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允坐在工位,干了一整天的活儿,才收到傅乔映的信息。
她先发了张图片,宋洛允只看了一眼就划走了,直到走到无人的角落才敢点开大图。
是她的身体,从脖颈到肩膀密密麻麻全是吻痕,光是图片就让人面红耳赤。
【睡到了。】
【草,太爽了,爽到我现在才醒。】
【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我比划过了,大概22,但也够了。】
【太长会痛死的,这样我都受不了。】
【而且你知道吗,四次!四次!靠,北欧男人这么猛的吗,我们几乎到天亮才睡。】
【睡醒他居然又可以了,吓得我赶紧求饶,我腰都受不了。】
宋洛允有时候真受不了她性格的外放。
她回复:【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傅乔映过了一会才回:【是啊,他没得住,我让他直接睡在我家,你知道吗,他开荤后贼粘人,我干什么他就跟着我干什么,踹都踹不掉。】
宋洛允:【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傅乔映:【也不看看我是谁,姐的魅力,是个男人都会被我迷得死死。】
隔着屏幕,宋洛允羡慕地笑了笑。
她时常在想,如果她接受的是同她一样的教育,有她的底气跟宠爱,是不是也能成为不一样的自己。
收拾东西下班,走到电梯间,傅乔映的下一条消息弹出来:
【而且你知道吗,他特别纯,到什么地步呢,昨晚一边抱着我一边喊“babyiloveyou”,早上他就说他想跟我结婚,草,谁睡一次觉就想着结婚啊。】
“……”
宋洛允回复:【确实,说不过去。】
下了电梯,步行前去地铁站,她编辑了一长串文字,犹豫了好久,发送。
【我问你个问题,有个男生很喜欢我的一个朋友,我朋友不喜欢他,但是又觉得那个男生对她有恩,答应做他一个月的女朋友。同时又有另外一个男的在纠缠她,见面会拉着她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我朋友觉得特别对不起喜欢她的那个男生,又没办法摆脱另一个男的,应该怎么办?】
傅乔映很认真地回复:【报警。】
宋洛允:【没办法报警,那个人有钱有权,而且,他没造成实质性伤害,无法定罪。】
傅乔映:【没有实质性伤害?那具体是怎么纠缠?跟踪?还是恐吓?】
宋洛允:【不是这种,只是见面就总是要跟她亲吻,明明她不同意。】
傅乔映:【哦,那他很爱她了。】
“……”
宋洛允:【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傅乔映:【不爱,吻她干嘛?咬自己都比吻咬一根木头带劲。】
“……”
傅乔映:【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两个一起要,男人不嫌多,多尝尝不同男人口味总比一个好。】
【但如果你那个朋友性格跟你差不多,那我建议她二选一,男朋友如果有钱有颜活也好,就选他,如果纠缠鬼比男朋友更好,那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宋洛允:【她两个人都不喜欢,但重点在于,她无法摆脱纠缠她的那个人。】
傅乔映:【又帅又有钱的恋爱脑追着你跑,为什么非要摆脱?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傻吗?】
似有道理。
但也没道理。
宋洛允放下手机,揣着兜慢慢走路,想起傅乔映曾跟她说过的话。
“成年人了,怎么还能相信童话里的爱情?一段关系里总得有需要图对方的东西,要么是钱,要么是人。你别觉得对不起人家,没准他图的东西比你还多呢。”
……
一连好几日,宋洛允都没再同傅泽鸣见过面,平时联系只通过短信,聊天内容只会是正事。
傅泽鸣帮她报了雅思考试,也帮她提交几个学校的申请资料,所有资金都是他出的,林林总总算下来有一万多,但对于他只是吃顿饭的钱。
她没有记账,甚至想着,如果能再这样下去,她也能坦然接受傅泽鸣的资助。
