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TM嫂嫂。
沈驰野脸上闪过一抹烦躁, 他对沈逸风道:“哥,你在开玩笑吗?”
沈逸风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又在沈驰野的心上踩上一脚:
“你不是知道吗, 前段日子顾林两家联姻, 和顾哥联姻的就是小叙啊。”
沈驰野当然知道联姻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知道林叙白就是林家人, 可传闻里的林家公子是个追着男人跑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他再怎么想,也不会把林叙白和这个传闻联系在一起。
加之顾宴京的风评不好, 从两家联姻之前,大家口口相传, 都认为这两位的婚姻不会长久。
如果传闻是真的呢。
沈驰野心脏砰砰跳动着, 如果跟传闻里说的那样,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和睦, 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见他表情奇怪,沈逸风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一拍额头, 走上前拿过沈驰野手里的香槟, 然后用蛮力把他掰转向另一边, 打哈哈来缓解这诡异的气氛:
“现在知道了吧,走了, 快来帮我烤肉, 就等着你了。”
然而沈驰野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 他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林叙白和顾宴京的方向,好像没有听到沈逸风的话。
顾宴京当然也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眉头蹙起,然后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沈逸风后知后觉地感到沈驰野有点奇怪,他又叫了句:
“快来啊, 愣着干什么?”
感受到顾宴京的视线,沈驰野像是终于听到了是的,他有点狼狈地移开视线,对沈逸风道:
“这就来。”
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下,他身体僵硬地朝烧烤架的方向走去,只看背影,还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仓促。
沈逸风这才松了口气,他有点尴尬地朝林叙白笑了笑:
“咳,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吃错药了别介意。”
说着,他赶紧朝着沈驰野追了过去。
一个小插曲过后,一切如常继续。
当然,这些都跟林叙白无关,他现在被一只狗黏上了。
是孟斯鸠带来的一只二哈,小狗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叼着飞盘哒哒走到林叙白身边,一拱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嗷呜——”发出想要玩耍的声音。
“要玩吗?”林叙白问道。
二哈聪明地点点头,林叙白笑了,然后从小狗嘴巴里拿过飞盘,找了个适合小狗接盘的位置,朝着那个位置抛了出去,二哈以飞快的速度冲出去然后将飞盘叼了回来。
紧接着又是眨巴着眼睛想要林叙白陪他玩,孟斯鸠这个主人都被冷落到了一边。
如此来来回回,林叙白陪小狗玩了十几个来回,刚开始还算有力气,但他不经常锻炼,玩的时间长了,已经有点累了,于是等到二哈再叼来飞盘时,顾宴京直接从它的嘴巴里抢过命令道:
“坐。”
二哈听得懂瞬间坐下,顾宴京对它道:“自己去玩,他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
孟斯鸠看到这个情况,插了一句:“顾宴京,我家狗是个笨蛋,听不懂的。”
他刚一说完,只见小狗听着,歪起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只见它用头拱了拱顾宴京和林叙白,感受到林叙白的手指摸摸后,他它叼着飞盘摇着尾巴就去自己玩了。
走之前还用眼睛瞥了一眼主人孟斯鸠。
孟斯鸠:“……”
小狗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家的狗,却喜欢跟林叙白玩,听顾宴京的话,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罚你今晚不准吃狗粮。
而另一边正在烧烤的沈驰野有点过分的魂不守舍了,他的眼神总是控制不住地偷偷地往林叙白和顾宴京的方向瞟。
心思明显不在烧烤上,于是干起活来不太行,先是被辣椒粉撒了一手,沈逸风又叫了他两三遍他都没反应。
沈逸风扯住让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沈驰野。”
“没什么。”沈驰野没有和沈逸风说出真相,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是摇了摇头。
说着没什么,手里的烤串已经忘记翻面冒烟了,沈逸风叫道:
“糊了啊,快翻面。”
很会洞察人心的许岐一直坐在露营椅上看着,然后静静看着这出好戏。
真没想到,一次露营能看到这种场面。
他心里笑了一声,暗道不管什么时候,顾宴京果然不会让自己吃亏,一边悄无声息地□□,一边陪爱人露营,真是好算盘。
在这边忙碌了一会儿后,林叙白和顾宴京来这里帮忙,沈驰野在两人靠近后,显得格外的紧张,顾宴京就坐在他旁边,依旧神色自若,就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似的。
与此同时他还能拿起一串刚烤好变了颜色的羊肉串,林叙白不能吃辣,他就用在上面撒上不辣的烧烤料,然后十分自然地将羊肉串递到了林叙白的嘴边。
“尝尝这个,火候应该正好。”
林叙白正低头想着一些事情,听到顾宴京的话,下意识就张嘴咬了一小口,他咀嚼了两下,眼睛微亮:
“很好吃。”
“有点烫,慢一点。”
顾宴京说着,拿出纸巾给林叙白擦了擦唇边沾上了一点孜然,动作十分自然,林叙白显然是很熟悉了,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孟斯鸠吃了一嘴狗粮,他开口道:“啊啊,够了你俩。”
然后心里想道:以后我也要找对象这么喂。
这么想着时,之前玩疯了的二哈跑回来,对着他手里的肉流口水,孟斯鸠拍了一下它的屁股道:
“滚啊傻狗,这时候知道来找我了?”
