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
对方都已经大军压境,他们也没有龟缩在后的意思。
在上战场;
对方都已经大军压境, 他们也没有龟缩在后的意思。
在上战场之前, 宣宴和柏霖他们轮流上去吻了吻两个孩子。
这一战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归来的时候。
比起那样让人有准备的大型战役,这样猝不及防的小型战役, 反而更让人心生恐慌。
他们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回来, 但是他们总是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家人最好的。
柏霖的情绪很复杂。
他怀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在战场上,现在刚刚做了雌父又要跑到战场上去,他总觉得对两个孩子有所亏欠。
其实只要他想, 他也未必不能以元帅继承人的身份留在主星, 但是大战当前, 谁又能保证主星的存亡?更何况以柏霖的性格又怎么会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柏霖这一生上过太多战场,他并不惶恐, 反而这次感到很高兴,也很骄傲, 他们因为自己的未来后继有人而感到高兴, 同样的, 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身份而感到骄傲。
做军人的从不以死亡为耻, 而是以逃避为耻。
而柏霖, 他不敢说自己百战百胜, 但是他参军这些年从来没有任何一次逃避过,这次他也不准备当逃兵。
现在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因为那一条信息的缘故, 几大军团还未曾离开。
这代表着他们起码还能拼死一搏,而不用卑微可耻的束手就擒。
柏霖他们心里明白, 如果没有这条信息的提醒,他们可能就把这几大军团放回自己本该驻守的地方了, 而等到那个时候哪怕他们留在主星上的这一批人单兵作战能力再强大, 也是不能和一个舰队抗衡的。
而如果走到了那一步, 他们说不定是真的会被迫束手就擒了。
因为他们现在守卫的是他们背后的子民,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他们既然已经明知道不能守卫,至少不能再激怒这侵略者。
对于宣宴他们来说,背后的子民要远远比所谓的脸面和荣耀重要的多。
他们的的荣耀都是他们背后的子民赋予的,而如果他们们不能保护自己的自己,也就无所谓荣耀与否。
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是夕阳,而是朝阳。
主星上的虫族们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只能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帝国的胜利,祈祷虫族的未来。
在就在这一群军人离开了公爵府之后,有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公爵府。
那抹身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优雅从容的上楼——或许也不能说像,在某种方面上来说对方也确实是回自己家。
在他来到幼崽房门口的那一刻,顾熙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但是顾熙不敢回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精神力带回来的反馈。
反而是门前清雅的男子如同往常一样轻轻的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熙熙,叔叔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你怎么都不回头看看叔叔?你不高兴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顾辞。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呢?”顾熙的声音是颤抖的,眼神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顾辞笑了笑,他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幼崽房,坐在了两个孩子最远的位置。
顾辞并没有忽视顾熙整个人挡在两个孩子之间拒绝让他看到两个孩子的行为——那明明白白的是对他的防备——他从来是敏锐的。
顾辞仿佛有些伤心的叹了口气:“熙熙啊,你又何必这么宝贝呢,反正如果我想做些什么,你估计也是反抗不了的。”
顾熙明白,但他总是要这么做的。
顾辞仿佛来这里并没有目的,只是像主人一样打量着这间幼崽房,顾左右而言他:“这件幼崽房是谁挑选的?布置的还挺有品位的。让我想想,是宣宴吧?维莫斯虽然顶着个公爵的名头,但他可实在没什么品位。”
顾熙摸不准对方是来干什么的——说实在的,他们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顾辞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里来,明明对方什么都不缺——但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来跟自己闲聊的,但是对方不说话,他也引不出来,只能一直精神紧绷的看着对方。
顾辞突然话锋一转:“熙熙的精神力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怎么也不跟叔叔说一声?”
顾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身体更是紧绷起来。
很明显的,他没打算告诉顾辞。
“啧,小朋友长大了,警惕心还挺强的。”
顾辞浅浅一笑,简单的打了个手势,摁住了下边儿担忧不已想要上来的普陀罗。
其实从接近这间幼崽房开始,他就已经感受到顾熙的精神力了,它是那样的庞大,凝实。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顾熙不再是那个连精神力都召唤不出来的小可怜了,他的精神力在这段时间里,起码是在顾辞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恢复了。
只可惜顾辞总还抱着幻想,想要试探一下,不过刚才对于顾熙的试探已经让他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个已经恢复的完全态S级雄虫啊,这种情况下让精神力只有A级的普陀罗上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顾辞浅浅的拨弄了一下头发,觉得事情开始有些难办了。
嗯……
走这一趟,好像变化的事情有点多,确实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了。
顾辞压下了自己心里那点微不可言的嫉妒和心动——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同样都是没有精神力为什么偏偏现在的顾熙可以恢复,甚至还这么强大,他的泽西就必须日日忍受那样的折磨和痛苦呢?
但是顾辞毕竟不完全是个疯子,他还是个有理智的人,他依然还保留着当年对于顾熙的宠爱,并不想过多的为难他。
他斟酌了一下,用商量般的口吻说道:“那如果叔叔说,叔叔并不是来伤害你以及这两个孩子的呢?”
“叔叔觉得我会信吗?”顾熙甚至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好吧。”顾辞耸了耸肩膀,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表现,毕竟在帝国和那个高等文明联盟打仗的时候,他也没少探听主星的事情,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小侄子的改变。
“虽然熙熙不相信,但是叔叔要说的是叔叔确实不是来伤害你和这两个孩子的。”
顾辞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我只是来向你们讨要一样东西。”
突然改变的称呼代表了顾辞的慎重,或许也间接的代表了顾辞不再把对面的顾熙当成自己的一个后辈一个孩子,而是开始正式的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或者说是他的谈判对象。
“什么东西?”
顾熙脸上的戒备分毫不减。
以现在维莫斯和宣宴的权利和地位,整个帝国几乎都对顾辞是公开透明的,顾熙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顾辞这样大动干戈的策划一场,巨大的背叛。
先别说这个东西到底存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恐怕也不是他能够轻易拍板给出去的。
顾辞没有看警惕的顾熙。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掌管资料室的那个人应该是当年的科伦?鲁瑟兰上将吧。”
资料室?
这个问题太过出乎意料,反而让顾熙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辞到底会需要什么样的资料呢?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资料,是顾辞的身份地位都得不到的?
顾熙的心思虽然百转千回,但毕竟年轻气盛,还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何必再来多嘴问一句。”
顾熙也不再叫叔叔了,在他心里面前的顾辞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他叔叔了。
顾辞是何等人物何等修养,根本就不在意顾熙这种程度上的嘲讽和冒犯:“那就对了,当年帝国的研究里有一项如何修补精神域的,我需要那份研究的资料。”
关于精神域的研究?
顾熙的脑袋忍不住轰的一声炸开了。
之前的他曾经从宣宴和维莫斯的一次谈话和争吵中得知了当年帝国有活体生物研究,是针对精神力的,他们当时就是因为那个的名单吵架,闹了很大的不愉快,没想到竟然还有针对精神域的。
顾熙都不敢想象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光明磊落的帝国到底藏污纳垢了多少东西。
并且最让顾熙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一直不接触这些事情的顾辞会知道这件事,并且还要求这份研究的资料。
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或者说顾辞会规划谋反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合理。
顾熙当年曾经跟着顾辞学习过一段不短的时间,自然对顾辞有些了解。
虽然最近帝国发生的事情足以把他的那些所谓的了解全部推翻,但是关于一个人的性格和追求总是不可能被完全隐藏起来的。
顾熙几乎可以确认顾辞虽然聪明的过了头,但是他对于这个帝国绝对是热爱的,并且他本人也是那种不喜欢没事儿找事儿,性子比较懒待的人,所以说这次的事情被正式揭开之前,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顾辞。
甚至在他自己真身出现之前,顾熙都是不相信那些证据的。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超级喜欢叔叔这个人的,虽然他是个反派——
第122章
时过境迁
不过现在倒也由不得他相不相信了。
但是哪怕顾熙心里有再多的震动他也明白这种事情也根本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或者说并不是他没有这个权利, 而是他不能这么做。
顾熙看着眼前浅笑安然, 似乎他所在之处就是岁月静好,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感到有一些陌生。
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一年来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变故, 这些陌生虽然对他来说有震动, 但并不是不可以忍受。
顾熙放下自己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只是平静又官方的回答:“叔叔,你知道的, 这种东西不归我管, 如果你想要这份资料, 请亲自去找科伦?鲁瑟兰上将申请,我没有这个权限, 更不会把东西给你。”
“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权限。”顾辞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 现在毕竟科伦?鲁瑟兰上将也上了战场, 我既然不能跟主人打招呼, 总是要跟主人的同伴打一声招呼才好进去, 不然也未免太失礼了。”
顾熙看着顾辞的表情已经完全没有温度了。
他又不是真的傻, 怎么会相信顾辞这种鬼话?
“行吧,小朋友长大了, 开始变得不好骗了,真是不可爱啊。”顾辞已经像主人一样的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垂着眸子, 晃动茶碗,撇去浮叶, 看着碧绿的茶水呆愣了一会儿, 然后轻轻喝了一口。
“既然委婉一点的说法行不通, 那咱们就直接一下好了, 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做。”
顾辞浅浅的笑着,完全没觉得他的说法有什么不对——他现在不正是一个闯进主人家的强盗吗?还觉得自己是个绅士不成?