至于其他事情,已经被她抛到脑后。
平静地过了一周。又一天,宋洛允下班买了路边摊回家,竟再次看见那辆迈巴赫。
发现时已经晚了,她停下脚步,男人的身影在她五米距离位置,安静地看着她。
夏日炎炎,他穿的是白衬衫,衣角严丝合缝地束进西裤里,夜色浓稠,让倚靠在车旁的他显得格外高挑。
“刚下班?”他出声,隔着一段
距离点烟。
宋洛允说:“嗯。”
“今天是第七日。”他嗓音低沉,提醒她,“我以为,你会提前给我答案。”
他动了动,宋洛允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动作幅度很小,但他看见了。
“今天不为难你。”他说,慢慢绕到车的另一头,“过来,请我吃饭。”
她抓着塑料袋,走过去,傅淮之替她开了门,她上车,他再将门关上。
“吃什么?”他回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回头看着身边人。
宋洛允才想起来,迅速扯斜后侧的带子。
“您决定吧。”她说。
“你请我吃饭,你说。”
她请不起贵的,但也不敢请便宜的,怕没伺候好他,让他不开心了,又会拉着她干些什么事。
稍微上点档次的,只有傅泽鸣带她去过的几家酒店,但她自然不会带他去他们去过的地方。
“你平时经常去的地方就行。”傅淮之说。
宋洛允:“您想吃什么类型的?西餐?中餐?”
“你喜欢吃的。”他重复一遍。
这次语气明显没有上一次的耐心,宋洛允哪敢再问,便说:“那就去我们学校门口吧,有一家水煮肉片,你能吃吗?”
“行。”
这人今天出奇地很好说话,情绪时好时坏,让宋洛允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周末晚上的店里学生很多,宋洛允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拿到菜单,递给傅淮之,但他推回去,让她点菜。
一份大份的水煮肉片,四份配菜,再点三份小吃。
应该,排面够了吧。
提交菜单,又陷入沉默。
傅淮之没说话,只看着她,她视线无法往上抬,只能喝喝水,看看路过的服务生。
好在他也无法忍受长时间的沉默,出声:“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下个月。”
傅淮之等她说具体日期。
她认栽:“20号。”
“毕业后打算干什么?”
“干不了什么,工作挣钱。”
“继续现在的工作?”
“嗯。”
“九月份呢?”
宋洛允没敢说实话:“继续工作。”
“然后?”
“准备年底的研究生考试。”
“原来你还准备继续学业。”傅淮之轻轻一笑,似话里有话,“我以为,你已经对你那件事的幕后推手没兴趣了。”
“……”
宋洛允压下强烈的好奇。
让自己冷静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精力。”
“你倒是想得开。”傅淮之说,“但倘若他们赶尽杀绝,你要怎么办?”
“到时候再看吧。”她低着头。
服务生过来上菜,宋洛允只看着,迟迟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对面的人先动筷,拿着小碗舀了些汤汁,再挑肉跟菜。
最后推到她面前。
“……”
宋洛允哪敢吃。
依然低着头,看着那只手把她面前的空碗拿走,再夹了一碗肉片,送入口中。
她才试探着吃东西。
整个过程再没有交流,除了最开始那碗,傅淮之没有为她夹菜,有时她舀肉同他撞上了,他也会让给她。
好像。
这个人正常的时候还算正常。
吃完饭,两人往停车场走,依然没有对话,直到上了车宋洛允还在担忧会不会将她送到不认识的地方,但车停在她家楼下,顺利得诡异。
“谢谢您。”她说,解开安全带,握住门把手。
但发现打不开。看向男人,眼底透露着无奈。
“下周六,有空吗?”傅淮之暂没开门打算,偏头与她对视。
“没有。”宋洛允毫不犹豫,“我周六还要上班。”
“晚上。”
“我每天都得加班。”
“那请假。”
“我没有假期了,傅大哥。”宋洛允说,“实习生一个月只有四天假,请假会影响转正考核,我下个月想转正,所以没法有假期。”
