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允胡乱地将饼干往下咽。
手臂向后撑,拉开同傅泽鸣的距离,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没做错任何事,不需要心虚。
傅泽鸣愣了有一会,随后迅速地咬断剩下的饼干,放在桌子上。
谁都没想到傅淮之会过来。
傅乔映的生日派对邀请了所有傅家人,但傅淮之从来没参加,只派人将礼物送过来。
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
因为门口有个人经过,端了杯红酒,悠哉悠哉地看戏。
是傅渝轩。
傅淮之步入室内,有人自动把最中心的位置让给他,但他没过去,反而在宋洛允身边的空位坐下。
“玩什么呢?”他搭着腿,话语说得慢悠悠。
有人回答:“这里好几对情侣,玩点游戏让他们感情升温。”
“难怪这般热闹。”傅淮之笑着说,“接下来玩什么?”
“他们要是再输,就让他们用嘴接纸片。”
“哦?有趣。”
这种游戏只适合真正的情侣玩,两个人同时用嘴接一张纸,接中了,是隔着纸巾亲吻,但没接中,便是直接的接吻。
宋洛允是真玩不来。
拉了拉傅泽鸣的袖子,看他没反应,她站起身想走。
立刻有人拦着:“干嘛走呀,泽鸣你家那位就这么玩不起?”
“她不舒服,我带她出去走走。”傅泽鸣说。
“刚才玩的时候没见不舒服啊,怎么到现在突然不行了,真扫兴。”那人喝了酒,又是富家子弟,平时使唤惯了,一有不爽的事就往外吐。
傅泽鸣很在意面子,经过这么一说,表情
不大能挂得住。
他拉着宋洛允的手,想争辩。
旁边又传来一句话:“挺有意思的,要不,同我玩一局?”
傅泽鸣总试图紧抓宋洛允的手来表达他强烈的占有欲。
宋洛允又被掐疼了,不敢用力。
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
傅淮之先开口:“倘若你们赢了,你们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反之,我有权要求你们,如何?”
“玩什么?”傅泽鸣忽然说。
傅淮之没说话,而就着面前的赌桌开始。左右两侧各放着骰盅,四周是投影出来的画面,专门为了富家子弟娱乐设计的,分为大小、总和、尾数等几块押注区域。
他伸手将抽屉拉开,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筹码,傅泽鸣走到另一边,那有着同样规格的东西。
宋洛允不希望傅泽鸣陪同那个人玩。
他对什么都游刃有余,是他提出的赌局,也是他主动过来的,他们全然处于被动,仿佛必输。
但傅泽鸣却告诉她:“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随后,他看着傅淮之,眼神认真,强调:“大哥,是我要跟你玩的,倘若我真的输了,有事情你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洛允,可以吗?”
他只是想保住宋洛允。
输了,他独自承受,什么后果他都不在乎,但若是赢了,他可以让傅淮之从此不再纠缠宋洛允。
傅淮之爽快答应:“当然。”
傅泽鸣松了口气,把筹码拿到桌面,旁边有人承担起荷官的任务,手握骰盅,轻轻摇动。
宋洛允坐在他旁边,赌桌不大,她坐下时膝盖不小心碰到对面男人的腿,立刻拉着椅子,往后坐。
她看着他们的玩法,最简单的,掷骰子,一方庄家,一方闲家,不公布庄家点数,押闲家大小。
每一块区域都有倍数,娱乐局不赌钱,但会根据倍数倒对应的酒,要在下一局结束前喝完。
直到把一方喝到无法再喝,另一方算是胜利。
傅泽鸣的酒量算好的,但他方才已经喝了不少,相较于刚过来的傅淮之,这本就不公平。
刚玩几局,傅泽鸣已经喝了两杯洋酒,他的话语声开始变得含糊,动作幅度增大,已经有了醉意。
宋洛允怕他再这样下去很快就醉了,小声提醒:“你别玩太大啊。”
“什么?”傅泽鸣像是没听见,将脑袋凑到她耳边。
宋洛允感受着余光那道冰冷的视线。
往后退了些,再重复一遍。
“好。”傅泽鸣笑了笑,暧昧地说,“我都听你的。”
赌局继续。
傅淮之开始往上增加筹码。他下注,傅泽鸣就得跟,累计之下几乎已经到了一满杯的酒。
这是高浓度的威士忌,酒量再好的人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以傅泽鸣当下的状态,他绝对无法喝下这杯酒。
宋洛允担心地拉着他的手腕,而他反扣住她的手,把筹码牌推到她的掌心。
他说:“我运气不行,你帮我下。”
