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玲站在那里, 瞳孔震颤,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变成空白,最后定格成一种彻底的茫然。
她的神采熄灭得那样快, 灵魂都好似被整个摘走。
你咬住嘴唇, 几乎控制不住表情的变化。
是你说出口的那句话——你在全体人面前喊出了“规则”二字。你大意了,你也得意忘形了, 明明之前都有好好地用各种说辞把这两个字给替换掉。
暴露出“副本规则”这种只有“外来者”能知晓、能使用、能沟通的东西,一旦被本地人听见,外来者就会惹祸上身。
这一次, 比你被惩罚更让你心神不宁的是, 被惩罚的变成了美玲。
是因为这次的副本潜规则,离不开它们所依存的小乘佛教:比起普度众生, 管好自己最重要。
一连着四个不同角度关于“闭嘴、闭眼、不去细想、接受现状”的基础规则,给了你启发:假如需要有整整四条规则才能去遏制住的某些力量, 那么你反着这些规则来, 说不定反而会获得助力, 所以你大胆地一次次挑战你现有的身份和副本对你的引导。可是对于美玲这样的本地人呢?
你不属于这里,所以你可以一定程度地跳出去来挑衅这些规则,可当美玲跟着你不停地做着同样叛逆的事情,靠近你、倾听你、信任你, 然后接受到了这句超过她极限认知的话,却又跟着继续一起思考后, “没能管好自己”的惩罚就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该死,该死, 这不是你要的。
“美玲!美玲!!”你扑过去紧紧抱住她,摇晃她的肩膀,脸贴着她额头, 焦急地低语:“听我说,你是美玲,是我最重要的伙伴,还记得吗?你一开始很神气地想要给我下马威,然后我们一起发现了学校的秘密,你明明很害怕狗皮却还是帮着我把它收起来,是你说要‘搅个天翻地覆’的——”
她没有回应。
她睁着眼,却像根本没有看见你。她的身体还温热,可她的神魂仿佛飘到某个遥远而冰冷的彼岸。
慧敏一直在你们身边,但是她的眼神游移不定,只是颤着声音明知故问:“她她怎么了?”
你抬起头,看着慧敏。
慧敏当然知道美玲出事和你有关,她甚至可能也知道为什么会出事。你能看见她眼底压抑着的恐惧,还有她习惯性的自保沉默——她的懦弱,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她自己。
她没有责怪你。可她也不敢直接伸手帮你。
她最终还是筛子似的发抖着手臂,帮着你一起扛起美玲。
她害怕地说:“她会没事的吧?”——我会没事的吧?
“走,我们去食堂。”你说。
“…食堂?”
“对,”你咬着牙,“我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慧敏害怕又果决地和你同步,你们两个架着美玲踉跄着冲出教学楼。
还坐在地上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事的情绪中的学生们一脸茫然。
她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懂怎么你们突然又开始狂奔,但他们只是惯性地相信你,像水流相信河道那样。于是,浩浩荡荡地,她们跟上了你们的脚步。
食堂就在前方,熟悉而空旷的空间,因为刚刚一场砸店而混乱狼藉。
你踢开椅子,推倒奶茶柜台,一头扎进那个挂满调料的橱柜。
椰浆、斑斓水、芒果果泥、椰糖浆、溙国红茶——规则6:当你感到无措,斑斓、叶子和芒果可以解决一切。
这也是美玲最喜欢喝的饮料。
你现在赌的就是这个。
你赌这个“一切”,也可以是唤醒一个没有主动犯大错的本地人的意识。
你把一勺勺糖水喂进美玲嘴里,她喉头动了动,咕咚咽下。你继续喂,边喂边絮絮叨叨:“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讨厌每天鞠躬三次,你说你想当个舞者,可是传统服饰太紧了你觉得这根本就是糟粕”你把你对她的所有了解都说了出来。
“你还记不记得静莲?”慧敏小声地开口,“你不要把她也忘记了,你不要变成之前那种麻木无知的人啊。”
“对不要忘记这些,不要丢掉这些认知”你跟着一起说。
美玲的睫毛颤了一下。
你心里狂跳。
你立刻把杯子递过去,再灌一大口。
这一回,她终于咳了一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你,刚捞上岸一样地猛地咳嗽。
“…你,”她嗓音沙哑,“你们想谋杀我吗?甜死了!”
