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桑切斯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这也太混蛋了, 对别人,对我——
“是我救了你。”我说,我在时间监狱里救了他, 虽然他或许并不需要。
瑞克·桑切斯:“对, 因为戴安也喜欢我啊!”
他摸着我的头发,低头啄吻我。
“戴安,你喜欢我,所以你为我付出生命。而我为你着迷。我们要一起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 惊奇的、恐怖的、危险……”
瑞克·桑切斯越说越亢奋起来, 瞳孔在兴奋中扩张,嘴唇都像在颤抖——嗨了。
也可能是那杯香槟后他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一个残忍的、无情的、反社会的恐怖分子。
瑞克·桑切斯对自己的形容太准确了。
现在, 瑞克·桑切斯心血来潮地把量子宇宙魔方抵在我脸颊上, 那是颗完美的方体,在我余光里, 切面重叠,整颗宝石就仿佛在燃烧。
宝石缓缓向下,隔着狗项圈, 摩挲我光洁的脖颈。
“哎呀, 手滑了。”他故意惊讶而俏皮道。
瑞克·桑切斯把这颗宝石丢进了我胸口的衣领里。
我今天穿了一件丝绒的晚礼服裙, 从上到下畅通无阻的裙子。
他的手指在外面,隔着丝绒的布料, 缓慢而折磨的捉取着宝石。我能感到宝石的每一个棱角都清晰碾过肌肤, 伴随游戏般的停顿与施压, 先是轻柔如羽毛, 再逐渐加重,直到我呼吸紊乱。
“戴安,可以吗?”他问我。
反正什么对瑞克·桑切斯而言, 都是游戏。
我在他玩的这个游戏里,差点就完了,还好,虽然和完蛋也差不多。
还好的意思是,幸好没有真的和这种没有感情的天才疯子结婚……我差点真的想和他结婚。
我这样想着,气疯了——
生气。
我睁着眼睛,眼圈发酸,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委屈,愤怒,想哭。
头顶,盘旋而上的楼梯映在我的眼眸,一圈圈黑洞般的铁栏,没有光,只剩深不见底的黑色涡旋。
瑞克·桑切斯当然不理解了。
他选择继续逗弄他的小狗,让哭泣变了调。
又勾勾我脖子上的项圈挂住锁链的环,让我伸出舌头像小狗一样舔他的脸。
“噢,戴安,现在伸出舌头,对,舔舔我,乖。”
舔得瑞克·桑切斯脸痒乎乎,要笑。
……
瑞克·桑切斯的小狗游戏结束了。
他亲昵又回味地亲亲我的鼻尖呢……烂人!
混蛋瑞克。
我板着脸,把此混蛋的脸挡开,又立刻把脖子上的狗项圈扯下来,想要起身,脚却被身上过长的裙摆绊了一下。
本来裙摆就被糟蹋得乱七八糟,遍布灰尘,丝绒的绒毛黏连成一绺绺的、潮湿的软刺。
干脆——手指攥紧丝绒的裙摆,膝盖抵住裙身,指节发白,猛地向两侧一扯。
拖沓的长裙立马变利落短裙。
丝绒布料的断裂声像一声冷笑。
瑞克·桑切斯:“……?”
发生了什么?
戴安好像很生气。
我们本应该从传送门直接回公寓,但瑞克·桑切斯举着传送枪,忽然严肃着脸说:“戴安,我们忘了司机了。”
他把这里的人都装进了量子宇宙魔方中,唯独遗漏了带我们来的司机。
跨越传送门,我们来到古堡外唯一通向外界的公路,司机和车都等在这里。
在外面的灯光下,我才发现瑞克·桑切斯眼睛通红,瞳孔异常放大,满脸都是汗。
而且因为他是个白男,所以现在看起来更像皮肤苍白的死人。
——嗯,从此刻开始我每句内心活动都会说瑞克的坏话。
瑞克·桑切斯被真实的灯光刺到,扶着路杆发晕。
不该喝公共场合且陌生来源的酒,忠告。
他现在是剧烈眩晕加视物模糊和剧烈头痛且伴随呕吐。
瑞克·桑切斯弓着身体,胃部痉挛着上顶,喉头涌上灼热的酸水,止不住。
“呕……”
一声短促的干呕从齿缝挤出。
一开闸,就憋不住了。
瑞克·桑切斯吐哗啦哗啦地,狼狈不堪,还要抽空跟我:“呕……戴安,你去解决他吧。”
我愣住,呆傻傻问:“瑞克,解决是什么意思?”
“基色斯,这加料也太纯了……”他在难受的间隙里回我,“你是傻的吗,戴安!解决的意思是——”
喷射性呕吐的瑞克·桑切斯看起来就像新加坡的鱼尾狮。
鱼尾狮突然顿住。
瑞克·桑切斯:“我拉了,戴安。”
他看起来极其落寞,就像失去了纯真。
“……”
我希望他去死。
“你解决不了,那就只能我来了。”
瑞克·桑切斯缓缓抬眼,眼皮掀开后的眼球布满血丝,红得像是被揉烂的红气球,瞳孔却缩成两个漆黑的点,死死钉在我脸上。
“屎男。”我说。
四目相对,瑞克·桑切斯移开了视线,继续与生理抗争。
我耳边却响起微不可闻的低语。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
我在找到了司机。
公路边的一辆纯黑加长轿车。他靠在车身,摘下了面具,嘴里抽着东西,吐出浓郁过头的燃烧干草臭味。
他抬眼看了看我,目光扫过我撕裂的裙摆、凌乱的外表,却没有丝毫惊讶,似乎午夜舞会结束后,狼狈的女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已经结束了吗?你的狗呢?”
“你能装死吗?”我舔了舔嘴唇,紧张下声音低得几乎被夜风吹走。
司机蹙眉,但没有打断我。
“让我在你身上捅几刀,”我继续说,“避开要害,不会真的杀了你。今天过后,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美国,永远不要说你见过我,还有那只‘狗’。”
我盯着他的眼睛:“因为有个很危险的人要你死。”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远处森林的阴影里传来乌鸦的叫声。
突然,司机笑了,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F**k it,为什么不?”
他把麻药烟按灭在车身上。
接着,司机利索解开西装衬衫,指了指:“这儿,看起来够吓人,但死不了人。”
他是个又高又壮的大体格,刀刺下去,别说内脏了,都还未穿透厚厚的脂肪。
“搞快点,”司机说,他闭上眼睛,“我还得赶去墨西哥。”
……
我在一片血红里——
发丝黏在脸颊,睫毛上挂着血,糊住了眼眶。
拿刀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血黏腻,烫人,刀柄滑得我要握不住。
瑞克·桑切斯从我身后干干净净地出现,手里拿着形状奇怪的枪。
他慢慢按住我的肩膀,说:“基色斯!戴安,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是什么情况?甜心你会不会太疯狂了。”
我回头,双目失神:“啊?”
瑞克·桑切斯感叹:“你搞这么复杂还不如让我直接给他来一记失忆枪,而且他还没有死哦。”
“我以为……”
我懊悔不已,我实在想太多了。
这时,瑞克·桑切斯抓住我拿刀的手,手掌铁钳般扣住我的手腕,平静,坚定地向下捅去——
他的力气有那么大,我拼命想抵抗,像被一座山倾覆,没有丝毫办法。
“不要……”
我凑过去,焦急又笨拙地亲了亲瑞克·桑切斯的眼睛,“就按你的方式好不好,不要再捉弄我啦。”
瑞克·桑切斯才对我咧嘴笑:“行啊,那戴安也必须忘记噢。”
“好。”我点头。
瑞克·桑切斯思忖自己刚刚拉了的那段实在太拉了,必须从戴安·沃斯的记忆里消除!
第42章 通往那个未来 天亮。 我的脑袋还未……
天亮。
我的脑袋还未醒来, 身体率先起了。
瑞克·桑切斯睡在我旁边,他见我睁开了眼睛,低头凑过来, 眼弯弯地亲了一下我。
弄得我有些害羞……
我总是为这些小事而感到心动和害羞。
当瑞克·桑切斯退开时, 我的脸颊微妙地泛红。
似乎我对他的脸红里,藏着我也弄不懂的愤怒。
脑袋晕乎乎里,昨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我已经忘记了。
可情绪却还记得, 梦里的我非常生气……
周末, 天气很好。
窗外,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没有云多遮挡, 光线直白而热烈。
我在床上腻了阵,才伸了个懒腰, 从被窝里爬起来。
因为瑞克·桑切斯在厨房发出扰人回笼觉的嘈杂声,不知道他做什么,乒乒又乓乓。
他是绝对不会做早餐之类的, 最多就打开传送门去餐厅端一份别人已经做好的外卖。
“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趿着拖鞋走向厨房, 闻到一股类似皮革的臭焦糊味。
橙红的火光在厨房台面上跳动, 瑞克·桑切斯正在朝燃烧的火里丢什么东西,高温灼烧发出的炸响声噼啪作响。
这还不够, 他还扛起一大把喷火枪对准台面——
我猛地拉开门, 热浪扑面而来。
瑞克·桑切斯侧过头对我充满遗憾:“甜心, 这些很好玩, 但不适合我们。”
我:“?”