顾熙略微有些不屑,转而也有些心痛,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再激怒顾辞了,顾辞的状态明显不正常,谁也不能想象不正常的顾辞到底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礼貌的说不通,那就来说点儿说点不礼貌的吧。”顾辞依旧,神态优雅,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那个资料室的我其实已经去过了,不过鲁瑟兰上将不愧他的名声,是个很有警惕心的人,他把自己的精神力屏障留在了那个资料室周围,除非他死否则是不会消散的。”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鲁瑟兰上将是我非常喜欢和认可的一个人,并且他也是一位故人非常在乎的人,我并不能杀掉他,所以——”顾辞笑吟吟地说道,“我需要熙熙你帮忙向鲁瑟兰上将转达我的意图,请求他帮我打开那个精神力屏障,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很抱歉,我的确很需要那份资料。”
“呃……”顾熙沉默下来。
哪怕顾辞这次出现已经变了很多,但是顾熙依然坚信他骨子里的骄傲不会改变,所以他的条件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但让顾熙不理解的是:“我不明白,你需要那份资料干什么?据我所知,你的精神域并没有问题,如果是你本人的精神域有问题的话,你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顾辞明白他的未尽之语。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很天真,但是说不定那两个人还真的会这么做。
但可惜就可惜在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很多隐秘,几方扯皮下去,到最后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而顾辞,或者说顾辞要救的那个人等不起,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顾辞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这个孩子知道一些东西,毕竟都已经这么大了,也不能一直傻傻的呆下去。
“好吧,既然小朋友这么想知道,那我也不吝于告诉你,我的爱人泽西他是天生的精神力缺失症,我需要用这个方法来补充他的精神域从而延长他的寿命。”
泽西?
顾熙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过形势逼人,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一点点的熟悉感。
于是他很快甩掉那些多余的想法,而是戒备的看向顾辞:“那你先出,我会给鲁瑟兰上将发信息的。”
“我需要看着你把信息发出去,并且是我想要的。”顾辞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并且我可爱的小朋友,我可不会让你有时间和宣宴他们商量对策,我要的是干脆的同意。”
“呃……”顾熙思考了一会儿:“那你就还坐在那不要乱动。”
“可以。”
顾辞听话的坐在那里,甚至连茶杯都放下了,原本交握的双手冲着顾熙摊开,向他表明自己对他并没有威胁。
说实在的,顾辞并不担心顾熙这里会出现什么变故,因为他们布置在这里的人很多,绝对是顾熙想象不到的多。
不过比较麻烦的是他们本来只需要用武力挟持顾熙就行了,但是现在顾熙的精神力恢复了,他们布置在这里的,有大多数是身强力壮的军雌,没有雄虫,这倒是对他们的计划有一定影响,不过索性影响也不大,毕竟就算顾熙的精神力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一下子影响这么多强大的军雌。
并且顾辞知道他这个侄子一向是个聪明人,之前没有精神力的时候是,现在有精神力了也有了一些经历,总不应该能更傻了。
而正如顾辞所料,顾熙的确没有耍花招的意思。
他这一年多来也算经历了不少,再有就是他也融合了安德鲁的记忆,看着顾辞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就知道顾辞肯定还有后手。
既然顾辞肯定还有后手,那他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做一些无所谓的事。
顾熙知道顾辞肯定不会信任他,为了避免接下来有什么更难看的事情发生,他直接把自己的通讯界面投屏在了幼崽房内。
顾辞的眼神闪了闪,这下倒是有些惊讶起来:看来他这个小侄子倒是真的长大了不少,开始会揣摩他的心思了,还猜的挺准。
顾辞微微弯起了唇角。
这样也好,他就不相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顾熙还能瞒着他干什么。
但是大概自信是聪明人的一种通病,而从来没有人教导过这些人不要太过分相信自己,有的时候摆在你眼前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不然怎么还有那么多视觉上的欺骗呢?
顾熙侧过身子,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让顾辞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型呐。
顾熙兽非常稳,并没有拖时间,也并没有反复的斟酌字句,而是非常干脆利落的把顾辞刚才说过的话都打到了对话框里。
他打完之后,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辞:“你看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孩子,非常感谢你的付帮忙。”顾辞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像当年教导顾熙的时候一样,右手在前,左手背后向顾熙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
顾熙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现在的气氛实在太紧张,顾辞甚至可能还会缓步走过来,给他一个吻手礼。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顾辞整个人已经变态了。
而这个变态的源头可能就是那个他觉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的「泽西」。
亲眼看着目的达成,又不需要和自己家的小朋友反目成仇动用强制,顾辞的心情很好。
他带着脸上那有些诡异,但是不减温润的笑容出了房间:“我亲爱的熙熙,等我的泽西好起来,我会带她来见你和你的两个孩子的,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大可不必。”顾熙的眼神非常冰冷,“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吗?”
“哎呀。”顾辞感到有些诧异。
怪不得顾熙今天这么乖巧,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原来是已经感觉到了。
“小朋友还真的是长大了不少,竟然能够感知到这么多了。”
顾熙依然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顾辞的笑声渐渐的停了下来,脸上的微笑也归于平淡。
虽然他并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并不会尴尬,但是顾熙的眼神依然让他不是很舒服。
不过他今天高兴,并没有想要跟自己家的小孩子计较的意思。
所以他很快又笑了起来:“当然可以,遵从你的想法。”
顾辞优雅的下楼,招呼自己的人离开。
他踏出公爵府大门的前一刻,竟然还回头冲着古希来了一个飞吻:“那叔叔就先走了,熙熙不要太想我。这次来的匆忙,又有重要的事情在身,没来得及给熙熙的柏少将,还有新出生的两个孩子带礼物,这实在是太失礼了,下次再来拜访的时候叔叔一定会补上的。”
顾辞带来的护卫们都在一旁拱卫着他,并没有回头看向顾西,但是从他们挺拔的过分的身子里,能窥见他们一二的紧张。
顾熙站在楼上目送他从容离开,他就站在幼崽房门口,抓着栏杆的手上青筋迸出,看着顾辞的眼神满是冰冷。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么耐心温柔地教导自己的小叔叔,如今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苦笑着闭上眼睛。
这就是时光的力量吗?
时过境迁,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123章
泽西
宣宴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毫不意外。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来的人竟然是顾辞, 而提出的要求也这样的诡异。
是的, 宣宴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切。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的目标会是科伦,毕竟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条件里, 只有这一点是明摆着的, 他们当然要从这上面做文章。
但是他猜不到对方会派什么人过来,更猜不到要会要求顾熙做什么,于是他们提前交换了终端, 现在科伦的终端其实是带在宣宴身上的。
本来他们并不明白顾辞为什么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 本来他们也要做很多东西他明白的, 在这种情况下宣宴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直到他们看到了顾熙发过来的补充。
看到泽西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些久远的记忆终究还是被触动了。
维莫斯喃喃自语着, 眼神里面甚至透露了一些震惊:“泽西竟然还活着,并且和顾辞在一起了……”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 但是有资格在场的人都明白。
泽西全名是泽西?苏特兰是威尔斯校长和他的雌君的唯一一个孩子。
但是泽西天生就有缺陷, 他的精神域是不完整的, 所以他虽然也是A级雌虫, 精神力本该非常强大, 但是他的精神域存不住精神力, 会把他精神力流逝掉。
并且泽西精神遇上的缺口随着他的长大也变得越来越大,一开始还能勉强的找东西补充, 直到后来泽西离开的时候已经入不敷出,只能勉强吊着命。
也正因为泽西的身体如此之弱, 所以威尔斯校长才迫于压力把他送到一些边缘的星系上进行调养,以免他被直接迫害。
但是按照泽西的身体状况, 当年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勉强的吊着命, 现在更是已经过去五十多年, 不是他们不想要自己的朋友还活着, 只是按理来说,泽西早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了才对。
泽西的情况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他从小就身体虚弱,威尔斯校长曾经找过很多补品给他补身体,也包括当时的四位公爵,都是天南海北的给他找东西补,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作用。
然后在大概泽西十六岁的时候,他就被威尔斯校长送走了,毕竟他这样的身体在当时权力倾轧的主星呆着也是活受罪。
从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些年来他们也不是没有询问过泽西的具体状况,甚至在安德鲁正式掌权以后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把泽西接回来的准备,但是威尔斯校长一直拦着,介于他的关系,他们也就没有过多的坚持。
谁也没有想到,再次看到这个名字竟然是会在顾辞的要求里。
“等等,爱人?”宣宴有些震惊的捕捉到了这个重点。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以为的泽西和顾辞在一起是顾辞把泽熙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他,但是现在情况好像不像他们想的一样……
但他们都是雄虫啊。
大家都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两个雌虫在一起凑合过日子的情况,虽然不被世人认可,但是并不少见,毕竟雄虫稀少,但两个雄虫在一起那就是确确实实的浪费资源了,帝国律法是明确不允许的啊。
不过说实在的,现在的顾辞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人了,叛国这种大事他都干了,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也不算稀奇。
几个人很快把脑子从对于当年的怀念和对于两个老友在一起的震惊中拔了出来,转到正事上。
“当年库克山主持的是不是有一门研究精神力和一门修补精神域?”