你和慧敏的眼睛都红了。
还好。
美玲又嫌弃地喝了一口:“谁调的奶茶啊?”
慧敏不知什么时候捂住了嘴,悄悄把手往后背了起来。
你微仰身体,看见她的手里原来正紧紧攥着一小罐椰糖——你没注意到,是她最后那一下偷偷加进去的。
她一直也在认真地观察着你的行为,自己也慢慢地在探索“规律”,而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只会“跟随”。
你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慧敏慌忙地移开眼神。
美玲也没有继续问,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食堂。
也许她只是“回来了个大概”,但你已经满足。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越是集|权的国家,压下信息的力量就更强。
发生在学校里的这一切,因为波及范围太广,最终还是被政|府压成了“食品安全问题导致的学生集体不适”,仅用一纸通告草草结案。
直播的那些视频和内容,你也不知道是副本力量的干扰,还是人为的控制,总之,根本凑不到只言片语。
至于你们几个“带头”闹事的学生,也被“贴心”地安排了“休学+心理疏导”的大礼包。你求之不得。
你就这样在家里,蹲完了剩下的几周。
你为了让自己也能够顺理成章地不再被使阴招所想到的第12个规则,如今也生效在了你的身上。
到了该你离开的时候,你就稳当地能够离开,前往你该去的地方。
终于结束了。
三天前,你只收到了一条短信:“到点来接你。”
一如既往,你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而所谓的母亲在父亲死去、你又闯下“大祸”的情况下整天只是念经拜佛,和你的交流仅限做饭给你吃,所以你只是简单象征性地收拾了些东西,背上包就等在家门口。
“滴滴——”
一辆满是泥点的大黑摩托车停在了门前。
啊?
“上车啊,不是早就定好要出发的吗?”摩托手大姨一点耐心也没有,催着你赶紧上车,连头盔都不戴。
啊这好吧,没人规定的只能做火车、飞机、大巴离开。
你坐在摩托手大姨的后座,从街区穿梭而过,风灌进脖颈里,如此醒神的环境,你却逼近昏睡的边缘。
可就在这时,你听到了呼喊。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你只好努力撑开眼皮。
慧敏?还有美玲?她们在追你。两人从巷口跑出来,喘着气挥着手,眼睛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她们怎么知道你会从这里走?你心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三周你一直刻意避开她们。
一方面,你完成了自己作为外来者的目标,也想着放松一下,提前做好回归自己的日常生活的准备;另一方面,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害了她们。
美玲的“惩罚”是因你而起,你无从判断她是真的无事,还是已经被副本重新编排成了“没事”。也许,离你远一点,会更好。
你拍了拍大姨的肩膀:“麻烦等我一下。”
你强撑着困意走过去,美玲直接握住了你的手,她有些激动地说:“你以为我们会忘记你吗?你不是告诉过我们‘我们的角色是你最好的伙伴’吗?我们可没忘。”
你愣住了——你曾在一次小心翼翼的聊天中,用一种模糊、玩笑式的语气向她们暗示了这一点。
规则11:找到你的角色,并扮演下去。
你用过同样的方式把所有的规则都教给了她们,只是希望她们也能保护好自己。
美玲抱住你。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一开始只是…只是那几天我家里人吵架了,我心情很不好,老师却总让我去带着你一起玩,我觉得太烦躁了,鬼迷心窍,并不是想真的欺负你…”
她的脸贴在你肩膀上,慧敏跟着一起抱着了你。你也把你的手放在了她俩的背上。你们仨抱成一团。
你想说的话也有太多。
她们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副本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你真的想告诉她们,这里的一切,有着严苛诡异的运作,要小心再小心。但你终究什么都没说。
