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回南雁市后, 隔天就是一个大晴天。
早上八点多，外面大太阳已经出来了。
张卉纯正好休息，柯箫开车带着爷爷奶奶, 专门去接上她, 她把家里的京巴乐乐也带上了。
一起去南雁市最大的那个公园里玩。
那座公园不收门票, 里面有个山，南雁市本地人没事都爱去那里爬山。
柯箫奶奶还坐轮椅的, 肯定爬不了山了, 但是去公园里草坪上晒晒太阳、也看一看趁着天气好出来野炊、晒太阳的人, 在室内窝了一冬天的心情也会变好不少。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 把张卉纯送回家、爷爷奶奶也送回家后，柯箫就问起钟曦之：“你回广东了吗？”
“还没有。”
柯箫就道：“那你今天有事吗？我想去看看你救到宠物医院的那条流浪狗。”
钟曦之声音很沉稳：“没事, 我现在出门到宠物医院等你，你知道那家宠物医院叫什么吧, 也知道在哪儿？”
柯箫听张卉纯说起过：“我知道。”
“那我们宠物医院门口见。”
柯箫很快就到了宠物医院门口, 宠物医院里有一点动物身上特有的味道。
不难闻。
不一会儿, 钟曦之就出现在路口, 从远处一路跑过来。
随着他跑动的幅度，身上的风衣也跟着飞扬起来。
柯箫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我不赶时间，你不用这么着急。”
钟曦之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什么，脸和耳朵都有点红：“我能这样运动的机会不多, 一般都会住进时间多动一动。”
柯箫不知道信没信, 只是点了点头：“你要休息一下缓口气，还是我们直接进去？”
钟曦之深呼吸了两下：“我没问题了, 进去吧。”
柯箫跟着他一起走进宠物医院。
因为救助了那只流浪狗, 这家宠物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他了。
一看到钟曦之就笑着跟他打招呼。
“又来看可乐啊？”
“钟先生来啦，可乐在笼子里, 挺乖的。”
钟曦之一边跟他们打招呼，一边带着柯箫穿过走廊，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狗笼，笼子叠放了两层，三面墙都放满了。
这屋子里的狗都不太好。
要么是眼睛一看就不对劲，要么就是毛被剃了一看就有皮肤病，要么就是钟曦之救的可乐那样断了腿脚的。
它们或趴、或窝在笼子里，只有少数是半坐着、站着的。
钟曦之解释道：“这个房间里都是好心人送到宠物医院里进行救助的流浪狗，这里的医生护士会负责把它们治好了以后做驱虫绝育，然后找合适的人领养。”
柯箫点点头。
这一屋子的狗狗虽然成为了小流浪，中型犬、小型犬各种品种都有，但并没有特别凶的。
钟曦之和柯箫站在门口，它们也没有乱吠。
只有一只黑狗两只爪子抓在笼子门上，渴望地看着钟曦之，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钟曦之道：“那就是可乐，因为它是黑色的，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可乐听到自己的名字，更加兴奋了，朝着钟曦之的方向“斯哈斯哈”地吐舌头，感觉下一秒就要流口水了。
钟曦之走过去，把笼子打开。
可乐是右侧的后腿断了，用了药好吃好喝地养几天，流浪狗的生命力很顽强，它已经可以瘸着腿扑人了。
钟曦之抱住它的头，可乐就温顺地趴下来不动了。
他伸出手掌，可乐温顺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钟曦之被这样信赖的眼神注视着，他沉默了片刻，转过头去不再与可乐对视。
他语气艰难地、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柯箫解释：“我不能领养它、我工作忙、没有办法对它负责……”
柯箫忽然说道：“我帮你养吧。”
钟曦之猛然抬起头看向她。
他蹲在地上跟流浪狗可乐互动。
柯箫仍然站在门口的位置，俯视着蹲在一屋子流浪狗中间的男人，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帮你养可乐。钟曦之，我想试试和你谈恋爱，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可以带着可乐一起回广州，好好养着它，让它以后都有家人，再也不用流浪。”
钟曦之仍然蹲在地上，好像有些愣住了。
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柯箫，口中喃喃说道：“箫箫你……”
柯箫故作尴尬地说：“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你不喜欢我的话，也可以直说，我没有关系。”
钟曦之猛然站起身来，大步上前一把搂住她：“我当然喜欢你，我一直就喜欢你。”
他的下巴放在柯箫的肩膀上，说话时，好像连她的胸膛也跟随着他一起震动。
“其实我们事务所初五就正式上班工作了。”
柯箫笑了笑：“所以你一直没回广州，是在等我？如果我对你没有感觉、不会提出来呢？”
钟曦之搂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一点：“我定了初九的机票，工作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可是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如果我没有提出来，你就什么也不说，自己回去上班？以后跟我当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钟曦之微微叹息道：“我们老家的房子将近二十年没有回去过了，荒废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提出要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已经觉得自己很厚脸皮了。如果你还是像初中那时候一样，不喜欢我、不愿意回应，那我总不能死缠烂打，让你报警吧？我自己就是学法律的。”
柯箫点点头，等了一会儿，他还不动，她忍不住说：“你要抱到什么时候？谈恋爱可是我提出来的，你什么都没说。”
钟曦之松开手臂，后退一步，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早就写过情书了。”
这件事柯箫总归有点理亏。
她顿时去看可乐：“你把机票退了吧？我们带着可乐一起开车回广州？”
钟曦之“嗯”了一声：“听你的。”
柯箫提出谈恋爱，就思考过两家人的问题了：“我们两家的长辈太熟了，如果知道我们在一起，一定会问什么时候结婚。所以……”
钟曦之立即笑着接话：“先不告诉他们，回了广州离得远，他们也不会意外发现。”
“你的工作不是不能拖了吗？开车过去比较累，也要修整一下才能上班的。不如我们今天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早早就出发？”
钟曦之嘴角含笑：“好。”
柯箫看他一副被迷了心智，说什么他都笑着答应的样子：“那你现在叫我一声姐姐？”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生日都熟悉得很。
柯箫跟钟曦之同岁，但生日比他大两个月。
小时候两家的父母是教过他要叫柯箫“姐姐”的。
钟曦之不懂事的时候的确这么叫过两年，后来长大了知道要面子了，就不肯再叫了，总是跟着家里人一起“箫箫”“箫箫”的叫。
此时听到柯箫这么说，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张口就道：“箫箫。”
柯箫：“……”
看来人也没傻。
她低头看着乖乖蹲在他们两个脚边的可乐：“我们去问问医生可乐的情况明天能不能坐我们的长途车，看看要做什么准备。”
钟曦之点头：“嗯，去了那边也要联系好宠物医院继续给它的腿换药，等差不多了还要做体检这些。”
他一下就全都安排好了：“我租的房子附近就有一家很靠谱的宠物医院，我和同事偶尔救助的流浪猫狗都送到那里去。那家的医生和护士我也都熟，到时候直接把可乐送过去。”
安排好了可乐，两个人就去前台找护士和医生问了问，确定可乐坐长途车没问题，两人说好明天来带它走，一起离开了宠物店。
走出宠物店，两人沿着马路走了看更多精品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好一会儿，走到一段老路上，人行道特别窄、几乎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柯箫才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牵住不放的手：“钟曦之，你好像怎么有点热情过头了？”
钟曦之牢牢牵着她的手，摇头说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年。”
柯箫顺理成章地问起他这些年的情况：“你除了初中给我写过情书，就没有再喜欢过别的女孩子、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钟曦之坦然道：“我如果告诉你一直暗恋你、惦记着你，对别的女生、对谈恋爱没有心思，那肯定是骗你的。只是高中那三年我心里还过不去给你写信却把你吓跑了这个坎儿，没有功夫去注意别的女生。大学……学法律的课业真的很重，我也不是什么天赋型的学神，光是为了保持好成绩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了，根本没精力放在别处。”
他叹了口气：“工作后就更不用说了，要学的东西比在学校里还多，还得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客户，焦头烂额。”
柯箫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听起来，你好像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种成功人士。跟你谈恋爱好像我亏了。”
钟曦之用力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说定了就不可以再反悔，箫箫，我会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
柯箫开玩笑：“也不用太努力，谈恋爱的时间要有一点点哦。如果你一周加班七天，那我们谈恋爱就像没谈……”
“不会。”
钟曦之语气温柔但坚定地说：“我——”
“我说，你们小情侣谈恋爱能不能找宽敞点的地方？”
“这儿人行道本来就挤，你们俩站在这儿我们怎么过啊？”
其实这个时候的南雁市室外还是挺冷的，但柯箫两个人好像一点儿也察觉不到。
站在拥挤的人行道上聊得完全忘了时间地点。
直到听到人这么催促，两个人才慌忙道歉，然后相视一笑，快步走过了这一段老路。
这天晚上柯箫做了一个好梦。
又梦到她和钟曦之小时候，一个暑假里，天热得不得了，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去山上找八月炸。
柯箫晒得睁不开眼，脸颊通红，汗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
钟曦之就让她站在阴凉处，他找了一棵紫穗槐，站在那里一边折一边给她编遮阳的帽子，编好了以后又摘了几片洋槐树的叶子，把帽子的帽檐做得大大的。
还在新鲜草帽上编了几朵花进去。
然后兴冲冲地走到柯箫面前，两只手举着帽子，踮起脚小心翼翼地给她戴到头上。
他其实也晒得厉害，脸上尽是汗珠。
但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装的全都是小小的柯箫。
柯箫戴上钟曦之编的帽子，俩人傻乎乎地对视了一会儿，都笑起来。
柯箫梦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童年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快乐，还隐约带着一点甜蜜。
睡醒后她的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第 32 章
柯奶奶才出院不久, 而且现在天气也还冷得很，肯定还没办法按照柯箫计划的那样出门旅游。
柯箫已经把七奶奶送去了专业的疗养院，是南雁市唯一的一家疗养院, 收费不便宜, 但照顾七奶奶这样的病人也会比较专业。
柯奶奶和柯爷爷闲得无聊了也可以过去看望她。
倒是不怕会无聊。
柯箫说跟朋友约好了去广州, 柯奶奶和柯爷爷知道是广州的冯宝宝带着她减肥的事情，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柯箫准备走的时候, 追到门口殷切嘱咐她：“现在已经很瘦了, 以后要多吃点、再长点肉才好看, 可不能再减肥了！”
柯箫知道，跟爷爷奶奶说体脂率、说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保持最好的状态他们也听不明白, 只是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不减肥，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 你们看我这段时间在家不是什么都吃吗, 吃饭吃的不少, 零食水果也是想吃就吃。”
柯爷爷柯奶奶就又叮嘱了一番路上小心的话, 目送柯箫上了电梯。
广州天气热，而且那边什么都有，柯箫只拿了一个可以带上飞机的小行李箱，里头装的贴身衣物、还有洗护用品试用装和护肤品小样。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柯箫开着车先去接上了钟曦之。
他拎着一个银色的大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 不知道他怎么跟家里说的，他们家里人都没有来送。
钟曦之自己把行李箱在后备箱放好, 绕到副驾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系安全带的时候, 柯箫已经启动车子丝滑地汇入车流。
他们去宠物医院接上了可乐。
它被放在狗笼里，里头铺了隔尿垫。
宠物医院的护士拿着一小袋狗粮出来, 还有一些给狗狗换药的纱布棉签这些东西。
“可乐很聪明很乖，钟先生你们要照顾好它呀！”
钟曦之点头，将后座的座位往后拉到极限，然后又将座位放倒，这才平稳地将可乐放进去。
见他这样用心，宠物医院那个四十多岁、非常有爱心的护士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放心地跟他们道别，送上祝福，回去继续上班。
可乐果然很乖，虽然看到钟曦之很兴奋，但一声也没有叫过，只是嘴巴里发出小声哼唧。
钟曦之回头看它一眼，笑着说道：“这是在撒娇，想让我们摸摸它。”
柯箫点点头。
车子上了高速，钟曦之就问：“要不要换我来开？”
柯箫拒绝了：“不用，我才刚开没多久。我还没开过长途高速呢，先开一会儿，累了换你。”
两人换着开车，都累了就在服务站休息一下、给车子加满油，再继续上路。
开了十几个小时，车子进入广州市的时候，市里头的堵车高峰期已经过了。
钟曦之自然而然说道：“你也去我那儿吧？我叫钟点工阿姨上门做过卫生了。”
像是怕柯箫误会，他说完又说：“我那个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有一个书房，里面也有一张床，你睡主卧，我去睡书房的小床。”
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都是成年人，而且柯箫都特意和他一起回广州来了，再说自己去住酒店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行。”
不过去了她就发现，自己答应的太早了。
钟曦之一个人在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打拼不容易，他的工作不允许他将太多时间浪费在通勤时间上，他只能租比较繁华的地段。
但这样的地段房租都非常贵。
他一个才入行几年的小律师，肯定租不起大房子。
这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因为有个书房，客厅和厨房都小得可怜。
好在还挺干净。
柯箫也是进了钟曦之的房子里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住大房子。
进入这样逼仄的小房子里会让人感觉很压抑。
钟曦之的房子很符合她对律师这个形象的刻板印象——房子整体都是黑灰色系，严谨、冷肃。
除了电视右右边放了一个亚克力花瓶里养了几根富贵竹，整个房子里都见不到什么具有活力的颜色。
沉闷得很。
钟曦之这里没有女士拖鞋，柯箫穿了一双他的新拖鞋，他穿着有点嫌小的拖鞋，她穿上去大得一抬脚就要掉出来的感觉。
钟曦之把狗笼里的可乐放出来，去找了干净的碗给它接了一碗纯净水，然后又在旁边碗里倒上狗粮。
“今天太晚了，就委屈一下可乐，不带它出去了。”
柯箫没有意见。
钟曦之又问她要不要喝水、吃东西：“楼下就有一家鱼片粥做得特别鲜美，我如果晚上忙工作没吃饭，下班回来就会在那儿喝粥再回来。”
柯箫想了想，还真有点饿了。
虽然今天钟曦之开了大部分的路程，但就是坐车时间久了也挺累的。
他们中午在高速服务站里随便凑合了一顿，两个人都没有吃好。
现在忽然听到钟曦之说鱼片粥，柯箫想起之前在广州、顺德吃过的各种海鲜粥，又馋又饿。
“好啊。”
钟曦之带着她坐电梯下楼，出了小区门口熟门熟路地右拐，果然看到一家仍然开着的店，店里又做烧烤、又做砂锅粥，因此这么晚了，也还有几桌客人。
钟曦之一进去，那个大肚腩、围着围裙的店主就笑呵呵地说：“来啦！喝粥还是吃烧烤？”
“要一份鱼片粥。”
钟曦之说完又看向柯箫：“高老板家的烧烤味道也很好，你想尝尝吗？”
柯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吃东西了：“可以尝尝，但我可能吃不多。”
“没事，吃不完的交给我。我这会儿饿得厉害。”
柯箫点了点头：“那你看着点吧，你觉得好吃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吃内脏，你爱吃的话点你自己的分量就行。”
钟曦之很快就点好了东西，两个人走到角落里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
钟曦之说道：“我不知道你不吃内脏，还有什么别的不能接受吗？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吃葱、不吃香菜，也不吃辣是吧？爱吃酸甜味道。现在口味有变化吗？我明天给你露一手，我做饭味道还不错。”
柯箫想了一下：“小时候村子里没有那么多吃的，所以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吃。长大了才发现挺多不能接受的。”
她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我除了内脏不吃、头脚不吃，猫狗这些也不吃。鸭、驴肉这些也基本不碰。现在能吃一点辣。”
之所以提到猫狗，是因为这是广州。
广东这边有道菜挺出名的，叫“龙虎斗”。
她说完自己不爱吃的，又问钟曦之：“你呢？你有什么爱吃不爱吃的？我可不记得你小时候挑食了。”
钟曦之笑起来：“我小时候确实不挑食，什么都吃，现在也差不多。”
又补充了一句说道：“猫狗那些我也不碰，心里会不舒服。”
两个人聊着天，热腾腾的鱼片粥就上来了。
这边的砂锅很大，说是一份，其实就是一大锅，几乎抵得过全家一顿饭的分量了。
钟曦之先给柯箫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你尝尝看？”
柯箫给面子地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十分鲜美。
事实上，柯箫在广州、顺德待了几个月，吃过的各种海鲜粥就没有做得难吃的。
“很好喝。”
钟曦之放心了，也低头喝粥。
一碗粥下肚，胃里都舒服起来了。
钟曦之点的烧烤也陆续上来。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吃了一会儿，钟曦之又要了两碗凉茶：“高老板家凉茶也很受欢迎，这个喝了不会影响睡眠，降火，你尝一口？”
柯箫喝了一口，皱起眉头——她是连加多宝都不爱喝的人。
受不了那股奇怪的甜味。
也有挺多人接受不了凉茶的味道。
老板没有大惊小怪、钟曦之也没说什么。
只是快吃完这顿夜宵时，他问柯箫：“我能把你那一碗端过来喝掉吗？浪费不好。”
柯箫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但是看他把自己喝过一口的那碗凉茶端过去一口一口喝掉时，她又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饭，柯箫要去付钱的时候，发现钟曦之已经把钱给了。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起了手机。
两人走进电梯里的时候，钟曦之才忽然叹息着说：“箫箫，我知道你有钱，但我有工作、有积蓄，未来也没打算吃软饭。今天你是跟我回家的，我要是带你吃顿宵夜都让你掏钱，那我这男朋友当得也太失败了。”
柯箫好脾气地说：“嗯，我的错，我还没有太习惯有男朋友的生活。”
钟曦之笑道：“也是，我们才刚刚成为男女朋友关系，需要慢慢适应。”
但柯箫很快就发现，他适应得很好、进入状态很快。
第二天她睡醒时，他已经网上下单了一堆新鲜食材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穿着长裤短袖居家服，围着围裙，干活儿非常熟练的样子。
柯箫要去帮忙，被他拒绝了：“厨房很小，我一个人都嫌挤，你过来也没地方站。”
但柯箫实在不习惯当甩手大爷。
酒店里就算了，那本来就是花钱买服务的地方。
在家里面别人在做饭，她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吃现成的，会觉得浑身别扭。
柯箫：“那我帮你剥葱和蒜。”
厨房是推拉门的，小小的餐厅……甚至不能算是餐厅，那就只是摆了一张长桌在厨房外，上头有一盏吊灯垂下来正对着那张餐桌。
右手边不到两米的地方就是客厅沙发和电视。
柯箫坐在餐桌那里剥蒜。
钟曦之还在做炒菜前的准备工作，没有开抽油烟机，推拉门也没有拉上。
两个人随口聊着天。
柯箫问了问他现在广州的购房政策。
钟曦之果然了解得很清楚。
听完之后柯箫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说道：“我没打算买，只是问问。”
钟曦之笑起来：“那就好。不然我就要头疼你如果邀请我住进你家，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问题了。”
柯箫开玩笑：“也许我不会邀请你住进我家呢？”
钟曦之回头看她一眼：“我说时候，这正合我意。希望你不要生气。”
柯箫摇头说道：“不生气。”
她很清楚，如果是冯宝宝、张卉纯，甚至是周可萱她们，她买了房子，如果她们没有住处，准备住酒店或者租房子，她已经会邀请她们去她家里。
但是她这位新上任的男朋友……
她还真需要考虑考虑。
钟曦之没有说谎，他的厨艺果然不错，做的饭菜很合柯箫的口味。
但也就这么一天而已。
傍晚的时候他带着柯箫去楼下转了转，告诉她小区附近都有哪些店可以去、哪些店需要避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上班了。
大概真是积攒了好几天的工作，他忙了一整天，连一条消息都没有给柯箫发过。
好在柯箫也并不无聊，早上她先带着可乐出去稍微走了走。
流浪狗的恢复能力很强，这才几天，可乐已经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了。
速度不慢。
她回老家后南雁市那边特别冷，外头的恒温游泳池里人特别多，她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产生任何肌肤接触。
她回去以后就没有再游过泳。
再就是在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总是看到她在跑步机上跑步、撸铁，就觉得她是在减肥，要么就劝她不要再减肥了、要么就劝她多吃点。
非常担心她瘦过头的样子。
柯箫健身都有点负罪感，不太放得开。
现在总算彻底自由了。
冯宝宝最近上午没有带学员，两个人约好一起去游泳。
冯宝宝知道人少又干净的游泳池。
两个人痛痛快快地游了两个小时以后，一起去吃了个午饭。
冯宝宝那是私人健身工作室，不接受办健身卡，柯箫也没有打算再买她的课。
下午逛了一会儿街，她就被冯宝宝邀请到她的工作室里做客去了。
冯宝宝撸铁，柯箫也在一旁练了练上肢。
没多久，冯宝宝的学员就过来了。
那是一个染着一头金发的肌肉小哥，皮肤白白嫩嫩的。
他穿了一件黄蓝相间的篮球服，弘二头肌看着特别明显。
见到穿着健身服的柯箫第一眼，他就是眼前一亮，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靓女你好！我叫谢潮生！今年十九岁，生日是国庆节那天。目前在体育大学读书，想跟着冯教练练练我的胸大肌和腹肌。你也是冯教练的学员吗？我怎么以前没遇见过你？”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操场上的风云人物。
青春，帅气，热力四射。
柯箫被这个陌生小男生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懵，看向冯宝宝。
她朝她眨了眨眼，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靓女？”
柯箫只好说：“我叫柯箫，不是冯教练的学员，是她朋友，过来玩的。”
“是吗？那姐姐你也是健身教练？自己开工作室吗？叫什么？我正好还想再找一个教练带我练练核心，我的核心力量不太行……”
柯箫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热情似火。
冯宝宝不帮忙，她被这个热情小狗吓得落荒而逃。
走出冯宝宝工作室的时候，还听到谢潮生在追着冯宝宝问：“箫箫姐姐在那儿开店啊？她有男朋友嘛？喜欢什么样的？教练姐姐你看我有机会吗……”
吓得柯箫接下来都不敢再去冯宝宝的工作室了。
冯宝宝乐得不行：“你放心，我没有透露你的任何信息给他。不过你真的不心动吗？十九岁的小狼狗，床上很猛的哦？”
柯箫：“咳咳！我有男朋友了！”
冯宝宝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单身多好，何必找个男朋友把自己绑死。啧，可惜谢潮生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不然我就跟他试试了。他说要练核心是找借口跟你搭讪，其实他核心强得很，俯卧撑能一口气做一百个，平板支撑标准姿势能撑十分钟以上的。”
柯箫吓了一跳：“十分钟以上！”
她被冯宝宝带着练了两个月，最多撑五分钟。
冯宝宝还说她这样的已经很强了。
冯宝宝道：“你看谢潮生的胳膊就知道，他经常撸铁，这是他的爱好。找我也属于目的性健身，每次都是针对性练胸练腹。”
她又问：“你真的不考虑吗？”
柯箫：“……我有男朋友。而且他第一次见我就这么热情，要不了几天就转移目标了吧？”
冯宝宝笑着说：“你怕他花心是吧？他跟我表过忠心啦，让我转告你，他没有谈过恋爱，还是处男，对你一见钟情，一定要追到你。”
她乐出了声：“他今天下午来上课还带了一份体检报告过来，我看过了，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那方面也没有，你懂的吧？所以我说，如果他追的是我，我就跟他试试了。”
柯箫挂断了电话。
决定接下来都不再去冯宝宝的工作室了。
她不缺钱，想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里找一两个干净、人少的游泳池不难。
健身房更是随处可见。
没过多久，可乐的伤腿就去掉了纱布，它恢复得很好，走路只看得出一点点痕迹。
医生说最近不要让它走路太多，再养一养可以完全养好。
驱虫已经做过，医生又给可乐做了全身体检，约好了做绝育的大致时间。
柯箫牵着可乐回家，走在距离小区还有一条街的一个拐弯处遇见了他。
他穿着上班时的西装三件套，被柯箫走近叫了一声时，明显地吓了一跳，转过头时的脸色也有点发白。
柯箫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钟曦之镇定下来：“初中的时候看过一个恐怖片叫《背后有鬼》，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背后有人叫我名字我很容易被吓到。”
他接过狗绳，笑着说道：“你不会笑我吧？”
柯箫摇头：“不会，因为我比你更害怕。”
钟曦之好奇道：“你也不敢看恐怖片？”
他们小的时候在村子里，电视机都不是家家户户有的，更别说看电影了。
都是看那种露天电影，好几个村子的人挤在一起看，播放的都是《铁道游击队》《地道战》这种片子。
转进南雁市上学后，他们小学高年级转学进来，本来就有升学压力，初中更不用提了。
也没有机会看什么电影、聊到任何电影的相关话题。
柯箫摇摇头：“我什么恐怖片都不敢看，看见海报都能吓得做噩梦。现在国内不是限制恐怖片不允许有鬼吗，那种没有鬼的恐怖片，我也不敢看。”
就像是《背后有鬼》这种电影，光是听名字她已经脑补一大堆的恐怖画面了。
如果是夜晚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到这个名字她能把自己吓得不敢去厕所。
所以她还挺能理解钟曦之那种害怕的。
钟曦之笑着说：“那我只是对《背后有鬼》有心理阴影，其它倒还好。”
“你下班了？今天工作不忙？”
“总算把挤压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后面就是正常工作，正常单双休。”钟曦之歉然道，“这周六我是单休。”
柯箫笑了笑：“没事，我自己也挺忙的。我要照顾可乐，健身，然后还要给爷爷奶奶打视频看奶奶的恢复情况，跟朋友约着一起逛街什么的。”
钟曦之也知道她有个大学室友在广州工作。
“这周六可萱也休息，她没事的话我可以加上她一起吃个饭，介绍你们认识。”
钟曦之道：“好。”
柯箫忽然来了一句：“她知道你。”
钟曦之的表情又有点慌：“你是说她知道我是你男朋友这件事，还是认识我哪个当事人知道我？”