我的视线向下,才从火焰的遗骸里发现那些是狗项圈和乱七八糟的铆钉皮带制品。
瑞克·桑切斯的兴趣总是一阵一阵的,典型翻脸无情的男人。
服了, 我扶额。
当前重点让他别烧房子了。
头顶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下一秒,冰凉的水柱浇在我们头顶。
透心凉。
火倒是灭了。
我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看着瑞克·桑切斯。
瑞克·桑切斯忧郁:“我想念我的车库。”
金发湿漉漉地贴在我脸上,水色吊带上衣更是吸饱了水,沉重地往下坠。
瑞克·桑切斯也没好到哪里去,水珠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落,落在下巴、脖颈,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他的夹克外套防水,但内里的内搭已经湿透贴在身上。
——看起来像只被水淋懵的灰毛大狗。
我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
“戴安,你还笑?”瑞克·桑切斯直接卷起衣摆脱了干净。
狗没毛光溜溜就有点恶心了……
我嫌恶地啧了一声。
瑞克·桑切斯被激到,要脱我的衣服说明人类的身体就是这样光滑的。
大早上的,请不要这么情。色好么!
我躲他,结果脚下一滑,直接撞进瑞克·桑切斯怀里。
不是故意地。
可他就这样顺势搂住我的腰,水淋淋的额头抵住我的,水珠从我们相贴的鼻尖滚落。
“戴安,”瑞克·桑切斯的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笑意,“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洗过澡。”
湿漉漉的他和我,自然而然又演化成一场近似情事的嬉闹。
我们在恋爱。
恋爱嘛,就是吃饭散步和睡觉,没别的事。
但不对劲。
当我打开衣柜想要换下身上湿透的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从一大柜子里色彩缤纷、花样繁琐的衣服里,消失了一件丝绒质感的、漂亮的晚礼服裙。
衣柜里有属于瑞克·桑切斯的一小半,他那半边当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夹克……
我望着我的一大柜子花衣服,沉思,又想到了我无缘由的愤怒。
我是个讲道理的温和好人,毋庸置疑。
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脾气太好,我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我自己的情绪。
“瑞克,你不会是把我消除了记忆,只因为你在我面前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我抓住正在用传送门给公寓排水的瑞克·桑切斯厉声质问。
传送门的另一侧通往地球上最缺水最远离人迹的沙漠。
也算是做好事了?
瑞克·桑切斯默认,又狡辩:“我是征求你意见的,戴安,你答应了!”
我又记不得,答应个屁。
瑞克·桑切斯:“……”
况且,我非常不解:“瑞克拉屎放屁变老头了还秃顶,这样的你还有什么形象在吗?”
瑞克·桑切斯被我伤到,撇嘴,又不信教的人阴阳怪气:“……上天保佑,希望我们未来的宝贝女儿没有遗传到妈妈的说话伤人。”
我皱眉,实话实说:“瑞克,你要不还是先研究怎么不把秃顶基因遗传给未来宝贝女儿怎么样?”
瑞克·桑切斯蔫了。
秃顶。
戴安老拿这个说事,于是瑞克·桑切斯他决心青春永驻,等未来老太太戴安看到年轻帅气又性感非常的自己流口水。
未来。
瑞克·桑切斯会在戴安身边多久呢?永远吗?
他感觉自己此刻是真的为戴安·沃斯着迷,迷得不行。
从一见钟情开始,瑞克·桑切斯就着了火,火一刻不停地燃烧。
火会燃烧到什么时候?永远吗?
除非,瑞克·桑切斯永远都造不出来跨纬度传送装置。
有了就另说。
我们说到未来,我意识到,面前的人似乎在畅想我们的未来。
我忽然又有点害羞了。
慢慢地,害羞里又有点不知所以……
“瑞克,我知道那个未来。”
好像不太好,非常糟糕,如果有那么糟,那我们还要去那个未来吗?
瑞克·桑切斯下颌线绷紧,认真地看着我,而我在当谜语人。
“噗——”
一声短促的屁声从什么地方挤出。
瑞克·桑切斯对我扬眉大笑,牵起我的手:“那你有知道这个吗,戴安!?”
神人。
虽然我这时候是真被他逗乐了。
瑞克·桑切斯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猛亲了口:“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甜心,你缺了点探索未知的科学精神。”
我不抽手,反而靠过去,和他贴贴在一起。
“嗯……”我微妙地应了一声。
时间在变化,温度因为窗外的太阳渐渐跟着升高,室内又潮湿,充满水汽。
湿热的依贴,我和瑞克·桑切斯像两块慢慢融化的黄油,皮肤相贴的地方沁出薄汗,眼神也是湿润的。
“结婚吗?”
他含糊地问,鼻尖蹭过我耳廓的一小块皮肤。
可我脸通红了一大片。
这时,我的脚边表面传来微妙地黏腻的蠕动触感,被什么光溜溜的长条东西滑过……
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公寓里会恶心人的源头只有——
我皱起眉头,愤怒地盯住瑞克·桑切斯,他不明所以抬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我低头。
黄褐色的环节状胖胖躯体正从脚踝向上攀爬,头部缩在褶皱中,一伸一缩,能看出里面满是层层獠牙的口器。
一条恶心的大虫子。
大虫子的另半边身体,来自公寓通往沙漠排水的传送门。
沙漠,沙虫。
我面无表情,开口,让瑞克·桑切斯带着这条大胖虫子立刻滚出我的公寓——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已经把不合适的情节删除、替换啦,本来存在与否都不影响剧情发展,干脆就改啦!(^з^)
第43章 消除记忆 瑞克抱着那条大胖虫子怒视我……
瑞克·桑切斯抱着那条大胖虫子怒视我, 因为我老是让他滚,有点伤他自尊了:“戴安,你要为了你对我冒犯而后悔, 我说真的。”
我以嫌恶的表情看他——主要是那条虫子。
一截腐烂的肠子被恶趣味的赋予了生命不说。
最恶心的是虫子嘴, 一个不断蠕动的肉环,内壁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白色尖牙。
好恶心。
“戴安坏,香香软软的沙虫宝宝,你现在才是我最爱的地球生命。”
瑞克·桑切斯说要走, 还不走。
我也不想再看他, 没办法,扭动的沙虫实在太掉san值了。
或许就是这一低头。
瑞克·桑切斯环抱的沙虫仰起脑袋那边悬在半空,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噢, 沙虫宝宝,爸爸亲亲——”
然后, 它猛然冲向作死的瑞克·桑切斯。
有见过人拉屎吗?
那有见过屎钻回去的吗?
虽然这样描述太过恶俗,但我眼前的情境就是如此。
震撼——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夸张,瑞克·桑切斯快速把沙虫吞进自己机械改造过的身体里。
单单一只沙虫不足以让瑞克·桑切斯反应, 他的腹腔可不是血肉之躯, 而是一套精密又冷酷的机械系统, 可以说,他能消化一切, 只要瑞克·桑切斯能吞下。
他立刻拿出了记忆消除枪对准我。
白光闪过。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 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昏黄了。
啊……我在周末睡了一整个白天。
好浪费!
我支起身体, 为浪费掉的周末痛心不已。
旁边, 瑞克·桑切斯把脑袋钻进我怀里,搁在我的小腹上。
弯腰的时候,小腹的肉会堆叠在一起, 尽管我的身材还算匀称纤细。
毕竟这就是人嘛,不是纸片做的。
以上是作为说明我肉肉的小腹很柔软,就像我的内心。
瑞克·桑切斯看起来有些憔悴,有点类似吃西梅以后拉肚子到脱水的状态。
“你怎么了,瑞克?”我摸摸他的脑袋,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有,怎么不喊我起床呀,真的是。
瑞克·桑切斯不好说,钢铁身躯虽然能消化一切,但消化是一回事,总之该拉肚子还是拉肚子——就像他昨晚产生的药物过度的不良反应。
瑞克·桑切斯放弃力气地趴在戴安·沃斯温柔的怀里。
哎……
暮雨落下。
宝贵的周末,还是要做点什么。
不知为何憔悴,又不知为何好了的瑞克·桑切斯扣动传送枪,带不爽自己睡过周末的我去吃老纽约正宗披萨。
披萨店招牌的灯带在雨中晕开一片模糊的光。
音乐伴随着芝士的香气,涌进我的鼻腔,让我食欲大开。
明显没胃口的瑞克·桑切斯垂着眼皮,没什么精神地拿起一块披萨。
芝士拉丝太长,啪地断开,溅起大坨番茄酱在他的脸上。
“……”
瑞克·桑切斯萎靡得连脏话都没说。
……虽然对于平常人不说脏话是讲文明,但现在我是真有点担心瑞克·桑切斯了。
“你不舒服吗,瑞克?”我关切道,声音很温柔,并伸手想帮忙,却被他挡开。
瑞克·桑切斯皱着眉,手背擦过脸庞,却只是把番茄污渍抹得更开。
嗯,这么混蛋就没问题了。
我耸耸肩,咬了一口自己的披萨。
瑞克·桑切斯也察觉了自己的反应过大。
从昨晚到今天现在,对他都不算好过……双重意义,过大的自尊和经过改造的身体都饱受摧残。
也就是他,随便哪个平常人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但还是不要对戴安表现得像个混蛋好了。
瑞克·桑切斯掀起眼皮,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这种披萨的饼边……”他顿了一下,“不,面团,呃我是说——”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但邻桌的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
瑞克·桑切斯立刻过激地站起,面朝古怪老头,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嘿!我只是在‘思考’!”