因为摩托车大姨的声音打断了你:“快上车,时间到了,再晚就走不了。”
你深深看了她们一眼。自己即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而她们还要继续留在这梦魇般的副本之中,偏偏她们还醒悟了一些什么。
你你还是压不住心里的东西。你轻轻拨开她们,低声说出最后的告别:“请你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屈服给任何想要直接扭曲你们认知的力量。”
你看到她们神色一怔,似懂非懂地点头。
“无论它来自哪里。”你继续说,“请不要认输。”
不论是高维的副本、未来可能的其她混在身边的外来者…或者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社会里那些总是要求人‘别闯祸、别出头’的集体意识,都别屈服。
她们用力点头。
你真的要走了,你感觉自己的那股要昏睡的趋势即将抽走。
你转身跑回摩托,跳上后座,在最后的回头中,只看到她们两人站在街心,大开大合地向你挥手。
你闭上眼。
风声、汽油味、远方的汽笛,逐渐交织成一首昏黄的催眠曲。你陷入沉睡。
在副本世界的最后一段旅程里,你做了一个梦。一个极轻、极温柔的梦。
你在一片盛开的稻田里奔跑,阳光像蜂蜜一样黏在你的皮肤上。你看到了所有你认识的人,还有经历过的事,可怕的,还有日常的完全和一个真正的普通留子一样的生活。
你醒来了。
虽然梦里的事情已经忘却,奇异的开心却还停留在心间。
直到刺鼻的消毒水钻进你咧开的嘴巴里,呛得你咳得直不起腰。
这里是医院。
来不及戏剧性地先演绎一番“我真的回来了??!”,手机屏幕就亮起来,是同事发来的信息:
“你醒了没?我帮你请了半天的假,但你再不回消息的话下午的班就要扣钱了喔。”
你眨眨眼。
果然还是有一点难以接受,昨天你还在一群小屁孩中间当孩子王,今天回来又要当社畜。
你坐在病床上发呆,像是梦游一样看着这一切。医院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有风灌进来,吹乱了你耳边的头发。你甚至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真实”,却已经得面对“现实”。
片刻后,又是一条消息:
“车钱和住院费我先垫了,不多,你有空再给我也行。”
你会意一笑,知道她是怕你不明白她的立场。是啊,职场里就是这样,关系再好,也不能不讲明白。你没有拖延,点开转账软件,将那笔钱一分不少地打了回去,顺便请她喝了一杯奶茶。
你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起了床。
医生说你并没有大碍,就是过度疲劳加饮酒引发的昏厥。你出了院,没去公司,而是先回了家——好好洗了个澡,洗得干干净净,把那因为你醉倒在大街上而脏污的衣服也给扔掉了,也好似将副本世界里沾染的血与影给冲刷殆尽。
你穿上运动鞋,走上了街。
这座城市,在工作日的白天,有着宽敞干净的大街,天气好时的蓝天被高楼的玻璃反射得璀璨夺目。这里不是全都是这般的都市景象,还有地铁站口摆摊卖的点心,还有夹在金融区,因为难以拆迁而保留下来的老旧住宅巷弄里烟火气十足的小馆子。
你走了一整天,没有目的,只是任凭自己的脚步丈量记忆中的每一个角落。
你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你活着回来了,而且你居然真的完成了一个完整副本的逃脱。
天哪!
白天的你,精神百倍,看什么都激动,可是到了夜晚,当你回到自己那几千块租一个月的小小一居室,这份熟悉的逼仄又让你产生恐惧。
没有来由的对于一切都感到紧张的神经痛。
你没有过多纠结,打开电脑,写下了辞职信。
你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你为什么辞职,你只知道你不愿意做一个“半年副本情,一生副本影”的人。你要让这段经历成为你的铠甲,而不是枷锁,因此你需要时间去治愈自己。
工作两年,存款还有十几万。你开始细致地规划生活,列清单、做预算。
之前你也曾无数次在精疲力尽过后想要辞职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难得的机会,何况万一以后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又能怎么办?现在你只觉得去它的吧!
