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壳状巨型结构在太阳系展开， 牢牢包围恒星：戴森球。
震撼的规模，繁复的结构，宏观的微观的、以及动态上的混沌……这是机械与天体的完美结合。
从遥远的宇宙角度， 太阳变得黯淡， 甚至不可见，只能看到一片无光的巨构轮廓。
把自己与太阳关起来，好处是得到一整颗太阳的能量，坏处是文明无法走向更广阔的宇宙。
高级文明能做但不屑， 弊大于利， 低级文明想做但不能，利大于弊。
瑞克·桑切斯做了， 因为他要的就是那个弊。
关起来。
我们家。
瑞克·桑切斯这下是真的留下了， 反正他也出不去，或许用传送枪可以， 但他也不用传送枪了。
他昨天让我找艾林·周彻底辞职，因为今天我们全家要去童话乐园玩。
每天每天在一起。
现在我想分开。
但瑞克·桑切斯现在要每天每天都在一起。
童话乐园是地球上最好的爸爸瑞克·桑切斯专为贝丝·桑切斯设计的一个柔软、奇特、超现实的幻想之地。
绝对安全的虚拟游乐世界。
为了设计这个，他牺牲了一个量子宇宙魔方。
乐园里阳光永远正好， 草地是弹弹软软的布丁质感， 河道流淌着人类可呼吸的彩虹， 稀奇古怪又可爱的动物们，还有圆润的石头， 圆润的树， 圆润的山。
小贝丝现在还无法自己去玩耍， 只能我和瑞克·桑切斯帮助她在童话乐园里玩。
这也是小朋友学习成长的一部分。
童话世界里的瑞克·桑切斯还是那副手臂交叉抱在胸前， 面无表情的死样。
他还在对我发脾气。
但又一步不离。
小贝丝张望这个完全为她存在的幻想世界，忽然，她的目光停住了。
停在挂在圆乎乎童话树的秋千上。
“去吧， 去让爸爸帮你推秋千。”我的眼睛只看着小贝丝，绝不与瑞克·桑切斯有任何视线接触。
这话当然是说给瑞克·桑切斯听的。
瑞克·桑切斯听到了，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把小贝丝抱上秋千，开始推。
秋千荡了起来。
我坐在旁边圆弧的石头上。
目光放空。
小贝丝太快乐了，于是她快乐地尖叫起来。
小女孩的尖叫，懂得都懂，魔音贯耳，我立马不放空了，而瑞克·桑切斯也没法一副死样了。
我们都活了过来。
那秋千飞得太高了。
我余光瞄见，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喊一句“小心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我不想和他说话。
我的身体微微前倾，按在石头上的手指抓紧了。
瑞克·桑切斯注意到，推秋千的手放轻了力道。
但我依旧没有看他。
阳光把小贝丝坐在秋千荡漾的影子拉得很长。
影子在我和瑞克·桑切斯脚下交汇，又迅速分开，如同我们此刻的关系。
孩子是中间的、风雨飘零的小船，拼命想将两个沉默的、渐行渐远的岸连接起来，却徒劳无功。
整个白天，我和瑞克·桑切斯之间的直接对话为零。
所有的交流都通过孩子进行，所有的关心都变成了默不作声的观察和克制后的行动。
我们没有争吵，可却比激烈的争吵更令人窒息。
等夜晚来临，我们还是睡在一起，只隔着热烘烘的小贝丝。
当小贝丝沉沉睡去，房间陷入死寂。
黑暗中，瑞克·桑切斯的手越过小贝丝搭上了我的腰。
一片冰凉。
他要通过肉。体接触确认我的存在，哪怕它是不愉悦的。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像被不预期的电流击中。
停顿几秒后，我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近乎认命般地缓缓越过了小贝丝，跨坐在了瑞克·桑切斯瘦削的腰上。
我主动看了瑞克·桑切斯一眼。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去，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颅。
我的脸孔和他的靠近，呼吸可闻，发丝垂落，像帷幕，将我和他隔绝在内。
我的手指穿插进他脑后的发丝里，指腹摩挲头皮，来到耳根，下颌……感受那里刚冒出来的、有些扎手的胡茬。
瑞克·桑切斯也在为我苦恼吗？
也在痛苦吗？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空气中弥漫着未说出口的情。欲、愤怒、羞耻和悲伤。
我趴在了瑞克·桑切斯的身上，重量完全交付于他，我的脸颊贴住了他的。
轻轻蹭蹭。
我们离得这样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跳动的血管，起伏胸腔里的内脏，心脏……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地滚落下来。
它们迅速濡湿了我们相贴的那一小片皮肤，分不清是他的热度还是我的泪水，弄出了一小滩，湿漉的、冰凉又滚烫的泥泞。
瑞克·桑切斯的嘴唇紧抿，下颌线紧绷，全身都处在一种高强度的应激里，感到愤怒，挫败……还有被威胁感。
“戴安，我不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他先是指责我的情绪无理，“你完全没有逻辑，”并直接攻击我，列举矛盾，比如：“你不高兴我的本体离开你，好吧，我这件事确实没有尊重你的原始人不能接受新科技的情绪……等我真的回来了，你却要和我分开。”
他强调：“我满足了你所有的要求，不管是什么，开始的约会，后面的冒险，你对我想要的高姿态，我对你的痴迷，还有这个世界……这已经足够说明我瑞克对你戴安的爱。”
最后是指责并定性我对他的眼泪：“你说你爱我，却要折磨我。”
真是个混蛋。
混蛋质问我：“你到底要折磨我什么！？”
我不折磨他，直话直说：“我好痛苦，瑞克，我从第一天就痛苦得不行，我请求你帮我，而不是操。我。”
“还是在折磨我。”
被受折磨得不行的瑞克·桑切斯于是突袭我。
一只手强硬、直接、不容置疑地锢住了我的两只手腕，拉过头顶，压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坚定地箍住我的腰，将我固定在他想要的位置。
是为了消除任何拒绝的可能性，确保整个过程完全按照他的节奏进行。
我崩溃了：“你没有帮我，你只是操。我。”
他比我更委屈：“戴安，你不是说我有病吗？因为我不正常，我聪明得不正常，你明明知道我不正常。”
世界本就是黑暗，触觉便无比清晰。
我能感觉到瑞克·桑切斯的呼吸是滚烫的，喷在我的颈侧，带着压抑的、无法理解的、疯狂和痛苦。
而我，还是在流泪。
瑞克·桑切斯看见了，但选择了无视。
他的吻落下来，更像是兽啃咬猎物，一种占有性的圈地和盖章，而不是爱人的温存。
我仿佛已经飘了起来，悬浮在天花板的一角，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两人。
我好想死——
作者有话说：马上死遁了！
第72章 自毁 “戴安？她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想……
“戴安？她最近身体不舒服， 不想见人。”瑞克·桑切斯对电话里的玛格丽特·沃斯说，“妈妈，戴安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他在撒谎。
心理崩溃的戴安·沃斯还是平常模样， 就像她的平常就是崩溃一样。
而瑞克·桑切斯拒绝掉所有人对戴安·沃斯的关心， 切断她与外界联系的线……是他对她的报复。
戴安·沃斯越想离开他，他越是要占有全部的她。
非要想不开吗？
瑞克·桑切斯挑眉，想：那就比比谁更能折磨谁，谁更能伤害谁——
他要看看她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
瑞克·桑切斯走进客厅， 戴安·沃斯正在给小贝丝梳现在根本没几根的头发， 因为是金毛所以看起来更少了。
瑞克·桑切斯故意地踏步得很大声，还咳嗽， 张扬自己的存在感。
她专心致志， 没有抬头瞥他一眼。
“哇哦，戴安又在拒绝和忽视她深爱的丈夫了， ”瑞克·桑切斯耸耸肩，用讽刺的语气道，“深爱的表现就是深深伤害对方， 真是比天才更天才的做法呢。”
好刺耳。
我真对这人感到无语。
如果耳朵能关上的话， 我希望我能像闭上眼睛一样关闭耳朵。
据瑞克·桑切斯自己的说法是， 因为被我深深伤害、拒绝和忽视，他也产生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痛苦过于强烈， 强烈到非得还给我才行。
我又不是要跟他打仗。
“瑞克， ”我为难地开口， “我们能不能不要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毫无意义。
瑞克·桑切斯的脸色立马大便样！
啊……我捂脸， 意识到说错词了，这下他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小贝丝如果非要一个东西，而大人不顺她心意的话， 就会下一场雷霆的暴雨。
瑞克·桑切斯也差不多。
一个大人竟然有着小婴儿差不多的自恋。
那股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再次攫住了瑞克·桑切斯。
他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
修长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我的光，将我笼罩在瑞克·桑切斯的阴影里。