我觉得他状态有问题,略带担忧地望着他。
瑞克·桑切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余光里连带着注视自己的戴安,她眼中蕴含的情绪也像是嘲笑。
“不,戴安……”
他再度掏出记忆消除枪,两发。
我从夜色里醒来,面前放着瑞克·桑切斯不知从哪带回来的披萨外卖。
刚刚梦里的我,模糊不清,但好像就在吃披萨。
说实话,刚睡醒眼前就有披萨吃……太幸福了!
我喜欢这样当猪的生活。
瑞克·桑切斯懒懒地靠着我,只使了一点劲,就让大半边身子压着我,和我一起分享完了一整张美味的披萨。
“戴安,”他说,“瑞克好脆弱。”
我摸摸脆弱瑞克的脑袋,指尖轻轻穿过他的发丝,像给小猫挠痒痒一样给他挠着头皮。
瑞克·桑切斯眯起眼睛。
“碳晕啦?”
我小声问,手指移动,在瑞克·桑切斯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他闷哼一声,算是回答,呼吸热乎乎地扑在我颈窝,在撒娇。
我忍不住笑了,温热的掌心贴着这颗圆鼓鼓装着聪明大脑的脑袋,轻轻拍了拍。
“睡吧,瑞克,”我说,“戴安在这儿呢。”
瑞克·桑切斯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重量完全压向我,沉甸甸的,重得要命。
疲惫又讨厌的世界里,至少还有戴安能接住他。
……
记忆消除光束在夜晚还是闪烁了好几次。
瑞克·桑切斯都用成习惯了。
稍微他有不满就对戴安·沃斯来一发,力求让对方感受到最满意最极致的体验……
是不是过头了?
答案在早上给到了瑞克·桑切斯。
清晨。
戴安·沃斯睫毛颤动了几下。
她缓慢地睁开眼,眼神模糊,又直愣愣看向天花板,像是怔住。
等她身侧的重量一动,更是被吓得不行。
瑞克·桑切斯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戴安·沃斯的醒来,下意识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怀里柔软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
他睁眼,看见戴安·沃斯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瞳孔微微放大,嘴唇轻轻发颤。
那眼神……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戴安·沃斯惊恐地问:“我是谁?你是谁?这是谁的房间?房间是什么?我又在说什么?一切究竟是什么?”
……瑞克·桑切斯搞砸了——
作者有话说:小插曲,下一章戴安(失忆状态,忘记社会规训和礼义廉耻版本)会绝地反击,会虐人渣的身体和心灵来警示瑞克不敢再对她记忆消除啦
至于瑞克,他是受虐施虐一体机,攻击性强,也非常能吃伤害!
小插曲是指失忆状态是小插曲
(^з^)
第44章 不是天才吗 瑞克·桑切斯好不容易安抚……
瑞克·桑切斯好不容易安抚了记忆和常识归零的戴安·沃斯, 让她不再对自己喋喋不休、连贯发问。
总之是:“一句一句来。”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好害怕——”
瑞克·桑切斯后悔地捂脸,主要是耳朵,他才发现戴安·沃斯有这么尖细, 不停刺激着耳膜。
“戴安, 停,先思考,再发问。”
思考。
漂亮的她闪烁着美丽的蓝宝石眼睛,看着面前这张死人白人脸, 似乎在思考, 问:“你和我的关系很亲近,那我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有关?”
很好的发展, 瑞克·桑切斯在隐隐得意于自己非常适合带小孩, 他想未来带小贝丝——瑞克和戴安的小女儿,估计也差不多如此。
自己是天才!
当爸爸也是万一挑一的天才级爸爸。
“是的, 听着,戴安,”他耸耸肩, “抱歉, 是我用这把枪多次消除了你的记忆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瑞克·桑切斯拿出记忆消除枪, 告诉戴安·沃斯这把枪他是如何对她使用的,他的心得体会。
“你好聪明呀!”
戴安·沃斯自然地从他手中拿走记忆消除枪。
她的指尖擦过他的指节……明明冷硬机械感还残留在瑞克·桑切斯手背皮肤上, 却被她到来的温度烫得一颤。
瑞克·桑切斯忽然很想对戴安·沃斯玩糖爹游戏。
“叫我爹地, 甜心, 爹地什么都告诉你。”
他的小甜心问爹地:“是这样开的枪吗?”
记忆消除枪的枪口对准她自己。
“反了。”
瑞克·桑切斯给戴安·沃斯纠正了方向。
她手中的枪口对准了他。
戴安·沃斯的嘴角弯起一个瑞克·桑切斯熟悉的弧度, 睫毛低垂。
是她在晨光里对他道早安那样温柔。
白光闪过瑞克·桑切斯的眼眸——
噫?他不是天才吗?
为什么?
瑞克·桑切斯迷茫地睁眼,发现戴安·沃斯坐在自己旁边,手不停从自己夹克兜里掏出东西。
已经掏了个小山了。
他的夹克兜其实是次元口袋来着。
“戴安……你在做什么?”
“爹地, 甜心在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什么?”她瞥了他一眼,弯眼睛弯嘴角甜蜜蜜地笑起来。
戴安·沃斯本就是超经典的美国甜心长相,这样搞,瑞克·桑切斯立马受不了了。
戴安·沃斯对他抛出一枚机械手环,这是瑞克·桑切斯常常戴在手腕上的东西,她试着戴在手上,但口子太紧,很难戴上。
“这是什么?”她问瑞克·桑切斯。
“防爆盾手环,中间按钮在字面意思按下可以在手环所戴者身边建立防爆盾。”
他抽抽嘴角,让戴安·沃斯把手缩起来,又涂上身体乳,才给她带上去……
话说这么难带,她是怎么取出来的?
瑞克·桑切斯默默把自己被掰断的手腕复原。
下一个。
“这是植入人体内就能变成车的芯片。”
“车?”
瑞克·桑切斯的激动得口水都要喷戴安·沃斯脸上:“当然是道奇挑战者了,戴安,那是肌肉车之王!”
她不在意地擦了擦脸,拿起下一把,紫色的奇怪形状枪。
“哇塞,这个厉害了,反物质枪,可以杀死不存在于本宇宙现实物质的存在,在星际黑市上可以卖到3000flerbos。”他自豪极了。
“……flerbos?”
“一种星际通用货币。”
“星际?”
“外星,懂吗?外星人!”
“这个呢?”
戴安·沃斯举起一把庞大而破破烂烂的复杂装置,像枪,电缆外露,枪管上焊着生锈的辐射警告牌。
它的核心是一块发光电池,歪歪斜斜地塞在改装过的火箭筒外壳里。
瑞克·桑切斯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光束武器,小心点,这里面可以射出激光,粒子束,等离子,伽马射线……甜心,我的宝贝戴安,玩够了吗?我要把这些对你非常危险的东西收起来了。”
“哦。”戴安·沃斯说。
她拿起记忆消除枪,又给了瑞克·桑切斯一发。
瑞克·桑切斯醒来,看见戴安·沃斯跨坐在自己肚子上——
“戴安——!我就说我怎么会做被陨石压顶的噩梦!我要窒息了!”
戴安·沃斯认认真真地研究着手中奇怪的装置,随手给了他一枪。
公寓内,白光频闪。
瑞克·桑切斯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是一辆宽大低趴的跑车,行驶在州际公路上。
车帅惨了,简直是一头绷紧后腿狂奔的美洲狮,暴力、大排量、狂野、直线加速之王。
引擎盖的隆起是狮子的肩胛骨,排气低吼是狩猎前的呼吸。
可自己是谁?
瑞克·桑切斯感到困惑非常。
但无所谓,车嘛,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一直向前。
他的主人坐在车上,金发碧眼的白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拨开被风吹乱的长发。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将她的碧眼映成更加透亮的海水。
发动机轰 鸣着,是一头被驯服的野兽的低吼,而她嘴角微扬——一个彻彻底底掌控者的笑容。
风掠过。
她踩下油门,轮胎擦过沥青,扬起一阵热浪与尘埃。
戴安·沃斯依旧对世界和自我一无所知,但她不再害怕,她拥有武器,还有汽车“精灵”。
她在方向盘上打开发黄的报纸,上面介绍着什么“罗斯威尔事件”;延伸传说该地存在一个深层地下军事基地,由美国政府与外星人合作进行基因实验、意识控制等秘密项目;据称地下基地有多层,里面关押外星生物,并涉及牲畜虐杀的地球本地生物研究。
什么玩意?
