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支起手臂，假装翻看课本，余光小心翼翼扫过其他人，发现没人看他后，悄悄松了气。
他低头悄声:“小尤，你为什么待在桌底?”
就算这是他高中的课堂，成年体的宁尤出现在桌底也不合理吧。
“好，我们看这题……”王老师捧着课本走下讲台。
唐西紧张挺直上半身，掩耳盗铃般，双腿夹住了宁尤。
隔着一张课桌，他看不到下面，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夹的是哪个部位。
王老师离他越来越近，唐西夹得越来越紧。
此时，蹲在桌面下方的宁尤被大腿夹着头，勉强露出半只眼睛，脸侧完全陷入棉花糖般的质地。
他呼吸不了了。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在自己制造的幻境里了。
一股电流直直窜到他的脑部神经，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腿也麻了。
“哥……”他发出似痛苦似幸福的声音。
“嘘。”唐西捂住他的嘴，还伸腿勾住他的背，强硬往下压了压。
唐西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王老师身上，没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太妙。
王老师巡视一圈后，逐渐走远。
唐西紧绷的神经放松，松开捂住宁尤的手，低头一看:……
他连忙松开腿，宁尤一个抬头，头顶和木质课桌发出很实在的碰撞声。
唐西合上腿，有点想笑:“没事吧？”
宁尤腿麻了，一个没蹲稳，整张脸往前迎面撞上唐西并紧的小腿。
!
唐西小腿上的触感搞得后腰一颤，压低声音:“小尤，你快起来。”
“13号是哪位同学?”
王老师翻开点名册，13号旁边写的名字是:“唐西。”
“是。”唐西心虚应了声，漂亮的眸子无辜眨了眨。
王老师调侃:“碰巧了今天，第二题选什么？”
在他站起的同时，腿上一紧，宁尤双手抱住他的双腿。
第二题?
唐西根本不知道老师讲到哪了，哪里知道什么第二题。
他的大腿上传来挤压的触感。
唐西忍着踢出腿的冲动，细细感受大腿上的字母轮廓:“选c。”
王老师很欣慰:“对，正确答案就是c，这题有一定的难度。”
唐西刚想松口气，王老师:“那接下来一题选什么呢？”
宁尤伸出手指，一点点在唐西的大腿上描绘。
唐西面上表情不变，下面的鞋往前踩住，鞋底警告式覆盖压了压:“选b。”
男生抱着他的小腿的手臂忽然收紧，唐西差点没站稳。
王老师连忙走下讲台:“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唐西的心猛地提起，恐怕老师发现桌子底下的情况。
宁尤干脆把脸贴在唐西的小腿上，右手顺着唐西的裤管往上钻。
不要。
唐西抓住课桌，瞳孔一缩，手腕微微发着颤。
不要碰。
不要蹭。
“唐西?”王老师皱眉，唐西的表情越来越不对了啊。
唐西勉强笑了笑，眸子里全是晃动的水色:“真的没事，王老师。”
男生更得寸进尺了，摸到膝盖上的手心伸出，圈住青年的脚腕，麦色和瓷白色色差分明。
唐西常年手脚冰凉，被男生的手掌一烫，顿时浮现了一圈红痕。
“啊？唐西，你看着脸色好差。”闻罗火上浇油。
全班所有的同学都在看他，王老师正站在他旁边。
唐西抿着唇，他知道他又出现了幻觉，可是为什么这场幻觉会有宁尤。
宁尤还那么……那么不听话。
大家都在看他，在公共场合，在教室，在老师同学面前，在闻罗面前。
大团大团黑雾包裹住他，他像是被恶灵夺去的王子。
画室的灯打开。
唐西一个晃神，高中教室的场景消散，他坐在画室的沙发上。
画家维斯正半跪着，仰头看着他，神情是说不出的兴奋。
兴奋?