宣宴脸色难看地抬头看向维莫斯。
维莫斯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当日他们虽然是吵架,但是这个消息算是在两人之间公开了,但是库克山这第二门研究,他可是确确实实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维莫斯脸色难看的看向了科伦。
科伦自从进了资料室以后就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抛在了资料室里,除了顾熙和柏霖的孩子破壳那会儿过来看了一眼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没有出来,算算的话这应该是科伦正式恢复身份之后他和这些老朋友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当年的情分还在,所以不生疏,但要说熟悉那也算不上,这将近二十年一圈逛下来和他关系最好的竟然成了柏霖。
但是现在科伦可没工夫感慨这些世事变迁。
在顾辞这个消息让他看到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经黑透了。
然而这会儿已经由不得他隐瞒了,宣宴和维莫斯还有这屋里的一票人,哪个不是人精?
现在大家都已经猜到了,他哪怕想也瞒不住。
科伦艰难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宣宴几乎瞬间感觉有些头晕。
他用力的闭上眼睛,很久才缓过神来:“行了,现在先别说别的了,时间不早了,顾辞估计已经派人在那边守着了,你把精神力屏障打开吧。”
科伦沉默的遵从了他的命令。
此刻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都是聪明人,这几个人这种表现哪怕是之前有点儿还没明白过来的,现在又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们怎么这么能作死呢?”密斯顿沉默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不只是他崩溃,大家也都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当年的帝国要选择那样的方法?
当年的库克山一共进行了两门研究,全都是生物研究。
其中研究对于精神力的研究,被研究的精神体就是现在领头军舰的这一位,也是当年震慑星际的梅尔契中将。
当年的帝国胆子可太大了,他们冒着让整个帝国覆灭的风险,进行了这样惨无人道的研究。
当年梅尔契中将回程的时候被星盗偷袭,因为孤身一人不敌,死在了那场斗争里——这是整个帝国都知道的,是写在帝国的历史书上的,没有人怀疑过。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被向大众宣布被星盗偷袭死亡的梅尔契中将竟然被秘密的运到了当年的帝国研究室,成为了库克山的一项实验品。
而现在的第二个研究已经非常明显了,修补精神域。
而在这一个世纪内,帝国范围内被检测出精神与破损的只有一个。
这个研究体还能是谁?
不外乎是当年的泽西。
想通这点之后,大家都浑身冰冷。
泽西是威尔斯校长的孩子,威尔斯校长再不济也是一位公爵,当年关于库克山的研究都是四大公爵牵头的。
这代表了什么?
宣言他们不敢相信,但却不得不相信。
这一切的一切总结起来只能说明一个结果:
威尔斯校长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了实验室,他亲手把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泽西作为一个实验品了送给库克山。
他甚至觉得在库克山死后,他的那批实验品应该也跟着一起被销毁了,所以他这些年才一直阻拦他们询问泽熙的状况,寻找泽西后来的踪迹,因为他知道泽西已经死了。
可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公布泽西的死讯,甚至连一场葬礼都给不了他,只能让泽西岛名字卑微的蜷缩在那个所谓的泽西在修养的星球上。
宣宴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
在军人的眼里,为国献身就是在战场上,为了自己的国家拼搏致死,可在这些政客眼里为国献身又是什么?
可能在他们那里这就叫为帝国献身。
虽然不得不承认,在某一个瞬间,宣宴甚至有些庆幸,他并没有把自己所有的规划都无条件的告诉威尔斯校长,他心中某一个感觉驱使着他把自己的计划保留了一些,不然的话,他们现在会处在什么样的处境上恐怕还有待分说。
毕竟这些老一辈的人最爱惜的也不过是自己的面子,宣宴不敢想象,一向以温和宽厚称主的威尔斯校长会不会也做出那种事。
毕竟他已经做过一次了,熟能生巧,可能还有些经验也说不定。
“别想那些了。”维莫斯轻轻撞了一下宣宴,他从来都是最了解宣宴的那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顾辞和泽西会有关系呢?这不合理呀,他们一个在旅游星一个是个应该被销毁的实验品,他们两个是怎么碰见的?”
说到这个宣宴也不由得觉得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确实如此。
顾辞当年毁了顾家老宅然后买下了一个旅游行作为他的居住地——当年的事情不便多说,宣宴也不想把旧事翻出来。
可是泽西是实验品,按理来说,库克山的实验室在中心它的实验品就算被销毁也应该在主星附近,怎么会到C14行星附近了呢?他到底是怎么和泽西遇见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现在这些都是未解之谜,也只能等待当事人来回答他们。
只是他们隐隐有一些想法:库克山当年的研究做得很大,就连实验品都这么贵重,恐怕有些人不会舍得毁了这些东西,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不过比较重要的也不是这些,而是当年库克山究竟利用泽西和梅尔契将军研究了什么?为什么当年风评很好,甚至直到现在都一直被人们祭奠的梅尔契将军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些东西乱糟糟的,宣宴一时半刻也是理不清的。
不过他的副官很快跑过来:“元帅,公爵。二位猜的不错,主星上已经有很多人开始不太坐得住了。”
作者有话说:
又有一个小可怜光荣登场;
泽西/梅尔契:我们不是东西,谢谢。(啊呸,这话怎么怎么说怎么感觉不对呢)
第124章
好像是催促?
两个人立刻把心神从这些陈年的恩怨纠结上收了回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 他们确实沉不住气了, 某人也真是白给他们布局了,还给他们一个藏身之地。”宣宴的眼神里全是冷漠,“可怜可叹, 他竟然还对这一群猪队友抱有一点期望。”
“都抓起来了吗?”宣宴问道。
“根据您的吩咐,那群已经没什么用的,都抓起来了, 可能还能引出大鱼的就一直还在留着。”副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语气中也不乏不满和愤懑。
“咱们这么努力的豁出命来对外征战, 维持这个国家的稳定,结果内部竟然有这么多蛀虫向外勾结想要毁灭自己的国家, 还都是位高权重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难道觉得那些外族能比本族人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吗?”
这是让参与这个行动的很多人都感觉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
“你不能否认的是什么种族都有人渣和神经病, 而他们的想法总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你不能看着他们有病觉得没办法理解, 就试图把自己同化成他们。”宣宴懒懒的说着。
“行了, 继续盯着吧, 我总觉得这件事儿没这么简单。”
宣宴站到了窗前:“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顺利, 如果说真的是那个人在背后操纵着他们那他们不应该这么快的暴露,更不可能就这样被我们抓住, 这不合理。”
“我的天哪,还简单。”一旁的密斯顿佯做夸张的调侃出声,“我的大元帅,这股子事儿都麻烦成这样了, 牵扯这么多的陈年旧事儿还有当年的老人们来, 您还觉得简单, 那您觉得什么样才是不简单呢?”
“别打岔,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宣宴自然眉头紧皱,“咱们现在对面是谁你知道,剩下那两个人是谁你也知道了。”
“我总觉得以他们的性格不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事情来,这次他们来的好像太早了,他们要是耐心现在再等一个月,就连我也不能把这些军团强行留在主星,到时候他们攻打应该会更方便一些才对,他们不是这种会选择吃力不讨好的人……反而像是有什么非达成不可的目的。”
“怎么说呢……”宣宴仔细揣摩着心里那种怪异。
突然他猛的一拍手,兴奋的回过头来:“这种感觉不像是他要着急攻打或者围剿咱们,反而像是有人嫌弃咱们动作太慢了,过来催一催?”
密斯顿看着宣宴的表情就像在看傻子。
这会儿的宣宴脱离了刚刚抓住灵感的兴奋劲儿,脑袋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自己刚才神经病了,索性自暴自弃的说道:“算了,我也别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对面都是疯子,他们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为莫斯这个时候反而迎合了宣宴的话:“其实……怎么说呢,我也有这种想法,我总感觉这个围剿来的太是时候了,他真的不像是一种想要攻打的前奏,反而是帮助咱们把那些已经沉寂下来的玩意儿都逼出来。”
“但是很多东西现在都已经是实打实的了,说这些也不过是尽力的把对方往好的地方想而已,除了给自己一份安慰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密斯顿苦笑。
其实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不会有那种怪异感?只是他们都经历了太多,早就已经不那么天真了,明白一些事儿真没办法往好里想,越往好里想失望的可能性越大,还不如尽量把对方往坏里想,要是对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说不定还能收获一点微妙的喜悦。
密斯顿因为人实在是有点傻,前半生被坑的太多,所以深谙此道,苦口婆心的劝他们:“我知道论脑子我比不上你们,但是这个你们一定要听我的,我太有经验了。”
就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心酸和苦泪啊……
“有一说一,你们俩那设想谁不希望,但是大家都已经调查了这么久,挺多事都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换你经受了那些事儿经历了这些说不定你们会做出比这位将军更加暴烈的选择,别想那些没用的,真的。”
不得不说,在场的另外两位都对于密斯顿苦口婆心的劝导产生了微妙的……被侮辱了和一点点心疼?
维莫斯白了他一眼,点点下巴示意他看向一旁一直在沉默的科伦。
“只要有哪怕一点可能,谁愿意把这么一位前辈往坏处想呢?”