但是上面有外星人,瑞克·桑切斯问她到底懂不懂的外星人。
戴安·沃斯当然不懂,于是打算去弄懂。
她挑眉,指了指新闻上面标注的地点,说:“开去杜尔塞,车。”
瑞克·桑切斯便自动超高速往新墨西哥州驶去——
……
行驶有一阵了,戴安·沃斯也对汽车“精灵”有了些怨言。
汽车收音机总是自动打开,但不放歌,只有持续的低频嗡嗡声,震得她牙齿发酸。
原因是道奇挑战者的车精灵超想和他的女主人交流,说说话嘛,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瑞克·桑切斯好喜欢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被她坐在车身上,感觉自己的发动机激动地在燃烧!
多奇妙的感受,车引擎因此硬硬的,油箱还涨涨的,车到底是怎么了!?
戴安·沃斯烦了,让瑞克·桑切斯停下来,还因为车前方的公路中央横躺一具郊狼尸体。
但车停了,她还是没让他变人。
就当车。
她从车上下去。
眼前,州际公路的地平线在热浪中微微颤动。
戴安·沃斯抬头,一只秃鹫在头顶盘旋,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盘中餐。
目标不是郊狼尸体,它似乎反而害怕着那具尸体。
秃鹫俯冲向她——
戴安·沃斯面无表情地拿起光束武器,对秃鹫射击。
公路地面。
郊狼的腹部被整齐地切开,内脏不翼而飞,伤口边缘呈现不自然的焦黑色,像是被激光切割过。
最诡异的是,尸体周围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动物啃噬的痕迹。
看来他们已经到了杜尔塞。
第45章 结婚 地面突然震动。 像是人站在升……
地面突然震动。
像是人站在升降的电梯上的震感。
戴安·沃斯注意到公路边的再向前的荒地, 表面有一块不自然的方形轮廓,边缘泛着微弱的光。
找到了,外星人基地, 她想。
戴安·沃斯朝前走去, 徒留一辆道奇挑战者跑车遗落在公路上,不停轰鸣。
她小心靠近方形,发现那是一个隐藏的升降平台。
当她试探地站上时,地面却再次震动, 平台开始下降——
黑暗吞噬了戴安·沃斯。
州际公路。
汽车精灵瑞克·桑切斯委屈坏了。
为什么他的主人要抛弃他?他感觉自己的蓄电池剧痛无比, 加热器呜呜咽咽,慢慢启动的雨刷, 是他流泪的方式。
可他只是辆车。
瑞克·桑切斯只能耐心等待, 相信戴安·沃斯会回心转意。
天黑,天亮, 再天黑。
直到一辆拖车到来,拖走了这辆外表酷炫无比的道奇挑战者跑车。
……
桑切斯家,车库地下室, 机械向营养水缸中的新身体注射备份记忆。
瑞克·桑切斯从车库的水缸中醒来时, 还是不可置信自己的遭遇。
他作为一辆车竟然被惨无人道地拆解回收, 再核心粉碎……
恐怖汽车片。
再想想美好的事物吧。
想戴安。
她太帅气太迷人了,能把自己搞得那副车样子——好自豪。
真不愧是瑞克的戴安, 丧失了所有记忆后竟然又凶又猛, 吓死个人。
瑞克·桑切斯不再想这么多, 裸。体跨出水缸, 按了一点身上的植入按钮,便科幻式地穿上一身衣服。
他的戴安还在杜尔塞的外星人地下基地里游戏呢。
拥有瑞克·桑切斯武器大全的戴安·沃斯完全可以称作杀戮女王,她能让外星人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地球。
可他还是得去接回她。
瑞克·桑切斯收起另一份备份记忆, 迫不及待想去面对杀戮女王叠加失忆无知识状态的戴安·沃斯。
戴安·沃斯确实是杀戮女王。
她面对黑暗隧道里奇怪形状靠近的生物,选择直接杀。
蓝血四溅。
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设施,应急灯将隧道染成诡异的绿色。
一排高低不同的灰蓝皮外星人向她围拢而来,细长的手指扣动手中诡异的武器。
戴安·沃斯面无表情地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手环按钮,所有攻击对她无法近身,接着,她接连开枪,最近的外星人脑袋像装满水的气球般爆开,灰蓝色脑浆喷在墙上。
她拐弯,随便闯进一个地下洞内实验室,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类科学家正在销毁英文资料。
看到浑身是血的戴安·沃斯,他们像见了鬼一样。
戴安·沃斯不太能理解,难道这些白皮肤金头发和自己看起来很像的东西,也是外星人?
她歪头。
科学家也不解,纷纷低语:“她是苏联间谍吗?”“是苏联发现美国的秘密了?”
“去死吧!”
其中一个科学家在戴安·沃斯面前,举起黑色手枪,子弹击来。
后面,集结的外星士兵朝戴安·沃斯攻来。
戴安·沃斯想,和自己相同外貌的,不是同类,和自己不同外貌的,也不是同类。
戴安·沃斯面对人类科学家直接扑上去,手环形成的坚固外壳与墙壁形成的压力使对方直接粉碎。
滚烫的血液喷了她一脸。
而后——
戴安·沃斯回头,微笑,沾血的天使面容在此刻,如同魔鬼降临。
杀戮的最后,外星人头目在蓝色的尸山血海里跪地哀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生物技术吗?我们给!是外星科技吗?给你就是——”
求这位姐别杀了。
戴安·沃斯茫然道:“你问我但我也不知道呀,我没有记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
现在。
瑞克·桑切斯刚走出绿色传送门。
黑暗突然亮若白昼——光束穿过他的左肩,声音迟迟到来,他的右耳耳鸣,腥气扑鼻而来,身上淌下一片湿热的血。
杀戮女王亲自来给瑞克·桑切斯打了招呼。
他抬眼,这个外星人基地隧道的尽头,粘稠的黑影四处侵袭,只有头顶的应急灯偶尔闪烁,每一次明灭都是一次心跳:短暂的光亮中,她的轮廓被勾勒,黑暗重新降临后,她又隐入黑暗。
“嗨,戴安。”瑞克·桑切斯面色不改,受伤的躯体逐渐复原。
戴安·沃斯出现在深邃隧道的对面。
下一秒,她对他举起每一样由他介绍教导使用的武器——
光束武器、反物质枪、激光鞭……
攻击的方式花样繁多,攻击的效果利落到位。
简称招招下狠手。
瑞克·桑切斯不闪也不躲,更没有反击,直面过去。
过程里他有时候缺胳膊少腿,再捡起来按上,有时候半边身体都没了,又长出来。
戴安·沃斯同样不急不慌,反复轰他。
瑞克·桑切斯濒死好几次,才回味过来:“戴安,你生气了?”
他一如往常地不解:“为什么?”
戴安·沃斯不答。
瑞克·桑切斯说话的时候人站住了,不再前行,她对他的攻击也随之停止了。
瑞克·桑切斯心中有个猜想,他试着抬腿,戴安·沃斯举枪瞄准……
他收回腿,戴安·沃斯放下瞄准。
“你不让我靠近你!?”瑞克·桑切斯感到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光影中,戴安·沃斯点头。
瑞克·桑切斯只得隔远远的,同不近人情的杀戮女王掰扯:“戴安,我哪里又惹到你了?你恢复记忆了?”
她摇头。
看来记忆还是为零。
“我只是问你问题,你就不耐烦。”戴安·沃斯皱起眉头。
瑞克·桑切斯:“我没有,是你问题太多了,我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变成车在外面等我,我出去看,什么也没有。”
提到这个,瑞克·桑切斯就委屈:“还不是你随便在公路上停车害我被拖走销毁了,你知道那对汽车有多恐怖吗?好吓车。”
“有多恐怖?”她问,“有我眼睛睁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有这样吓人吗?”
瑞克·桑切斯远远的,看见戴安·沃斯的眼光闪烁:“你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害怕——”
瑞克·桑切斯住嘴了。
他尴尬道:“戴安,我现在把记忆备份给你,可以吗?”
戴安·沃斯沉默着。
她的眼睛,燃烧烈焰。
这火可比瑞克·桑切斯着的要凶,要热烈。
他难得不知所措起来:“戴安,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多温柔一点……我是天才啊,戴安,天才有天才病不是很正常的吗?可你好像觉得我有些地方很糟,还有就是,我不想成为地位低的男朋友。”
“你最近对我太坏了。”
其实就是稍微没百依百顺他。
戴安·沃斯举起武器,瞄准瑞克·桑切斯射出致命一击。
正中眉心。
“我对你温柔,是要你加倍、数倍地对我投射感情回来!”
瑞克·桑切斯从残缺里再长出脑袋来。
然后再被击中——
戴安·沃斯:“要我有一点点爱你,你就必须千万倍地爱我!”
“好。”
还没复原完全的头颅上一只眼睛充血肿胀,另一只的眼皮被撕掉,裸露的眼球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她。
血肉模糊的瑞克·桑切斯狂奔冲向戴安·沃斯,视攻击为无物。
“听见了吗?戴安,我说好,我答应你不平等条约,你只要一点点爱我,我就成千万倍爱你。”
“防爆盾手环,取消防御,”瑞克·桑切斯冲过去,猛然抱住了戴安·沃斯,“戴安——!我们结婚!”