他说着说着又平静了下来，脸上还带了一点笑意：“还是说你告诉过她我们是青梅竹马？”
“你是我男朋友。所以她也想见见你，说要帮我把关。”
钟曦之开玩笑：“那就是你要带我见娘家人的意思，我得好好表现了是吧？”
柯箫也顺着他的玩笑说：“对。如果可萱不喜欢你，觉得你有问题，我可是会参考她的意见的。”
“那你赶紧跟我说说你这位好姐妹喜欢什么，我到时候带一件见面礼讨好一下她……”
隔天上午，柯箫遛狗回来，又给奶奶打视频电话时，柯爷爷也在一旁，就连牛阿姨也在。
柯箫有点奇怪：“奶奶，有什么事吗？”
柯奶奶哎哟了一声：“可不是有事！你这丫头，怎么都没跟我们说一声，刚刚，今天一大早的，那个银行，银行的行长，让我们叫他小李的。他找到咱们家里来了！说是来给你拜年、送年礼的，大盒子小盒子拎了好几个。客气的不得了，进门把那些盒子一放，连杯水都没喝就又走了。我跟你爷爷都说，得赶紧跟你说一声。你要是没打过来，我就给你打过去了！”
说完她还把电话给了牛阿姨，让她拿着去把那些大红大绿的礼盒全部都给柯箫看了一遍。
“你看这些咱们能收吗，不能就给他退回去？这么多东西，小牛看了上头的名字，说这些都是好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柯箫道：“奶奶你别着急，我知道这个李行长家地址，不能收到时候寄回去就行。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好，你赶紧打，问清楚了，咱们家可不好不明不白地收人家这么重的礼的。”
柯奶奶怕耽误她的事儿，说完就赶紧挂了视频电话。
柯箫当然没有打给李行长，而是点开了他的微信——
未读消息太多，她没有注意到李行长给她发的消息。
年前李昱特意打电话说银行给她准备了年礼，特意强调是银行准备的，每一个银行的VIP客户都有。
柯箫当时在南雁市买了房子住进去了，就把地址给他了。
也确实收到了礼物。
都是一些比较名贵的保健品。
柯箫翻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李昱给她发的消息。
说年后他个人非常感谢她选择他们招商银行存款，想上门道个谢。
柯箫没有看到消息，当然也就没有回复。
他居然直接上门去了，而且带的礼物比年前银行送的更多。
她就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李行长你去我家了？年前不是已经给过我礼品了吗，怎么还有，不用这么客气】
李昱秒回：【应该的应该的。柯小姐，您的大额定期存款，让我们支行今年出了很大的风头、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好处。这一趟我早该去的，只是怕过年期间您家里忙，贸然上门太过打扰，所以才选择今天去。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真的，我代表我们支行所有人感谢您给予我们的信任，非常感谢。】
他客气成这样，一再道谢，柯箫也不好意思再说要把礼物寄回去的话了：【那礼物我就厚着脸皮手下，跟你说一声谢谢，往后不要这么客气了。】
李昱赶紧又回了消息。
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客气！
这可是他们的财神爷啊！
那一亿的存款可是只存了一年定期的，眨眼就到期了。
几百万存款的客户他都得拎着大包小包上门去感谢客户信任、希望他们继续信任。
这好几个亿的存款，柯箫有需要的话，让他给她当孙子，他估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别说只是送点礼物了。
柯箫退出李昱的聊天对话框，就看到冯宝宝发来一条新消息：【潮生弟弟连续一个星期过来都没有遇到你，今天上完课走的时候，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可怜巴巴地哀求我，我实在没抵抗住他的狗狗眼，就把你的微信给他了。你考不考虑通过一下？】
【有男朋友了也可能分手嘛，先加个微信让他领个号码牌排队。】
被她后面这句话逗笑，柯箫点开新的好友申请那里，第一个就是谢潮生的。
柯箫没办法装分辨不出来，他的好友添加信息那里用加粗加大带花的字体写着自己的名字，还发了几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求通过。
柯箫就给通过了——反正只是加个微信而已。
好友一加上，那边就发了几个感叹号过来。
【姐姐！我终于加上你微信啦！我好兴奋啊！现在可以当场再做三百个俯卧撑！】
他的微信消息也跟他本人一样热情。
柯箫不知道能回什么，索性就没有回复消息。
好在她不回复也没关系，谢潮生一个人就说个不停。
【我的头像就是我养的狗，它叫蛋白/粉，是一只大金毛，温顺又聪明。我的微信名字是我名字的大写缩写，姐姐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你的微信好像也是名字缩写？那我们起名字的方式一样，真有缘分哎！】
【姐姐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健身啊？我问冯教练她说你不过来，我觉得她是骗我的】
……
柯箫没有理他。
她退出微信，去逛商场了——
可乐的腿就要彻底好了，她想去给它买几样狗玩具，像是飞碟之类的，以后带它去草坪上玩飞碟。
恰好旁边就是一个大型商场。
柯箫进去逛了逛，买好狗玩具后，又去买了一些爱吃的水果。
准备离开时被导购提醒商场正在做活动，可以抽奖。
柯箫看了一眼，安慰奖是三百个垃圾袋。
她正好忘了买垃圾袋——
可乐的腿好了，以后遛狗的时间会增长，她也要准备垃圾袋遛狗的捡屎。
柯箫就过去抽奖。
那是个大红色的抽奖箱。
工作人员在旁边笑盈盈地介绍：“我们商场这次活动力度很大哦，本周内所有购物满99元的都可以参与一次抽奖，单张小票不累加。一等奖是——”
她话没说完，柯箫就已经捏着一个乒乓球出来了。
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看清楚黄色乒乓球上的字，顿时卡顿了一下，大声道：“一等奖！”
周围过来购物的顾客一下轰动了。
“什么什么？”
“一等奖这就被抽走了？！”
“谁抽到的？运气也太好了吧？那可是一辆新车啊！还可以折现！”
柯箫：“……”
她怀疑地看看自己抽奖的手，又看了看那个乒乓球，上头确实写着一等奖。
工作人员正在恭喜她：“恭喜这位小姐中了我们商场的一等奖！一等奖是一辆价值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新车哦！您可以过来跟我们办一下手续，选择直接把车子开走、或者是折现成现金给您。”
周围的人发现是真的，一等奖真被当着他们的面抽走了，一个个都要羡慕疯了。
“我还以为这是商场搞得刺激消费的噱头，那辆车不到活动最后一天不会被人抽中的。这才活动第三天啊？！就被抽走了？还是当着我的面被抽走的？”
“妈呀，抽中的是个漂亮女生，就在我前面抽的，她现在人都高兴傻了。看着不像是演的！”
“真不是商场的工作人员假装中奖？”
“嗐，商场的工作人员假装中一等奖领走那辆车，这不应该是活动最后一天快结束的时候的剧情吗，今天太早了点。”
“所以这个活动一等奖送车是真的？真被人抽中了？”
“我就拍在那女孩子后面第三个！她没中我去抽说不定就是我中了啊！二十万的新车！”
“那我也是过来排队抽奖的，你们前面的要是都没中，那我中的概率就大了，也许一等奖是我的。”
只是想抽个垃圾袋的柯箫，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商场的工作人员去办了手续，卡里被打了十几万块钱。
钱到账的那一刻，柯箫的脑子里又响起一道声音：
【滴！恭喜宿主好运值增加一点。】
柯箫当时正忙着应付商场的工作人员。
商场办这样大奖的活动是为了刺激消费的，现在唯一的一等奖被领走了，她们当然希望柯箫可以配合商场宣传一下。
毕竟一等奖没了，后面还有三个名额的二等奖、十个名额的三等奖……以及若干名额的五等奖。
五等奖的奖品是垃圾袋。
柯箫本来抽奖的目标是那个的。
商场的工作人员态度都很好，笑容满面、客客气气地请求柯箫帮忙宣传。
柯箫觉得她什么也没干就拿走了人家的十几万，配合一下别人的工作也没什么。
“谢谢柯小姐！”
“非常感谢！”
得知她原本是想来抽垃圾袋的，工作人员立刻送了她一千个垃圾袋，装在纸袋里递给她。
柯箫拎着垃圾袋和自己的购物袋，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去一等奖的新车旁边拍了照片。
还配合拿着话筒的工作人员接受了两句采访。
这才离开商场。
走出商场后，柯箫才有功夫思考拿到钱的时候脑子里响起的那道声音。
太突兀了。
虽然这一次中了一等奖十几万也不少，但跟柯箫中彩票的八亿多没法比，她的脑子也不像是在银行里领到六亿多奖金时那样一团浆糊。
她可以肯定，钱到账时，脑子里响起的那道声音并不是幻听。
再联系起当初在银行里领到六亿多的奖金时听到过的那道声音……
柯箫天天在晋江看小说，当然也看过系统文。
绑定花钱系统的那种神豪文她也看过很多。
柯箫试着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
没有回应。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她拿出手机，对着麦克风装作在发语音消息：【系统？系统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
又用小说里的各种呼叫系统的方式试了几次，直到回家，也没有叫醒任何系统。
柯箫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所以中奖后下意识产生自己被系统绑定了的想法。
她打开手机，搜索捐款——
又中奖了。
虽然已经扣过税，但柯箫还是想再捐一点出去，这样比较安心。
捐了钱以后，柯箫又打给微信给张卉纯、周可萱、妹妹她们都接连发了好几个红包过去。
张卉纯的消息立刻发了过来：【？富婆为什么突然给我发红包？难道是因为忽然想我了？】
柯箫告诉她刚才商场里中一等奖的事。
张卉纯：【？？？你真成锦鲤了啊卧槽？随手抽个奖中十几万？这是什么晋江小说剧情？】
第 33 章
柯箫回了一句：【让你们沾沾喜气。】
张卉纯：【呜呜呜谢谢富婆！今晚就去吃大餐！祝富婆好运连连！中的奖一个比一个大！】
说到沾喜气, 她索性给微信好友前排，除了柜哥柜姐和理发师们，只要眼熟的名字全都发了红包。
点进陪玩群和小慕粉丝群的时候考虑到人多, 更是连发了十几个。
两个群里的人一边抢红包一边热烈欢迎。
【谢谢姐姐！】
【姐姐什么时候打游戏叫我呀！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哇哇哇！这就是竹皇吗！】
【雾草我抢了五十, 可以疯狂肯德基了嘿嘿, 谢谢竹皇】
【呜呜呜卑微求一个竹皇的好友位】
柯箫只是来让大家沾喜气的，发完红包随便扫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就退出去了。
她还有个猜测没有被证实。
想了想, 她先上网搜索了一下, 附近并没有什么店在举办抽奖活动。
她又打开围脖和小红薯。
网上冲浪的网友基数太大了, 用心搜索，每天都有无数的抽奖活动。
什么转发点赞形式、点击参与形式、评论形式, 各种各样都有。
柯箫筛选了一下今天就开奖的，不管奖品是什么, 刷刷刷一通参与。
其中有一个抽苹果蓝牙耳机的活动是半小时后开奖的。
柯箫留意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想了想, 回家打给冯宝宝：“有没有兴趣出来玩？下午发了一笔横财, 想请客。随便做什么都行。”
冯宝宝没有多问：“我今晚准备去清吧喝酒听歌，你要不要一起去？听听歌聊聊天，那里的驻唱都很帅哦，赏心悦目。”
柯箫没有去过酒吧, 听她这么说, 先问清楚了清吧跟蹦迪那种酒吧的区别后，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给钟曦之发了个消息说晚上出去玩, 顺手也给他发了两百块红包。
理由跟其他人一样：
【沾喜气。】
钟曦之没有回复, 柯箫先喂了可乐吃狗粮和狗火腿，吃完后拿了垃圾袋, 带它下楼转了两圈，然后才把可乐送回家，准备开车走
关家门的时候，柯箫想起抽奖的事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围脖那个关注转发抽奖苹果最新款蓝牙耳机的已经开奖了。
只有一个用户中奖。
并不是柯箫。
那她听到的声音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
还是说这种网络抽奖不算？非得实体店里才有用？
柯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
就锁好房门，开车去找冯宝宝。
大概是因为晚上计划要去酒吧，冯宝宝直接穿了一件吊带短裙，画了烈焰红唇的浓妆。
看见柯箫开的车，她扬了扬眉梢，眼影和眼睫毛上撒的布灵布灵的闪粉，漂亮极了。
“换车了？”
柯箫打开车门锁：“旧车在顺德没开，回老家买了一辆新的，一路开到广州来的。”
冯宝宝打开车门坐进车里：“酷！你突然爱上开车了？”
柯箫解释道：“在老家救了一条受伤的流浪狗，带着它坐飞机不方便。”
冯宝宝笑着称赞：“所以你现在养了一条流浪狗吗？这比你爱上开车更酷！”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直认为，敢于对其他生命负责的人都很酷很厉害，因为我做不到。我只能做到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柯箫倒是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也不是，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只是从小家里养狗，看到受伤的小流浪狗，总是很担心它再遇到不好的人受到伤害，索性自己养。”
“所以我说你很酷！很勇敢！”
冯宝宝的夸奖总是显得格外真诚。
柯箫本来没觉得收养流浪狗有什么大不了，但听了她的话，就觉得自己做了很厉害的、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忍不住看冯宝宝一眼。
她的思绪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你发什么横财啦？”
柯箫道：“在商场抽奖，中了一等奖。”
她说了那个做活动的大方商场的名字以后，冯宝宝又是一声“哇哦”。
“一等奖，价值十八万八千八的车？所以你差点又换了一辆新车？”
“没有，我要求折现了。”
很快，就到了冯宝宝预定位置的那家清吧。
时间还早。
两人进去时卡座里都还没有什么客人。
“你就抽了一次，就中了一等奖吗，那你的运气是真的有点逆天。”冯宝宝说，“这个商场我知道，好多亲戚朋友都想去中那个奖，但最多中一个垃圾袋奖。”
柯箫：“……我一开始就是想去抽个垃圾袋，带回家遛狗的时候捡屎用。”
冯宝宝哈哈大笑：“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让那些专门去抽车子的叔叔阿姨们知道了非得呕死不可！”
两人坐下，柯箫拿了菜单过去点单，点了两个果盘，一盘虾仁，一份海鲜拼盘，两杯果酒。
“还要什么你自己来点。”
冯宝宝也没有跟柯箫客套，拿过菜单又看了看，点了两个奥尔良烤翅、烤鸡腿，把菜单给服务员：“暂时先这些。你们第一个驻唱什么时候到？”
那穿着白衬衣黑色马甲的服务生弯着腰让柯箫买了单以后，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两人聊着天，一会儿果盘和吃的上来。
她们都没有吃晚饭，每天运动量达标的人也不在意这点热量，放开了啃起鸡腿。
没多久，有两男一女走到舞台上，开始调试设备，又过了几分钟，卡座里开始陆续来客人。
柯箫和冯宝宝坐的是视野最好的位置，很快她们周围的座位也都被坐满了。
一个穿着短裤，吊带，外头穿了一件黑色格子衬衣，衬衣一片塞进短裤里，看起来很有风格的女生走上台，取下话筒做了自我介绍。
柯箫没有太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最先上去调试设备的那两男一女，女生敲响架子鼓，男人拨动电吉他的琴弦。
女生的歌声随即溢出。
这个女生唱歌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一点慵懒，倒是跟她的穿衣风格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但同样非常有特色，听过就不会忘记。
这个女生在台上连唱了三首歌后，就干脆利落地跟大家挥手告别，放下话筒走了。
唱歌的过程中、以及她准备走的时候，客人当中有人试图要请她喝酒、送花，全都被唱歌的女生摇头拒绝了。
场子还没有冷下来，就又有一个大叔小跑着上台，也是先拿话筒给在场的客人们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直接开唱。
这位的嗓音更加有味道，唱的是一首老歌《一无所有》。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引起满场喝彩。
大哥人也很豪迈，有客人端着酒杯上去说请他喝酒，要跟他碰一杯。
大哥毫不犹豫地就接过去，跟对方碰一个，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这豪爽的态度，其他客人见了纷纷叫好，也都开始跟他碰杯。
这位光头大哥来者不拒。
柯箫目测，他唱了三首歌，最少喝了五瓶啤酒，还不算其它种类。
大哥也是唱完三首，干脆利落地跟大家道谢，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吹了一瓶啤酒，让场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后，他才潇洒一挥手，走下了舞台，直接坐在一个有点偏僻的卡座里了。
柯箫问冯宝宝：“这是什么意思？”
冯宝宝道：“这大概是不缺钱、爱喝酒、爱热闹的人，每天晚上在这儿唱唱歌喝喝酒，唱完歌就坐在下面听歌、跟认识不认识的人聊聊天，喝得酩酊大醉，回去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样的生活不是也很洒脱吗？”
柯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
光头大哥唱完了之后，又上去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都不知道成年没有。
冯宝宝道：“酒吧不接待未成年客人、也不会要未成年员工，违法的。兼职也不行。”
柯箫轻咳一声。
台上那小孩儿已经开始唱起了最近抖音上热门的流行歌曲。
大概是因为刚刚光头大哥的摇滚太有感染力了，这小孩儿唱歌的时候，场中的反应没有那么热烈。
他一开始还在间奏的时候积极跟台下互动，发现没有什么人理会自己，比较尴尬后，他就开始老老实实举着话筒唱歌。
柯箫就对路过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两根荧光棒。”
“好的您请稍等。”
冯宝宝就开始笑。
等到服务生很快拿了两根巨长的荧光棒过来，柯箫接过去打开，看到上面的灯一闪一闪，她举起来开始跟着台上的小孩儿唱歌的节奏挥舞。
冯宝宝看她两只手举着荧光棒挥来挥去，直接笑倒在了沙发上：“柯箫你、你这也太可爱了！”
本来场中没有人拿荧光棒的，柯箫那两根荧光棒太扎眼了，很快就有人跟她学，找服务生要荧光棒、或者自己出去买。
一会儿，这个酒吧里就亮起了星星点点的荧光棒，跟着台上的歌手的手一起舞动。
互动感拉满。
台上唱歌的小男孩儿后面再也没有尴尬过了，脸上的笑容变大、歌声也变得更加投入。
这小男孩也同样唱了三首歌，就又换人了。
不同的歌手，唱出不同的味道，唱歌的风格也不一样。
有抒情的慢歌、也有节奏感极强的舞曲，有接地气的凤凰传奇的奢香夫人，也有周杰伦的东风破、发如雪、青花瓷……
柯箫和冯宝宝聊着天吃着东西，偶尔喝一口果酒。
很快，时间就来到十点半。
台上又是一个歌手下去，上来了一个新的。
那人一边拿话筒一边扫视台下，看到坐在正对着舞台位置的柯箫，眼睛蹭一下亮了。
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顺便狠狠地对她挥了挥手。
“现场的观众你们好！我叫谢潮生！今晚要为大家带来的第一首歌曲周杰伦的《莫吉托》，喜欢大家能够喜欢！”
他说话的时候只扫了一圈观众，然后就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柯箫。
柯箫：……
冯宝宝再一次乐得不行：“我不知道他还做这个。”
这个柯箫相信。
他话那么多，加了微信后给他发了一大堆消息，好像也没看见他提起——
柯箫觉得有什么不对，拿出手机点开谢潮生的对话框，最新消息是他给她的。
【谢谢姐姐！姐姐你给我发红包，是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的意思吗？我会去把现金提出来保存好的！】
【今晚我要去朋友的酒吧里唱歌哦。我唱歌拿过校园歌手大赛，很好听的，你要不要来听？姐姐你来的话我会更加用心唱的。】
柯箫再往上一翻，看到她给谢潮生发的红包。
她：……
看来下次散财不能直接从最近发消息的眼熟名字里找了，得稍微注意一下人。
谢潮生消息太多了，她其实没怎么看。
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上面就介绍过他喜欢健身、喜欢宠物，喜欢各种运动，也喜欢唱歌，偶尔会去朋友开在酒吧一条街的清吧里唱唱歌。
所以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并不是偶然。
谢潮生尝试跟柯箫互动，发现她不理人以后，他只失落了一下，就又继续唱他的歌。
他连续唱了五首。
他长得很高，目测一米八五以上，身材很好，相貌也比现在娱乐圈里选秀的那些所谓爱豆好得多。
酒吧里不少女客都会对台上的少年吹口哨、送飞吻，还有直接端了酒杯上去要跟他喝交杯酒的。
谢潮生一脸为难地拒绝：“我女朋友在台下坐着，她会生气。”
那个烫着卷发的女孩一脸可惜地端着酒回到了座位上。
柯箫看了一眼时间：“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冯宝宝道：“嗯，那就回吧！”
两人起身往外走去。
台上的谢潮生差点跟着冲下台，可他这首歌才唱了一半，到底没能扔下舞台直接跟出去。
柯箫和冯宝宝步行去停车场。
冯宝宝道：“你那个男朋友有那么好？可以让你为了他放弃一整片森林？”
柯箫：“……还不错。主要是我没有想承包一个森林的想法，吃不消。”
冯宝宝笑起来：“那你还需要再练练。”
晚上回去后，柯箫打开手机看了看，她今晚一共参与了三十多个抽奖，一个都没有中。
看来她并不是什么小说里的锦鲤。
柯箫稍微松了口气。
张卉纯忽然给她打了语音电话，语气很兴奋：“柯箫你不够意思啊！”
“什么？”
“钟曦之在你旁边吗？”
柯箫道：“还在加班没回来。”
张卉纯忽然叹了一口气，兴奋直接被浇灭：“加班狗……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理解你一点了。”
“什么意思？”
“他要是每天都这么忙，加班到这么晚，实在很难再有精力再跟你在床上大展雄风了啊！又不是什么十八九岁的小狼狗，马上就要三十岁，那啥能力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柯箫脸上发烫，大声说道：“张卉纯！”
张卉纯乐不可支：“哎哟，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不是很正常的话题，你怎么还害羞呢？忘记我给你分享的那些小说啦？咱们以前不还讨论某些姿势可行性啥的。”
柯箫：“……谁看小说会代入自己啊。”
张卉纯斩钉截铁地说道：“我。”
柯箫：“不跟你说了！没事我挂了，困死了我要洗洗睡！”
她没好意思说，她跟钟曦之谈恋爱还不到一个月。
虽然已经住在一起了，但她暂时没有让钟曦之跟一张床的意思。
目前为止，还是她睡在主卧，钟曦之睡在小书房里那个小单人床上。
而且他们两个虽然住在一起了，但钟曦之的工作实在很忙。
凌晨一两点下班回家是常有的事情。
他的工作，柯箫想帮忙也帮不上。
只能让他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可乐几乎全都是柯箫照顾的。
柯箫总算明白他原先为什么没有打算自己领养可乐了——他这个工作时间，就不适合养任何宠物。
偶尔她也会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恋爱谈着跟没有谈有什么区别。
不过都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停留。
柯箫洗澡上床准备睡觉时，钟曦之也还没有回来。
柯箫也没有等他，直接自己先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她又尝试着去找实体店有没有做什么抽奖活动的，因为她本来也不是为了奖品，大店小店、大的奖品和小奖品，柯箫根本不在意。
她还真找到了一个精品店，也在做活动搞抽奖。
柯箫看了一下抽奖条件，进去买了一把五百块的遮阳伞，出来参与抽奖。
最大的奖是一整套泡泡玛特哈利波特系列的盲盒，包括隐藏款。
柯箫手伸进去抽奖，拿出来给店员一看。
“这位小姐，很遗憾您没有中奖，谢谢惠顾哦！”
柯箫松了口气——彻底确认了自己并不是什么锦鲤。
她先去健身两个小时，出来后吃了午饭，还在想自己今天下午做点什么，就接到了冯宝宝的电话：“要不要去蹦极？我跟人约好了，一共八个人。”
柯箫没有犹豫太久：“好。”
这次换成了冯宝宝开车，她车里已经坐了两个漂亮的女生，各年龄都有，见到柯箫后，开开心心地和她打招呼。
后面还有一辆车上也坐了四个人。
车子一路开到了蹦极项目附近。
柯箫仰起头，就可以看到空中的高台上站着的人。
只看了几分钟，就看到台子上一个人尖叫着跳了下来。
比成人手臂更粗的绳索跟着一起下落下落下落，一直落到底，带着跳下来的人一起回弹到天空中。
那人在空中张开四肢，哈哈大笑起来：“啊——我成功啦！我成功啦！”
柯箫只是看着，都觉得激动起来。
直到她也站上了那个距离地面好几百米的高台，看一眼就开始发抖。
工作人员负责地让她们一个个上体重秤称了体重、又一个个询问有没有身体疾病、高度近视之类的问题。
然后才是顺着高台往前走。
后面一个女生走了几步就尖叫起来：“好高！我腿软了！”
另一个人就叫道：“我感觉心跳好快，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后面的冯宝宝喊了一句：“说好了不能怂啊，谁怂谁是孙子。”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人非常顺畅地接道：“我是孙子。”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那人还真不敢再往前走了：“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看你们跳，缓一缓。”
冯宝宝当仁不让第一个上去系安全带、蹦极的绳索那些东西。
柯箫在后面听着，听蹦极教练教各种注意事项。
然后那个健壮的教练在后面，握着冯宝宝背后的绳索，随着大声倒数：“3、2、1！”
冯宝宝的身体往外倾斜倾斜再倾斜。
数到1的时候，教练松手，冯宝宝落了下去。
周围传来其他排队的、围观的游客们的喝彩声：“这个女生好果断！”
“一点儿也不害怕的样子，好酷啊。”
“前面那个人在那儿抱着教练的胳膊哭爹喊娘了十几分钟……嗐，教练不烦我都看烦了，他总算跳下去了。”
“那个哭爹喊娘的跟这个直接跳下去的没法儿比啊！”
不夸张地说，在冯宝宝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柯箫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很快，下面的冯宝宝就到了底，开始连续回弹，然后系上安全扣被拉回来。
下一个一起的女生比冯宝宝更加大胆。
系安全绳索的时候她就直接跟教练提出：“你别碰我，系好了以后你倒计时五个数，我自己直接冲刺出去，可以吗？我要拍一个最酷炫的视频发在我的微博上。”
既然她要最酷炫，教练就给她的鞋底上了一道彩烟——额外收费的那种。
然后女生果然像她说的那样，所有绳索系好，通过检查后，她往后退了十米，等着教练倒数五个数以后，她毫不犹豫地冲出高台，张开双臂，一跃而下。
她发出喜悦的大叫：“啊——”
一旁围观的游客都要被她吓死了：“啊！”
“我的天！还有这种玩法！”
“看她跳下去的时候我心都跟着凉了！”
当然，也有觉得酷的：
“拍到了拍到了我拍到了从倒计时开始的全程！太帅了！我宣布我爱这个勇敢的小姐姐！”
“呜呜呜果然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很快轮到柯箫，说实话，站在高台上距离跳下去只有两米远的地方的时候，教练给她系绳索、做检查，她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
说自己先不跳了。
但当全部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跳的时候，柯箫又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我也想要刚才那个彩烟，我要跟我头发一样的颜色，然后您倒计时，我自己跳下去。”
蹦极教练每天不知道遇到多少上了高台后腿软，抖抖索索站半天不敢跳，又舍不得已经交了的蹦极的钱的客户。
难得今天看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组队来蹦极，一个比一个更勇敢。
跳的比谁都果断。
听到柯箫的要求，他笑着一口答应，让她再往回退一退，注意安全，他叫了另一个同事拿彩烟过来。
柯箫退回亭子里看着一旁举了一堆手机、相机、摄影机拍摄的人。
冯宝宝给她加油：“柯箫加油，我保证全给你录下来！一会儿发给你。”
她还有点懊恼：“我怎么没有想到彩烟，不行，一会儿我要点着彩烟再跳一次！”
她这话给了其他先跳的人灵感。
“我也要我也要。”
“要一次玩个爽快。”
只有刚才点过彩烟跳下去的那个女生，得意洋洋地说：“我这视频拍的绝美，谁看了不夸我！哈哈哈！”
一旁的游客已经在不停地夸赞她们了：“太漂亮了！”
“我刚刚发给了我的朋友，他们都问我你是不是什么明星，还是专业的蹦极教练，太漂亮太酷了！”
柯箫也受到了鼓舞。
很快工作人员就取了女团粉色的彩烟过来，在柯箫脚后跟的位置装好，点燃。
柯箫调整好方向，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深呼吸。
