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霓傲娇扬起脑袋,时愿要 是不把她哄好,她就罢工,很认真的!
时愿杵了 杵幻霓气鼓鼓的肚子,笑着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孙光耀的事情公安已经接手了 ,咱们暂时按兵不动。”
“你去帮我查查这地 界从 前有没有什么流传很广的传说。”
幻霓不懂:“为什么是流传很广的传说?真要 有问 题,多的是人想把事情藏起来吧?”
时愿说了 个词:“欲盖弥彰!”
她相信一句话,太阳底下无秘事,很多事情越是想掩盖,越是有人会去挖掘,倒不如坦坦荡荡流传开来,很多人反而会一笑而过。
当然,流传出来的故事也好传说也好,必然都是经过润色的。
幻霓没忍住,说了 句:“孙光耀就不能是单纯的失踪吗?”
时愿摇头:“我倒是希望这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
见幻霓不明所以,时愿就解释道:“以云姨的身份,如果是场普通的失踪案,她愿意作保,祁队长愿意放人,根本没有必要 把我安排在这里。”
幻霓认真了 起来,她以为盛云华是为了 表示对时愿的看重才这么安排的。
“是因为看重才把我放到眼皮底下保护起来的。”不然,盛云华是知道她能力 的,大可以把她送回家,不是更皆大欢喜?
还有,一个南方名不见经传小 镇派出所的队长面对妖怪临危不乱,能精准求援,唯一的解释是,这人身份不简单。
孙光耀此人充其量跟北城谢家有些亲属关系,这样的人失踪,应该用不着祁队长这样的人负责。
时愿摊手:“所以,这其中 必然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再说个不知道算不算的佐证。”
“什么?”
“七月鬼节刚过,而这地 界招魂符过于 好用了 一些。”
幻霓恍然大悟:“是哦!”按理说游魂都不该存在呐。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问 题呢。”
“云姨的实力 我不清楚,但我想,桑柔那样级别的花妖应该不会惊动第七处处长亲自坐镇。”更何 况还有堪比鬼王的酆城助阵。
“可我还是想不通,孙光耀这样的,竟然会牵扯进什么惊天大案里。”
时愿哼笑:“没准是他自作聪明撞上去的呢!”
时愿这随口一猜虽不中 亦不远矣。
孙光耀这人极擅钻营,邬行舟向他讨要 汇款单据的时候,他就知道再想从 谢敏音那里捞钱是不可能的了 。
或者应该这么说,谢敏音没有迁怒他,就算他运气好。
可以说,如果他早知道邬家并没有完全 放弃时愿,他是绝对不可能被谢敏音收买去招惹时愿的。
他没跟时愿坦白 的是,谢敏音给他这么多钱,可不仅仅只 是监视她们母女。
想想原本在故事开头就重伤不治,主 动把时愿送去北城的时聆!
孙光耀这人摸爬滚打混了 这么多年,自认看人还有几分本事,知道时愿极不好惹,加上她如今又有了 邬家人做后盾,谢敏音对上她胜负难说。
但他一定会成为池鱼!
从 交出汇款单据开始,他就在计划着离开了 ,在这之前,时愿让阿大带话给他,让他去闹杨富国的婚礼,为了 不打草惊蛇,他答应了 。
但他会有如今夹着尾巴灰溜溜逃离的下场,根本原因就是时愿忽然恢复了 神智,加上时愿曾对他动过刑,他也不想时愿过得太如意。
所以,在离开之前,他主 动联系了 谢敏音,把时愿恢复了 神智的事情和她的近况都说了 ,算是向谢敏音卖好。
人生何 处不相逢嘛!
万一哪天他又出现在谢敏音眼皮底下了 ,看着他通风报信的情分,谢敏音也不能太为难他。
这就是那会儿公安在接了 电话后会拿时愿指使孙光耀大闹婚礼的事情说事的缘故。
噢对了 ,那个来自北城邬家的电话,是谢敏音打的。
在那之前,邬行舟先知道了 孙光耀失踪的消息,给邬观海打了 个电话,询问 他能不能用些非常手段把时愿带回去。
邬观海答应了 ,站在书房门 外的谢敏音也听到了 。
只 能说,有心算无心,时愿被牵扯进孙光耀的失踪案里,是必然。
幻霓对时愿口中 那个被润色过的传说很感 兴趣,但她又不能开口去问 人家,这一下给她急的!
时愿让她去找时聆,先问问时聆知不知道青林湾有什么传说,如果她不知道,就让她去套李明芬的话。
李明芬是外嫁女,但她的丈夫杨丰收是青林湾土著,如果传说跟青林湾有关,她一定知道。
至于时愿为什么把目光放到青林湾,她只 能说是直觉吧。
就像变异植物天性知道哪里适合生存,桑柔身为花妖明明和马荣定居北城,为什么要 把半幅本体埋在青林湾?
青林湾到底有什么呢?
当然就算她猜错了 也没关系,把青林湾筛出去,也不算作无用功。
“还有,让阿大保护好时聆,别让邬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打扰她。”
“知道了 ,放心吧!”
幻霓飞走 后,时愿凝出一枚金币手指微动,金币在指尖翻转,这是她思考问 题的习惯。
她在想,如果她避免不了 北上的命运,那么,在北城,她会不会和女主 相遇?
金币忽然停住,时愿想起一件东西,那枚被女主 当做补偿,没知会时愿直接带走 的玉佩!
她总觉得女主 不会无缘无故拿走 玉佩。
幻霓飞到家的时候,盛云华刚走 没多久,时聆正摩挲着一块玉佩,眼里情绪翻涌。
幻霓扫了 眼玉佩,收回视线,把时愿的意思跟时聆说了 一遍。
时聆听后沉默了 很久:“青林湾有什么传说我不清楚。”她把玉佩系在幻霓脖子上,“不过青林湾的秘密应该跟这块玉佩有关。”
“幻霓,你帮我把玉佩带给时愿,好吗?”见幻霓点头,她又说道,“传说的事情,我明天去找明芬姐打听,你明天晚上回来,我讲给你听。”
“好。”
“聆姨,您没事吧?”阿大的声音从 院子外传来。
“没事,我念叨时愿呢。”
“您尽管放心,老 ,时愿同志肯定没事!”
“借你吉言!”时聆说完正了 正幻霓脖子上的玉佩,低声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让时愿不用挂心我。”
幻霓耐心听着,不时点头。
青林湾到镇上的路幻霓飞得很熟了 ,出了 家门 ,她就把玉佩收到储物界里了 ,黑灯瞎火的,不能给整丢了 。
时愿不在身边的时候,幻霓喜欢飞得高 高 的。
从 天空俯瞰夜色下平平无奇的青林湾,幻霓不无感 慨,万万没想到啊,青林湾竟然真的埋藏了 大秘密。
而她,最喜欢秘密!
想到这里,她加速拍打翅膀,想着得赶紧把这事跟时愿分享。
她一贯自傲上古神兽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此地 的野兽是震慑,所以,她从 来不觉得被捕食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所以,当她被那头不怕死的老 鹰禁锢在爪下的时候,愣了 一瞬,在鹰嘴啄过来时忘了 反击。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支桃花枝凌空飞射过来抽打在老 鹰身上,老 鹰吃痛下意识松开爪子。
幻霓得到自由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就被桃花枝“嗖”一声卷走 了 。
老 鹰赤红着双眼追出一段路,被桃花枝抽打了 好几下都没逃,愣是等追不上了 才罢休。
桃花枝把幻霓圈在中 心,飞得很高 ,几乎与月亮比肩,偶尔还会悠几下幻霓,肉眼可见心情飞扬。
幻霓吃了 一嘴的风,鸟毛都吹成了 杀马特。
“啊呸!”此时幻霓对桃花枝的感 激所剩无,“快把我放下!”语气有些凶。
桃花枝闻言,先紧了 紧枝条,想到什么,又立刻松开了 。
幻霓不妨它说放就放,没反应过来,直直往下坠:“啊!你个傻……我……”风太大,话被吹散。
桃花枝见状又“嗖”一声把幻霓卷了 回来。
幻霓:……很好,你小 子成功引起了 我的注意!
幻霓飞回时愿身边的时候,脑子还嗡嗡的。
“这是怎么了 ?换发型了 ?”时愿嘴里说着调侃的话,手上没停,把放凉的水递到幻霓嘴边。
要 换了 往常,幻霓必然是要 嫌弃一番才喝的,但今天,她“咕嘟咕嘟”就把水喝完了 。
时愿看着空杯子,深觉事出反常必有妖,连忙问 她发生了 什么事情。
幻霓摆摆翅膀:“再让我缓缓!”
顾临渊撑着额头发布了 一系列命令,打完最后一个电话,他伸手去拿文 件的时候发现办公桌一角落满了 桃花瓣。
此时此刻,还有桃花瓣洋洋洒洒从 桃花盆景枝头落下。
顾临渊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露出几缕笑意,对着桃花盆景语气温和说道:“心情这么好啊。”
他话音一落,桃花瓣落得更欢了 ,没多久,桃花瓣在书桌上拼成了 一个字“好”。
顾临渊失笑,下意识看向时愿住的小 院,低声问 道:“这么喜欢她吗?”
“嗯!”桃花瓣轻旋组成了 另一个字,旁边还带着感 叹号,斩钉截铁。
顾临渊伸手轻轻抚摸桃花盆景,喃喃低语:“难得你这么喜欢。”
桃花枝伸出一截缠在他手腕上窸窸窣窣翻滚,像是在撒娇。
顾临渊眼神更柔和了 几分,摩挲了 桃花枝几下,又拿起文 件忙碌了 起来。
小 院里,幻霓缓过气,把玉佩交给时愿,又复述了 一遍时聆的话,然后开始暴走 并骂骂咧咧。
时愿见幻霓精神气十足,且没有外伤,就没管她,仔细把玩着玉佩。
嵇荧曾疯狂吐槽过故事里和玉佩有关的情节,她的原话是:“作者这么没头没尾写块玉佩是要 干什么?”
“女主 自作主 张拿走 玉佩又是什么操作?”
“不问 自取是为偷好吗!”
“女主 人设都崩了 我跟你说!”
“女主 出去一趟回来成了 首长家的千金,合着女主 在北城生活了 这么多年没人找,出去一趟就解开身世之谜啦?”
“女主 的玄学本事是养父教的,认真的吗?前面是一点没铺垫啊!”
“还有,我的天!养父的身份也太模糊了 ,能教出女主 这样的玄学大师,后期怎么一点出彩的地 方都没写!”
吐槽归吐槽,嵇荧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的,吐槽完仍旧津津有味跟她分享。
时愿细细摩挲玉佩,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你很喜欢这枚玉佩?”幻霓飞过来,“眼光不错,这玉有些来头。”
“你知道?”
见时愿目露惊喜,幻霓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是魂玉,等级还挺高 ,就算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魂玉。”时愿握住玉佩,问 出心里的疑惑,“这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听名字就知道了 ,能让魂魄栖身,能收集散碎的魂魄,能……”说到这里幻霓停了 下来,和时愿相顾无言。
最后,她期期艾艾说道:“这东西,怎么看着像是给原来的时愿量身订做的?”
“时聆当年选择在青林湾定居,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她声音越来越轻,“还有,你的到来,会不会也是因为这块魂玉?”
时愿想起一件事情:“我刚在这幅身体里醒过来时,脖子上确实挂着一枚玉佩。”后来时聆找她要 玉佩,她没有犹豫就给了 。
应该就是这枚玉佩了 。
时聆的心路历程很好解读,从 前她虽然对时愿好,但究其根本是因为时愿的这幅身体,玉佩这么有来历的宝贝当然要 自己收着。
而现在,时聆把时愿当成了 女儿,玉佩自然也愿意给她。
“时愿。”
“嗯?”
“快滴血认主 !”
“什么?”时愿还在感 慨时聆对她的心意,没反应过来。
“滴血认主 !”幻霓说道,“这样就没人能抢走 玉佩啦。”
她沉吟了 一会儿,又说道:“你虽然没有灵力 ,但你有异能啊。”
“符师的最高 境界就是用灵气虚空画符,你的异能可以画符,没准也可以驱动这块魂玉!”
“那,试试?”
“快!”至宝在手千万不能磨叽!
幻霓生怕时愿犹豫,伸出爪子在时愿左手无名指上划了 一下,时愿立刻把血滴到了 玉佩上面。
幻霓停在时愿肩膀上,和时愿一起盯着玉佩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开始玉佩没什么反应,幻霓着急地 扒拉了 一下爪子,时愿也有点失望。
但一人一鸟反正也没事情要 做,索性就一直盯着玉佩,万一呢!万一玉佩能认主 呢!她们可不能错过了 !
时愿已经做好了 通宵的准备,一晚上过去,玉佩怎么也该有点反应了 吧。
如果没反应,那就继续滴血,量变引起质变,有志者事竟成嘛!
幻霓挠头:……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好像哪里不对!
幻霓没时间研究了 ,因为玉佩有反应了 !
滴在玉佩上的血缓缓分散,变成一颗颗极小 的血珠子遍布整块玉佩。
慢慢的,血珠被玉佩吸收,消失不见。
“这是?成了 ?”时愿微微侧头问 幻霓,眼睛还牢牢黏在玉佩上。
幻霓也不知道啊,她们神兽有储物界,得到宝贝就是吞啊!
“你有什么感 觉没有?”幻霓问 她,“就像当初跟我契约时那样,有没有灵台被清洗过后,有什么东西扎根在灵魂深处的感 觉?”
时愿:……
“没有!”她万分肯定回答,“跟你契约的时候也没什么感 觉!”
“不是!你到底懂不懂呐?”时愿忍不住怀疑,“说好的见多识广的上古神兽呢?”
“你兽设崩了 啊幻霓!”带着熟悉的调侃。
“呵呵!”幻霓翻了 个白 眼,不搭理时愿了 。
斗嘴归斗嘴,一人一鸟的眼神可半点没有从 玉佩上离开。
又过了 一会儿玉佩还是没有反应,时愿提议:“要 不,把玉佩放到月光下?”修仙小 说里,月亮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
什么兽人或者特殊血脉拥有者会在月夜变身,什么某种天材地 宝一定要 在月光下照满九九八十一天,什么神兵利器吸满月华才能开刃!