她的视线骤然拔高,掌心的温度落在腰间,被举起,金发荡开,转圈,世界在他臂弯里旋转。
瑞克·桑切斯眼角挤出笑纹,两排鲨鱼牙齿全露出了嘴唇。
他笑眯着眼睛,仰头看着戴安·沃斯,强硬地请求:“戴安,我们结婚。”
第46章 那好处呢 我很难相信我竟然在失忆状态……
我很难相信我竟然在失忆状态做了这种事。
该怎么说, 感谢多年来因为上学上班所以我的社会化做得不错?
比如眼前人瑞克·桑切斯还在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上班的时候,畜牲程度也还算将就?可以这样理解吗?
瑞克·桑切斯耸耸肩,掏出个像全息扫描的小机器对着地面, 帮我处理起外星人尸体现场。
——美国政府可麻烦了, 能少点麻烦少点。
傻瓜式操作的光每亮一次,地上的蓝灰色残骸就少一部分。
瑞克·桑切斯低头,盯着干净的地面出神,眉头渐渐收拢, 拇指来回摩挲着小机器边缘……
他估计还在想我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
瑞克·桑切斯说了结婚以后, “我”提了很多问题。
我问:“结婚是什么?”
瑞克·桑切斯吃过亏,于是不能“不耐烦”, 反而是挑眉, 耐心道:“怎么说呢,婚姻在宗教国家里属于是, 向神宣誓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翘起嘴角,又撇嘴,但总体是上翘的。
“神是什么?”
“人类为逃避虚无感而虚构的——简单地说, 是你难过的时候, 想要安慰自己没事, 可又不信任自己,于是为了骗过自己而出现的欺骗。”
“你信神?”
瑞克·桑切斯眼耷拉着, 透露出不屑来。
他是智识、科技力量、以凡人之躯比拟上帝的新神, 会信“神”?
“那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瑞克桑·切斯看着我, 视线穿透了我, 就像同时看到从前、现在与未来的我,还有别的纬度的我。
伟大的智者,会以宇宙的层面审视众生。
他看到的越多, 那双眼越空洞:“对,戴安,婚姻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宇宙如果是游泳池,生命就是游泳池里随机组成的精品手表——偶然且无目的还未知,是随机排列,是可能性,是高维生物的游戏,就像……戴安,你对于宇宙来说只是一粒灰尘,你所思所想的一切都无关紧要,而且不仅仅是你,是所有。”
智者看透一切,优越感与无力感同时交织脑海。
瑞克·桑切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缝间漏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再诡异地转为高亢:“……F**k,戴安,我不在乎!我要和你结婚,意义就在于我要,我的所思所想对所有人包括你包括这个宇宙都是最重要优先等级最高需要考虑的想法!”
那股诡异感,就如同他刚刚说的,像是为了骗过自己而出现的欺骗。
我不管,只是继续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好回答的问题来了!
瑞克·桑切斯得意说出他认为的好处,比如绝对的自由、无限的资源、精神的解脱还有刺激的人生。
我皱眉,反问他:“坏处说完了,那好处呢?”
瑞克·桑切斯:“?”
直到我恢复记忆,在那大惊失色自己竟然是个这样的野兽、再感叹教育与文明的伟大的时候……聪明绝伦、宇宙层面的智者也没答出个好处来。
一个没有。
他阴沉个脸,唇角的弧度一寸寸抹平,眉弓一寸寸压低。
眼窝深深的阴影里,什么也看不清。
……
清理完毕,作为戴安·沃斯人类身份的一丝一毫痕迹都没留下。
我受了好处,也不好再冷处理瑞克·桑切斯。
我看一眼瑞克·桑切斯。
又看一眼。
他感觉到,于是怒目而视我。
……什么人啊这是。
还好,我为人大度豁达,心胸开阔,对心胸狭隘得不行的男人说了句。
“没关系,瑞克。”
突然被伟大地原谅的瑞克·桑切斯思维停滞了:“什么?”
没关系。
我和没有记忆的戴安·沃斯的不同是,我受过教育;我和自学成才且鄙视学校教育的瑞克·桑切斯不同也是如此。
我一直被教育,从学校里不仅限于书本的教育里,从社会的教育里——前者是一个小方块屋子塞下小百号人进行师生、生生之间的规则怪谈,后者就纯不讲理,就是揍我,揍得我找不到北。
这两教育告诉我,没有好处的事人也要去做。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类绑驴头胡萝卜性质的什么东西,我可以受苦。
“我们可以先准备结婚,瑞克,”我说,“但在结婚前,你必须让我窥视到好处,一丁点也行。”
瑞克·桑切斯听到的是:……可以……结婚。
他乐开了花。
我……我算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继续说的!
一秒钟后,我没忍住开口:“瑞克,你能把量子宇宙魔方里的好人放出来吗?坏人不用。”
瑞克·桑切斯嫌麻烦假装没听到,准备开启传送门带我走人。
可我记性挺好。
“比如会戴‘反核战标志’的阿舍·莱恩应该不是坏人……也可能是做表面功夫,但至少他不是个战争狂,就把类似的人放出来,这个世上需要反对战争的人。”
为了加强我说法的说服力,我强调了戴安·沃斯身份上的敏感:“我是德裔二代移民。”
提到德国,就避不过去希*勒和法*斯,至今美国电影里的大反派不是苏联人就是身穿邪恶纳粹军装系着装。
这理由,就算是瑞克·桑切斯也为之一振。
没办法,他到底是个美国人,也很敏感!
瑞克·桑切斯只能从夹克兜里翻出量子宇宙魔方,又找到超级放大器,开始给里面的生命体分类。
二元论的分出好人坏人。
可里面的人已经褪去了文明,又进行了多次的权力更迭。
每个人似乎都沾染了罪。
最初,物质秩序崩溃。
养尊处优的富豪们仍试图维持阶级秩序,他们用钻石项链、名表和奢侈品贿赂侍者,逼迫他们继续服侍自己。但他们没明白的是,在这个连圣经都被撕碎当引火纸的“小世界”,人为定义的“价值”早已崩塌。
钻石?名表?不如人本身值钱。
人本身?就是肉,储备食物。
于是,武力接管了权力。
侍者们反叛了。他们扒光了富豪的华服,将项链珍珠钻石挂在自己脖子上,名表戴在腕上,再把那些养尊处优的“肥猪嫩肉”圈养起来,当作储备粮。
但野蛮终究敌不过专业。
宾客中有军事背景者,秘密联合,借机处决了侍者中的领头人,宣布军事管制,建立他们的秩序。
接着,信仰崛起。
荒凉的量子宇宙魔方小世界里诞生了新的宗教。信徒们崇拜一个蓝灰色头发的人类男性,视他为神明。
他们相信,只要虔诚祈祷,神终将被感动,让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刻,或者来世,回归人间,故而所有人齐心协力献上祭品,向那个随手把量子宇宙魔方揣进兜里就忘了的神,瑞克·桑切斯,祈祷。
最后,商业侵蚀信仰。
人终究要活着,要生活。宗教逐渐世俗化,人们用新的东西作为共识货币,以物换物,形成市场。
而最大的商人很快发现——
宗教,阻碍了他的生意。
……
……小世界里的人都进展到资本主义了。
我俩四目而对。
瑞克·桑切斯推荐给里面的所有人都直接来个记忆消除加道德净化,这样他的量子宇宙魔方还可以改成别的东西,而不是装臭烘烘的人类繁衍多代。
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呵,”瑞克·桑切斯忽然笑了,说他想到了好处,对我说:“戴安,好处就是——”
“和我在一起的你没有那么痛苦。”
“还算有意思吧?”
那藏深深阴影里的眸底,像有鱼游向水面,在瞳孔荡开一圈涟漪。
——和戴安·沃斯在一起的瑞克·桑切斯,也是。
第47章 孤独的智者 1970s的美国,早晨。……
1970s的美国, 早晨。
“瑞克,我去上班了。”我从玄关上拿起钥匙,并回头。
瑞克·桑切斯坐在餐桌边, 无聊地咀嚼着食物, 对我抬眼:“哦,拜,甜心。”
他的早餐是一只克苏鲁幼崽刺身。
因为那只沙虫,瑞克·桑切斯为维持面子对我宣称自己其实是生食爱好者。
有点太生了。
那截克苏鲁幼崽的触手被他用叉子插进嘴里的时候, 还在扭动。
说要走的我迟迟不走, 瑞克·桑切斯来了兴趣。
“女士,你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我翻看起自己的挎包来, 该带的都带了。
“告别吻。”
我再抬头, 瑞克·桑切斯已经来到了我身前。
“你欠了我一个吻,戴安。”
他压向我, 单手箍住我的腰向上抱起,另一只手垫住我的后脑,指节陷入发丝。
我悬空, 双腿下意识夹在瑞克·桑切斯腰两侧防止掉下。
总之, 是一个清晨过于灼热的吻。
吻后, 瑞克·桑切斯不舍地、以拇指摩挲着我耳后的一小片肌肤。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日宣淫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瑞克, 我家里人知道你的事情了……关于你向我求婚, 他们邀请你这周六下午三点参加家庭活动。”
瑞克·桑切斯惊讶了——
“时间这么明确?”