“我不要。”宋洛允摇头,她一向不喜欢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决定。
“没事,我已经做好喝酒的准备了。”傅泽鸣说。
就像是料定自己这一局过后会输,他想把终结的机会交给宋洛允。
他怕自己马上失去意识,所以在最后赶紧说:“你放心,就算输了,大哥他也只会针对我,他跟我同父同母,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的,等一下你直接往外走,我找了代驾,在我的车那边,让代驾送你回去。”
宋洛允的心像是被触动,酸酸的,不好受。
握着那块圆形陶片,看着傅淮之的选择,她押了相反的位置。
选小。
傅淮之盯着她,她没敢抬头,直直关注闲家的点数。
——两个1。
眼底掠过流光。
居然赢了?
连傅泽鸣也惊讶,多次确认,而后靠近她。
笑着说:“我的选择没错,你很厉害。”
“……只是运气。”
宋洛允身子往旁边侧,她一直不喜欢同傅泽鸣靠得太近。
偏偏他醉意很深,重心不稳,身体全然从她身边倒,将手摁在她腿上,脑袋靠着肩膀。
“扣扣。”
对面,荷官将酒推到傅淮之面前。
他握着酒杯,凸起的青筋顺着手指向下蔓延。
仰头,喉结上下滚动,他一口一口让酒落入胃里,眼神却始终留在宋洛允身上。
宋洛允轻轻推着傅泽鸣,但又不敢用太大的力道,怕他往后倒。
他没反应,反而笑了笑,伸手勾住她的腰。
“……”
宋洛允快要被那束目光掐到无法呼吸。
努力掰开傅泽鸣的手,死死防着他。
“咚。”
傅淮之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眸底爬上红血丝,但动作依然缓慢,优雅。
“继续。”他说。
骰盅声音喀拉喀拉,傅泽鸣才清醒了些似的,从宋洛允肩膀爬起来。
不知是否带有其他心思,他偏要抬起左手触摸桌边的筹码。而他的左手正牵着宋洛允。
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就这么被带领着高举,推着向前。
在傅淮之视线底下晃。
宋洛允的手背烫到发疼,用了些力道试图脱离,但傅泽鸣也用了狠劲,强硬拽回去。
她才反应过来。
傅泽鸣根本没醉。
他是故意的。
傅泽鸣在强调他们的关系,甜蜜又亲昵,一遍又一遍地在傅淮之面前炫耀。
进入深夜,房间里只剩下几人坚持看戏,从大厅挤入的躁动似乎也淡了些,仿若别墅里只剩下这一场赌局。
宋洛允似乎听到了一阵笑声,来自傅淮之。
是和气的,像是在祝贺弟弟与弟妹的爱情。
但他却不要命地增加筹码。
十倍,二十倍。
他输了便一饮而尽,眼神未有变化,动作没有迟缓,只有唇边残留的酒水能够证明他饮下一杯又一杯洋酒。
这么玩,傅泽鸣只能撑过三局。
最后一口酒饮下,他仿佛失去了力气,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呼吸。
“别玩了。”宋洛允小声劝他。
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没,事。”傅泽鸣艰难出声。
但他根本抬不起头,身子一软,整个人往下滑。
宋洛允赶紧接住他,顾不上其他思虑,直到确认他还有平稳的呼吸才放下心来。
但她发现,周遭没有其他人在意他的状态。
荷官收走所有筹码,满足地同傅淮之说:“你赢了,这俩小情侣任你处置。”
而旁却有人戏言:“泽鸣倒下了,那他的小娇妻不就没人护着了?傅淮之你应该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源源不断的调侃声灌入,宋洛允嘴唇发白,无助地拉着傅泽鸣。
虽然他做了很多她并不认可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只有他在的场合才能让她更安心。
尽力地把人捞起来,抓着他的腰,一点一点往门口挪。
有人过来,试图帮忙把人抬走,但她拒绝,偏要跟着傅泽鸣一起离开。
赌局结束,少爷们觉着无趣,转身离开。
只剩下三个人,宋洛允没有回头,看着只剩下一米距离的门,加快了步伐。
可惜还是慢了。
男人身影逼近,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回拉。
她脱了手,傅泽鸣往前倒,又被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推到门外。
“砰——”
房间门关闭。
“咚。”
门外的人倒在地上。
宋洛允吓坏了,情绪使然,她着急地同傅淮之说:“你为什么推他?他现在没有意识!这么摔他很痛,会死人的!”
