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京闻言冷冷朝着那位公子哥瞥去, 就像是看一个傻子。
公子哥讪讪道:“话说怎么会有小美人来我们包厢?”
众人的视线早就被门口的林叙白吸引过去,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光线暧昧,侧光打在林叙白的头顶, 在他的脸上晕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一向生人勿近的顾宴京抱住了他, 经过这么多天的脱敏试验, 顾宴京从抱人抱的手足无措到现在已经很熟练的将手放到林叙白的腰间。
“我去。”
公子哥看着这一幕惊大了双眼, 心中瞬间误会了起来,没想到顾宴京竟然会是这种人, 明明家中有妻子,还要在外采野花。
公子哥登时就怒了, 站起来嚷嚷:“喂, 顾宴京你这个狗……”
男人。
话还没说完,幸好沈逸风是个清醒的, 他连忙拉住公子哥对他道:“你快闭嘴吧,那就是顾宴京他老婆林叙白。”
啥?小嫂嫂?
公子哥一下子反应过来, 然后收回迈出去的脚步, 话锋陡转:
“狗……够意思的好人, 怎么还带嫂嫂来了, 小嫂嫂果真漂亮。”
沈逸风看着已经喝糊涂的公子哥摇摇头,也能理解这人看到林叙白有点兴奋的异常的心情。
毕竟都是顾宴京多年的朋友了, 原以为顾宴京是个要孤独终老的, 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嫂子, 还比顾宴京小了八岁,一个个都觉得格外稀奇,总想看看这个人是谁。
现在见着了,指不得得拉上问问。
在他们这边聊上时,顾宴京却一直在注视着林叙白:
潮红的脸颊、微湿的额角、略显凌乱的呼吸, 以及那双望着自己满带委屈和无助的眼睛。
所有人只见顾宴京轻柔地摸上那林叙白的脸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叔……叔叔。”林叙白几乎是咬着牙才稳住声音,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在顾宴京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林叙白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尤其是靠近顾宴京,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钻入鼻腔,竟然让他体内那股邪火烧得更旺。
林叙白身体一个发抖,到底是没忍住在顾宴京凉凉的衣服上蹭了蹭。
他这个明显不对劲的动作和异常的状态让顾宴京的眉头皱紧。
林叙白边蹭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呀叔叔,从刚才开始就不舒服,好像又发烧了似的。”
“本来想去医院的,但想着叔叔在这里,就先来这里了。”
顾宴京闻言,目光扫过他湿润的眼角、微张的红唇和起伏的胸口,眼神骤然暗沉下来。
他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林叙白现在的状态,绝不仅仅是“发烧”那么简单,这个状态,更像是……
小鱼看起来一点都不知道,还一直紧紧贴着着。
众人看到林叙白靠的那么近,心道林叙白竟然如此黏人,怪不得顾宴京会沦陷呢。
几位朋友想要多和林叙白聊会儿天,却见顾宴京大步走过来拿上手机,拉上林叙白看起来神情有些着急。
沈逸风不知道林叙白的事情,奇怪问道:“顾哥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小嫂嫂才刚来。
顾宴京转头应是:“嗯,他生病了,我带他去医院。”
“生病了?那快去,”沈逸风说道,但他看着林叙白的那个样子,也不太像是生病。
他本来还准备多问一下,但是顾宴京已经带着林叙白走出了包厢,眼瞧着林叙白神智愈发不清醒,顾宴京揉揉眉心。
顾宴京将林叙白带到私家车上,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好难受,好紧不舒服。”林叙白指着安全带,跟一个孩子似的诉说自己的不适。
“没事儿小鱼,等会儿去医院就好了。”
林叙白的额头上流下汗珠,他躺在汽车后座,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现在只想跳进冷水里泡澡,或是有人能帮帮他,伸进衣服里……
林叙白难受地仰着头,扯开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
“等等小鱼,马上就到了。”顾宴京仿佛很镇定地安慰着他,但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的手指正在死死掐着手心,他催促前方的司机:
“老刘,再开快一点。”
司机也看到了后座的状况,看到林叙白情况明显不对劲,他心里暗暗吃惊,然后踩着油门,跟着交警部门报备了一下,闯了三个红灯将林叙白送到了医院门口。
路上顾宴京已经提前联系了医院,所以在下车以后,就有医院的人带着林叙白去做检查。
做的第一项检查就是要抽血,林叙白最怕抽血了,他发着抖拽住顾宴京的胳膊,哪怕都这样害怕了,依旧咬着牙没说不愿意。
看得人心疼死了。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林叙白的血液里有□□药的成分,这是一种催qing违禁药物,按理说林叙白是不会接触的。
这种病没什么好的治疗方式,一种治疗方式是吃药,不过要连续多日服用,直到身体没反应才能停,有些人吃下药会有副作用,譬如恶心呕吐之类的,反倒伤害身体,另一种就是最简单的了,直接自己纾解就行,这也是医生推荐的方法。
在清楚林叙白没什么事后,顾宴京松了一口气,最后医生给林叙白开了些药先服用了下去,那种感觉缓解了一些。
顾宴京和林叙白回了家,但回家不过才二十多分钟,林叙白身体又难受起来。
顾宴京拿起药,想要喂给林叙白:“再吃一颗药。”
“不……不想吃。”林叙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想拉开距离,却因为腿软而晃了一下。
顾宴京立刻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那触碰让林叙白浑身一颤,一股战栗顺着被握住的地方窜遍全身,林叙白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会这么敏感。
“你还在难受。”
顾宴京的语气是陈述句,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他看着林叙白强撑的样子,用很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对林叙白道:
“小鱼,吃吧,吃了就好了。”
“可是只能撑一会儿,一会儿还要吃药。”
林叙白此时突然问道:“叔叔,我不能用另一种办法吗?”
顾宴京听着林叙白的话微愣,然后低下头看着林叙白,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他退后一步,对林叙白道:“也是,这种更好。”
“我先出去,等你好了……”顾宴京顿了一下道:“就叫我。”
“不要,不要你走……”林叙白抓住顾宴京的胳膊,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不要一个人,不要再一个人了。”
林叙白的声音直直刺入顾宴京的心脏,心脏处瞬间变得又酸又麻,听到林叙白的这句话,顾宴京脚步顿住,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如果只是留下陪他,避开的视线话,那也没什么。
顾宴京想着,心里到底不放心,于是点点头:“好。”
他拉着林叙白,将他带到床边,先叮嘱道:“先忍一下。”
随即他转身走到浴室,林叙白听到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是顾宴京在放浴室里的水。
林叙白蜷缩在床上,将发烫的脸埋进膝盖,身体里的火还在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叙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开始无意识地拉扯自己的衣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其实可以更舒服的,只要把手伸下去,这没什么,林叙白想着,随即又猛地惊醒般弹开。
白炽灯光下的林叙白看起来更加糟糕了,他蜷缩在床上,裤子已经被自己给脱掉,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崩开,露出泛着粉色的肌肤,他的眼神涣散,却依旧紧紧咬着下嘴唇忍着。
“坚持下小鱼。”顾宴京从浴室走出来,弯下腰,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手穿过林叙白的腿窝,然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林叙白闻言点点头,随即又蜷缩起来,一阵新的热浪席卷全身。
“我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林叙白无意识地喃喃道。
顾宴京沉默片刻,将林叙白抱到了浴室里。
浴室的洗手池里放好了凉水,顾宴京用一块湿毛巾浸透水,然后给林叙白敷到了脸上。
“这是干什么叔叔?”林叙白问道,
“先降一下温。”顾宴京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敷在林叙白滚烫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林叙白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但很快身体里的火焰又卷土重来,他抓住顾宴京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林叙白的手心里全是汗水,顾宴京也不遑多让。
顾宴京放好水,浴室里也有凳子,提前对林叙白道:
“你洗洗手,这边有凳子,我背对着等你解决。”
说完好大一会儿,顾宴京听到林叙白寻求他的帮助:“叔叔,可是我不会,你帮帮我。”
顾宴京感觉脑海里的一根线蹦地断开了,他沉默了几秒,空气中的紧张几乎凝成实质。
最终,他的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林叙白的手背,并没有推开他,而是用一种近乎禁锢的力度握住了那只颤抖的手。
“好。”顾宴京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很奇怪的沙哑,“我教你。”
(这里什么也没有,全删了看清)
……
浴池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暖光里,空气里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香气,也混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很快,小鱼儿脱力般地靠在顾宴京身上,大口喘着气,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得不像话。
那股几乎要将他烧掉的热意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和疲惫。
好累啊,什么都不想想了。
“休息下吧。”
顾宴京说着,他的手垂落在身侧,手上沾染着一些东西,从刚才开始,他久久都没有动。
反倒是恢复了的林叙白,跟一只猫儿似的赖在顾宴京身上,顾宴京能看到他睫毛上还挂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和脸颊,更添了几分狼狈和脆弱。
同时他脸颊上的潮红未完全消退,只是从那种不正常的药性红转变为了一种带着羞耻薄红,一路从脖子蔓延至耳朵根。
叔叔他……刚刚……
这个认知一下子冲击了林叙白空白的大脑,尤其是现在,林叙白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他衣衫不整,叔叔却只有一些热水打湿了他昂贵的丝质衬衫前襟和裤腿,其余裹得严严实实。
这差别让他瞬间恨不得把自己整个沉进水里,搞得就好像他一个人那样似的。
其实林叙白不知道,在他眼睛里顾宴京坐怀不乱甚至没有什么变化,可只要他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顾宴京呼吸比平时粗重几分,额角也有细密的汗珠。
在林叙白休息了一下后,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拿过一旁的干净毛巾,轻轻擦拭自己的手部。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种慵懒,但那眼神却有些可怕,他没有看林叙白,透过镜中,能看到他眼底浮现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与占有欲。
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安静,只有水流轻轻晃动的声音和两人尚未平复的呼吸声,这安静却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心慌意乱。
林叙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光滑的墙壁,指尖都在发颤,他想说点什么,给叔叔道谢?
这种事情应该不用谢吧,呜。
又或者为自己刚才不受控制将东西弄到顾宴京手上的行为道歉?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叔叔太淡定了,他不知道叔叔的想法,林叙白有些受挫。
此时顾宴京洗完手,他的手伸了过来,却没有再触碰他敏感的身体,只是用手指轻轻将他黏在额前的一缕湿发拨开,动作很轻柔,但指尖划过皮肤时带来的细微触感,依旧让林叙白猛地一颤,像被微弱的电流。
“药效应该过去了。”
顾宴京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他问林叙白:
“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他的语气温柔,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好似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地问起林叙白。
林叙白闻言点头,又飞快地摇头,脑子依旧是一片混乱。他试图自己站起来,但酸软的双腿和发飘的身体却让他踉跄了一下。
顾宴京连忙伸出手,稳住他的身体:“小心点。”
顾宴京支撑着林叙白的重量,林叙白刚才没穿鞋子,冰冷的地砖接触到脚底,让林叙白稍微清醒了一些。
水滴从他身上不断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他浑身湿透,衣衫不整,暴露在空气中微微发冷。
顾宴京抓过附近一个宽大的浴巾,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裹住,他说道:
“去冲个热水澡,别着凉。”
顾宴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保持着那该死的冷静和分寸感: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松开了手,转身离开了浴室。
林叙白也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冰冷的花洒水流劈头盖脸地落下,激得他浑身一颤,却也让他混乱灼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闭上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热水渐渐取代了冷水,蒸汽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
林叙白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片段——叔叔滚烫的呼吸,温热的手……为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自己最后还发出了那样奇怪的声音。
他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驱散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可身体却还残留着被触碰的记忆,那些刚经历过惊涛骇浪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刷下隐隐躁动。
“啊啊啊。”
林叙白尖叫出声,太羞耻了啊,虽然想过和叔叔亲密,但没想过会这么丢脸啊,呜呜。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
顾宴京并没有坐下,他站在卧室内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城市,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他的神情看似平静无波,但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偶尔掠过浴室门口、深沉的眼神,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耳边是隐约传来的水声,这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脑海里无形地勾勒出浴室里正在发生的情景。
此时浮现出刚才浴室里的画面——林叙白那双湿漉漉透露着迷茫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主动贴近他寻求安慰的滚烫身体,以及那截柔韧的、在他手里tremble的腰。
顾宴京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口,感觉空气似乎有些燥热。他并非柳下惠,刚才那样的情景,面对一个主动投怀送抱、而且法律上属于他的人,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那是他一直都珍惜的小鱼,顾宴京思绪乱糟糟的,他转身走到卧室中央,视线最终落在浴室紧闭的门上,水声停了下来。
顾宴京很快压下了这些翻涌的思绪。
“咔哒”一声轻响,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一股湿热水汽涌出,带着一丝清香的沐浴露气味,林叙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几缕黑发软软地垂在饱满的额头上。
他看到站在客厅里的顾宴京,脚步顿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飘忽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睡衣的下摆。
“洗好了?”顾宴京先开了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嗯。”林叙白低低应了一声,坐到了附近的床上。
顾宴京对林叙白道:“小鱼,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林叙白有些紧张。
只听顾宴京问他:“小鱼,昨晚给你下药的人,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
林叙白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对上顾宴京的目光,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我不确定叔叔,我吃了饭,中途只喝了服务生端来的果汁,但那个果汁很多人都喝了,但是只有我出事了。”
在两人谈话之间,林叙白的手机打来了电话,是导演打过来的,顾宴京离得近,便为他接通了电话,导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着急:
“小林,你没事吧!”
“他没事。”顾宴京回答了他。
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导演心里一个咯噔,紧张问顾宴京道:“你是谁?怎么会拿着林叙白的电话?”
顾宴京回道:“我是他的家人,我们现在在一起,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导演一听是林叙白的家人,但这么晚了,林叙白和一个男性在一起,他依旧不放心地问道:
“小林在您身边吗?”
林叙白伸手接过,对导演道:“我在的导演,导演您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是饭局出了什么问题吗?”
导演听到林叙白的声音后心里稍微放心了些,紧接着立马解释:
“太好了你没事。”
导演长话短说:“你猜对了,今天酒楼服务出了差错,服务员里竟然混进来了纪宁的私生,这位私生再混进来之后,便偷偷给纪宁的果汁里加料,刚才饭局结束,他就蹲在出口处,差点袭击到纪宁,幸好被这里的保安给及时制服了。”
“事后他说给纪宁下了药,可纪宁并没有反应,我们刚才调出了包厢内的监控,才发现那杯果汁是被你给喝了。”
“下的什么药?”顾宴京在旁边问起。
“……”导演这边顿了几秒,应该是去问那个私生下的什么药了,很快导演这边就有了答复:
“就是□□药,含有氨基丙苯。”
这是一种化学物质,能沿着神经传导进入血液,进而使皮肤潮红、身体发热,甚至出汗、心情激动亢奋。[1]
“您看看要不要带小林去一下医院呢?”
顾宴京听到那个名字,脑海里已经闪过这类药的危害,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回道:
“嗯,我们已经去过了。”
导演又问了些问题,确定林叙白安全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林叙白微微吐槽:“竟然是这样,我把纪宁的果汁给喝了。”
顾宴京捏捏他的后脖颈对他道:“所以说,外面很危险,以后进嘴的东西一定要谨慎好吗?”
林叙白点点头:“好。”
“嗯真乖。”顾宴京目光扫过林叙白依旧有些湿漉的头发和苍白的脸,摸了摸他的头,对林叙白:“小鱼,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哎?好。”林叙白自己给自己吹干头发,收拾收拾上床睡觉时,却发现顾宴京的被子枕头不见了。
林叙白心里一咯噔,他噔噔跑出去,正好撞见顾宴京搬着自己的被子到隔壁客房。
“叔叔!”林叙白拦在他的面前:“你要搬走吗?”
顾宴京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我住一晚客房。”
“为什么?”林叙白拽着被子不让顾宴京,心里有些不理解。
顾宴京摸摸他的头,林叙白听他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粘人。”
“明天我就回来行不行?”
顾宴京都这么说了,林叙白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能点点头。
因为这一场意外,林叙白心里烦躁不堪,他躺在床上,久久也没有入睡,他不知道顾宴京为什么要搬走。
一直后半夜时,他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嗓子非常的干,有些突突的疼,于是林叙白走出房门,准备下楼去饮水机处给自己接一杯温水。
他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温水下肚,干哑的嗓子终于好受了一些,林叙白放下杯子,看了眼客厅内的钟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喝完水之后他放下杯子,原本想回到房间,却在推门时,看到顾宴京所住的隔壁客房内,有一些泄露的灯光。
等到林叙白回来时,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视线掠过那扇门,叔叔现在会干什么呢?