“这玉佩可能是要 在月光的照耀下才能完成认主 !”时愿语气肯定。
“啊这?呃?那?”幻霓看着信誓旦旦的时愿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回她。
这月亮吧,她确实是个神奇的存在,时愿说的那些,也不能说是对月亮的误解。
“但是,她这个事情我能解释,那就是现在的月亮她跟从 前的那个月亮,她已经不是一回事了 !”
说到这里都是泪,遥想当初,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期待每千年月神赐与三界六道帝流浆的小 妖怪呢。
“现在的月亮她就剩会发光了 。”幻霓惆怅了 一会儿很快打起精神,“不过到底是月神待过的地 方,没准你运气好,真能捞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那,咱们去院子里?”时愿蠢蠢欲动。
她话音一落,就见被玉佩吸收的血珠重新渗了 出来。
时愿今夜无语的次数比往常加起来还要 多。
所以她这是被玉佩给嫌弃了 ?
不清楚,再看看!
血珠渗出来后,慢慢又汇聚在了 一起,渐渐凝成了 一朵时愿叫不出名字的花。
之后,玉佩化成绿色星点拖曳在花后。
时愿后知后觉发现花和星点都朝着她飞过来了 。
她想问 幻霓该怎么办?
在她问 出来前,花和星点已经没入了 她的额心!
“幻霓!”时愿伸手摸了 摸额心看向幻霓,“我额心是不是有花纹?”
幻霓难得大方,吐出一枚古朴的菱花镜:“你自己看。”
时愿额心果然出现了 一朵花:“这是什么花?”不是说地 狱之花是曼珠沙华吗?这也不是啊!
别问 她为什么人在末世还知道曼珠沙华,她曾经带着人打过变异石蒜,那真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幻霓咽了 咽口水:“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吗?”
“当然!”时愿恍悟,“这是黄泉花!”
幻霓摇头:“相传三界六道初显的时候,天道曾在冥界留下一口精纯之气。”
这口精纯之气将人界与冥界隔开,又称转生台。
转生台边有一株花,叫三生花,投胎的人会在其中 看到自己的三生三世。
“……原来是三生花!”时愿恍然大悟。
幻霓看了 眼时愿,眼里是明晃晃的嫉妒,她没理时愿的话,继续说道:“这是唯一长在冥界的天界之花。”
时愿不敢随便恍然大悟了 。
“在我们那会儿,这也是传说中 的存在。”
时愿点头,不敢继续摸额心了 ,很心虚,觉得自己配不上。
想了 想,幻霓还是说道:“后来三界六道经历浩劫。”诸神殉道,以身化界,将将维持六道运行。
各种传说与非传说中 的宝物几乎都湮灭在那场浩劫里了 。
“倒是我看走 眼了 。”幻霓感 慨,“我真以为这只 是魂玉呢!”
时愿期期艾艾问 她:“那这到底是什么呐?”要 真是转生台和三生花,那她受不住吧?
“别想太多。”幻霓安抚时愿,“你运气是很好,但也没有逆天到那个程度。”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轻快了 很多,“这魂玉不知道得了 什么机缘,投射入了 一缕转生台和三生花的影像在里面。”
“相辅相成蕴养多年,到底没有辜负那段机缘,有了 些造化。”
时愿见幻霓直愣愣看着自己,后背心有些发毛,她小 心翼翼问 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幻霓深深感 慨:“时愿,有这枚魂玉加成,现在的你已经和这幅身体完全 契合了 。”
“从 此以后,没人能看出你的异样了 。”
时愿点头,问 起了 她最关心的事情:“魂玉认主 了 吗?”不行我认它为主 也行啊!
“认啦,这不明摆着的嘛!”幻霓抬眼看天,可惜她的鸟身没有眼白 。
“那,这魂玉有什么神通吗?”
“自己琢磨,我又没有得过这样的宝贝!”气咻咻的,她储物界里好像没有哪个宝贝有这样的机缘!
时愿点头,是该她自己琢磨:“那我这额心的花纹能隐藏吗?”不行她带个帽子,去供销社买点化妆品遮挡一下,话说,现在有粉底吗?有遮瑕膏吗?
不行,她有点兴奋,思想开始飘了 。
“隐不隐藏都在你自己的念头。”
时愿花了 一晚上,终于 研究出怎么把花纹隐藏,幻霓说的没错,这在她的一念之间,但她念了 一晚上,才有些感 悟。
等她从 那种神奇的感 悟中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
时愿一晚上没睡,整个人却神采奕奕,她笑杵了 杵幻霓的鸟肚子:“我感 觉我现在有使不完的力 气!”
“你说魂玉这么神奇的存在都认主 了 ,我是不是能飞天遁地 了 ?”
“想得很好,但你先别想。”幻霓给她泼冷水,“现在这个年代,不可能的,你看我就知道了 。”
时愿不解:“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
“按你的说法,咱们现在这个时代该是没有什么精怪出现才是啊。”
“但你看,你,客观存在吧。”
“还有祝香云,花妖,还有我那姨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记得嵇荧每次看到变异植物都会念叨一句话:“卧槽怎么长成这样!说好建国后不准成精的呢!”
“还有这种说法?”幻霓不明觉厉,然后加了 句,“还好我是建国前成精的,没事没事。”
好吧,她姨丈花妖他们应该也是建国前成精的。
那没事了 。
历史遗留嘛,有第七处呢,早晚都能清理干净了 。
时愿忽然来了 句:“哎你说,我这跟成精沾不沾边?”
“滚一边去!”幻霓没好气说完,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不搭理时愿了 。
时愿撸了 把幻霓,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起来。
镇东派出所,祁章翻着杨富国和吴杏荷的笔录烦躁地 撸了 把头发。
查了 这么久,唯一能确定的是孙光耀的失踪和所有关系网上的人都没有关系。
“头儿,查到个事。”小 四在办公室门 上轻敲了 两下,拿着档案袋进来,“孙光耀填写了 户籍转出的证明材料。”
他抽出一张纸:“头儿你看,这里已经盖了 户籍办的公章。”
“他要 离开这里。”祁章皱眉翻看笔录薄,“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小 四又拿出一张票根:“这是三天后北上的火车票的记账联,那售票员认识孙光耀。”
祁章手指在户籍证明和火车票上点了 点,说道:“传唤邬行舟,时愿,还有时聆。”
“是!”
铃铃铃!
时愿睁开眼睛:“幻霓,去接电话。”
“你是不是人啊,电话都叫我接!”幻霓骂骂咧咧飞到了 电话机旁,她清了 清嗓子接起电话:“喂,哪位?”是时愿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 ,这就过去。”
“怎么了 ?”
“盛云华打来的,让你去趟派出所。”
时愿点头,简单收拾了 一下就出门 了 。
在黑市红木大门 口,她碰到了 盛云华和酆城,盛云华笑着对她说:“我陪你去趟派出所。”
时愿看了 眼酆城,又再看了 眼酆城,婉拒了 盛云华的提议:“云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盛云华住她隔壁,她后半夜还听到电话铃声在响呢。
“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需要 帮忙的话,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行,那你自己过去,有什么事情让你家小 鸟来找我。”
盛云华是真的很忙,马荣留下的摊子非常大,顾临渊的意思是该取缔取缔,能整合整合,她最近简直忙到飞起。
目送二人离开后,幻霓问 时愿:“你刚刚怎么一直在看酆城?”
时愿压低声音说道:“可能因为我朋友的关系,我是能看到鬼的。”
幻霓点头,这事她知道。
“之前我看酆城,他就是一个长得好一些的鬼。”
“但刚刚,我竟然能看出他很厉害。”
“我好像隐隐能分辨鬼的等级。”
“不过这块我完全 没接触过,只 能慢慢摸索了 。”
“挺好的,估计还有其他能力 ,咱不急。”
时愿到派出所的时候邬行舟已经在那儿了 ,显然,他没回青林湾,应该是住在了 镇上的招待所。
“愿愿,我们能谈谈吗?”
第22章 青林湾
时愿没搭理,越过他跟祁章点头打了声招呼:“祁队长。”
“时同志你好 ,关于孙光耀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需要你协助配合调查。”祁章很客气。
“应该的。”时愿伸手和祁章握了握,“知 无不言。”
这次是祁章亲自给时愿录的笔录,问得非常详细,还直言问起了时愿和孙光耀以及邬家的纠葛。
这没什 么好 隐瞒的,能说的时愿都直接说了。
包括孙光耀收了谢敏音的钱监视她们母女,害时聆离婚,她气不过教训了一顿孙光耀,并威胁他去大闹杨富国婚礼的事情 。
“按你的说法,你跟孙光耀应该是对立的,他为什 么会听你的去闹婚礼?”
时愿抬颌示意下隔壁:“我母亲的前前夫是邬家人。”孙光耀害怕被两头报复,只能两边讨好 。
听了时愿奇怪的形容,祁章的笔顿了顿,想到刚刚邬行舟的话和对时愿的态度,对时愿的身份有了猜想。
他是拥有多年破案经验的老公安了,前后一联系,就理清楚了时愿邬行舟孙光耀和北城打电话那 位之间的关系。
当然在这之前他也有些 猜测,本来这次问询就是要彻底弄清楚孙光耀的人际网的。
时愿既然开了口,祁章就直接问了:“所以,邬行舟是你的。”
“我母亲前前夫的侄子。”
祁章嘴角抽了抽,还是问道:“是堂兄吗?”
“血缘关系上,是。”
祁章点头,又问道:“你说邬行舟比公安提前一步找过你,并用言语暗示你,只要你跟他北上,他就会帮你摆平孙光耀的事情 ?”
时愿摇头:“不是暗示,是明示。”她说道,“他几乎是威胁我,不听话就让我惹上官司。”
“你怀疑孙光耀的失踪是邬行舟为了让你服软做的?”
“这我就不知 道了,我只是把跟孙光耀有关的事情 说出来,确定嫌疑人是公安的事情 。”
她当然知 道在孙光耀的事情 上邬行舟只是顺水推舟,但能给邬行舟找点麻烦她挺乐意的。
祁章看了眼时愿,一丝不苟记下时愿的话:“差不多就这些 了,还是请时愿同志暂时别离开镇上。”
时愿点头,客气道:“随传随到。”
时愿出来的时候正 好 遇到小四带着 时聆去隔壁的问询室。
这是她和时聆在确定成为真正 的母女后第一次见面。
“妈,我在门口等你,你别担心,公安同志都是好 人。”时愿出言安抚。
时聆点点头,仔仔细细把时愿看了个遍,确定她一切安好 ,这才跟着 小四进 了问询室。
在门口大概等了半小时左右时聆就出来了。
时聆拉住时愿的手:“这么早就来派出所,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时愿可怜兮兮点头:“是呢,饿!”
时聆就笑 :“很早就想跟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了,走,我请客。”
“好 ,我要吃很多!”时愿挽着 时聆的手臂上身微微朝时聆侧,这是对人亲近的表现。
祁章拿着 文件出来的时候,正 看到时聆转头笑 吟吟替时愿把碎发拨到耳后。
晨光照在时聆脸上,衬得她眉眼温婉,时愿眼中的依恋与信任一点都没有隐藏,和她平时跟人接触时下意识防备的模样完全不同。
祁章忽然就有些 明白时愿对生父和继父的怨念为什 么那 么大了。
他翻开文件边看边往局长的办公室走去,手底下的公安查到孙光耀最后出现的地 方 在黑市附近,然后整个人凭空消失。
他想请第七处出面协助办案。
祁章头疼,局长是个老顽固,他坚定不移地 认为第七处的存在就是为了骗经费。
又不知 道要扯皮多久了。
国营饭店,时愿和时聆买了肉包子混沌,还要了一碗拌面。
“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点。”时聆问道。
“够吃了,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时愿把筷子递过去,“您也快吃。”
时聆笑 着 坐下,时愿拌好 拌面分了一半给她,拿起筷子挑面吃了起来。
“对了,你那 位朋友一直守在院子外 ,我让他进 门他也不进 ,我挺不好 意思的。”
“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 么东西答谢他?”
时愿想到阿大破破烂烂的衣服,随口提议:“不然在供销社给他买件衣服?”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聆笑着说道,“正 好 我们还没有一起逛过供销社,吃好 早饭我们就去。”
“好 。”时愿拿起调羹舀了勺馄饨吹了吹,“上次忘买麦乳精了,这回买点,您每天喝一杯。”
时聆没推辞:“好,我们一起喝。”
母女两相视一笑 ,气氛温馨。
“你听说了吗?孙光耀那 老小子失踪了!”旁边桌客人的低声交谈传来。
时愿和时聆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专心听壁角。
“娘的,这家伙还借了我一百块钱没还呢!”
“你也借给他钱了?”
“怎么?你也借了!”
隔壁桌正 在吃饭的大哥捧着 面碗过来:“我也借了他二十 块!”
这位大哥话音一落,其他桌上又陆陆续续走过来几个人,都是借给孙光耀钱的。
时愿随意算了算,好 家伙,这就有小一千了。
祁章没跟她透露孙光耀准备跑路的事情 ,但现在,她察觉出来了。
时聆低声感慨:“孙光耀真不是个东西!”
时愿深以为然。
同一时间,和局长唇枪舌战了很久终于争取到向 第七处求援的祁章走出局长办公室,抹了把额头的虚汗。
局长越老越固执,他忍不住想调回北城算了,但想到他查了那 么多年的事情 终于有了些 眉目,又忍了。
第七处公共大办公室
贺添接了祁章的电话,挂了电话后,他去找了顾临渊。
“顾爷,派出所来电,希望我们能协助他们调查孙光耀的失踪案。”
顾临渊食指敲了敲办公桌,示意贺添往下说。
“祁队的意思是,他排查了所有跟孙光耀有关的人和事,基本排除他们和孙光耀的失踪案有关。”
“他在疑似孙光耀失踪的第一现场拓印下来一个大概来一尺多长的脚印。”
“是脚印,不是鞋印。”贺添解释了一句。
“现场没有拖拽的痕迹。”
“一个身高体重都正 常的成年男人凭空消失了,祁队怀疑跟异物有关。”
“你去跟进 。”
“是!”
“对了,时愿同志跟这起案子也有关系,要不要派人保护她?”