耳中听着教练沉声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柯箫毫不犹豫地冲刺，一路冲了出去。
跳出高台，失重的那一刻，她的心也不受控制地跟着凉了一下。
但紧接着她就睁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跟随着自己的身体下落飞速变化。
风声在耳边呼啸。
不远处还有为她喝彩的声音。
柯箫也忍不住放声大叫：“啊————”
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有教练叮嘱过，落到底的那一下，身体重重被身上的绳索拉扯，脖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甩了一下，柯箫觉得还可以忍受。
很快她被拉了上去。
上去以后，柯箫还是觉得爽、觉得跳下去的那一刻快乐太短暂了。
有种想要再来一次的冲动。
解了绳索往回走的时候，有人问柯箫害不害怕，她也都是这么说的。
回到跳过的冯宝宝等人人群里，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给她鼓掌喝彩。
“太好看了！”
“我拍了全程！小姐姐你要吗！”
还有直接问柯箫要微信的。
她刚刚才玩过最刺激的极限运动，心情有点激动，那些要微信说要给她发照片、发视频的，柯箫来者不拒钱都加了。
当然，还是跟着一起来的小姐妹们设备最专业、拍出来的人也最好看。
她们发给了她原版的一分多钟视频、还有可以直接发在网上的十五秒精彩短视频。
柯箫接收保存到手机里以后，什么也不用干，只是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帅的十五秒，点开朋友圈，点击编辑新的朋友圈。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添加视频，点击发送。
几秒钟时间，获得了一大堆的点赞，认识不认识的人，全都在这一刻出现在了柯箫的朋友圈里。
紧接着微信消息也开始“叮咚叮咚”地提示起来。
柯箫第一个注意到张卉纯和周可萱发来的消息。
【呜呜呜好酷！我也好想去跳！】
【我的天这也太帅了吧！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你！你真的不一样了柯箫！】
张卉纯羡慕和感慨之后，还有点担心：【要注意安全啊，不要玩那些没有保护措施、容易出事的极限项目。】
柯箫笑着回了几条消息。
随后收起手机。
很快八个人都跳完了，就连一开始说上高台就腿软的那个，看到其他七个人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之后，她也选择了最帅的冲刺跳法。
上来以后更是叫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声：“太爽了太爽了！我的天！你们有谁要再来一次吗？！带我一个！”
好几个人觉得一次不过瘾，统计完了想再跳一次的人数，她们又去买票缴费，上来排队又跳了一次。
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后，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一下子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在车里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回了市区。
“先去吃饭，饿死了，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柯箫也被邀请着一起去。
她们太热情，而且她走了也是一个人吃饭，没有太犹豫就答应了。
她们今晚准备去吃海鲜。
到了一个私人会所，柯箫跟着一起进去，里面已经有三个穿的有点……一言难尽的年轻男生等着了。
见八个女生鱼贯而入。
那三个男生的脸上都挂上笑容，分别找到自己的女朋友：“安琪宝贝，今天很帅哦！”
“宝宝今天太酷了，你那个视频我也就只看了八十遍而已，感觉还能再看八十遍也不会腻！”
……
柯箫还看到其中一个的脸有一点点眼熟。
冯宝宝大概是看出来了她有点不自在，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就凑过去说道：“别误会，是她们三个目前的男朋友。”
“目前”这两个字，就用的很妙。
柯箫一瞬间就有点get到了。
这三个看着很年轻的男生特别会哄人，全程贴着自己的女朋友，等海鲜和各种坚果上来，他们就一心一意地给三个女生剥皮剥壳，周到的不得了。
那架势，简直是把安琪三个女生当成公主……不对，应该是当成女王在伺候着。
柯箫下午玩了刺激的蹦极，晚上又跟着大开眼界。
散场准备各回各家时，冯宝宝还特意单独问了柯箫：“你能接受她们带自己的男朋友吗？如果不能的话下次这种活动我就不叫有男朋友的了。”
柯箫迟疑着：“那个瓶瓶的男朋友……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我的错觉吗？”
冯宝宝噗嗤一笑：“他是之前企鹅的选秀节目里的一个小练习生啊，当时那个选秀节目很火，网上挺多人喜欢他的。你是不是没有看过选秀节目，但是在网上刷到过他？”
她一提醒，柯箫就想起来了：“好像是。呃，她们的男朋友都是吗？”
“你说都是娱乐圈的小糊豆？也不一定，我知道有两个目前的男朋友是体大的学生。”
冯宝宝朝她眨了眨眼睛：“跟谢潮生一样。不过经过我的鉴定，目前为止，她们找的体大男朋友，都没有谢潮生身材好、有实力。”
柯箫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们给影响到了，这一瞬间听到冯宝宝说“实力”，她一下子就想歪了。
赶紧清除自己脑子里的黄/废料，说道：“我有男朋友了，暂时没有分手的打算。”
冯宝宝遗憾地“啧”了一声：“好啦好啦，那你可以接受继续跟安琪瓶瓶她们接触吗？下次再有今天下午这样的活动还一起玩？”
柯箫想了想——这是人家的生活态度，又没有劈腿，又没有玩弄谁。
你情我愿的事情，她好像没有不能接受的理由。
“可以。”
冯宝宝笑眯眯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下次再有活动叫上你。”
分开后，柯箫独自开车回家。
车子刚到楼下，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柯箫看到来电显示是广州市，号码也是很正常的手机号而不是那种200开头的基站号，她就接了起来。
接通后，一道女生传来。
“请问你是不是在跟钟曦之谈恋爱？”
柯箫沉默了一瞬。
“喂？你好？你在听吗？”
柯箫道：“是。你是？”
那女生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如果我了解的信息无误，你们是在正月初八那天确认的男女朋友关系？”
柯箫没有跟她纠缠这个日期的意思，直接问道：“请问你是谁，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女生反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
柯箫：“……”
她轻声问道：“你是钟曦之早就确认了关系、从没有分手的女朋友？”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他只是从去年十月认识我以后，到今年他的律师事务所放春节假期之前，他都一直在追求我。”
柯箫的心瞬间浸入冰冷的水底。
她听到那女生用庆幸的声音轻快地说道：“我差一点就要答应了。他回老家过年的这段时间，我很想年他，要不是为了等他回来广州当面跟他说，我就给他打电话了。”
柯箫沉默了片刻。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这一刻真的来临以后，她还是觉得有点心底发凉。
那女生又说：“方便加个微信吗？我给你看一点东西。我的微信号就是现在给你打电话这个手机号。”
柯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嗯”了一声，那边很快挂断电话。
柯箫打开微信，点开通讯录那里的新好友添加，第一个就是刚才的手机号码。
她点击通过。
对方也不跟她啰嗦，上来先发给她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粉红色的，叠成心形的信纸。
上面的字柯箫也很熟悉。
原本已经陌生，这些天又一点一点熟悉了起来。
第 34 章
给柯箫打电话的女生, 微信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微信名字叫迪士尼在逃公主。
发了那张叠成心形的表白信以后，她又发了几张微信聊天截图过来。
全都是她和钟曦之的聊天内容。
那女生也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关系：【我是钟曦之同专业的学妹, 去年找实习去了他在的事务所认识的他。他在我们学校是很优秀的毕业生, 辅导员经常跟我们提到他。难得工作好几年没有秃顶没有大肚腩, 长得也不错，而且很有爱心, 经常救助流浪猫狗。他追起人也很真诚, 很难抵抗, 对吧？】
【对了, 我只是告诉你，他追我到春节放假回老家前, 他回老家以后就再也没有主动给我发过消息，我给他发消息他都除了工作相关内容基本不回。所以你放心, 他并没有脚踩两条船。】
这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柯箫粗略看了一眼发过来的聊天记录截图。
对方怕她不相信, 还拍了微信聊天界面的视频, 十几秒、几十秒的都有。
其实看不看都没有什么意义。
柯箫不是不能接受钟曦之追过别人——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初中的时候他写情书给她, 她压根连信都没看就开始躲着他。
这可以当做是她已经拒绝他了。
别说是拒绝。
就算当年他们谈过恋爱，后来又因为长大了、或者在一起后觉得不合适分手了，他再去追求别人、跟别人产生过感情，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钟曦之撒谎了。
追过一个女生而已, 又不是结婚有孩子了, 有什么必要说谎？
柯箫微信给钟曦之发了那个女生的通话截图，后面只简单发了两个字：【分手。】
然后联系钟点工阿姨, 去她顺德的家里打扫一下卫生。
然后先联系顺丰上门取货, 又去买了一个大行李箱，回到钟曦之租的房子里。
才住进钟曦之家里没多久, 柯箫已经买了不少东西。
毕竟她现在不缺钱，又有时间。
光是可乐的玩具、各种宠物用品就有不少。
可乐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柯箫收拾东西，它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一直仰头看着她。
往行李箱里装了两件睡衣，柯箫就看向安安静静守在自己身边的狗子——
男人有问题，但可乐是无辜的。
钟曦之工作这么忙，把可乐留下，它每天一条狗在这个空屋子里待着，也很可怜。
柯箫蹲在地上，对着狗狗伸出右手。
可乐立刻凑过来，直接躺下，哼哼唧唧地撒着娇，把肚皮露出来给她撸。
柯箫摸了摸它柔软的肚皮——可乐以前是只流浪狗，被救助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了。柯箫才养它的不久，它身上其实也没长出多少肉来。
但摸着它温热的、柔软的肚皮，柯箫感觉到糟糕透顶的心情都变得好转了一些。
“反正他也没时间管你，可乐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洗澡都能找两个人一起给你洗得舒舒服服的。”
可乐呜呜了两声。
“那我当你答应了。”
柯箫把自己这段时间买的东西该扔的扔了，该装的装起来，打包了狗玩具和狗粮狗窝这些东西，给可乐系好狗绳。
顺丰小哥上门来了，她把收拾好的东西给他，因为时间比较晚了麻烦人家上门，她直接给他发了五百块的红包。
“谢谢你。”
她一只手牵着可乐，一只手扶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钟曦之的家——除了狗笼，那是从南雁市过来的时候就带着的，是钟曦之在送可乐去宠物医院之后花钱买的。
其它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柯箫买的情侣拖鞋都被她扔了。
她带着可乐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准备发动车子时，钟曦之的电话才打过来。
柯箫没理，一路开着车回到顺德的家里。
钟点工阿姨已经打扫过卫生离开了。
柯箫回家这段时间，都是联系的钟点工三天上门一次，保持室内清洁。
屋子跟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冰箱里没有什么新鲜蔬果。
柯箫把狗绳解开，可乐的窝放好，坐在沙发上。
钟曦之打电话打不通以后，改发微信消息了。
【对不起，箫箫，可以接一下电话吗？我都可以解释的。】
【箫箫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的确对那个学妹产生过好感，但跟你重逢之后我就知道，我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忘掉你。没有告诉你我追过她是我小人之心，我怕你知道我追过别人就会对我失望了。】
【箫箫你不能因为我在和你在一起之前追过一个女生，就直接给我判死刑。】
这一刻，柯箫觉得很疲惫。
如果钟曦之什么都不说，她可能明天再自己去找点乐子、找朋友喝喝酒放松放松，或者是玩点蹦极这样的极限运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真把她当傻子吗？
她只提分手，只是想让他体面一点的。
【但你是直到春节前，才对她冷淡下来的。你是那时候才跟我重逢的吗？你和常海军一直有联系？你是从他那里拿到我微信的对吧？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联系我、连赖了十几年的钱都连本带利地还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你我的微信号吧？你说如果我现在把常海军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告诉他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考虑拿出一千万投资他，他会答应吗？】
这些消息发过去以后，柯箫没有再犹豫，直接把钟曦之拉黑了。
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
然后这一晚做了各种自己被杀猪盘骗得生不如死的梦。
最后一个梦，她被骗光了钱，不得不回去原来的单位对贾贵云低头，贾贵云嘴角嘲讽的笑容，直接让她惊醒了。
柯箫醒来第一时间摸到手机解锁，打开自己的手机银行看了一眼。
都是梦。
梦是反的。
而且真要是被杀猪盘骗光了钱，她也不可能回去原来那个单位。
那做什么？
柯箫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捐助的野生动物救助中心。
他们在偏远的山区里救助野生动物，什么都缺。
志愿者们住的是四处漏风的平房，只有两个公共厕所。
而且救助动物需要的一些药品也稀缺。
柯箫给他们捐了一大笔钱，让他们可以建好一点的房子，买好一点的药品，以及各种设备。
当时那个跟她对接的人激动坏了，一再询问她需不需要实地考察。
非常欢迎她在天气暖和以后去那个救助中心。
柯箫忽然想现在就过去看看。
她看过他们发在公众号上的很多救助动物时发的视频。
那里这个时候很冷，隔三差五就下大雪，地处偏僻，条件艰苦，但出现在视频里的志愿者们，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他们的眼睛里有很纯粹的东西。
柯箫起床，去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着，打开手机翻开着她捐助过的那个野生动物救助中心的微博。
可乐已经小跑着过来，蹲坐在她的面前。
柯箫看了一会儿那个微博主页，又低头看看可乐，暂时收起了手机。
“好啦，走，带你下去转转。”
她飞快地换好衣服，拿了垃圾袋，带着可乐下楼遛狗。
遛完以后，带着它一起去了小区里的超市。
这家超市门口有宠物笼子，保安会帮忙看着。
柯箫把可乐放进狗笼里，自己去超市里买了一点新鲜的蔬果和牛奶，又带着可乐回了家。
刚刚做好了早饭还没有吃上，就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柯箫一看是柯笛打来的，她就接了。
柯笛立刻说道：“姐姐你在跟钟曦之谈恋爱？昨天跟他提分手了？家里现在都知道了！”
柯箫：“……他说的？怎么说的？”
“他今天一大早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先道歉说是自己不对惹你生气了，然后说希望奶奶帮他说说好话。”
“那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
柯笛也很无奈：“奶奶怕你生气，让我先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儿。她说钟曦之是知根知底的人，两家大人认识、你们俩也从小就一块儿玩，哪儿哪儿都般配。哎呀我不想说了，反正奶奶他们说什么你应该能猜到。”
柯箫道：“我说分手就是分手，谁来说都没用，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钟曦之联系你，你都这么说，就说是我说的。”
柯笛跟她确认：“……真的一定要分手，没有和好的可能了是吧？”
“不可能。”
“好知道了。那你做好心理准备，爷爷奶奶估计都会给你打电话。”
姐妹俩挂了电话没多久，曾月娥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柯箫不想接，猜也能猜得到她要说什么。
但是不接电话她就一直重复打过来。
柯箫按了接通：“找谁来劝我都没用，我不会跟他和好。”
曾月娥停顿了一下，还是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别这么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柯箫打断道：“我们俩在一起挺容易的。”
曾月娥：“……”
她噎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说：“你能找到一个羲之这样哪儿哪儿都合适的不容易——”
柯箫再一次打断她：“挺容易的。有钱什么样的找不到？网上不经常有富豪老头找二十岁漂亮小姑娘的吗？我现在的条件不比富豪老头好多了？我要是想找个二十岁的帅气小伙子，你觉得我找不到？”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都多大岁数了，找二十岁小伙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第 35 章
柯箫反问道：“除了你们, 谁会笑话我？”
曾月娥又支支吾吾起来：“外头那些人……”
“你就直接说是哪个人，说清楚名字和联系方式，我去问问他, 笑话我什么。笑话我钱多的花不完？笑话我越来越漂亮？还是笑话我二十八岁能找二十岁的小帅哥男朋友？”
曾月娥恼羞成怒：“人家当着你的面当然知道都说些好听话, 背地里……”
“问你是谁说的我去当面问问, 你又说不出个名字来，背地里……谁背地里不被人说啊？你以为我跟钟曦之结婚生孩子, 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私底下就没有话说了？不照样可以说？哦, 柯华强家那个中了好几个亿的大女儿啊, 带着那一大笔钱, 找了个农村出来的，这下她的钱不全得给她婆家拿去享福了？钟家可是迎了一个金母鸡到家里。”
柯箫冷笑了一声：“哦, 连你们也一样会被说吧，说柯家人没脑子、蠢, 把带了这么多钱的闺女这样嫁到别人家了, 柯箫出嫁以后, 婆家吃肉, 柯家最多也就跟着喝点儿汤了吧？要是不嫁出去，那就是柯家吃肉，别的人看柯家的脸色捡点柯家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
柯箫问道：“妈，我猜的没错吧？”
曾月娥喘着粗气：“你都知道你嫁出去了家里头会被人家笑话, 还说这样的话来气我干什么？！我们要真是动了歪心眼儿, 为啥还要操心你嫁人的事？不得恨不得你一辈子不嫁人吗？我是你亲妈，我怎么会害你……”
柯箫再一次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但我希望你能认清你自己。你的见识就那么点儿, 你自己这一辈子也过得不怎么样，就不要总想着用你过来人的经验来指点我了。你所谓的为我好, 不就是让我过跟你一样的日子吗。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从我中了八亿多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不可能跟你一样了、永远不会过跟你一样的日子。你的经验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柯箫顿了顿，又说：“不是你说了为我好，你说的话我就一定要听的。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不管是不是为我好，我都不需要。这样我们还能当前面几个月那样的母女，我高兴的时候、想起来的时候就给你转个几万块钱、也不管你怎么花。但你要是一定要指点我这个那个，像今天这样，再有一次，我就拉黑你的号了。你要赡养费，等你到了退休年龄以后去法院起诉我，法院判多少，我每个月给你们多少，多的一分钱都没有。”
曾月娥试了又试，还是没敢再开口，最后只是讷讷地说：“我有你弟，不要你的赡养费……”
柯箫说：“那最好！你想说你的人生经验、关心我的时候，就去关心柯裕，把你的母爱都散发在他身上，这就是真正的对我好了。我有点事，先挂了。”
柯箫知道，有了这个电话，曾月娥应该一段时间不会再找她说教了。
毕竟她每次转账，曾月娥都收得挺快。
她爸要面子，现在被架在那里，她不主动找他低头，给他这个台阶，他真有可能永远都不联系她。
更别说找她说教了。
所以就只剩下爷爷奶奶……
他们年纪大了，而且柯箫知道，两个老人是真没有一点私心的。
对待他们的方式跟对待她妈不一样。
柯箫没有考虑太久，就主动给奶奶打了电话过去。
柯奶奶显然一直在挂心着大孙女儿的事，柯箫电话打过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喂，箫箫啊？”
“嗯，奶奶是我。”
“你跟钟家那个小子的事儿，是真的？”
柯箫说：“是，就我出来的前一天确定的关系。昨天分手了，我把他手机号都拉黑了。”
柯奶奶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是为啥不能跟他处了，跟奶奶说说吧。”
柯箫就把钟曦之回老家之前一直在追另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女生的事说了。
家里有钱这事儿也不是柯箫编的，是那个女生自己说的。
她不知道哪儿找到的柯箫的手机号，但是很显然她也知道钟曦之的女朋友是年前那个买彩票中了八亿大奖的得主。
她难免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条件，这才会主动联系柯箫的。
是不甘心，也是不想柯箫跟她一样被骗。
柯箫一听那女孩的爸爸开公司，家里在广州、上海都有房产，再联想到自己，立刻就懂了钟曦之在干什么。
好感或许有，但追她们，一定不仅仅是为了好感。
“他是通过常海军的联系加上我的微信的，奶奶你知道常海军借了我们家钱十几年不还的事儿吧？他这回为了从我这儿拉到投资，把欠的钱连本带利的还清了。”
柯奶奶道：“我知道，听你妈说过。”
她长叹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钟家那大儿子是为了钱才奔你来的，在两个条件好的姑娘里面挑了你，你接受不了这个，不可能再跟他和好了，是吧？”
“不可能和好了。”
柯奶奶说：“行，奶奶知道了，那是这钟家的大儿子人品不过关，咱们不要他，找更好的。但是箫箫啊……”
“你有钱这事儿是事实，除非你装穷，不然你以后找对象，不都得想着对方是不是为了你的钱来的？你说要是这样，钱这东西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柯箫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好了。”
这个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没有钱，她还憋屈地窝在那个单位里每天受气，没有钱，她根本没有底气昨晚直接收拾东西回自己家里。
要让她在靠谱的对象和她的钱里面选一样，她一定毫不犹豫选钱。
什么都有可能背叛她，她的钱不会。
柯箫说道：“奶奶你好好养伤，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找对象是我自己该操心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伤养好，养好了我就带着你跟爷爷全国旅游，说不定在旅游的路上遇到什么好小伙子呢是不是？”
柯奶奶还想再说什么。
柯箫抢着说：“奶奶你还想不想去看□□啦？看伟大领袖？”
柯奶奶立刻回答：“当然想！我肯定好好养伤。”
“这就对了，奶奶我先挂了啊，有点事。”
一听她说有事，柯奶奶连忙说道：“你有事就去忙你的。”
挂断电话后，柯箫去家里的健身房里狠狠练了一个小时的腰腹，然后又做了四十五分钟有氧。
大汗淋漓地走出来，心情好了许多。
她洗澡的时候甚至开始思考今天干点什么。
结果洗完澡出来，又是一个南雁市的陌生号码打了电话过来。
柯箫本来不想接的，又怕是老同学或者是谁有什么急事，她还是接了起来。
结果对方是钟曦之的妈，一上来就替钟曦之道歉，然后就是说好话。
说自己家的好话、也说钟曦之的好话。
希望柯箫再给他一次机会。
柯箫听完后，又说了一遍不可能，然后不等对方再说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情一下变得更差。
她换了一身衣服，开着原先买的那辆轿跑，直接去了广州，花了一下午重新染了一个女团紫发色，然后去桌游吧打三国杀。
柯箫的狼人杀玩得不怎么样，三国杀倒是还可以。
玩了两把以后散场了，柯箫坐在候客区联系钟点工阿姨帮忙去给她遛四十五分钟狗。
问完之后转了五百块钱过去。
钟点工阿姨立刻答应了。
这家店是冯宝宝带柯箫来过的，店主是一对年轻的情侣，早就认识冯宝宝，她带过来的柯箫，他们也跟着认识了。
柯箫跟钟点工阿姨说完以后，那个穿着小吊带、胳膊上纹了一个一只大大的蝴蝶的老板就走了过来：“柯箫，我们有个解密本马上发车了，差一个人，你要不要一起？”
她也知道柯箫胆子小，紧接着就又说：“是主打解密的，微微恐怖，初中生进去都不会觉得害怕那种类型。你放心，恐怖的我不会找你。”
柯箫没有太犹豫就答应了。
她想尝试一下，玩一点刺激的。
这个本一共八个人。
因为就差一个人，柯箫答应以后，立刻就可以发车了。
老板把柯箫带到那七个人面前。
五个男生两个女生，看起来好像五个男生是一起的，两个一起的，都是年轻人。
因为他们界限分明地分了两块坐在一起，聊天聊得挺开心。
听到老板说找到人拼车后，七个人抬起头来看向柯箫。
那五个男生里当即就有一个吹了一声口哨：“哇哦，美女！”
柯箫来店里玩得久了，知道遇到的陌生人什么样的都有。
毕竟她一开始玩狼人杀的，桌子上打起来的都见过好几次了。
这种吹口哨的都是小问题罢了。
柯箫没有在意。
老板把这个本的工作证拿了过来，逐一发到八个人手里。
然后又给大家发了黑色眼罩。
“好了到这边来，排成一竖队，需要一个队长作为你们团队的核心，也负责拿着对讲机在必须求助的时候联系我们。你们来推荐一个吧？”
那五个男生中的四个立即齐刷刷地把手指向他们当中那个大高个：“老高！给老高！他密室老手了，快把整个广州的密室都玩遍了。听他的就肯定没问题，我们都不需要求助。”
听到他们这么说，柯箫三个女生都没有说什么。
老板把对讲机给了那个看起来得有一米九几的男生。
“这个副本的名字叫《纯真年代》，故事发生在知青下/乡期间，你们都是去花芽大队插队的知青。给你们发的身份牌上面，写的就是你们在这个本里的身份信息了。大家都了解了吗？”
“了解了了解了。”
柯箫看了看发给自己的那个身份牌，上头有一张很有年代感的寸照，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胖嘟嘟的红色棉袄，名字叫刘兰君，二十岁，在花芽大队插队五年了。
工作人员拍了拍手又说：“好，那现在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戴好眼罩，注意注意，全程听口令，不要偷看哦！偷看我们都知道的，进去以后NPC会特别关照偷看的人哦！好，准备跟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往前走了。”
柯箫戴上眼罩，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她就开始紧张起来。
她一只手搭在前面一个女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墙壁，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耳朵专注地听着工作人员的指令。
“进门，扶着墙壁直走，好，直走，到了！可以摘眼罩了！”
柯箫摘掉眼罩装进外套兜里。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好像跟没有摘眼罩没什么区别。
她伸手摸了摸，她们现在好像是在一个非常狭窄的走廊里，两边的墙壁凹凸不平，似乎是泡沫板，但又比泡沫板硬。
柯箫靠着墙壁，探头看了看，前后都是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么，只有拐角处的安全通道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这点儿绿光给人的感觉更加恐怖了，还不如没有。
忽然，头顶传来水流的声音。