“是的, 德裔传统, 如果确定要去,那么那个时间点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到。”
瑞克·桑切斯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但我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
碰巧此刻门外,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 我立刻翻身把这位阴晴不定男给撇下了。
上班最重要。
在1970s美国的我,就职了高校行政岗位,无故旷工两天,却只受到了口头警告,没有任何影响。
可能因为工会的存在和非少数族裔女性身份且领头上司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女少数族裔导师有关。
我要用积极的工作态度回报艾林·周!
“啧。”
瑞克·桑切斯在戴安·沃斯离开后,才将自己微妙的不耐烦暴露在脸上。
他和她的故事怎么还有家人的出现?
还以为最多出现在上床前的聊聊原生家庭里。
家庭聚会?
一听就是那种不能共享攒劲药品禁止放浪形骸且严肃得不行的正经家庭活动。
哎,不是每个家里的亲戚都是慢莫比乌斯人。
……
“嗯,他会参加,”我顿了顿,尴尬地对手上听筒继续,“……妈妈,瑞克是个别扭的人,口无遮拦,如果他说了什么,你们别往心里去。”
背景音里是我在办公室的喧哗里。
不仅是瑞克·桑切斯对沃斯家庭活动别扭,我也会啊。
好尴尬的,又没法。
迟早要面对。
话说,我不知道我上班的时候瑞克·桑切斯在干嘛。
我时不时就会想这个问题。
虽然人家肯定不是那种宅家里昏天黑地玩游戏就是不去工作的loser。
此处没有讽刺意义。
等等!他还真是宅家里昏天黑地过科幻生活游戏人生的自由科学家。
公寓。
瑞克·桑切斯独自一人,并不说话。
光彩的方正宝石在他手中放光,照亮瑞克·桑切斯颧骨以下的脸,轮廓绷紧,嘴唇认真地抿成一条锋利的线,没被照到的眼睛,始终低垂。
狭小的空间里,沉默无声,只有那一道光,和无尽的阴影。
瑞克·桑切斯正在把量子宇宙魔方改造成一个飞船发电装置。
里面的人是放出来了,但也可以再放进去。
生命在里面繁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们踩踩轮子就能发电,积攒成河,转化为能源,作为瑞克·桑切斯的飞船“电池”使用。
总是在地球上约会,他有些腻了。
他现在就有些腻了。
对没有戴安的空间。
换个事做。
瑞克桑切斯起身,把宝石丢在沙发上,抓起传送枪发射,再走进了漩涡里。
车库。
瑞克·桑切斯走在无数个泡着自己备用身体的营养液缸中。
幽蓝的液体在顶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那些悬浮在缸中的躯体,也就是无数个瑞克·桑切斯的尸体,他自己的克隆坟场。
好听点也叫凤凰计划。
瑞克·桑切斯检查出里面无法使用的身体,有个缸体已经浑浊不堪,霉菌蔓延,将克隆体的皮肤侵蚀;还有缸体表面凝结着奇怪的结晶,里面的躯体发生了不可逆的异变,脊椎扭曲成螺旋,或者长出了多余的肢体;完全液化的缸,只剩下一层皮囊漂浮在营养液中,如同掏空的茧。
他站在最糟糕的一个营养液缸前,里面的瑞克·桑切斯的思考部分突出得太多,于是它的脑组织从耳道溢出,在液体中形成珊瑚状的增生。
太聪明的下场不好。
瑞克·桑切斯耸耸肩。
他是天才,经常有些奇思妙想来着,培养备用身体的途中来个突发奇想产生各种奇奇怪怪的克隆体,就算失败也不意外。
但失败品还是得从缸里拖出来,再碾碎,制作成花园肥料。
瑞克·桑切斯做了这一切。
诞生自己,培养自己,毁灭自己,回收自己。
他的脸上,没有笑,也没有其它,只是平静,在想——
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戴安·沃斯在干嘛。
他不光想,还要扣动传送枪直接把自己送去偷窥她。
等着戴安回家,他们再拥抱接吻和做。爱。
……
这就是瑞克·桑切斯的一天,还不如当游戏宅。
周六。
我紧张地带上瑞克·桑切斯去参加沃斯的家庭活动。
准时准点。
瑞克·桑切斯态度很合群地装出了正经而又郑重的样子。
可在场之人一个个比瑞克·桑切斯装出的严肃还要肃穆。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住外来者,瑞克·桑切斯,不管他在做什么,是进屋吃饼干还是在屋外晒太阳,还要时不时靠近进行拷问。
男方的家庭情况,长话短说就是,现在的瑞克·桑切斯除了一个慢莫比乌斯叔叔,家属全都不在了。
不用担心结婚后小两口过圣诞节回哪,肯定回女方沃斯家。
还不错。
“迪迪,”我许久未见的母亲轻声唤我,“我的小姑娘长大了。”
戴安的简称是迪,再亲昵地叠词词就是“迪迪”。
声音钻进耳朵,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愧疚感。
我面前的中年女人,她的浅金头发里夹杂了银丝,淡蓝色虹膜隐隐发灰。
简直是中年的戴安·沃斯。
妈妈温柔地看向我,说:“真不妙,我艰难长大的女儿竟然喜欢上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莫名,被人拉住调查全家的瑞克·桑切斯感觉不太好。
第48章 尴尬 面对“陌生人”的“父母”,很说……
面对“陌生人”的“父母”, 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避开看这位温柔又美丽的妇人,低着头蚊语:“……为什么这么说,妈妈?”
玛格丽特·沃斯扶起我的脸, 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的:“迪, 这是你告诉我们的,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我被她看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还真是我自己告诉的她。
是在电话里说的。
我给瑞克·桑切斯的找补和缓颊里, 都是在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比父母双亡的男人要不受家长欢迎。
特别是从自己女儿的口中得知。
玛格丽特·沃斯说爸爸知道你被求婚, 人生有了新进程, 原本板着张脸很高兴来着,后面又听我说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 那天,半夜坐在沙发上板着张脸发呆,被她发现了板着张脸说是觉得女儿受委屈了。
沃斯爹现在还板着张脸, 我瞄了一眼, 确实。
“迪迪, 你要进入一段受委屈的婚姻里吗?确定?”妈妈望着我,“我和爸爸完全尊重你的选择, 这是你的人生。”
这个。
看来结不成婚了……
我也不能对父母表现成混蛋的同类:对, 我就要嫁给混蛋!不幸是我活该!
父母会心碎。
我想着, 眨了眨眼, 眼尾的余光瞥向话题中的男人,他修长的身体靠在长桌边缘,和别的人一样, 端着沃斯们自家晾的啤酒。
啤酒是德国人的液体面包,今天还是聚会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畅饮。
玻璃杯在空中相碰,醇厚的麦香弥漫开来。
此时,至少有十几双眼睛同时盯住的瑞克·桑切斯,毫不遮掩且不留情面。
我的视线匆匆,掠过男人的夹克衣领、喉结,最后停在他高挺的鼻梁侧面……他的眼睛看向我。
瑞克·桑切斯朝我望过来,是撒娇般地埋怨的眼神,似乎在问我为何要将他这个大天才至于这种地步。
他抬起手中的啤酒杯对我微微举杯,用口型不出声地唤着我名字:戴安。
我对他露出一个笑。
转而对身边关切地看着着我和瑞克·桑切斯的、像最敏锐的观察者一样存在的母亲,说:“妈妈,我过去一下。”
她摸摸我的头,只说记得吃椒盐脆饼和苹果派,新鲜出炉的最好吃了,就让我过去吧。
当我和瑞克·桑切斯站在一起时,周围人的声音和动作就像被层薄膜挡住,只有我们才在薄膜里面。
只有我和他。
只有浓烈的麦芽味和烘烤的咸香味道围绕我们。
“戴安,你家人对我印象都超级好的。”瑞克·桑切斯得意道,他认为结婚势在必得。
我咧嘴笑:“嘿嘿。”
“戴安,我们蜜月旅行去哪?先说好!我们去艿子星球吗?没有什么能撼动艿子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笑:“嘿。”
瑞克·桑切斯在那说起艿子星球就没完,“虽然最近的星际报道里它处于银河联邦政治变动的漩涡中,但谁能拒绝柔软的艿子?你能吗?戴安,每个人类出生就要喝——”
他眯眼盯着我僵硬抽动的嘴角:“什么意思,戴安?”