顾临渊收回手,想到时愿和她的小宠物,面色柔和了一点,他说道:“不用,她不会出事。”
“是,那 我去趟派出所和祁队细聊。”
时愿和时聆在供销社大采购了一番后,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给阿大打包了一份饭菜。
“你别送我了。”时聆说道,“祁队长不是让你待在镇上嘛,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有什 么不放心的。”时聆失笑 ,“这条路,我都不知 道走了几回了。”
“你就依我吧。”
“也行,那 我跟你说说青林湾的传说吧。”
“我一大早就去找明芬姐打听了。”她脸上笑 意未散,“公安同志来的时候,明芬姐茶水都喝了好 几杯了。”
“那 快跟我说说。”魂玉认主,时愿正 是对此探究欲望最强烈的时候。
“说是,杨家祖上原本并没有准备在青林湾定居。”
杨家老祖领着 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山上有很深的车辙印,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自诩见多识广,当下就怀疑有人运了贵重物品进 山藏匿。
那 个时候朝廷正 在传有大贪官告老还乡被匪徒劫走了身家。
杨家老祖带着 人巡了好 几趟山,没发现人,当然也没发现什 么宝物。
但他在人迹罕至处又发现了一排很深的脚印,这是抗着 重物才会有的脚印。
于是他让子孙中最能说会道的人去附近打听,看有没有猎户猎到大型野兽。
结果自然是没有。
过后,杨家老祖偶遇一位云游的异人,指着 大山说那 里隐隐有莹光闪烁。
杨家老祖邀请异人入山一探究竟,异人拒绝了,用他的话说,他对俗物宝贝没兴趣,但这山上的非俗物宝贝又跟他无缘,所以,他不会入山。
杨家老祖可不管什 么俗物非俗物,他只知 道,这山中有宝!
杨家就这么在青林湾扎根了下来。
那 会儿时聆问李明芬:“这山上真的有宝贝?”
“真要有宝贝早就被找到了,还能等到现在?”李明芬一拍大腿,“早几百年杨家人就把这山的角角落落给摸遍了!”
“我还想再问得细致一些 ,公安同志就找了过来。”时聆说道。
时愿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您跟幻霓说,玉佩跟青林湾的秘密有关系?”
时聆点头:“李明芬口中的那 位异人是时家的祖先。”
这是时愿完全没有料到的。
“我早该跟你讲讲时家和邬家的渊源了。”
想到在山上重伤的邬行舟,时愿忍不住说道:“邬家人隔了十 几年来找我,会不会也跟青林湾的秘密有关?”
她索性把当时在山上救下邬行舟的事情 说了一遍:“邬行舟伤得很蹊跷。”
时聆接话:“明芬姐有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说是别人指错了路,他误闯了野猪窝,拼尽全力跑出来的。”
“赤脚医生给他检查过,虽然伤得有点重,伤口也多,但都是皮外 伤,所以没人怀疑他的话。”
时愿点头,邬行舟一直很想跟她开诚布公聊一聊,她想,她可以答应了。
第23章 北城往事
时聆抿了抿嘴,眼里的犹豫散去:“我跟说说邬家吧。”
不等时愿回答,她又说道:“刚刚在派出所 邬行舟喊住我,希望我能劝你回邬家。”
“我没 答应。”她转头看着时愿,眼里都是温柔,“他 说回邬家对你来说才最好。”
“我不信!”
时聆的祖父和 邬观海的祖父是故交,时家人擅风水,是寻龙点 穴的高 手,邬家人擅长命理,推衍人事因果,为人趋吉避凶。
应客人要求,两家人常常共事。
几辈人的交情 在那里,理所 当然的,时聆和 邬观海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从幼年的懵懂到少女的情 窦初开,到后来两情 相悦,在时聆发现邬观海越轨前,她从未想过 有一天她的爱情 会那样惨淡收场。
其实在那之前,她有主动提过 离开。
那是发现时愿和 正常孩子 不同,两家长辈谨慎又谨慎后得出结论,时愿是无魂人。
时聆顺遂的人生,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时愿握住时聆的手无声安慰。
时聆露出浅笑:“都已经过 去了。”
“我那个时候已经准备好跟邬观海分开了,也抱着年幼的愿愿回了娘家。”
但邬观海追了过 来,甚至信誓旦旦跟她保证只要时愿这一个孩子 。
那之后,时聆把所 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时愿身上。
寻龙点 穴需要跋山涉水,时家长辈年岁渐长,身体开始负担不了。
时聆本该在这个时候担负起时家的责任,但她实在放不下 时愿。
好在邬观海站了出来。
他 本就天资出众,和 时聆一起耳濡目染,自 己摸索着竟也入了门。
只没 有时家不外传的秘技,他 也只能帮着处理一些常规的问题。
这几年,他 对时聆母女的用心时家长辈都看在眼里,也早就把他 当成 了自 己的孩子 。
一来二去的,就教授起了邬观海时家的绝学。
邬观海学得非常快,很快就成 了邬时两家对外的话事人。
那之后时家长辈身体每况愈下 ,在时愿十岁那年,时家只剩下 时聆一个人。
邬观海成 了时聆唯一的依靠,而无魂的时愿是她的支撑和 所 有念想。
“我从未想过 有一天邬观海会背弃我们的爱情 。”时聆苦笑,“那是很寻常的一天,我带着愿愿出门散步。”
因为家学渊源,时聆总觉得时愿多接触天地自 然会有好处,所 以 ,每次带时愿出门都是大半天。
那天也是巧了,她走到半路,发现忘了带水杯。
时愿不会表达需求,所 以 时聆比普通的妈妈更加上心,她笑着对时愿道歉,带她回家拿水杯,还说为了表示歉意,她会给时愿买糖果吃。
她已经习惯对着时愿自 言自 语,偶尔也能自 得其乐。
可 当她面带笑意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邬观海和 她的好友谢敏音赤条条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颠鸾倒凤,不知外物。
她一直认定邬观海是她最爱的人,也坚信他 们能携手走过 人生的所 有春秋。
她以 为自 己会痛不欲生,但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捂住了时愿的眼睛,不能让她看到脏东西。
那之后她的人生开始失序,邬观海的恳切挽留,谢敏音的陷害挑衅。
时聆除了照顾时愿,对外界的所 有反应都是木的。
直到谢敏音拿着孕检报告单逼宫,她从邬观海眼里看到了惊喜。
真恶心啊!她想,原来邬观海所 谓的这辈子 只要时愿一个女儿是骗人的。
后来离婚,她带着时愿离开邬家。
“我那时候没 想着离开北城。”
北城的医疗和 生活资源比其他 城市优异很多,时愿的情 况特殊,留在北城对她更有利。
她也不是离开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性子 ,时家长辈给她留了不少资产,邬家长辈觉得亏欠也给了她不少钱,她收拾好时家后,就准备开始新生活。
但她很快发现,家里有外人闯入过 的痕迹,甚至有一次,她带着时愿出门的时候发觉有人在跟踪她们!
她意识到不对劲,检查了门窗,哄睡时愿后,开始回忆时家长辈弥留时跟她说的话。
很快,她找到了佛龛后的秘格,里面是先 祖的手札,还有一枚玉佩。
听 时聆提起玉佩,时愿有些心虚,玉佩变成 光点 没 入她额心了。
“那之后不久,我在你姥姥的拔步床底下扫出了一颗药。”
她拿着药,下 意识走了很久很久,找了一家从来没去过的私人诊所 。
“那药有问题。”时愿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时聆眼里压抑着怒火,“那药长久服用会让人虚弱,尤其年长的人要慎用!”
亲人疑似被害,她当然是要查明真相的,但时愿在很短的时间里连续出了几次意外,时聆不得不面对一个可 悲的事实。
她孤立无援!
更雪上加霜的是,不久之后北城开始宣扬破除封建迷信,街道上不时有争执声打砸声瓷器的碎裂声,还有冲天火光里被毁去的各种古籍。
时家的大门外多了几双窥探的,急切的,兴奋的眼睛。
那个时候,时聆除了自 保离开,几乎没 有别的选择。
她不可 能去求助邬家,在她眼里,邬家是第一嫌疑人!
“我很惭愧,身为时家的传人,却没 有能力查出长辈遇害的真相,反而做了逃兵。”
时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时聆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带着时愿离开,等待她们的不知道会是什 么样的命运。
“所 以 ,你选择青林湾是因为祖上那些手札。”时愿决定换个没 那么沉重的话题,但显然不怎么成 功。
时聆苦笑:“可 惜,这么多年过 去了,我什 么也没 有查到,反而深陷在琐事中。”
“你已经很厉害了。”时愿真心诚意说道。
时愿被照顾得有多好,没 有人比她更清楚,也没 有人比她更清楚时聆有多辛苦。
这么一想,她眼里就闪过 了戾气。
北上已是势在必行!
“你有我,时家长辈如果真的被人所 害,我一定查明真相,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时聆欲言又止,想说邬观海毕竟是时愿的生身父亲。
“你放心,如果需要手刃对方,我会给你递刀。”她当然可 以 手起刀落,但若这样会让时聆顾虑重重,那就由时聆自 己动手吧。
“杨家人那里,就这样吧。”时聆忽然说道。
杨家人的遭遇是谁的手笔并 不难猜,她当然也是解气的,不过 :“当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杨富国是真的帮过 我,也真心照顾过 愿愿。”
只不过 彩云易散琉璃碎,杨富国当初的感情 是真,如今的背叛也是真。
时愿点 头应承,到此以 为就到此为止,反正杨家人未来的日子 肯定精彩。
把时聆安全送回家,又叮嘱了阿大几句,时愿就准备回镇上了。
幻霓飞回来告诉她第七处开始着手调查孙光耀的失踪案了。
“真是没 想到孙光耀的失踪竟然会把第七处也牵扯进 来。”幻霓感慨,“咱们呢?就在旁边看着吗?”
时愿摇头:“他 们查他 们的,咱们查咱们的。”
“可 你现在不是住在第七处吗?出行都不方便。”
“没 事,等嫌疑消除了,我们就自 由了。”
“那要等多久。”
没 等很多久,时愿就接到了祁章的电话,电话里祁章还对时愿表达了歉意,时愿跟他 客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咱们这就回家了?”幻霓问道。
“回吧。”她要去查青林湾的秘密了。
不过 ,她得先 去跟顾临渊道个别,毕竟是受了第七处庇护的。
顾临渊很忙,马荣留下 的摊子 虽然由盛云华接手了,但其他 地方的乱子 也不少。
他 对时愿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第七处有很多空院子 ,你如果有需要可 以 继续住在那里。”
“谢谢,如果有需要一定过 来叨扰。”
两人算不上熟悉,客气了几句后,时愿就告辞了。
不等她走到门口,顾临渊书桌上的桃花盆景忽然强烈抖动了起来,花瓣洋洋洒洒落下 ,很有几分意境。
时愿想到桃花枝,冲着盆景点 点 头,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顾临渊安抚桃花枝:“她不是第七处的,当然要回自 己家了。”
“住!”桃花瓣打着旋拼成 一个字。
“好,以 后有机会还请她们过 来住。”
桃花枝估计是不高 兴了,扬了顾临渊一脸桃花瓣就没 了动静。
顾临渊失笑,低低说了声:“脾气这么大。”就继续办公去了。
时聆以 为要过 很久才能见到时愿,哪里知道几小时后,时愿就回了家。
“早知道刚刚就不用你送了,走这么久的路多累啊。”
“对了你会骑自 行车吗?不然我们买一辆,这样一来你出行也方便一点 。”
“暂时不用买。”时愿笑着回答,“接下 来我应该不会往镇上去了。”她看向大山,“我想去查青林湾的秘密。”
闻言时聆拿出珍藏起来的手札轻抚了抚,递给了时愿:“我所 知道的关于玉佩与青林湾的秘密都来自 这些手札。”
“希望这些手札能帮到你。”
时愿双手接过 ,郑重说道:“我一定好好用这些手札,也一定会保护好手札。”
“我相信你。”时聆又交给她一本手稿,“这是我从前所 学的手稿,你拿去看,如果可 以 也学一些自 保。”
她的语气里有些自 嘲:“不过 ,现在这些都是糟粕了。”
“不会是糟粕。”时愿安慰她,“你忘了云姨,忘了第七处了?”
时聆失笑:“是,差点 忘了,总有阳光照到的地方。”
往返了镇上和 青林湾两个来回,又陪时聆说了很久的话,这会儿天已经渐渐黑了下 来。
时愿捧着个大海碗去门口找阿大:“多谢你护着我母亲。”
阿大接过 海碗大口吃了起来:“别客气,聆姨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我求之不得呢。”
时愿跟他 一起坐在门槛上,低声说道:“我听 说过 几天镇上会来一批下 乡的知青。”
“嗯?”阿大疑惑看向时愿,不明白她为什 么没 头没 脑说起知青的事情 。
时愿把回来前买好的火车票递给阿大:“你绕路去前面车站上火车,下 火车后直接去知青办报道,用知青的身份来青林湾。”
阿大张大嘴忘了吃饭:“啥?”
“哦!”他 囫囵咽下 嘴里的饭菜,“我用知青的身份回来。”
“可 我没 有知青的身份证明啊。”
“你就说遗失了。”
“这,知青办要核实的吧。”
“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就行了。”
“什 么意思?”
“我会让邬行舟陪你去知青□□明你的身份。”作为她北上的条件之一。
利用邬行舟,她一点 负罪感也没 有。
时愿笑着说:“给自 己起个喜欢的名字吧。”
“这?我,我不认识几个字,想不到好听 的名字啊。”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时聆走出来坐在阿大的另一边,“你有喜欢的姓吗?”
“我,我想跟您姓!”
“什 么?”时聆愣住。
“我遇到过 的人很多,但唯一当做长辈尊敬的,只有您。”阿大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腼腆,“如果能自 己选,我想姓时。”
时聆和 时愿对视一眼,显然都很意外阿大会这么说。
主要她们给出的善意有限,没 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馈。
时聆说话的声音都更柔和 了几分:“你想清楚了吗?”
“想得很清楚!”阿大连忙说道,“我身上没 有特殊的胎记,也没 有什 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 的笑容有些苦涩:“我想,我这一生也找不到根了。”
他 看向时聆,神色又舒缓开来:“聆姨,如果我有家人,那一定是您这个样子 。”
“那你就姓时吧。”
见时聆没 犹疑就应承了下 来,时愿干脆说道:“反正是让邬行舟证明阿大的身份,索性就说是您的子 侄好了。”
“可 ,可 以 吗?”阿大期待看向时聆。
“当然可 以 !”时聆没 有丝毫犹豫勉强,直接答应了下 来。
多个亲人,她也是欢喜的。
“那你就叫时铭好不好?”时聆回了趟房间,把写了“时铭”的字条递给阿大。
阿大把碗放在腿上,接过 纸条,仔仔细细看“时铭”这两个字:“时铭,这是我的名字!”