他这么想着,就在他经过门口时,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被厚重门板阻隔后几乎听不见的、压抑而低沉的闷哼,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审核请注意,这里是攻睡不着在房间举重而已,不要误解,over)
林叙白的脚步瞬间僵住,血液似乎嗡地一下冲上头顶。
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叔叔……并没有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冷静自持。
林叙白听得面红脸热,他朝后退了一步,脚下地板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吱嘎声,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瞬间凝滞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断。
林叙白的心脏咚咚跳得飞快,竟然比之前在浴室里跳的还快,他几乎是狼狈地逃进了卧室,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的喘息——
作者有话说:下次请审核一次性全部标出,从昨天开始我已经连续修改了五次,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删删改改已经不成样子,心很累[心碎]
[1]来源网络
第24章 回林家
林叙白靠在墙壁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十分确定,刚才他被叔叔发现了。
许久以后,林叙白微微侧身, 他将耳朵贴在了卧室的门上。
“咔哒——”
一声门响过后, 林叙白听到了一阵开门声, 随后传来的是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叙白紧绷的神经上。
在顾宴京的手摸上门把手时,林叙白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时,门把手却不动了, 只听脚步声和门声再次响起, 顾宴京似乎走回了房间。
林叙白猛地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连头带脚严严实实地裹紧,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包括那令人心慌意乱的气息以及今晚的叔叔。
鸵鸟般的不知道躲了多久, 直到阳光变得刺眼, 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照亮, 林叙白才顶着一颗毛茸茸的头从被窝里钻出来。
林叙白顶着两个很大的黑眼圈, 他平时很少熬夜,加上皮肤白, 这么一有黑眼圈, 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明显。
林叙白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因为在床上蛄蛹了一晚上,身上那件舒适的睡衣早就变得皱烂,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白皙的皮肤在微微发光。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柔软的黑发贴在额角, 显得脸色有些过于苍白,眼底带着未能休息好的青涩倦意,嘴唇却很红润,微微抿着,整个人像是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精致瓷器,脆弱易碎,却又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颓靡感。
林叙白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醒了?”
顾宴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已经穿戴整齐,正一丝不苟地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咖啡杯,目光落在林叙白身上,他的眼神似一汪泉水,看不出情绪,但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
顾宴京看着林叙白,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对林叙白道:
“昨天给你下药的那个人已经被拘留了,你不用担心。”
林叙白点点头:“好。”
顾宴京的眼神落在林叙白眼底的青黑上,还想说些什么,林叙白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电话号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本地b市账号,林叙白担心是剧组工作人员通知事项,便接通了电话。
谁知电话里传来林青的声音:“林叙白,你胆子真是大了,把我的电话号码都给拉黑了?”
林叙白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之后就略微皱起眉头,在他想要挂断时,林青问他道:
“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林青也在饭局中,昨天晚上发生私生的意外时他也在现场,知道那个私生偷偷下的药被林叙白给喝了。
这么一看林叙白提前离场倒是有了解释。
听着林青破天荒对他的关心,林叙白觉得真是奇怪,他以前对林青有求必应时,林青永远瞧不上他。
怎么如今他对他冷眼相对,他这位哥哥却一反常态地关心起了他。
人都是这么贱的吗?
林叙白心里闪过这么一句话,对林青张口,声音冷淡:
“我没事。”
林青有点不适应他的冷淡,下意识还觉得林叙白在闹小孩子脾气,他微微皱眉道:
“别闹脾气了,之前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我也不是故意误会你的,你这么多天不回家,爸爸妈妈都想你了,今天回家一趟吧。”
林叙白差点气笑了,还真是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好话歹话都让林青给说了,倒显得他小家子气生闷气了。
关键难道不是林青从骨子里就不信任他吗?
现在一次是道歉了,那以前的那么多个被林家人误会而痛苦的深夜呢?就随着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消失吗?
更何况他也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道歉。
在林青自我感觉良好时,林叙白拒绝道:
“我不愿意。”
林青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会拒绝,他劝道:
“别闹了林叙白,就算结婚了,在别人家里总不如在自己家里舒服。”
“我说,我不愿意。”林叙白认真重复并说道:“我觉得,与那个排外不信任我的家相比,我现在的家,更值得我喜欢。”
这句话一出,聆听的两位男人各有不同的反应,林青是完全怔愣住沉默了,而顾宴京的视线却向林叙白投来,眼里有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所以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林叙白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不给林青再次打来的机会,他这次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事情本该如此完美结束的,可是在当天下午时,林叙白却收到了一通父亲的电话。
林鸿祯向来严厉冷漠,林叙白其实和他的相处远不如和妈妈和哥哥的多。
对于他和林源之间的矛盾,他是最少表达态度的那个人,可林叙白知道,他早就在无声之中,偏向了从小养到大的林源。
要说多爱?估计也不见得,都只是他的利用工具而已。
此时顾宴京的手轻轻覆上林叙白的后背,带着安抚的力道揉了揉,他走到了林叙白身后问:
“又是林家的电话?”
“对。”
他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林叙白,驱散了些不安,林叙白吸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压抑不住的火气和烦躁。
“你现在立刻回来一趟。”命令式的口吻,夹带着火意。
林叙白能感觉到顾宴京揽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
“有什么事吗?”林叙白冷静问道。
“还不是你那个好养父!”林鸿祯怒道:“那个赌鬼,找到家里来了,堵在大门口,嚷嚷着要见儿婿,像什么样子,把媒体都快引来了,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他的最后一任养父,是个光棍汉,当初领养他单纯为了钱,要见儿婿,无非也是为这来的。
“知道了。”林叙白声音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现在回去。”
他刚一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因为这个养父,还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顾宴京看到林叙白因此秀眉皱起,然后不得已道:
“叔叔,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顾宴京眼神扫过他眼底的青黑与白皙的肌肤,突然出声,语气沉稳带有力量:
“小鱼,这次可以让我帮你解决吗?”
林叙白从小独立惯了,有什么事情向来是亲力亲为,不喜欢求助帮助,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他没有人可以求助。
顾宴京总是在背地里悄悄地帮,但他也怕做的过了,惹林叙白的烦。
可林叙白闻言笑了,顾宴京见他笑得眉眼弯弯,还伸出拳头砸了他一下,用一种撒娇似的语气道:
“真的吗?”
“当然。”
“那叔叔我今天可就躺平咯,你要帮我出气哦。”
林叙白心里自然开心,哪会有人嫌弃靠山的。
这种有靠山的感觉还真好,他上辈子怎么就那么傻,不知道用呢。
得了林叙白的同意,只见顾宴京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拨了个号,语气冷静地对那头吩咐:
“提前派两位保镖去林家,先把林先生家门口那位客人请到旁边茶室休息,客气点,别起冲突,也别让媒体拍到,我一会儿就过去。”
挂断电话,顾宴京揉了揉林叙白的头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去换衣服,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叙白听着命令眼睛亮晶晶,突然道:“叔叔你突然变得好霸总啊。”
顾宴京:“……”
顾家的车平稳地驶入林家宅邸所在的区域,远远就看见门口围着的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被顾宴京提前调来的保镖“客气”地拦在了外围。
林家的大门一如既往的厚重,林叙白眼睛望过去时,到底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车辆停在了林家大门前,管家前来相应:“少爷,顾总,林总在客厅,您那位养父现在在偏厅的茶室里喝茶呢。”
“我知道了。”林叙白点头。
紧接着顾宴京先下了车,在下车后,他转身朝林叙白伸出了手,林叙白顺势递过手,两人站在一起,显得格外登对。
客厅里林鸿祯正在发火,看到林叙白更是生气,但碍于顾宴京在场,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只是冷哼了一声:
“来了?人在里面。”
他指了指偏厅方向,对林叙白道:“赶紧解决吧。”
顾宴京先朝他点点头,态度礼貌却疏离:“林总,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他语气很平淡,但却有种不容别人质疑的气场。
林鸿祯也不管谁处理,只要人走了就成,于是摆摆手:“随便。”
偏厅内,林叙白的养父翘着二郎腿吃着茶室里的糕点好不自在,期间眼睛贼兮兮地打量着室内昂贵的摆设,眼神十分贪婪。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林叙白身边的顾宴京时,眼睛猛地一亮,立刻朝着他露出谄媚的笑容。
“哎呦,小叙回来了,这位就是顾总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表人才啊。”
他站起身,脸上堆起笑,朝着顾宴京走上前。
顾宴京并没有因为他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多看这位林叙白的养父一眼,只是走到茶厅座位前,先替林叙白拉开椅子,在林叙白坐下后,他才在林叙白身边落座。
养父能察觉到自己被完全忽视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顾宴京坐好后,目光这才扫向那个养父,他并没有什么寒暄,而是直接对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听说你要见我?”
养父被这直白冰冷的态度噎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试图拿出自己长辈的架势:
“是啊,顾总你看,小叙是我养大的,虽然现在认回了林家,但我对小叙还是有养育之恩的。”
“不用跟我绕弯子,说出你的目的。”顾宴京打断他,直接说道:“我的时间有限。”
养父是个没脸没皮的,闻言也不恼,只是嘿嘿一笑,朝着顾宴京伸出了几根手指:
“顾总爽快,那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就是最近我手头紧,缺钱,也不多,就这个数,对于顾总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一般,就当是帮帮我这个岳父了行吗。”
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还保证道:“我保证以后绝不打扰小叙,更不会来给林家添麻烦。”
说完,空气中沉默几秒,随即只见顾宴京忽然轻笑了一声,但笑意未达眼底,显得有些冷冰冰的,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养父,一字一句道:
“首先,小叙是你买来的孩子,在法律上你早就不是他的监护人了,他也没有赡养你的义务,其次,你的这些话和行为,已经可以算在敲诈勒索和骚扰的范畴里。”
他拿出手机,将手机屏幕对准养父,上面正显示着录音界面,上面还在录着音。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记者手里的照片,足够让你进去待一段时间了。”
养父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顾宴京道:“你竟然录音。”
顾宴京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语气依旧平淡:“是又如何?你急什么,听听接下来的话。”
“如果你现在立刻离开,并且签署一份协议,保证永不再以任何形式骚扰林叙白,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今天的责任,而且……”
他顿了顿,看着养父瞬间亮起的贪婪目光,补充道,“看在你确实抚养过小鱼的份上,我会一次性支付你一笔钱,足够你还清赌债并且安享晚年,当然,我只会给你一次。”
他抬手,身后的秘书立刻递上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和支票。
养父死死盯着那张支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直接抢过笔,在协议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一把抓过支票,嘴里嘟囔着:
“我走,我这就走!”
助理面无表情地引着他,从侧门迅速离开,偏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宴京这才换了语气,对林叙白道:“好了,解决了,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林叙白看着养父走开,然后侧头看着顾宴京,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抱住了顾宴京的腰:
“叔叔真厉害,两三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顾宴京一瞬间僵住了。
看到养父被打发走,林父这才从正厅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看到林叙白和顾宴京两人的动作,瞬间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
“咳,事情都处理完了?”
顾宴京对林父点了点头:“嗯。”
林父看着两人,眼神复杂:“费心了。”
顾宴京朝他微微点头:“应该的。”
林鸿祯盯着林叙白这个孩子,总感觉他哪里变了,他本来还想问一下当初顾宴京承诺给他工程项目的那回事,不知道顾宴京的承诺还做不做数。
“爸,我听说家里出事了?”
一个很焦急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了过来,是林源赶回来了。
他明显精心打扮过一番,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不过在他一进来之后,目光就迅速扫过偏厅,精准无误地落在林叙白身上,随即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算计,紧接着又被担忧覆盖。
“我刚回来就听佣人说有人在门口闹事,还牵扯到了哥哥?”
林源看向林叙白,眉头紧蹙,语气充满了的关切:“哥,你没事吧,听说你那个赌鬼养父来了?”
他刻意加重了赌鬼养父几个字,像是在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是林叙白招惹来的赌鬼。
林叙白点头:“嗯,已经处理完了,一点小插曲而已。”
林源却像是没听到林叙白的冷淡,反而走上前几步,叹了口气,一副为林叙白着想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处理完了就好。我就是担心哥,爸,你们是不知道,哥他那个养父,以前名声就很不好,是个嗜赌如命的,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要是哥被他缠上,以后没完没了的,那可怎么办?”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担心林叙白,实则句句都在暗示林叙白过去环境的糟糕、可能存在的联系以及未来无尽的麻烦,他成功地将林父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勾了起来。
林鸿祯冷哼一声:“他自己惹来的麻烦,自己处理干净,别连累家里!”
林叙白又被茶到,在说话之前,谁知顾宴京先行开口了。
顾宴京的目光落在林源身上,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我会处理,不劳旁人费心。”
林源被这句旁人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他很快调整表情,露出一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的无奈表情:
“顾总,你也千万别误会,我当然是相信你能处理好的,我只是,唉,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地看向林叙白,又看向林父,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在他要使用茶术攻击时,顾宴京直接道:
“不该讲就别讲,没有人愿意听。”
一句话让林源尴尬在原地,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林叙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源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回头看林鸿祯,林鸿祯心里只想着项目就跟没看到似的。
只听他对顾宴京道:“顾总,项城那个项目之前说给我的,怎么最近没消息了。”
这是顾宴京之前答应他的,算作聘礼。
他这么一提,林叙白就想到了上辈子,项城可是一块香饽饽,以后可是让林家大赚特赚翻了身,这次可不能再给林家。
于是在顾宴京点头要答应之时,林叙白先行开口:
“爸,项城不如q市项目,那块地皮可是更好啊。”
顾宴京听着林叙白微微吃惊,q市项目确实是他手里最好的项目了,但要是小鱼的话,给了林家也无所谓。
林鸿祯一听,惊讶道:“真的?”
顾宴京听懂林叙白的意思,果断道:
“当然,就是为您准备的。”
林鸿祯当然知道哪个更好,一听高兴了:“那感情好,真是好,小叙找了个好对象哈哈哈。”
林叙白见他上钩,微微勾起唇角,这s市项目确实好啊,怎么都不会出错,只不过在三个月后会发生地震,整个项目区域全部塌方,经手这一项目的负责人会血赔。
他准备回去就将这条消息透露给黄莉,等到黄鼠狼也掺和一脚,可谓是一石二鸟。
林叙白一瞬间心里就有了计策。
与此同时,林源端着一杯水,从客厅方向走近,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假面,温温柔柔地给林叙白端过来了一杯温水,只听他关心道:
“哥,喝点水吧。”
在他将水杯递给林叙白,脚步故意停在了连接客厅与偏厅的短短几级台阶的边缘上。
林叙白看着那里,已经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笑着看林源的骚操作,只见林源身体突然后仰。
果不其然,林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惊呼,林源手里杯子脱手飞出,“啪嚓”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林叙白勾起唇角,一把将林源推了下去,林源眼里闪过震惊,随后整个人脚步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正正对着那几级不算高的台阶。
“啊——”
林源被推倒在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没错,这次是真的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想到林叙白会真的推他。
事故发生的很快,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小源。”林父发出惊呼。
林源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台阶上,他捂住自己的脚踝,发出痛哼声,不过三阶台阶,崴了脚可太正常了。
场面瞬间大乱,佣人惊呼着围上来。
林父一个箭步冲下台阶,焦急万分地扶住林源,连声问道:“小源,你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刚才为什么要要推我?”林源虽然心中疑惑,但仍旧抓住时机这么说道。
林鸿祯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狠狠瞪着林叙白,眼神里充满愤怒。
“林叙白,你为什么要推你弟弟?”
林叙白看着这些闹剧,揉揉眉心,又是陷害,老掉牙的计俩。
既然林源这么想要摔倒,他正好助他一臂之力。
林叙白的内心这一瞬间是充斥着满满的恶意的,他不介意林鸿祯的看法,然而当他抬起头撞进顾宴京投来的目光中时,他的呼吸有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叔叔也看到了。
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最近太倒霉了,骑小电驴被鬼探头骑自行车小孩儿哥创倒在地,当时一瞬间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小孩儿一点事儿没有,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在一边干着急,看他要哭了挺可怜就放他走了,原以为自己年轻力壮没事儿,谁知道回到家胳膊一阵儿一阵儿疼,去医院拍了CT才发现是锁骨骨折了。
当时我第一担心的竟然是自己还能不能码字,后来试了试幸好没事,躺床上用手机码就可以了,就是晚上做题的时候根本抬不起手,疼的要死。
被车创骨折一个人挂号付费看病浑身疼的直流泪,这些都还行,就是倒霉了点而已,可我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因为晚上被锁而崩溃。
晚上时想起来一些细节没补,拿起手机修了下v章,就改了几句话,原本就锁了六个小时已经解锁的上章又在晚上流量最好时被锁了,又是来来回回六个小时,改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标记点,到最后我改的已经有点麻木了,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我甚至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写文,还是在白天已经被创飞了。(真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也许我真的出问题了hh)
平时真的太忙了,不知道连续熬了多少个大夜写的这本,上上一周因为换梗大改原因,我丢掉了七万存稿,平均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写了四万字来,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
看着后台因为被锁低的离谱的千字收益和夹子排名,我感觉又完蛋了,所以决定躺平,奖励自己睡个囫囵觉,等夹子再更吧[奶茶]
第25章 头疼
林叙白抿紧嘴唇, 原本红润的唇被他抿得极白。
很快有家庭医生赶到,他蹲下去查看林源的伤势,在探查一番之后说道:“我摸了一下, 是没有伤到骨头, 但是确实崴的厉害, 估计得疼上一段时间。”
医生的话刚一落地, 林鸿祯脸上冒出怒意,他下意识就想将怒火撒在林叙白的身上, 但是在看到林叙白身边的顾宴京时,硬是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不朝林叙白发脾气, 至少不能当着顾宴京的面发作, 于是他只能说道:“顾总,你刚才也看到了吧, 这简直是……”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没有当着顾宴京的面说出恶毒二字。
林鸿祯原本以为顾宴京也会因此看清林叙白这孩子的阴险, 谁知道顾宴京没理他, 只是走到林叙白的身边, 轻声问他:
“有没有受伤?”
