彦跟着几名记者一起进去，却见展厅四处空空荡荡的，唯独他的展台前围满了人，还有人从四面八方跑过去，并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有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对着展台不停拍照。
白彦有些诧异，不会吧，原主的作品效果这么好的吗？还没开展就这么轰动了？
正诧异间，有人回头看见了他，惊呼：“白彦！”
吴畏回头，看见他的一瞬间急忙上前，一脸焦急：“糟了，还有十分钟就开展了，这可怎么办？”
人们纷纷回头，看见白彦后或是面露惊疑或是面露同情，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白彦终于看清了展台，也明白了众人在围观什么，不由瞳孔一缩。
原本白色的背景墙上写满了血色的大字——
耍手段设陷阱，天成恶意并购良心何在？
替亲哥嫁豪门，白彦鸠占鹊巢无耻至极！
action39
白彦看着这红字愣住了。
此时导师闻讯而来, 看见这场面立即招呼保安一起驱赶记者跟提前到场的参观者。
同学们反应过来，纷纷自发帮着拦在展台前形成一道人墙。
“展品还没有准备好，请诸位先到外面等待！”导师高喊。
然而碰见了爆炸性新闻的记者们哪里肯走，都跟闻见了血腥味的狼似地, 一个个往前挤, 长枪短炮就朝着展台一顿猛拍。
眼看着开展的时间就要到了，门外也有不少提前到的参观者试图进来, 导师忙对保安道：“快关门！”
几名保安冲过去把试图进来的观众挡在了外面, 导师一边关门一边解释：“非常抱歉, 展厅还没准备好，需要延迟半小时，各位请稍等。”说完, 雕塑展厅偌大的入口大门在导师与保安的合力下轰然关上。
导师焦头烂额地回过头, 就见那些记者们举着话筒高声询问：“白彦先生, 请问发生了什么？”
“这两句话似乎是针对您夫夫二人的, 请问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吴畏气不打一处来, 冲几名记者喝斥：“他不接受采访！现在开展时间延迟了，请你们出去！”
然而警告丝毫不起作用，在场的没有一人肯离开，保安人手不足, 跟同学们一起也只能勉强挡住人群不往前进而已。
人群外围, 一名便衣保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铃音响了两秒被接起：“说。”
“老板, 出事了。”
正在会议室内的楚黎听见这句，面色微变,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立即宣布散会, 然后直接丢下一屋子的管理层，快步走出去, 低声问：“发生什么？”
他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走进电梯。听完那头的讲述，他扭头冲跟在身后的欧阳道：“让寰宇盯着今天的社交平台，别再让我看见负面热搜。”
欧阳见楚黎的脸色难看，心知大概是出大事了，连连点头然后脚下生风地往办公室去同时飞快地开始打电话。
楚黎下到车库，一脚油门疾驰而出。
此时人群中，已经不少人拍下了照片发到社交平台上。
还有记者为抢头条直接开启了视频直播—
[惊！天成太子妃毕业展台被泼狗血！]
@江城市番茄新闻台
直播者躲在人群中，画面晃动得很厉害，但还是能看清原本纯白洁净的展台上，两行血色的大字。
虽然近看就能看出这些字是用喷漆喷上去的，但新闻媒体为了博眼球还是用了“狗血”这样的字眼。
展台前，一个身穿浅米色宽版圆领T，收脚九分裤的纤细背影，正望着展台。周遭是一片喧闹跟晃动的人影。
直播间很快涌入了大量围观者。
[卧槽牛逼现场直播吗？]
[天成太子妃？是前段时间刚上过热搜的那位吗？]
[这对夫夫的料也太多了吧？]
[这上面说的啥看不清？镜头这么晃。有没有课代表啊。]
[说的是天成恶意并购跟太子妃替嫁的事。]
[上次替嫁不是辟谣过了吗？]
[但是石锤的是太子爷没打人吧？并没有锤替嫁啊。]
[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怎么锤啊？只要当事人说是谣言就只能是咯。]
[所以都是真的？]
[还有恶意并购是怎么回事？有人科普一下吗？]
[说的是天成前段时间收购方远的事吧？不过那不是因为方远资不抵债吗？]
[难说哦，谁知道天成干了什么，把人逼得都泼狗血了。]
[小心律师函警告。]
[我们家白梨又被黑上热搜了吗？粉上这一对，每天都在塌房的边缘徘徊。[捂胸口][坚强.jpg]]
[姐妹不要怕！白梨党对黑料已经麻木，粉颜你就无所畏惧！]
吴畏看着场面一片混乱焦急不已，他一边推搡着人群，一边高喊：[方子！你赶紧把白彦拉下来，记者都在拍他！]
方子骞点点头，正要上台去拉白彦，却见白彦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动后，忽然回头问他：“你们布展用的那些颜料呢？”
方子骞一怔：“在后台。”
白彦：“快带我去。”他说时便拉着方子骞往后台跑。
记者们见他要跑，举着摄像机一窝蜂地追赶：“白彦先生，请问您要去哪？对这份指控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然而吴畏领着同学们跟保安将记者拦住，导师高声：“展品尚未布置好，展览延迟半小时，请诸位到门外等候！”
“保安！”导师高喊着：“快加派人手啊！”
一名保安通过对讲机呼叫调度，整座艺术中心的安保开始往雕塑展厅聚集。
记者们追不上白彦，高声询问导师：[杨教授！您知道这是谁干的吗？能不能请您解释一下。]
导师不耐烦地没有理会记者，而是指挥几个同学，“去把幕布拉来！把墙体遮住！”
同学们闻声而动。
混乱间，却见白彦从走廊处出现，手中提着工具箱跟颜料桶。
嘈杂的场面安静了些。
白彦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走上展台，将工具箱跟颜料桶放在地上。