别人柯箫不清楚，反正她是被吓了一跳，蹲下来缩成一团紧紧靠着墙壁。
那个拿着对讲机的男生说道：“别吵，听广播里说什么。”
话音一落，广播里就除了水流声，就多了拖拉机开走的声音，人说话的声音。
“又是知青、又是知青！咋没完没了地送来，咱自己粮食都不够吃，还得养着他们，上回那个知青都——”
“嘘！老马头你不要命了！队长都说不让村子里再提这事儿，你还说！”
广播里的老马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不让说有啥用，谁心里不寻思这个事儿哪！你说，那个宋知青真是叫山里的狼给叼走了？不是说爱华亲眼看见她跟大头俩人滚过苞谷地吗？就宋知青消失的前一天，咋就那么巧，跟大头滚完苞米地，人就没影儿了？”
柯箫听着剧情，倒是慢慢放松下来，不觉得那么恐怖了。
随着剧情的发展，很快就有NPC出来，叫了他们八个人中某个身份牌的名字。
然后就进入到了开始解密的阶段。
柯箫这还是第一次玩密室——之前她都不太敢。
最多玩玩剧本杀。
她啥也不会，好在那个老高确实像他的朋友们说的那样靠谱，每次需要解密他都能一个人搞定。
柯箫只需要安安静静缩在角落里看着、跟大家一起走剧情就行了。
这种收了手机、在漆黑的密闭空间里，全情投入跟着剧情走的感觉，的确跟其它的游戏都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那四个男生觉得有老高在，这个本太轻松了，在老高继续解密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跟柯箫、还有另外两个女生聊起天来。
“小姐姐你们是学生还是上班了啊？这么晚还可以玩密室应该是大学生或者工作党吧？”
那四个男生还挺老实，问完不等女生们回答，就先介绍起自己的情况：“我们正在读大三，今天明天的课都在下午，就过来玩密室了。”
那两个女生立刻说道：“真巧，我们也大三！也明天上午没课所以过来玩！你们是哪个大学的？”
报了学校名字，发现离得不远，两拨人立刻关系更近了一点。
柯箫缩在黑暗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几分钟的功夫，就确定了两对情侣，已经开始商量一会儿密室出去去哪儿吃宵夜、去哪家酒店住了。
柯箫还在震惊当中，另外两个男生就过来问起她了：“小姐姐你呢？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害怕，没事，我跟老周当你的左右护法保护你。”
柯箫：“……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哈哈，小姐姐你说话声音都在发抖，不会是害怕的吧？这个本一点儿也不恐怖啊，你怎么也这么害怕？我第一次见这么胆小的，还挺可爱！”
柯箫勉强说道：“呃，我刚刚听你们俩说，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
她的意思是，有女朋友就要注意跟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没想到那两个男生高高兴兴地点头说：“是啊是啊！小姐姐你刚刚虽然没说话，但一直在默默地听我们聊天是吧？我跟老周都有女朋友的，但是老高没有，嘿嘿！”
“不是他找不到。是他要求太高了，我们学校里从大一到大四都有追他的学妹学姐，都没追上。”
“小姐姐你觉得我们老高怎么样？”
柯箫犹豫了一下——她担心说人家不错，这俩人就要当面开始给她推销老高，跟旁边那两对一样半小时速成情侣了。
她接受不了。
但要说老高不好……
她从摘眼罩就一直挺紧张，基本什么贡献都没有，全程跟着混。
出力最多的就是老高。
他的哥们儿过来问她的，他本人又没做什么，柯箫一个混子实在不好意思说贡献值最大的人不好。
还是当着人的面说。
虽然老高现在在解密，但大家都在同一个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她说话声音再低他应该也能听见的。
柯箫吭哧吭哧好一会儿，才说：“很厉害，感觉他玩这种密室游刃有余。”
“是吧是吧？！”
“我们没有吹牛吧，老高最喜欢密室，哪家店出了什么新本他都要第一个试试的，真的很厉害。这种微恐的解密本，他脑子好使。去了那种五颗星恐怖、有大批NPC追逐的密室里，他也一样强，体力一流！翻墙、跳鸿沟都不在话下。”
柯箫听他们说得还挺正常，就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结果放松得太早了。
那俩人话锋一转：“你看，咱们脑力体力双一流的老高，值不值得小姐姐你告诉我们一下你的名字？”
柯箫：“……我叫柯箫。”
“你应该也是学生吧？还是网红？在候客区那儿看你头发颜色染得很独特。”
这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很好看很适合你。”
“谢谢。”
柯箫硬着头皮说：“我不是学生，我大学毕业快二十年了。”
言外之意，她今年得有四十岁左右。
她以为这样说，这两个男生就能算了。
毕竟他们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没想到两个男生都哈哈笑了。
“哇！小姐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完全看不出来！看你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样子啊！怎么保养的，有没有什么秘诀可以传授我们？”
“那你好潮啊小姐姐，居然会跟我们一起玩密室！太有缘了，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我们请客啊。”
接下来，柯箫完全没有心思紧张和害怕了。
老高一个人负责解密、一整个投入到副本当中，另外两对情侣在腻歪。
而柯箫身边围了两个人，不停地打听她的保养秘诀、以及考不考虑养一只小狼狗。
柯箫说自己没钱都没有用，他们说他们老高挺有钱的！
老高不跟学校里追他的学姐学妹谈，说不定就是喜欢成熟姐姐。
柯箫：“……”
直到副本结束，这俩人还追着推销他们那个脑力体力双一流的哥们儿。
游戏结束了，柯箫想着，被推销了半个副本的老高总得说点什么吧。
没想到他走到柯箫面前一开口就是：“姐姐考虑一下我吗？”
柯箫直接落荒而逃，并且决定以后再也不玩密室了。
不管恐怖还是不恐怖的都不玩！
走出那家店，外面的商业街仍然灯火通明、有不少行人。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传来：“姐姐？”
柯箫抬起头，被左右夹击洗脑了一晚上，见到这个人，脱口而出说道：“小狼狗！”
第 36 章
谢潮生一听到柯箫这么叫, 更来劲了。
当场朝她“汪汪”叫了两声。
柯箫一句话脱口而出，回过神来才有点尴尬。
如果是以前她就要尴尬、窘迫地开始连连道歉了，但现在……
她对上谢潮生惊喜的眼神, 心想叫都叫了, 谢潮生都没有觉得尴尬过着生气什么的, 她为什么要尴尬。
“姐姐你过来玩的呀？”谢潮生学狗叫也完全不害羞，叫完就淡定地聊起了别的, 看向柯箫身后, “是去了酆都密室吗？玩的什么本？这里我也经常过来玩, 酆都密室的老板我也认识哦, 下次可以一起。”
柯箫刚刚才叫过他，现在不可能装不认识：“嗯, 过来玩。”
她摆摆手说：“以后不玩了，我觉得密室没什么好玩的。”
谢潮生从善如流：“嗯, 我也觉得, 玩多了也就那样, 那姐姐玩剧本杀吗？三国杀？英雄杀？狼人杀？”
他一边说一边看柯箫的表情, 继续猜游戏名字。
没想到这小子眼神居然挺好使：“都玩的是吧？姐姐还去蹦极了，超酷，我也喜欢玩这个。我们还都玩王者和吃鸡，那我们共同爱好挺多的……”
看到柯箫的眼神, 他生怕柯箫误会, 连忙说道：“我是自己登陆游戏的时候看到你的游戏账号了！看你王者经常上线、吃鸡也玩得场次挺多知道的。姐姐我没有去挖你的资料什么的，你不要误会不要生我的气！”
柯箫：……
谢潮生有她的微信, 她玩游戏都是微信账号, 这样比较方便。
那他如果也玩王者和吃鸡的话的确可以看到她的游戏账号。
以前从来没有什么人会关注她的这些，所以柯箫没有想过关掉关联、或者是换到扣扣的账号上去玩之类的。
谢潮生心细想到这些, 发现了，也不能怪他。
柯箫点点头：“我没生气。”
她刚准备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两道声音。
“姐姐？姐姐你别走啊！”
“姐姐我们老高哪儿不好了？你跟我们说说再走啊！不然我们今晚都睡不着觉。”
声音越来越近。
柯箫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皱了皱眉头。
谢潮生倒是聪明，只是看一眼就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儿——主要是他密室玩得多，经常遇到这种事儿，见得多了。
他朝柯箫走近了一步，低声说道：“刚才跟你一起玩密室的人？一直缠着你是吧？我帮你把他们赶走？”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这下是有点太紧了。
柯箫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淡淡香气。
听到谢潮生说的话，她没太思考，就点了点头。
谢潮生又凑近了一点之后，转过身，就变成了跟柯箫肩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的肩膀几乎是挨着的那种距离。
他看着走近的两人，皱起眉，有点凶地问道：“你们找谁？”
那两个追出来的男生愣了一下，看看谢潮生，又看了看柯箫，然后说道：“你们……？”
谢潮生点了下头，看向他们的眼神仍然有点凶。
两人一看这俩人的身高差、还有柯箫挨着他不说话的模样，基本就是在默认他这样宣誓主权了。
俩人懂了什么意思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打扰了。”
“我们不知道小姐姐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啊。”
两人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跟后面的老高、还有另外两对情侣扬声说道：“难怪人家对咱们家老高不感兴趣，有更帅的对象啦！身高也跟老高差不多！”
柯箫和谢潮生一起往他们的反方向走。
谢潮生问道：“姐姐你刚才跟他们拼车进了一个密室里是吧？”
见柯箫点头后，他又说：“密室有时候跟一起看恐怖片的那种感觉差不多、密室还要更恐怖一点，毕竟身临其境了嘛。单身的女生在恐怖的环境里害怕、被男生保护了，可能会产生这个男生很可靠很有安全感的错觉、容易产生感情。”
柯箫看他一眼：“你说得头头是道的，经常在密室里交到女朋友？”
谢潮生直接一个大步跳到柯箫面前拦下她，大声喊冤：“姐姐你看看我像是需要耍这种花招的人吗？！虽然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可能觉得我不怎么样，好像不太喜欢我。但其实我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学校里从大一的学妹到大四的学姐都有追我的，去篮球场上打个球，一堆女生想加我微信呢。”
听到在学校受欢迎、打篮球……
柯箫难免会想起钟曦之，她一瞬间变得心情有点不好。
她点了点头，故意说：“哦，可是这跟你在密室里交到女朋友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你不喜欢别的追求方式，就喜欢密室里女孩子害怕、对你产生依赖的那种感觉？可以展现你的男子气概。”
谢潮生有点急了：“我没有！我从小到大只谈过一次恋爱！是高中的时候喜欢我隔壁家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我高中还没毕业，她就上大学了，在大学里谈了新男朋友说我太幼稚跟我分手了。不信你看！”
他直接掏出手机解锁把手机屏幕放在柯箫面前。
“你看，我微信里根本没加几个女生，这个是我辅导员、这个是我们学生会的会长，这个是酆都密室的老板娘你应该知道，这是冯教练……”
柯箫又没想跟他谈恋爱，根本没有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耳朵里只听着他语速很快、一个一个地介绍微信好友里的女性好友。
听他好像能一直这么介绍下去，柯箫打断道：“可以了。”
谢潮生欣喜道：“这下你相信我了吧？我真的不是什么花心的人。姐姐你不要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就怀疑我的真心。”
他忽然挠了下头，脸上的笑容有点羞涩：“我其实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这样追着你跑。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找哥们儿帮我出主意，他们都不相信，觉得我在开玩笑，没有一个人帮我的。”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我想追你，只有冯教练帮了我一点点，她给我推了你的微信。”
柯箫给他建议：“不追我、去选那些追你的女生，什么麻烦都没有。”
谢潮生却又立刻摇头：“那不行，我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爸妈从小就教我，喜欢的人从第一眼看到就会喜欢了。不喜欢的人第一眼不喜欢，后面相处再久也不会喜欢的，最多就是习惯了。”
他大声、且理直气壮地说：“我喜欢你，当然就要追你。”
柯箫被他眼里的热烈烫到了，不得不避开眼神不再与他对视。
她忽然不想再泼他冷水了，匆匆说道：“随便你吧。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谢潮生立刻又高兴起来：“你没有拒绝我！是答应让我追你的意思吗？我可以当你的追求者了对不对？”
柯箫没忍住：“……我以前没有发现你追求我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谢潮生像是没听出来她的嘲讽一样，开心地原地蹦跶了两下：“以前我是没有你的同意的追求者，现在是经过你同意的追求者了！这是一大进步！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成功的追求者，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说实话，柯箫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工作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谢潮生这样的热情和自信。
她有点羡慕他。
遇到喜欢的人就大胆热烈地去追、去表白、去争取。
不担心自己是不是配不上对方、不害怕被拒绝、不考虑两人的条件年龄相差过大以后会不会分手、是不是没有好结果。
这大概是她永远也做不到的。
“姐姐？”
柯箫回过神：“有事？”
谢潮生可怜巴巴地说：“这么晚了地铁已经停了，我刚刚打车没有人接单，加了小费也没人接，你可以送一下我吗？我学校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柯箫考虑了一下，他今晚怎么说也算是帮自己解决了麻烦。
她没有戳穿他在这个地段不可能打不到车的事，明明刚才还有一辆空的士开过去了。
“行。”
“谢谢姐姐！”
柯箫开车，谢潮生立刻坐到副驾的位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姐姐我给你指路，我们学校的位置！”
他先说了自己学校的详细地址，然后又问道：“对了姐姐你住在哪儿啊？会不会不顺路，那你绕路送我的话有点太麻烦你了。”
嘴上说着麻烦，他却没有解开安全带下车自己去打车的意思。
柯箫想了想，她没有喝酒，应该可以开车回顺德。
而且家里还有个可乐，她一般是早上六点多去遛狗的。
可乐这段时间也都习惯了这个时间。
六点多太早了，找钟点工阿姨肯定不方便。
她如果今晚住这边的话，明天就得四五点起来回去遛狗，还不如现在开车回去。
她回答谢潮生：“送你顺路，不要问这么多。”
“好好好我不问了。”
他又随便起了一个话题：“姐姐我看你王者不怎么打巅峰赛都是五排打排位？我打野和射手都挺强，下次你什么时候上线叫我啊，我们一起打？我吃鸡也挺厉害的，能苟能钢枪。还有你如果什么时候又想玩密室的话，可以叫我，我组个熟人局，就不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了。你一个漂亮女孩子跟人拼车，这种情况肯定会经常发生。今天这样的还算好的，还有那种在密室里故意吓唬你的、欺负人的……”
他知道的弋椛是真不少：“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我有听说有一个密室里三四个男的在密室里吓唬一个女生想让她躲在一个男的怀里，人家女生不害怕，他们硬要去抱。里头乌漆嘛黑的，又没有手机，幸好那家店的老板和工作人员都很靠谱，一直看着里面的监控，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进去制止了。”
柯箫：“……有这种事？”
谢潮生点头：“有啊，还有那种全程抢风头要表现自己，明明错了还要嘴硬的，你指出他错误他就翻脸骂人的，遇到了都挺影响心情的。”
别人会不会被影响不知道，反正柯箫知道，自己如果遇到他说的这种，肯定会被影响心情。
不过没关系。
“我本来也不敢玩密室，今天就是没玩过想去体验一下，以后不玩了。”
谢潮生连忙说：“别呀姐姐！其实熟人一起玩还是挺好玩的。一起投入剧情、一起解密最后逃出密室，你看过芒果台的那个《密室大逃脱》吗？我大神版和明星版都看，熟人一起玩、找好一点的密室，就是那种效果，很有意思的。”
柯箫摇了摇头：“我怕鬼，不敢玩。你说的那个节目我跟闺蜜一起看过，看的时候开着弹幕也会被吓到。”
她太老实了，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谢潮生卡壳了一下：“呃，这么害怕吗？”
柯箫说：“对，所以我以后不会玩密室了。”
“那就不玩吧。”
谢潮生绞尽脑汁找话题：“对了姐姐你是发朋友圈的时候去蹦极的吗？和谁一起去的？以后还玩这个吗？想不想试试攀岩，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在攀岩俱乐部办了卡，经常过去玩，你想玩的话我可以介绍靠谱的教练给你认识。”
柯箫可有可无地应了两声。
谢潮生有点着急，也有点懊恼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眼前一亮说道：“对了姐姐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金毛？它是个戏精，特别调皮，我只要一回家它就一定要跟我睡一个房间，不让它睡它就趴在我房间门口装可怜，我进出的时候它都会哼哼唧唧的……”
柯箫说：“跟你学的？”
谢潮生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当然不是！我才不会装可怜。”
但他刚才说自己打不到车，分明就是在装可怜。
他咳嗽了两声：“咳咳，而且每次到遛狗的时间它就自己去叼狗绳，催我们该带它出去了，一出去不管大狗小狗它都喜欢，总想过去跟人家玩……”
柯箫忽然又说：“你家狗很喜欢交朋友？”
她连续搭话，谢潮生知道自己找对话题了，连忙说：“对啊，它是最会社交的狗狗了！整个小区的狗都是它的朋友。我妈说它把自己当成警长，别的狗吵架打架，它只要听到了都是第一时间去劝架的，坚决不允许自己的辖区内出现打架斗殴事件。”
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柯箫也被他的描述逗笑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小区里的狗真的也都认它这个警长，它每次都能劝架成功，别的狗劝架会直接从两只狗打架变成三只狗……最后还有可能发展成群架。我爸跟我妈都说这只狗成精了，有社交牛逼症。”
柯箫：“……这种性格是天生的还是可以培养啊？我家狗特别不爱交朋友，每次出去遛狗它人也不理、狗也不理，就埋头走路，走够了时间就催我带它回家。”
这还是柯箫第一次主动跟谢潮生说起自己的事。
他一下就来了精神：“姐姐你也养狗啊？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
柯箫说：“领养的流浪狗，应该是中华田园犬跟什么狗串的，看不太出来，它是黑色的，叫可乐。”
谢潮生点了点头：“嗯，领养代替购买挺好的，可乐好幸运遇到你。我们家其实养了三只狗，一只是金毛，还有两只也是领养的流浪狗，一只小狮子狗还有一个贵宾跟什么狗串的。”
他解释说：“所以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其实这个有的狗是天生的性格就那样，有的狗就是培养出来的。一开始我家只有金毛，领养第一只狗的时候它可凶了，天天对那只刚到家的小狮子狗各种示威，没到一个星期两只狗就玩到一起了，后来又领养了一只，金毛就变成了社交牛逼症，小区警长。”
柯箫若有所思：“所以多跟狗狗近距离接触、在一起玩，产生交流，性格可能会改变？”
“有可能的。如果你教不会，又很希望可乐可以在外面交到朋友的话，也可以考虑送它去宠物学校，那里的老师是专业的，他们会教狗狗。”
柯箫也是第一次听说宠物学校：“谢谢。我倒不是一定要可乐变成社交达人……哦是达狗，就是会担心它没有朋友会不会孤单，别的狗狗都一起玩，它每次都孤零零一只狗，避开所有狗子和人。”
谢潮生想了想：“姐姐你是不是才领养它不久？”
“对，过完年之后才领养的，过年的时候它还是一只小流浪。”
“那就对了，可乐流浪的时候可能在外面吃过各种咱们想不到的苦头，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我觉得姐姐你人这么好、对它那么好，它能感觉得到，以后会慢慢忘掉流浪的那些苦日子的。宠物都是很敏感的、能最快感受到真心。”
柯箫忽然问道：“你家养猫吗？”
谢潮生立刻反问道：“姐姐你很喜欢猫？养了猫吗？”
“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我们家不能养猫。金毛还是个小奶狗的时候被猫扇过耳光，看到猫就特别紧张。”
柯箫踩下刹车，说道：“到了。”
“什么？”
谢潮生愣了一下，看到学校的大门才反应过来：“这么快？”
他有点依依不舍的：“姐姐你住在哪里啊？住得远不远？”
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惊讶地说：“这么晚了！姐姐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柯箫：“……那你刚刚不如不要让我送你。”
谢潮生笑了笑，坦然说道：“你刚刚说要回家，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舍不得就这样让你走，想跟你多相处一会儿。其实我打到车了，又取消了订单的。”
柯箫：“……”
难怪网上最近流行说真诚是必杀技。
这一刻，她有点被谢潮生的赤诚打动。
所以她也没有对他说谎：“我家在顺德，准备开车回去。你送不了我，赶紧回去吧，我走了。”
谢潮生这下是真吃了一惊：“顺德？这么远？那你从这里回去最少要四五十分钟啊。”
他有点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说谎让你送我了。”
然后他就不肯下车了，把安全带又系了回去：“这么晚了，你开那么远的路程，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谢潮生想也不想就说：“我打车回来也行、在你附近随便开个房间住一晚明天再回来也行。我明天上午没课，下午四点才有课，来得及。”
柯箫：“……”
谢潮生还催促她：“姐姐我们快点走吧，耽搁一会儿你回去的更晚了。女生熬夜太晚不利于美容的，对身体也不好。”
他知道的不少，看了看柯箫又说：“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来开？我高三毕业就考了驾照，在家里也经常开车，车技你放心，唯一的一次违章是因为停车被交警贴了罚单。”
他坐在车里不走，柯箫也不可能把他拉下去、或者是翻脸把人赶下车。
毕竟他们刚刚在车里聊得还不错。
“姐姐？要不要换我来开车？”
柯箫犹豫了一下：“送来送去挺麻烦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谢潮生叹气：“姐姐，你不要觉得治安很好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大晚上开车回家不会出问题。”
柯箫还真不知道，她开始开车总共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出什么问题？”
打网约车出事的新闻她看过，自己开车会出什么事？
除了犯困发生车祸，柯箫实在想不出来。
广州到顺德一路都是高速，下了高速也走的都是市区的大道……
谢潮生道：“姐姐你没有遇到过那种看见你是漂亮女生开的车，摇下车窗一直跟你并行，时不时对你吹个口哨、调戏你几句的司机吧？”
柯箫脸色变了变，摇头：“没有。”
“我姐姐今年过年的时候还遇到过。”
谢潮生说：“还有那种不要命在高速上搭讪的，约你在下个服务区见面什么的……还有那种故意别你车子避停的……这世界上当然是好人多，但坏人也不少。”
遇到好人当然是好事，但就怕万一遇到了坏人。
柯箫没有再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
谢潮生又想找话题聊天，她提醒道：“开车不要跟我说话了。”
谢潮生连忙点头：“好好好我不说话不影响你开车。”
柯箫随手打开车载音乐。
车子里顿时响起了动听的歌声。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谢潮生听着听着就跟着哼唱起来。
越唱越投入，没一会儿就发展成了跟唱。
别说，他没有吹牛，唱歌真的挺好听。
柯箫忍不住说：“你零零后也听这种老歌啊……”
谢潮生立刻停住跟唱：“我妈妈是张信哲歌迷，她喜欢听歌，年轻时候追很多歌手，家里一堆的碟片，我从小就跟着一起听。”
他有点得意：“我妈说我唱歌好听都是她从小这样培养起来的。”
车载音响里变成了杨千嬅的《处处吻》。
前奏一响，谢潮生就说：“这首我妈也很喜欢，我会唱。”
他果然又跟着唱了。
他粤语唱得非常地道。
柯箫听着，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说是会说粤语、会场粤语歌的男生有一种莫名的魅力。
也是巧了，下一首歌又是粤语，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谢潮生又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跟着唱。
柯箫不主动开口，他怕打扰她专心开车，果然一路上都没有再主动找话题了，跟着车载音乐唱了一路的歌。
柯箫听得有点入迷，一个没注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开到了自家地下停车场的车库里。
但谢潮生归根结底跟她也才认识不久。
她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他告诉她的。
她不可能就这样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哪怕她空房间多得是。
柯箫清了清嗓子：“咳……”
谢潮生也发现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库里了：“没事。很晚了，姐姐你赶快回去吧，我自己出去就行。”
在地下停车场方向感很差的柯箫很担心：“你能找到出去的路吗？小区大门口我会联系门卫放你出去。”
谢潮生这一笑显出几分少年人自信张扬的模样：“当然了！迷宫我都走出去不知道多少个了，一个停车场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姐姐你快回家洗洗睡，我到酒店了给你发微信。”
柯箫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弋椛
柯箫输入指纹锁的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灯自动亮起。
可乐也已经蹲坐在门口。
在柯箫进门的一瞬间，它朝她疯狂摇尾巴。
柯箫弯下腰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还没有睡觉啊？还是我回来打扰到你睡觉了？”
她把包放在门口，往房间里走去。
可乐一声不吭地摇着尾巴紧紧跟着她。
直到柯箫进了浴室里洗澡，它才蹲坐在洗手间门口乖乖等着。
柯箫洗完澡、护肤以后坐在床头，拿起手机一看。
十分钟前谢潮生已经给她发了消息，到酒店了。
还拍了一张酒店房间里的照片。
【姐姐我就住在你家对面这家酒店！】
柯箫想了想，弋椛回了一句：【晚安。】
没想到对方好像就等着她回消息似的，立刻回复：【姐姐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柯箫这么回复了以后，却又有点睡不着了。
本来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王者了、更没有吃鸡。
这几天更是没心情。
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谢潮生一提醒，她又有点想玩了。
这么晚了，张卉纯肯定不在。
柯箫想了想，去陪玩群里问了一声。
【姐姐我在！我可以来！】
【我也在我也在！姐姐可以带我一个吗】
【姐姐我已经上号等你了】
柯箫打开游戏，选择排位模式，刚拉了两个陪玩进来，就收到一个不认识的昵称入队申请。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人继续申请入队，还发了游戏内消息：
【姐姐看微信！】
柯箫这才发现，好友列表里那个昵称后面有个括号，微信好友谢潮生。
她打游戏的时候会习惯性把微信的消息提醒关掉，所以谢潮生发的消息她没有看到。
呃……
刚刚才在微信说过晚安的人，又相遇在了王者峡谷。
柯箫莫名有点心虚，回了消息：哈哈，好巧。
谢潮生见她回复，立刻催促：你要打游戏是不是？拉我拉我啊！我也来！
柯箫只好把他拉进了队伍。
然后装作很忙的样子切出去回微信。
其实她也不是装的，只真的要回微信。
柯箫到陪玩群里说了一声来了一个朋友只需要三个陪玩了，先到先得。