二哈吐出舌头:“汪汪。”
单身狗。
“……”
而在旁边的沈驰野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全部,他看到后猛地瞥开了视线,因为有些吃惊,手里拿着的烧烤夹子也哐当一声掉在了烧烤架子上,声音很响,引得众人看了过去。
“没事吧?”林叙白问道。
沈驰野摇头道:“没事。”
他的耳根红透,弯下腰去捡时,又被烫了一下,没忍住吃痛:
“嘶——”
沈逸风看到他状态实在不好,没忍住提醒他弟弟道:
“怎么回事今天,要不要回帐篷里休息会儿。”
沈驰野摇摇头,有点狼狈地重复道:“我没事。”
他真的没事,他只是失恋了而已。
说完,只见一只手拿着一瓶冷饮递了过来,他顺着那只手抬头看去,只见是许岐,只听他道:
“给你冰敷一下吧。”
被顾哥盯上的小可怜哟,干什么不好,怎么非要和顾哥当情敌呢,想起以前那些商业竞争对手一个比一个惨的下场,许岐摇摇头。
吃完烧烤收拾过后,众人围坐在一起聊天玩游戏,顾宴京和林叙白坐在一起,山间此时微微起风,有些凉了,顾宴京从帐篷里拿出一件薄外套披在了林叙白肩上。
“天气凉了,穿上外套吧。”
说话间,顾宴京的指尖划过林叙白的脖子,林叙白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下巴埋进带着顾宴京气息的外套里,小声嘟囔道:
“是有点起风了。”
沈驰野就跟自虐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两个人恩爱,然后他打开刚才许岐递给自己的冷饮,一口气全闷了下去。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除了沈驰野魂不守舍之外,其余的人都算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尤其是林叙白,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顾宴京的朋友,跟他们相处,就跟离顾宴京又近了一步似的。
想想上辈子,顾宴京自杀前将公司交到许岐手里,他当初甚至都没有见过他,这次却已经聊上天了。
重来一世,一切都向好发展,上辈子被抢代言,这次却靠着更好代言崭露头角;上辈子被公司雪藏,这次拿下喜欢角色,还没播出就反响热烈。
他好久都没有再听到林家人的事情,那些不好的事情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最重要的是,他和叔叔关系比上辈子缓和了许多。
只要林家破产,只要他不再出车祸跛脚,只要他在及时治疗自己的病,那么他和叔叔……或许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
林叙白心里想的很美,话也多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夜幕降临,露营地逐渐安静下来,空气里只剩下一些篝火引起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湖面上吹来的风很凉,但帐篷里却很暖和。
他和顾宴京住在同一个帐篷里,豪华帐篷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地上被顾宴京铺上了厚实的防潮垫,其上放了两张气垫床。
林叙白刚从外面玩回来,他带着一身凉气躺到床上,气垫床很好的拖住他的腰,他舒服地轻叹出声。
顾宴京拉好帐篷帘子,也跟着上床,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在他上床后,林叙白道:
“叔叔,你怎么离我那么远?我们把床拼到一起吧。”
顾宴京只是道:“快睡觉。”
“不嘛,以前都是抱着叔叔睡的,今天不睡在一起我好不习惯。”
顾宴京:“……”
为了展示自己不舒服的决心,林叙白自己的床上翻滚着,嘴里还嘟囔着:
“一起睡一起睡!”
林叙白连着说了好久,就在顾宴京忍不住要答应他时,只听撕拉一声,林叙白的脚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似的,巨大的响声从林叙白身下的气垫床上传了出来。
紧接着,气垫床以很快的速快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又是一声闷响后,气垫床从林叙白躺的位置塌陷,正好塌出一个小坑出来。
“啊!”