你迅速地做完一切准备工作,然后坐高铁、飞机、大巴,漫无目的又破有目标地到达了一个个的城市。
然后打电话:“喂?我在车站,过来接我。”
是的,你登门拜访了这群说着下个月就出去玩,但是下个月之后永远还有下个月的家伙们。
她们在你人生的各个阶段与你相识,登上友谊的列车,可你们都有各自的目的地,多年后,竟也变得一面难见。
她们早就不再是你薇信联系人里最常聊天的那个,但一听说你来了,她们的惊讶、开心仍然倾泻而出,你们像一对傻子一样抱着哭成泪人。
忙碌的工作让她们没法带你出去转转玩玩,没关系,只是在出租屋里点外卖吃,依然比吃得比五星级酒店还满足。
这也许才是“存在”的意义。
你和每个人都只在一起待一周,你不愿更多打扰她们的生活。
她们都说你变了。
“眼神变得锋利了,说话少了很多,好像心里藏了什么事。”
你没有解释。你笑了笑——在副本里,每个人都必须藏住事。你不想把那个世界带回来,你只想把这世上美好的部分记得更深一些。
你终于回了老家。
母亲和父亲惊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问你不上班了吗?你支支吾吾说了辞职的事,准备迎接一场劈头盖脸的臭骂。
但她们只是假意数落你几句,说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准备点好吃的。接着母亲就穿上外套,兴冲冲地出门买菜去了,父亲则挥动锅铲,不论如何赶紧先让你吃上两口热乎的。
你坐在客厅里,阳光斜照在桌角,时间静止了一样。
你有多久没有和家人这样自在地吃饭?小节没必要回家,而大节诸如过年,你也只能像是烧着屁股似的,刚到家就得准备离开。
很多时候就算还在家待着,也得抱着电脑去办公。
这一次,你是真的回来了。
你在家里待了半年、一年,然后你重新开始寻找工作。
你不急,大不了——就开始写小说呗!
你被自己逗笑了。对从小就要被套进各种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的规矩、一直被抑制的表达欲和表现欲的花国孩子来说,大概很多人都有当作家的美梦。
而你觉得自己的这些经历虽然荒诞,却比现实还真实呢。
说不定,把它表达出来,你就可以削弱自己的心理阴影,让自己不再在梦里独自背负。
不过,不论写不写小说,关于找工作的事情,你都看得很开。
这次你不再盲目追求“平台”和“发展”,你现在更在乎一个能让你把生活工作平衡得更好的职业。
开玩笑,你连那样的六个月都能挺过来,你的人生还有什么难度呢?你的天地十分宽广,你可以永远以你自己当下所希望的那种姿态去做任何事情!
你不会再轻易动摇,不再被焦虑裹挟,你终于成为了一个不再畏惧规则、不再躲避真实的自己。
因为你有了致胜一切的法宝:勇气与自信。
**
海风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块,带着咸味的气息,混合着被太阳晒热的果汁香。
你坐在南鸥某个海边的小镇,正懒洋洋地倚在躺椅上。
天空蓝得不真切到好像蓝颜料,阳光薄金一样覆在皮肤上,灼得人有些昏昏欲睡。远处,几栋白色的老房子屋顶被海鸥点缀,偶尔传来少年人的笑声——那种只存在于假期和午后的笑声,无忧无虑,明亮又遥远。
一群孩子在沙滩上追逐打闹,她们手里的排球被风带偏,落在你脚边。你弯下腰,随手捡起球,冲她们笑了笑,用力一掷。
你可是一个运动健将呢——呃。
球画出一个荒唐的弧线,直直砸在一个路过的女人脑袋上。这些年坚持健身,你的力气可不小,那路人被你砸得头一歪,遮阳帽都被打飞八米远。
你看得心头一凉地替她疼,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连果汁都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啊不,sorry”你快步跑过去,慌忙去捡她的帽子。
那女人皱着眉,揉了揉头,语气里带着一点恼火,看你也是花国人,态度也好,就不想闹大:“没事,没事,下次注意点啊。”
这个声音
你愣住一瞬,然后猛地抬头。
阳光有点刺眼,你用手遮了一下,指缝间看到她的脸。
她也在看你,神情有些茫然,似乎也在努力确认什么。
然后,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海浪、孩童的喧闹、远处海边餐厅那聒噪的音乐都像被隔绝在一层玻璃后。同一时间,世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
那是——小明。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细微的纹路,眼角藏着风霜的痕迹。她剪了短发,肤色被晒得更深了,也更健壮,但是那双眼睛,那双在你初来乍到十分茫然时就捕捉到了你然后温柔地对你施加了善意的眼睛,一点没有变。
你几乎不敢相信。你伸出手,轻轻掰住她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小明?”