然后看到谢潮生发的一串消息。
他们说晚安以后就没有再发新消息了，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又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
柯箫点开。
【？】
【姐姐你怎么上王者了？】
【姐姐你要打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啊！】
【姐姐姐姐？】
然后就是一串的表情包。
最后是他刚刚才发过来的一条新消息：
【姐姐你拉进队的这几个是陪玩吧？看着号像。】
柯箫：【……怎么看出来的。】
谢潮生发了一个得意又聪明的表情包：【我以前当过一段时间陪玩，知道陪玩号什么样。】
柯箫匆匆回了一句：【嗯人应该齐了我们去打吧。】
她切回游戏，果然看到好几个入队申请，都是陪玩的号，她点了一个最新的同意。
五个人队伍就满了。
柯箫直接点了开始匹配。
语音里热闹起来：
【姐姐好久没有打游戏，这段实际在忙吗】
【求一个打野位，我最近练了新打野，上个月刚刚拿的国标，得给姐姐秀一下！】
【姐姐这把想玩什么】
一直到匹配成功进入游戏选英雄环节，这几个小哥还在一口一个“姐姐”，有一个已经开始可怜兮兮地说柯箫好久没有点他的单了、今晚也差点上不了车。
争宠不要太明显。
谢潮生进队还没有说过话。
柯箫知道他现在一个人在酒店里，除非手机麦克风坏了，否则不存在不方便开麦的问题。
那么……
柯箫虽然不会心虚，但谢潮生毕竟是三次元熟人，又不像是闺蜜张卉纯那么熟。
她莫名有一种点了几个牛郎转身撞见熟人的淡淡的尴尬。
因为他们四个全都是全能大师，还有一个金灿灿的，看起来就很高端。
只有柯箫老老实实显示了三个常用英雄，进去就在一楼。
她不用听四个人在那儿询问帮她抢英雄什么的。
她光速自己锁了一个大乔。
队伍里传来一片赞扬。
“哇姐姐抢得好！”
“这对面居然敢放大乔，我们姐姐不把不得把对面头给秀烂！”
“这个英雄的确很强非ban必选的！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姐姐一抢得对，不然被对面拿了我们这把就不好打了。”
“是啊是啊！”
柯箫啥也没干，只是随手拿了个自己擅长的辅助，被夸得都有点尴尬了。
她只好装作听不见，在那儿点开大乔的各种皮肤看皮肤特效。
只听谢潮生忽然开口：“不是吧？小柯不拿大乔你们就打不赢对面？这陪玩不合格啊。”
队伍里安静了一瞬。
“哥们儿你是陪玩还是姐姐的朋友？”
“哈哈我们只是说不好打，没说赢不了啊，怎么可能赢不了。”
“我跟姐姐打了一共五十六局，一把都没有输过哦，不信你可以问姐姐。”
柯箫在这样火花四溅的氛围里，进入游戏。
她玩软辅的时候除非有些特殊的阵容，否则一般习惯性一级跟着中路，方便各处支援。
“小柯跟好我，你学的三技能是吧？好，你一会儿升二级再学个一技能，伤害又高又带控和沉默，我们俩配合好可以把对面妲己宰了。”
再一次听到“小柯”，柯箫恍惚了一下——陪玩们都是一口一个姐姐。
谢潮生在这之前也都是叫她姐姐。
这进了游戏，突然她就变成“小柯”了。
不过他都安排好了，她只好回了一句：“好。”
对面的辅助是个瑶妹，一级也来了中路。
但瑶这个英雄四级之前着实没什么用。
果然听到谢潮生自信地说：“瑶四级之前没用，一会儿我们俩升二级配合好，妲己必死，瑶不走也得死。”
柯箫：“嗯。”
谢潮生这把玩的是一个法刺不知火舞，个英雄浑身是控，只是前期没有装备的时候伤害不高。
但柯箫的大乔一二级的时候伤害是很可观的。
她在兵线还没有出塔的时候就先走到了左边河道草那里，成直角对着兵线放了一个三技能，三个小兵同时吃到她的技能，血同时哗哗地往下掉。
对面的瑶也对着小兵放了一个技能，然后就转身去了野区。
谢潮生夸奖：“小柯这个三技能放得好！”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往河道右侧走位对着小兵丢技能，妲己的技能想要同时对小兵和他造成伤害，就必须也得跟着他一起调整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打掉最后一个小兵升二级的一刹那，谢潮生一扇子打在妲己身上，利用被动撞上去控了妲己一下，她被撞向柯箫的大乔。
柯箫放了一个三技能接上沉默。
妲己刚能动，又被不知火舞一脚踢起来。
落地的一瞬间大乔一个一技能又把她弹起来，接了一下平A。
一血诞生。
击杀者：大乔。
谢潮生还没说话。
语音里就响起三道声音：“哇哇哇姐姐好厉害！”
“我就说姐姐拿了大乔我们这把就稳了！”
打野更是直接说：“这么厉害的大乔值得全局拿蓝！姐姐下一个蓝我给你打丝血叫你。”
谢潮生：……
第 37 章
谢潮生会玩法师, 都是因为他进来的时候随机在了五楼。
那三个陪玩都想拿容易凯瑞的位置表现自己，最不容易凯瑞的辅助被柯箫拿了，他们当然要抢射手打野。
谢潮生不仅不是老板而且还是个男的, 极有可能抢他们饭碗, 除非柯箫开口, 否则他们对他隐隐抱有敌意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给他让位置。
谢潮生也不想跟陪玩说好话让他们给自己让位置。
虽然他是老板带的人, 给他让位置也是应该的。
可谢潮生就是隐隐约约不想低这个头。
柯箫主动说就算了, 柯箫没说, 让他找她帮她要个位置——他干不出来。
总觉得这样好像就在柯箫面前丢脸了似的。
那三个人在前面瓜分了打野、射手和上路的位置, 只给五楼的谢潮生剩下了一个法师。
他就只能玩法师。
好在柯箫玩辅助会习惯性先跟中路。
谢潮生跟她打出配合，辛辛苦苦打工让大乔拿到了人头, 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上野下三路齐开花，在那儿疯狂夸柯箫。
直接当他不存在。
他们夸的好像这个人头就是柯箫一个人拿的, 跟谢潮生的不知火舞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 他们夸他们的, 柯箫没有回应。
谢潮生悄悄地憋了一口气, 等他们夸完。
他叫道：“小柯你来。”
这时下路的公孙离发话了：“姐姐快来我们好打配合！乔离不分家！有你在我嘎嘎乱杀对面射手辅助。人头可以都给你拿！”
因为开局率先拿到对面人头拿了优势，柯箫这时已经走到对面野区口子去看对面打野位置了——
刚才对面的辅助瑶在中路放了一个技能就进了红野区，按照打野的效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清完红区到蓝区去了。
她走到蓝buff的墙背后果然看见打野在草里打蓝。
听到下路的话她顺手往下拉了一下视野。
对面的射手是个戈雅，也在稳发育。
不见瑶的影子。
她应该还跟着对面的打野。
这时对面的中单妲己已经露头在清中路第二波兵线了。
柯箫就说：“对面辅助没下去, 你先自己跟戈雅对一会儿线, 打野和辅助都在蓝区你小心他们刷完去抓你。”
她是老板，一开口下路那个阿离就连声说：“收到收到！谢谢姐姐报点！我会小心的！”
柯箫又回到了中路。
谢潮生特别沉稳地说道：“再来一次。”
“好。”
于是两人如法炮制, 清完兵线的妲己走已经走到自家防御下了, 被不知火舞打中一扇子，立刻接上闪大踢回中路。
不知火舞和大乔的踹飞、沉默和击飞搞得出法穿妲己全程动都没能动一下, 落地就“嗐呀”一声暴毙了。
这次是谢潮生拿的人头，她及时说话了：“nice！配合超棒！”
柯箫回了一句：“你上的比较果决，对面妲己没反应过来交闪。”
谢潮生刚要说什么，上野下又三路齐开花了。
“一段时间不见姐姐更牛了哇！直接帮对面中路戒网瘾哈哈哈！”
“姐姐快来跟我一起去抓一波下路了！”
“姐姐偏心！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也需要姐姐的帮助！对面瑶挂戈雅头上啦！”
接下来，基本就是就全都是这种明争暗斗。
那三个陪玩是习惯性开始比谁送给老板的人头多、谁拿了双杀三杀四杀，拿完就开开心心地在麦克风里说送给姐姐。
谢潮生倒是不跟她们一起喊姐姐，他甚至把称呼都改成了“小柯”，也没有对他们这种炫耀有什么反应。
但他们这把顺风局，而且他的不知火舞开局就拿了一个人头一个助攻，经济优势雪球越滚越大，他的装备很快就成型具有秒人的能力了。
于是开始各种从塔后绕出来把缩在塔下的人踢回队友人群堆里秒掉、从对面野区各种绕后踢。
他只要出手要么自己单杀，要么就是关键开团把对面控的生活不能自理，队友拿人头就跟打不会还手的野怪没什么区别。
他们一开始还能镇定自若地当没看见，照样说这个人头是送给姐姐的。
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甚至有个四杀都是因为不知火舞一闪开了四个奠定的胜利基础。
对面本来经济就比他们这边差很多，装备巨好的不知火舞一闪上去踹飞四个再接个大招完美控制，他们的血量就已经跟血崩一样了。
杀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残血跟比打野怪都简单……
那个拿了四杀的打野憋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再说“这是我送给姐姐的四杀”。
打野是第一个，后面是对抗路，最后是射手。
队伍里还在正常交流，有一个陪玩特别有梗、会说笑话。
听起来好像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那种暗流涌动的感觉……
一局打完，柯箫赶紧说：“太晚了不打了，我要去睡觉了，拜拜！下次再玩。”
“姐姐再见！”
“姐姐下次要点我哦！”
“姐姐要玩游戏的时候叫我，只要你叫我一定在。”
柯箫胡乱“嗯嗯”两声，光速退出队伍下了游戏。
再点开微信想给谢潮生解释一下说了晚安又相遇在王者峡谷的事情，但开始打字的时候又想——他不也是说了晚安又上游戏了嘛。
她就又把打的字删了，准备退出微信直接躺倒睡觉。
就在退出微信的一瞬间，谢潮生的消息发了过来。
【小柯下次打游戏叫我就行，不需要叫陪玩多花钱。你辅助玩得挺好的，操作意识都很好，我们双排就可以随便赢。】
柯箫瞬间就开心起来，倒不是为了省钱或者双排，而是她打游戏很少被人这样夸奖。
陪玩们夸她是因为她害死老板嘛，人家一个个都是国标最少也是省标，什么厉害的辅助没见过，说不定高端局里职业选手都匹配到过。
怎么可能真心夸她。
他们那些夸奖感觉是对每一个老板都能说出口的。
她跟别的老板没有任何区别。
但谢潮生不一样。
他夸到了柯箫的心坎上。
柯箫没有说过，但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辅助玩得不错。
从一个只会看漂亮程度选英雄、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变成一个王者段位的玩家。
她也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苦练了很久的。
看攻略、看技术主播的操作、研究新版本的强势英雄……
她一样都没有落下过。
只是她擅长的都是软辅，硬辅玩得没有软辅那么自信，一般如果给她辅助位她会拿自己比较自信的英雄怕坑了挨骂。
王者的路人喷子很多，别说打字了，有的开麦骂、有的加好友骂、还有的能追到王者营地骂，连着骂半个月的都有。
柯箫就曾经遇见过有一局快要赢下比赛时她的张飞大招喷空了，被那个她保护了一整局的射手直接开麦破口大骂、声音难听骂得也很难听。
她把听筒关了，把那个人也屏蔽了，那局游戏结束他又来加好友骂。
逼得柯箫直接去把不添加任何好友勾上了，接不到好友申请。
时间过去很久，她都忘记这件事了，有次下了个王者营地准备看点东西，结果就发现自己的王者营地里被一个人连着骂了一个星期。
她当时懵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匹配到的那个开麦骂她的射手。
一下子心情就变得巨差无比，有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再玩王者了。
柯箫从那以后就只敢拿玩得比较自信的英雄。
可是拿了软辅，游戏里就又一些搞性别歧视的低素质玩家，看到软辅就会来一句：这局倒霉又遇到混子。
要不就是：女的是吧？重开。
更难听的也有。
在大多数人眼里软辅都没用。
打赢了跟软辅没关系，打输了肯定是因为这一局辅助选了软辅。
这就是这个游戏大多时候的现状。
柯箫习惯拿软辅，打一局不被喷已经谢天谢地了，玩了好几年游戏会夸她辅助玩得好、意识和操作都没问题的，总共也没几个。
柯箫也不关掉微信了，点进去就回了一句：【其实我孙膑也玩得不错】
谢潮生立即说：【那下次一起你用给我看看？】
柯箫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想到了什么，她又说：【你别叫我小柯了啊，我以为就游戏叫一下跟那几个陪玩区分开，怎么微信也这么叫。我比你大，要有礼貌。】
谢潮生说：【我忽然觉得小柯挺好的。现在咱们年轻人谁在乎年龄大小啊，你看走路上不管看到谁都是小姐姐，也没有真的年纪小的说她不是姐姐是妹妹。你叫我小哥哥我也会欣然接受。】
柯箫：【……】
现在确实挺多人叫小哥哥、小姐姐。
不光是网络上，现实里这样的也不少。
她都习惯了。
但看到谢潮生这么说，她忽然就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古怪。
她翻了个身：【我要睡觉了，晚安吧。】
【不会又在王者峡谷或者是军事基地遇到你吧？】
军事基地是吃鸡游戏里钢枪的地方。
一般喜欢钢枪的人跳伞都会直接跳那里，落地就开打，非常刺激。
柯箫：【……不会，我真睡了。】
说完她就关掉了手机。
本来还想着第二天要不要管谢潮生——毕竟他昨晚是送她回家才过来的。
没想到柯箫一觉睡醒，就收到谢潮生发过来的消息。
【我有事要先回学校了，下次有机会过来看可乐】
消息是六点发的。
柯箫睡醒的时候是六点四十。
她看到了，没有回复，而是收起手机，准备简单洗漱后去遛狗。
可乐就像柯箫跟谢潮生说的那样，它很聪明，现在柯箫一换外出的衣服，它就知道自己去叼狗绳过来等着出去。
但一人一狗出了门，它就目不斜视，只埋头走路，时不时地去绿化带里撒尿。
拉了屎就站在原地等柯箫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别的狗子远远看见同类就兴奋地汪汪叫，想扑过来玩。
它听到叫声也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走自己的。
听到有人靠近，不管是大人还是小朋友，它都会立刻往柯箫脚下躲，等着对方走过去。
小孩如果要来摸它它就直接躲到柯箫另一边，总之不让碰。
柯箫说回家，它毫不犹豫地转头就往家的方向走。
脚步飞快地跟着她进门禁、进电梯，一点儿也像别的狗子那样留恋外面的世界。
回了家里，柯箫做早饭的时候，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了她的恢复情况、和爷爷住的怎么样。
柯奶奶叹气：“一天三顿饭都有人做好了送到嘴边上，吃的还都是好东西。享福啦，太享福啦，我跟你爷爷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柯箫赶紧说：“奶奶老家的房子还要盖最少三个月，你的身体要养，还得去医院复查什么的，不能回老家，再说你们现在回去了也没地方住。你什么也不要多想，就好好在我那个房子里住着，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出发出去旅游。如果你的伤全好了，天还没暖和，我可以先带你们去暖和的海边看看海。咱们那地方只有一条河，你跟爷爷都没有见过海吧？”
柯奶奶说：“是没见过。”
柯箫说：“是吧？而且我可以先带你们去看看小姑以前打工的深圳，咱们到时候还可以办了港澳通行证去香港、澳门，我现在人在佛山，这里可暖和了，白天二十度有时候二十多度。我离海边就不远，这边沿海城市很多，咱们可以都去看看。”
她想起什么，又说：“哦对了，这边好吃的可多了，口味也清淡，喜欢煲汤，煮各种粥，都很好喝，你跟爷爷来了肯定会喜欢。”
柯奶奶又被她说动了：“去你小姑打工的深圳看看？那边是不是没有冬天啊？最冷也有十几二十度？”
柯箫说：“是啊，这边厚毛衣羽绒服根本用不上。”
柯奶奶忍不住感慨：“那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你们要是不说呀，我可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这样好的地方。”
“所以你赶紧好好吃饭好好复查，听医生的话，把伤养好了我带你跟爷爷出来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一直在一旁听着奶孙俩打电话的柯爷爷也忽然说：“我监督着你奶奶呢，我也想去看看深圳。那儿离香港远不远？我那年在录音机里听到回归的新闻，就一直想着这辈子能不能去香港看一看。”
“不远，爷爷，从深圳坐车去香港可方便了。到时候咱们到了深圳就可以直接过去。”
“好好好，我肯定好好监督你奶奶养病。”
柯奶奶嗔道：“我稀罕你监督！我又不是傻子自己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好啊。”
她又转头笑眯眯对柯箫说：“箫箫你放心，我跟你爷爷不乱跑。”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有点犹豫地问：“你现在还在广东是吧？在佛山？在那儿干什么？”
柯箫说：“嗯，有点事。”
至于是什么事……
她现在不太想回南雁市，因为这个时候回去，难保钟家的人不会直接找到家里去。
他们不直接说要找她，就说是去探望爷爷奶奶的，她难道还能拒绝吗？
实在很烦人。
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柯箫连忙说：“我在这儿做公益呢。”
“公益？啥叫公益？”
柯箫解释说：“就是献爱心，不要钱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如去敬老院、福利院里照顾那些老人们、给得了癌症家里拿不出钱的人捐款救命，这种都叫公益。”
“那你做的是什么公益？”
柯箫说：“我跟很多人一起保护濒危动物。就是咱们地球上快要灭绝了的野生动物。”
柯爷爷和柯奶奶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保护野生动物。
这个为什么叫公益。
但这不妨碍他们觉得柯箫是在做好事。
只要是做好事，两个老人都很赞同：“这是好事！你好好做啊！保护那个什么，濒危动物！好好保护！你中那大奖，都是老天保佑的，是要多做好事。”
说到最后没忍住，又说了一句：“要是还有空闲的话，也帮帮人，不要光保护动物，帮人积大德呢！下辈子能投好胎！”
柯箫：“……”
不过她也没有必要非要跟爷爷奶奶讲什么转世投胎是封建迷信的事，她相信科学。
她哄道：“好好好，我知道，我也帮人。”
挂了电话，柯箫想起自己说的话——她给野生动物救助中心捐了不少钱，那个救助中心所在的地方就有一种动物已经濒危，所以那些人才会在那里建救助中心，主要是为了救濒危动物，只是在那里驻扎后遇到了其它的野生动物他们也都会积极救助。
所以柯箫说自己做公益、保护濒危动物，也不能说是撒谎。
不过帮人……
帮癌症病人那些，柯箫难免想到最早的□□、然后还有水X筹那些负面新闻，再就是网上现在一大堆在热门新闻评论区发自己家孩子或者是老人生了什么什么重病急需钱的信息的……
这种基本都是骗钱的。
最重要的是，柯箫自己就有一个关系很远的表姑，家里的表姑父得了癌症。看了好几家医院好几个医生，诊断那个表姑父的癌症已经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只有最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他们家都选择了不在医院里化疗受折磨、浪费钱，想让他在家里开开心心地走。
在直接拿了药回家住着了。
表姑一家还是把这个信息到了水X筹上，发的信息就是在那个平台能看到的，家里的顶梁柱得了癌症急需用钱、家里穷拿不出、还有三个孩子要养……等等等等，反正就是求好心人捐助。
据柯箫所知，那个表姑家里是有两套房子的、也有车。
癌症他们也根本没打算治了。
听过这样的事，实在很难把钱捐到网上去。
柯箫又不认识在医院工作的什么人、自己也不懂医疗相关知识，她不知道自己的钱怎么样才能给到真正需要的人手里。
只能选择别的更靠谱的方法。
靠谱的……
柯箫脑中又有一个念头升起。
她大学读的教育专业，虽然她和张卉纯、周可萱都没有当老师，但其实大学同学里很多选择了当老师的。
那次同学聚会大家还说起，班上有一大半的人都在当老师。
包括她的亲妹妹柯笛。
这年头大城市里的教师编制竞争非常激烈，很多都被迫选择了跟她妹妹柯笛一样先考农村、偏远山区那种竞争相对小一些的。
先考到编了，再一边上班考职称、一边想办法往城市里调动。
柯箫的大学同学有一大半在做老师，城市里的山区的乡镇上的都有。
柯箫回忆了一下同学聚会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学说过的话——
其中一个叫张丽丽的女同学家也是偏远山区的，她知道偏远山区的女孩子学习、考大学的重要性。
所以她并没有想着先考一个偏远山区的教师编制然后想办法往城里调动，而是就想在贫困地区扎根、努力教育女生们好好读书、考大学，因为这可能是她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柯箫努力想了想，那个同学好像是考到她们这边最穷的一个镇上去了。
那个镇距离南雁市特别远，只有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周围的所有乡里村里的孩子要上学都去那里。
她打开手机翻了翻，果然，她的记忆没有出差错。
她当时听张丽丽说起自己这几年做的工作，很敬佩她，互相加了微信好友的。
柯箫给张丽丽发消息：
【张丽丽你好，我是柯箫，上次同学聚会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现在在桃浦镇初中当老师啊？】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柯箫难得有了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但她也做好了准备——张丽丽估计不会很快回消息，毕竟她是初中老师，可能比较忙。
没想到张丽丽一会儿就回了：【我知道你是柯箫，对，我在桃浦镇初中当老师，初一三班的班主任，怎么了？】
柯箫道：【我记得你说桃浦镇很穷，你们学校很多女生上完初中家里就不让上学了，大多数都是回家去干活准备嫁人、或者是准备去进厂打工给家里挣钱？】
【是啊，今天还有一个，她爸找到学校里闹着不让女孩上学了、非要让她收拾东西回家去。那女孩今年才十三岁，自己肯学、学习也好，懂事得很。】
柯箫有点紧张地问：【那我可以资助你说的这样的女生上学吗？你在那儿当老师，应该知道哪些女孩是真的帮助的，我可以帮忙出所有的学杂费、生活费也可以。你知道的，我不缺那点钱。如果你们班上这样的人不多，你可以帮我多问几个班，我都没问题。】
那边沉默了很久。
柯箫等了一阵，以为张丽丽是有什么难处，正想问问，就见她又发了消息过来：
【唉，贫困山区女孩失学，不仅仅是家里不给出学杂费生活费的问题……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给你讲讲我们班这个十三岁女孩现在面临的问题吧。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还在上学，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儿也不可能挣钱了。她爹妈挣的钱养不起父母和两个儿子，想让她回家一起挣钱出力养家。资助这样的女孩学杂费生活费是没有用的，他们要拿到那个女孩不上学后养家挣的钱，才有可能同意她继续上学。】
张丽丽：【我有时间就上网，发一些学校里的信息。其实网上挺多好心人愿意资助失学女童。就上个月，还有一个询问有没有合适的资助对象的，但你知道有些人最弋椛后是怎么不愿意资助的吗。是因为最后会变成资助那个女童一家子，给她的钱、衣服、生活用品，全都落不到女孩身上。一个月捐给贫困女生三千，最后可能只有三百能花在那个女生身上，这都还是好的。】
张丽丽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一件粉红色的、绣着白兔子的羽绒服。
【资助人都专门买这种，恨不得衣服上写着我是女孩的颜色款式了，我们送到女孩手里，还是会被他们家里人抢给男娃穿。】
柯箫：【…………】
他们那里也重男轻女。
但后来家家户户都外出打工多少挣了些钱，没有这样严重的。
她上网也看到新闻，见过专门资助失学女童的“春蕾计划”好心人捐的善款被挪用拿去实现男孩的摄影梦想了。
所以她不敢捐这样的公益机构，也怕钱不知道被挪到哪儿、给谁用了。
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人居然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她看着那件粉色羽绒服上面的兔子。
一开始她只是想要自己捐的钱不会被莫名其妙挪用到奇怪的地方去，而是用在她真正想帮助的人身上。
可是听张丽丽说了，她才知道，就算有明确的目标，想帮到她们也那么难。
柯箫沉默了许久，心情有些沉重地问：【那我怎么做才能真正帮到他们？你有什么建议吗？】
张丽丽说：【有。】
柯箫一下就振奋起来：【你说！你知道的我不差钱！】
张丽丽那边一直显示在输入中。
【是这样，没有遇到过的人可能想不到。我们这边很多贫困家庭的女孩，都是用不起卫生巾的。初中的女孩大多数都来月经了，我们班上很多女生来的时候用卫生纸垫着，用卫生巾的也都是一直等到整个被血浸透了才舍得换。像科普说的那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换一次，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柯箫立刻明白了——买衣服、买文具买生活用品都有可能会被抢走拿给男娃。
但卫生巾不会！
男的总不能把卫生巾拿去擦脸吧！
而且这能解决她们的月经困境、切切实实地帮到她们！
【好好好，我捐卫生巾！你统计一下人数？最好能找别的班的女老师也一起帮忙，把全校的女生都统计出来。】
柯箫说完这句又赶紧补充：【卫生巾也有保质期，我一次不捐太长时间的。可以隔段时间给你们寄一次。你那边算好需要多少，我直接去网上下单寄到你们学校。哦对了，你们学校能收快递吗？不能的话我寄到县城里想办法联系车子给拉过去？】
张丽丽答应了：
【我们镇上有邮政可以收快递。我马上要去上课了，等我上完课去跟别的班的女老师聊一聊，我们利用休息时间做这个事儿，尽快统计好需要的数量告诉你。】
柯箫积极回复：【好的好的！】
【对了你要不要来我们学校看看？考察一下？万一我在编谎话骗你的钱呢。】
【不用不用！一你是我同学，二是我真的觉得这种事情编是编不出来的。我也是女生，你不说我都根本想不起来那些贫困山区的女生们会缺卫生巾用，永远不会想到给她们买这些就能立刻帮上忙。张丽丽，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为学生们这么用心、谢谢你和你的同事们愿意牺牲休息时间帮那些女同学。】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现在要去上课了，回头统计好了数量我联系你。】
张丽丽这样说了以后就没有再发消息了。
但很快，她就又发了很多学校教学楼、操场的视频过来。
视频里的学校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视频里那些一晃而过的学生，也都能看得出来家庭条件不择么好。
柯箫坐在那里，一边翻看她和张丽丽的聊天记录，一边思考着。
此时此刻，她感激自己中了大奖，否则她就算知道了贫困山区的女孩们缺卫生巾用可能也无能为力。
感谢自己早上给爷爷奶奶打的那一通电话，聊到自己在做公益。
更感谢自己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加了张丽丽的好友。
她觉得，她不光可以捐卫生巾。
她还可以做更多。
柯箫打开微博，翻看了一下自己注册那个微博账号。
她很早就注册了，但只是上来吃瓜用的。
主页只有转发过一些热点新闻，从来没有发过原创微博。
她想了想，开了个会员，把以前转发的那些微博都批量删除、清理干净。
然后发了一条新微博：
【转发这条微博三天后抽一万块，抽奖条件是必须关注哦~@微博抽奖平台】
她先去交了一万块钱，确保不是虚假抽奖。
然后等了一会儿，刷新了一下，并没有新增粉丝、更没有转发。
柯箫关掉微博，想到小慕是主播，可能搞过抽奖，知道怎么搞抽奖才能让网友注意到参与进来。
她给小慕发了一条消息。
她这段时间也有看他的直播，只是自己没打。
小慕很快就回复了，他也不清楚。
他说她想知道的话，他也可以去帮忙问问。
柯箫道了谢，想了想，又分别去问了张卉纯、周可萱……
索性把微信好友里的熟人都给问了一遍。
其中银行的理财经理回复最快：【我可以让我们支行的官博转发参与！我们行有微博的也都参与！】
柯箫：【……谢谢。】
不过他也给了她灵感，她干脆直接去发了一个朋友圈：
【我微博昵称叫可竹竹，刚刚搞了一个一万块钱的抽奖，感兴趣的可以去参与一下，三天后系开奖，说不定中一万块的幸运儿就是你。以后这个微博账号也会经常搞抽奖的！】
柯箫现在的微信可不是上班时那样了。
她微信里的人多得是，而且很多都是知道她中了大奖、或者是知道她是富婆的。
一刷新，一堆人点赞和评论。
【哇哇哇富婆散财啦！我火速去参与了！】
【我去了我去了，才一百多个转发，这中奖几率有点高，希望不要有更多人参与这个抽奖了。老天保我中一万啊啊啊！】
【好酷！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中奖的幸运鹅】
张卉纯先微信给她发了问号。
周可萱闲下来以后也在闺蜜群里艾特她询问：【柯箫你准备做微博账号啊？想把账号做起来以后当博主吗？有没有考虑过做什么类型，美妆时尚博主？健身博主？还是美食博主？探店博主？或者是旅游博主？】
【你现在不缺钱，健身、美食、探店旅游这些都能做。不过这些赛道也都挺拥挤的，想做好不容易，你要做好规划有的放矢。只是转发抽奖没有用的，这种吸引来的粉丝只是为了抽奖，你不抽奖他们可能就跑了。】
柯箫觉得周可萱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就把自己上午联系张丽丽知道的事情说了。
【我想做一个账号，可以让更多人知道这些事，希望更多人参与到这种公益里面去。】
张卉纯和周可萱都是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或许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从来没有缺过什么。