不远处的林源听到他的这一声的问候, 惯于伪装的脸上差点没有憋住。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现在受伤的是他好吧。
“没有。”
林叙白摇了摇头,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 心脏跳的有点快, 甚至心中产生了隐隐的期待,他期待看到顾宴京的反应。
在听到他父亲的话后,叔叔会觉得他恶毒吗?
然而,预想中的质问并没有到来。
只见顾宴京缓缓转过身,他上前一步, 伸出了手用手拨弄了一下林叙白耳侧的鬓发,他的眼眸平静如水,动作十分轻柔,林叙白听他道:
“怎么魂不守舍的,是吓到了吗?”
他的的声色低沉,带着一股天然的安抚意味。
林叙白瞬间抬起头,撞进了顾宴京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甜丝丝的,跟顾宴京在结婚那晚看到的笑容很像,让人移不开眼。
然后,只见他好似十分害怕似的突然躲进了顾宴京的怀里:“叔叔,我好怕呀。”
顾宴京能感受到林叙白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爸爸和弟弟偏要这么误会我,就因为我不是爸爸亲手养大的孩子吗?”
林叙白声音委屈,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林鸿祯被林叙白这么一提醒,一下子也有点心软下来,虽然林叙白心思太重,搞得整个林家不安宁,但到底是林家对不起这个孩子。
当初林源的母亲在林家做阿姨,不仅调换了两个孩子不说,甚至将林叙白转身卖给了人贩子,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后,又辗转于各个家庭手中,从小受了很多的苦。
反倒是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林源,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全家人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送给他,甚至在被戳破身份后也把他从贫穷的亲生母亲那里接回来,还是养着他。
看到林鸿祯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林叙白借机说道:
“我知道的,我不是爸爸亲手养大的,爸爸自然是信弟弟不信我,所以一上来就相信弟弟的话,觉得是我推了他。”
“我……”林鸿祯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但是仔细一想,确实一直都是林叙白说的这样的。
可这也不怪他,这样的事情还发生了很多次,真不怪他先入为主。
“难道不是吗?爸爸刚才看到是我推他了?我怎么看到是弟弟不小心摔倒了呢。”
“你胡说!”林源看到林叙白如此颠倒黑白。
他被林叙白这一操作搞得方阵大乱,他躺在地上差点就指着林叙白的头说“你说的都是我的词”这句话了。
“林源!”林叙白一下子模样冷静下来,他冷静说道:
“陷害别人也得讲究证据,拿不出证据,你就是在诬告诽谤,我是可以告你的。”
林源下意识想要求助林父,但林父这次却没有再说话,他见没有人帮自己,于是慌乱中道:
“掉监控,掉出监控就真相大白了。”
以前发生这种事,林家从来不会调监控,可如今事情落在了林源的身上,他却急了。
“好啊。”在林源震惊的目光中,林叙白答应了。
他既然做出这事,自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进去,监控嘛……
林源也真是脑子不聪明,调监控正合他意。
林鸿祯听到这句话后道:“都是一家人,不用了吧。”
林叙白却道:“为什么不用?爸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难道永远都不弄清事情真相又想要糊弄过去了吗。”
他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林鸿祯和林源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鸿祯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林叙白声音异常冷静:“所以爸,究竟是林源意外摔下去的还是陷害我推他的,我们现在各执一词,不如查监控,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林叙白态度坚决,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意思。
林鸿祯下意识还是想要回避:“这没必要。”
林叙白目光直视林鸿祯,带着坚持,“这不是小事爸,而且我记得家里是有监控的,看看这个方位。”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方位,指着正厅一处角落里的监控道:
“就那个就可以,调出以前半个小时的。”
林鸿祯还想拒绝,但此时顾宴京张口:“调吧。”
林鸿祯一听顾宴京开口,就知道没办法拒绝,他有求于顾宴京,只能答应,于是他叫来管家:“去,调出正厅那里的监控。”
管家连忙赶去。
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中,林源低垂着头,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看到林叙白这么自信,心中有点不确定起来。
管家很快取来了监控录像设备,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监控上的视频慢慢开始播放。
管家调取来的是正厅正好对着偏厅楼梯的那个方向,因为离得不算远,画面清晰度还算高。
回放开始后,只见画面中林源端着水杯朝林叙白走近,林叙白只是如往常一般站着,林源靠近他和他说话,林叙白看起来有些爱答不理的。
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源脚下一个踉跄,身体朝着后方倒去,水杯从手中脱离出去,脸上出现了看起来十分的慌乱,看起来是很真实的动作。
而就在他摔下去楼梯的时候,离他最近的林叙白,在监控里极快地伸出手臂,众人看到那伸手的姿态,明明就是去想要拯救林源的,根本就不像是林源说的那般,是林叙白推了他。
这个监控,完全将刚才的事情记录下来,林叙白看完后勾起唇角,林源果真是傻,刚才明明是他先要假意摔倒的,他只是去“帮”他而已,怎么能算是他推了他呢。
动作的前后发生顺序很重要,如果是林叙白先出手,就有可能是林叙白推的林源,但问题是,是林源先要“摔倒”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
监控视频播放完毕,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林鸿祯张着嘴,原本生气的面容早就被一种错愕替代,他看看监控上的视频,又看看捂着脚踝的林源,最后神色落在了林叙白的身上,林叙白和他对视上,朝他回以一个疏离的微笑:
“爸,你也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我那个动作,有推弟弟的意思吗?”
林鸿祯看过去,心里一瞬间复杂无比。
确实,只要看过监控的人,就能看出来林叙白是想要帮助林源而已。
可林源却在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倒的情况下,对林叙白倒打一耙,眼见为实,林鸿祯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最后他在心里一片震惊与尴尬的情况下,头一次对林源冷下脸问道:
“小源,这是怎么回事?”
林源也彻底懵了,他显然没想到这个监控角度下的画面竟然会是这样的。
这样一看,倒显得是他在污蔑林叙白,可这次分明是林叙白推他的,为什么?为什么监控呈现出来的效果是这样的。
他脸色又差又难看,他诬陷了那么多次,头一次计划没有得逞,不仅自己受了伤,甚至被林叙白将了一军,成为了那个众人眼中的坏人,可监控就是证据,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在听到林鸿祯的质问后,他只能咽下哑巴亏,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
“对、对不起,可能我当时太恐慌了,就以为是哥哥推了我吧,毕竟以前哥哥……”
“我太紧张了,一下子就想错了。”
他诬陷林叙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这么说。
声音我见犹怜,还故意提到了之前的事,事情一下子变得合理起来。
林叙白听着他的声音,差点笑出声来。
“哦,你说之前啊,说的哪一次?是你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次?”
林叙白说着,目光突然紧紧盯着林源:“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你拿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哥哥,你觉得爸爸妈妈看到这一幕,会爱我还是爱你?”
林叙白模仿着林源的语气,如同鬼魅一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下来。
林叙白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心中冷笑,语气平稳地说着,就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般:
“我当时可是和今天一样,在林源摔下去的时候,想要将他救上来的啊。”
说着林叙白盯着林源道:“我的手伸出那么长,已经碰到了你,我真的想救你,可是你呢,你在看到阿姨跑过来的时候,你自己松开了手,任由自己摔倒,然后在众人面前,如同今日一样污蔑我,说是我今天推的你。”
当时可不如今天,没有人听他的解释,也没有人会调监控真的查明真相。
所有人都认定了是他嫉妒故意推的林源。
兜兜转转,旧事重提,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同。
林鸿祯是这两件事情的亲历者,陡然从林叙白的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犹如五雷轰顶般不能接受。
如果只听林叙白这么说出真相,他也许还觉得不相信,可今天林源污蔑林叙白这件事情一出来,林鸿祯想起当年那件事,便怎么想都感觉不怎么对劲起来。
当初,真的是他们误会了林叙白吗?
如今来看,就是那样,可当初他们是怎么做的呢,完全不听林叙白的解释,任由林叙白被误会,站在墙角可怜巴巴的哭泣。
他低声骂了一句林叙白混账,林母哭着瞥头不看林叙白,林青则冲过来将林叙白推倒在地,然后一家人疯狂地将林源送去了医院。
如果真的像今天这样,林叙白是被污蔑的,那么林叙白当时心里该有多么痛苦呢。
当初他还是刚被认回来的,本以为找到了自己的至亲,却被至亲这么对待。
林鸿祯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就跟有小刀在他的心上磨似的。
只要人产生了一丝怀疑,那么那份怀疑就会越来越大。
“你后来怎么不解释呢?”林鸿祯突然这么问道。
林叙白听他这么问,脸上的笑意更甚,他转向林鸿祯,眼神淡漠:
“爸,你们给过我机会吗?他摔在地上,就认定是我推的,有谁问过我一句,而且,你难道忘了,我当初被我哥压进了私立医院抽血,可是生了一场大病,我住了一个月的医院,你们知道吗?”
他与林源血型相似且都为珍惜血型,如果只是献血,他也愿意,可不能是被迫压在床上痛苦。
他因为那场经历,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不能见到林源和林青,下意识的就会产生反胃之感。
后来过了好久,他才能短暂和他们相处。
可从他被抽了一管一管的血液后,他就对林家没有任何的留恋了。
“……”林鸿祯后来就去上班了,确实不知道林叙白因此生了病。
他当时确实生气,林家人好面子,从来都只是以家庭和睦为主的,当时家里恰好有生意上的客人,当时闹出这种事,林鸿祯感觉脸都被丢尽了,根本没有多想。
“后来我再说起这件事,你们都已经默认了,我提到又有什么用呢,当初的监控本就是定期删除,也找不到证据了吧。”
林叙白说出这句话,林鸿祯变得哑口无言。
林鸿祯踉跄了一下,脸上看起来非常难看,除了震惊外,还有一直以来被糊弄的怒意。
如果真如林叙白所说,那……
林鸿祯不敢想。
林源听着林叙白的坏有些崩溃,他以前的事情被揭穿,他的伪装一下子被拆穿,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脚,单脚站起来到林鸿祯身边,突然便哭了出来。
不愧是演员,他哭得如此真实,他说道:
“不是,不是那样的,爸爸你别哥哥的,当初就是哥哥推我的。”
他的否认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林叙白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无比厌倦。
林叙白累了,仰头对顾宴京道:“叔叔,我们走吧。”
顾宴京神色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就像是压抑了什么东西似的。
林鸿祯抬头看向林叙白,对他道:
“等等,让他给你道歉。”
“爸爸,真不是我做的呀。”林源哭道。
林鸿祯神色冷漠,只是道:“没说这件事,是今天你污蔑他的事,仅此一件而已。”
林鸿祯明明还是往常的模样,林源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看林鸿祯不似随便说说的样子,林源忍了一口气,来到林叙白身边,很小声地朝林叙白说了一声:
“对不起,这次是我做错了。”
林叙白以前很想听到这句话,但当真的听到这句话时,却感觉那么没意思。
没必要,没什么必要了。
他早就对他们没有感情,原来在面对不在意的人时,对不起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林叙白没有理林源,任由林源有点不舒服地站在自己面前。
林鸿祯看他这样子,给附近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很有眼色地走上前对林源道:
“源少爷,咱们先上楼休息吧,这么挺着也不是个事啊。”
林源僵在原地,心里郁闷不已。
他下意识看向林鸿祯,祈求他的爸爸会向往常一样惯着他,可这次却没有,他只是挥了挥手,任由医生将他带走。
林叙白看着他被带走,这就这样了,被人误会的滋味应该挺不舒服的吧。
林鸿祯看着林源离开的背影,再想想今天的监控与林叙白清晰的表述,多年前的那些事情就这么撕开了伪装,暴露在他的面前。
此时他突然想起,其实从林叙白刚到家里面时,全家人都很喜欢他,他长得漂亮,性格好,还特别招人疼。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哦对了,从林源回来林叙白就不对劲起来了,推人下楼,宴会闹出打人笑话,换掉母亲常年服用的药……
诸多事情,换个角度想想,要都是林源为了争夺呢,林鸿祯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林鸿祯此时此刻,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种子一旦埋下,以前的事情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一切似乎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顾宴京此时冷冷开口:“林总,有些事,我看您需要好好审视一下,人长着一双眼睛,不止是拿来看的。”
不是很多人看见的,就是事实。
顾宴京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威慑力很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跟着林叙白走了。
林鸿祯心里很乱,顾宴京的话带着讽刺的意味,他也没在意,而是一摆手任由他们离开。
回去走到门口时,正好遇上回家的林青,看到林叙白从门口出来,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林叙白,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怎么回家了?到底舍不得吧。”
林叙白冷冷瞥他一眼,没有理林青,而是和顾宴京走了。
林青本来想赶过去,他疑惑道:“林叙白,你怎么不理我?”
还没追过去,只听身后林鸿祯对他道:“蠢货,过来。”
—
顾家的车子驶离林家,慢慢汇入了夜晚的车流之中,窗外的霓虹灯闪过,闪了林叙白的眼睛。
刚才和林家人对峙的后遗症开始涌现,林叙白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就像是被人一把抓住了!整个额头都弥漫着一股痛意。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他的喉咙也有些发干,胸口处发闷,疲惫感和恶心感如潮水般从林叙白心底涌来。
林叙白靠在座椅靠背上,企图将刚才令人不快的画面隔绝在外,但是那些勾心斗角始终在心里挥散不去。
这一切都让林叙白感到无比的厌烦。
林叙白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虚弱和依赖,他轻轻对顾宴京:“叔叔,我头疼……”
声音很轻,窗外车流川流不息,几乎要覆盖住他的声音。
但顾宴京瞬间就听到了,他立刻侧过头来看林叙白,司机知道他晕车,听到后也立刻放慢了车速。
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顾宴京能隐隐约约看到林叙白蹙起的眉头。
“很疼吗,又晕车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先前在林家时的冷厉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关切。
他伸出右手,精准朝林叙白的温柔探过去,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林叙白的额头,他试探着温度,“还是着凉了?”
他的动作自然,手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他轻轻按揉着我的太阳穴。
那适中的力量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林叙白的痛感。
“我也不知道叔叔,就是突然好疼啊。”
林叙白含糊地应着,像只受了委屈寻求安慰的小猫儿,下意识地往顾宴京手掌的方向蹭蹭,贪恋那一点温暖和抚慰。
他的鼻尖似乎能嗅到顾宴京袖口传来的淡淡洗衣粉香气,清冽柚子香,让林叙白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忍一下,快到家了。”
顾宴京低声安抚,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一路上没有说话,但是顾宴京的手始终为林叙白按压着额头,力道始中,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林叙白的不适。
在司机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之后,他才解开安全带,朝着林叙白看来,仔细观看林叙白的脸色,随即眉头蹙起:
“脸色好白,可以自己走吗小鱼?”
顾宴京甚至想直接将林叙白抱上去。
林叙白摇摇头道:“没事,我可以走。”
声音软咩咩的没有什么力气。
顾宴京不再多说什么,他替打开车门,然后轻轻搀扶住林叙白,几乎是半搀半搂地将林叙白带进了电梯。
电梯里,顾宴京依旧维持着保护的姿态,他低头看林叙白:
“要不要先让沈逸风过来看看?”
“不用叔叔,我就有点累了。”
林叙白轻声拒绝,他靠在顾宴京身上,任由电梯上行。
在回到家后,顾宴京将林叙白带到卧室,直接让林叙白躺到床上。
“你躺着,别动。”顾宴京命令道。
随即他转身下楼倒了杯温水,又去浴室将毛巾用热水沾湿拿了过来。
顾宴京拿着热毛巾敷在林叙白的额头上,毛巾温暖湿润,缓解了林叙白的不适。
顾宴京弄完就,将水杯递到林叙白唇边:“喝水。”
林叙白就着顾宴京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一些。
做完这些,顾宴京坐在床边,他拿开热毛巾,手指再次身上去,继续帮林叙白按摩太阳穴和额际,手法非常熟练。
“好点了吗?”他低声问,他的目光落在林叙白身上,密切关注着林叙白的一举一动。
在顾宴京的一顿操作之下,林叙白额头间那股尖锐的头痛似乎真的慢慢缓和了下来,随即变成了一种更深沉的、想要沉睡的疲惫。
“嗯……”
林叙白含糊地应着,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倾斜,顺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了顾宴京的怀里,
顾宴京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林叙白坐的更加舒服,手上按摩的动作依旧,力道十分的轻柔。
“睡一觉吧,小鱼。”
顾宴京低沉的声音想起,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魔力,林叙白拽着他的衣袖,只听顾宴京道:
“我不走,在这儿呢。”
不过两分钟后,林叙白的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睡眠,确认林叙白陷入睡眠后,顾宴京极其缓慢地抽出手臂,将林叙白放在了柔软的枕头上,并仔细替林叙白掖好了被角。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林叙白的侧脸,但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看得出身体不怎么舒服。
虽然林叙白没有提,但是顾宴京知道为什么他会头痛。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林叙白,他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一丝丝怒意与后怕,以及仔细看的话,眼眸深处还藏着一丝很深的愧疚。
看着林叙白,最后他弯腰想要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但在半空时,他又收了回去……
顾宴京深深看林叙白一眼,然后拿起手机,轻声走出卧室,关好门后来到了不远处的书房。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白炽灯,将他的身影拉长,顾宴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站在窗前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恭敬而干练的男声,是李秘书,他牛马附身,随时待命:
“顾总。”
“嗯。”
顾宴京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冷漠:“之前让你准备的,关于林氏集团相关资料,尤其是他们的资金链,核心客户以及几个在建项目的风险评估,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我要看到桌子上出现最详细的报告。”
电话那头的秘书点头:“好吧,顾总,相关资料之前已经搜集过,我会在明早整理给您。”
顾宴京闻言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夜色,继续道:“另外,之前和林氏合作的建设项目,换成s市吧。”
秘书在那头沉默了一瞬,他问:“可是顾总,s市可是个好项目,真的要给林家吗?”