林叙白吓得一激灵,他短促地惊叫一声,然后坐起身朝着顾宴京的床上跳了过去。
顾宴京的反应很快,在坍塌的瞬间就收紧手臂将林叙白牢牢护在怀里,只见整个气垫床彻底瘪了下去,成了一个歪坑。
床塌了。
变故发生的很快,紧接着帐篷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几秒钟后,林叙白从顾宴京怀里抬起头,借着从外面透进来月光,看到了自己彻底报废的床,察觉到顾宴京的视线,林叙白无辜地眨了眨眼。
“叔叔你买的床,质量也太差了,黑心厂家,现在我要投诉。”
顾宴京:“……”
感受到林叙白瞪大眼睛展示自己的无辜时,顾宴京又是愣住几秒,随即,顾宴京抑制不住发出了闷笑,慢慢抑制不住笑声放大,林叙白看到他的眼睛弯起,愉悦真是挡都挡不住。
“你笑话我叔叔。”林叙白怔愣一瞬,随即捏起顾宴京的脸问道:“这该怎么办?”
“就这么先扔着吧。”
顾宴京也确实没想到床竟然就这么塌了,猜测可能是刚才赌气阀没有拧紧,所以在林叙白翻滚时松动,气垫床直接漏气了。
正好原本林叙白就想要两个人一起睡觉,坏了也不影响什么。
在两人说话间,因为床塌的声音格外大,门外几个还没睡的男人已经找了过来。
许岐问道:“顾哥,我刚才听到一声巨响,出什么事情了吗?”
林叙白一听外人来了,连忙从顾宴京怀里跳出来,然后矜持地坐在了顾宴京的床上,顾宴京看他收拾好后才拉开了帐篷帘子。
帐篷外,所有人透过光线看到里面的景象,然后都惊讶了,他们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换,从担忧转化成震惊和难以置信。
空气足足静了有三秒。
“卧槽?”
孟斯鸠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他发出惊叹,看了看那塌陷成一个小坑的床,又看了看林叙白和顾宴京,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身后几人更是神色各异,沈逸风脸上带着吃瓜的表情,许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并不惊讶的神色,而沈驰野面部很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就像是吃了个苦瓜似的。
一个个拼到一起,可以当调色盘了。
先是孟斯鸠开了口:“顾哥要不要去车上,床不经造的。”
哎哟,也不知道刚才多激烈,干柴烈火的,床都被造塌了。
林叙白:“!”
林叙白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然后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道:
“不用去车上,帐篷里还有张床。”
床挺大的,两个人挤一挤足够了。
然后补充解释:“是床的质量不好,还没躺上就塌了,以后不能买这家了。”
说完,只见孟斯鸠露出我懂的表情:“嫂嫂,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你懂什么啊。
眼见越描越黑,林叙白扶额表示随便吧。
反正坏的也是叔叔的风评,谁让叔叔准备两张床的,不准备两张床他就不会翻滚,不翻滚就不会床塌了。
“那哥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孟斯鸠十分有眼力见,还扭头示意其余三人:“走,我们走。”
在三人走后,帐篷内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
林叙白见他们离开,然后将脸埋在顾宴京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都怪叔叔,他们误会了。”
想起沈驰野,顾宴京心道误会了正好。
闹了这么一出,林叙白只能和顾宴京一张床睡觉,睡觉前他提醒顾宴京道:
“对了叔叔,记得定闹钟,我们明天早上还要去看日出。”
来之前林叙白查过了,距离露营地不远处一处山坡上,是看日出的绝佳地理位置,既然来了一趟,正好看一次日出。
“好,明天我叫你。”顾宴京回道。
夜色逐渐深沉下去,山间升起一轮明月,月旁是一川疏星,星星点点,帐篷里的人都陷入了睡眠。
除了沈驰野。
他的心里憋闷,白天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虽然大多只是些普通相处,但足以搅得他心烦意乱毫无睡意。
他发现了,林叙白在顾宴京面前和别人面前完全是两幅模样,在外人面前时,他大多是冷淡疏离的,话很少人性格认真,让人感觉这人很清冷,没什么世俗感。
也就因为拍戏仔细和他相处了之后,他才能和你关系好一点,但也只限于好一点而已,实际上还是保持客气的。
但今天他看到的林叙白,和印象中的林叙白相差甚远,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林叙白在亲近的人面前,也会撒娇,也会话很多的笑。
他一边庆幸自己能看到林叙白的这一面,一边又因为林叙白是对着别人露出这一面而感到痛苦。
林叙白和顾宴京看起来越好,沈驰野就越感到难受,他们是那么般配,沈驰野心里乱糟糟的,一点都睡不着,他失眠了,就这么睁着眼一直睁到了凌晨五点。
凌晨时他忍不住起床,他坐在床边揉着眉心,此时却听耳边传来动静,是林叙白和顾宴京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们是要去哪里?