维莫斯的声音带着些警告。
密斯顿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闭嘴,觉得自己是个二逼。
就这二位认都是坑人的祖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也不过是作戏给人看罢了。
这儿还有个联系甚密的当事人呢,他们当然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
也就是密斯顿自己,再一次勇敢的充当了这个傻子,被鄙视了不说,还要惹人不高兴。
几人相互试探过后,也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起来了。
他们都明白,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外边这一批军舰。
但是令所有人都有一些发懵的是,这些军舰好像确实只是围着他们,没有任何一艘对他们发过哪怕任何一个炮弹。
就好像宣宴的猜测真有那么点道理,他们真的只是看得着急过来帮一把的一样。
不出宣宴和为莫斯所料,这一批所谓的内阁长老一个不落的全都牵扯进了这次谋反中,甚至连他们整个家族都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彻彻底底的一网打尽。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消息,告诉他们西边有一个很隐蔽的港口可以让他们偷渡出去,当时他们拖家带口的全都在那儿了,直接被抓到包圆了。
宣宴隐隐约约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但也对他的做法十分的不理解。
有一说一,你都已经帮了还不帮到底,人家说送佛送到西,这人倒好,直接把他们送上西天,也是个很怪异的人。
虽然宣宴他们早有预料,甚至只要哪怕有点关系脑子没问题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对于国内的普通民众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数字。
内阁的长老选的是国内资历最高最有威望的这样一批人,他们都觉得这些人哪怕被诱惑了,也应该只是其中那么一两位没忍住,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反叛。
这些内阁长老相当的会做人很多还在之前大军压境的时候,站出来捐过款做过演讲,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幕后的主使者,现在看来,那些举动也只是为了提高他们在国内的支持度,方便他们在帝国被攻破之后接手罢了。
只可惜这些小心思现在都废了。
不过短短一天,国内这些乱七八糟的蛀虫就都被抓干净了。
然而他们都清楚,这次的重头戏根本不是这些掀不起风浪的老人,而是对面那个能真真切切的搅动风云的人。
宣宴一向相当自信,但是他并不盲目。
当年梅尔契将军的作战视频他也仔细研究过,这个人的风格不同于他的大开大合强横中带着谨慎,虽然也是进攻,但是是一种保守的进攻,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你觉得自己能打败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在他的包围圈里了。
虽然他们现在也确实已经待在对方的包围圈里了,字面意义上的。
可是当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以为这是一场恶战,甚至就连作为前锋的柏霖都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的时候,对面突然突兀的退出了星球防护罩的范围,来到了一个星球上设置的大型攻击器可以差不多攻击到的地方。
这个距离代表着什么意思并不好说,但是总让人感觉到很迷茫。
大家都已经严阵以待准备牺牲了,你这是想干什么?
作为前锋的柏霖心里一突,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总感觉自己这次又要被放鸽子。
而且有这种预感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大家的脸色都比较难看,不知道该祈祷自己的预感成真还是不成真。
上一次战争持续了一年半,然后他们被果断的放了鸽子,这一次战争这还没开始呢,要是他们再被放了鸽子他们是真的要气死的,但是他们偏偏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应该是打不过,为了这个帝国的安全好像没点脸面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家心里都非常的纠结。
但是果不其然,有些东西那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虽然这事也没法确切的判定好坏。
就在此时,在大家乱七八糟的交杂着不知道该怎么想比较好的脑电波中驻守帝国西侧的军团长——也就是抓住那些帝国蛀虫的那一位——收到了对面的通话请求。
那位将军有些惊愕的接受了通讯。
他不敢不接受啊,现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他哪怕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惹怒人家。
现在比起这个国家的安好来说,什么脾气尊严都得往后排。
作者有话说:
柏霖/宣宴/维莫斯/众将士们:总感觉自己被玩弄了是怎么回事?
第125章
联络
“这位将军您好。”
对面和这位将军通话的人并不是梅尔契, 说句不好听的, 这位将军固然是一位军团长,但他还远没有资格让梅尔契亲自跟他说话。
这位将军虽然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但是还是冷静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很客气, 很官方的话,但能明显的让人感觉出来他不高兴。
对面的人本来就知道他会不高兴,也没有对他的态度有什么不满:“这位将军, 我们首领的意思是想请您打开西侧这边的港口, 我们还有一位同伴在里面需要出来。”
肉眼可见的对面跟他通话的那一位脸上的表情也很诡异。
那位将军同样也懵了。
你们知不知道咱们现在是在打仗啊, 是对立面,你就这么直接的跟我说开个港口放你们进去, 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照做呢?
宣宴也无语住了。
梅尔契中将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想讲啊。
是的,也就是不想讲。
能混到中将这一步的, 就算再单纯的全都是战争的年代, 也需要手段和人脉, 怎么可能不通人情世故, 梅尔契中将大约只是不想搭理他罢了, 当然也可能有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在。
“行了, 就听这位小先生的,把港口打开吧, 我知道要出去的是谁。”
这点事宣宴心里早有定论,就是震惊于梅尔契中将真的能这么不给面子。
“你们就来了一队人, 十二个对吧?”宣宴试探道。
在他家周围检测到的确实是埋伏着十个高级军雌,看上去应该全都不低于a级, 首领是个s级, 应该是一个小队。
剩下的那两个不用说, 自然就是顾辞和普陀罗了。
“对。”
对面过来联络的人忙不迭的点头。
他没有听出来宣宴的试探。
他其实真的就是个普通联络官, 除了这个命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他在这个档口上才显得格外的不会说话。
并不完全是梅尔契有意的不礼貌,而是他也没想到被派去传话的竟然真的是个没经历过任何大事的普通联络官。
就在这种尴尬无比怎么说都是错的情况下,有个会说话能听懂的人实在是他的福气。
果不其然,宣宴也没猜到这个乌龙。
他为了这个事儿头疼不已。
别管是为了给个下马威还是什么别的理由吧,这位中将的做法可真的是……称得上惊世骇俗了。
港口打开之后,才有一小队隐藏的人在军团的驻扎地旁边显出身形来。
果不其然,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辞。
顾辞仍然是他平常内服衣冠楚楚的温柔贵公子的样子,离开的时候甚至还冲着上面的摄像头点了点头,仿佛隔着摄像头向宣宴打了个招呼一样。
就好像他不是这些事件的策划者之一,而真的是一个无辜的误闯进来的贵公子。
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无疑是裸的挑衅:
哪怕你强大怎么样?你戒严又能怎么样?我不还是从你眼皮子底下摸到了你家里,见过了你孙子威胁了你儿子,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达成了我的目的,最后你还必须要憋屈的把我安安全全的放出去吗?
宣宴的颜色非常冷。
如果不是在这个情况下,他甚至可能会冲下去揪着顾辞的衣领把他打一顿。
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拼命的安抚自己,告诉自己大局最重要。
维莫斯当然也看到了顾辞恶意满满的表现,他把左手搭在宣宴肩膀上,无声的安抚他,而就在宣宴看不到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指甲却深深的插进掌心里。
谁还不是为这个帝国为了这次变故尽心尽力了?顾辞在嘲讽宣宴,其实也是在嘲讽他们。
而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辞带着他的人耀武扬威的走出去。
就在顾辞走出港口的那一瞬间,对面本来已经退过去的舰队里,突然派出来一艘侧舰。
瞬间整个西面就戒严了,生怕他们借着这个空隙打进来。
但是那个侧舰没干任何事,他就是打开了舱门,把顾辞他们十二个人接上去,然后就又飞回去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非常流畅,没有半分停顿,看的整个军团都感觉被耍了。
那时候侧舰飞出来的时候宣宴并没有紧张,因为他知道这是来接顾辞的,但是等它回去以后,宣宴开始紧张了。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是真刀真枪的战斗?
他们不能确认这位中将大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心底的恨意到底有多深,所有的一切只能摸索。
宣宴终于忍不住主动跟对面通话了。
这样紧绷的气氛他们待不了太久,双方都是这样。如果不赶紧出一个结果的话,他们都可能会崩断了那根弦,变得毫无理智。
梅尔契中将同样领兵多年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也并没有刁难他的意思,直接接通了他的通讯。
而宣宴看到通讯界面的一瞬间所有的话就似乎都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对面的人正如他们预料,就是方面的梅尔契中将。
但对方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梅尔契中将了。
并不是说什么心态什么立场,这些都是很容易变化的东西,只是单看这个人就已经不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了。
不论是在教科书上,在墓园里还是在任何一个影像里看到的,这边震慑帝国的将军都是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看上去就是沉稳可靠的。
但是此刻出现在他们出现在宣宴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可以非常普通的,如果仔细打量甚至称的上有一些可怖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早已灰白,全都被整齐地梳理起来——要知道梅尔契中将和威尔斯校长他们一代的人,今年最多也超不过一百六十岁,而威尔斯校长他们是每年都见的,直到现在也仅仅只是鬓角有一些微微的发白,还是处于一种出去如果不知道他的年岁甚至可以被人叫上一声大叔的样子,而梅尔契中将已经衰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本来健壮的身躯上的肌肉几乎都已经萎缩,他的双腿废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除了那双眼神里还有光亮,依然让人不敢直视之外,哪怕把这个人放到方面的老人面前,他们都不一定能承认,能认出这是梅尔契中将。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将也终究是被多年的苦难和岁月磋磨成了现在的样子。
看着对面表情复杂的一群人,梅尔契将军轻轻的笑了下。
他的声音沙哑可怖,像是那种粉笔折断划过黑板的感觉,令人心头一颤:“宣元帅,为莫斯公爵,密斯顿公爵,还有……科伦?鲁瑟兰上线。”
梅尔契将军称呼着他们的职位或者爵位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眼神中甚至有着掩不去的怀念。
而在科伦的身上停留最长。
这群孩子真的挺像他当年的那些老朋友的,而他的孩子也几乎完美的长成了他当年的模样。
现在看他们并肩而战的样子,真的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岁月啊。
当年他也是和他们的先辈一起浴血奋战的,只是可惜现在他们都已经阴阳相隔,甚至他已经和这群孩子站在了对立面上。
“看来我的面子也挺大的,值得几位都在这儿等着我。”
老人的话里带着些自嘲,未免不是哀伤。
宣宴他们的眼神复杂,科伦甚至不敢抬头。
谁能想到呢,一代枭雄,竟然沦落至此。
梅尔契大概能猜到他们想什么,毕竟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如何会看不透呢?