“噢，那瑞克的甜心觉得什么才有意义？”
此人负能量大爆发。
我提前挡住了 小贝丝的耳朵，以防老公的发病给小贝丝造成不好的心理暗示。
瑞克·桑切斯咄咄逼人：“分离和死亡是你的意义吗？痛苦吗？想死吗？那我带着你一起死，怎么样？”
瑞克·桑切斯问我要不要去车库，去看他青少年时期做的酷到没有名字的自杀装置1.0。
“是的，戴安，”他仿佛超然地在提及一个角色，“瑞克·桑切斯从少年开始无法控制的自毁倾向毁了他的人生。”
“还牵连到了你们。”
瑞克·桑切斯垂下眼眸。
他的内心真的、深爱着戴安和安全的家庭，但极度恐惧和不安压倒了他的爱，驱使他盲目地追求一种扭曲的“自由”，追求自由，不过是一场与自我作战的逃亡；不合理地选择了“半逃离”——制造复制人。
极致、无法自控的自我毁灭摧毁了瑞克·桑切斯。
小贝丝的脑袋在我忽然用力的手掌下拼命地左右摇晃，试图摆脱我的禁锢。
我的动作使她感到了不舒服。
……
天才瑞克·桑切斯在少年时期，做了一个能毁灭所有时间所有宇宙的自己的装置。
不单单是肉。体毁灭，而是真正的消亡，是所有人所有关于瑞克的记忆彻底抹除。
我把小贝丝放进她的小小床里，由瑞克·桑切斯制造的Ai机器人照看她。
再来到车库。
瑞克·桑切斯在里面，扯开布满灰尘的布帘，兴致勃勃地给我展示起来这个酷到没名字的自杀装置1.0。
使用方法很简单，插入能量宝石，把目标放在规定位置，发射能量。
一颗能量宝石只能发射一次。
瑞克·桑切斯为我示范，他把所有纬度里都痛苦得不行的鼻屎艾滋放在里面。
那有点像柯南伯格电影里的肉。体畸形的怪物。
他再摸了摸小怪物的头顶。
鼻屎艾滋是瑞克·桑切斯他自己取得名字，不是生物学名，他也不知道这个所有宇宙都痛苦得不得了的小怪物到底是什么生物。
一道光闪过……
小怪物就像我最初看见的那个“未来”一样，在绿光中瞬间湮灭。
示范完毕。
瑞克·桑切斯扬起笑脸，打了个响指：“OK，杀自己时间到！”
我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了瑞克·桑切斯的手。
瑞克·桑切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你要做什么，戴安？”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膨胀，赢了。
瑞克和戴安的战争里，瑞克赢了！
目睹了所爱之人主动走向自我毁灭的边缘——
这是对我悬而未决的酷刑。
我为瑞克·桑切斯心碎。
和自己想死不一样，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自己想死比较轻松，谁没想过？
但我现在的心碎混合着恐惧、无助和巨大无力感。
我说：“瑞克，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就当我没说过要分开这种话，我撤回，我错了，我不愿意伤害你，我该怎么救你？”
他说：“戴安，你及时止损了，很好，那么我有个惊喜给你……”
瑞克·桑切斯撅起半边屁股来给我一个屁。
屁笑话吗？
但我笑不出来。
“……戴安，我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瑞克·桑切斯也察觉到自己的屎尿屁来得不合时宜，哼哼两声，说起正经话来，想要掩盖刚刚的低级感。
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我安慰他。
别对他这么坏。
至少得对大瑞克和小贝丝同一水平线！
“Whoa，戴安，你太伤人了，我需要身体的确认来感到安全。我需要最原始、最简单的安慰来相信你是真的要救我……呃，身体是我能表达出的最直接的求救信号。”
他顿了一下说：“我们能不能先试试你坐在我身上等到我直达云霄的时候辱骂我？”
瑞克·桑切斯说什么都行吧，我答应了。
接下来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回到了我没发现身边的丈夫是复制人的时光。
我不再去上班，身边的每天只有瑞克和贝丝，围绕着桑切斯们。
至少头顶的戴森球证明这一切还是有变化的。
小贝丝长大了一点。
瑞克·桑切斯有一天消失了一会，我问他去干嘛了？
他：“嘿，戴安，不要那么敏感，我去回收了戴森球，那太浪费光伏板了。”
戴森球实际上就是个大型的太阳能板。
瑞克·桑切斯又要走了，我在想，虽然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总是要走。
但走就走吧，总比死好一点吧。
……
贝丝·桑切斯问瑞克·桑切斯：“你要去哪？”
“出门一下，别等我回来。”
他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顶，却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
我对贝丝·桑切斯说：“贝丝，我们不等他啦。”
第73章 寻找戴安（一） 瑞克走后，戴安的心口……
瑞克·桑切斯走后， 戴安·沃斯的心口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嗖嗖地穿过，却带不走里面沉甸甸的、石头一样的硬块， 就这样， 很快，她积郁成疾，去世了。
……
戴安比想象得还要爱他，Prime瑞克后来在想。
这让他感到由衷的愉悦。
Prime瑞克那时去邀请C-137瑞克参与自己的多元宇宙自由大派对来着， 可惜C-137和C-136的蠢货木匠一样没水准……
“听起来很孤独。”C-137的瑞克对prime做出评价， “我和你不同。”
Prime瑞克怀疑他脑子有病。
这太不瑞克了。
以prime纬度的瑞克·桑切斯为蓝本，最瑞克的瑞克， 就是最像prime的瑞克。
这后面很快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那是后话了。
C-137的瑞克拒绝了prime的邀请后，还对他的戴安说， 我刚刚审视了好一会“自己”，我意识到对科学的追求没有意义。
怎么能背着人家说坏话呢，C-137是不是对prime很没礼貌？
话说回来， Prime瑞克对瑞克们的邀请是随机跳着来的， 想到哪个是哪个。要让prime按1-1000一个个慢慢来， 那就不像他的作风了。
怎么作风才像prime瑞克呢？
比如说，C-137在乎家庭， 讨厌孤独， 于是他炸掉了C-137瑞克的戴安和贝丝。
没意义吗？不同吗？那他就让C-137不得不和自己相同……
诛心完以后， 他再细细欣赏低自己一等的瑞克的绝望和无力， 这就更像了。
稍令prime感到有趣的是，这个劣质瑞克失去戴安后自己疯了，只稍隔两天就醒悟跨纬度传送公式， 造出来了属于自己的跨纬度传送枪。
不是prime的传送枪。
多元宇宙里，瑞克中的C-137开启对Prime的永恒追杀。
多元宇宙里，只有他们两个瑞克真正创造出了跨纬度传送枪。
一个最聪明的瑞克，一个第二聪明的瑞克。
第二聪明的瑞克变态得迅速，他几乎杀光了三星联盟和prime有牵连的瑞克。
他是被害者，然后成为了别的瑞克们的加害者。
看，C-137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Prime忙着难得有趣玩猫躲老鼠的游戏，于是没回家。
没想到他的戴安死了。
死得很快。
她很快得就伤心死了。
戴安死后，Prime瑞克一次都没回去。
既然prime纬度里没有了戴安，那贝丝也就不重要了。
她和其它的东西没有区别。
瑞克·桑切斯什么也不在乎。
他不在乎他血脉相连的贝丝·桑切斯，关他什么事呢，他之前表现出在乎这个小家伙只是因为她的妈妈戴安在乎她。
人死了就没办法了。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Prime瑞克能上天入地，包括跨越纬度和时间。
纬度上——
既然prime戴安说所有宇宙里的她都一样，那他换个纬度找个戴安。
理论上，一定会有最像他的戴安的戴安。
因为纬度是无限，而无限大里的偶然就是必然。
不过瑞克·桑切斯全然没有怀抱希望。他只要唯一的，自己的，属于prime的戴安·沃斯。只不过他还记得之前和戴安吵架——她竟然说了自己和别的戴安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
他的戴安一定和他一样与众不同，他要狠狠反驳她，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正确。
Prime找到找到事件进程最像自己纬度的C-131瑞克，的戴安。
这个戴安见到他十分惊讶。
瑞克·桑切斯掀起嘴角：“嘿，甜心。”
戴安·沃斯像是惊醒一样的状态。
她对他笑了起来，嘴角弯弯的，眼睛亮亮的，特别好看。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失去戴安……
可那笑容突然就僵在了戴安·沃斯脸上，像被什么打断了一样。
戴安·沃斯仔细看了看瑞克·桑切斯，眼神一下子就淡了。
她收起笑意，说：“他还是没回来。”
这个C-131戴安就再也不理瑞克·桑切斯了，她只是低垂着眼，长久地维持着这个姿态
戴安·沃斯是伤心死的。
人怎样的伤心才能死掉呢？
一个瑞克只对应一个戴安，怎么办？
那就抢过来。
Prime瑞克拉起这个戴安的手，抬眼，定定地注视着她宝石般透亮的眼瞳，道：“他回来不回来无所谓吧，因为我来了呀，我是最瑞克的瑞克，所有瑞克的蓝图。”
C-131戴安说：“我不认识你。”
她甩开他的手，回到卧室去睡觉，一动不动。