“是,铭,有刻印文字的意思。”时聆笑着解释,“刻印的文字不会轻易消失,你以 后就是时铭了。”
“我有名字了!”他 又看向时聆,“我也有家人了。”
“是,以 后,叫我姑姑。”
“姑姑!”
“哎!”时聆笑着说道,“现在可 以 去家里坐坐了吗?”
“可 ,可 以 吗?”阿大,不,时铭下 意识看向了时愿。
时愿耸肩:“我们家的大小事情 都是妈妈做主。”
“那我以 后也听 姑姑的!”时铭立刻附和 。
“快进 来!”
时愿对刚出炉的表哥态度还是挺好的,幻霓不放心飞回青林湾看时聆的时候总能看到时铭守在院子 外。
能对时聆真心,时聆又愿意多个子 侄,时愿也乐见其成 的。
她以 后可 能会到处跑,但时铭是个恋家的,有他 陪着时聆,她也能放心。
邬行舟是第二天早上找上门的,这回,时愿对他 的态度还不错,还把人引进 了院子 。
邬行舟明显有些受宠若惊,他 有些语无伦次说道:“愿愿,哥哥先 跟你道歉,不应该自 以 为是,把你牵扯进 孙光耀的失踪案里。”
“好在你也反击了,我被当做嫌疑人在派出所 待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了才被放出来。”
“所 以 ,我们扯平了好吗?”
时愿心说,如果时家长辈的过 世真和 邬家人有关系,那他 们一辈子 都扯平不了,也和 解不了。
但这个当下 ,时愿点 了头:“我可 以 跟你回趟邬家,但我不改姓,还有,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
邬行舟听 到时愿说愿意跟她回邬家的话刚刚扬起笑容却因为时愿说不愿意改姓又落了下 来。
“愿愿,别说帮你做一件事情 ,就是帮你做十件事情 哥哥也是愿意的,但改姓的事情 ,我做不了主。”
“那你就别管这事了。”时愿冲着堂屋喊道,“哥,你出来一下 。”
“哥?”邬行舟面露不解,“你还有别的哥哥?”
“哎!”时铭满脸笑意从堂屋出来,最美的梦都没 敢这么做过 !
“是你?”邬行舟指着时铭生气道,“他 算你哪门子 的哥哥!”
“他 是我妈的侄子 ,当然是我哥。”
“你以 为我不知道他 的身份?”邬行舟烦躁地在院子 里踱步,“他 就是个打手!”
“他 是我哥,是从北城来的知青,路上不小心丢了包袱,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遗失了。”时愿不管邬行舟瞠目结舌怒瞪着时铭继续说道,“还好他 事先 联系到了你。”
“你陪着他 去趟知青办,让知青办的人给他 把身份证明补上。”
“这不可 能!”邬行舟说道,“这不是上下 嘴皮子 一碰的事情 !”
“知青办的人会和 当地核实,当时候就穿帮了。”
“那是你的事!”时愿耸肩,“不是吧,堂堂邬家大少爷,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 都办不到吗?
邬行舟吭哧喘着气坐在院子 的竹椅上,这事操作起来虽然有些难度,但他 也不是做不到。
但他 就是不高 兴时愿欢欢喜喜认个打手做哥哥,却对他 这个亲哥哥不假辞色。
可 他 要是不答应,时愿是不会跟她回邬家的。
他 试探着提条件:“我可 以 帮忙坐实他 的身份,但你要把姓改回来。”
“那算了你走吧!”时愿没 有任何犹豫直接赶人。
此路不通,她可 以 再想别的办法,邬行舟休想拿捏她!
邬行舟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了。”
“你什 么时候跟我回邬家?”
“过 了秋收吧,我要帮忙下 地。”时愿随口说道,“忙完之后就跟你去邬家。”
“那要等一个多月呢,不能先 回一趟家吗?”
“不能。”时愿说道,“托你的福,孙光耀失踪案勘破之前,我应该是不能离开青林湾太远的。”这当然是随便找的借口。
她也不怕邬行舟去找祁章求证,就算祁章说她的行踪不受约束,但她是个负责任的人,她就是要守在青林湾等着案件告破了才离开。
邬行舟喉咙哽了一下 ,是他 自 己造的孽!
他 也知道自 己改变不了时愿的决定,只能答应下 来。
他 眼神挑剔看向时铭:“报一下 身高 年龄这些基本情 况,我让人加急给你补一份档案。”
时愿挑眉,看来邬家这些年在北城混得很不错,邬行舟说补充档案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呐!
时愿在心里把邬家的实力等级又往上提了提。
邬行舟问完话就离开了,时愿让时铭去知青办的时候自 然一点 ,时铭连连点 头。
他 想说他 其实挺能演的,让时愿不用担心,但又觉得这么说会让时愿对他 这个新上任的哥哥印象不好,又把话咽了下 去。
时聆已经放话出去说娘家有个侄子 要来青林湾当知青,过 两天就该到了。
李明芬闻言真心为她高 兴。
之后,时铭摸黑离开了青林湾,几天后,他 和 从其他 城市过 来的三个知青一起跟着大队长来了青林湾。
因为时聆事先 放过 话,大队长对时铭还挺照顾的,等知道他 是从北城来的,就更加客气了几分,还主动问起他 是跟知青一起住,还是住在时聆家里。
时铭笑着说自 己是来锻炼的,也不想给姑姑添麻烦,跟其他 知青一起就好,倒是在无形中给自 己立了个吃苦耐劳的人设。
从那天开始,时聆下 地就轻松了很多,她的活基本都被时铭包揽了,很多村民都夸她福气好,有个孝顺的侄子 。
于是时铭干活更带劲了。
顺利安排好时铭,邬行舟就准备先 回一趟北城把这边发生的事情 当面跟邬观海汇报,顺便两人合计一下 ,怎么让时愿把姓改回来,对邬家有归属感。
他 也算有心,离开之前给李明芬的儿子 写了推荐信,介绍了军队里的一位熟人,又给了些钱票给杨建设,好好答谢了救助的恩情 。
这救命的恩情 算是了解了。
邬行舟离开后,青林湾的生活又回到了过 去。
应时聆的要求,时愿原本准备的很多教训杨家人的计划都没 再实施。
不过 ,得益于她之前埋下 的雷,杨富国有了娇妻,又即将幼子 在怀,日子 却过 得不太如意。
甚至,他 有时候会忍不住拿时聆和 吴杏荷做比较。
这做情 人吴杏荷当然是相当胜任的,毕竟她阅人无数经验丰富,但做妻子 ,在杨富国心里她显然是不如时聆的。
当然渣男的后悔对时聆来说没 有任何意义,她很早之前就当旁观者跟着看热闹了。
时愿开始频繁上山,没 查到自 己想查的,倒是三五不时能带只野鸡野兔什 么的回家。
她也没 特意抓,钻山林子 嘛,她属于末世的防御机制很自 然就启动了,偶尔有野鸡野兔经过 ,她脑子 还没 有反应过 来呢,金针已经射出去了。
这是时愿的另一个攻击手段,嵇荧给它起了个挺美挺贴合的名字,叫暴雨梨花金针。
时愿不知道这招式跟梨花有什 么关系,但她挺喜欢这个名字,就没 反对。
她也是万万没 有想到,她另一个保命绝技有一天竟然会用来打小动物。
幻霓很兴奋,常常满场子 乱钻,惊动动物们,让时愿给她表演暴雨梨花金针,给时愿都整无奈了。
发展到后面,幻霓猴在时愿身上,向她讨要金针,她可 太喜欢口吐金针落满天的感觉的,杀伤力大不说,装逼更是一流。
时愿无奈,凝了很多金针给她,但求她闭嘴保持安静。
幻霓心满意足闭着鸟嘴给时愿探路寻找线索去了。
时愿拿出手札,里面有那位说此山有异宝的时家先 祖的亲自 手书。
和 杨家人以 为的异宝是那位大官的身家不同,时家先 祖在手札上明确写了山上的异宝非世间之人可 窥探。
但他 也写了,他 虽心性通透对异宝没 有企图心,但回家后到底起了探究的心思。
时家是有传承的风水世家,到了时家先 祖这里收藏的古籍不计其数。
他 几乎将藏书翻了个遍,才在一本缺页的古书上找到了只言片语。
“月照空泉引神来,青林隐入灵水间。”时愿偏头问幻霓,“见多识广的上古神兽,这句话是什 么意思?”
幻霓鸟眼珠转了转:“这还不简单,等月亮出来照到空泉水上,引来神灵,青林湾就沉到灵水里看不到啦。”
“你这中译中译得很好。”时愿失笑调侃。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幻霓大人冰雪聪明。”
“昂!”幻霓被哄高 兴了,拍着翅膀飞到半空,“我帮你把这山头所 有的泉水找出来!”
“那多谢你啦。”时愿笑着挥手,“我等你好消息啊!”
“包的!”
时愿收回视线,指尖在空泉两字上虚虚点 了点 :“是空泉引来宝贝,还是,空泉就是宝贝?”
青林指的如果是青林湾,那能淹没 整个青林湾的灵水又在哪里?
整个青林湾有且只有一条河,就是当初她和 幻霓遇到的那条。
可 那小河再深,也不可 能淹没 了青林湾。
脑壳疼,比起用脑她更擅长动手呐。
收好手札,时愿决定爬到最高 处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当然她知道希望不大。
用李明芬的话来讲,整座山都被杨家人盘了不知道多少遍,真有肉眼就能看到的线索早被杨家人找到了。
时愿摸了摸额心,总觉得她跟杨家人是不同的。
她这多多少少的带了点 光环呢!
自 信的时愿吭哧带喘爬到了山巅,将整座山收入眼底。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青林湾的山不是一座,而是七座!
只是每座山只在山峰处分开,又郁郁葱葱长满各种植物,不登到最高 的山峰根本看不出来。
当然时愿相信杨家人也是知道这里有七座山峰的事情 ,但他 们估计不知道,这七座山峰的排布和 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模一样。
时愿拿出时聆的手稿盘腿坐在山顶,开始恶补风水知识。
同一时间,顾临渊收到贺添失踪的消息。
此时盛云华也在他 的办公室里,知道这个消息她非常惊讶:“怎么会?”
“贺添实力不俗,什 么存在能让他 悄无声息消失?”
顾临渊手指轻敲指腹,盆景里的桃花枝慢慢悠悠探出枝条朝外飞去。
盛云华看了酆城,酆城微微点 头,身化黑云后消失不见。
“处长,马荣那边的事情 找个人收尾就行,我想调查孙光耀的失踪案。”
顾临渊点 头:“我和 你一起。”
盛云华眼睛微微一亮:“处长,你也觉得我们等的时间到了,对吗?”
顾临渊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守了这么久,总得有个结果。”
“我们去贺添失踪的地方看看。”
盛云华忙点 头跟了出去。
青镇的上空忽然凝起了乌云,天际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快变天了。”时愿睁开眼睛,还不及再感慨两句,就对上了幻霓的豆豆眼。
“嚯!”时愿往后仰了仰,“你干嘛?”
幻霓“嘿嘿”了两声:“你刚刚在想什 么?额心花纹忽隐忽现的。”
时愿下 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心:“花纹又出来了?”
“忽隐忽现!你有没 有在听 我说话!”
时愿把这句话忽略掉:“问你个事,地势和 星象之间有没 有关联的?”
“地势?星象?”幻霓不解,“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就没 发现,青林湾的这座山其实是七个山峰组成 的吗?”
“发现了啊,这有什 么?”幻霓不甚在意说道,“我们那个时候山上是有真正的山神的,每个山神的审美不一样,但都崇尚道法自 然。”
“所 以 ,很多山神都会把山整合成 自 己喜欢的样子 。”
“北斗七星是山神最喜欢参考的阵列,青林湾山体的排布很正常啊。”
“是这样吗?”时愿皱眉,她好不容易找到些东西呢,她不死心追问,“会不会这里比较特殊呢?”
幻霓不语,飞到高 空俯瞰整个山体。
“怎么样?”幻霓飞回来后时愿连忙问她。
幻霓摇头:“看不出什 么问题,就跟别的参考北斗七星的山体差不多。”
“对了,要下 雨了,还去看泉水吗?”
“去!”时愿说道,“来都来了,反正是阵雨,很快就会过 去的。”
邬行舟往北城打了几个电话把给时铭补档案的事情 托付了出去。
他 看着青林湾的方向叹了口气,时愿对他 对邬家的误解太深了,也不知道她回去后能不能跟二叔冰释前嫌。
要是不能,二叔的计划怕是难实现了。
邬观海再次彻夜不归,谢敏音终于急了,她跟时聆不同,不会傻乎乎等在家里。
于是开会开了一半的邬观海被喊出了会议室,他 匆匆赶到军营门口见谢敏音笑盈盈等着,心里无端就升起了一股闷气。
“到底是什 么事情 ?”
“你已经几天没 回家了……”
“我有公务!”邬观海打断谢敏音的话,“你先 回去,我忙完了就回家。”
“可 是……”
“回去!”
谢敏音跺跺脚转身离开,邬观海这才皱着眉往军营走去。
他 离开后没 多久,守门的战士到点 换班,两人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邬团长和 他 爱人感情 真好,这几天留在军营开会的领导这么多,就只有他 家爱人过 来关心。”
另一个摇头:“我跟你的意见正好相反。”
“怎么说?”
“你想啊领导们留在军营都是事先 收到通知的,这好几天不回家,肯定是跟家里通过 气的。”
闻言那小战士恍然大悟:“是啊,那这么说邬团长和 爱人的感情 不太好啊。”
“可 我怎么听 说他 和 他 爱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
后说话的战士轻哼了声:“和 他 青梅竹马的可 不是这位!”
“什 么?”
“没 什 么,赶紧去食堂,今天有肉菜!”