项城市外部看起来不错,实际上是一个烂摊子,给林家就给了,但是s市不一样。
没错,顾宴京原本就没准备给林家好的项目,但他不知道,林叙白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知道s市项目实则更差。
顾宴京只是道:“对,给一个项目而已。”
不影响搞掉林家。
顾宴京最后提醒:“一切保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该有的风声。”
秘书恢复:“请您放心。”
电话挂断了,顾宴京依旧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看着远处的夜色,脑海里想起了林叙白苍白的脸。
那么可怜,依赖在怀里说头疼。
这么好的人,林家是怎么对他的呢?顾宴京想起今天在顾家听到的事情,心里烦躁不已。
他的小鱼,不该被这些污遭的人磋磨。
既然非得欺负林叙白,不断挑战他的底线,不知道好歹,那么就,一次性连根拔起好了——
作者有话说:看了所有评论,谢谢大家的关心嘿嘿,今天好多了,最近水逆,我过两天就去拜拜
哎呀这本数据好差,但是有完整的大纲线剧情点,我会努力日六日万,好好完结的[奶茶]
第26章 狗咬狗
林家是老牌家族, 曾经还当过全国首富,家族产业历史可以追溯到建国前,都说富不过三代, 可林家真真正正是富了五代以上。
不过在最近这些年里, 随着林家的产业无法及时更新换代, 产能跟不上, 产业难以实现升级,公司效益也逐年降低, 林家早就已经过去了最巅峰的那段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林鸿祯企图寻找破除这种趋势的机会, 他格外担心家族产业在他手里断送。
恰逢顾宴京提起联姻, 他仿佛抓住了机会,用不喜的儿子换一个崛起的机会。
对他而言, 简直是上天送来的恩赐。
利益至上,就算是林源,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在送走林叙白和顾宴京后, 林青朝着林鸿祯走过去:
“爸, 林叙白怎么回来了?”
“他那个养父来闹事, 说要见顾宴京。”
林青闻言蹙眉,产生怀疑:“他怎么知道林叙白和顾宴京的关系?”
两人的婚姻关系并没有公开过, 除了圈内的一些人了解外, 按理说林叙白养父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林青半开玩笑道:“总不至于是别人专门找到他告诉他要来闹事吧。”
这句话点醒了林鸿祯, 对啊,养父为什么会知道呢。
林叙白和养父关系不好,据他所知已经断了联系,那么泄密的人……
林鸿祯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发生了猜忌, 如果真的是他,想到这儿,林鸿祯皱起了眉。
“对了,小源呢?”
林鸿祯看了眼二楼方向处,却朝着林青撒了个谎:
“不知道,不过你说的这件事确实蹊跷,去帮我查一下,最近那个养父都跟谁有接触。”
“好。”林青道。
翌日,顾氏集团顶层会议室内。
林鸿祯带着几名林氏高管提前到达,在圆形会议桌上落座,在顾宴京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时,林鸿祯起身点头:
“顾总。”
他有求于人,林氏来的人都能看出他有点心急了。
话说两家不是联姻了吗?林鸿祯一个老丈人怎么看起来比顾宴京更紧张。
要是平时面对小辈,他是连起身都不会起身的,又或者说今天面对的人不同,面对顾宴京,就连林鸿祯这种在商场上混迹几十年的人也不免要认真应对。
顾宴京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很好的黑色西装,气质冷淡,他朝林鸿祯示意:
“林总,您坐就行。”
林鸿祯收回视线落座,会议准时开始,双方团队根据合同的具体细节进行确认,林氏答应了顾氏提出的条款,顾氏这次的合同确实犹如接济,林鸿祯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接受了所有条款。
顾宴京全程沉默,大多数时间他只是听着双方的法务和项目经理根据合同条款进行讨论,偶尔他才会看过去几眼,不过眼神没有波动,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最终,条款确认完毕,顾宴京方法务开口道:
“顾总,林总,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字了。”
林鸿祯闻言,非常激动,他很快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即看向顾宴京,等待他签上自己的姓名。
在场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顾宴京身上,他却迟迟没有动笔。
他微微靠在座椅上,眼神落在林鸿祯的脸上,突然问道:
“林总,在签字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林鸿祯心里猛地一沉,他道:“你说。”
“我只是好奇。”顾宴京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见。
“您要怎么处理林源?”
“我之前从来没有提过,但今天是个特殊场合,面对纵容外人一起欺负我的合法伴侣的林氏,我觉得自己确实要仔细考虑考虑。”
顾宴京刚才不说,偏偏留到现在说,一句话下来,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突然变得不确定起来。
办公室内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一点林家内部的纷争,但具体情况,还真的不知道,听到合伙欺负顾宴京的爱人,他们就跟听到八卦似的想要继续听下去。
顾宴京的目光依旧冷淡,继续道:“我只是不知道,面对一个不尊重我爱人的企业,我应该以哪种态度去和对方合作。”
此时顾宴京缓缓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座位上的林鸿祯。
“所以林总,在签字之前,你得给我交代。”
压力给到林鸿祯,正如顾宴京心里想的那样,他思考了一下,然后果断道:
“我会警告林源,不会再让他靠近小叙。”
顾宴京闻言没有说话,手指只是在合同上轻轻敲了一下,明显是觉得不够的意思。
林鸿祯见状再次补充:“我会让他搬出林家,从此再也不给他任何资源支持。”
就跟当初……对林叙白做的那样。
听到这儿,顾宴京才终于松了口,他示意了一下秘书,然后秘书将笔递给他,他才签下合同。
只听他对林鸿祯道:
“希望林总,说到做到。”
林鸿祯一见合同成功签下,他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顾宴京果断抓住林鸿祯的心理,当初他能因为丢面子赶林叙白走,如今也能因为利益抛弃林源。
林源,绝对不能置身事外。
—
顾宴京解决完一切后,因为放心不下林叙白,破天荒请了一次假回家。
他推开了家门,家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行的声音,林叙白应该还睡着。
顾宴京脱下西装外套放在衣架上,动作放的很轻,换上拖鞋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里。
林叙白卧室的门正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了。
柔和的阳光从白沙窗帘里投射在床上林叙白的身上,洒在身上星星点点,好似在发光。
床上,林叙白突然动了动,他好像被吵醒了。
他侧躺着,白色的被子一直被他扯到了下巴处,只露出略显凌乱的黑发以及一双因为刚睡醒而显得迷蒙带着一丝水汽的眼睛。
那眼睛不像平时清醒时那么沉静,反而好似染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透着一股脆弱感。
林叙白的脸颊上被他压出了一道很明显的红痕,看起来比昨天多了些气色,但眉眼之间依旧残留着一丝困倦。
看到顾宴京进来,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认人似的,然后喉咙里才传出一道含混带着浓重睡意的气音:
“叔叔,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软糯,顾宴京感觉心脏被轻轻挠了一下,他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探了探林叙白额头,没有发烧,他这才放心。
“嗯。”
他的声音放轻,问林叙白道:“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叙白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紧接着轻轻摇了摇头,动作还有些懒洋洋的:
“不疼了,就是有点睡过头了。”
他说这话时,下意识地往顾宴京的方向蹭了蹭,就像是一只猫儿似的。
顾宴京显然喜欢他这个动作,他用手拨开林叙白额头的碎发,问他:“那就好,你饿不饿?厨房早上时熬了点清淡的粥,一直保温着。”
林叙白似乎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只是又轻轻闭上了眼,感受着顾宴京身上的温暖,过了几秒才轻声问:
“叔叔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顾宴京扯了个谎:“公司不忙,和林氏签好合同后,我便回家了。”
林叙白明显没发现他这“不忙”的漏洞,只是问道:
“合同?是s市的那个项目?”
“嗯。”
顾宴京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次,他依旧身体僵硬的不行,心脏跳的有些快。
为了缓解这份紧张,顾宴京的话不由多了一些:
“我提了一些要求,估计就这些天,林氏会将林源赶出去。”
林家人之前对林源很好,但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在被发现不是亲生时,林鸿祯就收回了他的股份,如今也没有给他。
所以这么做,也是让人知道,林源不会再有人给他兜底了。
闻言林叙白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叔叔你……”
“我是不是做多了。”顾宴京的语气很淡,但仔细看,能看出他透露出一丝紧张。
林叙白连忙说道:“才没有叔叔。”
正合他意。
林叙白仔仔细细地看着顾宴京,看到他眼神里的维护,林叙白嘴角微微勾起,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用手扯过顾宴京的衣服,将脸埋了进去。
这是一个全然信任与依赖的姿势。
顾宴京愣住一瞬,然后反手握住林叙白的手指,低声问他:
“是要继续睡会儿?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我要再躺一会儿,这里好舒服。”林叙白闷闷的声音从袖口处传来。
“好。”顾宴京道。
阳光透过树枝罅隙,将斑斑点点的树影投在两人的身上,树林阴翳,整个屋内平和而美好,两人的体温和呼吸声音交织,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了。
顾宴京就这样靠在床头,任由林叙白还抓着他的衣袖,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也不提醒林叙白。
“咕噜噜——”
过了不知多久,林叙白的肚子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
林叙白睫毛颤了颤,有些不好意思地睁开眼。
顾宴京低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睡不着啊,看来是饿了,起来喝点粥吧。”
“好。”
林叙白这次乖乖点头了,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你身体不舒服,我让人给你送上来。”
顾宴京真是太惯着了林叙白了,不仅任由林叙白在床上吃饭,甚至伸手扶住林叙白的后背,将靠枕放到了他的身后。
很快,一碗甜粥以及几样开胃小菜被佣人端了进来,顾宴京接过托盘,将托盘放到了提前支好的小桌板上。
林叙白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他微微抿起唇,笑道:
“叔叔,要是以后你有孩子了,也会这么任由他躺床上吃饭吗?”
没由来的一句话,顾宴京直言道:“孩子?我以后不会有孩子。”
“叔叔这么确定啊。”林叙白不清楚现在顾宴京的想法,只是故意试探:
“万一呢?”
顾宴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他不适合当一个爸爸,如果真有孩子,也会是一个严父。
这么想着,林叙白只听他道:“我会打他屁gu,让他滚下来吃饭。”
“……”
不愧是你叔叔。
林叙白只感觉屁gu一紧,不敢试探了。
林叙白低头乖巧喝粥,暖暖的粥下肚,胃里很舒服,吃到一半,想起s市项目,突然想到什么道:
“叔叔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林家签s市吗?”
顾宴京听后,语气平淡,不像是谈巨额项目,而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必要,听你的就好。”
林叙白拿勺子的手顿住了,顾宴京真的太信任他了。
于是林叙白对顾宴京道:“叔叔,我悄悄跟你说,其实s市不是个好项目,以后有林家的苦头吃。”
“哦?”听到林叙白的话,顾宴京感到有点诧异,
“真的,叔叔你信我,三个月后见分晓。”
顾宴京听着林叙白神神秘秘的话,笑着点头:“好。”
很快林叙白吃完了饭,顾宴京让人收拾了一下,林叙白就又跟没骨头似的钻进了被窝里。
“还想睡?”顾宴京低声问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林叙白的发丝。
林叙白摇摇头:“睡够了,就是不想动。”
昨天的事还是影响到他了。
“那就先不起。”
顾宴京很熟练地扯过薄被将他裹好:
“那躺着也无聊,放个电影看看?”
“好啊。”林叙白小声嘟囔道,又在顾宴京怀里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躺在,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咪。
顾宴京拿出平板,然后选了个节奏舒缓的老片,将音量调到合适的大小,随后将影片投到了投影仪上。
林叙白这个姿势,恰好能好舒服的观影,屏幕光影变换,不知过了多久,林叙白再次开口:
“叔叔。”
顾宴京:“嗯?”
“其实昨天……是我故意推的林源。”
林叙白并不后悔,主动承认只是不想瞒着,于是说出这话是,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忐忑:
“他先来使坏,我就顺着他的意思推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监控里那样,不过我不是救他,是推他的。”
他抬起头,看向顾宴京的眼睛,一鼓作气道:
“叔叔,你骂我吧。”
顾宴京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林叙白,眼神里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然后只见他伸出手掌揉了揉林叙白的头:
“还在想这件事?我知道啊。”
林叙白震惊了:“嗯?”
“我看到了。”
林鸿祯也许没看到,但顾宴京的视线都没从林叙白身上放下过,怎么可能没发现。
“我没有要说你的想法。”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肯定:“相反,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林叙白睫毛颤了颤。
顾宴京的手指轻轻抚过林叙白的眉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丝丝……骄傲?
这也太奇怪了吧。
林叙白有些惊诧。
“小鱼,被欺负就是要回击的,你能有这种想法,自然很好。”
他的眼神里带着认真:“善良并不意味着任人宰割,面对林源那种带着恶意与嫉妒的接近,忍耐和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你懂得反击,恰恰说明你已经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了。”
“至于你的算计?”顾宴京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林叙白紧盯着他,顾宴京道:
“小鱼,那是智慧好吧。”
“你能看穿那是他做的局,还能将计就计让他吃亏,在短时间内随机应变,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太聪明了。”
听着顾宴京不骂,反而开始吹捧,林叙白脸色有些发红。
叔叔,你是不是对我的滤镜太重了一点!
林叙白甚至产生怀疑,就算哪一天他真的办了坏事,顾宴京也会偷偷在他背后替他收拾烂局。
林叙白红着脸,把脸重新埋进了顾宴京怀里,手臂轻轻环住叔叔的腰,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顾宴京感受到林叙白的动作,他的手放在林叙白的背上,看到林叙白红透的耳朵根,没有再说下去。
时间很快过去,这日天气不错,顾宴京见林叙白气色好了很多,便提议去外面吃饭。
林叙白早就想去下一趟馆子了,他选了一家上辈子和顾宴京去过的餐馆,里面菜真挺不错的。
这辈子顾宴京还没有跟他去吃过,所以在林叙白选了这个餐厅之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这个餐厅是会员制,人很少,服务员带着他们穿过走廊,走向提前预定好的房间。
林叙白来之前喝了不少的水,在点过餐之后,他对顾宴京道:
“叔叔,我去趟厕所。”
“好。”
这个餐厅太大了,走廊很多且都串联在一起,在林叙白好不容易找到厕所后,又差点找不到回去的包厢在哪里。
而就在准备给顾宴京发消息时,隔壁包厢没有关严实门,从门缝里突然传来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爸,我不要走,我是您的儿子啊,您亲手养大的,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
是林源。
林叙白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里面传来林鸿祯又气又急、却又不得不压低的声音:
“你还说,我都让你哥查了,林叙白的养父是你雇人叫来的,你让他来闹事?又故意诬陷林叙白,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林鸿祯也罕见朝林源生了气,原本也只是所以查查,没想到林青一查,真的发现林源和林叙白养父有关系。
他一时觉得心寒:“我养了你二十多年,如今再看,我竟然觉得看不懂你。”
“最近家里情况复杂,我需要仔细想想家里的关系,你还是暂时去外面待着吧。”
林源一听,就知道林鸿祯是要放弃他了,
“我不要走爸爸。”林源的声音猛地提高:“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从林叙白出现就变了,为什么你们都喜欢他不喜欢我,是不是顾宴京,是不是顾宴京用生意上的事威胁爸爸了。”
“你在胡说什么?”林鸿祯怒道:“是你犯了错,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我以前就是太疼你了,才把你惯成这样。”
林鸿祯也很烦,他原本想吃个饭就解决的,没想到林源竟然不愿意,这就很让人反感了,本来就不是亲生的,甚至他的亲生母亲还做了那种事情,养他是情分而已。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过两天搬出去吧。”
林源看他态度坚决,心死了大半。
最后他死了心,问了林鸿祯一句:“是不是爸爸为了生意就不要我了?您怕他,我可不怕他,我……”
一句话,完完全全朝着林鸿祯的雷点上踩。
“啪!”
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从门内传出,打断了林源接下来要说的话。
空气凝滞了起来,林叙白透过未关严实的门缝,看到林源捂着自己的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林鸿祯,脸上被扇的地方迅速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林鸿祯举着手,脸色铁青,打过了之后手还在轻轻地颤抖。
“走!你给我走!”