他淡淡的笑了笑:“为我惋惜?不值得。”
宣宴他们都不说话。
“都很疑惑我为什么这么说?”梅尔契将军似乎已经褪去了那种疯狂和偏执,变成了一个真正普通的老人。
“其实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我还要感谢这个腐朽的帝国,要不是他们当年签署了那个实验,我虽然现在可能还功勋满身,但可能只是一捧骨灰,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可以和帝国对峙的地步,自然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势力。”
“比起当年来说,我本人虽然废了,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变强了的——总要有点付出才会得到回报嘛。”
老人话说得似乎很洒脱,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不甘和嘲讽。
“梅尔契将军……”宣言艰难的开了口。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能有些坦然的说:“其实在播出这个通讯之前,我预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和您说,各种各样的劝告警告或者什么其他的,都有。”
“然后呢,你现在亲眼看到我了,怎么也不说什么了?”老人看着他的眼神,甚至称得上慈爱。
“呃……”
“因为我说不出来了。”
老人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评价道:“真是天真又柔软的孩子。”
天真又柔软?
这一群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称得上这句话,可梅尔契就是这么说了,宣宴他们也必须要应下。
宣宴踌躇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只是想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事不可追。”提到这个老人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瞬间就没了和这群小孩扯皮的心思,有些厌恶的说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的用处,毕竟你们也改变不了过去,你们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我改变一下你们的现在吧。”
眼看着梅尔契就要发火,宣宴他们正等着呢,梅尔契却突然沉寂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我突然发现这个剧情铺到后期,主角是真的没有什么用啊……
预告一下,这篇文会在24号正式完结,25号开始会更GB的第一个世界,同样的,这篇文番外也会有的,大家已经可以开始说一下自己想看什么番外了
第126章
交谈(一)
梅尔契将军看着宣宴的眼神带着一点欣赏, 他慢悠悠的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我想要什么, 或者我的目的是什么,借此来让我退兵。”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 你竟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想要借着过往的这些事,勾起我对这个帝国,还有当年并肩作战的伙伴的一些怀念, 从而让我主动退兵, 这样你不用付出什么, 我也不好意思再打回来。”
宣宴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尴尬。
毕竟这种目的说出来也并不光彩,虽然是为了帝国, 但他脸上确实有点挂不住。
因为这种行为说白了还是胆怯,虽然这种胆怯情有可原。
宣宴正想说点什么, 梅尔契却制止了他:“你不用着急,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嘲讽你, 甚至我很欣赏你这种行为。”?
宣宴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被人明目张胆的算计还欣赏对方, 是不是有点诡异?
梅尔契将军自顾自的说道:“我很欣赏你,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能力或者说因为兵力而选择和我硬刚, 或许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一些原因你确实能把我打退,但是你们必然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有决心能选择这种放下你的尊严和骄傲, 而是迂回的计谋来套路我的方法,我很欣赏。”
不知道什么时候, 本来是主舰上私人的同学已经被接通到每一支舰队上了,大家都放下手中的事, 认真的聆听着这些。
是他们没有警惕心, 而是他们都知道一位老将军的骄傲绝不会, 趁着他们此刻放松的时候过来攻打他们。
宣宴甚至有些脸红:“您谬赞了, 我实在担当不起。”
一位早已经征战四方多年的元帅羞涩脸红,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景,梅尔契甚至停下了自己的话光明正大地欣赏了一会儿。
当然很快宣宴就回过神儿来了。
梅尔契将军也只能遗憾地收回目光。
“对于你们这些小朋友来说,当年已经是一些很久远的事情,它们明明对你们没有意义,甚至还可能耽误时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些。”梅尔契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并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在你们那里有人,是谁你也知道,你们就不怕我让他暗中做些什么?”
说到这儿,宣宴反而笑了出来:“对这件事情我的确知道但是是,我同样的也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那样倔强又执拗的人,哪怕您吩咐什么他估计也不会听吧?并且我也相信您的为人,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梅尔契挑了挑眉:“你这话说的倒没错,不过恭维我就不必了,我一个糟老头子,你没有必要这样讨好我。”
“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同伴的,虽然我不能下令,但是万一别人下了呢?”
宣宴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梅尔契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梅尔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话了:“没什么,确实是我瞎说了,以利塔的性格谁说他也不会听的。”
“就比如上一次他来找我就是不欢而散,啊,对了,这个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面对着这位伟大的将领,没有人能放下心来和他一起笑。
梅尔契渐渐止住了笑容,语气中还是带上了嘲讽:“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还这样如临大敌?我对于你们并没有什么兴趣。至于那两个孩子我也没有兴趣,他们毕竟还是给我那些老朋友延续血脉,我和这个帝国有仇,但和他们没有,我还不是变态,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柏霖在星舰里听着,那一颗心才安安稳稳的放回了肚子里。
坐在一旁副官的位置上陪着他的人并不是从前的伯德,而变成了安迪。
自从柏霖明白伯德的身份之后,他就知道对方总有一天要恢复身份,不可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给他当副官,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暗暗地物色新副官的人选了。
然后柏霖选中了安迪。
原因有很多,比如他们两个本来就关系不错,比如安迪这个人也算是出了名的胆大细心非常合适他,再比如顾熙和他的雄子约瑟夫是同事等等,两个人各方面都说得上契合。
在以后的磨合里也证明了柏霖的决定是正确的。
安迪确实很合适的,甚至比伯德还要合适柏霖。
伯德胜在跟着柏霖的时间很久,知道他的所有的习惯,但是安迪不同,安迪和他是真的契合。
伯德是很厉害,但他毕竟久居沙场,并且做惯了指挥官,自己的独立性很强,甚至有的时候会不经意的根据他自己的习惯和经验纠正和反驳柏霖的命令——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毕竟是柏霖做指挥,这一些微不可查的小变动,有的时候还是会影响他的决策。
但是安迪不同,安迪基本上一直是在被上级指挥,还并没有尝试过自己独立的指挥,但他偏偏又非常的心细,能发现柏霖的决策里一些微不可查的小问题,然后及时的替他纠正过来。
这就让柏霖用着非常的顺手,甚至偶尔觉得可能是他和伯德相互束缚太久了,不然两个人也不至于混成损友,天天对骂。
言归正传。
柏霖清楚的明白,虽然他挂了一个元帅继承人的名字,但是他在这场战争里其实远远不算什么,这场战争的主角从来都不是他。
柏霖本来只需要安心的听从指挥就行了,但是他心里仍然止不住的发慌。因为他虽然不是主角,但他的孩子可能是。
本来柏霖现在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宣宴是不同意他上战场的,想把他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是柏霖还是坚持来了。
未来总有一天他要接替宣言的位置,要占到这个指挥官的位置上,还不能一直这样,每次魂不守舍就躲起来,他总要锻炼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柏霖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熟悉的位置上。
梅尔契将军看不到柏霖的样子,却能看到宣宴他们明显的放松。
他忍不住有些发笑。
他感觉看着这些孩子,自己今天笑的次数格外多。
“你们何必把我想的那么坏呢,我还是在乎我那些老朋友的,要不然的话……”
梅尔契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眼神中带着一点儿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的东西。
宣宴苦笑。
“这个孩子也是刚刚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再加上他意义重大,我们总是忍不住要多关心一二的。”
“大家都是做过父母的,这种感觉将军应该也有体会吧?”
宣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放松,不自觉的说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有些紧张,想说点什么挽回,但是又好像没什么好说。
梅尔契并没有生气,他这句话甚至还勾起了梅尔契一些非常久远的回忆,以至于他甚至顺着宣宴的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眼看着对面都有些被吓到了,梅尔契觉得有些无趣:“你们这一代比起我们那个时候的可是远远不行啊,胆子还是太小,要是维莫斯站在你这个位置的话他说不定就已经全力一拼直接往主舰队这拼先把我炸死再说别的了。”
维莫斯瞬间抬头,一脸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梅尔契说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当年的老元帅。
梅尔契将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笑着评价道:“要我来说啊,还是和平的太久了,爪子都磨平了。”
对于这些话几个人都没什么资格反驳,毕竟他们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也无权对那个时代做出什么评价。
但是他们还是在心里暗暗吐槽:“帝国前段时间还跟外边打仗呢,和平的太久了?在这群老人眼里到底什么样才叫不和平啊。”
“行了,别这么警惕了,我老头子不是来攻打你们的。”
梅尔契将军笑了笑,撂下这么一句话,瞬间可以称得上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懵了。
虽然大家在这一顿扯皮……呃,不是,是谈心当中,都意识到对面可能没有跟他们开战的意思,不然的话这个老将军也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多了,但是他这个结果真正被这样轻易的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感觉内心有些挫败。
总感觉自己又被玩儿了。
严阵以待那么久,结果最后对方跟你扯了半天皮,丢给你一句,我不是来攻打你们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跟我们谈心聊天吗?