然后他转身，眉眼弯弯地道：“哇偶，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众人：？
白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抚脸：“竟然有粉丝这么关注我，实在太热情了，有点受不了。”
“虽然我也支持爱就要大方说出来，但这种偏执的表达方式我不是很认可。”
“而且……”白彦一脸羞涩，“人家有老公了，他醋劲很大的，知道的话会很、生、气哦。”
媒体记者：？？？
直播间网友：[我是谁我在哪？他在说什么。]
[卧槽他这是在影射泼他狗血的是人爱而不得的偏执粉吗？]
[你清醒一点，这是爱吗？！]
[xswl真该说不愧是白彦吗？这都能让他自恋到。]
[没人听出来这是在反讽吗？xswl]
[笑不活了，我要是那个泼他狗血的人这会肯定气到爆炸。有被恶心到。]
[不是，为什么他反讽还要塞人一嘴狗粮啊？哈哈哈哈！]
人群中一个披发的人影目光阴鸷地望过来，用力捏了一下拳头。
却见白彦的目光扫过台下某群同学所在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话音陡然一转：“而且，身为艺术生，这喷漆的手法太拙劣了，既然不懂怎么画，不如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他说时便转身，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提起喷枪，缓缓走到背景墙面前，举起喷枪，红色的颜料呈喷雾状瞬间染红了墙面。
场面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吴畏推了一把方子骞，讷讷道：“哪来的喷绘枪啊？”
方子骞耸肩，“这家伙跑隔壁美术展区拿的。”
吴畏一呆：“他什么时候玩过喷绘了？”
喷绘速度很快，转眼整片墙面就被喷满了红色颜料，将那些血色的大字遮挡了。
记者有人快速反应过来，立即将镜头对焦在幕墙上，跟随白彦的手部动作拍摄整个绘画过程。
直播间网友：[这是在画什么？]
[看不出来，我看单纯就是乱涂乱画把字挡住吧，反正这作品已经毁了，救不回来了啦。]
[这有什么用？我看还不如直接把背景墙拆了呢。]
[作品毁了就是毁了，他还不如澄清一下。]
[这种欲加之罪怎么澄清啊？]
[不澄清就是默认咯。]
[妈诶这一家子一个搞恶意并购一个冒名顶替，全员恶人吗？]
直播间弹幕一条条飞速掠过。
此时人群中那位便衣保镖接到一通电话，绕过人群悄无声息地走到安全通道处，跟守在那的保安说了两句。
保安不肯开门，“调度中心说了不能开，这时候如果人群涌进来会发生踩踏的。”
“外面是我们老板。”
“谁也不行！”
“这是安全通道，不会有观众涌进来的，您帮个忙。”
“不行不行。”
正在争执间，却听砰地一声震响，安全通道被一道巨力撞开。
保安呆愣，下一秒，就见门外一个高挑的人影裹着一阵凉风大步走进来。
众人都被对方这一身的气势惊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远了，随之而来的是好几名保镖一同跟了上去。
楚黎飞快穿过走廊进到雕塑展区，蓝牙耳机里传来欧阳的声音：“热搜压住了，但是番茄新闻台的直播间已经涌入十几万人，平台那里不肯关直播。”
“而且这时候如果直接强制关直播间可能对天成会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楚黎拧紧的眉心在看见展台上那个人影后，先是一怔，随后缓缓地舒展开来。
背景墙上的字体已经看不见了，只有深深浅浅的红色色块像是一团团的云雾，看不出形状。
白彦换了一只喷枪，大面积的黑色随着他的动作在墙面晕染开来。
楚黎的耳边传来嘈杂的议论声：“这到底在画什么啊？”
有人歪着脑袋看了一会，“我怎么感觉像云？”
“红色的云？”
“我觉得像棉花糖诶。”
“要我说他就是胡乱画的吧。”
楚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白彦用黑色填满了画面四角并衬得红色的云雾更加夺目时，他仿佛是看明白了什么，眉心彻底舒展开，唇线浅浅地扬了一下，对电话那头的欧阳道：“不用关直播间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直播间里的讨论一直没有停下过，只是从嘲讽渐渐演变成了另一种画风——
[我赌五毛是棉花糖。]
[我觉得是彩云。]
[说不定人家还没画主体呢，搞半天只是在铺背景。]
[只有我觉得像玫瑰吗？]
[@番茄台开个有奖竞猜啊！]
[有奖竞猜+1]
[+10086]
楚黎视线逡巡过在场者，逐一审视，试图寻找犯人的蛛丝马迹。
他站在人群外围，人们的视线都被白彦吸引，一时没人注意到他。直到吴畏被身后人无意间推搡了一下，扭头时便看见一个鹤立鸡群的人影，他认出来人目光一亮，忙走上前：“楚少，你怎么进来的？”
他这一声虽然压着，却还是被距离近的有心人听见了，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楚……楚黎？！”
周遭的人们纷纷侧目。
马上有记者将镜头对准了楚黎。
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让不少在场者呼吸一滞。
有记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举着话筒冲上前，“楚少，针对天成的恶意并购指控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外围瞬间骚乱起来，反应过来的记者们纷纷调转方向朝楚黎涌来，却被几名保镖形成的人墙挡住。
记者们手中的话筒千方百计穿过人墙怼到楚黎面前。
“楚黎先生，请解释一下关于恶意并购的指控。”
“天成最近的一项并购案是兼并了方远，请问血书指控的是这件事吗？”
展台上的白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手中动作顿住，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台下。