“……”
傅淮之不为难她:“行。”
指节轻摁,车门打开,宋洛允火速下车,拉开安全距离后才礼貌地说:“我走了,再见。”
担心被监视,她进门后没开灯,走到阳台悄悄向下望,那辆车已经走远了。
松了口气,过去开灯。
傅淮之确实反常,上一次态度那么强硬地说要让她成为他的人,一代却一句话都未提,似乎就这么放过她。
想起今晚的接触,其实他还挺绅士的,一举一动都很温和,和这样的他相处很舒服。
宋洛允摇摇头,抛去那些想法。
或许下次遇见的他,又不是这副模样了。
……
宋洛允翻了下工作日程才想起来,其实傅淮之约她的那天恰好是休息日。
但无差,能拒绝他总比僵持着更好。
很快,傅泽鸣也打算预约她那日时间。
当时他替她报了个网课,让她有空的时候听一听。
同时告诉她:【我爸跟我爷爷想见你,周六你跟我过去一趟吧。】
宋洛允:【不是已经见过了吗?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需要我在他们面前表现吧。】
傅泽鸣:【我跟他们说了我想让你陪我去英国读书的事,他们答应了,但我肯定得带你过去亲自跟他们说一声。】
意思是,得等这件事确认下来,她才有可能彻底结束与傅泽鸣的关系。
只能应好,照着他说得那样,稍微打扮自己,穿件大气点的衣服。
但直到坐在前往目的地的车上,宋洛允才知道,这不是她想象中的私人酒席,而是家宴,整个傅家的家宴。
……
傅家每年都有家宴,与家主生日宴同时举行,堪称傅家头等盛事。届时傅家血脉都会到场,家主会评估每个人的资质。
傅乔映形容过这种场合:“就是场批斗大会,像傅淮之那样的人,就会被当成模板变着花样地夸,而像我们家,会把每个人从头到脚骂个遍。”
傅乔映最讨厌这一天,想过连人带狗跑去国外度假,结果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剥夺了他们这两日的起飞权,甚至连本就在国外定居的人都必须飞回来。
哭丧着脸,一家子收拾了准备好挨骂。
家宴地址在傅家庄园的主厅,中央一张20米的长桌,点亮无数盏壁灯,有乐队演奏,来者盛装出席。
傅淮之进门,被两个打闹的小孩绊了脚步,阿姨急匆匆过来将人带走,他未多停留,靠近家主。
“许久未见,傅樵声的小孩都长这么大了。”傅怀鹤盯着被拉到门外但依然无忧无虑追赶玩耍的小孩,人至暮年总会珍视自己的孙儿,尽管他并不认可那几个孩子的来历。
傅淮之坐在他身边,听着他别有深意的话:“傅樵声年纪比你略小,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我曾一度以为,你会是最早能让我抱上重孙子的人。”
“于我这般岁数,早该从你们二者中选其一,我便退位了。倘若你安守本份,为傅家开枝散叶,我自当名正言顺将位置传给你,但你迟迟没动静,让我难以决断。”长者说。
傅淮之微笑着,不动声色:“傅家最不缺的就是血脉,倘若不是我的亲骨肉,我也定会好好对待。”
“你一直是让我最放心的。”傅怀鹤坐得端庄,看着那些不受待见而留在角落的人,“你有野心,也有分寸,任何事情交予你从未出过差池,只是随着年岁增长,你办事却没有以往周全。上次让你将喜欢的女孩带来见我,为何失约?”
“她
工作忙碌,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傅淮之说。
傅怀鹤却笑了笑:“那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傅淮之目光沉稳,扫过入口某个点,表情极短地凝滞。
眼底客套的温度褪却,下颚线悄然绷紧,笑意全无。
傅怀鹤牵动了嘴周肌肉,漆黑的双瞳显现更深的笑意。
那句话尤其刺耳:
“我以为,你连喜欢的女孩也得不到,还让你弟弟抢走了。”
“那可成了个笑话。”——
作者有话说:傅鬼这人激不得,说他得不到喜欢的人。
下章就得到了。
明日围观某人虎口夺食,公然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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