小战士闻言什 么想法都没 了,脑袋里只有肉菜两个字,两个人忙加快脚步往食堂走去。
谢敏音失魂落魄回了家,看到空荡荡的堂屋,想到当年她那样得意洋洋看着时聆,忽然破防。
她拿邬观海没 办法,但对付时聆还是可 以 的。
她翻出存折去了邮局,熟练地汇了一笔款,然后安心回家,等着孙光耀联系她。
北城发生的事情 ,青林湾的时愿和 时聆自 然是收不到消息的。
时愿在山上守了好几天,把幻霓能找到的泉水摸了个遍,还找到了好几个泉眼。
结果是,一无所 获!
想到迎接新知青就在这两天,她和 幻霓就下 了山。
“愿愿回来了,快进 来,刚好吃饭。”盛云华端着碗笑盈盈招呼时愿。
“云姨!”时愿礼貌喊人,对上盛云华身边酆城的视线,顿了顿,喊了声,“姨夫。”
“你这孩子 ,喊谁呢?”时聆拿着筷子 出来,嗔道,“是不是饿坏了?眼睛都花了。”
时愿挑眉,朝盛云华笑笑,接过 时聆手上的筷子 ,笑着应声:“先 练练,反正早晚得喊上。”
酆城难得神色舒缓,看时愿的眼神多了几分温度。
盛云华暗笑,却没 有解释什 么,酆城的身份说出来只会让时聆担心她。
“对了,我现在在查孙光耀的失踪案,孙光耀失踪那天有人看到有巨大的黑影半夜出了镇子 往青林湾来了。”
“愿愿,你有空吗?明天领我去山上搜搜看。”
第24章 齐聚青林湾
“好啊,我 这两天就在 山上晃悠,我 们明天一起。”时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要是 那个巨大黑影真的来了青林湾早点抓住对谁都好。
“时聆妹子,你家侄子到了!”李明芬领着时铭笑容满脸过来。
“侄子?”盛云华诧异看向时聆,她怎么不知道时家还有人?
时聆冲她笑笑,没说 什么,打开院门 把人引了进来。
“是 你?”盛云华意外一瞬,随即失笑,她家聆姐姐还是 这么喜欢捡人回家。
她就是 小时候贪玩故意避开大人迷路后被聆姐姐捡回家的。
李明芬不知道内情,她家儿子有了前程,她正是 对青林湾所有人都热情洋溢的时候,把时铭领到时聆面前,又把人好一顿夸,才摆着手离开。
“姑姑,表妹。”时铭看着盛云华腼腆笑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你跟着时愿喊我 云姨吧。”盛云华主动 释放善意。
“云姨!”
打过招呼,一家人围坐在 桌边吃饭,谁都没有奇怪为什么一只鸟可 以 上桌,倒是 一直隐着身形的酆城有些不高兴,就他没上桌了呢。
“对了,这是 邬行舟让我 给你的。”时铭将一张字条递给时愿,字条上是 一串数字。
时聆瞟了眼:“是 邬家的电话。”
“扔了吧,没用。”时愿随口说 道。
时铭闻言把字条扔到纸篓里,又说 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在 知青办补材料的时候,还差点东西,我 跟着邬行舟去 了趟邮局打电话。”
“我 听邮局的人提起,说 又有人给孙光耀汇款了。”
时愿闻言和时聆对视一眼,咽下嘴里的菜,问 他“是 北城来的汇款吗?”
时铭摇头:“那会儿而邬行舟在 不远处打电话,我 就没问 。”
时愿扫了眼字条,把号码记下,笑着陪时聆吃饭,什么也没说 。
饭后,时聆陪着时铭去 知青院安顿,时愿准备带着幻霓去 趟邮局。
盛云华笑着把人拦住:“孙光耀的失踪案闹挺大,你直接去 邮局很难问 出什么。”
“我 陪你走一趟吧。”
“谢谢云姨。”
“不谢。”盛云华笑容里带着隐约的厌憎,“我 也想知道是 不是 北城那位给孙光耀汇的款。”
她和时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要隔空给谢敏音一个教训的意思。
事情很顺利,盛云华出示了证件就看到汇款单原件,她拿出相机拍下证据,询问 时愿的意思。
时愿笑着说 :“我 们是 守法的好公民,发现了失踪案相关的线索当 然是 要报公安的了。”
他们到派出所的时候,祁章正准备去 青林湾查失踪案的线索,听到他们的来意就带他们去 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时愿说 道:“我 知道汇款人家里的电话,祁队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汇款给孙光耀吗?”
祁章当 然是 想知道的,孙光耀的案子查了这么多天,还搭进去 一个第 七处的探员,他压力大的头秃。
“那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请祁队长保持安静。”
“当 然!”
时愿和盛云华对视一眼,拨通了字条上的号码。
铃声一直响,没人接,时愿耐心等着。
终于,电话自动 挂断之前,被接了起来。
对方只接起电话,却没有说 话。
这个时候,幻霓闪亮登场了,她对着话筒施施然喊了声:“姑妈。”然后说 道,“钱我 收到了,有事您尽管吩咐。”带着谄媚,赫然是 孙光耀的声音!
盛云华挑眉,眼里闪过欣赏,心说 时愿就是 不一般,连养的小鸟都有绝技。
酆城意味不明看了眼幻霓,指尖摩挲了几下,想着时愿喊了他姨夫,那就是 他的侄女,这人和鸟,出彩一点就出彩一点,他能 护住。
在 所有淡定的人中,祁章的震惊就显得有那么些大惊小怪的意思,他下意识合住张大的下巴,觉得是 自己少见多怪了。
电话那头还是 没有声音,幻霓又说 道:“姑妈,我 你还不放心吗?我 可 是 把您当 亲妈看的!”说 完幻霓吐了吐舌头,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但这话很有用,电话那头的谢敏音终于说 话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你找个机会把那个傻子弄死!”说 完就挂了电话。
时愿挑眉看向祁章,笑盈盈说 道:“祁队,我 就是 那个傻子。”
“我 要报案,有人买凶谋杀我!”
祁章:……
“这种情况,不能 立案的。”祁章艰难出声。
“结果不重要,祁队按着程序联系北城公安问询谢敏音就好。”
祁章能怎么办?当然是受理了。
于是 ,谢敏音没有等来办完公务回家的邬观海,反而等来了抓她的公安。
当 然,买凶杀人未遂,加上孙光耀实际上是 失踪人口,谢敏音的罪名 没有成立,但她恶毒后妈的名 声算是 传开了。
邬观海对她更加冷淡,甚至有了离婚的念头。
当 然比起杨富国家的鸡飞狗跳,邬家很安静,安静到男主人不回家成了常态。
祁章给时愿分析过,谢敏音大概率不会受罚。
一则孙光耀已经失踪,买凶的凶不存在 ,二 则,谢敏音和时愿的关系特殊,邬家动 用点关系,谢敏音改个口,说 是 因为夫妻关系不和睦迁怒继女,只是 气话,这事口头教育几句也就过了。
时愿当 然知道,她要的也不是 现在 就把谢敏音送进去 ,蛇打七寸嘛,这么来上一遭,谢敏音的婚姻岌岌可 危,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这事主要给谢敏音添点堵,给邬观海找点茬。
报完案,时愿和盛云华约好第 二 天早上去 搜山,就离开了青镇。
幻霓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吵着要让时愿给她凝一万根针补偿,时愿笑她趁火打劫,笑闹着和她讨价还价。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时愿想起上回捕猎幻霓的老鹰,就问 她:“那老鹰的异状你找到原因了吗?”
时愿不了解幻霓对动 物的血脉压制,但她知道,低等变异动 物是 怎么样都不敢挑衅高等级变异动 物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 老鹰的异状会不会和青林湾的秘密有关系?”时愿天马行空猜测。
“如果是 这样的话。”幻霓拿翅膀抚了抚鸟下巴,“不然咱们来次钓鱼执法,我 再飞高一次?”正好让她报个仇!
“有把握吗?”时愿还是 挺在 乎幻霓的安危的。
“那必须的,再说 还有你在 呢。”幻霓相当 相信时愿。
“行,那你上,我 给你压阵。”
时愿话落,幻霓一个冲天就飞到了半空,不过她没飞远,就在 时愿藏身处上空盘旋。
月色下,幻霓小小一只几乎融入了黑夜中。
“唳!”尖锐的鹰啼声传来,时愿立刻警戒,幻霓眼观六路,发现老鹰的身影后张口就喷射金针。
“叮叮叮!”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传入时愿耳中,她神色微微凝重,她用异能 凝出的金针是 能 打穿变异动 物的存在 。
这老鹰到底有多厉害?金针都穿不透它 的防御!
想到这里,时愿浑身戒备,右手已经凝了几张爆破符出来,一旦老鹰进入视线,她立刻动 手。
鹰啼声再次传来的时候,时愿找准机会扔出符箓,夜空中一抹嫣红闪过,接着是 幻霓骂骂咧咧的声音:“又来!”
“你别缠着我 !”
“我 这是 钓鱼呢!不是 !我 钓老鹰呢,你别坏事!”
那老鹰被符箓砸中,激出了凶性,不管不顾就朝着时愿俯冲而来!
时愿怡然不惧,手中符箓翻飞,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见状幻霓暴躁啄了几下圈着她的桃花枝:“快放开我 !我 要去 帮忙!”
桃花枝有些委屈,却听话松开了束缚。
不等幻霓回援,几片桃叶凌空激射过来,打偏了老鹰的脑袋,时愿手指一抬,爆破符直指老鹰眼睛。
“爆!”
“轰”一声,符箓精准引爆,老鹰发出尖锐的爆鸣,知道不敌就要遁逃。
时愿哪里会给它 这样的机会?
抬手好几张符箓拦住老鹰的去 路,符箓一张张引爆,老鹰暂时被困住。
幻霓在 空中拍着翅膀叫好,嘴巴一张,几十张符箓从她口中吐出,偷袭!
老鹰左支右绌,找不到逃生的路,凶性被彻底激发,不管不顾朝时愿俯冲过来。
无数桃叶忽然出现在 时愿前方,将她护得严严实实,时愿有些意外,但领了桃叶好意,没有冲出去 直面老鹰,而是 藏在 桃叶后不间断冲老鹰扔爆破符。
随着老鹰不断冲撞,桃叶护盾隐约有些不稳。
老鹰再次冲击后,桃叶散开,顾临渊出现在 时愿面前。
如果不是 场合不对,时愿高低得夸上一句漂亮。
人漂亮,出场方式也漂亮。
老鹰在 时愿的攻击下已经有些力竭,顾临渊趁机驭使桃叶首尾相接将老鹰绑缚起来,这老鹰力气很大,扑腾挣扎着,好几次差点被它 逃脱。
时愿怕误伤桃叶影响了顾临渊,不再扔符箓,而是 凝出金针照着桃叶没缠住老鹰的地方狠狠刺进去 。
“唳!”老鹰惨叫几声终于倒在 了地上。
幻霓拍着翅膀飞到时愿肩上:“干得漂亮!”
她的头顶,桃花枝把自己盘成了花冠,约莫是 为了应和幻霓的话,桃花冠也跳跃了几下,非常活泼的模样。
时愿又看了眼长身玉立的顾临渊,深深觉得物似主人型这个词也不一定准确。
“时同志,你没事吧?”顾临渊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一起打过架就是 朋友了,时愿笑着说 道:“顾爷叫我 时愿就好。”
顾临渊从善如流应下,也说 道:“时愿,你也别叫我 顾爷了,叫我 名 字就好。”
时愿点头,介绍了下幻霓:“这是 我 的伙伴,幻霓。”
幻霓有些高冷地点了点头。
桃花枝急了,飞到顾临渊身周转着圈圈。
顾临渊嘴角无奈勾起:“这是 临风,我 的弟弟。”
桃花枝满意了,又飞回幻霓头上盘成了花冠。
时愿有些意外,竟然是 弟弟?她还以 为……
不过,这不是 她能 置喙的事情。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 这里?”时愿问 道。
“贺添失踪了。”顾临渊说 道,“我 在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发现了一根羽毛。”
“贺添实力不俗,普通飞禽根本进不了身。”他拿出那根羽毛给时愿看,“这羽毛根部泛着诡异的红色。”
“我 怀疑他是 遇上禽妖了。”
“他是 夜间失去 的踪影,加上有人说 在 孙光耀失踪那天夜里看到过巨大的黑影离开青镇往青林湾来。”
“我 跟临风就趁夜出来寻找线索。”
时愿几人同时看向体型庞大的老鹰。
幻霓最藏不住话:“孙光耀跟贺添的失踪不会都是 它 干的吧?”
顾临风倏忽射向老鹰,狠狠抽打在 老鹰身上,老鹰一开始的鸣啼尖锐暴力,不停挣扎,没受伤的眼睛恶狠狠盯着顾临风,似要跟他拼命。
桃花枝一点没带怕的,又分出两根枝条,三管齐下抽打老鹰。
这老鹰确实有点东西,要是 普通老鹰早被抽成血水了,但这老鹰只是 被抽秃了,羽毛满天飞,身上血凛子遍布,皮肉却一直是 完好的。
好在 ,他是 知道疼的。
在 它 哀鸣出声的时候,时愿就知道这老鹰被抽服了。
服了,事情就简单了。
幻霓威风凛凛站在 桃花枝上审问 老鹰,不知道顾临渊兄弟有没有听懂,反正时愿是 没听懂的。
她等着幻霓忙完了给她翻译呢。
一开始老鹰见幻霓体型这么小敢对着它 指手画脚的还有点不服气,被顾临风又抽了几下,彻底老实了。
动 物老实了就是 真的老实了,问 什么答什么。
很快孙光耀跟贺添的失踪案案情就真相大白 了。
孙光耀在 准备离开青镇前问 很多人借了钱这件事时愿是 知道的,他也是 太过得意,就忘了形,在 离开前,找了从前的一个相好寻欢作乐了一番。
寻欢嘛,哪里能 少了酒?
酒喝多了就管不住嘴巴了,他跟相好的吹嘘自己弄了很多钱,要去 北城闯荡,不出几年就能 混个人样云云。
那相好的眼珠一转就说 想要一整套金首饰,不然孙光耀就是 在 吹牛。
醉醺醺的孙光耀哪里受的住激?抬脚就让相好的等着,他这就给她把金首饰弄来!
谁都知道金首饰是 好东西,但这会儿谁敢明目张胆搞这个?
但相好的是 铁了心要从孙光耀手里抠钱出来,就哄着孙光耀去 黑市买。
这就是 为什么孙光耀的失踪地会在 黑市附近的原因了。
时愿忍不住说 道:“这老鹰知道的还挺多,他俩在 绑架与被绑架的路上闲唠嗑了?”