展台顶部的镭射灯光聚焦在他身上，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笼在那团白光里。
他被口罩遮挡的半张脸仅露出一双疑惑的眼睛，然而那双眼睛却在捕捉到楚黎身影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那双眼睛弯了一下，眼底的卧蚕被灯光照得异常明亮，眼尾那一点泪痣也随着眼角微微扬起。
明眸善睐，一眼万年。
直播间里的网友看呆了。
[他刚刚是笑了吗？]
[呜呜呜他笑的那一下我感觉天都亮了。妈啊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太好看了，为什么有人带着口罩也能这么好看？我死了。]
[眼睛好漂亮，好干净啊呜呜呜。妈粉受不了了！宝贝让妈妈亲亲。]
[捂胸口，已经原地去世！]
[如果我现在超不到老婆，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会消失。]
[你们这些颜狗了够了啊，只有我抓心挠肝想知道他看见什么了吗？镜头转一下啊@番茄新闻台]
[现在，立刻，马上，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看见了什么！]
仿佛是看见了直播间里的骚乱，镜头果然转向了。
众人便看见展台外围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雾蓝色衬衣的男人，正越过人群看向展台，与白彦四目相对。
男人眉目冷峻，面容犹如最完美的雕塑，让人挪不开眼，然而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感，叫人望而生畏。
在与白彦对视的一瞬间，男人眉眼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并投去一个温柔无比而坚定的眼神。
长焦镜头将楚黎的五官拍得清晰无比，并被摄影师有意地放大了画面。
一张俊脸就这样在直播间的观众面前一览无遗。
直播间安静了几秒。
然后爆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假的吧？这是AI合成的脸吧？这他妈谁？！]
[一秒钟内，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楚少啊！这位就是天成太子爷不会还有人不认识他吧？]
[所以刚刚宝贝是在看他家老公呜呜呜呜磕昏了。]
[这一个眼神杀死谁了？哦杀死我了。你俩赶紧给我去滚个三天三夜好吗我就在床底！]
[妈诶这眼神都特么拉丝了好吗？哪个造谣白彦替嫁啊？你家老公看冒牌货这眼神啊？]
[呜呜呜白梨党原地去世，他俩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看来不用石锤也知道是造谣了，律师函警告。]
[所以上回酒吧视频里面霸道护妻的就是这位吗？妈呀这什么神仙颜值。]
[去白彦微博团建去了，老公这么帅为什么要藏着掖着？看不起谁？]
[团建+1，以后再没有理由不发自拍了。]
[笑死，白彦现在没空跟你们对线啊喂！]
见楚黎出现，白彦的心脏跳了一下。
获得楚黎的眼神肯定，方才起还有些忐忑的心脏彻底安定下来，他转身继续作画，莫名安定了许多。
好像不论发生什么问题，对方都能迎刃而解，有楚黎在身后，他什么都不用顾虑，只需要把这幅背景墙画完就好。
把一切问题交给楚黎解决吧，他如此想着，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画作上。
因为生疏而迟疑的手部动作，因为楚黎的出现而安定下来，手中喷枪移动，画面渐渐成型。
楚黎移开视线，对记者道：“天成的一切收购与并购合理合法合规，经得起一切调查。”
“相关问题我不会再回答，你们有疑问可以向监管机构问询。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让让。”
他说完便推开记者，朝着导师走去。
镜头纷纷对准了他。
“杨教授。”楚黎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而后开门见山问道：“白彦的作品如果今天没赶上，这个中心展台应该展出谁的作品？您有预案吗？”
要找出始作俑者，锁定直接受益人是最快的方式。
杨教授点点头，“有的，我们做了两套方案，如果白彦的作品来不及，就是乐志的那组作品顶上。”
他说时擦了一把额汗，“本来昨晚乐志就该布展了，但是意微的人说一定会赶上，我才一直压着没让他动。”
他的话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仿佛是听出了楚黎的言外之意，面色一变，高声：“乐志！你过来！”
披发男生背脊绷紧，垂着头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走来。
导师：“展前开会我就没看见你，你干什么去了？”
乐志先是瞥了眼楚黎，而后脸色很快恢复如常，“因为等白彦的作品，我一直到凌晨六点才开始布展，时间不够，所以刚刚一直在调整展台。”
“所以刚才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楚黎审视地看着乐志，后者被这么一盯，目光飘忽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一下头。
然而他又很快道：“不是我干的。”
楚黎冷眼看他，“我不是警察，没有耐心跟你玩审讯游戏。”
楚黎说时抬头看一眼展台附近的监控，“你可以嘴硬。调度中心已经查过了，这段时间的监控被遮挡了什么都没拍到。”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一字一顿道：“但我做事从来不讲证据。”