她想出门查看傅泽鸣的状态,但两只手臂都被摁住,重重压在门板上。
男人眸眼黑得像碳,他也喝醉了,寒眸比以往更锋利,如一把刀。
“你眼里只有他?他痛,我难道不吗?你让我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晃,当着我的面接吻,还需要我祝福你们吗?”他扯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力道特别大,几乎撞上去。
“我这里痛,痛得快死了,而你,对我有一点心疼吗?”
……到底是谁在谁面前晃啊?难道不是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吗?他怎么好意思本末倒置?
愤怒已经足以掩盖其他情绪,宋洛允推了他一把,大喊:“
你有病!”
傅淮之先是一愣。
随后猛地冷笑,浑身冒着寒意,清晰地感受到爆发的危险。
他紧拽着她的手举过头顶,膝盖抵着她的双腿,让她再没有挣扎的机会。
“对,我是有病,你难道不知道吗,对待病人要哄着,否则,你根本不知道病人会做出什么事。”
“不,你——”
宋洛允张了嘴想骂人,但又被压上来的黑雾吓得偏了脑袋,紧咬牙关不让男人有机可乘。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便直接向上,咬住她的耳垂。
宋洛允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保留的呼吸权利让她足以保持清醒,她能感受到男人柔软的舌头慢慢舔-咬,微颤的气息喷-洒她的耳廓。她的身体很不争气地发了抖。
“傅大哥……”她呼吸急切,轻声呼喊。
但她微弱的声音并不能让男人理智回归,男人偏头,直接将吻落在她的唇。
浓烈的酒精味在口中炸开,宋洛允本就喝了不少酒,又被他狂烈地搅着,只觉得自己像被浸泡在酒罐子里,神经不停被侵蚀。
傅淮之动作越来越重,咬她的唇,撞她的牙,让细碎的亲吻声音飘荡在寂静空间里。
直到某一瞬,她听见剧烈的敲门声。
“洛允,洛允你快开门,我,我在这。”
是傅泽鸣的声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正猛烈地捶门。
宋洛允彻底清醒,想借着傅淮之恍惚的瞬间掰开门把手。
但手刚向下拧,男人的掌心已经握住她。
“砰”地一声,他压着她,撞向刚开了一条缝的门。
宋洛允的腰卡在把手处,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因为傅淮之的手护在那处,挡在坚硬的钢材前。
放在腰间的手瞬间变得冰凉,她不敢再有动作。
背后却是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你不好奇吗,一个喝得烂醉的人为什么能够精准地知道我们在接吻。”傅淮之看着她,本挤压得充血的唇竟浮上一层白。
那只手的凉意依然在加剧,宋洛允不敢再压在上面,慢慢地往旁挪。
傅淮之顺势将手抽出来,她随之低头看了眼,吓得立刻移开。
手背已经爬上一道淤青,骨节处发红,微微上肿。
“心疼我了?”他挑眉,话语里竟有丝丝从未捕捉过的雀跃。
宋洛允却尽可能让自己眼神更坚毅,不吐露情绪。
傅淮之抬高她的头,眼里的点点温情消散:“他装醉,就能让你心疼得不得了,而我为了你受伤,你怎么一点同情都没有?”