唐西懵懵的，视线落到某处，被刺到般移开，他往后挪动，刚从幻境脱离，神情还有未消去的紧张和微妙的脆弱感。
他往后仰着，一截腰肢便看得很明显，又韧又细，往上是修长洁白的脖颈，和蒙上了一层水光的唇。
唐西拼命调整呼吸，可刚刚看到的东西在他脑海迟迟消不去，困兽般的从喉咙间发出细微的声音:“你不去解决一下吗？”
画室目光所及的空间都在这，剩下的只有一间狭小换衣间。
唐西想，连着画室的，会有一间很大的卧室，上次他幸运躲过了，这次却……
总会来的。
可那个念头像个大石头，重重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祂盯着唐西的脸，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眼里全是痴迷与追逐。
唐西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光，在灯光下耀眼得要命，惑人心弦。
维斯站起身，往后退去，拉开安全距离，口罩都压不住脸上兴奋的红晕:“今天结束。”
祂的声音满是哑意，落在唐西身上的视线侵略感危险到极点。
唐西顿了顿，拎起包就要走:“好，记得打钱。”
一条手臂横在他腰前。
维斯:“衣服留下。”
什么。
唐西死死攥住包的带子，指尖攥得发白。
维斯表情不变，压着眉眼，显得有些凶:“唐西宝贝，你穿来的那套西装，或者带来的那套高中校服，留下一套给我。”
就算唐西不知道衣服被拿去会变成什么样，今天来过画室也不可能装不知道。
从某种最坏的方面想，只是留下衣服已经是好的结果。
而且，只是普通衣服，没有贴身的。
祂从背后抱住哥哥直得像一把翠竹的，漂亮的腰背，忍不住磨牙:“……好香。”
男生发烫的呼吸全喷洒在后颈，唐西浑身僵硬:“留校服。”
他再次进入那间换衣间，迅速换好衣服，扔到男人怀里的衣服还带有残余的体温。
比起经常穿的西装，唐西以为留下普通校服会好些。
可他想错了，在男生的注视下，校服是他刚刚换下的衣服，甚至带上了比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更糟糕的意味。
*
第二间画室内。
还是第一次的那张桌子，两人面对面坐着。
游冷面色正经:“唐先生，可以开始了。”
［我服了，主播是在进行商业会谈吗？］
［家人们体谅下主播的情商，谁面对唐西哥哥这样的大美人都会智商downdown，兴奋upup的，我们要有一颗包容的心——］
［不是，没人感觉这样更不对劲吗？在好像是正经工作场合的地方，一字一句，一点不落的，讲那种事情……］
［嗯，你这么一说……］
弹幕开始品味起来。
唐西也发现了不对劲，在维斯画室所经历的那些已经让他情绪激荡不平，现在还要在一个陌生男生面前，一点一点讲出来。
更别提，男生眼巴巴的盯着他，眼神还那么清澈，衬得踏入黑暗的他更无所遁形。
明明穿着整齐的衣服，两人之间也隔着安全距离，唐西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穿。
“……大概就是这些，维斯今天状态不好，没有作画，结束得很快。”唐西隐瞒了幻觉的事。
游冷托住下巴，似乎在陷入了思考。
弹幕上:
［高中校服……那个维斯是何方鬼怪，搞得也太bt了吧(此处省略一万字骂人的话)，我也想看。］
［就是，维斯好过分，怎么能让唐西美人穿高中校服呢，玩角色扮演上瘾了是吧，在绿江文学城师生是不允许的，那就是扮演同桌……我也想看。］
［同意楼上，照我看来维斯就是个不要face的阴暗爬行种，还艺术家呢，舔狗专家还差不多，指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那种，好吧，我也想舔。］
［我感觉主播已经在幻想了……］
［我也，主播说他是想象派画家，正经脸jpg.］
游冷维持思考状看向唐西:“嗯，我有一个问题。”
唐西:“什么？”
游冷:“你的高中校服呢？”
［主播问到了点子上，我有个不妙的猜想朋友们。］
［实不相瞒我也有。］
弹幕上发言的玩家都是成年人，经历过各类副本的他们，什么都懂，也更容易被唐西这样白月光般的初恋兄长系吸引。
他们从直播间看到唐西的第一眼，就被勾住了目光。
唐西就像是种了一花园花草的邻家大哥哥，而他们将扮演误闯入花园的倔强男孩，滚得浑身是泥巴。
正在浇花的唐西逆着阳光走来，扶起他们佯装生气拍了两下，温柔擦去他们脸上的泥巴:“跌疼了吧，哥哥帮你处理下伤口。”
在无限世界摸爬滚打，每天都有新伤口冒出的人，不可能会拒绝唐西，无论男女。
在游冷问出那个问题后，唐西沉默了。
唐西看着男生求知的眼神，嘴巴张张合合没发出声音。
要怎么说，说他的校服被维斯拿去……了吗？
他缓缓张开唇瓣。
游冷的视力加强过，能很清楚看到唐西唇瓣往里，口腔内，随着说话动作晃动的舌头，嫩红的舌尖。
他说:“被维斯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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