他的语气如毫无波澜的寒潭，叫在场者都不由背脊生寒。
那个叫乐志的男生甚至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上位者的威压只有当身临其境时才能真切地感觉到，那不是什么小说杜撰或是夸张表述，而是真实存在的。
江城市最有权有势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葬送掉自己的前程甚至一辈子。
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男生声音发颤，“我……真的不是我。”
楚黎看他一眼，那目光里包含的寒意叫围观者都心惊不已。
他没有说话，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楚黎接起手机，转身离开。
在楚黎迈开步子的一瞬间，乐志忽地攥紧了裤缝。
耳边传来同学的窃窃私语声，“楚少这是认定他干的了吧？”
议论声很轻，但是神经高度紧绷的乐志此时五感异常敏锐，全都听见了。
“楚少只要发句话，毕业后哪个行业敢要他啊？”
“就算他想要做独立艺术家，但是跟楚氏结了梁子，哪家公司敢展出他的作品？”
“你别说，楚少还真的干得出全面封杀这种事来。”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他不会以为毁了白彦的作品，自己就能替上了吧？”
“太冲动了，都不过脑子吗？”
乐志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耳边的议论声嗡嗡的，吵得他大脑发晕，那边楚黎不知在跟谁通电话，他隐约只听见几个词，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楚黎站在远处，唇瓣张合，极度的紧张让他几乎出现幻觉，他看见楚黎似乎在说：封杀他。
不知谁走到他耳边说了一句：“现在赶紧辩解求饶，说不定还有救。”
他猛地浑身一抖，脚下几乎站不稳。
楚黎耳边正听着欧阳的汇报：“展台边的监控虽然被遮挡了，但是展厅出入口的监控是正常的，交叉比对进出者就能锁定当时有作案时间的人……”
楚黎直截了当：“报警。”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一个男生崩溃大喊：“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他的作品还在抢修，我就得待命？大家都有充分的时间布展，只有我因为不确定展台一直要等到开展前才能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
“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此话一出，所有镜头纷纷对准了乐志。
乐志垂着头，呼吸沉重，看不清表情，只有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拳头紧紧攥着，微微颤抖。
楚黎按掉电话，冷眼看他：“所以你就造谣？”
乐志神情激动，脚步踉跄往后退，用力摇头：“不是我，替嫁也好，恶意并购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完，双腿无力地一摊，整个人跌坐在地，崩溃哭喊：“不要封杀我，不要封杀我！”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我这么有才华！我不能被埋没一辈子！”
场面变得很安静，只有乐志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直播间里有人忍不住吐槽：[哇，胆子这么小还敢造太子爷的谣啊？]
[我感觉他应该就是一时冲动。]
[但我看他精神好像不太正常，该不会搞半天是个精神病人在搞事啊？]
[我也感觉他不正常，会不会搞毕设搞得压力太大，神经了？]
[你别说，很有可能。]
[嗷！回想起了自己做毕设时的恐惧。]
此时，展台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
众人寻声望去，便看见白彦不知何时已经画完了，他一把丢开了喷枪，缓缓后退，仰头望着这片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幅画作。
周遭传来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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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在众人面前的, 是一幅填满了整片墙面，三米见宽，两米见高的巨型画作。
画面黑色为底，从中心向外层层绽放出云雾状的红色玫瑰花瓣, 花瓣并非十分具体, 而是呈现朦胧状，像是晕开的红色染料。
在这朵硕大无比的“玫瑰”中, 星点光芒点缀其间, 从玫瑰花的中心起, 灿如星河的光点弥散开来，如宝石一般缀满了整片目之所及的墙面。
而那位带着宇航帽的青年，正伸手指向那片“玫瑰”的中心。在他的脚下, 是从画面中延伸出来的如河流一般的星河光点流淌而出, 青年踏着银河走入画中。
无可名状的, 如星河般深邃而浩瀚的美, 仿佛置身宇宙间那种无边无际的震撼感, 令人呼吸都迟滞了。
白彦仰头看着自己的画作，心潮澎湃。
许久没有作画，他本以为自己早就生疏了，在刚刚提起喷枪时他甚至有些忐忑,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在背对着众人时,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画到什么程度。
然而结果却远超他的想象。
他最终画出了自己心中最爱的那一朵“玫瑰”。