“他不是装的。”
宋洛允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当下便说出这么一句话。
事实证明,她总有轻而易举挑起傅淮之怒火的本事,他看不惯她向着旁人说话,更看不惯她身边总有无关紧要的人出现。
“不是装的?你以为凭你的小身板,可以将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扛起来?还是你认为他在不省人事时还没依然能保持双腿直立?”傅淮之声线压得很低。
宋洛允也有怀疑,她带着傅泽鸣离开的时候比想象中轻松,但她不会去怀疑他,更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动机。
傅淮之不动声色,将真相一五一十告知她:“他喝醉了,他就能往你身上靠,他可以抱着你、接触你,把你带走,然后呢,把你睡了,他也有借口。”
“不。”宋洛允恨极了他,总是轻易用言语诋毁一个人。
“他不是这样的,你别瞎——”
“为什么不是?男人心里卑贱,在酒精、在性的驱使下,谁能保持冷静?”傅淮之告诉她。
宋洛允气急败坏:“你别说了,他是你弟弟!”
“是啊,他是我亲弟弟,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家里的人的恶劣。”
傅淮之掐着她的脸颊,他是真喝醉了,喷洒出来的气息只有酒精:“只有你会觉得他好,他做了多少事,要我告诉你吗?他——”
室内的话语似乎穿过房门,外面的人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更用力地拍打。
“洛允你没事吧?你别怕!我已经喊他们过来了。”
宋洛允心情跌入谷底。
一个人怎么样,不需要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她自有自己的判断。
“傅大哥。”宋洛允打断他的话。
却无法看着他:“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傅淮之忽而一笑。
她真是天真。
且笨。
即使他告诉她真相,恐怕她也会觉得是他在挑拨。
指腹轻轻抹过她的脸,她瘦了太多,凹陷处总那般碍眼。
他并不会回应她的问题,而像闲聊,同她说:“你知道今晚那个赌约,他输了,他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
“我想,要不就让他用学业做代价,让他以后不再学医,可以吗?”
宋洛允好想给他一巴掌。
他为什么总是喜欢用轻而易举的手段毁了别人。
可是她不敢。
所能做到最强硬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用怨恨的表情瞪着他。
“你不同意?”傅淮之不喜欢她的眼神。
明明那么好看的眼睛,却总用来恨他。
“那你考虑一下,跟他分手,做我的女人,我就放过他。”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宋洛允小声说。
傅淮之只笑:“那也行,明天我就让他休学。”
“……”
宋洛允抓住他的手臂。
傅淮之怎么能不知道她的性格。智商只会用来学习,情商低的很,看不清身边人的好坏,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在替她报复那个人。
怎么办,他开始好奇,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他说:“你想好了。”
宋洛允看着他:“你只能有一个要求,但你说了两个,我可以答应你,跟他分……”
“行,那就让你做我的人,可以不分手。”男人笑得优雅,“那只能委屈我同我的弟弟共享一个女人,但我嫉妒心很强,如果我的弟弟碰了你,我会把那块地方割下来,制成标本。”
神经病!
无耻!
门口的敲门声忽而止住,紧接出现了急切的脚步声。
大厅的人被这边的动静吓着,匆忙前来查看,傅泽鸣却没了声。
宋洛允怕他们忽然推门,忙于确认门锁的状态,傅淮之却一脸无所谓,在她耳侧轻声:“放心,他不会让我们被发现的。”
她没反应,他安静欣赏着,很清楚,以她的智商,根本想不通。
“你是他的女朋友,却跟我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他圈着她的腰,吮吸她身上的气息,“说他管不住自己的人,同情他可怜,他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能同意?”