我额头流下冷汗。
我明知瑞克桑切斯脾气有多么古怪,简称王八蛋。谁也不在乎,不管是总统还是光明会,他搬去加拿大,加拿大就会立刻赢过美国……这样的人还能忍耐着被这么严肃多德国人拷打了一遍又一遍的家庭背景、宗教信仰、未来计划。
“戴安,我为你刚刚被这些德国人上了军事法庭。”他委屈得不行。
“抱歉……瑞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的一句话,你在戴安父母心中形象差得不行?不过你也确实如此……
“抱歉是什么意思?”他拧紧眉头,反问我。
我实话实说:“和你有一点关系,但是其实没关系,我不小心对他们形容了你的为人……这场家庭聚会可能不会如你意,要不算了 吧。”
现在,大混蛋的面色逐渐狰狞,眼看F就要出口——
手指敲击啤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穿透过所有谈话,人们的交流戛然而止。
“家人们,是时候让我们进行传统祝酒了。”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一张长凳上,高声道。
他是卡尔·沃斯,戴安·沃斯的小叔叔。
家族里最受宠最年轻的小儿子,只比下一辈的侄女大两岁。
“传统?”有长辈笑了一下。
卡尔·沃斯开朗道:“嘿,从今天开始就是传统了。”
他让所有人举起酒杯,除了草坪上奔跑打闹的孩子不用,成年人都要。
瑞克·桑切斯也跟着举起来,他边举边看着我,好像在说:戴安,你有本事能让瑞克不进行沃斯家族传统吗?
刚刚忍耐一切的人面突然对一切都积极起来。
我对他还是那个笑:要不算了?
“为了家庭!”卡尔·沃斯高喊,然后一饮而尽,差点呛住。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在我的眼光里,瑞克·桑切斯跟着喝下杯中酒,酒水快速漫过喉咙。
他完全喝下,还对我挑衅地示意。
我:“……”
我什么也没说,要说的人家也不想听。
瑞克·桑切斯揉着太阳穴,被我气得有些头晕。
这让他看起来不胜酒力。
卡尔·沃斯抓住了这个酒量差的美国人。
他再次站到人群中央,眼睛里闪烁恶作剧的光芒,宣布:“现在,是时候进行我们另一个‘传统’了,新成员挑战!”
“家族传统,桑切斯。”
卡尔·沃斯朝我们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两个装满酒的硕大玻璃杯。
他咧嘴一笑,露出太多牙齿:“为了我可爱的侄女,你必须和我比赛喝啤酒。如果你赢了,就证明你够格成为沃斯家的一员。”
瑞克·桑切斯看我。
我对瑞克·桑切斯的意味不明所以,想了想,轻轻摇头:酗酒对人物角色建设应该没有任何正面作用。
瑞克·桑切斯立马接过酒杯。
我无语,于是与本意相反地点点头。
瑞克·桑切斯:“当然,规则是什么?”
卡尔·沃斯的笑容扩大了:“简单!谁先喝完五升啤酒,谁就赢,不许吐,不许停。”
“准备——开始!”
喝五升啤酒不会让加拿大赢过美国要难,何况后者对瑞克·桑切斯并不困难。
瑞克·桑切斯举起酒杯开始喝。
啤酒冰凉且苦涩,气泡刺激着鼻腔。
他眼角余光看到戴安·沃斯的脸,似乎不太高兴。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出尔反尔的人是她!
人群围了过来,其中有戴安·沃斯的父母,远远的看着喝酒比赛的两个年轻人。
瑞克·桑切斯根本不在乎那两个人类,他都分不出来这些德国人的区别,只有戴安不同,但如果戴安对自己继续不礼貌的话,他不介意使用一点瑞克式的小手段。
就是这点分神。
卡尔·沃斯已经先于瑞克·桑切斯拿起第二杯,领先他至少一大截。
瑞克·桑切斯立刻抓起第二杯——
当瑞克·桑切斯把第五杯啤酒杯狠狠砸在长木桌上,指节用力得发白,人们的注意力集中于杯底撞击的闷响……
他盯着我,瞳孔是两枚锈的铁钉,死死钉在我脸上,没有眨眼,没有偏移,视线凝固,在说:F**k you,戴安。
我心惊肉跳之时。
卡尔·沃斯抓住胸口,脸色变得灰白,躯体剧烈颤动。
第四杯啤酒杯从手中滑落,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耶——!瑞克赢了!”瑞克·桑切斯欢呼。
众人惊呼:“卡尔——!”
卡尔·沃斯定住,望天,如同一棵被砍倒的树般轰然倒地。
人们尖叫呼喊起来,连草坪上奔跑的孩子都愣在原地。
“快叫救护车!”哥哥托起弟弟的头,拍脸,“卡尔,醒醒,卡尔……看着我!”
“F**k,”瑞克·桑切斯仰天长叹,“我赢了就来这一套是吧,神?”
他好像不能理解现状,也可能不在乎死人,尽管那个人死得还和自己有些牵连。
差劲。
瑞克·桑切斯叹气完,掏出传送枪扣动扳机,然后走进了传送门中。
我留了下来。
他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牵连地看向我。
我被看得慌乱,难受,又动荡。
……可我说了的呀,瑞克·桑切斯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他说了什么,请不要往心里去。
第49章 回来啦 下一秒,瑞克·桑切斯再从传送……
下一秒, 瑞克·桑切斯再从传送门中出来,提了一个小型手提箱。
他拿着除颤器,镇定地走过所有人的目光, 展现了现当代科学家的自信和从容。
一群不尊重科学且没有急救知识的野蛮人!
瑞克·桑切斯狠狠瞪我。
我想对他笑, 却又不敢不庄重,只好努力地看他:“瑞克,你回来啦!我就知道!”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高兴。
“所有人让开!”
瑞克·桑切斯推开围观的人群, 抓起金属电极板, 涂上导电凝胶,操作粗犷地按在卡尔·沃斯胸膛上——身体剧烈弹起。
第三次电击后, 卡尔·沃斯的眼睑突然颤动。
接着, 苍白的嘴唇吐出喘息,像发酵过度的酒桶。
卡尔·沃斯的眼睛突然睁开, 死死盯着瑞克·桑切斯。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吐出来的只是一团酒臭。
眼皮再无力地合上。
瑞克·桑切斯俯下身——
“不对。”
瑞克·桑切斯嗅了嗅, 陷入思考, 食指无意识地摩挲下巴:“这是, 嗯,雪碧的味道……奇怪的甜味”
再嗅再报:“不, 甲酸, 有人在他的酒里勾兑了致命剂量的甲醇!”
最后一嗅:“血醛浓度超过致死量, 肝脏停止工作, 常规透析来不及了。”
好像狗。
怎么闻出来的?
不只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
“不可能是甲醇,我们大家都喝了, 就算是单独加在他杯子里的,可凶手也不知道到底是你还是他喝到。”
疑似凶手脱口而出。
“如果死了个我也无所谓呢?”
瑞克·桑切斯的嘴角扬起两弯括号,却不见笑意,只有眼底暴露的轻蔑。
“甲酸可杀不了我。”
他敞开心扉,展示起自己身体。
皮肤如舞台帷幕向两侧滑去,露出红色腹腔内令神得意的改造器官和全新发明们。
谢幕。
众人震撼。
……字面意思的“敞开心扉”对他的人物角色建设有什么正面作用吗?
我思考。
有作用,瑞克·桑切斯现在是万众瞩目的角色,沃斯家的救世主,拯救最受宠的小儿子卡尔·沃斯的唯一希望。
——谁还记得救护车吗?现都把注意力给了他。
“请问,还有什么办法吗?”
瑞克·桑切斯也思考,可靠地灵光乍现:“对,身体内部……人缩小到微米级,用微缩舱进入他的血管内部循环清除甲醇,再中和肝脏处的甲酸——需要两个人,我驾驶导航舱,另一个人操作清除装置。戴安,我需要你。”
我愣了一下。
自大的天才也需要别人帮忙?
瑞克·桑切斯严肃异常:“时间紧迫,没什么给你犹豫了,压缩后我们的时间会有感知差异,体内1分钟等同于外部1秒。”
“我去。”我点头。
瑞克·桑切斯把细长的导管装置连接在卡尔·沃斯的身体里。
“走吧,戴安,没多少时间了。”
他顿住,面色严肃。
……
身体在缩小,世界在扭曲,
当变化终于停止时,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暗红色之上。
“嘿,欢迎来到人体微观世界。”瑞克·桑切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迎面,充斥酒精的风吹来。
我有些晕地,低头,入目无边无际的红色海洋,粘稠的液体缓慢流动。
“那是……血?”
“你小叔叔被酒精腌透的动脉。”瑞克·桑切斯检查着臂甲上的显示器。
下一秒,梭形物体从血海中升起,通体银白,像纯白的鲸鱼浮出水面。
“甲醛主要集中在肝脏,我们需要穿过整个循环系统,”瑞克·桑切斯拉着我跳进敞开的舱门,“抓紧时间。”
“抓紧……嗝,马上,我就要醉了。”瑞克·桑切斯边打酒嗝,边对我说。
冒出的酒气真的很臭。
还有这梭微缩舱是自动驾驶,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
瑞克·桑切斯分工明确:“我睡觉,你去抓甲醇。”
我:“……”
“戴安,待会我还得装出可靠样子面对你亲戚!”