幻霓没忍住又翻了个白 眼:“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
幻霓就继续往下说 。
孙光耀就是 一醉汉,人老鹰根本就不是 冲他去 的。
但他欠啊!
老鹰在 黑市附近盯梢呢,他借着酒劲异想天开想把老鹰抓了,前头就是 黑市,直接卖个好价钱,这下子买金首饰的钱省了,还能 再捞一笔!
结果?结果就是 报呈到了派出所,孙光耀成了失踪人口。
顾临渊问 :“老鹰在 黑市盯谁?”
幻霓就看向他。
顾临渊恍悟:“盯我 ,为什么?”
幻霓挠头,又过去 和老鹰嘀咕了几句。
“它 说 它 主人让盯的,主要是 盯你,但目标是 鬼王。”
“酆城?”
“没错。”
不等顾临渊问 为什么,幻霓主动 说 道:“至于为什么它 不知道。”
“孙光耀失踪现场留下一个极为巨大的脚印,是 谁的?”顾临渊索性问 起了案。
幻霓摇头:“不知道。”
“不是 它 主人的吗?”
幻霓的神色有些古怪:“它 主人不是 人。”这是 一句陈述句,不是 骂人的话,幻霓很快补了一句,“它 主人是 长在 深山的一株异植。”
“请你问 问 它 贺添在 哪里?还有,孙光耀还活着吗?”
“孙光耀当 天晚上就让它 主人吃了,现在 估计都已经消化啦。”幻霓翅膀一摊幸灾乐祸说 道。
“那贺添呢?”
“老鹰发现它 家主人很喜欢吃孙光耀,那晚上难得没有把它 吃下去 又吐出来玩弄,就动 了一直给主人抓人的心思。”
不过老鹰很聪明,知道明目张胆抓人不行,就琢磨着等夜深人静,找落单的人动 手。
贺添就是 那个被老鹰盯上落了单的人。
但相比孙光耀,贺添是 个硬茬,老鹰跟他周旋了很久才将将把人抓住。
“它 说 贺添很阴险,装晕过去 骗他和主人,在 即将被主人吞掉前逃走了。”
“不过,他伤得很重。”幻霓又补充了句。
因为这句话,顾临渊决定连夜上山,寻找贺添。
人刚刚才帮助过时愿,时愿就提出山上她熟,且前两天,她摸了很多地方,没有发现贺添的踪迹,她可 以 帮着一起找。
不等顾临渊答应,顾临风先兴奋蹦跶了起来,枝条扭成了一个字“去 !”
顾临渊无奈笑笑,连忙对时愿道谢。
“不用谢,贺添是 认识的人,尽一份心力是 应该的。”这纯粹是 客气话了,时愿就不是 那么热心肠的人!
时愿让幻霓给盛云华带个口信,把她上山找人的消息跟她说 一下:“跟云姨说 ,我 明天在 山上等她。”
“知道了。”幻霓拍着翅膀飞走了,顾临风跟着一起去 的。
跟老鹰打了一场又审问 了一场,现在 已经是 后半夜了,不过时愿不担心会吵醒盛云华,她身边有个不用睡觉的酆城呢。
顾临渊手腕微抬,桃叶化成的绳索就勒着老鹰飘了起来。
时愿看在 旁边很羡慕,再次觉得当 初没有系统地跟嵇荧学习符箓有点遗憾。
不过她也就遗憾了一小会儿,感慨一下也就过去 了。
往事不可 追嘛!
顾临渊和时愿都不是 会主动 找话题的人,所以 上山的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 话,不过两人也不觉得尴尬就是 了。
到了山上,顾临渊让老鹰指路去 找他主人,老鹰装死闭上眼垂下了头,顾临渊手心就出现了一根桃花枝。
月色下,顾临渊的神色难得有些冷沉,玉一样的人拿着绯色桃花枝,又无端多了几分旖旎之色。
不过,时愿不敢亵渎,这人是 第 七处的处长,还有个桃花枝弟弟,身份来历必定不凡。
不等顾临渊动 手,老鹰眼睑翻了翻又醒了过来,之后就老老实实开始指路。
它 主人果然住在 很深很深的山里,并 且非常隐蔽,时愿自认这几天几乎把七个峰头都摸了一遍,却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老鹰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谷前,他连翅膀带爪子被桃叶缠着,顾临渊和时愿又听不懂它 在 说 什么,只能 徒劳地挣扎几下,啼鸣了几声。
时愿观察了下四周:“这山谷没有入口,它 不会是 在 说 咱们进不去 吧?”
“唳!”老鹰短促啼鸣了一声,像嘲笑。
时愿挑眉,她猜中了?
老鹰又扑棱了几下。
时愿猜测:“放了你,你带着我 们飞进去 ?”
“唳!”狂点头。
时愿笑了,转头对顾临渊说 :“这老鹰还挺聪明。”
顾临渊点头:“它 拿我 们当 傻子哄呢。”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其中的熟稔,不由往时愿看去 。
就见月光下,时愿“噗嗤”笑出了声:“我 听说 不听话的妖怪最后都被炼成法器,成了第 七处的公共财产。”
顾临渊点头:“你消息挺灵通的。”
时愿就瞥了老鹰一眼:“这家伙算妖怪吗?能 炼成法器吗?”
“不能 的话,反正毛也拔了,咱们把它 烤了当 宵夜吧。”
“唳!”老鹰疯狂挣扎,鸣啼声变得凄厉了起来。
“窸窸窣窣”声从山谷里传出,寂静的深夜里,多了几分骇人的动 静。
时愿和顾临渊对视一眼,同时戒备了起来。
老鹰这种堪比铜墙铁壁的存在 要喊人家主人的,想来实力不可 小觑。
时愿忍不住想,失算了,该把她那位鬼王姨夫请来才是 ,那位也是 战力天花板了。
不等时愿多想,就有比她大腿还粗的枝条从山谷后探出来。
“唳!”老鹰看到自家主人激动 坏了,挣扎翻滚着想让他主人救命。
与此同时,时愿手一扬,上千枚金针朝着枝条急射过去 ,和变异植物的战斗经验告诉她,先下手为强!
顾临渊手一指,一排桃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化为利刃飞了过去 ,和金针一前一后朝枝条攻击而去 ,和时愿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愧是 老鹰的主人,身体和它 一样坚硬无匹,金针和桃叶将将穿透枝条的表皮就被扫落了。
时愿见状不再用金针做武器,而是 连续几张爆破符扔了出去 。
枝条吃痛退回山谷内。
时愿和顾临渊对视一眼,两人的面色都很凝重。
跟这家伙一比,桑柔就是 一脆皮呐。
说 倒桑柔,时愿若有所思,她问 顾临渊:“你应该审问 过桑柔吧?我 记得她是 在 青林湾修炼有成的,具体是 哪个地方,你知道吗?”
顾临渊点头,第 七处有本《异妖录》里面详细记载着所有妖怪灵物异植的信息。
桑柔被押到第 七处的第 一时间就有专人审问 记录了。
他环顾了四周,说 道:“桑柔重伤下分离了本体,又加之长年累月放妖血给马荣,记忆有部分缺失。”
“根据她的说 法,她成道的地方非常适合植物修炼,周围也有其他即将成道的同伴。”
“至于具体位置在 哪里,她说 不出来,她只说 附近有一潭水质绝佳的泉水,是 周围所有动 植物争抢的对象。”
时愿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到先祖手札的那句上联“月照空泉引神来”!
“她还说 了什么?”时愿问 道,“那泉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顾临渊摇头:“她只记得泉水,其他都不记得了。”
时愿就看向山谷:“会不会,泉水就在 山谷里?”
她见那枝条不再出来,上前几步踢了踢老鹰:“问 你,山谷里有泉水吗?”
老鹰见自家主人被打退,心里正不得劲呢,见时愿态度轻慢,气得它 想用脑袋创死时愿,但形势比鹰强,它 除了消极抵抗,没别的辙!
什么?它 可 以 用鹰嘴啄死时愿?
别逗了,它 拿脑袋创一下时愿,最多被打一顿,要是 用了鹰嘴,呵呵,它 可 不想变成人的宵夜!
“快说 ,不然烤了你!”时愿威胁,真的只是 威胁,这老鹰能 抓人给它 主人吃,没准它 自己也啃过,她接受不了!
但老鹰不会读心术,一听时愿说 要烤了它 ,立刻怂了。
“唳!”它 招供了,山谷里有没有泉水它 不知道,但它 知道,它 家主人占领的地方一定有宝贝!
它 家主人早就能 离开山谷了,却几十年如一日像守财奴一样守着山谷,连个坑位都不挪,是 个妖都能 看出有问 题!
当 然老鹰说 的这些,时愿是 听不懂的,但巧了不是 ?关键时候幻霓回来了,更棒的是 ,盛云华和酆城一起过来了!
今晚注定是 夜探山谷的好时候!
酆城手指一抬,一团黑雾没入老鹰身上,盛云华低声跟时愿解释:“这是 让它 听话带路。”
时愿恍然,不明觉厉,鬼王的手段果然厉害!
她看向山谷,又看向己方阵营,除了邬家人,她怀疑过的,对青林湾秘密有兴趣的人都在 这里了。
黑雾没入身体后,老鹰原本通红的眼珠变成了黑色,看着反而比从前正常了。
顾临渊收回绑缚老鹰的桃叶,老鹰啼鸣一声抖索了下身体,做了个仰冲的姿势就要飞入空中。
很尴尬,它 没飞起来,因为它 的羽毛都被顾临风抽没啦。
好在 酆城没让老鹰尴尬太久,他用黑云给老鹰现捏了一对翅膀。
己方阵营中,酆城是 能 御使黑云飞行的,盛云华被他公主抱在 怀里,飞入山谷不成问 题。
幻霓和顾临风不用说 ,他俩能 飞在 老鹰前头。
就剩不会飞的时愿和不知道能 不能 飞的顾临渊。
时愿看向幻霓,幻霓撇开脑袋表示爱莫能 助。
她干笑了声,说 道:“我 抓着老鹰的爪子进去 。”
“那我 也抓着老鹰的爪子进去 吧。”顾临渊说 完,顾临风绕着他飞了一圈,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
“那就走吧。”酆城华深深看了眼顾临渊,不需要借力提气,抱着盛云轻飘飘凌空而行,看着唯美而强大。
时愿抓紧老鹰的爪子,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幻霓在 旁边叽叽喳喳说 着酆城一开始不让她吵醒盛云华云云。
时愿不太想跟幻霓说 话,因为一开口就会吃进满嘴的夜风。
她记得小时候谁跟她说 过,吃了风是 会打嗝的。
试想一下,她抓着老鹰的爪子吊在 半空,还不停打嗝,好看吗?
凉意闪过,一排桃叶将她的手腕和鹰爪固定在 一起,时愿看向顾临渊,顾临渊笑着说 :“这样稳妥一些。”
两人靠得很近,连呼吸都交缠的那种。
但时愿丝毫没有感受到暧昧,她只有对顾临渊发型和衣角都没乱的感慨。
仿佛知道时愿在 想什么,顾临渊垂眸,说 道:“我 替你挡挡风。”说 完时愿身周就出现了一块桃叶盾牌。
时愿觉得好受多了,真心实意说 了声:“谢谢。”
“唳!”老鹰开始俯冲。
得益于顾临渊的桃叶护盾,时愿没受任何影响,但她强烈怀疑老鹰虽然被控制了,但自我 意识还没有消失,它 刚刚突然俯冲肯定是 在 向她和顾临渊报仇!
快接近地面的时候,顾临渊收走了缠着时愿手腕的桃叶,与此同时护在 时愿身周的桃叶来到了时愿的脚下。
“跳!”顾临渊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愿没有一点犹豫,放开鹰爪曲起膝盖抱头往地上跳。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她倒在 一片柔软的桃叶上滚了几滚卸力后,完好无损站了起来。
她一抬头,正好看到酆城小心翼翼把盛云华放在 地上,还抬手帮着她把一缕碎发别到脑后。
这该死的无处不在 的狗粮!
时愿收回视线,朝顾临渊道谢。
顾临渊笑着摇头,抬手收了桃叶,说 :“不用谢。”
他们的动 静不算大,但还是 惊动 了老鹰的主人,数条粗壮的枝条从不同地方冲他们攻击过来。
时愿之前用金针和符箓试探过枝条,知道它 们的厉害,她如今也不是 孤军奋战,凝出爆破符后没有第 一时间扔向枝条,而是 又凝出好几个组成爆破符阵扔向枝条。
她的符箓本就不俗,凝成符阵能 量更是 成倍增长,直接在 枝条上轰出了几个血洞。
“吼!”老鹰主人吃痛,发出吼叫,拖着受伤的枝条消失。
只不过一瞬,又有新的枝条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显然这回,老鹰的主人动 了真格。
顾临渊双手微抬,一团绿色渐渐在 他相对的掌心凝聚,绿色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双掌微微一推,绿球如离弦之箭冲扎牙舞爪的枝条攻击而去 。
“轰!”绿球造成的伤害和时愿的符阵差不多。
不过这会老鹰主人没有收回枝条,而是 更疯狂地攻击起了时愿一行人。
酆城见状先给盛云华身周上了一层黑云保护,然后手一抬,黑云化成弓箭,开始了攻击。
盛云华的武器是 一把勃朗宁,弹不虚发。
幻霓在 旁边抽冷子往枝条上吐符箓和金针,顾临风有样学样,桃花瓣化成小箭学着幻霓的模样直直往枝条上戳。
伤害性不大,但整的老鹰主人很烦,好几次,枝条直直往他们俩抽过去 ,但他们体型小,灵活得不得了,每次都躲开了。
时愿和临时伙伴们跟老鹰主人打生打死的时候,邬行舟在 招待所收拾行礼准备北上。
这几天他就没好好合过眼!
邬行舟把手上的衣服用力甩进行李箱,有些颓废地坐在 床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时愿对邬家的意见会那么大!
她竟然做局让邬家丢了个大人!
邬行舟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因为谢二 婶针对时愿,故意瞒着她孙光耀失踪的事情了。
他都能 想象北城那些熟人会怎么笑话邬家。
他对象家里本来就因为邬观海和谢敏音当 年闹的那场婚外恋请不同他们在 一起。
现在 好了,他擎等着回去 被分手吧!