是什么时候开始找回他的画笔的呢？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楚黎出现的时候吧。
台下良久才有人讷讷开口：“好美啊, 这是……玫瑰吗？”
此时的直播间里, 刚刚还在吐槽乐志精神有问题的观众又被这绝美的画面打断，安静了数息开始疯狂飞起了弹幕——
[太美了吧我草草草草！窒息了。]
[卧槽刚刚说玫瑰的是谁？]
[不完全是玫瑰吧？那些星点看起来更像星空。]
[我不管这就是玫瑰, 我猜中了！@番茄新闻台有奖没有！]
[但我觉得是星空啊。]
此时，镜头外传来楚黎的声音：“是玫瑰星云。”
听见这一句，白彦转过身来，有些意外地看向楚黎，然后他摘下口罩，冲对方扬起一个笑，“老公答对了。”
白彦站在台上，聚光灯照亮他的额顶发丝，给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光晕。
隔着纷繁的人群，他的视线与台下那个高挑的人影交汇在一起。
“玫瑰星云，是永不凋零的爱。”
砰砰——
楚黎的胸腔在震颤，心脏疯狂的跳动声响彻耳际。
浑身的血液涌向心房，沿途流淌过四肢百骸，带去滚烫的热意。
周遭陷入一片安静，只有耳畔在嗡嗡作响。
在这一刻，楚黎意识里的最后一片盾墙轰然坍塌。
汹涌的浪潮呼啸着淹没一切，所有桎梏化为虚无。
过往种种，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一切举动，在这一刻全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会任白彦予取予求，为什么他能在这个人面前一再降低底线，会因为对方情绪失控。
甚至不惜强行将对方留在身边。
原来是爱。
直播间里——
[awsl！你笑得太美了吧宝！]
[呜呜呜呜我又死了。]
[科普一下，玫瑰星云NGC2237，直径约130光年，其中心星云距离地球5200光年，被称为永不枯萎的玫瑰。]
[玫瑰星云，跨越5200光年来爱你。]
[520！520！520！我疯了！]
[啊啊啊啊啊！所以宝贝这幅画是送他老公的吗？纯爱战士倒地不起！]
[宝贝他站在玫瑰星云里冲他老公笑啊！好像站在5200光年外遥望自己的爱，什么叫一眼万年？！啊啊啊啊啊]
[磕死谁了！哦原来磕死我了，你们俩搞浪漫都是宇宙级的吗呜呜呜呜！]
[永不凋零的爱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啊！我疯了！]
[录屏了没有录屏了没有录屏了没有！我需要录屏反复观看现在立刻马上！]
[受不了了，你们俩秀恩爱都这么不顾人死活的吗？！]
[这是什么神仙CP，呜呜呜呜呜呜呜，把我杀了给你俩助兴！]
[白梨党：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二人对视的这一眼，被无数镜头拍下。站在玫瑰星云面前的白彦，以及站在台下，与他遥遥相望的楚黎，人们以不同角度拍摄他们，这一时刻的无数照片飞速在社交平台上传播开来。
甚至有记者写下了这样的头条：[在他眼里，你就是宇宙的中心，闪耀着整个宇宙的光芒。]①
并配上了二人在玫瑰星云的背景下遥遥对视的照片作为配图。
很快这篇头条就被顶上了热搜第一。
现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浩瀚而盛大的浪漫主义的视觉盛宴里。
吴畏甚至呆呆地吐了一句：“靠，这就是别人家的恋爱脑吗？”
导师仿佛是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着被白彦完全改造过的作品，惊呼：“快！开门！展会现在就开始！”
他说时激动地亲自上前打开大门，门外等候多时的参观者们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被面前的壮丽的宇宙图景冲击得怔在原地。
好一会，才有人迈开步子，视线直直地盯着那副巨型画作，缓缓走进展厅。
人群越聚越多，不一会便将中心展台围得水泄不通。
跪坐在地上的乐志仰头望着映入眼帘的浩瀚宇宙图景，犹如置身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心。
过于震撼令他说不出话来。
赢不过的，就算他夺走了白彦的展台，这样的作品放在任何位置都将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在这幅巨作面前，在走向那片浩瀚星辰的青年面前，所有作品将失去存在感。
那位头戴宇航冒的青年站在哪里，哪里就是展厅的中心，是宇宙的中心。
恍惚间，乐志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玫瑰星云的中心，渐渐地，那里不再是美丽的红色花蕊，而是化作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无名的失重感与恐惧感渐渐裹挟他的神志，令他不由自主呼吸急促，瞳孔剧缩。妍姗汀
黑洞巨大的引力拖拽着他，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乐志连连后退，愤怒大喊：“这不可能！凭什么！明明是靠权钱做的毕设！凭什么要我让他！”
周遭议论纷纷，“他在说什么啊？”
“看起来有点可怜，搞艺术搞傻了吧？”
“这不公平！明明是他的作品找意微代劳才抢了我的展位！这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男生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围观者议论起来：“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白彦的作品找了枪手吗？”
“好像是这个意思。”
有记者立刻捕捉到了新的新闻，再次将话筒齐齐举到白彦面前，“白彦先生，请问您的雕塑作品不是您自己完成的吗？”