不仅仅是宣宴,同步听到梅尔契这句话的诸位将军也都有些崩溃。
第二次了!这是他们第二次被这么轻易的放鸽子了!
这世道还能不能行了?
我不想打仗,你跑过来围住我一副要跟我要打仗的样子,然后我做好打仗的准备了,你要告诉我你是来和我友好交谈的,不是来和我打仗的。
能不能别这么玩儿啊?
他们都是大老粗,不是文化人,听不懂这些五绕三绕的,能不能直接点?
大家心里泪水流成了河,但是面上谁也不敢直接反驳。
毕竟不打仗确实是好事儿,你也不能因为你好战因为你被耍了就非要拉着对方给你打一仗吧,你说这不是有病吗?
谁要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一定会最先被打的。
但同步崩溃的也并不仅仅只是帝国这方面的军人,还有组织里的。
他们来之前也没收到命令啊,也都严阵以待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以为是来打仗要颠覆帝国的。
好不容易做好了对生养自己的帝国下手的准备,也做好了自己未来就是个叛国的人的心理准备,结果首领告诉他们,其实他们真的不是来打仗的。
两方的将领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这下好了,梅尔契就算之前说不打仗是假的,这下也必须得是真的了。
因为双方谁都回不过神来。
再想打仗?
那纯粹是做梦。
经过这次事之后,两方将领估计都要同病相怜喝酒痛哭自己被放鸽子的那些年了。
第127章
交谈(二)
而任凭他们如何痛哭恍惚, 梅尔契的叙述还在继续。
“当年库克山的研究结束之后——其中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绝密——那时候我还没死成。”
梅尔契唇角闪过一丝冷笑:“这些你们都知道,那我就说点你们不知道的。”
“当年被帝国判决杀死的那个人, 其实根本不是库克山本人。”
所有人都懵了。
维莫斯首先激动的反驳:“这不可能, 库克山当年被帝国处以极刑,他的所有审查程序都是最严密的,他没有越狱的可能, 在他被杀死之前, 帝国应该甚至对比过他的基因链才对!”
梅尔契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库克山越狱了?”
“当年进去的那个说是库克山, 实际上也是库克山,但也不是库克山。”
他这句话把所有人都转迷糊了。
“所以说到底是不是啊?”
梅尔契笑了。
“是, 也不是。”
“求求了不要说谜语好吗……”
密斯顿最先撑不住,他听不懂这些谜语。
梅尔契恶劣的看着他们崩溃, 看高兴了才慢悠悠的说道:“库克山知道自己做的这些研究都不为人所容, 虽然当年帝国支持他, 但他肯定有被卸磨杀驴的一天, 所以他给自己进行了基因培育, 说白了就是克隆了一个自己。”
“他把那个人克隆出来之后, 使用各种成长激素,把这个人催熟变成和他那么大——也就是让他的表面年龄对得上细胞年龄。”
“两个库克山的脑子经历细胞基因链各方面都是相同的, 当年在帝国相处判决的时候,两个人分了一个人出去, 接受了帝国的判决。”
梅尔契的声音里有些凝重:“说实在的,他们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 就连我也分不清当年被推出去的, 究竟是真正的库克山还是库克珊妹自己准备的克隆体。”
此话一出, 满室都是沉默。
“那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宣宴最先镇定下来, 立刻接着询问。
“其实我本来是应该被销毁的实验品,同样的还有泽西,这个你们应该也知道,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当年误打误撞被当年顾家经商的飞船截下来了。当初顾辞小子正好在那个飞船上。”
“而他和泽西根本不是像你们想的一样在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才在一起,他们很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然后后来你们能想象的,看到自己的爱人变成这副样子,顾辞疯了。顾家的人杀掉了那些本来是应该去销毁我们的人,把我们都带了回去起来。”
“当时大家都被妥善的安置,库克山是研究泽西的主要人员,也是把泽西折磨成这样的人,他被顾辞单独关押了起来,后来不知道他跟顾辞说了什么,顾辞想要把他放出来。”
“我当年还没有现在这么疯,我知道库克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所以我去找了顾辞,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顾辞那小子也是个果断利索的人,他直接就把库克山杀了,可是没有了库克山,他就同样也没有了当年泽西的研究数据,所以他才策划了这么一出。”
梅尔契微笑着:“所以你们都恨错人了,这所谓的幕后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顾辞,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说到这里,梅尔契将军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他聚集了很多人来帮他,比如我,比如海塞,再比如那群傻了吧唧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的长老们,再比如那些同样很傻的钢铁文明。”
所有人都被这个巨大的消息量震惊到了。
他们都知道顾辞在这件事里有占比,但是并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顾辞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梅尔契开始推动轮椅往外走。
在看到一个镜头的时候,柏霖和科伦瞳孔骤缩。
镜头斜侧的时候能够明显的看到站在梅尔契两侧镜头之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普罗亚和泽兰。
这两张脸不足也让指挥室里的人眼熟,但是足以让尼古拉斯脸黑。
尼古拉斯忍了又忍,才没在这个时候发脾气。
但是梅尔契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致的把镜头对准了站在一旁的两个人:“应该有几位对他们很熟悉,我本来呢是把他们派过去学习的,但是谁知道海塞开发出了他们的新用途,然后又把他们给我送回来了。”
柏霖脸色难看的要死。
这也不能怪他,任谁发现自己曾经非常欣赏的两个学生是卧底,心里也不会好受。
梅尔契知道他们能看到,恶劣的说道:“有熟人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叙叙旧吗?”
完全是一片寂静。
梅尔契无趣的笑了一声:“看来他们的分量还不够啊。”
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一点儿被侮辱了的屈辱神色,但是都不敢说话。
宣宴他们意识到这两个人在军舰,也就是这个组织里的地位好像都不是很高。
但是看着普罗亚的那双眼睛,他们大概能猜到普罗亚和梅尔契有些关系,至少是血缘上的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们在这个军舰里的地位会那么低?
但是宣宴并没有把这些问出口,因为在目前的情况里这些都不重要。
并且梅尔契虽然说自己没有疯,但是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也不正常,你跟一个疯子去交流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当然很明显的梅尔契也并没有继续谈论他们的欲望。
“行了,别猜了,两个小兔崽子罢了,就是身份有些特殊,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猜的没错,确实有一个是我的种,不过他也不怎么讨我喜欢,但是好歹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的,不至于死在这场战争里我也感觉还行。”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刚刚养到成年,他们还啥也没给我干的就死了也怪不值当的。”
梅尔契将军的声音带着一些慵懒和无所谓。
大家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把这两个孩子放在心上。
真正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们的心里反而有了些微妙的同情。
不过是两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而已,在人前梅尔契都这么不给他们留面子,在人后还指不定要作践成什么样。
科伦作为普罗亚的血亲哥哥和曾经的半个老师更是神色微妙。
梅尔契转动着轮椅继续走着看,出他们对泽兰和普罗亚的关注,冷淡的垂眸:“你们是要再多跟这两个小孩聊聊呢,还是接着听我说呢?”
几人神色一凛,顿时把思绪收了回来。
梅尔契无所谓的继续说:“不过你们不知道的是哪怕顾辞那小子已经下了死手库克山依旧没死——那时候我大概能确定这是那个克隆体了,谁知道他给这个克隆体里边装了什么。”
梅尔奇补充道:“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复仇的意思,他是个研究狂人,只想完成自己的研究,出了帝国他的活体实验品反而更多了。”
“哦,对了,还是要告诉你们一句:他直到现在也没死。”
梅尔契将军看着他们变幻莫测的脸色,哈哈大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群老家伙都死了,我和库克山还没死。”
也就在这话音落下来的时候,梅尔契就到了他想来的地方。
“当然,虽然他活下来了,但是他的状态并不太好——毕竟他算是死了两次了。在要销毁实验品的星舰上我杀了他一次,然后顾辞又杀了他一次,哪怕他还能活——”
梅尔契的精神状况开始变得有些不对了。
库克山是他的仇人,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是他的同伴,只可惜这份同伴之情,可远远抵不过仇恨。
梅尔契的语气急转直下:“好了,我也已经说了这么久了,当年现在你们大概也都已经了解的不少了,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和现在没关系。”
“我是个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这些手下也都是我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和你们打仗太费人,两败俱伤的事,何况我也没这个心思。”
“看看你们帝国的那些玩意儿,虽然你们觉得自己抓干净了,但是谁知道是不是还有潜伏着的小虫子。”
说到这个梅尔契的声音又有些嘲讽。
“我看着你们那个动作慢慢吞吞的,我都替你们着急才演了这么一出让那些玩意儿都暴露出来,让你们赶紧抓住,你们可祈祷自己都抓全了,万一要是再发展出来,下一批可有你们哭的时候——毕竟可再没有下一个我替你们解决了。”
宣宴他们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这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他们的英雄并没有真正的叛国,但是他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梅尔契将军撇过头去不想看他们:“你们不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吗?就过两天吧,就在东面那个港口上,我跟你们说说我的要求来一次谈判吧,你们要能让我满意了我就离开,要是让我满意不了我就在你们附近找个星球呆着,等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满意了为止。”
宣宴他们面面相觑,但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梅尔契就已经不耐烦的把通讯挂了。
而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梅尔契一放下通讯就头痛欲裂。
刚才还紧紧跟着的普罗亚和泽兰被直接赶来,米勒从镜头外走了过来。
“你可真是够可以的,你明明知道你的精神状态不行,还非要跟他们提这些陈年旧事,刺激你自己,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米勒快气死了。
梅尔契不复刚才强硬冷漠的样子,虚弱的不行:“行了,我这下也算给那些暗中有心思的人一个震慑,也告诉了他们当年那些事,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再怎么做就看他们自己了。”
“平常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个圣母呢!”