室外傅泽鸣的声音传来:
“不,没事,我只是喝醉了,抱歉。”
很快恢复平静。
傅淮之低头吻怀里的人。
他喜欢她不挣扎的时候。
美中不足,是她总不肯回应他。
明明,她不排斥与他的亲密接触。
直到再一阵敲门声出现,这次是轻轻的,生怕惊扰了旁人。
傅淮之松开她。
摸了摸她的脑袋,出声:
“我不着急,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
“但你别让我失望,我的耐心只够支撑一周。”
门打开。
室外的灯光打亮两人的面容。
面色潮红,唇角都有一致的吻痕。
傅泽鸣撑着墙,看见这一幕。
张了张嘴,胸腔内的火不断燃烧。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她的女朋友,在与他只有一道门距离的地方,同别的男人接吻。
“洛允……”
他出声轻唤,嗓音在发颤。
宋洛允看
着他,眼睛忽然发酸,往前走了两步。
傅泽鸣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派对进行到下半场,还留在别墅的人已经不多,DJ也下场,只播放音乐,寿星与她的男朋友早不知踪迹,但进入二楼的通道紧锁着,谁也不知道楼上正干着哪种类型的事情。
宋洛允没有坐傅泽鸣的车。
在路边等出租车,傅泽鸣赶过来,喊了好几回,让他送她。
宋洛允说:“不用了。”
下一句是:“……对不起。”
傅泽鸣愣了愣。
他怎么忍心怪他呢,她是被迫的,应该恨他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人。
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听见她的声音:“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不介意!”他赶紧说。
不管怎样,都要紧紧抓住她。
“不,我会觉得对不起你,我也不想再这么生活下去了。”宋洛允坚持。
傅泽鸣尤其着急,抓着她的胳膊:“我不介意,真的,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你不能离开我。”
车来了。
宋洛允后退一步,努力说:“你让我冷静一下吧,求你了。”
上了车,连抬手告别都没了力气。轿车掉头,经过别墅的花园,那里站着两个人,视线跟随她。
将车窗关闭,她转头,不愿看到那边的人。
……
花园,两个身影颀长,像两座古钟。
傅渝轩看着扬长而去的车。
再看向门口那个人。
他失魂落魄似的,坐在长凳上,连代驾开着车过来都没反应。
傅渝轩不禁感慨傅淮之这人心里的阴暗程度。
这俩小娃子,远不及他万分之一。
“她胆子挺大啊,居然敢在你面前跟别人亲热。”他点了支烟。
再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周。”傅淮之淡然道。
“难怪,你突然问我,抢弟弟女朋友是不是不道德。”傅渝轩忽然原谅那日傅淮之发癫般的言论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吃瓜更令人兴奋。
他说:“怎么样,晚上我喊你过去还挺及时的吧?”
傅淮之盯着那侧被搀扶上车的人,没说话。
他本不打算过来参加这种派对,但或许今天工作还算顺利,从公司返家的过程,他临时变了道,赶过来。
当时傅渝轩在院子里,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表情。
他走过去,就被告知:“那位正带着她的新任男朋友在那边快活。”
他步伐一顿,赶了过去。
“我还想呢,你肯定无法容忍他们恩爱。”傅渝轩笑着说,“没逼她分手?”
傅淮之也抽了根烟,白雾飘荡:“逼过。”
“这都没分?”傅渝轩挑眉,“你手段不够强硬啊,要真想让她分,能撑到现在?”
胸口有点闷。
傅淮之伸手扯着领带,同时回答:“嗯,一时心软。”
傅渝轩满脸写着无法置信,他的铁石心肠还能软?
他说:“不会是,她求你了?”
不。
是看见她在哭。
他没有心肺,但看见她哭居然会觉着不耐,哪敢再为难她。
不过,傅渝轩有句话说得不错,对女人要温柔。
那人心野得很,他逼不得,只能让她心甘情愿。
只是今天,好像又吓到她了。
“渝轩,你帮我个忙。”傅淮之说。
专业狗腿傅渝轩立刻带上官方的笑颜:“傅大哥,您尽情吩咐。”
“……”
傅淮之看着弯腰行拱手礼的人。
“帮我把弟弟干过的那些事整理成一页纸,用礼盒打包。”
“礼盒?”傅渝轩一下来了兴趣。
“嗯。”傅淮之淡声。
“送给她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傅鬼:老婆太笨了,我得直接把证据摆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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