瑞克·桑切斯也喝了不少酒,这期间的状态都是强打精神。
他甩甩脑袋,试图甩脱什么,灰蓝色头发的蓬松地炸开。
可爱。
像那只蓝色小熊。
我忍不住和这样的瑞克多说几句:“瑞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瑞克·桑切斯慵懒站姿的身体前倾,按住我的肩膀,慢慢,抵住我的额头。
他的影子罩着我,低笑,喉结震动带起胸腔共鸣,醉醺醺地,笑声里断续夹杂着气音:“你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甜心,我不是来救他的。”
瑞克·桑切斯在只有我和他的环境里暴露出,他去而又返的真面目。
“我不在乎,戴安,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如果是我拯救了你那逞强又哗众取宠的小叔叔呢?”
他扳着我的脸,让我睁着水蓝蓝的大眼睛,酒气都扑在我的脸上,眼睁睁,看着他阴险又恐怖地质问我:“你们沃斯家该怎么感激我?嗯?只有感激涕零地让戴安你嫁给我瑞克了……看你怎么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的女人——我亲了他一口。
瑞克·桑切斯脸上留了一个浑圆且用力的口水印
他:“?”
是风灌了我一肚子的酒精在作祟。
我说:“瑞克,戴安好喜欢你的。”
我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一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瑞克·桑切斯。
瑞克·桑切斯在那清澈的水色里看见自己微怔的脸,还有我微微泛红的鼻尖。
“瑞克,你真是个混蛋,你怎么觉得是我翻脸无情,我在你和家人中间,也很为难啊……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的为人?”
脸上黏糊糊的。
瑞克·桑切斯想,确实,自己为人的确有点问题,不怪戴安。
“你随时都能离开,你地方都能去,可你就是没有留下来……你一直这样会错过很多的。”我还再说。
“我回来了!”
瑞克·桑切斯张开血盆大口,酒气熏天,再次用力强调:“戴安,我明明马上就回来了,还带来了除颤器。”
我不嫌弃,反而又亲了亲他,是那种口水糊一脸地亲法:“随便啦,反正我不等你。”
其实我好喜欢他的。
戴安和瑞克在一起的婚姻,不用想,一定是爱情故事里频繁书写的旧母题:永不停留的旅人和等待的女人。
我是大地,是母亲,是他记忆永恒的家园。
这不公平、极其陈旧……
而且痛苦。
“瑞克,我不等你。”
管它的,反正先结婚就好。
瑞克·桑切斯抱住我的上半身,懒懒地趴着:“我要醉了,戴安,接住我。”
我接住了他。
也不用我接住,人家就不放开。
我反抱住比我高大得多的男人,像大地,像母亲,像游子记忆里永恒的家园。
然后,亲自动手拯救我小叔叔的血管。
和谁都知道不幸未来的婚姻,让它开启。
第50章 一生的故事 我们结婚了! 但婚……
我们结婚了!
但婚礼今天下了大暴雨。
瑞克·桑切斯在雨刚开始滴落的时候, 上半身跨越传送门,探头问我。
“要不要用传送门换个阳光晴朗的好地方?”
“不要,你今天一天都不要用你的科幻发明。”
“戴安, 你有必要这么逞强吗?”瑞克·桑切斯大惊失色, “这也是我的婚礼啊。”
我将他从传送门里拽出来,接着,他就踉跄一脚踩在了我那层层叠叠花朵般的裙摆上。
这么大的裙摆,就是会被人踩的。
我笑起来:“做一天普通人不会怎样的, 放轻松, 宝贝。”
笑容松弛又甜美的,像蜂蜜在温水里晕开——瑞克·桑切斯被戴安·沃斯下毒了。
他被她迷惑得答应了这个烂要求。
婚礼现场的大暴雨下, 雨水汩汩顺着瑞克·桑切斯的下巴滴落……
他只能说深深地后悔。
对了, 戴安·沃斯结婚没有改姓,没那个必要就不改了。
虽然大家都默认她改了姓, 习俗如此。
瑞克·桑切斯还深深怀疑戴安·沃斯不改姓就是想随时跑路,她都说了自己不等——就是想抛弃自己的可恶女人。
他还没和她签婚前协议!那可是能保证自己被甩了以后就能分回一个蛋蛋的最实际方法。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又对了, 小叔叔卡尔·沃斯也在。
他是个笨蛋, 那天想整酒量不佳的美国人, 于是随手拿了“更烈的酒”往端过去的啤酒里勾兑。
用的家里消毒的工业酒精。
此时此刻。
蓝紫色的绣球花在雨中摇曳,精心布置的户外婚礼场地被笼罩在暴雨中。
成千上万的雨滴接踵而至, 滴在我的白色头纱上。
瑞克·桑切斯站在神父旁边, 蓝灰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伸手抹去额前滴落的雨水, 却发现新的立刻又掉下来。
我们狼狈得不行。
我的婚纱下摆被雨水打湿, 变得沉重,提着裙摆,穿过潮湿的草地, 走向他。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千万倍。”
当我终于站在他面前时,瑞克·桑切斯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声音在发抖,还是因为雨。
“什么想象,我们不是刚见过吗?”我小声问。
瑞克·桑切斯:“我对爱人的想象。”
他那时候还很小,头脑和神经都没发展完全,听到了爱人的定义,于是想,他会爱谁,谁又会爱他?想象不出。
没有爱人的人会孤独地死去吧,可所有人都是这样死去的,独自一人。
直到没有具体模样的人具体地出现在瑞克·桑切斯的面前。
婚礼仪式在暴风雨下继续进行。
宾客们举着伞,在雨水拍打中沉默地注视着前方踏入新旅程的新人。
气氛不妙得像葬礼。
牧师老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对新人这么倔。
当轮到交换誓言时,瑞克·桑切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雨水浸湿边缘的纸。
“呃……”他愣住。
纸上写:(呃……)(把纸揉成一团)(即兴发挥)
瑞克·桑切斯捏着纸,三两下揉成一团,扔在一边。
“戴安,我属于你一人,直到死亡。”
他掀起那湿淋淋的头纱,温柔地吻上我的唇。
伞下,响起雷霆的掌声和欢呼声。
“噢……好感人。”慢莫比乌斯夫妻抹了又抹眼泪。
玛格丽特·沃斯拥抱了严肃的丈夫,让他宽心。
只有艾林·周既微笑,又皱眉,她想自己可能要失去一个踏实肯干的助理了。
雨声、音乐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这是瑞克·桑切斯听过最完美的婚礼进行曲。
他说自己的耳朵很灵敏的,我可以相信他。
……
清晨,露水滴落。
“早啊,桑切斯太太。”
我身边,他声音里带着睡意,但这个陌生称谓让晨光的存在变得强烈。
我一下子惊醒了:“瑞克,我梦见我们结婚了。”
瑞克·桑切斯也惊醒了:“什么!?我们没有结婚吗?”
天啦,这不是梦。
“你还梦见什么?有我们的小贝丝吗?”瑞克·桑切斯对我咧嘴笑起来,鲨鱼牙明晃晃地亮着寒光。
结婚以后要做的就是嗯造小孩。
他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仰起脸,对瑞克·桑切斯笑起来。
瑞克·桑切斯挑眉,低下头,准确地捕捉到我的唇。这个吻开始很轻,像羽毛拂过。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从腰间缓缓上移,掌心烫得惊人,背部摩挲过一连串灼热的触感。
手指最终穿过我的发丝,轻轻托住后脑。
吻从唇移到下巴,再到颈侧,在那里留下了印记。
我轻声唤他的名字:“瑞克……”
“嗯?”
瑞克·桑切斯的声音闷在我的颈窝处。
“戴安,”他说话间连续吐出的气息,温热,让我情不自禁起鸡皮疙瘩,“你有没有梦到她?”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轻轻拉扯。
我没有梦见。
那应该是个很可怜的小女孩,活在不公平里。
如果可以我想问问她到底要不要降生。
如果她说不要,那个未来就不要到来。
有没有这种机会?
我抓住瑞克·桑切斯的头发,决定:“蜜月旅行不去艿子星球了。”
他哀嚎:“戴安,你总是这样扫兴,所有人都想看艿子星球的剧情。”
没有!没有人!
我认真地注视着瑞克·桑切斯,眼仁的颜色与他头发的蓝色重合,开口:“瑞克,你为什么不发明一个能和未来人说话的机器呢?”
我想和未来的贝丝聊聊。
瑞克·桑切斯听了我那什么生来受苦、为人意愿等等的原因,发出嗤笑:“甜心,你们雅利安人原来是天生的法*斯吗,为什么总是和自然生育过不去?”
先不管他的种族歧视言论。
我困惑:“和那没关系,瑞克,你其实不在意贝丝,对吧,她的快乐与难过跟你没关系,你就只是要和我生个小孩……既然你不在乎,为什么还要让孩子降生?”
瑞克·桑切斯:“我会在乎她,因为她妈妈。”
他说完,又凑来亲昵而暧昧地亲吻我,像小猫舔舔。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感动,完全,完全地想殴打瑞克。
我也这样做了。
我严肃地一把攥住瑞克·桑切斯的衣领,居高临下,布料皱在掌心。
领口勒紧了瑞克·桑切斯的脖颈,圆润的拇指抵住他的喉结,稍稍卡住呼吸。
他微缩的瞳孔里映出我绷紧的面颊。
“瑞克,我必须和贝丝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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