米勒快气死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就直接气鼓鼓的把人推进了医疗室。
第128章
谈判(一)【倒v结束】
因为要签约防止这本书完结暂时停更几天,各位小天使请等我签完合同回来
梅尔契自己身体不好, 但并没有把谈判时间定得太久, 谈判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谈判地点定在中心其实很危险,本来大家都是不同意的, 因为这太危险了, 但是宣宴力排众议,又迫于梅尔契的威慑,大家还是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二月五日早晨九点整梅尔契带着他的部下准时出现在了那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自信还是因为什么, 但并没有带太多的人, 那些人还都隐藏起来, 只有推着他过来的普罗亚和泽兰能被人们看到,基本上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他一个老人孤孤单单的坐在那儿。
梅尔契已经是一个只能坐轮椅的老人了,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中将,可是他却比当年要更加令人害怕。
宣宴看着他, 心情很复杂,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干脆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梅尔契中将, 您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您的要求了吗?”
“我的要求?”
梅尔契咀嚼着这句话。
其实这场谈判里他的要求本来是早就应该想了好的东西, 可他却想了很久才说道:“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很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如果说你们把这件事情放在我刚刚逃出来的时候, 我大概能给你们详细的答案,但现在这个问题还真的比较艰难。”
“算了。”梅尔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在故意难为你们,你们就先把那个谁……先把我当初那个雄虫找上来吧。”
五十多年的时间太长了, 长到这个原本骁勇善战并且一心热爱帝国的帝国将领放弃了自己的信仰, 而这长达五十年的折磨甚至也成功的让他让他忘记了当年那个折磨过自己, 也让自己深爱过的雄虫到底叫什么名字。
索性虽然他自己不记得了, 但总有人替他记得。
很快鲁瑟兰伯爵就被带了上来。
鲁瑟兰伯爵看着梅尔契的眼神非常的复杂,带着怀念,震惊,或者其他。
但唯独没有恐惧。
早在当年梅尔契假死的时候他的精神域就同样也已经被废了,现在他也早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梅尔契面对面的,竟然反而显得比当年更加契合。
这位一直固执又倔强的老人用力的甩开了,束缚着他的军雌们,努力的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梅尔契。
他们已经太久没见了,久到梅尔契的容颜说不定都已经在这位伯爵的心里模糊了。
可哪怕他的容颜在这位伯爵的心里模糊了,他这个人鲁瑟兰还总是记得的。
而怀念的,从来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
科伦和梅尔契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梅尔契是见不到,也不想见,科伦则是单纯的大概带着恨意的不想看见他。
毕竟在他生命的很长一段时光里,他都以为是他的这位雄父害死了他的雌父。
而他的这位雄父对他的漠不关心也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有人可以要求科伦要孝顺鲁瑟兰,哪怕他们在血缘关系上是父子。
梅尔契上下打量着这个「凶手」,似乎有一丝久远的记忆浮了上来,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有些感慨的说:“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这并不是一句好话,也并没有半分的委婉,当然也无怪乎鲁瑟兰的脸色会变得难看,毕竟这位雄虫一向是出了名的脾气大。
可惜这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在场的所有人看他的眼光基本都不带着善意。
伴随着鲁瑟兰的表情开始变得不对劲,暗处守卫梅尔契的人也未必有多高兴。
这个组织能建立起来,凭借的就是梅尔契当年积累下来的威望。
这个组织里大部分是他当年带过的兵,然后同样也有一部分是他们召集起来的,同样崇拜梅尔契的虫族。
他们都觉得是鲁瑟兰当年间接的害的梅尔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虽然现在的梅尔契过得也还算可以,但当年的他也是风光无限,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又如何不比现在好——又如何能对他没有恨呢?
只是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他们动手罢了。
这些年的沉默和冷寂似乎消耗了这位本来脾气暴躁的伯爵的反应能力,从梅尔契的话出口开始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化,直到现在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的在脸上显现出那种「暴跳如雷」的情绪。
就像是一副被一针一针拉开的老电影,主演还长的不怎么好看。
我怎么能让人动容,反而显得有些滑稽,如果这真的是一副默剧,大概能让台下的人捧腹大笑,可惜现在的观众都不懂的欣赏,而是在心里百感交集。
梅尔契凝视了他很久,仿佛要把这个人看透一般,但最终还是了然无趣地一般移开了眼睛。
他恍然明白自己装作不在乎了那么多年,但此刻的自己才算是终于放下。
他总是骄傲的,倔强的,总是把一部分责任怪在这个身上的,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如果不能亲眼的看着这个人得到报应,他的心里根本不会舒服,更别提什么所谓的放下。
梅尔契突然不需要再强撑着精神了。
这么多年他的精气神仿佛终于再次回来了,撑起了这副苍老的皮肉。
时光的流逝总是无声的,更别提他的前半生在征战,后半生也在征战,岁月的流逝在他身上早已不明显,只是病痛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在那些病痛的折磨中,他的意识总是模糊的,自己的苍老就显得不太那么重要,他也没有概念。
毕竟他在自己最好的年纪被关进那个残酷的实验室,然后在里面呆了将近十年,在出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个轮椅上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到原来时间真的在自己身上流逝过了。
而此刻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的雄虫,梅尔契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年那一段叱咤风云的时光终究还是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已经行将就木,是一个除了号召力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用的老头子,现在是来为自己最后的遗愿讨一个归宿的。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看着他身上的变化。
大家表情各异,心思也各异,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梅尔契这时才算是真正回来了。
他们顺着梅尔契的目光把注意力转向鲁瑟兰。
他们也开始有些疑惑,一个失去了一生深爱的标记的倔强苍老的雄虫,连精神力都丧失了,凭什么能活到这样长的时光?
梅尔契觉得有些好笑。
偶尔有为年轻时候那个自信轻狂的自己感到悲哀。
但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当年同意这个人渣的追求也是自己选择的,要和他在一起,爱上他也是自己的决定。
梅尔契只是再次淡淡的看了他两眼就把他撂到了一边。
就在刚刚,鲁瑟兰在他心里的分量骤然轻了下来。
梅尔契清楚的明白鲁瑟兰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了,虽然那是他生命的一个分割点,但是对于现在的梅尔契来说,那都是需要被抛弃的东西,或者说已经抛弃的东西,毕竟在这么多年的漫长时光里,他早就已经学会放弃,也早就已经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抓在自己手里的。
梅尔契神色淡淡的转向了科伦,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在他转向科伦时,大家都身体紧绷。
宣宴他们是明白科伦对梅尔契的重要性的,其实别的要求都无所谓,他们就怕梅尔契会想把科伦带走。
索性梅尔契比他们更明白,现在的他给不了科伦什么。
“科伦,你是我的孩子。”梅尔契平淡的说出这个事实。
他看着科伦难掩紧张的神色,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梅尔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科伦的表现。
这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前半生他已经错过太多,而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还会不会接受自己对他后半生的干预。
梅尔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能掌控一切的神,他目前所有的优势仅仅来源于他对于这个帝国的威胁,对于这次谈判的要求他的心里也是忐忑的。
但当梅尔契看到科伦看着他时依然而如年幼时一般清澈中带着一点依赖的目光的时候,他突然放松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用利益去掌控一切,偶尔表现出来的柔软也不过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既然科伦如此表现,那么他就放心了。
“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的时光里面,我能见到他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对他一心一意的好的雄虫,并看着他诞下一个孩子,起码让我们后继有人。”
他说:我们。
可能在梅尔契心里,他们从来都是一体的,这个所谓的他的孩子也只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
一个延续他的理想的工具。
所有紧张的等待结果的人都仿佛被一拳打懵了。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已经彻底疯狂的,反社会的军雌,竟然还带着一点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母性,最后的要求竟然还在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但宣宴很快反应了过来。
梅尔契看着伯德的眼神中根本不是母亲的慈爱,而是带着一种满意的打量,仿佛一位工作者在打量自己最心爱的物品,或者一位研究者在看自己最完美的研究成果。
科伦很明显也察觉到了。
他淡淡的垂下眸子,刚才没有几个在眼睛里看见的清澈和依赖已经全数褪去。
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会渴求爱的孩子了。
他今年不是十岁,他已经七十岁了,怎么会相信这样拙劣的东西?
只是他终究想要为这个帝国付出一点什么,他知道梅尔契想要什么,这个是他能做主给予的。
都是成年人,谁还不会伪装呢?