林鸿祯声音里带着怒意。
林源被这一巴掌车底打蒙了,他完完全全僵在原地,伸出一只捂着脸,眼泪一下子流出,从屋里跑了出去。
他跑的太快,林叙白没来得及躲开,两人一下子就撞上了。
林源看到林叙白后,他瞪了林叙白一眼,像是一条阴森的蛇,林叙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看着这情况,林叙白也知道自己好像吃了个挺大的瓜。
这是闹掰了?
林叙白正看着呢,眼睛突然被人从身后蒙住,熟悉的气味传进鼻腔,顾宴京的声音传来: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叔叔,你怎么来了?”
顾宴京:“你上厕所时间太长了,我出来看看。”
哪有人上厕所上着上着就不见的,一看,原来是跑到了这里来。
看起来还看了一场好戏?顾宴京看了一眼包厢里面:“很好看?”
林叙白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好看是好看,但跟我没关系,咱们快回去吃饭吧叔叔。”
第27章 吃醋
“还知道吃饭呢?以为小鱼吃瓜吃饱了。”顾宴京轻点了一下林叙白的头。
林叙白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对顾宴京撒娇:
“好吃爱吃,以后还要多吃。”
顾宴京闻言嘴角勾起,朝林叙白道:
“那小鱼, 咱们家以后很长时间都不用买瓜吃了。”
林家的矛盾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现在只是个开始而已。
林叙白被顾宴京的比喻逗笑了, 紧接着他和顾宴京一起回了包厢, 此时饭馆精致的菜肴被服务员一盘盘端上桌,顾宴京夹起一块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烧鹅肉, 放在林叙白面前的小碟子上:
“你尝尝这个,是招牌, 很好吃。”
林叙白看着碟子里的食物, 勾引的人食欲大开,可能是瓜挺开胃, 林叙白今天的胃口格外的好。
他拿起筷子,夹起顾宴京夹的那块烧鹅, 然后咬了一口, 不愧是招牌, 外皮酥脆, 肉质鲜美多汁,搭配秘制酱料的咸香, 味道非常好。
“好吃。”
林叙白弯起眼睛称赞道。
“喜欢就好。”
顾宴京眼底带着笑, 然后又动手给林叙白剥虾,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去掉虾头和虾壳,剥出一个完整的虾肉出来。
然后将虾蘸上酱汁,再次放入林叙白的碟子中:
“这里的虾是活虾,很新鲜。”
顾宴京很会照顾林叙白,这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林叙白刚开始还觉得有点不适应,但重生这么多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感觉良好,到现在甚至有点乐享其中了。
要是哪天离开或者去外面出差,没了顾宴京,估计还要有点不适应。
这么想着,林叙白的手机嗡嗡响了一声,他抬头一看,是林鸿祯发来的语音。
[小叙,林源今天会搬去自己的公寓,以后我也不会再帮他了,以前是爸的错,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你哥他挺想你的,他就是嘴巴硬,虽然没说过,但天天唠叨你,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有时间回家看看]
老父亲言辞恳切,感人肺腑,让人听之感动,好似他是什么渴望见到儿子的孤寡老人。
林叙白看着消息一挑眉,有点怀疑,这林鸿祯……是被夺舍了吗?
还有林鸿祯描述的林青,想他?
想他想到故意找他事,想他想到言语讥讽没一句好话?
那还是别想了吧。
林叙白觉得讽刺,他微微蹙眉,只是简单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很模糊的话,林叙白没有表示态度,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林家沾上一点的关系。
真用两个字来说的话,就是晦气了。
“不和胃口了?”
顾宴京见他放下手机后吃饭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他这么问道。
“没有叔叔。”
林叙白摇摇头,拿起勺子舀起一个丸子放进嘴里,嚼吧嚼眯起眼睛笑道:
“好吃!”
—
城西一处小房子里冰冷空旷,与林家里的奢华温馨截然不同,林源独自坐在乱糟糟的行李箱中间,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才慢慢消退,但在他的脸上流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与此同时,一股屈辱与愤怒的感觉萦绕在林源的身边久久不散。
林叙白……林叙白……
都怪他,都怪他,都是他的错,要不是因为林叙白的诬陷,他怎么会被爸爸讨厌,要不是他和顾宴京联姻,爸爸怎么会打他。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能被赶出林家,如果失去了林家的庇护,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父亲那里已经行不通了,母亲在国外疗养,是个只会听林鸿祯的话、不顶事的,林青倒是可以,但如果借他的手伤害林叙白,很容易就被他发现。
还有谁呢,林源想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一直钓着的顾予风,他们大学时就是同学,现在总能派上用场了。
林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猛地抓起手机,冲出了自己的家。
他驱车到顾予风常住的一处高级公寓。
门外响起急促的门铃声,顾予风打开了房门,只见他穿着家居服,深v大开,胸肌上还印着几个红印子,他脸上带着一些疲惫,到门外面目狼狈、眼眶通红一片的林源时,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裹住衣服问:
“小源,你的脸怎么了?”
“予风哥。”
林源听到他的话,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道:
“哥,你帮帮我,我无路可去了。”
他没细说自己被林家赶出去了,而是这么说。
“你爸呢?”顾予风奇怪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予风想要知道为什么,但是林源显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哭得更加可怜,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哥,我现在只有你了,要是连你也不要我,我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哪个男人听到这句话都受不了,尤其还是顾予风这种自大的男人。
他审视了一下林源,虽然比起林叙白是差了点,但其实还算可以。
而且……
顾予风想到什么,然后侧身让林源进去:“你先进来吧。”
林源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得逞的惊喜,但他却哽咽着哭道:
“谢谢哥哥。”
他踉跄着走进屋内,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进去的是另一个深渊。
他走到客厅内,突然看到了好几道人影,里面有人!
他透过月色看去,只见是一群人按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短裙的男人,那男人他还认识,是最近小火的一个明星。
林源不寒而栗,他吓得后退一步,只见身后传来顾予风的脚步声,他的一只手轻轻掀开林源的衣服下摆,摸上了林源的腰。
林源只听他道:
“别怕,只是玩游戏而已,你也会很舒服的。”
林源一时之间没有动,而顾予风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会保护你的,小源。”
保护他。
这是失去庇护的林源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于是在恶魔的低语下,林源朝顾予风点了头。
—
在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寒鸦乱》剧组发来消息,让林叙白去拍定妆照。
拍摄地点设在影视基地里,林叙白早早到了化妆间。
祝余作为最重要角色且最火热的之一,剧组的妆造颇为复杂,从化妆到发型头套,再到穿上一层叠一层戏服,足足花了近三个小时才完成。
当林叙白做好妆造时,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这简直是黑化伪装的祝余从书里走出来了,不用化烟熏妆,仅仅一个笑容,就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叙白一身月白色里衣,外搭碧纱云袍,墨发被玉冠高高竖起,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清冷气,他的面容清俊苍白,眉眼间仿佛有化不开的冷淡与疏离,唇色很淡,眼神里带着一股洞察世事的厌世感。
但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美人身后,是早就已经疯魔的心,他随时就会颠覆整个朝堂。
纪宁也做好了妆造,看到林叙白后眼前一亮:“林叙白,我打赌,你这个造型肯定出圈。”
林叙白只是笑笑,然后在摄影组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先拍下了自己单独的定妆照。
他按照摄影师的指导,一张执卷独立,一张凭栏远眺。
他状态进入的很快,将祝余的那份孤高与脱然诠释得淋漓尽致。相机快门声响起,摄影师兴奋道:
“很好,每一张都不错,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很在状态,他很快拍完自己的单独照,在中场休息时,林叙白正被造型师补妆,摄影棚门口却传来一阵热闹的动静。
一个浑身大牌,戴着墨镜,身材高挑挺拔的年轻男人,在一众助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走近时,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极为英气逼人的脸,他的眉眼飞扬,嘴角处还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自带自信强大气场。
“导演,王摄,我没来晚吧?路上是真的有点堵。”
沈驰野声音很亮,带着一种天生的自来熟,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是之前连开机宴都没去的《寒鸦乱》男主角,粉丝几千万的顶流明星,也是圈内出了名的家世显赫、性格不羁的沈家二少。
导演看到后立马笑着迎上去:
“不晚,沈驰野你来得正好,刚才刚拍完叙白的单人照,等下你们正好可以拍几张对手戏的定妆照,提前预热一下。”
“可以。”
沈驰野笑着和导演寒暄了两句,然后目光随意地在棚内扫过,扫了一圈后,目光精准定格在了正安静坐在休息区的林叙白身上。
他的目光瞬间顿住了。
林叙白此刻还带着完整的妆造,那份独特的气质与样貌在喧嚣的片场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坐在那里,十分的安静,偶尔在镜头扫过来时只是配合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大部分时间则只是安静地看着,与周遭的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驰野在心里下意识地给他贴了个标签:
长得确实不错的花瓶。
挺好看,没本事。
倒是挺上镜的,估计是哪个公司力捧的新人,靠脸吃饭的那种吧,这种人他在圈里见多了,一般都是眼高于顶放不开的。
沈驰野摇着头进入化妆间,他有自己的独立化妆间和团队,因为咖位大,大家都等着他,当他出来时,也很出挑,他本身性格就和寒鸦乱男主李彻的性格很像。
加之模样很好,立刻引来一片低低的赞叹声。
他早就习惯这种目光,笑着和相熟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然后,他就看到了已经站在背景布前,正在听摄影师讲解的林叙白。
沈驰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主动上前打了招呼:“你好啊,林叙白,久等了。”
林叙白闻声转过头,看到沈驰野后微微点头:“你好,沈老师。”
语气冷淡,但也不失礼貌。
“你认识我?”沈驰野有点惊讶。
林叙白点点头:“嗯,沈老师很出名。”
嘴巴倒是挺甜。
沈驰野享受下这种恭维,对林叙白的花瓶形象更加确定。
很快拍摄开始,先是沈驰野,他的经验丰富,镜头感极强,各种眼神动作信手拈来,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
轮到双人合拍,剧情里,李彻已成为君主,祝余改头换面成为小太子的太傅,李彻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在祝余身上看到故人之姿。
这戏要演出重逢,很考验演员的演技。
沈驰野想看看这个林叙白会不会出丑,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们首先要拍摄的是一张重逢欣赏的戏份,沈驰野进入状态进入的很快,他饰演的帝王李彻,目光里透露着一丝赏识,赏识里又带着帝王的猜忌,他就这么看向阶下那位清冷如玉的太傅。
而林叙白则是微微抬眸,虽然身处皇椅之下,眼神依旧不卑不亢,却又在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与谋虑。
“好,非常好,两位老师的眼神都很到位。”摄影师喊道。
摄影师又道:“老师们再根据剧情摆些姿势出来吧。”
林叙白了解,然后表示ok,跟剧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那是后期祝余在刺杀李彻时,熟悉的动作被李彻发现的剧情。
两人一站一坐,林叙白作为刺客,并没有露脸,他拿着匕首刺向李彻,没有肢体接触,但那种曾为知己的默契与暗流涌动,在镜头下展现出来。
李彻看到那个动作,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祝余,是你吗?”
祝余只是看他一眼,然后飞出了窗外。
此时在和林叙白对戏时,沈驰野心理已经变了,因为林叙白在拍摄的反应非常准确,情绪充沛调动的也很快,能很快接住他投去的眼神戏的同时,甚至能反过来激发他的表演欲。
简直是高手过招,酣畅淋漓。
沈驰野在对过戏后,一瞬间就收起了轻视,态度变得认真,甚至带了几分欣赏来。
他从小学习演戏,又是科班出身,甚至这种收缩自如的情绪跳动有多么的困难,这简直是炫技式的表演,是后期怎么联系也达不到的,算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很快来到中场休息的时间,沈驰野主动走到林叙白身边坐下,他再次和林叙白说话时,少了些玩世不恭:
“你演技不错啊。”
林叙白正端着一个一次性杯子小口喝着温水,闻言看了沈驰野一眼,朝他露出淡淡一笑:
“沈老师过奖了,您演技也很好,不愧是前辈。”
他也有些吃惊,原以为沈驰野只是个少爷,没想到也有点本事。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演戏不看资历,看本事。”
沈驰野对林叙白来了些兴趣:“你这么好的表现,看起来可不像新人啊,可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之前演过什么?”
“我不是科班出身,以前也只演过一些小配角而已,都不出圈。”
林叙白言简意赅,他大学在全国top1高校修计算机,根本没接触过演戏,后来他偶然被王林海揪住,这才踏入了演技圈。
虽然是偶然入圈,但他也真心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他喜欢通过剧本去感受人生百态,这是很独特的感受。
沈驰野闻言更是惊道:
“不是科班演技还这么好,说实话,我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就在想:祝余这角色真难演,估计很难找到合适的演员。”
祝余角色复杂,对演员要求极高,但林叙白却把那个度把握得很好,尤其是刚才看他的那个眼神,仿佛要跟着他入戏了。
沈驰野也很爱当演员,否则也不会不顾家人阻拦来这里演戏了,今天这么一试,他对林叙白道:
“那等开拍了,咱俩正好磨磨对手戏。”
紧接着他讲起了自己对李彻的理解以及对一些重要节点该怎么演的设想,显然是真的很喜欢演戏。
林叙白话挺少,但是不是给出的一点建议,都能精准地切中关键点,让沈驰野更是有种找到同伴的感绝,于是就聊得越发的起劲。
这一幕被现场的工作人员拍下来,连带着一些可以流出的花絮一起放到了网上。
[#寒鸦乱定妆照#]
[雾草,这个祝余是谁演的,这个颜值这个气质,我可以!]
[我的天,这简直是祝余从书里走出来了,是叫林叙白吗?好像有点印象]
[#寒鸦乱花絮视频#]
[沈驰野和林叙白站一起好养眼啊,我上网就是来看帅哥的!]
[豪门少爷X清冷美人,这CP我磕了]
网上八卦众多纷杂,大多只是看看图一乐呵,没必要当真。
而这些娱乐八卦自然也传到了顾宴京耳朵里。
秘书依旧和往常一般汇报着林叙白的日常,他已经很熟练了,从林叙白和顾总联姻后,这几乎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可今天汇报起来,却让他感觉有点战战兢兢。
“林先生做了妆造,很符合原著,大家也喜欢。”
顾宴京的手指敲击的桌面,看不出表情,紧接着秘书道:
“剧组男主沈驰野对林先生颇为欣赏亲近,两人一起讨论剧本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
说完,顾宴京没说话,秘书硬着头皮继续道:
“林先生看起来挺开心。”
“剧组将两人合照发到网上,网上多了一些拉郎配的。
顾宴京闻言抬起头,敲击桌面的手指顿时顿住,发出一声觉得荒谬的声音:
“拉郎配?”
秘书低着头:“是啊,现在大家都喜欢嗑cp,都是磕着开心,大家都不当真的。”
说着,办公室里的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似的。
良久,只听顾宴京来了句:“那也没见过人上赶着当小三的。”
秘书擦擦汗,心道这不是您没公开吗。
影视城的拍摄顺利结束,林叙白卸了浓厚的妆,脱掉厚重的衣服换回了自己常服,在和剧组人员道别后,他坐上了回家的车。
回家路上,他的心情很不错,和沈驰野的对戏让他久违的体验到一把切磋演技色快感,那种沉浸在角色里周围人给情绪反应的状态让人享受。
沈驰野这人虽然话挺多,但人还是挺专业的。
林叙白心情好,回到家中时,看到顾宴京竟然已经在家了,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最近的财经新闻,听到门外的动静,抬起头朝林叙白的方向看去。
顾宴京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神色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仿佛和平常一样,只是等着林叙白回家。
“回来了?”他的语气十分自然。
“嗯,我回来了呀叔叔!”
林叙白看到顾宴京,心里分享欲滋生,连忙走过去,很自然地凑到顾宴京身边坐下,来跟他分享今天的快乐:
“叔叔,今天拍摄特别顺利!”
顾宴京放下手中的平板,在闻到林叙白身上熟悉的香味,心底那点不安被抚平了一些,他好似无意地说道:
“看得出来,你心情很好。”
“是呀是呀!”林叙白仰起头看顾宴京,眼睛亮晶晶的:
“叔叔你不知道,今天全程顺利,而且我还遇到了一个演技很好的人,和他对戏时一条就过了,导演都夸了。”
他忍不住继续道:“虽然跟我年纪差不多,但不愧是前辈,演技好,节奏合适,情绪给的很到位,演起来很舒服,以后这场戏估计也能很好的拍下去了。”
顾宴京听着林叙白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赞赏,手指蜷缩了一下,面上却不显,甚至还回道:
“哦?看来这位前辈确实很有实力。”
“对啊!”
林叙白完全没注意到顾宴京微妙的变化,他还沉浸在刚才剧组的兴奋里:
“这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大少爷脾气,但在戏上没有,想法该挺多的,聊起戏来真挺开心。”
“开心啊。”顾宴京重复了一遍,声音平淡,却冷嗖嗖的。
“嗯!”
林叙白点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顾宴京似乎有点过于安静了,他眨了眨眼,侧头看向顾宴京问道:
“叔叔怎么了?”
顾宴京沉默地听着他的话,想起秘书发来的照片。
确实,里面林叙白很开心。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问道: “就和他对戏而已,竟然这么开心?”