在这之前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没有每个月买卫生巾的钱。
可想而知，世界上她们两个这样的女性还有很多。
好一会儿后，张卉纯才回复：【我能帮什么忙吗？帮你多转发几次你的微博？】
周可萱道：【你等等，我有一个以前的客户是做MCN的，是一位人品非常好、性格也非常好的女性。我去咨询一下她你这种账号应该怎么输出内容。】
柯箫道：【必要的话可以付费咨询，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好。】
谢潮生也发了微信过来：【你是准备玩微博吗？我转发啦，希望可以帮忙。如果我是那个中奖的幸运儿的话请你吃饭~】
柯箫不太懂，登上微博一看，她那条抽奖微博已经好几千转发了。
粉丝也涨了差不多过万。
柯箫知道这里头肯定也有渣浪塞的僵尸粉。
她点开转发看了一眼，排在第一的就是【XCS】。
这熟悉的名字缩写字母。
柯箫点开这个主页，发现他有一二十万的粉丝。
主页最新微博就是转发了她那个抽奖。
这条抽奖微博的转发点赞和评论数量都很可观。
没想到谢潮生居然也玩微博，还有这么多人关注。
他的介绍那一栏只放了三个打字输入“狗”会出来的奶牛狗头，别的什么都没有。
柯箫没看出来他是做什么内容的。
只觉得不愧是男大学生，精力真的很旺盛。
什么都玩、也什么都玩得转。
再切回微信。
谢潮生已经又给她发了消息。
【小柯你是准备做微博账号吗？想涨粉的话只是抽奖不行的，这样的粉丝没有粘性商业价值很低，要规划内容。】
说的内容居然跟周可萱差不多。
柯箫想了想，既然已经在朋友圈里发了让人去转发，那有心的人以后肯定会从她的微博知道她在做什么。
没有必要瞒着。
她就把自己准备做的事情说了。
第 38 章
谢潮生立刻表示他也想要帮忙。
做公益当然是多多益善。
柯箫也没有拒绝他。
结果谢潮生是真帮得上忙, 他知道怎么做账号、一步一步教柯箫怎么输入内容。
也不需要多费劲，只要找对方向，每天写一点山区的小女孩们的困境、再写写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他说他自己的账号就是这么做起来的, 粉丝粘性很高, 私信里一堆人问他要不要接推广。
当然了, 周可萱也通过那个姐姐加上了一个阅读账号和一个穿搭账号的博主。
同为女性，自然更容易感同身受。
听到山区里还有小女孩卫生巾都用不起, 大家都很愿意帮帮她们。
柯箫还跟谢潮生一起去了一趟张丽丽的学校, 不为别的, 只为了照片里、视频里出现的那些小女孩们。
他们两个在张丽丽等几个老师的帮忙下, 混在家访的老师的队伍中，跟着一起去了几个小女孩的家里。
坐车到没办法通车的山路边上, 把车找地方停了，然后步行上山。
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那些女孩的家里。
穷是真穷, 但人也是真的重男轻女。
这不是一家两家的事, 是整个村子都是这样的。
女孩除了读书考到外面去, 离开大山, 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去过一趟后，柯箫更加用心地做自己的账号、和老师们一起商量怎么才能帮到这些女孩。
柯箫也更加用心地做自己的账号。
根据专业分析，柯箫直接在微博上透露了自己彩票中了几个亿的大奖，所以才来微博给大家抽奖让网友们都沾沾喜气。
然后她时不时地发一下自己在顺德的大平层、闲暇时逛小区里的高档超市, 偶尔发一点领养的流浪狗可乐的照片和视频。
隔三差五抽一个一两万块钱的大奖。
网友们就很爱看、接受度非常高。
柯箫的账号很快就做起来了, 粉丝数量超过二十万，还在持续上涨。
更新微博的时候, 一刷新就是上百条评论。
这段时间里, 柯箫见到了谢潮生家的金毛。
按照他的说法，金毛是他小时候吵着闹着要养的, 后面两只狗是全家一起决定领养的。
家里养了三只狗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一人偏心一只，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不偏不倚。
谢潮生的头像就是家里的金毛，他偏心的当然也是金毛了。
那只大金毛就像他说的，社交牛逼症，而且还有点戏精，动不动就哼哼唧唧的。
两只狗第一次见面，大金毛没费太大功夫就用自己的社交属性搞定了性格孤僻的可乐，两只狗成为了好朋友。
可乐就这么一个朋友。
为了它的朋友，柯箫频繁跟谢潮生带着狗一起见面。
有时候她会早上带着可乐开车到广州见了朋友金毛，去宠物公园里撒撒欢，两只狗愉快地分开，她再带着它一起回家。
然后很自然的，有一次柯箫就带着谢潮生和大金毛一起回了自己家里。
张丽丽的初中那边捐了两批卫生巾以后，热心老师们帮忙联系上贫困地区学校的同事，找到了更多需要帮助的学校。
柯箫一个人捐助了十个学校。
把自己捐助的全过程发在了自己的微博账号上，然后在经过学校老师的同意下公布了七个学校地址，接受捐助卫生巾这一类物资。
她本人没有注册什么慈善机构、也不打算做，所以这些她是不经手的，公布的学校地址、收件人填的老师。
有愿意捐助的热心网友可以直接下单到那个学校老师那里。
柯箫全程除了提供捐助对象之外，其它都不会参与。
这样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段时间柯箫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家里那点事儿已经完全影响不了她了。
钟曦之一家全然被她抛诸脑后。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爷爷说奶奶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老家的房子也快要建好了。
柯箫当即决定回家一趟，去看一眼老家的房子，也回去接上爷爷奶奶出去旅行。
她这一趟回老家，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这边家里了。
出去旅游她已经带着两个需要照顾的老人了，总不能再带上一条狗。
所以柯箫就要考虑可乐的安排。
送到宠物店寄养一两天可以，几个月时间，柯箫不放心。
柯箫在思考着是不是把可乐带回南雁市交给她妈照顾，或者是交给张卉纯。
谢潮生听说了以后就说：“可乐应该已经习惯咱们广东这边的气候了吧，你不是说你们那边冬天很冷夏天很热吗？现在还在穿薄毛衣？忽然把可乐带回去它能受得了吗？”
可乐是一只特别乖的狗。
熟悉以后它喜欢晚上睡在柯箫的床边。
柯箫有次睡得迷迷糊糊的起床，不小心踩到了它，它就只是哼唧了一声，根本没有张嘴咬柯箫的意思。
她健身的时候它也会在一旁把自己摊平成一张毛毯，狗下巴贴着地板看着她。
柯箫有一次从椭圆机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可乐也是直接跑过去要垫在下面。
柯箫越来越爱它、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人。
谢潮生这么一说柯箫立刻就犹豫了。
她又想可不可以让周可萱帮忙养——可她工作忙起来自己吃饭都顾不上，更别说照顾一条狗、每天早晚必须固定花时间遛狗了。
谢潮生很急，也有点生气：“我这么合适的人选，难道从来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吗？”
柯箫看他一眼。
他这句话问的有点歧义。
周围的人都已经往这边看过来了。
谢潮生却是理也不理，固执地看着她。
柯箫道：“可能要寄养很长时间，我怕会麻烦你……”
“我们家本来就有三只狗，多照顾一只能添多大麻烦呢？可乐和我们家大金毛又是好朋友，它们吃的狗粮都是一个牌子。还有比我家更合适的吗？”
那的确没有。
柯箫迟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谢潮生一下就笑了：“今天就把可乐带到我家吧！你也可以陪着可乐一起过去，最好不要立刻走，不然狗狗会以为被你抛弃了。”
柯箫一想的确有可能。
可乐是只流浪狗，可能已经被人遗弃过一次。
所以它一开始性格孤僻不爱跟人也不跟狗接触。
现在她要把它寄养在别人家那么长时间，可乐很有可能会以为自己再一次被遗弃了。
柯箫就不想拒绝：“我去你家？方便吗？”
谢潮生没直接拍胸脯保证，而是说：“你等我问问。”
他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就挂断了，对柯箫说：“马阿姨，哦，就是我们家保姆阿姨说我爸我妈今天出去约会了，说是过两个人确定关系纪念日，要晚上吃过饭才回家。”
“一般我爸妈过什么结婚纪念日、恋爱纪念日，都会在外面玩到晚上十一点以后才回家。”
柯箫只是听谢潮生这么说，几乎就可以够脑补出来他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充满爱的家庭里。
她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回家接可乐。”
“我也去。”谢潮生立刻说，“我可以帮你开车！”
谢潮生去过自己家里，这次是去接可乐。
虽然可乐认识他，但他们以后可能要相处几个月的时间，还是越熟悉越好。
柯箫没考虑太久就点了头。
谢潮生开车，柯箫坐在副驾，一路飞奔回了她家里。
接上可乐，又打包了一些它喜欢的狗玩具、两包狗粮和它爱吃的狗火腿。
他们就掉头又回了广州。
谢潮生兴趣广泛、性格自信阳光，家里又养着三条狗，柯箫就算不问也知道他们家条件肯定不错。
跟着去了他家，果然如此。
他们家住在非常高档的小区里，住的别墅。
三条狗有自己的房间。
不过柯箫跟着谢潮生到他们家的时候，狗狗们并没有在房间里，而是在草坪上追飞碟。
这个可乐也很爱玩。
谢潮生快步去把可乐的行李拿到家里。
保姆阿姨看到他回来，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又看向柯箫：“柯小姐是吧？潮生在家里提过你。”
柯箫有点尴尬，没有问她谢潮生怎么跟她说起自己的。
她胡乱点点头说：“马阿姨你好，打扰了。我要出门一段时间，他建议我把可乐寄养在你家，帮忙照顾。”
马阿姨笑眯眯的，看起来特别和善性格特别好：“没问题，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嘛，问题不大。柯小姐要不要喝水？或是奶茶？马阿姨会做杨枝甘露，喝过的都说好喝！我去给你做一杯。”
说着就不顾柯箫阻拦，转身快步去了厨房。
柯箫和放好东西的谢潮生在草坪上一起陪狗玩。
谢潮生一个用力，蓝色的飞碟飞出去的同时，四条狗同时香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居然是可乐抢在了最前面，在飞盘落地之前一口咬住，掉头飞快地跑回来，在柯箫面前疯狂甩尾巴。
柯箫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夸它：“可乐真棒！”
从它嘴巴里取下飞盘，扬手扔了出去。
刚刚跑回来的三条狗又跟着可乐一起追着飞盘冲了出去。
玩了一阵，谢潮生招呼狗狗们回家，柯箫跟着一起，也叫上可乐。
养了几个月，可乐吃的好，精神头也好，长了不少肉，浑身的黑毛也很有光泽，现在的它再也不是过年的时候瘦巴巴脏兮兮一看就是流浪狗的样子了。
现在可乐一看就是一条被主人用心养着的健康的狗狗。
它屁颠屁颠地跟在柯箫身边。
金毛在它左右跑来跑去，它都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让柯箫很担心自己走了以后它会不会真以为自己不要它了。
两个人带着四条狗进了别墅内。
临近中午，谢潮生的父母果然没有回来。
谢潮生邀请她留下来吃饭，柯箫还想安慰安慰可乐，就没有拒绝。
陪着四只狗狗的时候，时间说过得慢好像也挺慢，但说快也是真的很快。
柯箫只觉得好像刷地一下午就过去了。
天慢慢黑了。
谢潮生和她一人牵着两条狗绳在小区里遛狗。
看得出来谢潮生人缘很好。
这个点儿差不多就是遛狗的高峰期，小区里有保姆阿姨遛狗的、也有主人本人遛狗的，远远地看到谢潮生都会跟他打招呼。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社交牛逼症大金毛的功劳。
因为离得老远，别家的狗狗看见它就开始兴奋起来，哈斯哈斯地想往这边扑、跟自己的好朋友团聚。
大多数时候，双方的主人会牵着狗绳，让两条想亲热一下的狗狗凑到一起互相闻一闻、扑两下。
然后再把它们拉开继续各遛各的。
柯箫也跟着一起遛狗。
遇到第一个谢潮生的熟人的时候，她其实有点紧张——如果人家误会了她和谢潮生的关系，只是陌生人，她追着解释好像犯不上。
但不解释，谢潮生也在，她就好像默认了一样。
没想到不等对方询问，谢潮生就主动介绍：“她叫柯箫，是这只狗的主人，它叫可乐，柯箫准备出门一趟，可乐跟我们家大金毛关系好，所以准备在我们家寄养一段时间。”
对方了然点头：“这样！”又去夸奖大金毛，“不得了啊你小子！一个小区的朋友已经不够你交游了，还发展到外面去了！不服不行。”
柯箫心里松了一口气，对那个人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大金毛不愧是社交牛逼症，不光跟这个小区的狗狗关系好，跟小朋友们的关系也很好。
小朋友们看到它都是尖叫着笑着过来摸摸的。
好在这是富人小区，小朋友们家教都很好，只是摸两下，就自己走开了，不会太吵闹。
遛了两圈狗。
四只狗狗拉屎，光是捡屎都是一个大功臣。
尤其四只狗都不是小型犬，粑粑巨多。
谢潮生拿了四个垃圾袋，发现有狗子拉屎他就抢着上去捡屎，一次都没有让柯箫动手。
柯箫有点不好意思。
遛完狗回了家里，马阿姨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煲了一个汤、还有一只烤乳鸽，又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柯箫和谢潮生吃完，跑去尝试跟可乐沟通：“妈妈要去办事，你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可以吗可乐？”
说完她试着不带可乐自己往门口走，不管可乐在做什么，只要她走到门口，它一定会飞冲过去跟上。
试了三四次以后，柯箫有点不忍心了。
谢潮生当然看出来了：“你这样不行的，你平时遛完狗出门也不会带着可乐一起啊对不对？你平时怎么说的，现在也要这样说。”
柯箫想了想，对可乐说：“回去，不带你。”
可乐果然趴下了。
大金毛过来跟它并排趴着。
客厅里多了一黑一金两块毛绒绒的毛毯。
柯箫再往外走，可乐站起来，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再跟上来。
谢潮生飞快地跟了上来：“咱们在小区里散散步消消食，再回去一趟。”
“嗯？”
“这样可乐就知道你走了还会回去，不是要遗弃它，对不对？”
柯箫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两人溜达了一圈儿，这回外面没有遇到几个人了。
进了客厅，可乐果然又是第一个扑过来，围着柯箫周围直打转。
柯箫想到可能有两三个月见不到它，心里也挺难受，就又找了狗玩具过来陪它玩。
她准备过了八点就走。
结果还没有到八点，谢潮生的父母就回来了。
那是一对一看就特别恩爱、生活很顺遂的夫妇。
两人很有夫妻相，带着笑容，手牵着手进的家门，女主人另一只手里还抱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
柯箫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回来。
他们显然也没想到家里有个年轻女孩。
谢潮生赶紧冲出来介绍：“爸妈这是柯箫，柯箫这是我爸妈。”
柯箫赶紧站起来，走到谢潮生父母面前，越走越紧张：“叔叔好、阿姨好，我是柯箫，没跟你们打招呼就到你们家里来，打扰了。”
谢潮生妈妈看了疯狂使眼色的儿子一眼，笑眯眯地说：“没事，潮生跟我说过，你送可乐过来的是不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可乐立即在柯箫身边站好，仰着狗头看着谢潮生父母。
谢潮生妈妈又被逗笑了：“这只狗一看就很机灵！”
她微微笑着解释：“潮生爸爸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我们就提前回来了，今天出门没有带降压药。”
意思是不是故意搞突然袭击的。
但不管是不是搞突然袭击，都是自己跑到人家里来的。
没有她来了就不让人回家的道理。
柯箫连忙说：“那叔叔快去休息吧，不用招呼我，我准备走了。”
谢父谢母大概是看出来柯箫不自在了，从善如流道：“那就潮生招呼你好了，你们年轻人比较聊得来。我带他爸爸去吃药了。你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大坏蛋，欢迎你随时来我们家里做客的！”
开了个小玩笑，谢父谢母上了楼。
谢潮生见他们上楼了，才赶紧对柯箫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他父母态度这么好、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她要麻烦谢潮生一家好几个月。
柯箫说道：“我知道的。”
谢潮生才又露出笑容：“那你是要离开还是再待一会儿？”
“离开。”
“好。”谢潮生道，“现在天还不算晚，你回去正好。”
柯箫点点头。
回了家里，她联系好钟点工，又联系了凌云——合适的保镖不是那么好找的，这段时间也柯箫一直给凌云发着工资，需要她的时候叫她过来，不需要就让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第二天和凌云在机场汇合，一起飞回了南雁市。
这回又没车了。
落地后柯箫先回家看了爷爷奶奶，又去看了看疗养院里的七奶奶。
那家疗养院很专业，七奶奶脸上长了点肉，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味道。
柯箫去的时候她正跟另外几个老太太一起在看电视，跟着电视里的戏曲声音摇头晃脑，脸上还带着笑容。
疗养院里的护士也让柯箫了解了七奶奶这几个月在这里的情况，体检的时候身体好了很多。
柯箫放心了。
这几个月好吃好喝有盼头，柯爷爷和柯奶奶不仅身体看着比以前好了很多，精神面貌也大不一样了。
见到大孙女儿，两个人高兴得不得了。
柯箫去医院问了医生的意见，柯奶奶只是不能剧烈运动，出去旅游是没问题的，只要别让她用双腿爬山什么的，其它就都还好。
现在各大景点也多得是车、索道，就算是爬山只要愿意花钱，也有人可以把人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抬上去。
当然了，老柯箫本身也没有打算带爷爷奶奶去哪儿爬山。
吃过饭后，她说要回老家看看房子。
爷爷奶奶立刻表示也要一起去。
柯箫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第二天她去租了一辆车，凌云开车她坐后面，晕车的柯奶奶坐在副驾的位置。
四人一起回了清河村老家。
几个月不见，上次看着还是一片废墟的地方，现在已经建起了一个漂亮的小楼。
已经到了春天，院墙周围种的月季和蔷薇都开了，红色、粉色、玫红色、白色，深深浅浅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热闹极了。
房子后面被种上了连翘，嫩黄明亮的颜色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春天来啦！
两个老人进去转了一圈儿，只觉得院子里、屋子里、厨房、卧室哪儿哪儿都好，挑不出一点毛病。
听到爷爷奶奶不住地夸奖，柯箫忍不住说：“床啊家电这些都还没买呢，爷爷奶奶你们现在夸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不早、一点也不早！”
“房子大格局就是这样子了，你床进来、家电进来不也是放在留好的位置嘛，现在就能看见啊，多好！”
柯箫只好随他们去了。
看完房子，柯爷爷和柯奶奶就出来在院子里，跟听说他们老两口回老家，一窝蜂过来打招呼的村里人聊开了。
柯箫知道，爷爷奶奶今天跟着一起回老家，一是为了看房子，二就是为了这一刻。
柯箫在广州给他们买的那些金银首饰，两个老人一开始说不要，后来收下了又一直收起来，几乎没有戴过，这回说回老家，柯奶奶一大早起来把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全都给带上了。
就连柯爷爷也默默地戴上了自己那个金戒指、还有一个金镶玉的菩萨戴在脖子上。
柯箫当然发现了，但他们愿意戴着是好事，她只觉得两个老人很可爱。
她和凌云一起进了屋里，上了二楼，能听见院子里那些老头老太们对柯爷爷柯奶奶满口的艳羡。
“啊哟，广志啊、小娥，你们俩可是熬出头了！掉进福窝窝里喽！这房子盖的，跟城里头那些大富翁们住的大别墅没有任何去呗！”
“你们大孙女儿有钱，又知道孝顺，老两口后头的日子只剩下享福了！怎么也得多活几年十几年的，也过过那不差钱的好日子。”
“啧啧啧，广志现在可是咱们清河村头一份了！这里外都漂漂亮亮的大房子，要是我在里头都舍不得拉屎尿尿！”
“听说小娥夜里摔了，我心说要坏事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小娥不仅好好的，还长肉了，多少年没见过脸上有肉的小娥了！你以后可要高高兴兴的，过你大孙女儿孝敬你的好日子啊！好日子！”
柯爷爷压抑着炫耀的心思，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低调地说：“也是运气好，要是没中奖，也没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
柯奶奶紧跟着也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运气好。”
又被一阵吹捧。
很快老头老太们就注意到了老两口身上戴的金玉，顿时又是好一阵夸赞和羡慕的声音砸向柯爷爷和柯奶奶。
柯箫和凌云上了二楼，两个人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落下院子里聊天的人们。
柯爷爷和柯奶奶已经说到要出去旅游、去北京看□□了。
老头老太们都给羡慕坏了：“旅游回来可要回老家里来，把北京长啥样跟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啊！”
“我去过，我去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现在北京跟十年前还一样不？广志，小娥，你们去了回来说给我听听。”
柯箫没有催促，等着柯爷爷和柯奶奶过足了瘾、涨足了面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又开车回了南雁市。
这一回，就要准备出去旅游了。
柯箫提醒跟小姑、还有她妈还有弟弟妹妹都交代了这个事儿。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前几年身体也都不算多好，谁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多少年。
大家都很赞同带他们去北京看看。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对北京、对□□对伟大领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柯箫上一次说赡养费的事情吓到了曾月娥，她这几个月都没有再尝试找柯箫传授她那些“过来人的经验”了。
她不说教，柯箫对她也没有那么激烈的反感了——
心情好的时候她就会给她妈微信转个一两万块钱。
包括弟弟妹妹也是。
柯裕说到做到，果然没有再跟柯箫开过口。
这样她反倒愿意给了。
给柯笛个三五万的时候，总会也给柯裕转一两万。
柯裕倒也不会硬气地说不收，柯箫转了他就收下跟她道谢。
这样的关系倒也还行。
反正柯箫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觉得勉强，心里挺舒服的。
想着要出门几个月，柯箫跟牛阿姨沟通，也是巧了，正好她原先做过的一家要南雁市住几个月，联系她希望她过去。
柯箫就跟她说好，让牛阿姨先回老主顾家里，等她爷爷奶奶回来再联系她继续来她家。
爷爷奶奶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主要是柯箫不缺钱，很多东西都可以到地方再买，没必要从家里带着。
大家的行李就少了很多。
柯爷爷和柯奶奶这几个身体都养的不错了，连血压都控制下来了，柯箫打电话问了大航司，这种情况是可以坐飞机的。
柯爷爷柯奶奶虽然有点害怕，但同时也很期待。
他们这辈子可能就坐这一回飞机。
怎么也得体验一下。
到机场值机以后，航司就给爷爷奶奶都安排了电动轮椅。
柯箫提前买好了商务舱，四个人坐在同一排。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顺顺利利上了飞机，飞机起飞。
柯爷爷和柯奶奶兴奋地从窗口往下看，连上升阶段的耳鸣都不觉得难受了。
这天是个好天气，飞机穿过云层飞到一定高度时，可以看到下方的茫茫云海、有些地方被日光染成金色，壮丽又辽阔。
柯爷爷和柯奶奶凑在一起，看得目不转睛。
飞机上还可以吃东西、看电影，换拖鞋躺下休息。
柯爷爷和柯奶奶当然全程都没有休息，老年人本来就觉少，第一次坐飞机那么兴奋，他们根本睡不着，也没办法闭眼休息。
下了飞机，两个老人又是大开眼界。
因为南雁市是个小城市，飞机场特别小，广州的机场当然就不一样了。
南雁的小机场跟这里根本没法比。
柯箫和凌云推着行李箱，一人扶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着一个老人，在机场里慢慢走，一路没有催促过他们，耐心地等待他们看个够。
出了机场，坐车直达高铁站。
其实完全可以坐车到顺德。
但柯箫这不是想着爷爷奶奶没有坐过高铁，想让他们把高铁也体验一下。
广州到顺德是短途，很快就到。
坐一会儿功夫也不会太累。
事实上，柯爷爷和柯奶奶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高铁，兴奋极了，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这种兴奋的情绪一直保持到去了柯箫家里。
在南雁市那个房子里的时候，柯爷爷和柯奶奶已经觉得很好、不能再好了，没想到这里的房子更大更漂亮！
两个人进去觉得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
这个小区也比南雁那边的好！
柯奶奶说：“哎哟，哎哟，那个机场，跟这个小区，都跟那戏里唱的天庭一样！我做梦都做不出来这么好的地方。”
“箫箫说这边暖和我心里头还有点不信，来了才知道是真的！这跟咱们那儿夏天刚开始的时候是没啥区别啊，真舒服。”
到家后，柯爷爷和柯奶奶换上了单薄的长袖和长裤，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水。
柯箫问他们还走得动走不动，走得动的话带他们去逛逛小区里的超市。
走不动了就在家休息，她手机下单让超市送货到家里。
柯爷爷和柯奶奶都说不累想去逛逛。
柯箫就让凌云也跟着一起，四人去逛了那个很贵的超市。
两个老人一开始不知道那标签上标的事价格，脸上表情还没什么，搞清楚以后，看见一个就要咂舌一番。
“老头子你看你快看，八十块一个的苹果！”
“两百块一个西瓜，哎哟！”
“这是个啥，我没见过。”
“不是我们那儿长的东西吧，我也没见过。”
柯箫说了名字，两个老人确定自己不认识、没听说过，是暖和的地方才会长的水果。
两个老人又去继续长见识了。
好在他们惊叹归惊叹，不会阻拦柯箫买东西。
两个人都知道孙女儿这是在孝顺自己、对自己好，她出得起这个钱，就是想让他们尝尝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这是孙女儿的一片孝心。
俩老人不会对着柯箫的孝心泼冷水。
柯箫也知道他们会心疼，不管是菜还是水果，每样东西都买的不多。
回去后保姆阿姨开始做饭，柯箫去厨房把水果处理好放在果盘里端出来。
柯爷爷和柯奶奶尝一口：“这贵的东西果然有贵的道理，就是比那便宜的吃着甜、好吃。”
柯箫坐在沙发上吃圣女果，一口一个。
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圣女果。
热量低可以放开了吃，酸甜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简直没有缺点。
吃过饭后，爷爷奶奶去午休，柯箫就开车去看可乐了——不接它，但是可以看看它。
她买回来的机票的时候就跟谢潮生说过。
听说她要回来，谢潮生立刻表示可乐很想她，回来了可以过去看看可乐。
柯箫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总是很担心可乐以为自己又被弃养了。
谢潮生邀请后，她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今天柯箫一下飞机就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信息说爸妈不在家，他在家里等她过去。
柯箫开着车过去，谢潮生牵着大金毛和可乐跑到了小区门口。
可乐和大金毛都认识柯箫的车，远远看见就兴奋得不行，可乐更是直接立了起来。
柯箫摇下车窗，可乐一看到她就哈斯哈斯地想扑到她面前。
“上车。”
谢潮生打开车门，把两条狗狗放上车，然后他去坐在副驾：“你爷爷奶奶到家了？”
“到了，他们午休呢。”
说话间，柯箫看了可乐一眼——它已经把狗头从驾驶座和副驾之间伸了过来。
它被教得很好，除非柯箫伸手，否则它不会乱舔。
所以它头伸出来，只是想往柯箫的胳膊那边靠一靠，好像是想离她近一点。
谢潮生伸手扶住它的脑袋：“不可以哦，不可以碰你妈妈的胳膊，会有危险。”
幸好小区门口到谢潮生家不远，一眨眼就到了。
车子直接开进地下车库，柯箫解开安全带打开后车门，可乐瞬间跳下来蹲坐在柯箫面前。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可乐乖！妈妈没有不要你，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谢潮生也下了车，牵着大金毛站在一旁。
可乐跟柯箫亲热了一会儿，两人牵着狗一起上去。
谢潮生看柯箫和可乐黏黏腻腻的样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带着爷爷奶奶出发？”
“爷爷奶奶在这儿休息两天，让他们适应一下这边的气候，然后我们先去深圳和香港转一圈儿，再一路往北走。”
谢潮生看她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他问：“那你要不要带可乐回家住两天，你走的时候再送过来？”