用自己一次不走心的伪装换的双方都高兴,科伦觉得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梅尔契未必不知道,但是无所谓,只要他的目的能达成就好,并且他也真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哪怕这种爱和依赖只是一层伪装,他也愿意接受,愿意被骗。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紧急说一个事儿,这本书二度过签了,但是它马上就要完结了,为了防止签约之前它先完结了,所以在我签完合同之前它先停更几天,麻烦大家等一等了;
鞠躬;
不好让大家空窗……不知道有多少看GB的小天使,隔壁GB第一个世界我的存稿已经结束了,就从明天开始更新吧
第129章
谈判(二)
科伦不再看梅尔契。
一直盯着一个会让你觉得恶心的人也是很累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似乎有些伤心:“就仅仅只是这样吗?”
梅尔契笑了笑:“你是我的孩子, 我只想看你的成家立业,这有什么不对吗?”
科伦抬起眼睛, 通红的眼眶仿佛表示着他的无助, 但他只是说:“如果这就是您的期望的话。”
梅尔契看上去很满意:“那么我的孩子,你是否有人选了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科伦点了点头。
梅尔契这次真的惊讶起来。
自从知道科伦的消息之后他留在主星的人就一直关注着科伦的情况, 并没有发现他和任何一个雄虫有交集啊。
梅尔契觉得科伦可能是在敷衍她, 眼神中浮现出一抹不快。
这可不是一个乖孩子该做的事。
“那么这个幸运的雄虫是谁呢?你要知道我是要让你结婚生子, 不是让你找一个雄虫随便凑活,那样的话雌父可是会不高兴的。”
这是裸的威胁。
不过科伦并不在意, 他微笑起来:“其实这个人雌父你其实也很熟悉。”
梅尔契眼神一凝,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科伦抬起头冲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就是他。”
是谁?
周围的人都一脸茫然, 梅尔契却黑了脸。
“不可能, 我不相信。你怎么会和他有关系甚至还说喜欢他?哪怕敷衍我, 你也要找个合适一点的人选吧!”
梅尔契的情绪非常激动。
泽兰蒙了一下, 抬头看着科伦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
梅尔契这回儿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科伦, 你不要这样,我不会相信的, 不要随便找一个人来敷衍我好吗?”
梅尔契的话丝毫没给泽兰留面子,但是泽兰依然垂着头不敢说什么, 这种情况泽兰些年来已经经历太多了,就连普罗亚都和他是一个待遇, 他能说什么?
他们从来都没有反抗梅尔契的权利。
科伦的眼神冷淡下来:“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泽兰算是我半个徒弟, 我也跟他上过一次床, 我们两个关系还行,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雄虫,如果非要说有点想法的那就是他了。”
闻言所有人都惊讶了。
宣宴下意识的吃惊的问:“你什么时候和这个小雄虫有过一夜情?”
柏霖比他更懵。
他是教过温莱特他们的,也在那个时候见过和温莱特关系很好的泽兰:“他是雄虫?”
科伦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懒洋洋的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帝国军校刚开学的时候吧,反正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跟他一起去过一次酒吧。”
这怎么说……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遥远的时候,但是在这个年代一两年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梅尔契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我亲爱的孩子,那你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样,就像尼古拉斯家那个小子一样。”
毫无疑问,他指的是海塞。
海塞和顾辞有意拿他当挡箭牌这种事情梅尔契本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搭理罢了。并且他也确实有诉求,顺水推舟一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句话也不仅仅单单是说的海塞,同样带着普罗亚的份儿。
尼古拉斯上将和海塞的脸色都有为难看。
自己选择和认同的孩子,凭什么要被别人贬低?
只是他们都无法反抗,只能愤愤不平地看着梅尔契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如果眼神能杀人,梅尔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不过眼神不能所以梅尔契就完全忽视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神,只是笑眯眯的说着。
梅尔契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投以关注。
梅尔契看着科伦坚定的眼神,逐渐觉得有些无趣。
“行吧,科伦,你可真是失败,既然看上了一个没用的实验品。”
实验品。
这个称呼让泽兰和普罗亚都脸色发白。
科伦也有些微微的皱眉:“就算你不在乎泽兰,起码普罗亚是你的孩子吧,他也能算是我的弟弟,你这样的称呼未免太过分。”
梅尔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弟弟?我亲爱的孩子,你可真是被这个帝国教的太过于优柔寡断了。他和泽兰只不过是我和库克山在无聊时候做出的实验品罢了,泽兰还能说是应急,普罗亚就是真的无所谓了,你竟然会把他当做弟弟,这还真是……”
梅尔契嗤笑一声,是明明白白的不屑。
普罗亚和泽兰的颜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
一旁一直忍着的凯奇再也忍不住,快速的伸手去抱自己的爱人。
尼古拉斯上将顿时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凯奇,但是没有来得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梅尔契并没有阻拦他,而是任由凯奇把普罗亚从自己身边拉开。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凯奇:“还是个小朋友啊……真是美好的年纪。”
他的脸上突兀地浮现出一点兴味:“你和他上过床吗?你知道你所深爱的这个人他其实也瞒了你很多东西吗?比如他根本不是雌虫,而是一只雄虫?”
这次就连泽兰都震惊了。
但凯奇非常平静:“我知道。”
尼古拉斯瞬间转过头来,他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梅尔契也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他惊讶的挑了挑眉:“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知道他有问题了吧?那你们还真是恩爱呢,你作为一个帝国的预备军人,却就这么包庇了一个卧底,还带他去见了你的兄长?”
凯奇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你也不用偷换概念,他是我的爱人,我当然相信他。我已经认定了他,当然要带他去见我的兄长,这和卧不卧底没有关系。”
“行吧。”
梅尔契耸了耸肩,再一次觉得现在的小孩真的挺有意思的。
但他就是那么恶劣的一个人,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挖出来:“那你知道他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纯种的虫族吗?”
谁也没想到梅尔契会把这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就连一直在暗中的米勒都没有。
“那个星盗本来只是我们从垃圾星上随便捡来的一个试验品,谁知道帝国卸磨杀驴的那么快,我们只能借了他的种生了两个孩子,要照这个道理来说,普罗亚和泽兰他们两个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普罗亚的雌父明显是梅尔契,而泽兰的雌父是谁也已经一目了然。
周围一片沉默,大家久久不敢出声。
他们震惊,为什么会有人能毫无底线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根本不为之感到羞愧?
“那个星盗是个人类,其实还挺丑的,要是说出来吧其实他们两个都算遗传的好的,不论是长相还是天赋都比较贴近我们,就算泽兰没有遗传库克山太多。起码他算得上是个正常人的水准。”
“你让我想想那个星盗叫什么来着?”
“嗯……卡特,是隔壁人类帝国的一个臭名昭著的通缉犯,身份低微到连个性都没有,要是你们有兴趣,你们也带着他的遗体呢去人类帝国里面要个赏金什么的,他虽然死了,但是身体应该还没烂。”
梅尔契的话举重若轻,但周围听的人脸色都一片苍白。
可谁也没有发现柏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
卡特……
柏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或者说他本来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正是当年在垃圾星上了他母亲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所以说这两个孩子竟然也能算得上是他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可真的是……命运弄人啊……
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少有人能注视到柏霖的变化,唯一看完了全程的只有一直注意着他的顾熙,但是顾熙此刻也不能和他交流,只能看着他的情况暗暗的担心。
梅尔契突然又高兴起来:“现在看来你可真是像我,各方面都是,就连这差的不行的眼光也像我。”
“我得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荣耀,泽兰也并不会像他一样那么差。”科伦是完全冷漠的。
两个人明明应该针锋相对,梅尔契却完全没在意:“你是我真心期待过的孩子,我本来以为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教导你成长,教导你成为一名战士,但是最终我还是失去了那个机会——虽然那不是我自愿的。”
“那么麻烦询问一下,走上这条路也不是您自愿的吗?”科伦从来没有原谅他的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发梅尔契对他来说现在也只是一个敌人而已。
梅尔契笑了:“这件事情无关意愿。”
“你尝试过被背叛吗?被自己爱的人,被自己效忠的国家,甚至被自己信任的下属背叛。”
“我那样焦急的想要回去救他,心里还牵挂着我的下属,但迎接我的只有冷漠和残酷。”
梅尔契任性的撕开自己的伤口,他已经不在意了:“可能你们觉得我现在很变态,但是谁又曾经承受过我的痛苦?如果你们承受了这样的事情,就真的能保证自己还是个有正常感情有道德三观的人吗?”
梅尔契环顾四周,所过之处人人都逃避他的眼神。
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们觉得我变态,你们觉得我不好,你们觉得我变了,可这一切都是这个伟大的帝国逼迫的。”
梅尔契笑得喘不过气来,状若疯癫。
“我累了。”
梅尔契坐了回去,眼神冷漠,简直让人怀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他:“我还是坚持我的,我要看到科伦娶妻生子,然后我就会彻底的从你们的生活里离开,哪怕你看上了一个实验品,我也不在乎了,这是最低要求。”
梅尔契撂下这句话以后,就直接控制着轮椅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他把普罗亚和泽兰留下了。
没有人敢阻止他。
他就大大方方的在的港口登上了他的星舰,怎么来的,就还是怎么回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完结啦
【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