顾宴京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大波澜,但仔细听,却能品出一丝醋溜溜的感觉。
林叙白听着他的话摇摇头:“当然不是,最主要的还是今天拍戏格外顺利啦。”
他解释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圆润的眼睛微微瞪大,然后看向顾宴京,试探着问道:“叔叔,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顾宴京:“我?”
他会跟个小孩子一样吃醋?
第28章 直播事故
林叙白这句话精准戳中顾宴京内心某处, 他眉梢微挑,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话一般,只不过手指明显蜷缩了一下。
林叙白看到顾宴京故作镇定, 实则被戳中心事的模样, 眼底多了一抹笑意, 就像是一只发现了什么秘密的小狐狸, 上前一步凑近顾宴京,鼻尖几乎就要对上顾宴京的鼻尖, 他的声音压低,以一股气音对顾宴京道:
“嗯?叔叔怎么不说话了?”
顾宴京:“……”
顾宴京喉结滚动一下, 很罕见的语塞了。
此时顾宴京也不得不承认, 他之前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以前总觉得要是以后林叙白后悔了, 或者思想更成熟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他可以为林叙白把关。
可今天一看到, 顾宴京内心哪有什么把关的心思, 只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名火。
他承认, 他对林叙白的感情, 没有那么理智。
顾宴京深吸一口气,内心有点烦乱, 表面却维持着平日里的威严, 他的语气放缓道:
“小鱼, 我只是关心你的工作环境,娱乐圈水深。”
“嗯嗯对。”
林叙白表面点着头,实则已经笑了出来,笑得眼睛弯弯,肩膀抖动着道:
“叔叔, 你怎么跟爸爸似的。”
顾宴京:“……”
顾宴京看着要笑倒的林叙白,刚才的那点严肃彻底破功,只剩下满满的无奈。
“有这么好笑?”
顾宴京放弃挣扎,他磨着后槽牙,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林叙白一点没觉得怕,反而仰起头,主动迎上顾宴京的目光,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是啊叔叔。”
说完,就跟怕被顾宴京似的,笑着站起来哒哒跑上楼了。
顾宴京看着林叙白逃走的样子,沉默了好久才发出一句气音:
“哈。”
—
《寒鸦乱》的拍摄日程安排的非常紧张,林叙白很快进入了连周庄的状态,白天拍戏,晚上就在家看剧本揣摩角色。
一段时间下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少了不少。
顾宴京看在眼里,平日里的投喂工作进行的更到位了,无论林叙白有多忙,他都得捞着林叙白回家吃到搭配好饭菜,并且严格限制林叙白的休息时间,保障他充足的睡眠。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又是一天拍摄的下午,这天拍摄的事一个重要的外景戏:
祝余为了掩护李彻撤退,独自一人在狭窄的巷子里遭遇截杀,最后重伤脱险。
自此以后,他彻底获得了李彻的信任。
只是李彻不知道的事,这一切都只是祝余的苦肉计罢了,为的就是夺得他的信任,然后一步步瓦解朝堂,图谋篡位。
因为涉及武打,这场动作戏安排的极其复杂,对体力和演技的要求都非常的高,林叙白吊上威压之后,就需要拍摄高难度的闪避与格挡动作。
反复拍摄下,林叙白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他并没有叫停,依旧眼神专注地完成这场戏的拍摄。
这段没有沈驰野的戏份,他便抱着手臂站在监视器后面观看,神情专注地看着林叙白的表演。
林叙白的效率很高,很快,这场激烈的打斗场景就拍完了,导演喊了一声“卡”,工作人员立马上前为林叙白解开威压,地上了毛巾和水杯。
也就是在林叙白刚要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旁正在负责整理道具的工作人员不小心碰倒了一个高架,金属架子直直倒下,朝着一个正蹲在地上处理线路的场务姑娘砸去。
事情是在一瞬间之内发生的,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人甚至惊叫出声。
几乎是一瞬间,林叙白做出了本能反应,明明自己刚经历过高强度拍摄,却猛地跨步走过去使劲将那名姑娘朝身后拽去,同时用胳膊挡住了摔下来的架子。
“咚!”
一声闷响之后,架子砸在了林叙白的抬起的小臂上,然后歪倒了在了一边,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场事故惊住了。
“小叙!”王林海第一个冲出来。
同时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也瞬间围了上来,有些紧张地询问情况。
那个被救下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看到林叙白胳膊被砸红了一大片后,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她低头道歉:
“对不起林老师,对不起!您没事吧?”
林叙白疼得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忍着疼,对吓坏的姑娘摇了摇头,声音平稳:
“没事,不关你的事,你没受伤就好。”
林叙白试着动了下胳膊,但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胳膊处传来,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小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快,去叫组里的医生!”导演急得喊道。
同时,沈驰野拨开人群飞速走了进来,他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担忧:
“现在最好不要动。”
沈家是医学世家,家族产业涉及制药,机械各个反面,沈驰野从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
他的动作快且稳,眼神里带着浓重的担忧,完全没有注意四周的视线,注意力聚焦在林叙白的伤口上。
林叙白没察觉他的动作,只是摇摇头:“嗯,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就是被架子砸了一下。”
跟组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他在初步检查之后也这么说:
“骨头没事,是硬物撞击引起的的软组织挫伤,不确定有没有韧带拉伤,最好要冰敷一下,近期这只手臂不能用力。”
听到没事,众人跟着送了一口气。
导演指挥人处理了现场,他安抚了下受惊的姑娘,姑娘反应过来,连忙给林叙白道谢,然后导演安排了林叙白休息。
沈驰野对导演道:“导演,今天林叙白的武打戏也结束了,正好现在拍我的戏。”
导演表示同意,然后沈驰野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林叙白:
“你可以走吗?”
说着有点想上前一步。
林叙白感受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后退一步道:“沈老师,没那么严重,我自己可以。”
沈驰野点点头,他眉头依旧紧锁着,眼神落在林叙白红起来的手臂上,轻声问:“很疼吧?”
“还好。”
说实话,真挺疼,但林叙白能忍。
就是林叙白有点担心,不知道回到家该怎么糊弄过去。
叔叔肯定会发现的!
到了休息的地方后,王林海拿来了冰袋,然后用毛巾将其包好,甚至准备亲手给林叙白敷上去。
林叙白连忙拒绝:“不用沈老师,我自己来。”
沈驰野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了。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相处的这一个多月,视线总是不自觉的被林叙白吸引,忍不住想要照顾他。
沈驰野当少爷当惯了,从来都是别人供着他,哪有跟这种一样,伺候别人的。
于是看到这一幕,沈驰野的助理也有点惊讶。
沈驰野抬起头,看了林叙白一眼,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关切和欣赏。
他自己体会不到,两方的经纪人却是警铃大作,特别是王林海,直接皱起了眉。
你小子,小心顾总找你事哦。
“你今天可真勇敢。”沈驰野有点不好意思道。
林叙白淡淡道:“刚好看到了,总不能不管。”
说完后,休息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林叙白是在思考怎么告诉顾宴京,而沈驰野则是扫过林叙白沉静的侧脸以及因为疼痛而微微抿起的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又一下,跳的飞快,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似的。
林叙白无论是演技颜值以及品性,都是沈驰野从小很少接触过的类型,面对林叙白,他就像是发现了一块宝藏似的,想要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样的惊喜让他看到。
林叙白对他而言,有着极其强烈的吸引力,沈驰野摸摸自己的心,感觉有点奇怪。
晚上。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林叙白已经涨了几百万粉,为了固粉,王林海会不定期让林叙白直播,这次也是这样,提前弄好的直播,预约的有上百万人,不太好取消。
回到家后王林海和他视频,他看着林叙白的状态有点担心:
“小叙,你现在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这场直播先取消了吧。”
看着就两个小时的直播,林叙白带着浓重的倦意,摇摇头对王林海道:
“没事,砸了胳膊而已,不耽误事。”
王林海知道他在对待粉丝的事情上一向认真,所以只是劝说道:
“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说。”
这模样,谁看了不心疼。
今天顾宴京加班,于是只有林叙白一个人在家直播,他坐在舒适的电竞椅上,屋内背景是摆放整齐的书柜,补光灯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映照的更加精致。
但他眼底一丝淡淡的青黑以及偶尔强忍下的哈欠,还是暴露了他的疲倦。
一天的拍摄外加拍摄事故,确实让他的身体有些透支了。
直播间一开播,就涌入了很多人,直播的气氛十分热烈,粉丝们一个个刷着弹幕。
林叙白嘴角露出浅笑:“谢谢大家,嗯,最近确实在拍戏。”
直播间下的弹幕飞快滚动:
[我去,老公你终于开直播了,我以为你不会玩手机呢]
[以后多直播,我上网就是来看帅哥的]
[我去我去,白白我喜欢你四年了,现在看到你一步步好起来,我真的特别开心]
林叙白看到最后的弹幕,有点不好意思道:
“谢谢你的喜欢。”
林叙白坚持了大概一个小时,回答了有关角色和发展的问题,但疲惫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有时需要停顿一下才能回答大家的问题,眼神都有点虚焦了。
弹幕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感觉状态不太对,要好好休息啊]
[我去你胳膊是不是肿了,是不是砸到了?]
[脸色好白,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
林叙白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性的笑容:
“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缺觉,大家不用太担心,不下播,直播时长要两个小时,现在还不够呢。”
林叙白不想让期待已久的粉丝失望,虽然身体不舒服,但依旧强打着精神看问题:
“好奇我私下不拍戏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林叙白思考了一下,然后道:“私下啊,其实还挺无聊的,平时就看看书看看电影去外面散散步什么的,或者……”
林叙白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起顾宴京的脸,嘴角不由勾起笑来:
“……在家待着也不错。”
这个带着一抹依赖和幸福的细微表情,粉丝瞬间就捕捉到了。
弹幕立刻就炸了:
[这个笑容,绝对有情况]
[雾草,老公你想到了谁,突然笑的好甜]
[绝对有情况,快老实交代是谁?]
[哇塞哇塞!]
林叙白粉丝大多都是些演技粉颜值粉以及一些妈妈粉,看林叙白跟看自己养大的孩子似的,一听到有情况,立马都活跃了起来。
林叙白看着爆掉的弹幕,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连忙摆摆手,有点慌乱的解释:
“不是不是,是在家比较放松。”
可谓是越描越黑,粉丝看着他的绯红的脸表示才不信,一条条的开始起哄搞事。
林叙白眼见事情越来越朝不对劲的方向发展,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身体传来一阵眩晕感,他的眼前一黑,身体没忍住晃了一下,他下意识捂住了额头,发出了一声闷哼。
“唔……”
屏幕上闪过担心的评论:
[怎么了这是?]
[低血糖吗?]
[我天看着好心疼,脸真的好白]
[规定两个小时,没到时间白白估计不会下的]
而就在林叙白的视线逐渐模糊,几乎要撑不住倒在桌子上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他的手上带着一支低调奢华的腕表,镜头范围里走进了一个穿着深灰色家居服的高大身影,来人似乎没注意到摄像头还开着,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快要晕过去的林叙白吸引走了。
弹幕炸了:
[???]
[这手,这身材,这是谁?!]
[他是谁?怎么会从白白家里出来,还穿着睡衣?]
[我敢保证肯定不是圈内人,因为圈内那些男人没有一个身材这么完美的]
弹幕所有人都想看到顾宴京的正脸,只可惜镜头唯一捕捉到的只有他的肩膀以下的部位。
“小鱼?”
一道带着磁性与焦急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出来。
只见他扶住林叙白,让林叙白靠在了自己的怀里,有点急切地摸上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紧张:
“受伤了怎么没说?”
林叙白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意识有点涣散,下意识蹭了蹭顾宴京,然后道:
“没事儿,在剧组已经处理过了。”
“肿起来了叫没事?王林海不跟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跟我走,让医生再检查一下。”
男人的语气带着心疼和责备,此时林叙白终于意识到什么,他连忙道:
“我在直播呢。”
“什么?”
顾宴京侧头看向电脑屏幕,这才发现林叙白还在直播。
[哦哦哦?被发现了]
[好刺激啊,有种偷窥感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我也是,感觉钻他俩床底了哈哈哈]
[白白果然是生病了]
[话说是家居服,两人这是同居了吧]
顾宴京视力极好,一眼看到这些屏幕,在一瞬间的诧异后果断做出行动,将摄像头的机位又调低了一点。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的无名指的戒指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赫然和林叙白手上戴着的是同款钻戒。
戒指是私藏品,除非是朱飞那种内行参过展的人才知道是婚戒,以前大家总以为林叙白戴的是普通戒指,毕竟也有很多单身明星戴戒指的。
可顾宴京这么一戴,就完全不对劲起来。
弹幕里炸了锅:
[同款戒指!!]
[这是对戒吧]
[无名指啊,他们结婚了?!]
[我的老天奶,惊天大瓜]
[所以不止是对象,而且是老公?!]
[天塌了,我的老公有老公了,但是还挺嗑的是怎么回事?]
顾宴京当然看到了这些弹幕,他似乎和林叙白意外公开了。
顾宴京微微蹙眉,他不确定这会不会影响林叙白的事业,毕竟明星大部分都是不会公开的。
在他思考间,林叙白有些不舒服的哼哼了一声,顾宴京立马看向林叙白,看了眼直播规则后问道:
“还剩多长时间?”
弹幕整齐划一立即回应:
[半个小时]
[笑死,怎么回事?不由自主就秒回了]
[气势好强大]
在问完后,顾宴京便不再讲话了,他抱起林叙白坐在了电竞椅上,因为刚才调了镜头,众人还是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轻轻给林叙白揉着头。
[呜呜,好甜]
[豹豹猫猫我出生啦]
[kswl,kswl]
[感觉好宠啊,都没有切断直播,而是陪白白直播]
顾宴京确实没关,他就这么抱着林叙白,他轻声对林叙白道:
“你先睡吧,我帮你。”
林叙白很心疼顾宴京,甚至没多问,只是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然后就睡了过去。
顾宴京持续着这个姿势,一直抱了半个多小时,林叙白就揪着顾宴京的领带,还是当初他买给顾宴京的那条,揪着那里睡大觉。
一场直播变成了asmr睡播,但热度一点没下降,甚至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弹幕一条一条往下刷,很快就被推到了头条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直播时间,就因为怕吵醒林叙白,顾宴京硬生生坐到了林叙白直播的手机关机。
[啊啊啊别走啊我还要看]
[还是真夫夫好嗑呜呜]
[这不比那些工业糖精甜?]
一个粉丝看着看着,屏幕突然黑掉,其上还映出她几颗明晃晃的大牙,笑得太张扬了。
然后她迅速翻到相关热搜里面。
#林叙白直播事故#
#林叙白已婚#
#林叙白戒指#
#林叙白同性恋人#
这几个话题如同坐火箭一般冲上了热搜前几,并有一个冲上了榜首。
粉丝,路人以及营销狗仔都炸开了锅,各种截图录屏音频迅速传播开来。
[分析贴,从手部以及声音分析林叙白老攻究竟是何方神圣?]
[求扒同款戒指品牌]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人气场很强吗,感觉跟我老板似的]
[笑死,那很恐怖了]
[先别死,你老板没有那么帅]
[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好配啊呜呜]
还有一些路人产生疑惑:
[话说正主结婚了?你们粉丝不生气]
一些一直跟随林叙白的粉丝果断道:
[生气什么,白白结婚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找了个疼自己的,妈妈很欣慰]
[我超开心好吧]
[而且其实真正的老粉早就知道白白结婚了,百科上都写着婚姻状态是已婚呢,只是以前没想到对象这么帅]
[白白很真诚,他从来没想着瞒着我们]
林叙白的粉丝陪着他一路走来,看了他太多不容易,现在看他一步步走好,早就跟其他粉丝群体不一样了。
就连一些新粉也是这样,根本不会多说什么。
这样的粉丝,惹得一些吃瓜的明星也跟着有些嫉妒起来,从哪里来这么多的理智粉啊。
只有沈驰野刷着这条新闻,来来回回刷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逸风就坐在他身边,他倒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弟露出这样的视线,他问道:
“怎么了?”
沈驰野说不出来怎么了,他只是心里很不舒服,跟被针扎了似的。
他好像还没恋爱,就失恋了。
沈逸风问他:“说说,哥给你支招。”
他比沈驰野大了八岁,长兄如父,他还是很疼这个亲弟弟的。
沈驰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沈逸风没想到话题一出就这么让人震惊,他来了兴趣,问道:
“哦,怎么说?没事的跟哥说,不管年纪大还是家里穷咱们家都能接受,就算你娶个男的回来都行。”
沈逸风大话一出,感觉自己真是个开明的好哥哥。
可接下来沈驰野的话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更糟。”
“嗯?”
“他不仅是男的,而且是有夫之夫。”
“噗——”沈逸风一口茶喷了出来。
“什么?”
看弟弟朝他投来失恋后可怜的眼神,沈逸风在消化了一秒后就果断表示:
“没事儿,要是你真的喜欢,管他是男的还是有夫的,抢过来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顾宴京:呵呵
第29章 红肿上药
“哥, 你在开玩笑吗?”沈驰野不解。
沈逸风从来没有看到过沈驰野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从没吃过生活的苦,也是吃上了爱情的苦。
“啧, 瞧你这点出息。”沈逸风拍了拍沈驰野的肩膀, 对他道:
“你在家跟爸妈顶嘴的那股劲呢?”