“白彦先生，请您解释一下。”
白彦一怔，雕塑是原主的作品，严格来说确实不是他做的。
可是他该怎么回答呢？
哦我是穿越的所以做这个雕塑的人不是我而是原主？
他大概会当场被当成精神病人带走。
见他这一瞬间的迟疑，众人微惊，有人立刻嗅到了大瓜的味道，拿起手机已经开始编辑头条新闻了。
楚黎微微拧眉，立刻拨出一个电话，众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白彦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正转身走到人群外围，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
直播间也再次炸了—
[不敢置信！这是污蔑吧？！]
[拜托那种人的话怎么能信啊？]
[可是如果不是心虚，白彦迟疑什么啊？]
[想想他背后可是天成诶，对这些有钱人来说花钱找枪手算什么？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哇！难怪那个男生会气到失去理智，要是我的展位因为有钱人找了枪手而被抢，我可能会气到发疯。]
[我靠还抢别人的展台，离大谱！]
白彦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的作品因为在布展前被人为损坏，确实委托了专家团队帮忙修复。”
虽然白彦说的是实话，但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让人满意，场面一片哗然。
“所以您的作品还是找了人帮忙吗？”
导师终于忍不住了，喝斥道：“乐志！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白彦是因为作品被毁，来不及修复，这才不得不请修复团队帮忙，为什么要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见一向儒雅的导师竟然失态怒喝，乐志不由自主地往后缩瑟了一下。
导师继续对众人解释道：“白彦的作品我从草图开始就一直与他沟通探讨，他是如何一步步完成的，我身为导师最清楚不过。”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有责任，为了整个展览的效果，而让乐志待命，耽误了他布展的时间。但这绝不是他污蔑白彦的理由。我作为白彦的导师可以保证，白彦的作品并没有找人代劳，都是他的心血之作。”
他说时看向乐志，厉声道：“你为了一己私利污蔑同学，差点毁了咱们学院的毕业展。乐志，你本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但你今天的行为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我本来有意栽培你。”导师叹气，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可是为学先为人，你连人都做不好，这条路必定走不长远。”
这一评价对乐志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寒意贯彻骨髓，整个人瘫坐在地，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此时，几名民警走进场馆，询问了在场目击者与导师的证词后，对瘫倒在地乐志道：“你涉嫌寻衅滋事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乐志没有任何反抗，亲耳听见导师的评价让他彻底陷入绝望，整个人如同毫无生气的木偶，迈着缓慢而机械的步子跟着警察一道离开。
男生的身影消失在被阳光照得白茫茫一片的展厅门外。
展厅内，有记者紧追不放，一针见血地继续提出质疑：“可据说白彦的作品是由意微修复的，请问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意微作为仅接受官方任务的修复团队，会帮白彦修复作品？”
直播间的网友们疯狂刷屏—
[国家队帮他修复！所以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要是被他取代的那个同学我已经窒息了。]
[妈呀这又是什么惊天反转？]
[前有奔驰大G开进故宫，现有国家队帮在读学生修毕设，这个世界真魔幻。]
在众人纷乱的质疑声中，楚黎站在人群外围高声：“意微接受的是国家文物保护基金会的委托。作为白彦捐赠国宝的答谢。”
人们受这一声吸引，纷纷转头看向楚黎。
只见楚黎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翻转屏幕展示给众人。
手机屏幕上，是国家文物保护基金会刚刚发布的一条官博，并挂在#天成太子妃毕业展被泼狗血#的热搜词条下—
@国家文物保护基金会
6月10日，基金会收到白彦先生捐赠的国宝青铜佛塔。
青铜佛塔流失海外近百年，终于在白彦先生的慷慨解囊下，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此次捐赠对于我们的文物保护事业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白彦先生的善举不仅仅是对文物保护的支持，更是对我们整个社会的责任和担当的体现。
然而白彦先生保护了国宝，自己的作品却被无情地破坏与践踏。
基金会在得知白彦先生的遭遇后，立即委托意微文物修复团队为白彦先生修复作品。即便如此，仍不足以表达我方对白彦先生由衷的感谢。
值此京大雕塑毕业展之际，国家文物保护基金会再次向白彦先生表达诚挚的感激与祝福。
愿白彦先生的作品展出成功。衷心祝愿您在艺术创作的道路上一帆风顺，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