柯箫立刻说：“可以！这样它应该就知道我不是不要它了。下次也会来接它回家的。”
这次谢潮生的父母是真的没有回来，柯箫没有再撞上他们。
她在谢潮生家跟四只狗玩了一会儿。
可乐住了几天，在大金毛的带领下也跟另外两只狗狗熟悉起来。
看到柯箫就在一旁，可乐安安稳稳地跟另外三只狗玩到一起。
等柯箫准备走的时候，可乐一看拿了它的狗窝，它就飞快地去叼了狗绳，跟在柯箫左右两侧狂摇尾巴。
柯箫带着它去车库，打开副驾驶车门，可乐利落地跳进去坐好。
柯箫转身跟谢潮生道别后，开车回了家里。
他们家没有讨厌动物的人。
柯爷爷和柯奶奶也很喜欢狗，听柯箫提起过她收养了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狗的事。
可乐回家，他们看到它自己叼着狗绳，到家知道把狗绳放在固定的位置。
然后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它好像知道他们都是柯家人一样，只是凑过去闻了闻他们，从头到尾一声都没有叫过，甚至连警惕的眼神都没有。
两个老人一下就喜欢上这条聪明狗了！
适应了两天，准备出发的时候，柯箫要把可怜送到谢潮生那里，两个老人还有些舍不得，再三确定柯箫的朋友靠谱、会好好照顾可乐，他们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柯箫这次没办法挑时间，因为明天她就要带着爷爷奶奶出发了，今天必须得把可乐送过去。
谢潮生父母在家也没有办法。
一回生二回熟，柯箫想到会见到谢潮生父母，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把可乐送到谢潮生家，又不是付费寄养到宠物店，当然要下去跟谢潮生父母打声招呼。
柯箫买了一箱车厘子和一箱牛奶，一起拎到谢潮生家里。
引起他一路抱怨：“为什么过来还要送什么东西啊？把不把我当朋友了。”
柯箫不理他。
进门就去跟谢潮生父母说了打扰，把礼物放着。
谢潮生颠颠地跟过来把两个箱子接过去放进冰箱里。
然后又跑过来。
谢潮生妈妈看见儿子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就想笑，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他跟没看见一样，和善地跟柯箫寒暄着。
柯箫这次时间比较紧，只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可乐一看她往门口走就要跟上。
柯箫这回有经验了：“可乐回去！不带你！”
可乐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她，尾巴耷拉下去不动。
谢潮生牵着它一起出去。
一人一狗目送柯箫开着车子离开后，谢潮生长叹了一声，低下头：“可乐，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你爸爸？”
第 39 章
柯箫带爷爷奶奶坐过了飞机、坐过了高铁, 也坐过了她那辆比较贵的轿跑。
但真正开长途，还是那个SUV空间更大，更舒服一点。
她不是没有想过房车, 但房车在有一些地方是不允许上路的。
比较麻烦。
问过爷爷奶奶的意见后,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开那辆城市越野。
他们的后备箱里装了一些必备的工具, 几件简单的衣物，再就是各种零食了。
他们先开车去了深圳, 柯箫还提前问过小姑柯瑞香, 知道她以前工作的那个玩具厂。
不过在深圳耽误的时间不长, 因为看那些工厂只是看一眼就可以了。
几十年过去, 柯瑞香以前干过的那个玩具厂早就倒闭了，现在开的还是玩具厂, 但工厂的名字已经换人了。
柯箫只是带着爷爷奶奶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然后就往繁华的地方去了。
不过DBC大商场这些, 很多地方都是大同小异。
柯爷爷和柯奶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开过眼界以后, 也没打算再去逛逛。
他们在深圳停留的不久。
香港是柯箫给爷爷奶奶计划的最后一站, 等全国旅行完成以后，带着他们回她顺德的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再去香港转转。
到时候看是两个老人想回家还是住在这边, 看他们的选择。
当然了, 两个老人都住不惯城里，大概率还是要回老家去的。
老家已经盖好了那么漂亮的大房子, 村子又全都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 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
从深圳开车一路去了珠海，在珠海停留了一段时间。
那是个气候宜人、很漂亮的海滨城市, 天空蓝得一尘不染，清澈透明。
住了大概半个月以后，柯爷爷和柯奶奶催促了，柯箫才又继续出发。
这一次她们往云南的方向去了。
这个季节，云南各种各样的花开得绚烂极了，踏进云南感觉是陷入了花的海洋。
随意一瞥的山上、马路边、绿化带，到处都是花。
樱花、三角梅、蓝花楹……随处可见。
柯箫她们去了大理、柯箫特意带着爷爷奶奶去住当地的民宿，先去沿着洱海边开车看洱海。
一直开到晚上，去热闹的古城里吃晚饭，再披星戴月地赶回民宿休息。
早晚都可以去逛菜市场，在菜市场里买花买水果，从人来人往的古城大街小巷里穿行而过。
大理的蓝莓便宜得让人流泪。
出来的久了，柯爷爷和柯奶奶也练出来了，在民宿里交到了新朋友。
有带着孩子到大理旅游的一家三口、也有退休了一起出来看世界的老年夫妻。
当然，也有一辆摩托车骑行几千公里的那种背包客。
他们骑着摩托车，足迹踏遍整个国家。
柯爷爷和柯奶奶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明显看着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
在大理住够了以后，她们又去了西双版纳，骑了大象。
还去了泸沽湖参加那边少数民族的节日，热闹的不得了。
最后才是丽江，虽然柯箫看网上都说丽江古城商业化得很厉害。
跟其它古城差别不大。
但她和爷爷奶奶除了刚刚去过的大理古城，其他地方的古城都没有去过。
总要去体验一下。
网上说的果然没错。
因为感觉跟大理古城好像差不太多，所以在这里她们没有停留太久，就又折回了昆明。
柯箫去困难除了滇池，最想去的就是藏狐主任去过的斗南花市。
据说是全国最大的花卉市场，柯箫没有见识过，柯爷爷和柯奶奶也没听说过。
柯箫一说这是全国最大的，他们立刻就很愿意去见识见识。
也的确开了眼界。
斗南花市分了好多个区、从进门开始，就看到各种卖花的。
车上拉的、桶里插的……板车上堆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花。
柯箫都觉得眼睛看不过来了，更不要说柯爷爷和柯奶奶。
每个摊位上都用纸壳写着大大的数字，生怕客人看不清楚。
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十几块一大把、各种颜色的百合花也是十几块一大把、还有睡莲、芍药等等各种五颜六色的花。
当问清楚价格、发现旁边就可以直接快递发走的时候，柯箫没绷住：“我要买。”
柯爷爷想说买了送到哪儿，买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干什么。
被柯奶奶拉住了：“闻着香、看着心情好！箫箫喜欢买就让她买。”
各种各样的花，超级漂亮、超级便宜，柯箫总觉得不买好像就亏大了。
虽然她其实根本不需要花的价格是贵还是便宜。
她决定要买，就开始挑，看到喜欢的颜色就拿看到喜欢的花就拿，一个摊位都没有走出去，怀里就已经抱不下了。
凌云主动说道：“给我吧。”
柯箫说：“没关系，我们先去快递点寄了，我还要再买！”
她打开微信开始询问：“【要花吗有人想要鲜花吗？我在斗南花市鲜花超级便宜！】
抬手就咔咔咔拍了一堆斗南花市的照片，直接发了一个朋友圈。
张卉纯回复：【！！好多好多花这么便宜我的天】
柯箫问：【要吗，要的话我寄给你。】
张卉纯当然要。
柯箫于是第一把就寄给她了。
接下来是周可萱——她虽然工作忙，但不代表她不喜欢鲜花，插在家里又香又养眼，很少有人可以拒绝。
柯箫买花上瘾。
见者有份，只要回复了的，她全给人家寄了一批鲜花，玫瑰百合芍药看到喜欢的一起拿了就寄。
谢潮生回复后，联想到可乐住在他们家里。
她一个人拿都不够，还让凌云也帮忙，两个人抱了满满的两怀，送到快递点称重打包寄走，光是快递费就给了好几百。
问过柯爷爷和柯奶奶，她们也想上二楼看看。
于是一行人就去了二楼，全都是卖多肉的。
柯箫以前只知道几样网上比较火的多肉，来了这里才知道，多肉居然有这么多品种。
有好多好看的。
有些多肉摊子几块钱一盆，也可以快递直接发到家。
柯箫如法炮制，这次没有再询问，直接照着刚刚送鲜花的名单，又买了一大堆寄走。
当然了，还是给谢潮生寄的特别多。
市场外面就有各种饭馆。
他们又去喝了这边特有的菌菇汤，吃了香喷喷的菌菇炒饭。
吃过饭后，动身离开昆明。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彻底暖和起来了，别的城市的温度也很适宜。
柯箫她们一路去往贵州，贵阳那边好吃的多、山明水秀，再就是各种非常有特色的苗寨了。
还在那里看了柯箫上学的时候学过的黄果树瀑布。
出了贵州以后，柯箫问了爷爷奶奶的意见，先带着他们去重庆看了看。
但那个城市爬坡比较多，对柯爷爷和柯奶奶这样的老年人不太友好，而且最出名的火锅辣度老年人也不太能接受。
没有再重庆多停留，他们就去了成都。
主要是为了看国宝熊猫！
这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爷爷奶奶一听就很感兴趣。
在熊猫基地里亲眼看到了大熊猫和小熊猫们，爷爷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其实不光是他们，柯箫这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滚滚！
只能说成为国宝是有原因的。
太可爱了！
大家什么都不干，只看那些熊猫们吃竹子、爬树就能看几个小时也不腻。
看过熊猫后，他们的下一站是古都西安。
那里有兵马俑、有古城墙、还有大明宫、大雁塔、大唐芙蓉园。
柯箫还带着他们去了非常出名的陕西博物馆，请了个导游，在里头听导游将博物馆里那一件件藏品的故事娓娓道来。
柯爷爷和柯奶奶喜欢听戏，对这些也很爱听。
全程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去了敦煌月牙泉。
柯箫和爷爷奶奶一起体验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还去了莫高窟。
在那里他们遇到了来自全国各地、世界各地的游客。
去了青海湖以后，柯箫带着他们一路往东，路过河南特意去体验了一下大名鼎鼎的胖东来，商场在网上特别火。
网友们每次看到都要玩一遍那个梗——胖东来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开在我的城市！
柯箫带着爷爷奶奶一起去的，果然体验到了网友们说过的在胖东来的各种贴心体验。
柯爷爷和柯奶奶出来的时间长了，跟着柯箫一起也去过各种超市，也表示第一次遇到这么细心的超市。
想都想不到。
去了安徽，柯箫没有带爷爷奶奶去黄山，而是去了西递宏村这样的典型的徽州特色的古镇，里面都不大，他们也不需要赶时间，可以慢慢在里面慢悠悠地到处玩到处看。
然后就是南京、上海了。
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住了半个月，体验了各种生活上的方便快捷以后，他们顺着苏州、扬州，一路往北方走，从连云港开始，就又到沿海城市了。
这个时候柯箫老家那边天气已经慢慢转热了。
但日照、青岛这样的沿海城市，湿度够、风大，温度就非常舒服，景色也很漂亮。
去了青岛以后，柯箫直接短租了一栋海景别墅住下。
给柯爷爷和柯奶奶买了沙滩裤、泳衣，当然了，她自己和凌云也都有。
一群人去海边踏浪看海也看海鸥。
后来又沿着海一路开到威海、烟台，在烟台住下来。
烟台海水浴场特别多，当地吃面食更多，符合柯爷爷和柯奶奶的口味。
去了一趟蓬莱仙岛，回来在烟台住下以后，柯箫悠闲地带着她们学当地人去赶海。
柯奶奶负责拎空水桶，柯箫、柯爷爷、凌云三个人每个人手上都带着东西。
抓蛏子的盐、抓皮皮虾的打气筒、还有抓螃蟹的钳子、还有挖沙敲生蚝用的兵工铲……
柯箫在家里放了不少赶海的视频给爷爷奶奶看。
这玩意儿没看过的人想象不到，看过是真的很上头。
看了几个播放量最高的赶海视频以后，柯箫再告诉告诉柯爷爷和柯奶奶，视频里抓到的这些海鲜在老家那边的价格。
柯爷爷和柯奶奶立刻跃跃欲试，准备行动。
两人提前还做功课。
不需要柯箫，他们自己学会了怎么用手机搜索，连着看了好几天怎么赶海的视频。
虽然还没有真正开始行动，但他们已经非常自信，觉得自己只要去赶海一定可以收获满满！
他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半下午，专门挑了一个人少的海滩。
因为太阳有点毒，又不是什么寒暑假旅游旺季，海滩上看不见几个人。
穿着沙滩裤的柯爷爷和穿着泳衣的柯奶奶一看，这还得了，这一块不都是他们赶海的好地方吗！
两个人看的视频多、研究的时间长，比柯箫还专业，先在细腻的沙子里玩了一会儿，就找到了适合找蛏子和皮皮虾的地方。
开始指挥起柯箫和凌云来，指挥得头头是道。
柯箫：……
她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听爷爷奶奶的话了。
然后，柯爷爷和柯奶奶精心挑选的一片沙滩，一瓶盐用了一半，一个蛏子都没有找着。
倒是凌云，眼疾手快，拿着钳子，在浅海里夹螃蟹，一夹一个准，水桶里都是她夹的螃蟹。
夹的多了她还挑剔起来，个头不够大的全部扔回海里，只留下大的。
相比一无所获的柯爷爷和柯奶奶，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柯箫忍着笑：“爷爷你们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我来试试。”
两个老人蹲得久了、弯腰久了确实不太舒服，听到柯箫的话也没有逞强，就把工具都给孙女，让她好好干、多抓点。
柯箫仔细地在海滩上找呼吸孔，认真起来，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贝类的痕迹，她激动地用铲子一通狂挖。
“哇！快看！”
是一个莹白的月亮贝。
柯爷爷和柯奶奶一见她有收获了，激动得不行，赶紧凑过来看。
那个月亮贝被抓到，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它的两瓣贝壳，但正是因为贝壳紧闭，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是活的。
柯爷爷和柯奶奶你拿一会儿、我拿一会儿，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齐刷刷地对柯箫说：“快快快，我们也要去再找！”
好在他们考虑到有四个人，本来就准备了两把铲子。
柯箫拿了一把，柯爷爷柯奶奶一把，蹲在不远的地方埋头挖沙。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来了，没一会儿柯箫就又找到一个很大的猫眼螺。
挖起来的时候它的肉都还是摊开的，非常大一坨，比她的手都大。
柯爷爷和柯奶奶召唤柯箫过去让他们过来围观。
三双眼睛盯着，猫眼螺一边喷水一边把螺肉全部缩进海螺里，变成小小的一个，一点儿肉都没有露在外面了。
柯爷爷说：“我看过这个！大海说过，这个叫猫眼螺！好吃！也可以炖汤！那个月亮贝也可以炖汤！或者清蒸也都行。”
柯箫：“嗯是都可以。咱们再努努力，多抓点，晚上回去一起做来吃掉。”
柯爷爷和柯奶奶说：“哎哟，光是这个不够吃吧，咱们得加把劲儿！”
柯箫很关心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你们累了吗？我们反正租了房子也不着急走，你们要是累了咱们今天就回去，可以明天再过来。”
柯奶奶抢在柯爷爷前面回答：“不累不累！这多好玩啊！一点也不累！”
“咱们不是还带了小马扎的吗，累了就坐在这儿歇歇，看看大海，吹吹海风，多舒服！”
“是啊，今天天气好，海太蓝了太漂亮了！老柯你看见没，刚刚咱们去水里，那海水都是透明的，一层一层的波浪打在腿上！咱们跟在演电视剧一样！”
“比演电视可舒服多了，演电视那是在干活、挣钱呢，做的不行就要返工冲过来啥的，身体累心也累，咱们这就是来纯享受的，谁比得上咱们啊！”
见爷爷奶奶是的真不累、也是真的开心。
柯箫就继续拿着铲子挖沙去了。
就像柯爷爷和柯奶奶说的，他们是来海边享受的、来体验赶海的快乐的。
没有任务要求。
累了就坐在沙滩上看看成群的海鸥、看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吹吹海风，想挖沙了就去挖沙。
凌云感觉螃蟹抓够了都不再抓了，跑回来坐在沙滩上玩沙子。
柯箫和她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放松的样子。
柯箫也去跟她一起玩了一会儿沙子。
两个人坐在沙滩上互相努力把对方腿脚全部埋在沙里，又去湿沙里堆城堡、堆熊猫、堆鱼。
玩了一会儿，柯箫无意中瞥见那一瓶盐，不服气，又跑过来挖蛏子了。
柯爷爷和柯奶奶玩了两个小时，已经知道这东西不像是赶海视频里那么好找到了。
纷纷劝大孙女儿：“抓不到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去买来尝尝。”
柯箫说：“我就试试，抓不到算了。”
但她的行动不是这样说的，拿个铲子在湿的沙子里面狂挖。
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像蛏子呼吸孔的洞。
柯箫喊了一声，凌云、柯爷爷和柯奶奶全都过来了。
两把铲子一起使劲儿往下挖，感觉洞变得很大了，柯箫对着那个洞使劲儿喷盐。
雪白的盐覆盖洞口、又被海水慢慢融化，洞里没有动静。
柯箫和柯爷爷柯奶奶都很失望：“还是没有吗——”
话音未落，就见洞里忽然弹出一个头来。
柯爷爷和柯奶奶同时情不自禁地大叫：“出来了出来了！”
柯箫也是喜形于色：“我还以为这片海滩没有蛏子，咱们找错地方了，原来真有啊！”
他们高兴过头，都忘了伸手去抓。
那个蛏子探头出洞就要缩回去。
被凌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拔了出来。
全部拔出来才发现，这个蛏子很长的，比柯箫的手掌都要长了。
四人来回玩了一阵这个蛏子，然后把它放进桶里。
柯爷爷和柯奶奶跃跃欲试：“我们也去，就不信挖不到！”
柯箫当然不会泼他们冷水了——她自己还激动着呢，感觉自己能跟赶海博主一样，嘎嘎上货。
凌云也不去夹螃蟹了，她跟柯爷爷柯奶奶一起，在那儿挖沙。
四个人在海滩上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才不再继续挖了。
柯箫拿出手机，坐在海边拍海上落日。
海边的礁石、盘旋在海面上的海鸥、还有赶海的几个渔民，全都沐浴在晚霞里。
这样的画面不是亲眼看见，根本无法想象，真的太美了。
柯爷爷和柯奶奶凑在一起安安静静地看夕阳。
凌云也面对着夕阳的方向没有说话。
太阳下山后，海边的风更大了，吹得人头发乱飞，有点冷了。
柯箫就说：“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开车回了家，大家先去洗了热水澡，换好衣服，保姆阿姨已经开始收拾他们四个今天赶海的收获了。
四个人就去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开始聊天、发朋友圈。
出来这些天，柯爷爷和柯奶奶手机都玩得很溜了。
两个老人的手机都是柯箫换的苹果最新款，一点儿也不卡。
这些日子俩人都学会了发朋友圈。
虽然柯奶奶不识字，不知道别人给她评论了什么，但她可以找柯爷爷或者柯箫给她一条一条的念出来。
然后她口述，让他们帮忙回复。
当然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柯爷爷帮她做这些的。
可是柯爷爷自己也要发朋友圈，他甚至在柯箫的教学下学会了发微博。
网友们对于一个穷山沟里活了一辈子，临老了七八十岁了跟着大孙女儿一起出去全国旅游这样的事情，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柯箫在柯爷爷的强烈要求下，帮他宣传了一下他的微博。
于是柯爷爷现在微博粉丝可一点儿也不少，大小也算一个网红了。
都有商务私信他做推广了！
他可比柯奶奶更忙。
然后还得抽空帮柯奶奶读评论和回复，有时候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日子可充实了。
比如现在，老头儿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柯奶奶戴上了老花镜，专注地看着手机。
柯奶奶不识字，所以跟别人聊微信都是发语音。
她现在正在跟她的小姐妹聊下午去海边的事，一字一句说得可认真了。
柯箫先去把海边落日发在朋友圈和微博上。
【今天见到了最美的落日~】
柯箫的微博账号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发完一刷新就有了几十条评论。
【哇哇哇第一！】
【好羡慕竹竹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我哭死】
【上次在沙漠里也说是最美的落日，怎么这次又是最美的】
柯箫回了这条评论：【并列第一】
发现被翻牌的网友激动坏了：【我的天竹竹翻我牌了！！！好运降临，希望这一次竹竹的抽奖能抽中我！】
引发一堆网友在后面跟着表示羡慕嫉妒恨。
朋友圈也是一样热闹。
这边全是三次元认识、或者是见过柯箫的人。
【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我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海边！】
【直接把柯箫代入我自己，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
柯箫还看到了小慕和谢潮生的点赞。
但他们在广州，想看海其实非常简单。
柯箫倒不觉得他们也羡慕她。
不过……
她拿着手机，又去把今天赶海的收获拍了一遍，同步发在朋友圈和微博。
【今天赶海大丰收！请你们一起吃海鲜】
这下谢潮生忍不了了，开始发微信：【都是你们自己在海边抓的吗？这么厉害？抓了这么多，晚饭都吃不完吧？我也想赶海！我也想吃】
而微博的粉丝们更是激动。
【！这全都是你和爷爷奶奶一起抓的吗？有点厉害啊】
【没有海鲜会死星人此时此刻是真的想吃！竹竹不要再馋我了，我口水要蚌埠住了，救救孩子，我们这里海鲜超级贵，我放开吃一顿一个星期的工资没啦】
柯箫看见这条评论，直接转发：【那就转发这条两个小时后开个一万块钱的奖吧，这次抽五个幸运儿今晚请你们吃大餐】
那个被回复的粉丝激动得跳起来，截图发给自己所有的好姐妹看：“啊啊啊富婆竹竹回复我了！为了我开了一条新抽奖，两个小时后就开！你们快去参与抽奖！谁中了就请大家吃大餐啊啊啊啊啊啊！我正在疯狂转发我要疯了！”
柯箫她们晚上吃完自己赶海的收获后，柯爷爷和柯奶奶本来迫不及待就要拿起手机，被她监督着，四个人一起下去散步消食。
差不多散步了四十分后才又回家。
一到家柯爷爷和柯奶奶立刻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一个打字、一个发语音。
妥妥的两个网瘾老年人。
柯箫：“……”
不过她比他们也差不多多少，而且他们其实有分寸，她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到两个小时快要到了，就一边留意着时间准备开奖，一边回微信。
张卉纯已经给她发了一百多条消息，一开始是各种滚地大哭的表情包。
后来变成了嗷嗷叫着想出去跟柯箫一样到处旅游，想在哪儿旅居一段时间就在哪儿旅居一段时间。
柯箫提议：“要不我给你转一千万？你辞职也来一起享受生活？我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的。”
张卉纯：“……你不要再诱惑我了！”
她真的不想这么厚脸皮啊！
但是好姐妹一直这么说，她明知道答应一声她就真的会给自己转一千万！
她从此以后就财富自由了，可以过上姐妹那样躺平的幸福生活。
天知道，她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超过三天的假期，想去远一点的地方旅游，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一次还是去年被柯箫包了来回机票和吃喝玩乐所有的开销，让她一起在广州玩了差不多半个月。
正是因为体验过那种美好的生活，所以才知道那有多美滋滋！
要不就……
不行不行！她是有底线的、她不能这么不要脸。
柯箫还在问她：“真的不要吗？”
张卉纯艰难地拒绝她：“不要不要！真的不要！我先不跟你聊了，我去冷静一会儿！拜拜！”
张卉纯挂断了语音电话去独自冷静了。
柯箫换了一身运动服，准备去跑步。
在健身房里碰到了凌云。
她这一路上都要时刻保持身体的状态，在云南那边民宿的时候没有健身房，她们两个就约着早上一起去跑步，晚上一起在房间里练。
凌云是真的浑身都是力气。
她做俯卧撑，觉得自重不够，就让柯箫坐在她背上她做。
第一次听到凌云要求的时候，柯箫吓了一跳，但发现按照她说的来，她真的可以。
柯箫坐在她背上她能做大几十个俯卧撑，柯箫是真的服了。
她跟着冯宝宝健身两个月，状态最好的时候，俯卧撑也做不了三十个。
更不要说背上坐着一个人了。
从那以后柯箫就对凌云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无聊的时候她会让凌云指导她锻炼。
凌云就教她散打。
慢慢习惯以后，两个人经常跑步也一起、做各种无氧训练也一起。
出来这几个月的时间，柯箫散打学的有模有样，已经能从中找到乐趣了。
她计划着回去就找个专业的教练带着练个一两年。
俩人在健身房里狠狠出了一身汗，又去洗了个澡这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才五点钟，柯爷爷和柯奶奶就起来了，两个人都兴冲冲的：“应该退潮了吧！咱们再去赶海！”
这玩意儿是真的上瘾。
柯箫一看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正好，昨天看了日落，今天可以去海边看日出，也不错。
于是四个人带上赶海的装备，早饭都是抽空买了在路上吃的。
车子往停车场一停，四个人就拿着工具杀向海滩。
这天早上，他们看到了辉煌、盛大的海上日出，太阳从海平线上跃出来的那一刻，真的会让人一生难忘。
看过日出后，柯爷爷和柯奶奶就披着清晨的漫天霞光开始挖沙子。
说是昨天挖的蛏子太少了，今天得多挖点！
柯奶奶嘀嘀咕咕：“我都跟我老姐妹们说好了，挖不到可要丢人了。”
柯爷爷可是小网红：“我也跟粉丝们承诺了今天给他们看的一定是我亲手挖到的，别人挖的不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今天是熟练工了，今天早上挖了两个小时，收获果然比昨天一下午还要丰富。
柯爷爷和柯奶奶看到自己挖到那么多的螺啊贝的、当然还有不少蛏子，还捡了一条海带、几颗海菜。
两个人手上全是沙子，没法拿手机，不需要柯箫催促，他们就说挖够了，要回去了。
“这些都够咱们中午美美吃一顿了！再挖多了浪费，先回去，吃了下次再来。”
“对对对，不能浪费。”
柯箫：“……行，那就回家。”
中午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
柯爷爷和柯奶奶虽然都没有风湿病，但毕竟年纪大了，柯箫怕他们吃多了痛风。
不过她还没说，两个老人就说要休息几天再去赶海。
柯箫就带着他们去吃韩国菜了。
烟台威海距离韩国都很近，这边的很多店名都是中文加韩文的。
韩国菜做的很地道。
柯箫特意带爷爷奶奶去唱。
先是吃了一次放了很多料的芝士炒年糕、以及凤爪汤。
他们就四个人，柯爷爷柯奶奶上了年纪胃口不大，吃不了多少。
虽然有凌云这个大胃王在，也是差不多拉平了。
再加上现在胃口不算很大的柯箫。
他们每次点不了很多菜。
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只能吃一次。
后来又吃了韩国烤肉、炸鸡、泡菜汤、韩国拌饭……
基本把这边比较出名的韩国菜全都吃了个遍。
柯爷爷自认自己见的吃的不少了、可以进行评价了。
他一脸认真地对柯奶奶说：“韩国菜……”摇头，“比咱们的菜差远了，来来回回就那几样。”
柯奶奶非常赞同：“还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花样多、好吃的也多。”
因为柯爷爷和柯奶奶都很喜欢烟台，他们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动身继续往北走。
第一站就是去大火的淄博吃烧烤。
当然了，说吃烧烤是开玩笑，柯爷爷和柯奶奶年纪大了，烧烤又容易上火，他们最多就是尝尝体验一下。
但柯箫跟两个老人在淄博住了半个月，都很喜欢这个城市！
没别的，这里的人都太热情了！
南雁市那边土生土长的人都非常暴躁，走在路上经常能看见人在吵架，有的吵着吵着还会动手。
包括其他城市，也会多多少少遇到一些发脾气的、扫兴的事情。
但他们在淄博住了半个月遇到的全是热情市民。
问个路恨不得一路给你送到目的地去、街上的每个人都带着笑脸，随时能聊得火热。
去了网红八大局一条街，那里一大堆志愿者等着帮忙。
看到柯爷爷和柯奶奶年纪大，他们根本没有求助，志愿者就主动围过来了，看那架势恨不得当场把两个老人背起来逛。
柯爷爷和柯奶奶拒绝了一路，然后被安排了两个导游，跟着他们一起走、说是介绍淄博、也防止被骗。
那些志愿者都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小吃什么的都知道得很清楚。
好像根本不担心会没生意、也不怕得罪人。
凑上去就小声对柯箫一行人说：“这里没火的时候，都是一群本地的大姨们照顾小年轻，什么都要给孩子多装点、怕不够吃。后来火了资本入驻，那些摊位大多都被资本家或是买走或是出钱承包啦，你看那个什么……那玩意儿就不是我们淄博的，全国各地到处都有，你们要是口渴了可以买来喝点，想尝本地特色就不要买那个。”
柯箫：“……”