沈驰野:“我……”
“大胆点小子, 你至少要说出自己的心意吧, 难道要这么一直憋着默默喜欢?反正我做不到。”
沈驰野闻言抬起头,眼里充斥着荒谬, 他道:
“哥,人家是领了证的。”
对方明显不是圈内人士, 但他认得那块手表, 百达翡丽超级复杂功能时计系列,价值不菲, 对方绝对是隐形富豪。
“领了证又怎么样?”沈逸风不以为然,他们这个圈子, 对婚姻的观念十分灵活, 也可以说是个没三观的。
“感情这种事, 谁说的好, 也许他们感情并不好呢,又或许是假的呢,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 你要知道, 试试的话也许还有机会,不试的话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沈逸风凑近了一些,他压低了声音,蛊惑沈驰野:
“咱们沈家有钱有势,你又是巨星, 竞争力还是很强的,你考虑一次。”
沈驰野条件确实很好,可以说万里挑不出他一个,沈逸风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话说你喜欢谁,我认识吗?”
沈逸风来了兴趣,不知道谁能让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弟弟情窦初开。
沈驰野一听他问,没有细说:“只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演员。”
“哦?”
“那他那个对象呢?”沈逸风问到这个,只是为了去确定他弟弟的竞争力。
沈驰野实话实说道:“是圈外人。”
沈逸风自动脑补可能是什么普通有钱人,他不在意道:
“弟啊,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沈驰野被沈逸风这一番惊世骇俗的发言惊到了,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想起直播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他道:
“可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沈逸风闻言嗤笑出声,看着沈驰野犹豫不决,他叹了一口气:
“小子,我也不是让你去当坏人强取豪夺,我只是让你去接近对方,试着让对方加深对你的好感而已。如果这个时候你还认为人家感情很好,你再退出,也没有遗憾了不是?”
沈驰野沉默了,但是沈逸风的话却完完全全地给了他另一个可能的方向。
正如沈逸风说的那样,不留遗憾……
是啊,至少也得努力一次,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好,如果真的不做出努力,那这份感情真的要无疾而终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努力一把,对他好让他看到自己吧。
这个想法在沈逸风的脑海扎根随后疯长。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林叙白了。
见他似乎想通了,沈逸风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他想起什么,对沈驰野道:
“对了,我也认识一个明星,要是你们遇上了,就带带他。”
沈逸风说的自然是林叙白,他知道弟弟在圈里有人脉,想要让他帮一把。
他平时经营私人医院已经很忙了,很少去关注娱乐圈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林叙白和沈驰野合作的事情。
自己也不知道他弟弟喜欢的,就是他顾哥的媳妇。
沈驰野闻言皱起眉,下意识还以为是沈逸风又新包的小明星,他拒绝道:
“不要,我不管这些。”
然后便起身走离这片区域,沈逸风臭骂道:
“嘿,你小子,我帮你你不帮我了?”
沈驰野并没有搭理沈逸风,他只是走到家里休闲吧台位置,又想起了林叙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角色,然后拿起手机,点开了林叙白的聊天界面,随即打下几个字。
[你的胳膊好点了吗?我认识一个很好的中医推拿师傅,专治跌打损伤,要不推荐给你?]
他的手指在发送键上面悬停了几秒,随即点击了发送。
沈驰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给人发消息时会这么紧张,心脏砰砰直跳,就跟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手机的那头,林叙白已经完完全全睡熟,而顾宴京正坐在床边,趁着昏黄的头灯,对着林叙白青紫的手臂涂着药膏。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只听手机响了一声,顾宴京扫过林叙白的手机屏幕,看到了那条跳出来的消息和沈前辈的名字。
这么晚发消息,看不到具体内容。
顾宴京涂药的动作顿住,眼睛很快眯了起来。
然后只见他拿起手机,非常熟练地输入了六位数密码××0823,林叙白的密码是他的生日,每次输密码时林叙白从来都没有避讳过他。
就跟他的密码是××0401一样,这是林叙白的生日。
顾宴京打开后,看到了沈驰野发来的消息,他的嘴唇微微抿起,同时只见他的手机嗡嗡响动,打开正好发现是沈逸风发来的消息。
[沈大少爷]:GoogleGoogle(顾哥顾哥),咱们什么时候再聚啊。
[G]:有什么好聚的?
之前那次其实还是有生意要谈才聚到一块,平常还挺少聚的。
[沈大少爷]:[大哭][大哭][大哭]
沈逸风看着顾宴京这么无情,连着发了三个大哭表情。
然后实话实说:
[沈大少爷]:其实还是想见见小嫂嫂,上一次小嫂嫂刚来你们就走了,后来孟斯鸠跟我嚷嚷好几回了,我每次都以你没空拒绝,后来拒绝了太多次,他也看出来了,这不,他不敢跟你说,你让我来跟你说了
孟斯鸠是上次聚会时出口狂言的少爷。
顾宴京原本想拒绝,但随即想到什么,然后说道:
[G]:也行,不要叫太多人
沈逸风见他竟然同意,大喜,然后果断承诺。
[沈大少爷]:当然,我就只叫上孟斯鸠和许岐,就我们几个人怎么样?
许岐性格稳重,算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负责管理,孟斯鸠则是网络天才,负责研发,四人的关系算是最好。
[沈大少爷]:我都看好路线了,正好我有朋友最近在搞了一家露营地,我们可以开车上去露营。
顾宴京看到后补充。
[G]:可以
[G]:对了,叫上你弟
[沈家大少]:???
[沈家大少]:Google 你!终究是我们感情淡了,你若是嫌弃我了,厌倦我了,我这就给弟弟腾位置~[哭]
[G]:……
[沈家大少]:你好冷漠
[G]:嗯
有问必答,但又如此的冷酷无情,然后不管沈逸风再怎么发消息,顾宴京都不回了。
—
林叙白一晚上睡得格外的安稳,也许是昨天真的太累了,又或许是身边有顾宴京细致的照顾,他在梦里都感觉到无比安心。
第二天时,林叙白被窗外柔和的阳光和清脆的鸟鸣唤醒,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但是伸出手摸一摸,还能感觉到一丝余温,顾宴京应该是刚起床不久。
林叙白动了动胳膊,胳膊处依旧传来明显的酸痛,但相比昨天,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林叙白刚刚坐起,准备起床洗漱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
昨晚沈驰野给他发的消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多的几条消息是王林海发来的。
是几条语音,语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
“小叙,你这次真火出圈了。”
林叙白:?
火什么了?
对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他好像在直播时睡着了。
林叙白一下有点紧张,他试探道:
“不会是我被骂上热搜了吧。”
确实没见过能在直播中睡着的。
“错了。”王林海说道:“是顾总,你昨天睡着了之后,顾总抱着你直播,硬生生给你揉头揉到了手机没电。”
“现在网上嗑你俩cp都快嗑疯了。”王林海说道。
林叙白彻底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了,他的记忆还停留顾宴京推门进来的时候,后来就都不记得了。
“小叙,小叙你还在听吗?”王林海问道。
“我在的。”
王林海继续道:“你做的很好,我原本还在担心怎么公开你已婚的消息,但是这么一次直播,完全就不用担心了。”
林叙白心情有点复杂,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除了惊讶外,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丝丝隐秘的欣喜。
恰好此时顾宴京推门而入,林叙白看着他,眼睛微亮。
“叔叔。”
顾宴京走进来,将一杯水递给林叙白,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林叙白的伤势,问道:
“还疼吗?”
林叙白摇摇头:“好多了。”
顿了两秒,他问起昨天的事:“叔叔昨天出现在直播间了?”
“嗯,没有露脸,你别担心。”
顾宴京自然知道网上的舆论,其实他本来可以花钱压下消息,但是想到某些人,顾宴京就任由这条消息散播了。
多一些传播,少一些觊觎。
省的一些阿猫阿狗都要来惹小鱼。
“原来是这样。”
林叙白点点头,然后去了洗手间洗漱,洗漱完下楼时,才发现楼下站着一个医生。
林叙白问道:“这是?”
顾宴京道:“给你再做一下检查。”
顾宴京到底不放心,在他的注视下,医生再次仔细为林叙白检查了一下手臂,他按压几个部位询问痛感,然后又用带来的小型超声设备仔细查看了一下软组织情况。
“顾总,林少。”医生检查完后道:“骨头确实没事,还是软组织挫伤,现在的肿胀和淤血都是正常的现象,我现在给林少处理一下,每天用活血化瘀的药膏擦开,口服消炎药,一日三次。”
医生一边说,一边用专业手法给林叙白的手臂上涂上特制的药膏,并再次提醒:
“最近这只手臂一定要避免提重物,要注意休息,药膏早晚各涂一次,口服药按时吃,如果还有疼痛加剧或者不适的情况,随时叫我就行林少。”
“谢谢医生。”林叙白轻声道。
顾宴京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亲自将医生送到了门口,又低声交代了几句,才返回来。
顾宴京坐到林叙白的身边,问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这个药膏凉凉的,好舒服,也没有那么涨了。”
林叙白感受了一下,感叹效果竟然这么好。
他不由思绪发散,悄悄对顾宴京:“那叔叔,你记下药膏的名字,估计以后还能用的上。”
顾宴京不明所以:“为什么?”
林叙白嘴角勾起,眼神在四周看了看,发现管家和阿姨在各忙各的后,来到顾宴京的耳边悄悄对他道:
“以后要是我和叔叔那个,butt肿起来的话,这个药膏就能用上了,不过我摸不到,只能让叔叔给我抹了。”
语气天真,语意却让顾宴京当场当机,他的眼神瞬间晦暗下来,他对林叙白道:
“小鱼,不要闹。”
林叙白咧嘴一笑:“我说正经的呢叔叔,不能讳疾忌医知道吗吗?肯定会肿的。”
顾宴京:“……”
这是讳疾忌医的事吗?不对,这是肿不肿的事吗,都不对……
顾宴京一时语塞,最后都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林叙白。
林叙白也只是这么一说,任由顾宴京浮想去了,他很快吃完了饭,因为《寒鸦乱》拍摄处在收尾阶段,林叙白又很快投入到了拍摄工作之中。
刚到剧组时,几个年轻活泼的妆发助理围在他的身边,一边给他做妆造,一边叽叽喳喳地聊天。
纪宁也坐在他的身边,忍了好久终于没忍住,好奇问林叙白道:
“小叙,昨天晚上直播的那位是谁,真的跟网上说的那样是你的爱人吗?”
此话一出,旁边好几个工作人员都竖起了耳朵,明显都看到了昨天的直播。
哪怕昨天顾宴京不露脸,但那强大气场与气质,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网上都拿着显微镜分析他,但还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所以林叙白的爱人是谁,成了娱乐圈的一个谜团。
“对啊小叙,我们现在都可好奇了,快快如实招来。”
大家一起拍戏这么久,早就混的很熟了,加上林叙白脾气好又漂亮,大家很喜欢打趣他,没什么恶意。
林叙白完全没想到话题会转到顾宴京的身上来,猝不及防面对大家的质疑,林叙白的脸咻的一下染上了绯红。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
“嗯,是爱人。”
“只不过他是圈外人,所以不想公开身份。”
“哇哦。”
众人听到他承认,立马想起起哄的欢呼声。
平时林叙白冷冷淡淡的很少有情绪,但此时一提起爱人,整个人都变了副模样,有点勾人。
不由有人打趣:
“哎呀小叙脸红了。”
在他们说话间,一旁的沈驰野一直在默默听着,在看到林叙白的表情后,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在场的人没有发现。
林叙白自然也不知道,他如期拍戏,定点上班,准时下班,这样的忙碌但很充实的日子又过去半个月,林叙白杀青的日子终于来到,
拍摄的最后一天里,剧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片场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而今天要拍摄的事全剧最高潮也是最虐心的一场戏:
君臣决裂。
这次的场景开始是在空旷的大殿里,烛火摇曳,祝余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他获取李彻的信任后变了副样子,不仅结党营私鱼肉百姓,甚至利用皇帝的信任,残害忠良勾结前朝余孽企图篡改皇位,最后终于被捕入狱。
此时正值李彻对他的提审审判。
李彻这才知道,原来流光容易把人抛,短短十年光阴,真的能让当初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将军变成如今这个大奸大恶大贪之人。
面对皇帝的质问,祝余只是一身素白衣服跪在殿中,身上带着被鞭子抽过的伤痕,他的发丝凌乱,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十分平静。
沈驰野饰演的李彻身着龙袍,手拿长剑,一步步从龙椅走到台下,他紧紧攥着剑柄,指尖被他握的发白,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他到底舍不得杀祝余,他问道:“孟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箐,祝余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李彻怎么也不相信。
“人都是会变的。”祝余这么道。
“陛下应该不知道吧,当年奸臣献计,先帝透露军情给敌军,十万孟家军死于北疆阴山之下,那天满天腐鸟纷飞,到处都是濒死的呻吟。”
“北疆蛮人用叉子叉进我父亲的头颅,生吃我兄弟的残肢,几十个头颅被堆成小山任由他们玩乐,短短半天,黑土地被血染成了赭红,野风呜咽着悲鸣,哀转不绝。”
“他们有的还很年轻,有的只有十四岁,出征前他的阿娘亲手将儿子送到我手里,说好男儿保家卫国志在远方,只想让他追随于我,可到头来……”
他没有说的是,在眼睁睁的看他们死去后,孟箐曾经回到京城求救,却只看先帝屠了祝家全家老小三百余人。
他的声音很淡,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所以陛下啊,你让我怎么能不变呢?”
李彻完全怔住了,他知道这些事,但不知道背后有先帝的操作。
在李彻的震惊之下,祝余脸上勾起微笑,他伸出手握住了刀刃,突然将刀刃戳进了自己的心脏。
“孟箐!”李彻发出惊恐的尖叫。
钻心的疼痛,祝余脸上却只是轻轻地笑:“陛下,你还记得十年前的塞北吗?”
李彻当然记得,当初他和妹妹前去塞北看孟叔叔,一壶酒两匹马三个少年郎,白天就在草原上追逐赛马,晚上就对着篝火吃肉吃酒,如此的自由逍遥。
“我有点想了。”
这是祝余留给李彻的最后一句话。
祝余死后第三个月,祝家被平反,十万英灵得以安息,而在这一天,纪宁饰演的长公主心悦孟箐十年,在祝余死后请命脱离皇室,从此逍遥江湖,再与李氏无关。
临走前她给李彻留了一封信,信中是熟悉的娟秀字迹。
这是一件十分详细的信件,包括贪官,前朝余孽与奸臣的详细信息与情报往来,李彻知道,这里的信息收集难度之大,犹如登天。
原是祝余以身入局,换来了那么多情报。
李彻这时才知道,原来祝余从来都没有变过,变了的唯有无情的帝王家。
信件瞬间被他的泪水染湿,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全是祝余的音容笑貌,他像是痴了一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但却摸了一场空,他疯了痴了傻了,在大殿里崩溃了,胡闹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在太监的惊呼声下倒地不起,在彻底晕倒时,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在大殿上舞剑刻花的祝余。
说什么都晚了啊,是他的剑杀了祝余。
“Action!”
这是这一段剧情,导演一声令下开始拍摄。
林叙白的台词很到位,说出台词时感染力极强,气氛非常到位,众人被他带入了那一段故事之中。
沈驰野则是质疑中带了些颤抖,也很优秀。
在这之前都很好,然而每一次当林叙白要握住剑时,他总是想要提前收回剑,明显带着一丝个人化情绪的不忍。
“卡!”
导演喊了停,他皱着眉,语气带着些不解:“驰野,你怎么回事?之前的情绪都很好啊,怎么一到杀祝余这里就不行了。”
沈驰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情绪到位,可看着祝余要借刀自尽,他会亲手杀死他,那种心痛的感觉就无比真实,他就下意识想抽离。
“抱歉导演,我还要再找找感觉。”沈驰野道。
“得,大家休息十分钟,你也先调整一下。”导演挥了挥手对众人道。
众人纷纷停下,此时沈驰野走回了休息区,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但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目光落到了正在整理头发的林叙白身上。
林叙白感受到注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沈驰野。
沈驰野犹豫了一下,然后朝林叙白走了过去,他坐到林叙白身边,低声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没回,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林叙白愣了一下,他没有收到消息,但他没说,只是回道:
“好多了。”
随即他问道:“话说你是害怕杀了祝余吗?”
“对,我的问题,代入了个人情绪,总觉得他不该这么死。”
林叙白回他道:“可是死了对他来说也是重生呢。”
一瞬间,沈驰野像是被点醒了似的道:
“是啊,我明白了。”
十分钟过后,拍摄继续进行。
当再次拍摄时,沈驰野并没有再犹豫,而是很完美的拍完了这套戏。
“卡,很完美。”导演激动地站起来道:
“恭喜小林杀青。”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林叙白如释重负,整理了一下情绪,彻底告别了祝余。
他下场去换戏服,想起沈驰野刚才的话,他打开聊天软件搜索沈驰野,打开消息后才发现那个找老中医的消息。
怎么回事,他不小心点了不显示?