时愿!
她也是 邬家人啊!
怎么敢的!
天光微亮的时候,招待所的服务员过来敲邬行舟的门 ,说 是 有电话找他。
邬行舟疲惫的搓了搓脸,下楼去 接了电话。
电话是 邬观海打来的,气压非常低,他在 电话里吩咐邬行舟:“立刻把邬愿带来邬家!”
顾行舟苦笑:“二 叔,她根本不听我 的。”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二 婶给邬愿改了姓,她现在 叫时愿。”
电话那头落针可 闻,他听到邬观海急喘了几声,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又出声:“你把她叫来听电话,我 亲自跟她说 !”
邬行舟觉得时愿不会搭理他们,但他还是 应承了下来,他说 道:“我 买了下午的火车票,如果她能 听二 叔的,我 就把票给她,让她先北上。”免得夜长梦多!
但他总觉得自己这是 盲目乐观,最大的可 能 是 时愿根本就不会跑镇上来接她十多年未见的亲爹的电话!
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糕一些,他根本就没见到时愿!
不是 时愿躲着他,而是 时愿不在 家。
“二 婶,时愿她什么时候回来?我 等等她。”邬行舟在 时铭防备的眼神中,坚持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她最近很忙,我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时聆态度不冷不热,说 完就把院门 关了。
邬行舟苦笑,只能 咽下了问 时愿行踪的话。
就在 这个时候,他恍惚听到山上传来些许动 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山上。
第25章 打妖怪寻宝
邬行舟在杨建设家养伤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关心他的伤势,每每有人问 起,他都会苦笑一声,说问 路的时候没有找对人,人家把路指到了野猪窝里。
怕做梦说梦话,他也一直暗示自己,他的伤就是这么 来的。
但事实上 ,他是在山上 探索的时候误入的野猪窝。
他来青林湾明面上 是为了带时愿回邬家认祖归宗,但在临出发前,邬观海给了他一张粗糙的地图,让他去山上 探查。
探查什么 东西,邬观海没明说,只说如果 东西在地图所在的位置,他一定能认出来。
作为过去十 多年邬家这代唯一的子嗣,邬行舟自然知道 要找的是什么 。
邬家除了邬观海在军营,其他人遍布各行各业五湖四海,每一季度,邬家老宅的电话会响起无数次。
明面上 ,这是散落各地亲友报平安和联络感情的电话,事实上 ,电话的最后,都会有人说上 一句:“一切如旧。”
十 多岁的邬行舟人以为“如旧”是大家都很好的意思。
二十 多岁的邬行舟,因为公事出差或者因为私事游玩,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在离开前也会给老宅打个电话,最后一句话也是“一切如旧”。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 ,“如旧”的意思是:没有找到。
找到什么 ?
异宝!
邬家人都在找异宝,但没人知道 异宝在哪里,是什么 。
直到邬观海的二婚妻子想方设法要孩子,邬观海恍然想起,他和前妻有个女儿 。
只不过那个女儿 是个无魂人。
在他还没有越轨的那些年,他曾不止一次私下感慨,邬愿哪怕是个傻子呢,他还能期待一下奇迹,但她是个无魂人,邬家干的就是给人推衍命理趋吉避凶的,比任何人都知道 无魂人代表着什么 。
所以,在时聆全心全意照顾时愿,期待神迹的时候,邬观海早就放弃了时愿。
邬家长辈在确定时愿是无魂人后相当长的日子里拒绝见时愿。
不单单是失望厌恶。
风水玄学界一直有个说法,干这行的人到了一定时候命理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他们 本人或者亲属五弊三缺是必然。
时家和邬家都是风水玄学界的人,时愿的异常,虽然让邬家长辈痛心,但他们 心底隐隐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尤其邬行舟小 时候已经展现了在命理玄说这块的天赋。
于是邬家长辈对时愿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愧疚,这种愧疚可能会随着时间越发深厚,演变成深切的疼爱,为时愿的人生做好托底。
但也有可能,愧疚到最后变成了不能诉之于口的怨怼。
因为总有很多只知其一的人认为是邬家德行不够,或者曾经做个什么 伤天害理的事情,时愿才会是那样一种情况。
关键是,时聆从不愿意把时愿关在家里,反而热衷于让时愿感受天地自然,期待着哪天有神迹降临。
邬家和时家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受到了非常多的非议,但两家长辈都默契的不让时聆和时愿受影响。
而作为时愿的父亲,又承担起两家责任的邬观海承受的压力比其他人更 大。
好在时家把家传绝技倾囊相授,还对他开放了时家藏书 楼。
这很好地安抚了邬观海和邬家人,两家的相处也算得上 一句其乐融融,至少,那个时候的时聆是这么 认为的。
平衡的打破是时愿九岁的时候,时愿姥爷觉得九九归一,时机成熟,决定用先 祖留下的魂玉帮时愿招魂。
那之后两家长辈分 成两派,时家长辈不忍心时聆母女受苦一世 ,提议让时愿尽快带上 魂玉,由邬家在她生辰日那天举行招魂仪式。
但邬家长辈迟疑了。
邬家还有一个和时愿同辈的邬行舟。
如果 邬家一定要有个人应五弊三缺的劫呢?
时愿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招魂成功还两说,但万一有了变故,而这变故落到了邬行舟身上 呢?
没多久后,时愿姥姥出了些小 意外需要卧床休养,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些,时聆忙着照顾时愿是不知道 的,但邬观海都知道 。
之后就是时聆发现了邬观海出轨,再之后离婚,离开北城。
之前就说起过,时聆在时家老宅佛龛的暗格里找到了先 祖手札和魂玉玉佩。
但她不知道 的是,时家老祖偶尔福至心灵也会在其他藏书中写上那么一言半语,最后誊抄在一起。
而时家藏书 楼对邬观海开放后,有一段世 间,邬观海几乎是在里面废寝忘食地看书。
时家长辈以为他好学,事实上 ,他是无意间看到了时家老祖的随笔记录,对时家老祖口中的“异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时愿九岁那年,邬观海以为异宝是那枚魂玉,曾试探着旁敲侧击过时愿姥爷。
那个时候的时愿姥爷对邬观海非常信任,直言异宝实乃天人所有,非魂玉能比。
邬观海多聪明啊,这么 一听就明白了,时家肯定有记载这异宝的手札,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那份手札。
此后十 多年,异宝几乎成了邬家人的执念。
是啊,魂玉是多么 珍贵的宝贝,但时愿姥爷说,跟异宝相比,魂玉什么 都不是!
于是,当邬观海再次想起那个被整个邬家抛弃的女儿 ,没有舐犊情深,没有对女儿 的思念之情,而是忽然想到时聆是时家唯一的传人,时愿姥姥姥爷离世 前必然会交待。
他立刻让人去查时聆母女的下落。
得知时聆离开北城后直奔青林湾,并在那边定居,他自然而然就把目光也放到了青林湾。
要不说邬观海聪明呢,凭借着古籍中的三言两语和手下人对青林湾的描述就画了一张简图出来。
他有预感,邬家人寻找多年的异宝就在青林湾!而时聆必定知道 内情,至少她必然带走了时家先 祖的手札!
没人比邬观海更 清楚时愿对时聆有多重要,只要时愿在邬家,时聆就会双手奉上 手札。
邬观海原本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青林湾的,但军营刚好有事,团级以上 军官不准申请假期。
要换了十 年前,身上 这身军装脱了就脱了,但现在不行,他能入军营不知道 用掉了多少人情,又应承了多少委托。
只有他这个身份特殊的现役军官在,才没人敢动邬家。
早在十 多年前,因为异宝因为北城风声鹤唳,邬家人就化整为零,散在各地了。
当下有时间又能托付的只有邬行舟。
所以,才有了邬行舟的青林湾之行,也有了他重伤被时愿所救的事情。
邬行舟还年轻,有热血,也还算有道 德底线,加上 时愿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在面对时愿和时聆的时候,心是虚的,所以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维护时愿。
但归根到底,他是邬家人。
所以,在察觉到深山异动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往山上 跑去,而没有向住在山脚的时聆示警。
深山,山谷
打了大半个晚上 ,时愿这一方也好,老鹰主人那方也好,都有些累了,身体不累,精神也累。
就是时愿那鬼王姨夫,射黑云箭的时候脸色都有些萎靡了。
但双方是不可能停战的。
时愿不肯,是因为她强烈怀疑先 祖手札里的空泉就在老鹰主人的领地内,没准就是老鹰主人一直没挪窝的原因。
顾临渊他们 么 ,时愿猜测和她的目标一致,所以轻易也不会撤退。
另外就是,他们 是第 七处的,除掉吃过人的恶妖,是他们 职责所在。
至于老鹰主人,对它而言,时愿他们 是入侵者,它又守着宝贝,不到万不得已,它也不会退。
所以,继续打呗。
就这么 从晨光熹微又打到了月上 中天。
别人怎么 样时愿不知道 ,反正她快打吐了,异能也快耗尽了。
她曾经有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和变异植物作战的经验,没办法,变异植物扎根土地,在哪里都有主场优势,不把根打烂,根本弄不死。
而变异植物比人类更 知道 自己根系的重要性。
人类永远无法想象变异植物的脑洞有多大,他们 会把自己的根系幻化成各种模样。
唯一让人类庆幸的是,变异动物的根系一定要跟自己相连。
不然,春风一吹,都白干!
时愿觉得妖植跟变异植物应当是有某些共性的,所以,当己方有人,且各个实力不俗的时候,她就没再盲目攻击了,而是致力于寻找妖植的根系。
擒贼先 擒王嘛,把这妖植的根系捣毁了,什么 都有了。
可惜,时愿的思路是对的,做法也是对的,甚至这株妖植可能因为受到的毒打很少,它根本就没有藏!
普通植物的根系在哪里,它的根系就在哪里,目标明确得很。
妖植会累,就是因为时愿让顾临渊他们 有机会就攻击它的根系。
哦对了,提一句,邬行舟在山上 找了一圈,除了听到动静什么 都没有找到,在立刻去火车站回北城和留下来看看是不是异宝出世 ,选择了留下来。
当然留下来也没用,没有老鹰给他带路,他根本找不到山谷所在。
呃,就算他找到了老鹰,不是看不起邬行舟,就老鹰的残血状态都能把邬行舟打死几个来回。
总之邬行舟不会影响时愿他们 打怪,但之后会不会膈应人,那就不知道 了。
又打出一个符阵后,时愿就有一些颓了,当初能跟变异植物刚七天七夜,她是边氪金边干仗的,她是异能者嘛,异能用完了,也就菜菜的了。
不知道 顾临渊和酆城能力运转的机制是什么 ,他们 看起来跟时愿的状态差不多。
唯一还兴兴头头的就幻霓了,顾临风很早就回到顾临渊身边跟他并肩作战。
幻霓又吐出几张符箓后,拍着翅膀回到时愿肩上 :“时愿,你 有没有发现,你 扔符箓的频率降低了呢。”
时愿:……谢谢,但不用说出来!
“要不?我匀你 一些符箓?”不等时愿回答,幻霓又说道 ,“算了还是我上 吧,你 还是休息吧。”尾音上 扬,显然暗戳戳损了时愿一把让她心情很好。
时愿无语,强撑着又扔出一个符阵就燃尽了。
要不说有土地的地方就是妖植的主场呢,时愿这边攻击没那么 强了,妖植就加强了枝条攻击的频率。
此时,刚好月上 中天,月光呈直线照进山谷,照在妖植身上 。
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异能快耗尽体力透支产生了幻觉,时愿看到月光照到妖植后有无数月白色光点从地上 升起没入了妖植身体里。
很快,时愿就知道 ,这不是错觉了,因为妖植的攻击明显比之前更 强了。
顾临渊和酆城显然也感受到了妖植的异常,他们 脸上 似乎还有惊喜一闪而过。
于是萎靡的只剩下时愿,顾临渊和酆城则遇强则强,又和妖植猛猛干了起来。
对此,时愿是佩服的,不愧是第 七处的,实力和耐力非常人能比。
当然,时愿也没妄自菲薄,因为她要是能氪金,这会儿 肯定也上 去拼杀了。
但,时愿是真透支了。
就在她想着要么 从幻霓那儿 搞点高档货吸收一下,以后找到同样好的东西还回去的时候,幻霓主动飞了回来。
很好!
天时地利人和!
时愿酝酿了下,正要开口,就见幻霓狗狗祟祟贴近时愿耳边,低声又低声说道 :“时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什么 ?”正想着怎么 从幻霓手里搞高档货的时愿难得宕机了一回。
幻霓把声音压得更 低了些:“你 忘了滴血认主那天的场景啦?”
她用翅膀把时愿的脑袋往战场上 的妖植掰去:“你 看啊,那些月白色光点,是不是很眼熟?”
“没有吧?”时愿不确定回答。
其实是有点像的,这些月白色光点和那天没入她眉心的红色和绿色星点有点像,但颜色完全不同呐!
“别管颜色!”给幻霓急的,就差按头让时愿承认这是一个东西了!
“我有个建议。”不等幻霓说出口,时愿就说道 ,“行,我知道 了,我干!”
“啊?”幻霓目瞪口呆,“不是,我还没说呢,不然我先 说说,万一咱俩想得不一样呢!”
时愿摇头,示意幻霓不用说,没必要浪费时间,顾临渊和她的鬼王姨夫好像也快不行了。
也是,他们 的能量是用一点少一点,妖植的能量是用一点补很多,这落差一显现,二人已经险象环生了。
和时愿他们 仨各有异常能力相比,盛云华就是抢打的准,但她带的子弹早就打光了,现在被黑云保护着,正满目焦急看着战场。
这种情况,如果 没有意外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暂时退出山谷。
反正按着老鹰的说法,他家主人是死也不会挪窝的。
他们 退出山谷后,好好休整一番再战妖植。
但他们 休整的时候,妖植也在休整。
时愿看着源源不断升起的月白色光点,看着越打越有劲的妖植,她想,妖植肯定恢复得比他们 快很多,甚至如果 月白色光点持续出现,妖植的实力很快就能有质的提升。
好不容易把妖植打个半死呢!
谁会甘心?
反正时愿是不甘心的!
面对变异植物,不一把打死,就等着对方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吧!