柯爷爷和柯奶奶也没见过这种上来直接透底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柯箫还是买了炒锅饼，她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没吃过这个，吃着还挺香的。
然后，淄博这个城市好像就没有收费的景点，去哪儿都不要门票。
最重要的是，马路特别舒服。
还是跟南雁市对比吧，淄博的马路崭新、宽阔就不说了，非机动车道和机动车道、还有人行道直接用绿化带和行道树隔开。
别人柯箫不知道，反正她觉得安全感十足。
以前在南雁市的时候，人行道上时不时冲过去一辆电动车自行车，她是根本不敢在马路上骑共享单车、共享电动车的。
因为非机动车道基本等于不存在，马路上几乎全是机动车。
柯箫胆子小，骑车看见机动车就吓得不行，每次不得不骑共享电动车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
淄博的马路对她太友好了！
柯箫真心觉得喜欢。
柯爷爷和柯奶奶也说：“人家火遍全国是有道理的，这儿的人太热心啦！咱们在这儿不管在家还是出门，都很舒坦。”
要不是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他们还想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的。
离开了淄博，在柯爷爷和柯奶奶的要求下，大家特意去了一趟济南，不为别的，就为了《还珠格格》里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柯爷爷和柯奶奶都很喜欢看那个电视剧，看过好几遍。
去过济南以后，柯箫她们没有再耽搁了，直奔北京。
柯箫带着爷爷奶奶去住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晚上带他们在酒店里做全身按摩。
修整了一下，去吃了烤鸭、涮羊肉。
虽然大热的天吃涮羊肉好像有点奇怪，但现在不是以前了，到处都有空调的呀！
那家店是柯箫专门查的老字号，味道很不错。
柯箫和爷爷奶奶都吃的挺满意的。
彻底修整好了之后，他们准备起个大早，去□□广场看升旗，然后去纪念堂。
真正看到升旗的那一刻，不光是柯爷爷和柯奶奶，连柯箫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国旗在国歌中缓缓升起的那一刻，胸口涌现出了很多很多感动，很想哭。
柯爷爷和柯奶奶心满意足，又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逛皇宫。
最后才决定去长城。
柯箫本来不想让他们去的，爬长城需要体力嘛。
但柯爷爷和柯奶奶都不同意：“主席都说了，不到长城非好汉！咱们都到北京了，不去长城，那不是白来了！”
“走不动了我们就掉头下来就行了，总得去看看，不然这一趟北京我们来的不圆满。”
连“圆满”都说出来了，柯箫只能安排跟爷爷奶奶一起爬长城的行程了。
柯爷爷和柯奶奶出来旅游一趟，因为整体是非常悠闲的，喜欢某个地方就在那儿住一段时间，不那么喜欢的就看看就走。
他们两个不仅没有累到，身体反而变得硬朗了些，精神那更是容光焕发。
两个人居然真的上了长城，虽然没走多远就回去了。
但两个老人还是兴奋得不得了。
这种兴奋的情绪跟看升旗、去纪念堂的时候都不一样。
两个人掉头回去的时候，看见在长城上拍照的，来了兴致一定要现场拍几张合照。
他们都觉得手机、自己带的数码相机不能拿到照片拍的不过瘾。
这玩意儿没多少钱，要的就是一个在景点拍照、拍完立刻就能拿到手的感觉。
柯箫自己不拍，但在一旁看着爷爷奶奶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
拍过瘾了，这才打算继续往下走。
柯箫和凌云一人搀扶一个，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没走几分钟，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竹竹？”
柯箫抬起头，就见穿着运动服的裴以慕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柯箫爷爷奶奶问道：“箫箫，那小伙子是你朋友？个头真高。”
第 40 章
柯箫也很惊讶, 跟爷爷奶奶解释了一下是认识的人。
裴以慕已经走了过来。
柯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巧。”
裴以慕解释道：“官方举办了一个小活动，挺多主播过来参加，也邀请了我。”
柯箫就有些好奇起来：“什么活动？你们表演才艺吗？”
裴以慕道：“说是平台给我们上半年的进步之星发奖杯奖金, 还有粉丝见面会啥的。哦对了, 因为是按照粉丝量来评选的, 主播手上都有几个入场观看名额，我名额没送完, 你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柯箫还真有点想看——她跟爷爷奶奶的旅行是很自由的, 根本没有那种匆匆忙忙赶时间的情况。
所以她每天还是跟在家差不多, 晚上还是可以看看直播、打打游戏什么的。
她一周大概有三五天会去看小慕播狼人杀, 每天都能收到新鲜的布丁的视频和照片。
光是一只可乐她已经很给别人添麻烦了，短时间内没有打算再养一只猫, 所以只能在网上云吸猫。
布丁就是柯箫云吸的猫猫里最可爱最甜的一只！
现在属于她的精神食粮，可以不打游戏不看直播但每天必须吸猫！
看布丁的时候多少会聊两句。
所以她跟裴以慕并不陌生。
但两个人都很少聊彼此的三次元的事情。
柯箫也没有怎么看粉丝群, 所以完全不知道小慕过来北京参加活动的事。
现在听到裴以慕这样说, 她还真有点想去了。
当然, 主要原因是柯爷爷和柯奶奶。
柯箫转过头, 就见两个老人已经有些兴奋了起来。
“啊哟，这俊小伙子是当主播的啊？抖音的主播是吧？叫什么，我也有抖音，我关注你啊！”
没错, 柯爷爷和柯奶奶现在上网溜得很。
以前不知道, 但现在他们可比柯箫爸妈上网熟练多了。
俩人玩微博，玩快手玩西瓜视频, 当然也会玩抖音。
柯爷爷和柯奶奶在抖音上是共用一个账号——这主要原因除了柯奶奶不会打字, 主要还是两个人一开始没有想到买那种直播支架、自拍杆，他们拍视频只会拍对方的, 所以就在柯箫的建议下用了同一个账号。
两个人这几个月天天在外头旅游，发了不少视频呢，有一个最火的也有三四千点赞，数据很不错。
只是柯爷爷和柯奶奶都没有想过要用这个挣钱，从来不会拍视频求粉丝什么的，那个账号粉丝不算多，勉强四位数而已。
但他们是绝对知道抖音的玩法的。
两个人每天都会刷，在上头关注了不少感兴趣的主播。
听到孙女儿认识的这个帅小伙说要去参加抖音官方举办的活动，有很多主播。
俩人都表现得比柯箫还要兴奋。
“哎哟，小伙子，你们那个活动有甜甜小妹吗？”
“有没有国庆大叔？有没有国庆大叔？还有老张赶海？这俩主播我天天看的！可有意思了。”
两个人着急问这些，一开始发现大高个俊小伙跟大孙女儿认识的时候觉得俩人看着挺般配的想法都淡了。
裴以慕彬彬有礼地说道：“柯爷爷柯奶奶，我是做游戏主播的，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三个主播，所以不清楚这次活动有没有邀请他们。不过我可以帮忙问一下。”
柯爷爷和柯奶奶兴奋地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学会了在网上冲浪，但那些几十几百万粉丝的博主，在他们两个眼里就跟电视上的大明星没有区别。
在他们的老思想里，这些人跟自己这样的农村老头老太都不是世界的人。
他们从没有想过能够跟大明星面对面。
听到裴以慕这么说，两个人都觉得是能看见电视上的那种大明星了！
激动得不行。
柯箫不用看就能猜到爷爷奶奶的想法，她想了想问道：“你的名额是不是只有一个啊？官方卖票吗，我想带我爷爷奶奶一起去看看。”
她虽然不怎么打开粉丝群，但知道小慕的粉丝群里人数是越来越多的。
主办方再大方也不可能给主播几十上百个名额，最多就是几个。
粉丝群里那都是为他花过真金白银的粉丝，僧多粥少，名额怎么可能送不出去。
果然，裴以慕说：“嗯，只剩下一个名额了。这次活动官方好像不对外售票，我帮你去问问吧？”
“好，那先谢谢你了。”
“客气。”
裴以慕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读大学也在广州读的，很少来北方。
难得到北京来，就想着爬一次长城，没想到就跟柯箫遇上了。
一行人出了景点后，到饭店吃饭的路上，裴以慕已经帮忙要到了名额。
不用柯箫提，他就主动又帮忙要了三张门票。
这下柯箫和爷爷奶奶、还有凌云到时候都可以一起进去了。
否则柯箫一个人照顾两个老人，万一哪一个老人发生了突发状况，是可能照顾不过来的。
裴以慕是昨天下午过来的，活动安排在晚上七点钟，持续三个小时。
时间还是比较紧张，所以他今天白天就立刻来爬长城了。
因为今晚参加完活动，他明天就飞回广东了。
柯箫请客吃了一顿午饭后，裴以慕要提前去场地里彩排什么的，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柯箫带着爷爷奶奶回了酒店里，准备休息一下，晚上去参加活动。
结果柯爷爷和柯奶奶本来老年人就觉少，今天看到大孙女儿认识一个哪儿哪儿都好的俊小伙子，眼睛一下都放光了。
又被大小伙子找关系弄到了门票，晚上他们就要去见大明星。
根本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睡什么觉啊！箫箫来跟我们说说你怎么认识那小伙子的，他是哪里人，多大了啊？”
柯箫就老老实实说她是看直播认识的裴以慕。
柯奶奶直点头：“那张脸长得真好，去演电视剧都够格了！在手机上播肯定也能行！他直播是不是很多人看？他播什么的？游戏是吧，啥游戏啊，我知道不？打麻将？打牌？哦不对，这是赌……”
柯箫哭笑不得地打断柯奶奶的话：“不是，他是直播玩游戏的，就年轻人坐在一起玩的那种游戏。”
她想了想，找了一个爷爷奶奶能理解的例子：“就像咱们村子里的人下象棋、玩军棋，他玩的游戏叫狼人杀，一桌十二个人一起玩，八个好人四个坏人，好人要把坏人找出来，坏人要说谎骗好人，偷偷把好人杀光。”
柯爷爷和柯奶奶只听懂了下象棋和下军棋，至于狼人杀……
俩人没有太听懂，就一脸严肃地说：“玩这么厉害的游戏啊！”
“他玩的游戏这么难，还能把这个当成工作挣到钱，脑子肯定很好使吧？”
柯箫想了一下，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是很厉害。”
会玩狼人杀、爱玩狼人杀的人到处都有，可以靠这个吃饭的是极少数。
柯爷爷和柯奶奶又问起来：“哎哟，咱们去看平时手机里才能看见的明星，要不要做点什么准备？”
柯箫索性就带着爷爷奶奶找美容美发店去做了护肤，洗头打理了一下头发、爷爷是寸头就不说了，没有发挥的余地。
造型师直接给奶奶的头发修剪了一下，做了定型，柯箫又给柯奶奶涂了一个适合她的口红增加气色，柯奶奶当场变得时尚了许多。
看着怎么都不像是农村小老太太了。
柯箫还想去给他们买新衣服。
被爷爷奶奶连声拒绝了：“昨天才买过！买什么新衣服。”
“不要不要，不买衣服了。”
不过柯奶奶跟柯箫一起的时间长了，终归还是有一些改变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北京布鞋说道：“要不买双鞋吧，这个鞋跟我的衣服还有现在这个发型好像不太搭，天热了，穿着这个鞋走路也有点烧脚。”
柯箫只怕爷爷奶奶不提要求，听到奶奶这么说，连忙答应。
出了美容美发店，就到了旁边的商场里。
大商场里很容易就找到老人鞋子专卖店。
柯箫耐心地陪着爷爷奶奶，说了需求以后，让导购帮忙推荐。
两个人一人买了一双夏季非常透气的网面老爹鞋，不闷脚，又好看穿着又舒服。
柯爷爷和柯奶奶换上新鞋在店里走了几圈以后，就再也不想换回旧鞋了。
这有什么问题？
导购把他们的旧鞋打包好，柯箫拎着，他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回了酒店里。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柯箫准备出发，收到了裴以慕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我问了在场的主播，没有柯爷爷和柯奶奶说的那几个很受老年人喜爱的主播，他们的粉丝体量都已经很大了，估计到时候会直接参加抖音举办的年会什么的，这种小活动不会来的。】
柯箫道了谢，跟凌云一起，带着爷爷奶奶打车去了活动举办地点。
虽然裴以慕谦虚说是小主播参加的一个小活动，但其实抖音财大气粗，活动举办场地一点也不小，流程很多，请的主播很多，台下观众更多。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男主播们基本都穿了衬衣西装，精心做了造型化了妆，看起来非常精致。
女主播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是走搞笑类型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各种各样的礼裙、礼服，妆容精致得像随时能去走红毯。
柯箫和爷爷奶奶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进去以后，柯爷爷和柯奶奶都觉得眼睛要看不过来了。
裴以慕提前打了招呼，让柯箫跟爷爷奶奶去找他的粉丝坐在一起。
因为这一次的观众门票不对外售卖，都是主播们的粉丝来的。
座位也都是按照粉丝来分。
如果柯箫他们坐到了不认识的主播粉丝堆里，到时候人家要聊天、搞应援什么的，他们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容易被区别对待啥的。
柯箫当然可以理解。
她来的路上就联系了今天过来的小慕粉丝。
一般参加这种活动的，除了主播，过来的粉丝们都是年轻人。
柯箫和凌云带着爷爷奶奶一起过来，还是听引人注目的。
因为柯箫长得不错、凌云更是气质独特，拖家带口的过来，很多不认识他们的人都下意识以为是什么搞怪一家人、XX一家之类的主播来的。
不少人偷看他们。
柯箫跟小慕的粉丝提前说过，她们知道她带着爷爷奶奶来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四个年轻女生蹬蹬蹬跑到柯箫面前，笑着和她打招呼：“竹竹！”“竹皇你真的过来啦！”“哎呀我见到我们竹姐了！好激动！”“群里说你要来参加这个活动，好多人羡慕我们四个可以见到你本人啊。”
柯箫对她们笑着点头：“你们好。这是我爷爷奶奶，这是凌云。”
四个女生又热情地跟柯爷爷柯奶奶打招呼：“爷爷奶奶好！凌云姐你好！你好酷啊！”
在她们的热情带领下，柯箫四人跟着坐在了第三排的位置。
四个女生来得早，而且大概是有过这种经验，一人背了一个大水壶，还拿了瓶装矿泉水，还有那种便携小风扇什么的。
果然，等到台上的嘉宾们开始表演的时候，场中一片欢呼声。
周围还有不少人拿出了荧光棒应援起来。
就连小慕的那四个粉丝也有应援灯牌拿出来，上头写的不是小慕的名字——小慕还没有上台呢，这个时候举的灯牌当然不可能是他的。
柯箫：“……”
大概是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其中一个女生嘿嘿笑着说：“我们是小慕粉丝！但也是钰钰的粉丝嘛！正好今天的表演嘉宾有钰钰，我们就给他做了一个应援灯牌，竹姐你放心，小慕也有！等他上台我们会拿出来的！保证能让他看见！”
难怪四个女生都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柯箫一开始看见的时候还觉得水壶都斜挎单独背着，矿泉水也放在椅子上了，那背包里还能装什么。
没想到居然是应援用的。
“呃，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这么有经验？”
那个女生说：“当然是追星追出来的经验啦！稍微混一下弋椛粉圈就知道了，嘿嘿。”
柯箫耳朵里全是山呼海啸，各种荧光棒跟着节奏摇晃，她只能表示自己见识少了。
柯爷爷和柯奶奶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现场，虽然根本没有听过台上的小伙子唱的那首歌，但也被现场嗨得不行的观众给点燃了。
没有荧光棒，俩人举着矿泉水瓶子在那儿跟着晃得很起劲。
然后后面坐了俩小姑娘，看柯爷爷和柯奶奶这把年纪了还现场应援，感动得弯着腰凑上前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塞给他们两根备用的荧光棒。
柯爷爷和柯奶奶拿到了跟小年轻们一样的荧光棒，哐哐用力，晃得比有些粉丝都起劲了。
把后面那个给他们荧光棒的女孩看得热血沸腾，觉得自己的荧光棒没有送错人！
柯箫：……
她跟凌云好像跟这个场合格格不入。
尤其是凌云，面无表情的样子，感觉周围的粉丝如果发现了多少得谴责她两句。
开场请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明星唱歌——这种活动的门票可比什么综艺、歌会、剧组探班的名额难弄到的多了。
于是很多男明星的粉丝知道他这个活动行程后都跑去曲线救国。
大主播的粉丝多但是入场名额也多，送点礼物混进群里说不定就抽到自己了。
小主播的粉丝少入场名额少一点，但是小主播的粉丝群比大主播好进啊，比如有的大主播进粉丝群的要求是必须送五千礼物，小主播可能一百、几十的都有。
这些人直接把所有主播的粉丝群都进了，抽中名额的几率大大增加。
至于是不是真的喜欢主播本人……
只能说，大多数都是像小慕这四个粉丝一样，很可能她们本身就比较热情四溢、比较博爱，喜欢主播的同时，也喜欢各种大大小小的明星。
来参加一个活动可以看到两个自己喜欢的人，简直不要太划算。
明星唱完歌以后，紧接着是一个女明星上来唱跳。
这个女明星的粉丝也不少。
反正柯箫是看见小慕的这四个粉丝把荧光棒的灯光颜色一换，又开始疯狂舞动。
女明星唱跳的是一首节奏感非常强烈、很热血的歌，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场子彻底热了起来。
尖叫声震耳欲聋。
跟看演唱会没什么区别。
柯箫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过演唱会。
下次有机会也要去体验一下。
她上初中、高中、大学的时候听过很多歌手的歌，那时候没钱，也没有版权意识，都是随便用酷狗那些单曲循环的。
现在慢慢把钱补上，也不晚。
她走神的时候，歌已经又唱完了，穿着黑白色抹胸裙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上来讲了两句，第一个主播出现了。
主持人介绍的主播名字柯箫没听过。
但她能听见现场的欢呼声，一转头还看到刚刚跟着挥舞了两场荧光棒、正在喘气的柯爷爷柯奶奶的表情。
他们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这个主播自我介绍后，也唱了一首歌——没办法，这种活动，主播播什么内容的都有，还有那种直播钓鱼抓鱼、直播聊天的，总不能让他们直播表演聊天、打鱼吧。
还是只能唱唱歌跳跳舞。
这个主播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皮肤粗糙、脸膛红，看着就非常像那种视频内容是下地干活的。
结果他拿着话筒，一开嗓唱的居然是一首老歌，任静付笛生的《知心爱人》。
这歌太经典当年也太红了，柯箫很小的时候听歌。
不过人家原唱是男女对唱的，这大哥一个人……
柯箫才这样想着，台上的光头大哥就突然变成了略微甜腻的女生嗓音，唱起对唱的歌词。
场中立刻响起尖叫声。
原本只有一块区域的荧光棒在动，这下场中许多观众手中的荧光棒都开始跟着音乐的节奏一起挥动了。
接下来又上来好几个主播，个个都有才艺，而且表现得挺不错。
柯箫发现自己可能对这些做短视频的人有偏见。
她以为人家是做某个类型的可能就没有什么可以上台表演的才艺，其实不是的。
她端正了态度专注欣赏台上的每一个表演。
轮到小慕的时候，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上来，今天的妆造偏冷，看着跟今天白天看到的人区别很大。
柯爷爷和柯奶奶根本没有认出来。
是他们问柯箫以后，她实话告诉他们了，他们才知道这个这就是白天见过的那个俊小伙子。
接下来他的表演就更高端了。
他表演了三个魔术，一个是变出玫瑰花，一个是硬币穿过道具进水杯里，最后一个是箱子里的人变没有。
柯箫她们坐在第三排，距离舞台不远，看得很清楚裴以慕的动作，但根本没有看见他究竟是怎么变的。
柯爷爷和柯奶奶是第一次现场看这种魔术，从那个玫瑰一会儿变没有一会儿又出现最后变成鸟飞走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就一惊一乍的，立刻全场成为了最配合、反应最强烈的观众。
还被主持人在台上cue到了。
引起全场大笑。
在最后大变活人的时候，全场都发出惊叹声。
柯箫旁边坐的四个女生更是脸蛋通红、疯狂鼓掌加上尖叫。
最后才是主持人邀请嘉宾上台给主播们一个一个发奖杯的环节。
观众们倒是都挺配合幺污儿二漆wu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的，主持人说祝贺的时候大家都一个劲儿的鼓掌。
尤其柯爷爷和柯奶奶，俩人什么都配合，配合了一整场。
参加完一个活动，柯爷爷和柯奶奶跟种了几亩地似的。
结束时累得气喘吁吁的。
两人一人一瓶矿泉水根本不够，那四个女生分了他们两瓶也全都喝光了。
四个女生看到两个老人激情四射的样子，笑得不行：“竹姐，你爷爷奶奶好可爱！”
“看见他们让我想到什么叫激情燃烧的岁月，哈哈哈，真的好厉害。”
“下次有机会再约啊！”
结束后大观众开始有序离场，柯箫四人跟那四个一起来的女生分开了，一出去柯爷爷柯奶奶就表示口干还想喝水。
于是凌云去买水，柯箫带着他们去找洗手间。
回到酒店里已经十一点多了。
早就过了平时柯爷爷和柯奶奶休息的时间。
再加上在活动上体力消耗比较大，两个老人立刻就去洗洗睡了。
柯箫全程没怎么叫更没有荧光棒挥，倒是还好。
她拿出手机，把今天参加活动的事情发在了朋友圈。
很快，张卉纯就打了语音电话过来：“你带着爷爷奶奶去什么演唱会还是什么商演现场了吗？看你拍的照片爷爷奶奶好嗨啊！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柯箫就说起巧遇小慕，被他邀请参加了抖音举办的活动的事情。
张卉纯听说他们今天看见好多抖音的主播，听柯箫说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两三个是她关注的。
“我好喜欢小海！她超可爱的！啊啊啊你说的开始唱歌的那两个明星我也认识，看过他们的综艺。”
柯箫：“呃……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们，没有去要签名。”
张卉纯发出土拨鼠尖叫：“下次记得要啊啊啊！你下次看见明星不管是谁，只要有机会都要个签名合照什么的，我珍藏，我是娱乐圈博爱粉，只要不是被锤过的烂人我全都喜欢！就算真有不喜欢的也可以拿到签名去卖掉！”
柯箫：“……我尽量。”
第二天一大早，睡了一夜恢复电力的柯爷爷和柯奶奶就又神采奕奕地开始玩手机。
昨天他们在台下激情应援，差点忘了拍照拍视频，还是看到旁边四个女生举着手机他们才想到的。
两个人拍了不少，还让柯箫和凌云帮忙，让他们面对着镜头背对着舞台，拍了几个小视频，务必要把台上的大明星和他们的脸拍在同一个镜头里。
这会儿俩人就开始折腾着给视频加特效、加背景音乐，柯爷爷发在微博和抖音上，柯奶奶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
柯爷爷还特意提到他们是被大孙女儿认识的一个俊小伙子邀请去参加这个活动的。
他的微博被柯箫转发过，提到过是自己的爷爷。
所以很多认识柯箫的人都关注了5G冲浪的柯爷爷。
比如谢潮生。
他看到柯爷爷说俊小伙子，柯箫认识，立刻某根雷达启动，先是看柯爷爷的评论区。
他的评论区里挺多网友都对柯爷爷去参加明星表演的活动感兴趣。
【哇爷爷太潮了！我都没有现场追过星，爷爷连应援都整上了，666啊】
【这也太酷啦！】
【爷爷爷爷，富婆怎么认识的俊小伙子啊？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爷爷奶奶你们支持吗？应该不支持吧，毕竟你们的孙女婿早就是我了】
柯爷爷最早玩微博的时候看到这种评论以为网友是说真的，会认真回复他，他们不认识，孙女儿没有对象、说要自己找一个合适的。
现在知道是网友开玩笑了，也不太能够当看不见。
他总是会回复：【你不是我孙女婿，我和孙女儿都不认识你。】
有网友问关于“俊小伙子”的事。
他也如实回答：孙女儿说是看他直播认识的，那小伙子是打游戏的，玩的游戏叫狼人杀，他没有听过也不会玩。但是听孙女儿说那小伙子很聪明很厉害。
谢潮生越看越郁闷。
他也想给柯爷爷评论，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柯爷爷不认识他。
倒是柯箫，参加完那个活动，隐约又有了一点什么灵感。
但一时半会抓不住。
她手指在手机上随意乱点，脑子里想着事儿。
直到谢潮生发了微信消息过来：【小柯？姐姐？在吗？要不要看看可乐？它昨天前天都没有看你。】
柯箫回过神来——他们一出来就是几个月，她当然不放心可乐、也会想它。
但她不好意思太打扰谢潮生，本来把狗寄养在他家里已经很麻烦他了嘛。
后来还是谢潮生主动问起，要不要打视频电话给她看看可乐。
柯箫当然答应了。
从那以后，如果她和谢潮生都不忙、谢潮生又在家里的时候，就会打视频过来让她看狗。
可乐记得柯箫的声音。
虽然隔着视频，但是她一叫可乐，它就开始摇尾巴，伸着脖子到处找。
第一次视频的时候柯箫看到它这样找自己，眼眶一热差点掉眼泪。
现在好多了。
她习惯了这样可以经常看到可乐。
可乐好像也有点习惯了这样隔着手机看见她、听到她的声音。
昨天柯箫先是带爷爷奶奶去爬长城，然后又是去做头发、又是买鞋子的，晚上去参加活动又是好几个小时，回来就没有再跟谢潮生聊天。
他一向很有分寸，超过晚上十一点就不会再主动找她了。
所以昨天一整天他们没有联系。
前天谢潮生的课比较多，晚上睡在宿舍里没有回家，柯箫也没有看到可乐。
因此听到谢潮生问，柯箫立刻答应了，并且主动发了视频邀请过去。
视频电话接通，很快手机里就出现谢潮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笑眯眯的对着镜头学招财猫挥了两下手：“哈罗哈罗。”
柯箫说：“好几天不见啦！”
谢潮生转过头，对着镜头外叫了一声：“可乐。”
然后又转过来对柯箫说：“等我一下我翻转镜头给你看可乐。”
说话的时候他把手机拿到了面前，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脸瞬间被无限放大。
柯箫在那一刻遭受了美颜暴击。
不过镜头很快就翻转完成，可乐出现在了手机里。
柯箫大声叫道：“可乐可乐可乐！”
可乐听到她的声音，耳朵先抖了抖，然后开始狂摇尾巴朝着手机镜头冲过来。
虽然看不见谢潮生的人，可以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可乐慢点！”
可乐已经跑了过来，蹲坐在手机镜头里，湿漉漉的眼睛对着镜头，忽然嘴巴里哼唧了两声。
柯箫：“刚刚是可乐发出的声音吧？不是你家大金毛吧？”
谢潮生爽朗的笑声传来：“啊这，这真不是我教的！”
柯箫当然知道不是他教的，因为他早就说过家里的大金毛是个戏精，她也亲眼见识过。
可乐刚刚发出的这哼唧声不能说跟大金毛的声音非常相似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它什么时候学会的啊？上次视频好像没有听到它这么叫？”
谢潮生说：“对，我也记得没有，可能就是这两天学会的吧？”
他又叫了一声大金毛，在不远处玩球的大金毛嗖嗖跑过来，身上的毛都飞起来了。
它跑到谢潮生面前，在镜头里跟可乐并排蹲坐着。
虽然品种不同，但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家狗子。
柯箫看到谢潮生那只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先揉了揉大金毛的狗头：“是不是你干的？老实交代？你要把所有的狗子都变成跟你一样的戏精是吧？”
大金毛非常应景地哼哼唧唧起来，当场躺倒翻出肚皮。
谢潮生又去摸可乐的头，镜头里那只手干净、修长，真的可以直接去做手模的水平。
“可乐，不要跟它学，你再学它你妈妈要不喜欢你啦！”
柯箫立刻说：“不会的，可乐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喜欢它。”
镜头外的谢潮生叹了口气。
柯箫问道：“可乐这几天心情好不好啊？每顿吃饭还是跟平时一样吗？”
谢潮生又叹了口气：“通过视频看出我们可乐除了学会撒娇，其它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吃饭没有区别、拉屎也没有区别，玩起飞盘还是一样的快乐。”
“再麻烦你们一段时间，我们应该快要回去啦。”
谢潮生惊讶道：“这么快？”
“嗯，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西藏去不了，怕高原反应会比较严重，所以我们接下来准备去新疆一趟，尝尝新疆据说甜的齁嗓子的水果，就要回去了。暑假是旅游高峰期，而且天气很热，也不适合旅游了。”
柯箫准备等冬天的时候，再看看爷爷奶奶的身体情况，身体比较好的话，可以带他们去东北看看鹅毛大雪、去哈尔滨看看冰雪世界。
他们老家虽然也很冷，尤其是清河村，冬天水会结冰、自来水管会上冻，只能去挑水吃。
但他们那里不会下太大的雪，三尺厚已经是很少见的了。
像东北那样积雪能埋住半个人的大雪从来没有过。
谢潮生“嗯”了一声：“那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是新疆？”
“对，自驾游嘛，一路走一路看吧，喜欢哪儿就停下来玩几天，不过天气慢慢热了，新疆白天很热，我们应该不会停留太久。”
两个人随口聊着天，谢潮生抽空还会对可乐说几个简单的指令，比如坐下，比如握手，换一只手。
它全都能听得懂并且照做。
而且可乐能听到柯箫的声音，好像有意表现自己似的，每次都是看着能发出声音的手机来做动作。
柯箫看着看着就没心思聊天了：“可乐真乖！”
可乐毛绒绒的尾巴乱甩，狗脸上也好像露出了笑容。
柯箫越看越是想念它，想抱抱它摸摸它的头。
“谢潮生你替我抱一下它。”
谢潮生响亮地答应一声：“等我一下！”
柯箫没有等太久，手机好像是被他放在了手机支架上。
身高腿长、穿着白色短袖和宽松短裤的谢潮生出现在镜头里。
他一弯腰，轻轻松松把可乐抱起来，一人一狗面对着镜头。
他握着可乐的手对着镜头随意挥了两下，笑着教它：“来，可乐，跟妈妈说，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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