Prime瑞克耸耸肩，跟过去，“不过是个劣等瑞克而已，戴安，你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那个瑞克可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三星联盟的邀约。
可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无力的呼吸。
“戴安，你要装睡不理我？”prime瑞克不爽道。
他凑过去一瞧，C-131戴安闭着眼睛，像冰冷的石雕，庄严而毫无生气。
她是真的睡着了。
幸好prime瑞克上天入地还能进入人的梦里。
瑞克·桑切斯把入梦小装置塞进戴安·沃斯的耳朵里。
手指不经意下滑，指尖带着一层薄茧，粗糙的质感摩擦过她耳际最细腻的肌肤……他触摸到她，柔软的戴安，像一颗饱满的、温热的珍珠。
她们确实没有不同，戴安一样地爱着瑞克，为瑞克伤心。
prime瑞克完全可以换一个一模一样的戴安做他的锚点。
不必懊悔，不必伤痛，无限宇宙里prime瑞克拥有无数而永恒的戴安。
跟着，瑞克·桑切斯沉入一个深红色的梦境。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垠的、柔软的花瓣从四面八方包裹着瑞克·桑切斯。
空气浓稠，弥漫着一种令人昏眩的甜香……是玫瑰的花香。
戴安·沃斯最深层的梦种满了玫瑰。
没有麦田，没有金子一样的阳光，没有风吹拂麦浪。
梦里的戴安·沃斯站在玫瑰花园里，细心地打理着玫瑰花们。
直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花园里。
她微微瞧去——
瑞克·桑切斯面目狰狞，脸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痉挛、扭曲，彻底脱离了理智的控制，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怪异：“你的梦里为什么是这些！？”
玫瑰花衬着戴安·沃斯，绯红泛进她细腻的脸颊里，颗颗小星星一样的雀斑里。
她似乎没注意到客人的疯狂：“瑞克，我最近一直在想……”
瑞克·桑切斯完全不听她说话。
他直接用手抓住身边开得最盛的玫瑰，不是摘，而是五指猛地收拢！
攥紧、拧绞！
柔软的花瓣和尖锐的刺一同陷进他的掌心。
花瓣被捏得稀烂，汁液混着血，从指缝间溢出。
“这些该死的花！”
瑞克·桑切斯又抓住旁边一整根花枝，用蛮力将它从地里扯下，连同无数叶片和花苞，胡乱地扔在地上，再用的工靴狠狠碾过。
戴安·沃斯看着他如茹毛嗜血的野兽一样在浪漫的玫瑰花园里打滚，却自顾自地：“瑞克，我要求你爱我要比我爱你要多，你也确实爱着我，我感觉到了，但为什么我少少的爱会让我这么伤心，你多多的爱让你离去得毫不留情？”
她困惑极了。
“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
瑞克·桑切斯面无表情：“你去死吧，玫瑰戴安。”
他给这个戴安取名为玫瑰戴安。
就像小狗瑞克，机器人瑞克，复制人瑞克，C-137瑞克这之类的取名逻辑一样。
就像小狗瑞克，机器人瑞克，复制人瑞克，C-137瑞克都不是原初的瑞克·桑切斯一样。
瑞克·桑切斯会就像对待那些人一样对待玫瑰戴安。
第74章 寻找戴安（二） 进程最像自己的瑞克拥……
进程最像自己的瑞克拥有的是这样的戴安， 那和自己最截然相反的瑞克呢？
Prime是最聪明的……
傻瓜瑞克的戴安。
傻瓜瑞克货真价实是个傻瓜，虽然他已经是傻瓜纬度里最“聪明”的存在了……对了，这个傻瓜也加入了三星联盟。
Prime瑞克有时候也在问自己到底在干嘛呢， 垃圾囤积癖吗。
三星联盟里， 别的瑞克看见傻瓜瑞克会：“哇哦，你在跟傻瓜瑞克说话！？你知道J19-zeta-7的瑞克爱吃屎吧？”
“嘿！我才不吃屎呢，”傻瓜瑞克愤怒又无力地反驳他们，“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对我这么刻薄？”
“快看他那张傻脸！”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傻瓜瑞克捂脸哭泣。
他是格格不入的瑞克。
问题是， 傻瓜瑞克没有戴安。
不是J19-zeta-7纬度不存在戴安，而是， 没被戴安爱上的瑞克， 没有戴安。
Prime瑞克作为刻薄瑞克中的集大成者，怀抱着希望J19-zeta-7纬度的蠢蛋不至于蠢到吃屎的心情， 来到了这个纬度。
但还好，他松了一口气。
这个纬度，人们愚蠢到大脑回路不足以支持弯弯绕绕， 于是温顺又善良。
——不吃屎。
Prime瑞克要找的J19-zeta-7戴安·沃斯是这个纬度最狡猾的投机家。
坏得出油， 赚翻了。
用的还是那套集卡的套路， 只是对想钓的瑞克·桑切斯是集吻和身体接触，而对别人则是更直接的“礼物”和“现金”了。
瑞克·桑切斯挺怀念那段被坏女人钓的时光的， 他不介意再来一遍。
他迫切地想再来一遍。
瑞克和戴安的爱情故事。
瑞克·桑切斯找到了傻瓜纬度的富婆戴安·沃斯。
他自荐自己这个年轻小伙已经不想努力了想被富婆用钢丝球玩。
戴安·沃斯：“……陌生bro，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层层安保进入我的房子里， 但我还是提醒一句， 你手上的婚戒还没有摘。”
“啊哦。”
此时应该有罐头笑声音效——
瑞克·桑切斯低头，婚戒静静地圈在无名指上，戒身反射出一小片冰冷、刺眼的光， 像命运忽然对他张开的嘲讽的笑脸。
“不好意思，忘摘了。”
他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伸手去摘掉戒指。
等瑞克·桑切斯扔掉戒指，刻意用刚刚摘掉戒指的手对这个纬度的戴安·沃斯晃啊晃。
戴安·沃斯极轻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气音：“恶……”
发自内心的、生理性的厌恶和轻蔑——对眼前不洁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这个戴安不爱瑞克。
但她和傻瓜纬度的人一样善良而温和，每个戴安都很好。
她友好地捡起来陌生男人的婚戒，让他带着自己的垃圾滚出自己的大house。
死白男别来别人家里制造垃圾。
速速滚。
瑞克·桑切斯没接，变得空落落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想了好一会，插在了夹克兜里。
就是不走。
“好吧，实话说，女士，”瑞克桑切斯刻意不去看戴安·沃斯手上的那枚戒指，当它不存在，同时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短暂且毫无笑意的弧度，“想必您这样‘智慧’的人……”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一定早看穿了我的不对劲。”
戴安·沃斯面前，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失去了一切棱角，只余下一种被碾碎后的、粗糙的落寞。
“我的妻子，”瑞克·桑切斯开口，“和您长得很像。”
空气凝固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周身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她前段时间……去世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想去应对。”他承认道，坦诚又赤。裸，“我爱的人永恒地离开了我。”
明明戴安·沃斯，就站在瑞克·桑切斯的面前。
如此真实、完整地站在这里，站在瑞克·桑切斯触手可及的地方。
瑞克·桑切斯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她脸上，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
表演家。
他成功地演出了哀伤、审视、愧疚、祈求的复杂混合体。
“你很爱你的妻子呢……”她说。
“那你也可以去死啊。”戴安·沃斯又说。
J19-zeta-7戴安真诚到残酷地质问prime瑞克：“这么深情，怎么就光活着怀念她，不去死呢？”
……
纬度上，prime瑞克找不到戴安，他证明了戴安的唯一性，那么时间上呢？难道逆转时间的戴安也会不一样吗？这不符合逻辑。
时间上——
他逆转时间，挑衅难搞的四维生物，回到prime戴安没死的过去重新来过。
重新开始。
要回到什么时候比较好？
瑞克·桑切斯想，是回到她爱他爱到马上就死去的时间吗？
感情浓度最高的那一刻。
反正她那么的爱自己，见到自己回来一定会眼睛亮起来，鲜活起来。
比其它纬度的戴安都好的戴安。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瑞克·桑切斯猛地睁开眼，他已经穿越了时间。
他立刻垂眼看向黑暗的房间，躺在柔软床铺上的睡美人。
……
时间没选好。
比瑞克·桑切斯认为的刚刚好要晚一点。
但戴安·沃斯刚刚好，刚刚去世。
瑞克·桑切斯面无表情，再次利用时间水晶穿越——
这次前面了一点。
“是谁？”
瑞克·桑切斯突然出现的动静惊动了贝丝·桑切斯。
她追踪动静，在妈妈的卧室发现了瑞克·桑切斯。
贝丝·桑切斯开心得要命：“爸爸，你工作完回来了！”
