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朝前疾驰, 车帘随风摇曳,光影忽明忽暗,偶有青涩草木味、湿咸湖潮味顺风抖进来, 弥漫满室。
车厢里并未点灯,车壁逼仄, 人都站不直。
林蓉蜷在角落, 又被裴瓒覆着, 只能受屈一般任他压在狭窄的车壁一隅施为。
林蓉感受到裴瓒低头, 落下汹涌如潮的吻。
她有点怕,像是溺水的人,下意识要扶住海面泊来的浮木。
因此, 她握住了裴瓒的手臂,隔着单薄软滑的一层绸袍, 男人结实有力的臂弯在她的掌心撼颤, 是硬朗的手骨、是轮廓分明的肌理。
这是林蓉第一次碰到裴瓒, 在她的印象里, 大少爷一直是遗世独立的佛陀一般, 他目无下尘, 心无挂碍, 既桀骜又寡情。
可现在,他竟低头吻她……实在是太古怪了。
林蓉既惊又惧, 心脏颤颤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甚至忘记了挣扎。
林蓉竭力承受裴瓒的狎昵。
他的唇瓣很薄,亦很凉,最初相贴在一起,还能感受到细密的唇纹。
浓烈的檀香大量涌来, 直将林蓉熏得头晕脑胀。
她整个人都好似浸在了这种蜜香里,香汤煎着、煮着,直将她的衣袍、皮肉,都染上那股独属于裴瓒的香凉气味。
林蓉背靠着车壁,她没有退路,高大挺拔的男人就横在她的身前,捧着她的脸,迫她抬头承吻。
林蓉的嘴角挨了咬,倒是不疼,只是发痒,痒得她气息不畅,受不住了,张嘴呼吸。
可林蓉一开口的瞬间,又有柔软之物探进了她的唇腔,沿着她的齿列游走。
是裴瓒滚沸的舌尖。
林蓉尝到了裴瓒的味道,
他见缝插针地舔吻她,吮得这样深,这样切。
林蓉一时不察,丁香小舌被裴瓒含着,勾着,深深绞缠进口中。
他与她唾津交融,软肉摩挲,步步紧逼,吮得她舌根都发麻发酸。
林蓉没受过这样的情潮,总觉得裴瓒有种拔苗助长的嫌疑……
但仔细想想裴瓒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早在那一日送茶的时候,他已经拔过了,还是一拔到底。
林蓉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但被裴瓒这样的嗜杀之徒靠近,她仍会毛骨悚然。
林蓉被压在暗处,她几乎呼吸不了,头皮一阵阵发炸,汗毛倒竖。
偏裴瓒不喜她躲闪,还要将修长冷硬的手指,插进她脑后的乌发。
男人的掌腹霸道地压住她的后颈,柔柔地碾,细细地推,动作轻微,带着温柔的假象。
不知是哄骗,还是刻意蛊惑。
于情事上,裴瓒其实也没经验,可食色性也,男子本就对这种事在行一些。
他能无师自通。
这也是独属于人的劣根。
偏林蓉不知这一点,她还当裴瓒如此游刃有余,实乃个中老手。
说来也令人胆战心惊,从前那场荒唐的云雨事,发生在林蓉为奴为婢的时期,裴瓒位高权重,以上克下,林蓉不得不承。
她忍着疼,任裴瓒撕开那一层亵裤,带着无可奈何的屈辱。
她认了命,也知要走这一遭。
初夜对于林蓉来说,是受罪、是领罚……心理上还能接受。
可亲吻和房事实在不同。
二人交吻,唇齿相依,骨血相融,委实亲密了些。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近到可以这般唇肉相贴,让渡口津。
林蓉的腮帮子发酸,小肚子也涨涩,她心里害怕,膝骨漫上一重重难以抑制的战栗。
林蓉茫然地睁着眼,她看到了,她的鼻息与人交织,她与裴瓒紧密相缠,似两条糅在一块儿的蛇。
林蓉心里害怕,但她又必须顺从。
她变得柔软,之前胸腔里鼓噪出来的恨意、怒意、不甘尽数消散。
林蓉成了一个被水洇湿了的纸老虎,士气全无,很快被裴瓒探出了底细。
林蓉浑身冒汗,湿泞泞的,口水都要沾湿了下颌。
就在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裴瓒终于餍足,松开了她的樱唇。
一只白皙玉手,拨开了她遮脸的湿发,逼林蓉无措地仰头,用那双实在可欺的懵懂杏眼瞻仰他。
林蓉被亲得看人都恍惚,她的脑袋已经乱成一锅粥,可她抬眼一看,裴瓒还是老样子,他的发簪齐整挽着乌发,凤眸清明淡漠,英眉驽目,见之生畏……唯有衣襟变乱了,折了几道被林蓉抓出来的皱纹。
旁的什么都没有。
他竟这般冷静,如圭如璧,似山巅白雪,从容清华。
裴瓒还是那一尊摆在供台上的男相菩萨像。
只是这尊神像不再慈悲,他的金箔碎裂,圣相坍塌,生出了狰狞淋漓的血肉,极为骇目。
林蓉有点不明白,她以为裴瓒吻她,是因为他意动,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
裴瓒淡然的神色……像是在戏耍林蓉一般,他只想看林蓉因欲因情,变得迷乱。
许是看出林蓉的迷茫,裴瓒轻牵唇角,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不过是想试试。”
“大少爷……我听不懂。”林蓉主动示弱。
她知道裴瓒时刻生出的杀心,既要虚与委蛇,她自不能轻易招惹他。
裴瓒看了她那张被吻得微肿的唇,微微眯眸,似是想让她听明白,他再度俯身,吻了下去。
林蓉的杏眸瞬间瞪大,她终于知道,裴瓒在试什么了。
他想试试,那些俗人会做的腌臜事。
他想试试,那些云雨房事,是不是真如世人说的那般快活。
他只收用过林蓉,他将林蓉视为掌中玩物,他不嫌她脏,当然要物尽其用……不遗余力地欺负她!
林蓉恨自己嘴贱,非要多此一举追问。
待她被困到裴瓒怀中,被那滚沸的烙铁烫到。
裴瓒意动,且轻易消不下去。
林蓉浑身发僵,她想到今早有点见红,还在亵裤里替了月事带。
林蓉耻意深重,红着脸,闭目道:“我、我来了癸水……怕是不能服侍大少爷。”
裴瓒了然,他没有执意入内。
车厢静了下来。
林蓉松了一口气,她自以为逃过一劫。
可下一刻,裤带一松。
林蓉竟感受到他冰冷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腰窝往下……
林蓉惊得打颤,她不知所措。
直到裴瓒轻轻碾过,又递到她面前,给她看那片新沾上的猩红。
“你没骗我。”
林蓉看着裴瓒神色沉静地诉说这件事,看着他那只用来舞文弄墨的手,竟触及此等私地……
此时此刻,林蓉的理智终是轰隆一声,炸了。
她的脑袋嗡鸣,两眼发木,脸颊骤热,她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林蓉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
也是这一刻,林蓉清楚意识到——
……裴瓒哪里是慈眉善目的菩萨,他分明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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