她愣了一下,呼吸一窒,嘴唇微微张开,像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风吹起你的发梢,飘进她的手心。你看着头发,感觉好像是自己被轻轻触碰了一样。
从副本出来以后,你曾经想过要去找到小明她们。
可是你记得一切,却唯独不记得分别时彼此留下的联系方式。
你也曾试过寻找她们,比如在网上发帖。可是这么多年来,依然杳无音信。
后来,连你自己也开始怀疑:那段旅程,真的存在过吗?那些规则、那些逃亡、那些漫长的夜晚,是否只是酒后的一场幻觉?
于是,你来到了这里——你的年岁渐长,你对时间和生命的感知已经按下了加速键,过往的一切都变得虚幻无比。
你只想再按照那段残存的模糊记忆,重走一次所谓的“现实”路线。你告诉自己这只是度假,可心底却藏着一种莫名的执念。
而现在,她真的在你面前。
千回百转,柳暗花明。
你和她都沉默着。沙子在脚边被海水一点点吞没,海浪拍打的节奏心跳一般。
你看着她,所有的画面一齐涌上心头——夜色下的逃亡,光线晃动的走廊。你几乎能听见当年的喘息声,感受到那种濒死的紧张和彼此的信赖。
小明轻轻笑了,带着一点不确定:“天哪,这是真的吗?我都快以为我当年短暂地得了精神疾病。”
“我也以为。”你的声音低哑,几乎被海风吞掉。
“可现在看来,我们真的都活下来了。”她说,“你也是真的。”
你点点头,却没再说话。语言在这一刻显得笨拙无力。
你伸出手,她也伸出手。你们的手指在半空相触——粗糙、温热、真实。
你们相视而笑,又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风掠过海岸,带起一阵遥远的呼喊声。
沙滩上的孩子们再次传来笑声,世界重新流动起来。
你紧紧握住小明的手。
她回握住你。
谁都没有说话。
夕阳一点点地坠入海面,你们的影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
你们还有很多话想说,也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享受。你们还会一起再次探索这个世界,这几乎是命运对你们最大的馈赠——
作者有话说:哇哇哇完结啦!!后面还会再写两个分支结局作为番外,感兴趣的咪可以继续看一下!正文不会再改,但可能会抓个虫之类的。很感谢这一年来的支持,很幸运遇到各位读者咪,能陪着我一起完成这本一开始只是起于一个玩笑“感觉你们留子的生活好像规则怪谈哦”的小说。还喜欢虎的文字的咪可以去主页看看,我会一直写恐怖(正在预收的【午夜不要听电台】或比较温馨的大女主故事(已经开文的【花的事海知道】)等,希望我可以笔耕不缀,也希望各位咪可以和我时常相伴!再次感谢!!爱!!![粉心][紫心][青心][蓝心]
这本文是第二人称,目的当然是加强沉浸感,因此我写的时候也会尽量地把主角“你”写得更大众化一点,我也祝愿每一位在读书的咪们能够像“你”一样,不论何时都能有跨越困难的勇气和不畏艰险的自信,将自己的人生,经营得自在又幸福,有朝一日都可以用自己的脚和眼睛去丈量整个世界!
选择的六个国家除了德国是我毕竟长时间生活过的,其它的都是短暂旅行过,因此我写作的角度,越往后也越是更多地用奇幻的经历来展现不同国家的气质,这一切都很主观,但应该还挺有说服力的[狗头叼玫瑰]嘚国的刻板,带嘤留子的全世界乱窜,霓虹的规则无处不在,洛斯的寒冬气质以及独特的政经文化下的不同体验,米国的夸张气质和对自由的追求,最后就是溙国和它神秘的民俗文化。我想写的内容真的还有好多,可惜再写就啰嗦了,而且我个人也会疲惫,所以就完结在这里,希望它能够很好地完成一场咪与我之间的灵魂共振[狗头叼玫瑰]
最后是我个人的愿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周游世界,探秘各种文化和美食,然后写下随笔、游记,到时会有人看吗?哈哈!!希望在我四十岁之前可以完成这个计划,也希望那个时候的我的笔力和社会阅历都足够支撑这样一个宏大的梦想[狗头叼玫瑰]我们下一本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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