妈妈昨天带她去了动物园，还吃了巧克力塔可，今天爸爸就回家了，一切都美好起来了。
“哦，孩子。”瑞克·桑切斯说。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戴安·沃斯。
她的眼睛颤动，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他最后一眼。
没能睁开，只是颤动。
然后是重复上一次的“刚刚好”。
瑞克·桑切斯：“……”
那再来一次。
这次，瑞克·桑切斯在贝丝·桑切斯开口前用一句话封印了她：“是的，我回来了，别吵。”
一点温情没有。
还不如一直离开，还能给人一点幻想的好。
贝丝·桑切斯安静地、呆呆地看向脚尖，仿佛要在鞋子上面看出一个洞来。
她原本挺直而活泼的脊背，微微弓起来，弱小，无助。
瑞克·桑切斯终于和将死的戴安·沃斯有互动了。
这时的她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努力地聚焦在他的脸上。
戴安·沃斯极轻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嘴唇。
一缕即将散尽的气流。
她想说什么呢？
瑞克·桑切斯无法自己地想。
他俯身极近地贴近她，屏住了呼吸，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耳廓，什么都停滞了……努力地从呼吸的微末里打捞那细微的、几乎不存在的振动。
瑞克·桑切斯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实的声音，还是只是他过度渴望而产生的幻听。
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去死。”
第75章 寻找戴安（三） 瑞克眼睁睁见戴安胸口……
瑞克·桑切斯眼睁睁见戴安·沃斯胸口的最后一丝起伏停止， 瞳孔彻底散开……
可她的眼睛还在对自己说。
我等你死，瑞克。
那里面全是怨气，无尽的疲倦， 和一种他至今才读懂的、浓重的恨意。
Prime瑞克耸耸肩， 想自己的戴安可比自己刻薄多了。
这都是他想的。
说不定是误读，是片面之词。
人死了，怎么理解都可以吧。
死人又不会说话。
戴安·沃斯有真的说话吗？她真的想要瑞克·桑切斯死？或者爱他爱得要死？怎么理解都可以，反正除了她， 谁也不知道。
她在想什么呢？
如果能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人们对她仓促的死亡的意见，或许会少一点。
瑞克·桑切斯也才察觉自己逆转时间有多么蠢， 逆转的每一秒都只是在重温并放大过去逃避的痛苦。
他才是傻瓜瑞克。
瑞克·桑切斯只是回到了自己终将来临的审判里。
他不得不恍惚地却真实地意识到一个事实：瑞克失去了锚点。
自己现在是个没有锚点的瑞克。
没有归处， 没有去处，漂浮在茫茫多元宇宙的瑞克， 之一。
搞笑一点说，原初瑞克被剥夺了“原初”封号。
Prime是指引他作为无数的瑞克之一独特性的坐标，是定义。
但没有戴安， 没有瑞克。
没有意义。
他永远的失去了她。
戴安是“最瑞克的瑞克”作为瑞克的意义本身。
“妈妈？妈妈……妈妈！”
贝丝·桑切斯叫不醒妈妈， 在瑞克·桑切斯身旁放声大哭。
因为爸爸在， 她才敢哭泣。
可是——
好吵！
瑞克·桑切斯真的生气了，他按住贝丝·桑切斯的头顶， 表情夸张道：“嘘——贝丝， 停下， 停下来听我说。”
贝丝·桑切斯想停下哭泣， 但停不下来，最后不能自己地抽噎着，扬起通红的脸看着爸爸。
她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只是直觉可怕的事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她希望爸爸能安慰她，保护她——
爸爸说：“妈妈死去了，这件事好可怕，你现在面对人生最重大的变故，对吗？”
贝丝·桑切斯点点头。
“宝贝，跨越无数个现实，这件事已经发生过无数遍了，你以为的重要根本不重要，没有什么值得重要的，”爸爸轻描淡写又极其严肃，“但每个你都这样哭泣，无数个宇宙都被你的嚎叫骚扰！可怕至极的你制造了无数个困扰！听着，闭嘴，给我他妈地停下来！”
贝丝·桑切斯呆住——
世界上最糟糕的爸爸。
噪音终于停止。
瑞克·桑切斯这下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了。
他不确定戴安·沃斯人之将死其言也恶的行为是不是因为自己比较恶来着……
她让自己去死，是不是又是自己永恒躁动不安的自毁倾向在作祟？
但说不定戴安·沃斯就这样与众不同。
女人，你很特别。
算了，去死吧。
瑞克·桑切斯抛下惊惶不安又不得不咽下哭泣的小女孩，走向车库。
贝丝·桑切斯的目光不断游移在床上“睡着”的妈妈和离开的爸爸的背影。
太安静了。
绝对的静止。绝对的冰冷。绝对的沉默。
她被巨大的恐怖慑住，一步一步地后退，逃离这个房间。
贝丝太害怕了……
于是匆匆追上爸爸，希望爸爸不要离开她。
瑞克·桑切斯找出他酷到没名字的自杀装置。
他可不太好死，这里死了，还能再别处复活，就算把地下室的备用身体全部砸碎，还能传输到别的宇宙里别的瑞克的备用身体里复活。
永远不死。
“基色斯，幸好我是个天才。”
这个装置启动后，可以一次性同步把所有的瑞克所有的瑞克身体湮灭。
瑞克·桑切斯的表情轻描淡写地，嘴角松弛，既非扬起的笑也非弯下的怒；目光虚浮地落在空中浮起的灰尘——瞳孔里没有光，也没有恐惧，倒像两口枯井，任何惊涛骇浪投下去都听不见回响。
在瑞克·桑切斯给自己的自杀装置拧上罕见的能量宝石，准备去死的时候。
“爸爸，你在做什么？”
贝丝·桑切斯跟到了车库里，在瑞克·桑切斯的旁边被灰尘弄得嗓子痒，但又怕吵到爸爸又被凶，于是忍着，乖乖地提问。
瑞克·桑切斯看都没有看她：“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结局。”
Die for love。
贝丝·桑切斯听过，她的儿童读物里有这个故事。
结局是：“他们悲伤地分开了”。
编写故事的大人通常将殉情的情节简化为一个关于爱与失败的寓言，淡化死亡的影响。
就算贝丝·桑切斯不知道“悲伤地分开”的真正含义。
就算她是小孩子，就算……
但孩子不等于傻，她可遗传了最聪明的科学家爸爸的血脉。
“爸爸……？”
贝丝·桑切斯垂着眼睛，难过地看着专注于自己的瑞克·桑切斯，不知所措。
她隐约察觉自己好像要和妈妈、爸爸都分开了。
瑞克·桑切斯冷酷道：“快点死吗，好主意呢，贝丝。”
他按下操控按钮。
能量宝石转化为刺目的荧光，向目标中心射出——
贝丝·桑切斯猛地扑倒他，细小的手臂死死抱住瑞克桑切斯，那么用力，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的生命都灌注进这个拥抱里。
“不要！”她哭喊着，“爸爸不要离开了！”
稚嫩而剧烈的心跳通过拥抱与另一个如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瑞克·桑切斯僵住了，脸色大变样！
不是被感动，而是——又吵！
小贝丝童稚的声音尖得像把刺刀在他耳朵里面捅。
这边捅个对穿了，那边一个大泡泡出现在父女俩的身边。
瑞克·桑切斯脸色变大便！
“好宝贝贝丝！”他愤怒地呕吼，激烈下语句都变得模糊不清，“你这下高兴了吧！？因为你的任性，这下既浪费了能量宝石，我又要面对四维生物。”
贝丝·桑切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瑞克·桑切斯现在死不成，可见发展就是接着要从烦人的四维生物登场里拯救宝贝贝丝，怎么这么多事！？
只能说，贝丝·桑切斯是遗传的瑞克·桑切斯。
他越凶，她越破罐子破摔地嚎哭。
对抗性地崩溃。
语言不再是交流，而是绞在一起，纯粹的两种绝望在互相撕扯，令人心惊肉跳。
泡泡破碎，出现的四维生物加入桑切斯们的大呼小叫：“What the f**k！都给我闭嘴！该死的三维猴子白痴！”
别指望长得像颗睾。丸的怪物有人权意识。
四维生物把大人小孩一起逮捕了，通通关进永恒的时间监狱里！
和瑞克·桑切斯预料得一模一样。
瑞克·桑切斯凶狠地目光几乎要洞穿贝丝·桑切斯。
“不可置信，你这个可怕到f**kin的孩子！”
贝丝·桑切斯有样学样，回给他：“你才是可怕到f**kin的爸爸！”
第76章 重生之只会让我难过两遍 戴安在想什么……
戴安·沃斯在想什么呢？
她提不起来劲， 什么都干不了。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想。
这样的生活过得特别没意思——还重生呢，重生之只会让我难过两遍——又庸俗又烂的故事，又庸俗又烂的角色。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不幸福吧， 戴安也没有真的收到伤害，瑞克没有对她“坏”过，就连发发坏脾气也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装模作样， 只是撒娇， 那么坏逼一个人总是对她百依百顺、想方设法地与她亲近无间……除了他的离开；说幸福，也是幸福的， 她和贝丝吃牛肋排和巧克力塔可的时候， 开心得不得了，除了他不在。
不在就不在吧。
就和其它所有糟糕的事情一样， 习惯过去，就习惯了。
没什么好难过的。
感到难过不如去上个班，这样对男人的小小失落就会变成对上班的大大无语。
是这样的， 要坚强， 要独立， 要不为某个人而活，要做一个妈妈。