看完这条消息，场面立刻发出嘈杂的议论声，不少人掏出手机翻找出基金会的那条官微反复确认，都惊呆了。
直播间的网友惨遭打脸——
[这反转来得太快根本措不及防，脸好疼，我决定闭麦。]
[哈哈哈哈这对夫夫的黑料不是一向这样的吗？打脸都如龙卷风。]
[这官微发得好及时啊，简直跟踩好了点似的。]
[我怎么感觉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呢？]
[不过我查了一下他们公众号6.10当天的通稿，确实有一条某白姓先生的捐赠消息。]这条消息后还跟了基金会当天的通稿链接。
[所以捐赠是真的。那基金会这条官微就是早就写好了，就等着有人质疑白彦的时候甩出来打脸？]
[看来是早就料到意微的背景太大，展出当天会有人质疑白彦吧？]
[之前的通稿里白彦是匿名捐赠的。现在出现了谣言，所以基金会就发出通稿给白彦正名。]
[哇哦，我被基金会圈粉了，好有心啊。]
[原来是捐赠了流失海外的国宝，那我无话可说，活该他被国家队支持。]
[这样的支持越多越好，做好事要有回报，这样才能激励更多的善举。]
[这是什么神仙CP啊，有钱有颜还有品，保护国宝这种事不要太圈粉了！]
[我宣布我路转粉了。]
[白梨党狂喜，官方盖章认证的义举，四舍五入就是国家认可的CP啊啊啊啊！]
[上头了上头了，磕死我算完。]
质疑的小插曲很快过去，再没有人怀疑白彦作品的真实性，取而代之的是赞叹声，交流声不绝于耳。
白彦在人群的注视下缓缓走下展台，向楚黎走去。
他仿佛从玫瑰花盛开的中心走来，身后是漫天星辰。
楚黎看着白彦向他走来，心脏跳得很快，几乎压不住，耳边的喧嚣他完全听不见，只有如雷的心跳声在耳侧响起。
“咚咚——”
震耳欲聋。
他看见白彦冲他扬笑，明眸皓齿，转盼流光。
“老公，那条官微是你通知他们发的吗？”
话音未落，白彦的腕子被眼前人轻轻一拽，他整个人便跌进对方的怀里。
“没有。”男人哑声，“我只是告诉他们将匿名捐赠改为实名。”
白彦闻言，勾唇笑了一下。
二人的胸腔紧紧贴在一起，白彦感到对方的心脏鼓噪地跳跃着。
不知是否被对方的心跳影响，白彦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带得越跳越快。
血液被心脏泵向四肢百骸，带去越发升温的热意。
白彦耳根发烫，瞥了眼四周无数朝向他们一顿猛拍的闪光灯。他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老公，好多人在拍。”
楚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当众跟白彦搂搂抱抱，只不过行动先于大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人搂怀里了。
可能是跟白彦在一起久了，这种旁若无人撒狗粮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也得了真传。
他面不改色地瞥一眼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记者跟观众，感觉有必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并没有松手，而是在白彦耳边道：“你要留在这吗？”
白彦闻言，目光微闪，唇角勾了一下，“可是我还要负责讲解呢。”
虽然白彦确实不太适应成为焦点的感觉，太多人盯着自己了，特别是自己还跟楚黎抱在一起，好羞耻。
白彦的脸皮再厚也遭不住。
但就这么走了好像又不太好。
却听楚黎道：“需要吗？”
声音又暗又沉，白彦的耳尖霎时更红了。
他推开楚黎，回头看一眼展台，见仍有不少不关心八卦只关注作品的业内人士围在他的雕塑作品前议论纷纷。
有人读出作品名：“新生。”
“走向宇宙的新生吗？”
“走向爱的新生吧。”
白彦笑了一下，“不需要了。”
于是在记者与围观者的长枪短炮中，楚黎拉着人大步往展厅外走去。
他们一动，人群便蜂拥着跟上前。
记者追着二人高声喊：“白彦先生，请问你画下玫瑰星云是有什么寓意吗？”
“网传这是送给您先生的礼物，请问是真的吗？”
“白彦先生，请问您今后会转向绘画领域吗？”
这些询问白彦都没有理会，只是跟着楚黎大步而出。
直到有人问出一句：“白彦先生！已经有买家表示愿意出价千万收藏您的作品，请问您愿意交给我们公司替您运作吗？我们是国内最大的艺术品交易行，您的身价将来必定无可限量。”
白彦停住脚步。
楚黎敏锐地发现白彦在听见千万这个字眼时，目光微微地亮了。
他额角一跳，立刻联想到上回白彦抱着手机盯着账户余额傻笑的表情。
他有种白彦的眼睛都变成了钱币状的错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黎一步挡在白彦身前。
“他的作品我买下了。”
“谢谢，不卖。”
二人同时发声，都愣了一下。
楚黎本想说不论白彦出价多少他都会买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拒绝金钱的诱惑。
白彦有些茫然地看着楚黎：“老公，你要买呀？”
楚黎眼睫微垂，纤长笔直的睫毛挡住了他半片眸光，“嗯，卖给我吗？”
白彦笑了笑，“可是所有交易都有价格，而玫瑰星云象征着永不凋零的爱，是无价的。”
楚黎盯着白彦淡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眸色渐黯。特别是白彦说出“永不凋零的爱”这几个字时，他几乎有立刻吻上去的冲动。
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忍耐着没有动作，只是攥着人的指尖力道更紧了。
他压着嗓音，“那你想要我用什么来换？”
白彦一笑，“你真的想要？”
楚黎认真地点了点头。
众人已经被二人这拉丝的氛围喂了一嘴狗粮，下一秒就见白彦轻轻踮脚凑到楚黎耳边，唇瓣张合，不知说了句什么。
人们什么都没听到，只看见那位一直面容冷峻的天成太子爷，耳根一点点地红了，虽然还是那副扑克脸，但耳尖已经红得快滴血了。
围观群众已经傻了。
直播间的观众更是麻了——