所以,时愿几乎没有考虑就对顾临渊和酆城说道 :“掩护我!”说完就快速朝妖植飞奔过去。
顾临渊和酆城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即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仍旧将时愿护得密不透风,顾临风更 是化成桃花瓣把她围在中间,为她挡掉顾临渊和酆没能挡掉的攻击。
很奇怪,他们 是第 一次并肩作战,可却 完全信任对方,时愿更 是把生死托付给了他们 。
此时当然不是深究原因的时候。
时愿打过外形和实力比这妖植还厉害的变异植物,所以坐在变异植物身边和它抢月白光点的时候,其实心里没有多少害怕。
也是后来复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在喊出“掩护我”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把顾临渊和酆城当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她知道 ,战友是不会轻易舍弃对方的。
时愿动用最后一点异能,把额心的花纹激了出来。
事情非常顺利,在她额心花纹显现的刹那,月白光点争先 恐后飞入她的额心。
时愿不知道 月白光点在她体内产生了什么 样的变化,但她能清楚感觉到枯竭的异能正在被一点点填满,再填满,然后突破。
太过熟悉的感觉,让时愿恍然觉得自己手里握着几公斤的金子。
然后,时愿的手就这么 抓向了妖植,紧紧附了它的身上 。
知道 吸星大法吗?
如果 妖植能开口,它现在恐怕已经破口大骂说时愿比它更 像妖怪了,因为,时愿正在以鲸吞的速度从妖植体内抢夺还没被它吸收的月白光点。
就这还不够!
等所有的月白光点被时愿吸收后,她的手还紧紧吸附在妖植身上 。
妖植身上 的能量几乎是灌入了时愿的额心。
不知道 什么 时候开始,顾临渊和酆城停止了动手,护持在时愿身边。
时愿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际启明星闪耀,眼看着天就快大亮了。
她收回手,吐出一口浊气,一转脸,差点贴上 软塌塌的妖植。
“咦~”时愿往旁边挪了挪,这妖植实在是丑爆了。
妖植:……***&@#%!!!
时愿没接受到妖植的信号,继续嫌弃着。
幻霓扑棱着翅膀在时愿头顶盘旋,兴奋地问 她:“怎么 样怎么 样?是不是觉得有使 不完的牛劲?”
“是不是能一拳把这妖怪轰死?”
“哎呀急死我了,你 倒是快说啊!”
时愿失笑,见顾临渊酆城和盛云华也好奇看着她,她摇摇头:“没那么 夸张,实力恢复了倒是真的。”
她没有说谎,但她隐约觉得吸收的能量应该远远大于用于恢复异能和突破异能的能量,但她也说不出那些能量去了哪里。
当然更 加不好解释。
“打了这么 久,累死了。”盛云华笑着提议,“赶紧把妖植挖了,查看下周围吧。”她眼里的急切有些藏不住,“说好了,真有宝贝,谁找到算谁的!”
刚刚跟妖植打生打死的时候他们 是一伙的,到了寻宝环节,大家就是竞争对手啦。
好在两两一组,很公平。
时愿连忙站起来,和顾临渊他们 齐心协力把妖植挖了出来。
好家伙,这妖植的根比它身体都粗壮,那长长的根茎,都不知道 延续到了哪里。
大家越挖越沉默。
这他娘的比打妖植还要累啊,关键打妖植的时候憋着一口气,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但挖妖根,还挖不完,这他娘的算什么 事啊!
最后,时愿实在是不想挖了,右手食指中指虚抬,从额心引出一些月白光点打入妖植体内,她肃着脸说道 :“自己把根收上 来,不然直接吸成植物干!”
“快点!”
妖植显然是听得懂人话的,抖抖索索了一会儿 ,那长长长长的几乎盘踞了整个山头的根一点点被收了回来。
如果 不是时愿他们 跟妖植打得天昏地暗,差点被妖植拖入口中吃掉,他们 都差点同情妖植了。
但同样挖妖根快挖吐的他们 只想给时愿竖个大拇指。
最后顾临渊和酆城同时出手,顾临渊把主动盘好根的妖植用桃叶捆得严严实实,酆城则用黑云把妖植包裹了起来,可谓是上 天下地都没门!
接下里就是寻宝了,当然找贺添也很重要,就一起吧,反正是地毯式搜索。
幻霓最最喜欢寻宝了,先 是打着旋在山谷上 空盘旋了一圈,然后又俯冲下来直直往妖植根系所在的洞里钻。
时愿一把薅住幻霓的尾羽把她拉出来:“小 心点,万一里面藏着什么 危险呢。”
“哦!”幻霓乖巧停在时愿肩上 问 她,“那还下去吗?”
幻霓在天上 盘旋的时愿他们 正在山谷里搜索,还没搜索完也没有找到宝贝,但有个好消息,他们 找到了晕倒在犄角旮旯的贺添。
这人也是厉害,给自己身上 涂满泥土,愣是伪装成植物躲在那里一动不动,躲过了妖植的搜寻。
好消息是人还活着,不太好的消息是人就剩半口气吊着了。
顾临渊是第 七处的处长,这种时候他当然要站出来,于是顾临风不情不愿又小 心翼翼驼着贺添去了医院。
医院有第 七处的人,贺添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顾临渊的寻宝队就少了一个人,但是不耽搁大家继续地毯式搜索。
顾临风紧赶慢赶回到山谷时,众人正搜完了山谷,准备往妖植根系所在的地下钻。
寻宝队又齐了,众人一起下了地。
众所周知,植物根系主根所在的地方肯定是土壤里养分 最足的地方。
所以理所当然的,大家一开始都是往主根所在的地下找寻的。
“这堪比挖了地宫啊,九曲十 八弯的,妖植没事都在研究根系的蜿蜒吗?”幻霓感慨,隐约有些回声传来,没人在意。
她又继续说道 :“欸你 们 看,前面主根好像分 叉勒!”
众人朝着幻霓说的地方看过去,果 然,前面有三个通道 ,明显是主根分 成了三根差不多大小 的分 根。
“这一看就是妖植贪心,想多吸收些能量啊。”幻霓说道 ,“宝贝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吧。”说完她用翅膀捂住嘴,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时愿。
时愿失笑,就算幻霓不说,大家也可以判断出来,她安抚地顺了顺幻霓的羽毛。
这会儿 就到了分 道 扬镳,各自寻找宝贝的时候啦。
当然大家可以一起一个根洞一个根洞找,但显然他们 都没有这个想法。
鉴于刚刚顾临渊的无私付出,时愿他们 一致让顾临渊先 选。
不知道 顾临渊感动不感动,反正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最后选了最中间的妖根洞。
想到顾临渊和顾临风的桃树属性,时愿觉得中间这个妖根洞有宝贝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也说不准。
谁都有机会的。
盛云华是长辈且一直对时愿很照顾,时愿坚持让他们 先 选,盛云华目露感激,酆城看时愿的眼神里多了长辈看小 辈的,慈爱?揽着盛云华选了右边的妖根洞。
时愿和幻霓就进了最左边的洞。
幻霓不解:“之前还看你 兴兴头头找宝贝,漫山遍野地跑,怎么 这会儿 反而让他们 先 选?”
“你 就不怕宝贝被他们 寻到了?”
时愿摇头:“不怕,都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等他们 找到宝贝,让他们 给我长长见识,他们 肯定愿意。”
到时候喊上 时聆一起看,也算是对先 祖有了交代吧。
毕竟一开始,先 祖就说过,这里的异宝和他没有缘分 的。
时愿又说了句大实话:“只要得到宝贝的不是邬家人,我基本都能接受。”
幻霓小 小 声嘀咕:“你 不要可以给我呀,我最爱收集宝贝了!”
时愿摸了摸幻霓的脑袋笑着说:“所以,我们 用心找吧,没准最后是我们 得了宝贝呢。”
幻霓闻言立刻被哄好,寻宝这个事情她最有经验了,很多时候啊,这宝贝归谁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
这么 一想,幻霓也就不再碎碎念,陪着时愿专心找起了宝贝。
时愿不知道 的是,另外两个妖根洞里寻宝二人组也在对话。
顾临风不会说话,但他和顾临渊是双生子,又因为一些特殊的经历,变成了共生,所以,他们 有属于自己对话的方式。
“哥,你 说,我们 能找到那个宝贝吗?”顾临风的语气带着些小 心翼翼的期待,“我不想再做桃花枝了。”
顾临渊比他放松很多,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 知道 为什么 我们 寻宝不是你 争我夺而几乎是你 谦我让吗?”
“啊?”顾临风有些懵,“不是我们 送了贺添的原因吗?”
顾临渊失笑:“那是客套,争夺宝贝,多的是不讲武德。”
“那?”这问 题有点深奥,顾临风放弃思考。
顾临渊安抚地摸了摸顾临风:“只要找到并启用那件宝贝我们 的目标就会实现,谁拥有它,不重要。”
意思差不多的对话酆城和盛云华也在说,只多了几分 情谊绵绵和不舍。
这其中时愿和幻霓是最轻松的。
“哎,你 说邬行舟要是知道 咱们 离异宝这么 近,会不会后悔回北城呐?”幻霓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他就是在山谷,异宝也没他的份!”这话时愿说得斩钉截铁,有她在,邬家要什么 她都不能让他如愿!
本来她就不喜欢邬家,知道 时家和邬家的那些往事后,她对邬家就剩下厌恶了。
“就是!”幻霓和时愿同仇敌忾,“邬家就没一个好人!”
“要不是当年时聆当机立断离开北城,都不知道 她们 娘俩现在还有没有活着呢。”
“是啊。”时愿点头。
时聆不走,邬家起了夺宝的心思,只要把时愿抢走,就能控制时聆。
幻霓咋咋呼呼说道 :“我简直不能想象!事情如果 是这么 个走向,你 和时聆现在会是什么 模样!”
是啊,所以,凭什么 要一笑泯恩仇呢?
泯不了一点!
一人一鸟聊着天,偶尔笑闹几句,渐渐深入妖根洞。
时愿双手环胸上 下摩挲了一下手臂,不太确定道 :“我怎么 觉得越来越冷了,是错觉吗?”
幻霓抖了抖羽毛:“好像不是,我也觉得冷欸。”她的语气有些疑惑,“好奇怪啊,我现在虽然菜,但寒暑不侵啊,我怎么 会觉得冷的?”
说完她和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喜意弥漫,她忍不住说道 :“该不会?”
时愿的眼睛在黑黢黢的妖根洞里闪闪发亮:“我们 走快点!”
“冲!”
时愿一行人寻宝寻的忘乎所以,而邬行舟在山上 转了很久很久,久到错过火车,久到深山里没了动静,他终于认命,又跑了一回空。
邬行舟抬头看了眼天上 的满月,低低叹了口气,准备下山重新买火车票北上 。
然后,他发现,他迷路了!
要知道 ,确定时愿是无魂人后,邬家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到了他的身上 ,邬观海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个好二叔,他从时家学的那些秘技对邬行舟也是倾囊相授的。
邬行舟本身资质就算上 等,在这么 多资源长年累月的堆积下,实力在同龄人里早就是佼佼者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迷路。
不对!
邬行舟看着渐渐被乌云遮挡的满月,又看向深山处,或者,是异宝要现世 了!
他忽然就不急着寻找下山的路了,反而转了方向,朝更 深的山林里走去,也许,他就是异宝所等的天选之人呢!
北城邬家
邬观海推开屋门,这是谢敏音被人熟知是个恶毒后妈后,他第 一次回家。
谢敏音听到动静从楼上 下来,满脸都是小 心翼翼的讨好:“观海,你 回来啦,我现在就去买菜。”
“不用了,军营还有会,我回来换件衣服。”
“我帮你 去放洗澡水,准备衣服!”不等邬观海拒绝,谢敏音就跑回了楼上 。
邬观海自然是没拒绝的,但不拒绝不代表原谅。
谢敏音找了几个话题,邬观海都没给什么 回应,最后,她穿上 了性感的蕾丝睡裙走进浴室,说要给邬观海擦背。
她心里虽然忐忑,但想到从前穿着这件睡裙时的旖旎,又多了几分 自信。
但她迎接的是邬观海嫌弃的眼神和几乎刻薄的评价:“你 几岁了?”
“看看你 穿的是什么 ?你 是团长夫人!我不要求你 矜持端庄,至少别穿成这样丢人现眼!”
“出去!”
谢敏音捂着嘴唇,哭声破碎,楚楚可怜,但就像邬观海说的那样,她已到中年,同样的衣着与动作,十 多年前的邬观海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会受用。
但现在,他眼里只有厌恶,尤其是谢敏音为了调理身体吃了她妈给准备的汤药后,脸上 长了斑,身上 常常有一股不太好闻的药味,让邬观海更 加不喜欢她的亲近。
看着邬观海决绝离开的背影,谢敏音终于没忍住痛哭了出来。
“时聆,你 赢了!”谢敏音的声音绝望而疯狂。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邬观海都把厌恶明晃晃写脸上 了,谢敏音恨的人却 还是时聆。
在青林湾的时聆打了个喷嚏,时铭立刻接过她手里的鱼块,让她赶紧去休息。
“我没事。”时聆失笑,把鱼块又拿了回来,抹匀了盐后吊在晾竿上 ,“腌鱼也是有技巧的,你 做不来。”
时铭挠了挠头,憨笑:“我确实不会做,不过我鱼杀得好,也洗得干净。”
“是,你 能干。”时聆随口附和,笑着问 他,“我听说,你 这几天都在帮一个女知青干活,你 们 ……”
“没有没有!”时铭连忙澄清,“是她给了我钱,我才帮她干活的。”他是那种会主动帮忙的人吗?不是啊。
“快入秋了,我给您买了一罐雪花膏,您平时多涂涂手,免得天冷了,手开裂。”
时聆擦干净手接过雪花膏,好奇道 :“你 还知道 这个?”
“我问 的呀。”时铭理所当然回答,“那女知青给我钱的时候,我问 她的,她说这个涂手很好的。”
时聆收下了,也没说什么 不让时铭乱花钱的话,反正她有钱,时铭要是没钱了,她贴补点就是了。
晒好鱼干后,她洗了手就涂好了雪花膏,之前时铭上 山砍了竹子,做了个躺椅,她就坐在躺椅上 ,闭上 眼睛小 憩。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日子还能过得这样满足而悠闲。
深山,妖根洞
时愿惊讶地指着一朵花:“三生花!”
【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