妈妈很坚强的。
戴安·沃斯坚强地把自己对瑞克·桑切斯的难过藏起来， 像其它事情一样忍受起来， 熬过去。
然后， 悲伤绕过她的想法， 在意识最深处找到她，侵袭她。
让她对生命无能为力。
没法躲的。
完了，她想， 她变成全世界最糟糕的妈妈了。
戴安·沃斯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临死前，反正她快沉沉睡去的时候，似乎看见了瑞克·桑切斯。
还有贝丝·桑切斯。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在思考，只是意识到自己见到了他们。
如梦似幻的意识。
可听不了，说不了。
活不了。
又似乎没有，戴安·沃斯是一个人在深夜独自死去的。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然后——
她复活了。
……
四维生物这边。
它操着黑人口音，对屡教不改的三维猴子怒而出手：“别瞎搅和时间！别想干时间！说到这里我要给你屁股送点礼物！”
说实在的，它非常想渎职：去给地球3.75亿年前的提塔利克鱼一个头锤结束这一切。
谁让这个家伙好好的海洋里不呆非要往岸上爬？
进 化出没毛猴子来了，操！
时空警察逮捕了目前正在相互仇恨的父女俩，瑞克·桑切斯和贝丝·桑切斯。
一大一小都带上了限制行动的特制手铐。
贝丝·桑切斯极其不爽，今天所有的大人都对她很坏……
她使劲拽了下手铐，链子哗啦响。
瑞克·桑切斯眼皮都没抬，对贝丝·桑切斯，语气带刺：“省点力气嚎叫，小疯子。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她猛地扭头瞪他，阴阳怪气地学他的：“大疯子，哇噢，爸爸之前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想现在是这样？你只一心想离开！”
瑞克·桑切斯：“……”
小孩子学坏可真容易，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他忽然自豪起来。
贝丝是瑞克的孩子，就该这样。
四维生物操控大泡泡准备带罪犯们启航——这个大泡泡其实是隔绝时间的科幻装置。
毕竟，生命不能站在时间里移动时间吧。
它背后。
瑞克·桑切斯对贝丝·桑切斯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们来狩猎这个怪物——”
他眯起眼睛，嘴角翘起，意思变了：“除非你这个小家伙会怕。”
“我什么都不怕！”小女孩一下子被激到。
该怎么说，她还竟然看懂了，这就是桑切斯的血脉相连吗？
贝丝·桑切斯瞧了瞧大泡泡，接着用手对爸爸比划起，掐住自己的脖子假装窒息的计划。
小女孩倒了下去。
“她窒息了！我宝贝女儿在你这个泡泡里无法呼吸！你这个怪物怎么这么狠心啊，贝丝还只是个小小女孩而已。”
瑞克·桑切斯大呼小叫起来。
四维生物不为所动。
他就换了个方式：“听我说，你是永生的，对吗？你的时间是无限，也就是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因为你有时间，其中就包括停下来让一个小女孩呼吸。”
睾。丸怪物没人性的，但抵不住瑞克·桑切斯张大嘴巴、口水横飞、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说教。
口水全飞到缩成一团还有卷发的睾。丸脸上！
“我无法反驳。”
四维生物以一种高维的宽容解除了隔绝时间装置。
大泡泡刚消散，瑞克·桑切斯就急切地去扶起地上的小女孩。
“贝丝，没事吧？”
贝丝·桑切斯看似在慢慢扭动身体，从窒息里恢复呼吸，实则是在配合他调整角度，将手铐链子的应力点对准早已摸透的、锁舌最脆弱的位置。
耳边传来“咔嚓”一声。
展台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瞳孔深处那簇野性的火苗烧起来。
就是现在！
女孩像只被释放的弹簧小猫，借助脚底发力提供的支点，身体灵巧得不可思议地弹起，冲向怪物。
她根本没在意自己手腕上被金属剐出的血痕，重获自由的小手闪电般探出，不是自卫，而是直接抓向时空警察的配枪！
一只小克苏鲁触须。
活着的，滑溜溜，会扭动，还会吱吱叫。
“我的！”
贝丝·桑切斯声音里带着近乎欢快的疯狂。
四维生物悲痛欲绝：“克里斯——！”
瑞克·桑切斯甩甩自由的手腕，悠悠然环抱双臂，靠墙，道：“真是奇怪又恶心。”
他的目光落在身前小小的人上。
她不停地动，一刻也停不下来——不是害怕，是亢奋。
贝丝·桑切斯对瑞克·桑切斯回过头来，眼睛亮得吓人，闪烁纯粹又骇人的兴奋。
“爸爸，我特别喜欢射人，别的孩子也这样喜欢吗？”
他也才想起来，她是个特别的小孩。
可怕到f**kin。
世界对小贝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等待被“刺”“捅”“射穿”的玩具，而流血和惨叫是她发现的最有趣、最刺激的反馈机制。
——瑞克·桑切斯才想起来的事情有些多。
现在，贝丝·桑切斯对四维生物举起有名有姓的活枪，声音又高又尖：“怪物，接下来，我要和你玩。”
局势逆转。
她的眉头挑起一半，嘴角恶魔似地咧开，是瑞克·桑切斯经常有的表情。
一模一样、毫无畏惧、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
而且她还是金发，更加嚣张且璀璨。
单方面的混乱里，瑞克·桑切斯思考起来：不知道贝丝的疯狂遗传了谁。
他吗？
可瑞克小时候是个正常得不行的阳光小少年，爱好观看红发辣妹换丝袜和呆在房间发明机器人。
第77章 小三来咯 耳边，是地铁驶来的轰鸣与风……
耳边， 是地铁驶来的轰鸣与风声。
我站在上班的人群中间，像一滴水融入水中。去事恍如梦幻。
我死回现代了。
我抬起头，目光掠过地铁站台熟悉的景色， 然后失焦……我还沉浸在那个幻梦里。
……
爱来爱去到底在爱什么？
有那么爱吗？
啊？
是吧， 就算我是当事人也不禁想这样问了。
完全没必要爱得死去活来的，没感觉到“戴安”和“瑞克”有那么又特别又深刻的感情。
甚至还不如“老公不打我的时候还对我挺好的”之类的扭曲の爱情。
瑞克·桑切斯不打我。
他是个很好玩很带劲的人，怎么形容呢？就像个活在抓马真人秀，不， 动画片里的高存在感高人气角色……单元动画。
每一集都像开盲盒， 和瑞克在一起的戴安，每分每秒都不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愚蠢又迷人的惊喜或者说是， 惊吓。
可下一集总会重置。
每当我以为剧情就要进入“公主和王子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 但马上，“戴安和瑞克”这个“美剧”就陷入最大的危机（悲剧）。
这样下去怎样才是最终的圆满大结局呢？
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没人看的最终季，主角才能在编剧手下获得仓促而恒久的幸福。
这样说来，瑞克·桑切斯总是搞砸“戴安和瑞克”的秩序、确定和幸福的生活， 是一种天赋， 一种永不完结的技巧。
但这样好累。
戴安·沃斯不是伤心死的。
我被他消耗尽了。
最重要的影响是， 戴安和瑞克的故事线里，贝丝出生了。
如果我们没有孩子， 我们可能还在一起， 一起冒冒险， 做做。爱， 单元剧式地搞砸一切，下一集我们再重新开始。
小贝丝让戴安和瑞克没法重置，而且需要一个确定的生活和未来。
或许瑞克·桑切斯可以， 我不行。
这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
“可以”的意思不是讨厌孩子……他只是……享乐当下，拒绝责任、耐心和长期承诺。
只是瑞克没法和戴安无法共建未来。
我在暴雨那天的婚礼就意识到了。
……俺早说咱俩牟以后咧，俺早说咧。
说到了婚礼，话又回来了。
我和他有那么爱吗？
没有的。
我恍神。
下一秒，冰冷的广播女声把我拉回身边：“列车即将进站，请勿靠近屏蔽门。”
沙丁鱼一样的人群不动声色地向前涌动，向地铁屏蔽门挤去。
我在人群里面，被裹挟其中，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背和胳膊上传来的推力，只能顺着这股劲儿往前。
一切都身不由己。
比如我身侧靠后的某个五维生物不太懂三维世界的规则，只是喜欢“体验”，这样的它猛地往前挤，想抢个早班地铁位置坐着玩。
它这一动，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整个人堆都晃了一下。
而我正正好，是最后那块牌，失去了平衡。
我下意识地想抓住点什么，但根本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就在我晃悠的这一下，屏蔽门“嘀”地一声开了。
开早了一点。
背后那股巨大的推力并没有停。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至少有两只手或者胳膊肘在我后背上推了一把——不是故意的吧，只是后面的人也在被更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
可我彻底失去重心，脚下一空。
整个人就朝前面，栽了下去。
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见头顶上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还有地铁列车滑行而来时巨大的噪音。