[这俩人还有自己正在公共场合的自觉吗？赤裸裸的调情好吗！]
[宝贝你老公看你的眼神快要把你吞了啊喂！你到底说了什么啊？好想知道！]
[明目张胆撒狗粮，已经很饱了谢谢！磕到昏古去。]
[不是，只有我觉得太子爷纯情得要死吗？顶着那张冰山脸竟然会害羞啊喂！反差萌杀死我呜呜呜呜]
[白彦该不会是在开黄腔吧？我怎么感觉太子爷的表情快要裂开了？]
[楼上你怎么看出来的？明明还是那张冰山脸好吗？]
[不不不！我也感觉太子爷快要绷不住了。]
[有什么话是我们VIP不能听见的？]
[穿山甲，不是，太子妃到底说了什么啊啊啊！]
就在直播间的网友们嗑生嗑死时，楚黎转头拉着人飞快地离开了展厅。人流跟着二人一路跑到艺术中心外的广场。
直播间的画面里，因为摄像师追着二人跑，镜头也跟着晃得厉害，周遭是人们的脚步声跟记者的高声询问声。由于二人被保镖们一路护送，在混乱的画面中只能看见二人模糊的背影。
[好刺激，为什么我有种看着自家孩子私奔的感觉。]
[我不管，四舍五入这就是私奔！]
[这桩婚事我同意了！宝贝快跟你老公DO个三天三夜啊啊啊啊！]
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一直追到二人钻进车里，保时捷918的轰鸣声响彻艺术中心外广场上空，银色疾光汇入城市主干道的车流中。
此时的微博上，几条热搜轮番登顶——
#天成太子妃巨幅画作力挽狂澜#
#玫瑰星云5200光年外的永恒浪漫#
#专家估值白彦雕塑作品价值千万#
#天成总裁夫夫当场私奔#，这个词条后面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字。
已经没人讨论泼狗血事件，更没人关心天成是不是恶意并购，白彦是不是替嫁。
在番茄新闻台发出了事件最新进展，直播了乐志被警方带走之后，这些谣言不攻自破。人们很快将这点小插曲完全地抛诸脑后，现在的微博上，是全民嗑药鸡的狂欢。
二人在展厅里的照片与视频正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在微博上狂轰滥炸，网友们疯狂转发。
甚至有摄影达人将二人隔着人群对视的一张照片P出了一眼万年的震撼感——
整副画面是氛围感极强的暗色调，白彦站在展台上，笼罩在一团朦胧的光晕里，他周遭的人群被景深虚化，只剩影影重重的模糊虚影。
在他身后，玫瑰星云深邃而浩瀚，唯独一束银色光芒从白彦的身后照射出来，仿佛是玫瑰星云中的超新星爆炸而产生的强光，正划破宇宙，越过5200光年的遥遥距离，落在隔着人潮与白彦相望的楚黎身前，照亮了男人的侧脸轮廓。
这张照片的转发在短短半小时内已经破了六万，而且还在继续快速攀升。
[呜呜呜，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看照片。]
[这种绝美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吗？天啊他俩真的不是活在小说里吗？]
[我觉得我每天光看一眼这张照片就能活下去，吸氧.jpg]
很快有人剪辑了番茄新闻台的直播视频，仅仅一个上午就呈现血洗B站跟抖音的趋势。
视频中，白彦从星空宇宙的展台背景中走向楚黎，并被对方拉入怀里，短短几秒的画面被各路剪辑大神配上各种音乐跟特效，反复循环慢放。
还有一拨人与全民嗑药鸡不同，在#专家估值白彦雕塑作品价值千万#的词条下讨论白彦此次作品的一炮而红。
[我只以为他是雕塑系的，但没想到绘画的手法也这么老练。]
[那副玫瑰星云单独拿出来也是十分难得的画作。]
[可是刚出道就估值千万也太离谱了吧？真的没有天成太子妃的身份加持吗？]
[但是想想看，这幅玫瑰星云是画给他老公的，浪漫寓意拉满了，讨论度也国民级的水平，这种级别的炒作就算是最好的交易行来操刀也做不到吧？]
此时的白彦正坐在副驾上，他回头透过后车窗看着被他们甩在后头的记者，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扭头去看楚黎的侧脸，看见对方的耳尖还是红的。
他噗嗤笑了一声，“老公，我们这是去哪呀？”
楚黎想了想，反问：“你想去哪？”
白彦眸子一动，指尖在楚黎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肉上轻轻地来回扫过，逗弄道：“我想去哪都可以？所以老公是答应了吗？”
楚黎喉结滑动了一下，没回应。
太羞耻了。
他自认还没有皮厚到白彦的程度。
见他不答话，白彦又凑近了些，咬着耳朵低声：“老公不说话，那这交易是换还是不换呀？”
“嗯？”
楚黎闭了闭眼，忍耐：“别闹，我在开车。”
白彦撅了下嘴，故做不满：“哦，既然老公不想交换，那就把我送回去吧。”
楚黎唇角动了动，仿佛是在犹豫，好一会，才目光闪躲地含糊“嗯”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消耗掉了他全部的勇气似的。
楚黎在心头告诉自己要习惯，反正已经认定了这个人要跟他一辈子走下去，那么这种事早晚也得适应。毕竟对方可是白彦，即便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楚黎也不会意外。
白彦眼前一亮，看着楚黎缓缓勾起唇，挑逗似地看他一眼，凑到楚黎那发烫的耳根吹气：“那老公~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吧？”
太好了，终于逮着随意处置男菩萨的机会了！
跑路之前，豆腐一定要吃够本才行。
毕竟这种极品帅批今后恐怕遇不到了，这么一想，白彦还有点小可惜呢。
白彦亮晶晶的双眼充满了期待。
楚黎同时望了过来，心中一片柔软：老爷子还是有先见之明，婚礼还是早点补办吧。
二人相视而笑，眼里都是期待。
银色保时捷的车位拉出一道热浪驶上城市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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