第30章 醉酒
或许只是手机出了bug, 林叙白不怎么在意的放下了手机。
杀青完林叙白回到工作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堆满了鲜花,林叙白并没有配助理, 所以他有点诧异地问在场的工作人员: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鲜花, 是剧组统一订购的吗?”
工作人员闻言笑了起来:“您太低估自己了, 这都是粉丝一大早送过来庆祝您今天杀青的。”
“这么多啊。”
不会是顾宴京为了给他撑场面统一买的吧。
工作人员说道:“这其实还是最早一波送过来的, 后来因为太多,就拒收了。”
林叙白抱起几捧鲜花, 看向留言,留言字迹各不相同, 留下了不同的ID名字, 有几个是他很熟悉的名字,原来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还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在他杀青后不久,剩余其他的戏份也在今天拍摄完毕, 剧组为了庆祝杀青, 在晚上举办了杀青宴, 整个宴会厅热闹至极。
忙了几个月, 整个剧组的人终于从繁忙的拍摄中脱身,一个个都活过来了似的, 导演带头举杯庆祝, 糙汉子竟然有些红了眼眶:
“正是因为大家, 寒鸦乱才顺利拍摄成功,辛苦了诸位。”
底下的人员应和着导演,酒杯被他们撞得哐哐响,觥筹交错,灯光晃得人眼花, 饰演反派的奸臣和饰演祝余父亲的良将抱在了一块,杀青时全员be的悲壮感一下子消散了些。
林叙白也高兴,平时不沾酒的他也跟着喝了几口度数不高的酒,酒劲不大,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此时纪宁来到他的身边道:“叙白,你演的这个角色真的绝了,我以我二十年的从业经历保证,等剧播出后你肯定可以火。”
“二十年从业经历?”
纪宁抿嘴一笑:“四岁开始演戏,可不是二十年嘛。”
林叙白笑了。
此时沈驰野站在宴会厅中央,他是男主,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少,他懒得应付,走出人群,目光总会时不时地扫过一边的林叙白。
他看着他和纪宁碰杯,脸颊处因为喝了些酒微微泛红,不知道纪宁说了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沈驰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再次浮现出来,想到以后很难再和林叙白这么频繁的见面,他的心里一下子变得酸涩起来。
沈驰野深吸了一口气,他拿着手里的酒杯,大步朝林叙白走了过去。
“林叙白。”
他插在了纪宁和林叙白之间道:“这些天跟你相处很开心,来,碰一下。”
林叙白笑着举起杯:“沈老师,我也跟你学到很多。”
“不用叫我老师了,咱们都这么熟了,换个称呼吧。”
沈驰野声音压低,眼神认真道。
林叙白因为他这话冷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行。”
“那我叫你沈驰野吧。”
跟朋友叫大名很正常,只是沈驰野听着他这生疏客气的称谓,心里空了一瞬,一仰头将手里的酒杯一干而尽,辛辣的酒灼烧着胃,他道:
“行,那你玩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驰野说完转身离开,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
咋回事这是,怎么看起来还不高兴了。
林叙白看着他走远,有点不明白这男人的心思,此时手机里传来嗡嗡震动的声音。
是顾宴京发来的消息。
[顾忙忙]:快散场了说一声,让司机去接你
后面紧接着发来:
[顾忙忙]:不要喝酒!
林叙白盯着屏幕,有点心虚地回复过去。
[有鱼]:已经喝了怎么办?
[惊恐黄豆.jif]
对方停顿两秒,然后回复。
[顾忙忙]:等着
嗯?等着什么?
林叙白期待对方会发什么时,导演正好拿着酒杯过来,没办法拒绝,林叙白又喝了一些。
杀青宴的气氛越来越热,大家又是一起喝了不少,林叙白酒劲一下子上来,脑袋有些晕乎起来,他的脸上倒不是跟别人那样的通红,反而是一种有一些不太正常,带着一点诱人粉色的绯红,一直从脸蛋儿蔓延到脖颈,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看到锁骨处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过敏了。
等到宴会终于结束,几个意犹未尽的人还想要续摊,林叙白拒绝后,趁机溜走了,
带着凉意的夜风一吹,他的酒意散了些。
林叙白正准备走时,沈驰野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并叫住了他:
“林叙白。”
“嗯?”林叙白顿住脚步,有点奇怪地看向沈驰野:“怎么了吗?”
“我……”
沈驰野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以后可能没了机会,沈驰野一狠心,他想了几个小时,终于决定在此刻表白,所以他叫住林叙白,喜欢的话还没张口,只见林叙白有些心不在焉地在路边寻找,然后看到什么似的,开心道:
“找到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驰野看到路边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车。
他能看到林叙白的眼睛瞬间亮起,像是小孩儿找到了家长似的。
在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后,林叙白的视线就完全被那辆车吸引了,声色都染上了几分雀跃,他对沈驰野笑道:
“沈驰野,有什么事手机上聊,有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拜拜。”
“等……”
一下。
沈驰野还没来得及说出表白的话,只见林叙白已经走开了,他看着林叙白的背影,他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对方的侧脸,但仔细却瞧不清,然后看到林叙白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沈驰野喉头一梗,然后垂下了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这些事林叙白就完全不知道了,他喝了酒,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更会撒娇了,一进车里就扑到了顾宴京怀里。
顾宴京侧过头看林叙白,目光在他泛红的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即微微蹙眉:
“喝了不少啊。”
“还好啦叔叔,度数很低的。”
林叙白在顾宴京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声音懒洋洋的:
“高兴嘛。”
顾宴京看他高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平稳地行驶进夜色之中,林叙白仰头可以看见繁华的街景,b市夜生活繁华,外面如此嘈杂,但在顾宴京身边,心里却无比的安定。
“叔叔。”
林叙白突然叫道。
“嗯?”
“没事儿。”林叙白笑起来,嘴角勾起,像偷了腥的猫儿:“就叫叫你。”
太可爱了。
顾宴京看着,表面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林叙白有些发凉的手。
很快车辆便行驶到家,顾宴京打开后车门,他刚迈出一只脚,林叙白就朝他扑过去栽进他了怀里,然后用额头抵着他的后背,一动不动了。
完全就是个赖人身上的小醉鬼。
顾宴京扶额,然后转过身将人牢牢接住,距离很近,他又闻到了林叙白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
“小鱼?”
顾宴京低头,接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瞥见了他脖颈处的一些不正常的红印,他的眉头锁起:
“过敏了啊。”
林叙白迷迷糊糊的,只是用脑袋在顾宴京颈窝处乱蹭,像只朝他寻求安慰的小猫咪,发出了哼唧的鼻音。
顾宴京看着,心里一塌糊涂,原本责备的话早就咽了回去。
他小心地半抱半扶地把人带回家,坐在沙发上给他兑药时,林叙白直接枕在了他的腿上,脸颊还正在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腿来止痒。
顾宴京想看他过敏的情况,但还没碰到他,就见林叙白哼唧一声:
“好痒。”
声音软糯,带着浓厚的鼻音。
顾宴京放轻了动作,伸出手用指腹暂时帮他摸了摸发痒的皮肤。
林叙白似乎很舒服,只见他安静下来,舒服得微微侧身更方便顾宴京帮他摸。
但这个动作就让他的脸直接埋进了顾宴京的腹部,他温热的呼吸全都喷在了顾宴京的腹部。
“叔叔。”林叙白突然叫了一声,此时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委屈,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嗯,我在。”
顾宴京低声应着,林叙白手臂环上顾宴京的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宴京的下颌线,本就是死亡角度,一直盯得顾宴京浑身僵硬起来时,他突然傻乎乎地道:
“好看!”
顾宴京:“……”
客厅对面的巨大电视机里透过来,林叙白就跟一个大型挂件一下,顾宴京则是无奈且纵容。
差不多兑好要吃的药,顾宴京起身端水,林叙白躺在沙发上,眼神迷蒙,眼尾还因为过敏泛着红,看起来又可怜又勾人。
“别走啊叔叔……”他小声要求着,指尖攥得紧紧的,仿佛生怕顾宴京离开似的。
“不走,去拿点水。”顾宴京道。
“哦。”一句简单的话林叙白反应了好久,他才说道:
“那你去吧。”
虽然手松开了,但眼睛还是一直围着顾宴京转。
等顾宴京拿着药回来准备打开瓶子给他喝时,林叙白跟看见鬼似的躲开了:
“叔叔!怎么是药!好苦的哇,我不要喝!”林叙白嘴角撅起,满脸的拒绝。
林叙白平日里都是一副乖乖巧巧的好孩子模样,顾宴京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拒绝,他劝道:
“小鱼,喝了过敏就好了,身上就不痒了,乖,把药喝掉,不哭的。”
林叙白摇头:“呜……不要!”
见他不听话,顾宴京摆出严厉的姿态:“我之前给你发了消息,小鱼不也默认可以喝药了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林叙白反应了一下,突然明白顾宴京说的应该是那句等着。
等着……
合着是等着喝药啊。
林叙白瞬间不干了:“叔叔,你不行!我看人家说等着,都是等着晚上酱酱酿酿的,你的等着竟然是喝药呜呜。”
顾宴京听着林叙白的这句话,眼神晦暗下去,声音有些阴恻恻的:
“小鱼,你说谁不行?”
林叙白拿的起放的下,一看到顾宴京的脸,瞬间就怂了,然后献殷勤似的,主动伸出手喝了一口药,紧接着就被哭得皱紧了鼻子。
“啊,好苦。”
顾宴京只好一边耐心地喂糖,一边看他慢慢把药喝完。
折腾了好久,林叙白终于好了些,也跟着安静下来,他蜷缩在顾宴京怀里,眼皮子开始打架,但还是硬撑不肯睡觉,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把玩顾宴京的衣服扣子。
“睡吧小鱼。”顾宴京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
林叙白的内心深处像是确定了安全似的,将头朝着顾宴京怀里一埋,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一段时间后,顾宴京低下头,看着怀里人的睡颜以及眼尾的一点泪珠,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将泪珠拭去,将林叙白搂的更紧了一些。
在他车底睡过去后,顾宴京的手臂有些发麻发麻,只见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叙白靠在臂弯,另一只手将他抱起,将林叙白抱回了房间。
移动之间,林叙白忽然动了一下,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喉咙里发出一些哼唧。
顾宴京的动作立即放轻了一些。
林叙白没有醒来,在躺到床上后,他再次寻找热源,本能地朝顾宴京怀里钻,他的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感受到顾宴京之后,似乎安心下来,蹙起的眉头都松开了。
顾宴京松了口气。
这一觉,林叙白睡得很沉很深,到最后日上三竿,他是被阳光晒醒的。
明明是宿醉,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头不疼喉咙也不干,甚至比平时睡得都好。
他睁开眼,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顾宴京的安静睡颜。
林叙白愣了一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顾宴京的怀里,他们亲密无间,他的腿还搭在叔叔腿上,而叔叔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环着他的腰。
啊啊啊。
一瞬间,昨天晚上的一些零碎记忆回笼,林叙白的脸颊开始发烫,耳根迅速红透。
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啊,那个到处乱撒娇不听话的人绝对不是他!
哼,绝对不是。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顾宴京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声音里透露着沙哑: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着,顾宴京的手已经扒开林叙白的睡衣领子检查那些红疹消了没有。
“好多了叔叔。”林叙白声音干涩,有点不敢看顾宴京:“叔叔,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麻烦?”
顾宴京看着他,慢条斯理道:“是有点麻烦……”
“什么?”
“跟小孩子似的,还得哄着睡。”
林叙白听着他开玩笑的话,然后头埋在顾宴京怀里,用拳头锤了他一下。
两人在床上待了一会儿,直到林叙白的肚子响起,顾宴京下床道:
“我去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见他起身,林叙白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心里好奇怪,酸酸胀胀的。
等到吃饭时,顾宴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顾宴京接过,按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沈逸风的声音,背景音里还伴随着风声和引擎声:
“顾哥醒了没?今天来露营啊,我让人提前抢了最好的那块地,设备食材都备齐了,就差你和小嫂嫂了。”
之前两人约好的,顾宴京看向林叙白,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林叙白听着电话里沈逸风的邀请,又看看窗外极好的阳光,出去透透气,确实比闷在家里更好,反正暂时他也没什么事要忙了,于是便对着顾宴京点了点头。
“可以。”
顾宴京看他同意,对沈逸风道:“地址给我,一会儿到。”
“得嘞顾哥,哦对了,我把我那弟弟也拎来了,顾哥随便用,就让他烤串,他烤的很不错。”
随后电话挂断,沈逸风发来了地址。
顾宴京把手机放下,问林叙白:“想去吗?”
“去啊。”林叙白笑道:“听着挺有意思的。”
一个多小时后,黑色的越野车沿着盘山公路上行,然后驶入山里的一块的开阔营地。
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带着一丝青草和泥土的方向,远处湖面上波光粼粼,有几顶白色的豪华帐篷已经支了起来,隐约飘来炭火气和烤肉香。
几辆跑车随意停在一边,三个大男人正围在专业的烧烤架旁忙碌着,看到顾宴京过来,纷纷笑着挥手。
“顾哥,你可算来了!”
孟斯鸠一看到林叙白,立马上来握手:“这位就是小嫂嫂吧,我想见你好久了,就是顾哥藏着掖着不让看。”
“于是我只能天天看你的超话,互动几个月,我都成你的金粉了。”
孟斯鸠一句话,逗得林叙白直乐,林叙白没想到顾宴京还有这种朋友。
顾宴京闻言瞥孟斯鸠一眼,孟斯鸠被他看也要继续说:
“嫂嫂,我跟你说,其实在你们结婚前,我一直觉得顾哥会孤独终老。”
林叙白有些诧异:“哦?”
“你不知道,顾哥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面对递来的情书,无论男女,统一垃圾桶处理,还是学生时如此,工作创业后更甚,每日与工作相伴,恨不得住进公司里,久而久之给了大家一种错觉,感觉顾哥下半辈子要跟工作为伴了。”
这一段话说完,大家都跟着点头,显然大家都是这么看顾宴京的。
林叙白突然也想起上辈子,他并没有主动接近顾宴京,而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相各忙各的,竟然真跟他们说的差不多。
孟斯鸠继续道:“所以一听说说你们结婚,我们都可震惊了。”
他一直想要看看,顾宴京找了个什么爱人,后来一瞧,果真是得了个宝贝,怪不得一直藏着掖着,不舍得让大家看。
性格沉默寡言一直在扇火的许岐此时也对着林叙白点头:
“确实不可思议。”
林叙白闻言笑了,此时顾宴京走上前,为他整理了一下帽子,然后道:
“别听他们胡说。”
与此同时,一声极其嚣张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而来,一辆亮黄色的兰博基尼冲上山坡,以一个炫技的甩尾,精准地停在了孟斯鸠车旁。
车门向上打开,一个穿着骚包印花衬衫,戴着复古墨镜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手里还拎着两瓶价值不菲的唐培里侬香槟,嘴角勾出灿烂的笑容,浑身散发着老子最酷最有钱的气场。
“哥哥们,我没来晚吧,这山路太绕,啧,太麻烦了。”
他嚷嚷着,摘下占了大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一张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正是和林叙白一起拍戏沈驰野。
他私下风格和拍戏间很不一样,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的话,林叙白真觉得来的人是个混世公子哥。
他带着笑朝着人群走过来,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扬了扬手里的香槟:
“烧烤当然要配酒了,我带了香槟过来。”
他热情道,不过才说了一半,随着走进看清楚众人面貌,他猛地愣住,眼神落在了顾宴京身边的林叙白身上。
当他看清林叙白和顾宴京两人贴紧的姿势时,沈驰野瞳孔骤缩,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嘴角的笑笑不出来了。甚至于手里的香槟和跟着差点砸在草地上,幸好他及时抓住,不至于摔碎。
他震惊道:“林叙白,你怎么在这里?”
沈驰野声音奇怪,他的视线死死锁在两人之间,大脑仿佛被击中,一片空白。
他哥叫他来烧烤,本来他不愿意来的,但一听有顾宴京,他立刻同意了。
拜托,那可是顾宴京,手握白手起家龙傲天剧本的天才,从小听着他故事长大的别人家的孩子,没有男人会不崇拜他,这肯定得去啊。
当即沈驰野一拍板,就决定去了。
听说这次露营是为了见顾宴京的爱人,听说是和林家联姻,而林叙白正好又姓林。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很恐怖的真相,但是沈驰野还是不敢相信,只见他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叙白也奇怪了,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沈驰野。
沈逸风有点奇怪地问道:“嗯?你们认识啊。”
沈驰野抿起嘴唇:“嗯。”
哪怕到这种情况,他的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幻想,也许林叙白只是和在场其他人是朋友,一起来的呢,肯定是这样的吧。
在头顶的刀未落前,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也是,你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娱乐圈就那么一点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认识也正常。”
沈逸风对林叙白介绍道:“这是我弟。”
林叙白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这么巧。”
“我也没想到,快小子,还不叫声嫂嫂。”沈逸风对沈驰野这么道。
他亲哥的一句话,让沈驰野的所有幻想在一瞬间破灭了——
作者有话说:搞起来搞起来
    【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