我摔了下去。
……
以上还是我作为戴安·沃斯濒死的走马灯。
身体的细胞一个个死亡，但大脑还在继续放射神经元。
嗯，我想起来了，我上辈子就是这样死去的，然后五维生物不好意思地领了我重新投胎，算是补偿我再活一次的机会。
五维生物比四维生物还要多一维，它可以把时间拧成麻花玩。
于是，我成为了戴安·沃斯。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穿越”之后的我，会对美国七十年代一个白女，戴安·沃斯的人生了如指掌。明明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我清晰地知道她的家庭、童年，她是如何长大，她的经过，甚至清晰到让我自己原本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在金色麦田的深层梦里，见到的我，小女孩的我，一直都是金发碧眼的戴安·沃斯的模样。
因为我就是她。
可惜，成为戴安·沃斯之后，我并没有获得期待中的幸福。重生的时间实在太早了。尽管我很努力地去生活，但作为一个女性，在那个年代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被迫入职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那天，我崩溃了，这样的人生不是我要的人生啊……我明明重活一次了，为什么两次都这样令人难过。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解离出了另一个我：一个还带着重生之前记忆的“我”。
于是那时出现在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我，“穿越”成倒霉的白女戴安·沃斯，知晓“她”可怜的遭遇，就像看别人的事：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难过。
我不是她。
我不难过。
……没什么好爱不爱的爱，别他妈的爱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解离，“真正的我”就在那一刻骤然回归。
所有被我刻意压抑的情绪，也如潮水般汹涌而返。
把麻木的我猝不及防地捅个对穿——巨大的、难以忍受、无法量化的悲伤与委屈，根本不是从心底升起，而是从每一寸血肉、每一个毛孔中疯狂炸开！
那感觉，像是受了致命伤的兽，一声声嘶哑而破碎的哀嚎，贯穿了整个存在。
我一直都在受伤，一直如此脆弱。生活从未善待过我，我爱的人待我格外残酷。是我自己，一步步选择了死亡。
我失声痛哭——
而在这种极致清醒的痛苦中，我死去了。
组成我的原子、分子……
在缓慢的振动中，与宇宙深处的电子交融，归于浩瀚。
我又来到了五维生物的旁边，它不是我上辈子见过的那样，此刻，它没有人类的模样……没有可观察的模样，像一整个无边际的宇宙，里面沙粒似的星星。
它感受着我的哭泣，我成为五维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如同神秘主义说的阿卡西记录，或者科幻用语的量子场，一个存储了所有可能事件、所有选择分支的无限庞大的数据库，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事件、思想、情感和意图，成为了它的一小部分，我所有的体验，只是从这个巨大数据库中“查询”到的一条特定路径。
Prime纬度的戴安·沃斯的历史。
里面还有其它的。
所有死去的戴安·沃斯的历史，C-131玫瑰戴安，C-136木匠戴安……以及C-137的戴安。
我失去了我。
一切归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这是五维世界？”
不和谐音忽然产生，一整个空间搅动向陌生人。
原生宇宙为C-137的瑞克·桑切斯，为了验证自己中央有限曲线的理论，意外来到了五维世界。
Prime瑞克开启并定义了无限多元宇宙，那他就把多元宇宙隔离出来。
不可数无穷与可数无穷大。
有限多元宇宙，以瑞克·桑切斯是原生宇宙最聪明为条件切分——以prime瑞克为蓝本。
所有的瑞克用传送枪跨纬度传送只能传送到他的中央有限曲线里。
为了把凶手囚禁在里面。
第78章 可代替性 此时，Prime小贝丝满脸……
此时， Prime小贝丝满脸是血，诡异的紫色。
那些紫血不是四维生物的，因为它是永生的存在， 只能被打败， 而不死；克苏鲁触手的活枪倒是能死，所以那些血是活枪的。
贝丝·桑切斯对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有杀死的天然欲·望。
总之，天生小坏种玩性大发把四维生物摧毁成一滩，非常恶心， 字面意思的空囊袋。
“我被打败了……”怪物哀嚎一声， 下线了。
她又一次拯救了爸爸，从怪物手里， 从死亡。
她和爸爸回到了她的现实里。
小贝丝看了又看爸爸， 车库的灯有点暗，照得他半边脸在阴影里。
看不出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是盯着那个酷得没名字的自杀装置。
瑞克·桑切斯在想：这个装置发明出来后，总要用一次吧？
鼻屎艾滋不算。
“你又要自杀了吗？还是要走？”小贝丝开口，声音平淡无力， “你不能做一个不那么f**kin‘爸爸吗？”
Prime贝丝已经没有妈妈了。
“好吧。”
Prime瑞克闻言， 转移了目光停留在贝丝的脸上， 他咧嘴，露出满口危险的鲨鱼牙：“我不会留下来， 你要走吗， 宝贝贝丝？”
他的眼神没什么波动， 仿佛就是随口一说。
“跟爸爸在一起吗！”她迅速高兴起来， “我们去哪里？”
小贝丝想到卧室里“可怕”的妈妈，心里便偏向了活着的、正常的、相对不可怕的爸爸。
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怪一个小孩子下意识要逃跑。
一方面，害怕死亡也是天然、原始的本能。
另一方面， 她只是很像爸爸。
不能怪她。
“去哪？‘连续信号’太空电玩城？小孩子会喜欢的地方，在克朗伯普勒斯，一个虫族智慧星系。”瑞克·桑切斯停了一下，观察着她的反应，补充道，“挺远的。”
贝丝·桑切斯抬头看他，额角的紫血淌过眉骨，滑过眼皮，顶灯昏暗，唯有她的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瞳孔在阴影里放大，映着微弱的光。
“为什么？”贝丝·桑切斯问。
他耸耸肩，像是随意解释：“你是我的女儿，贝丝。”
“不，我是问为什么之前你只一个人离开？为什么？”
她眨了眨像妈妈的眼睛。
瑞克·桑切斯的神色波动起来。
他像是陷在暴怒与崩溃的循环里，眼看又要爆炸……
瑞克·桑切斯：“Ai贝丝，你愿意去玩吗？”
他立刻面无表情用机器人取代了活人贝丝·桑切斯。
而论贝丝的可代替性这一点。
瑞克·桑切斯就这样是突发奇想、不稳定、不持久的。
她惊讶地发现角落一个沉寂许久的镜面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几乎一模一样……
“妈妈呢？”镜中小女孩问。
她不停地发问：“我的妈妈呢？我想妈妈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活了很久很久，只有妈妈对我好过。”
谁都不想提这点。
于是瑞克·桑切斯转移话题再问了一遍。
镜中的小贝丝看不清情况，说：“不……我要留在妈妈身边，我要真正地活着，呼吸，奔跑——”
连ai都拒绝了全能自恋的瑞克·桑切斯。
这个觉醒自我意识的ai比起出去冒险，更想留下，以真正活着的人的方式。
瑞克·桑切斯设计这个玩意的时候，把它对家庭的情感加得比较多。
“活见鬼！”
活见鬼的瑞克·桑切斯从车库的大堆垃圾里薅出一个转盘来，他在上面写上：Prime贝丝、Ai贝丝、乌鸦、蚂蚁和邻居的名字等等。
你们贝丝并不是他瑞克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不在乎！
随便一只蚂蚁都可以顶替。
转盘开转。
“You dick！”
转盘停住了，是Prime贝丝对瑞克·桑切斯愤怒地丢出了粉红色的小刀。
可惜没射中他。
Prime瑞克随意地挥挥手，刀就改变了方向，正中转盘表面，prime贝丝的名字。
“贝丝，‘连续信号’好玩的，你会喜欢那里真实度爆表的那些刺人的游戏。”
……
Prime瑞克现在变成个“会带女儿上班的爸爸”——会带女儿一起在多元宇宙冒险的爸爸。
他的忽然负责不是源于内心的成长，而是被失去锚点给刺痛了。
短暂地当一下爸爸。
……如果带孩子上电玩城不上学算“负责”的话。
由此，真正的prime贝丝离开了地球，去到了无限可能的宇宙。
而那个ai贝丝，瑞克·桑切斯可能是破天荒地当一次好爸爸当到底，也给了她一具身体。
也是真正的，来自prime贝丝的克隆体。
他给她设置了对妈妈的长久思念，总要有人思念prime戴安吧。
Prime瑞克不觉得自己会永恒思念戴安。
黏黏糊糊、懦弱、痴情的瑞克？
瑞克应该是天生自大的混蛋，从不留恋过去的传奇。
应该聪明。
聪明人认为面对现实很糟糕，他认为自己可以聪明地逃避过去。
瑞克·桑切斯从不承认自己的需要。
为了对抗需要，他常常以相反的方式应对。
而他留下来的小女孩贝丝·桑切斯——会代替真正的瑞克和贝丝去面对戴安死去的人生。
她将忘记了自己ai的身份，在天亮的时候依恋地“叫醒”妈妈戴安·沃斯。
当然，她叫不醒。
命运的转盘转动，而活着的一生竟也像镜中。
……
回到瑞克·桑切斯开启传送门，第一次带着贝丝·桑切斯出去冒险的时刻。
他们的第一站是“连续信号”，太空电玩城。
小贝丝惊呆了，这个地方混乱、喧嚣又光怪陆离。
典型廉价、吵得人头昏脑胀的电玩城，只是科幻了点，建在外星球，但它和地球电玩城没什么两样，那种纯粹的、不管不顾的快乐，像肾上腺素一样会直接注射进游戏者的血管里。
在其中的瑞克·桑切斯眼睛瞪大，也惊了：“哇哦……”
他沉默片刻，挑眉：“贝丝，我们太幸运了，可以提前试玩《罗伊的人生》二代女孩版！我告诉你，这游戏……它什么都不想告诉你。”
一句废话，接着是，“没有说教，没有意义，没有救赎。他们终于明白了。一切，呃，存在的意义就是毫无意义！没有用一堆闪亮的灯光和愚蠢的音效来包装真理，反而让它变得……真诚得可怕了。真是漂亮！游戏就应该只是……纯粹的、美丽的、混乱的体验，体验，懂吗！？”
小贝丝的耳边被爸爸打了个响指，惊得她一激灵。
她眼中的瑞克·桑切斯又酷又厉害又高深莫测，令人向往——
“就像宇宙本身一样。”
他结语。
超真实模拟人生游戏。
但一次只能一人玩。
小贝丝不好意思地扯了扯瑞克·桑切斯的夹克袖子：“排了好长队……”
她平时像洋娃娃一样，疯狂的时候更像了，只不过是安娜贝尔那方向。
“嗯，爸爸在呢。”瑞克·桑切斯撸起袖子。
他呲牙咧嘴赶走其他游戏者，再把小贝丝推过去，给她戴上模拟器。
“宝贝快来，试玩一下吧！”
进入游戏。
小贝丝失去意识的瞬间，瑞克·桑切斯神情上对电玩城游戏的痴迷没了。
他转头随便拉住一外星人，朴实无华地威胁它全家性命，让它帮忙照看一小会正在玩游戏的乡下星球来的小女孩。
“我马上回来。”
瑞克·桑切斯打开传送门，走咗。
……
另一边。
黏黏糊糊、懦弱、痴情的C-137瑞克·桑切斯，误入在五维世界里，发生了幻觉。
他好像听见了戴安。
这不是幻觉是什么！？
C-137的戴安死得比prime的早。
她死的时候，瑞克·桑切斯独自发明出传送枪的时候，多元宇宙的戴安·沃斯还有很多，无穷多，C-137瑞克完全可以去多元宇宙找个完美符合自己戴安的某个戴安。
他没有找，或者说，他只要自己那个，唯一的戴安。
无限的宇宙有无限的可能，无限中也有那个唯一。
他只要那个唯一。
第79章 蠢货与失败者 瑞克处在无法描述的宇宙……
C-137瑞克·桑切斯处在无法描述的宇宙空间里。
五维世界。
这里没有前后左右， 也没有上下，所有方向都同时存在，又同时毫无意义。光线不是照进来的， 而是从每个点自身发出， 又消失在另一个点里。
从三维生命的视角试图理解五维生物，就如同二维纸片人试图理解人类。
首先，枯燥的说法是，五维生物拥有比三维四维更高的振动频率——无视物理封闭性；更广阔的感知——同时感知内外， 过去未来；更接近本源的状态——同时涉足无数时间线与平行宇宙。
这里的“同时”， 并非速度快慢的概念，而是维度差异带来的根本性视角变革。
低维度只是高维度的一个子集、一个切片、一个投影；高维生物对低维世界的感知是彻底、完全、同时的。
换成三维人类比较好理解的比喻就是——
读者阅读漫画。
漫画角色问：“我的未来如何？”
读者只需翻到书的最后一页。
对这个二维角色而言， 它的一生是漫长挣扎的连续剧；但对读者而言， 它的全部存在——从诞生到终结，所有悲欢离合——早已同时、完整地凝固于书页之中， 成为一个可被瞬间纵观的整体。
这正是五维生物看待三维的方式。
它们所体验的世界里，并不存在“无限多元宇宙”。
没有无穷多的戴安·沃斯或者瑞克·桑切斯。
所谓的编号prime或者C-137更是笑话。
所有瑞克的集合构成了一个名为瑞克·桑切斯的统一的形态。
C-137和Prime只是这个形态上两个不同的“点”或“面”，本质上属于同一个整体。
——瑞克们没什么不同的， 无限宇宙的他们都是同一个糟糕男人的无限副本。
但非要三维人类接受五维观点， 是一种高纬度的傲慢。
五维生物于是只是看着， 感受他们固执的愚蠢。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自夸一句。
我早就发觉所有的戴安都一模一样！
同一个戴安。
或许有些差别， 但那就像今天是平刘海还是斜刘海或者大光明的区别， 只是换了个发型， 不能说人换了吧？
只有婴儿会这样认知。
总结是， 我比最聪明的瑞克·桑切斯还要聪明。
至此鼓掌。
现在，C-137瑞克好像出现幻觉了。
他听见了戴安。
那声音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更像是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它很轻， 像是隔着厚重的宇宙尘埃传来的低语，又带着某种真空般的空洞感。
只有一个词。
“蠢货……”
很直接的讽刺。
瑞克·桑切斯：“……”
先不说那是不是戴安吧，反正不是他的戴安……虽然他从未了解过其它纬度的戴安——五维“戴安”怎么这样！
自己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除了一个prime瑞克比自己的空时间稍微多一点。
是的，C-137瑞克不承认自己是第二聪明，太侮辱人了，在他看来prime比自己先研究出传送技术只是这个瑞克很闲。
闲出屁来。
C-137失去戴安以后也很闲。
靠无聊的复仇填补空白的心灵。
不然也不至于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五维宇宙空间，就为验证一个没什么意义只是酷炫的理论。
忽地，一个身影在他旁边出现。
那是一只狐狸的轮廓，由闪烁的光点和细微的星尘勾勒而成。
它走得很稳，脚步落在不存在的平面上，悄无声息。
爪子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C-137瑞克看了它一会儿。
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从来都是向下弯。
冷冰冰的，空的。
看起来就像是prime瑞克彻底的反面——C-137还不是最瑞克的瑞克呢，只是瑞克，其中一个悲伤瑞克。
Prime的标志是一身暗色夹克，那C-137就是纯白大褂。
他短夹克，他长大褂。
他永远年轻，性感又聪明，那他坦诚地自然老去，把秃顶焊头顶上……
还好，现在的C-137瑞克还没来得及秃顶。
也还是年轻，性感又聪明的男人。
可喜可贺。
狐狸在C-137瑞克身边停下，尾巴轻轻扫过，带起一些细微的光粒。
C-137瑞克觉得它可能是戴安。
他说不清为什么，但这个念头很自然地出现在那里，就像狐狸出现在这里一样自然。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五维世界哪有戴安，哪有狐狸。
可能是高维生物作弄低维的诱饵。
就像小孩子作弄蚂蚁一样——瑞克是蚂蚁了。
可瑞克·桑切斯没有管。
他只是短暂让狐狸靠着自己，靠在所有时间和可能性。交汇的那个点上。过去和未来的无数个瞬间在他们周围缓缓旋转，像一片无声的沙暴。
过了一会儿，瑞克·桑切斯迈开步伐，别忘了他来五维世界是有任务的。
验证中央有限曲线。
而狐狸跟在他身后，保持着的距离。
瑞克·桑切斯：“滚开。”
狐狸消失了。
空间缓缓波动，他熟悉且深爱的声音维度的夹缝中漂浮，既像叹息又像嘲弄。
又是那句……
“蠢货。”
连续信号，太空电玩城。
贝丝·桑切斯戴上人生体验游戏模拟器，意识传输进游戏《女孩罗伊》里……
“啊！”
罗伊从梦中惊醒，妈妈在旁边安慰她：“罗伊，怎么了？”
她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向妈妈。泪光为妈妈蒙上一层柔光。
“我做噩梦了，”罗伊带着哭腔说，“我梦见你死了，而我不得不和一个坏人在一起，我只有这个人可以依靠了……”
那是个难以讨好的人，而且他很酷，强大，世界围绕着他转，于是别人总想讨好他，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只是一个梦，”妈妈说，“接着睡吧。”
罗伊重新躺下。
游戏开始了。
罗伊的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小镇。
她养过一只橘猫，毛色像金色下午最浓郁的阳光，后来猫生病了，她哭了一整个下午。
母亲给她做了热巧克力，轻声告诉她，失去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不要！”
罗伊不接受。
罗伊要强。
她要酷，要强大，要世界围绕着自己转，要别人讨好她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
说不清为什么，她心里总憋着火。
罗伊对妈妈说自己未来会成为最厉害的医生。
妈妈当然鼓励她，但又笑笑，日子还长着呢。
小学，罗伊喜欢上班里一个总是踢球的男生……
可罗伊会在操场上踢爆他，毫不留情，不接受只在操场外面看着，送送水什么的，于是没成。
初中高中也是如此。
没有男孩，她和另一个女孩玩到了一起。
对方很像自己……她们有相似的烦恼，和能理解对方的思想。
好像可以。
毕业晚会那天，两个女孩在体育馆角落轻轻接吻……
体育馆没有更多的了，罗伊妈妈强制要求她在9点之前回家。
没关系，她可以带“好朋友”回家。
后来，或许是某方面的压力，“好朋友”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成年后，罗伊如愿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工作占据了生活的大部分，手术台前的专注让她感到充实，但也极度疲惫。
……
没有老年。
普通的休息日，罗伊开车去看望妈妈。
一匹失控的马冲上了车行道。
罗伊紧急打方向转盘，冲向了悬崖边。
没有漫长的痛苦，也没有告别的机会，一切在瞬间结束。
游戏结束。
贝丝·桑切斯眼前的屏幕变暗，浮现罗伊一生的简单数据：28年。
职业成就B＋，家庭关系A，幸福指数C。
最后，结束语在她亮亮的眼睛倒映着：“游戏结束。感谢你体验了罗伊平淡无奇的一生。”
“咕咕嘎嘎咕嘎。”
旁边一个外星人探头过来，一番评价。
地球语翻译就是：太逊了！你连平均岁数都没活到。
它夺过乡下球小女孩的模拟器，“咕咕咕嘎嘎嘎。”
地球语翻译就是：Loser，看我玩！
外星人全然忘却了之前某个灰蓝头发男人对自己全家的威胁，而是投入游戏里。
贝丝·桑切斯被迫摘下模拟器，提前结束游戏。
她四周张望，果不其然地发现瑞克·桑切斯不见了。
他是她的爸爸，他却丢下了她！
就像邻居的邻居家的小狗生下一窝小小狗，不想养，为了“快速解决”问题，选择了最残忍、最不负责的遗弃方式：把一窝小狗栓袋子里扔进河里。
贝丝·桑切斯早该知道的……他又！又！又一次抛下了自己和妈妈。
“That piece of shit！这个 混蛋！”
她恨他！
第80章 男的不行 下一秒，绿色的传送门在贝丝……
下一秒， 绿色的传送门在贝丝。桑切斯眼前凭空开启。
“宝贝贝丝，你的游戏水平很差劲呢，要爸爸指导你吗？”
再次出现的男人向下瞥眼， 抬手对欺负乡下球小女孩的外星人来一枪激光， 外星人瞬间消失。
他回来了。
贝丝·桑切斯眯起眼睛，不满且不爽地盯着瑞克·桑切斯。
不知道消失干嘛的瑞克·桑切斯，目前宽容地任由她打量，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小贝丝收回了视线……她对爸爸那份恨意， 转眼又变回了爱。
正常的， 她妈妈曾常这样。
她们都是善于原谅的人。
需要被人原谅的人总能在人群里精准找到这样的人，狗屎一样地黏上。
“它去哪了？”小贝丝问prime瑞克， 她特意扯了个无关他离去的问题。
Prime瑞克打开靴侧的口袋， 一条小蛇从里面游了出来。
外星人变成了蛇！
小贝丝惊讶地瞪大眼睛，接着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欢快，又尖又亮。
不知道是为爸爸的魔术，还是为自己没被抛弃。
她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 露出几颗糯米似的小白牙。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
一个从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蛋男人， 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在乎女儿的好爸爸……
错误的， 只是人性的光辉短暂的侵犯了prime瑞克。
Prime瑞克比较擅长反过来性。侵人性。
小贝丝不好奇爸爸去做了什么吗？她好奇，但她聪明， 知道不说也是一种答案。
话说就短暂离开的间隙， 能做什么……和女人上床？时间不够啊， 还是他太快？
答案是， 就那么一小会，Prime瑞克去湮灭了全宇宙的戴安。
不久前，在车库笼罩下的黑影中、在小贝丝探究的目光里， Prime瑞克注视着他那台酷到没名字的1.0装置，想着：“总不能自己失去了戴安吧？”
他空荡而冰冷的胸腔便不断回荡——
“不能吧？我可是prime啊。”
还有，“凭什么！？”
凭什么我在这里肝肠寸断，而……另一个宇宙、另一个身体里的瑞克，却可以一无所知地、甚至幸福地，与她相爱？
甚至，他们还会做。爱，一直做。爱到老死去。
想到这里，prime瑞克就忍不住发狂。
不仅是嫉妒，更是绝对、更不容置疑……他愤怒于秩序被破坏，错愕于“真理”被颠覆。
真理是：瑞克失去了戴安。
Prime瑞克就是真理——是所有瑞克·桑切斯中的最高存在：源头、巅峰、原初。
这份“失去”，应当成为所有瑞克存在的唯一定义。
任何偏离这一点的存在，都是对Prime瑞克痛苦的背叛，是对戴安意义的稀释。
不行。
绝对不允许。
瑞克·桑切斯眼仁漆黑，深沉，什么也透不出来。
黑洞洞的眼底堆积着极致的、扭曲的占有欲和毁灭欲……以及狂热的、近乎虔诚的疯狂。
让“自己”都品尝到同样的痛苦，他的痛苦和爱意才能被稀释和验证。
看，不只是我这么惨，我们都一样惨——
戴安，所有瑞克都因为失去你而永恒地爱你。
Prime瑞克想，这才是自己为多元宇宙里无穷多的瑞克们所完成的最“伟大”的成就。
原初的瑞克·桑切斯对所有瑞克·桑切斯的，永恒诅咒。
让无数个“自己”和“戴安”，还有他们的爱情——为他所爱的戴安·沃斯殉葬。
……
如果以五维生物的视角看待如此行为的瑞克·桑切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一个终极的自私与毁灭的人。
恨着自己的人，折磨自己和别人的……神经病。
神经质得作为人类路过瑞克·桑切斯都要吐一口唾沫以表鄙夷。
简单的解释是，神经病趁小贝丝在电玩城玩游戏的间隙，跨越传送门去抓了某一个多元宇宙的无辜戴安，丢进自己车库的酷得没名字的装置里并启动程序。
结果是：多元宇宙里所有的戴安·沃斯同时湮灭。
连记忆都不会留下——没有记忆，没有体验，更是无从去到五维世界成为五维生物的“体验”。
彻底地湮灭。
人们只是记得“我不想忘记她”，而已，无从思念。
那台“酷得没名字”的装置，从此在低等瑞克中有了一个代表惊惧与痛苦的名字：Omega装置。
Prime瑞克成功了。
意味着最聪明的瑞克·桑切斯不仅仅是那个失去爱人的可怜虫。
更是成为所有瑞克命运的主宰者——一个亲手给所有“瑞克·桑切斯”降下绝望的、疯狂的神。
湮灭发生的同一时间。
五维世界里的C-137瑞克不太清楚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还是那副疲惫、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死水一滩的男的。
忽然有了波动。
C-137瑞克瞬间感受到了莫名的、强烈的、迫切的思念和失落感，这是他所在宇宙的戴安被Prime瑞克同步抹除的影响之一。
突如其来的巨大失落感驱动他不顾眼前，发疯般地思念起戴安。
再不思念就来不及了——
戴安……戴安！
瑞克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大声呼喊：“你在哪里？戴安。”
“回应我，戴安。”
“戴安！”
……说变脸就变脸，刚才他还喊人家滚开呢。
反正瑞克·桑切斯在变脸这一块是专业的。
这时，那只五维虚构的狐狸再次出现，那样温柔，空无一物的眼睛远远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是狐狸呢？是因为狐狸与宗教的俗世欢愉紧密联系吗？C-137瑞克的大脑停不下来思考。
他又想：但要不要，不思考了？
这具聪明过载又神经质过头的大脑从没有给瑞克带来过好下场的。
简单一点比较好吧。
也许狐狸，就只是一个随手抓来的意象。
C-137瑞克看着狐狸，紧抿的嘴唇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地柔和了线条。
他并非生来不爱笑，相反，C-137和prime差不多，常常扬起嘴角邪恶地笑，张开一口锯齿牙猖狂地笑，还有喷口水惹人烦地大笑！
耷着个脸是因为瑞克·桑切斯笑不出来。
他的戴安和贝丝死了。
而现在，瑞克·桑切斯的嘴角竟然弯起，笑意缓慢却坚定地向上蔓延，最终抵达了漆黑又空无一物的眼睛。
笨拙得近乎温柔的光彩从中流淌……
他笑了起来。
感觉就像初次遇见戴安那样，再一次爱上了她——尽管眼前只是一团五维信息。
是戴安就好。
他只是想见见她，记住她。
仅此，而已。
狐狸缓慢、轻盈走近瑞克·桑切斯，像是准备捉弄那样，又像是对他感到好奇。
瑞克·桑切斯则摆足了一副和蔼可亲温柔可人的姿态。
狐狸离他只剩一步之遥，微微仰头——
没有任何预兆，这片五维的信息被瑞克·桑切斯手里的微型引力场给狩猎了！
……怎么会有人奢求狗屎男人的另一个副本是更好的版本？
男的，都不行。
C-137瑞克把狩猎五维信息装置牢牢守在怀里，如同陷阱化作的人。
怀抱“戴安”的双臂越收越紧，仿佛要把这团信息嵌入自己的身体、融进自己的意识。
陷阱合上了。
瑞克·桑切斯小偷一样紧张——确实是小偷，他从五维生物那里偷走了“戴安”。
C-137瑞克本来没想过偷，说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有人会信吗？
信他吧，因为他是瑞克·桑切斯——
大脑过载的智慧令C-137瑞克提前准备了捕捉工具“引力”，引力子，作为引力的传递粒子，是唯一可以在所有维度中自由穿行的粒子——用引力来捕捉五维信息，但不试白不试。
而怀疑、控制的性格注定了他无法满足于单纯的、无害的凝视和记忆。
真糟糕。
瑞克·桑切斯的本能是占有。
不管哪个。
瑞克·桑切斯“都”不能接受失去。
瑞克·桑切斯是悲剧、疯狂、自私，掺杂扭曲的爱与无法摆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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