沈驰野思考了几秒,随即跟着两个人的步伐悄悄摸摸地跟了上去。
林叙白要困死了,他打着哈欠,脚都走不动了,早上被顾宴京叫醒时,他哼哼道:
“不想去了。”
“一会儿醒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顾宴京知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不去肯定会后悔,所以只是将他拽起来,给他穿上了外套。
林叙白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任由顾宴京给他穿上厚实的外套,只露出一张睡得暖烘烘,脸颊还泛着红的脸。
林叙白赖在顾宴京身上,就跟一个树袋熊一样的姿势走出了露营地,两个人跟着路线朝着日出观赏点朝上爬。
很快来到观景台,林叙白走上山坡,选了个位置坐下,顾宴京又给他裹了裹外套,早上风很凉,林叙白身体太差,不能给冻感冒了。
只见太阳缓缓升起,数缕阳光刺破迷雾与云层,照亮四周的湖面与山峦,给它们染上了一层金光。
林叙白被这美景吸引,只见他微微仰起头,阳光投在他的眼底,整个人好似在隐隐发光,绝佳的侧影,唇瓣轻启,他轻声感叹
“好美啊……”
顾宴京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回道:
“确实很美。”
与此同时,顾宴京扫过不远的一抹身影,他的眼睛微眯,然后只见他缓缓低下了头,朝着林叙白的脸凑近。
沈驰野跟上来后才发现两人是在看日出,从他的角度看去,两个人沐浴在光中,顾宴京微微俯身,吻上了林叙白的唇。
那是在日出底下的吻,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圣洁美好,沈驰野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似的,他摸着自己的心脏,死死盯着不远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顾宴京只是利用了借位,他确实靠林叙白靠的很近,但也只是凑近而已,在林叙白疑惑问怎么了时。
他用手指轻轻拭过林叙白的嘴边,说道:
“这里有点脏。”
说完他似有所感似的,目光越过林叙白,无比精准地锁定在了远处灌木丛后沈驰野的身上。
沈驰野浑身一个激灵,他十分确定,顾宴京发现他了,而刚才那个亲吻的动作,是顾宴京故意做给他看的。
顾宴京甚至还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尖轻轻擦过林叙白的唇角,动作缱绻,目光却带着冷意扫过沈驰野的方向。
巨大的震惊与空落几乎将沈驰野吞没,心脏像是破了个窟窿,任由山风穿堂而过。
他再也无法站在原地,有些踉跄地跑下了山里。
山坡上,林叙白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只是觉得顾宴京刚才的动作有一些奇怪。
他顺着刚才顾宴京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沈驰野离开不久,他只看到了微微晃动的灌木丛:
“刚才那里有人吗?”
顾宴京收回了视线,将林叙白往怀里带了带,语气如常:“不知道,可能是兔子吧,刚才跑了。”
他看向不远处的日出,语气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愉悦:
“估计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了。”
“这样嘛。”
林叙白没有多想,只是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顾宴京,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踮起脚尖,趁其不备,在顾宴京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甚至可以说不算吻,可也真真切切地算是两个人的初吻。
顾宴京的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宕机,随即脑海里只冒出一个想法。
好软。
第32章 红了
这个念头闯入顾宴京的脑海后, 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抛下了一颗石子,在上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顾宴京身体一僵,他有点震惊地看向身边的林叙白, 语气有些无奈道:
“小鱼……”
林叙白此时已经迅速转过了头, 他假装专注地看日出, 侧脸微微泛红。
他放在外套里的手微微蜷缩,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就跟平时吃完药时偷吃蜜饯似的。
“嗯?叫我干嘛。”
林叙白假装无事发生, 可嘴角的笑早就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哼,还不是被他亲到了。
林叙白忍着笑, 此时心情颇好地转移话题:
“叔叔, 你要是觉得不满意还可以亲回来,我不会生气哦。”
激将法, 是男人就亲回来。
林叙白眼含期待,顾宴京却迟迟没有动。
林叙白瞪大眼睛, 心里吐槽:
顾宴京, 你不是男人。
他一噘嘴就要走:“哼我走了。”
跟平时一样, 勾完人就跑路, 可今天林叙白刚一动作,就被顾宴京按住肩膀, 将林叙白按在了原地。
林叙白疑惑歪头:?
干嘛?又不亲。
顾宴京看着他沉默了:“……”
他立即松开手, 喉头滚动了一下, 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再待一会儿。”
现在就走说不定还会遇到沈驰野。
他的目光也投向远方,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林叙白乖乖坐下,被顾宴京强制按着晒太阳。
太阳照的整个人暖融融的,整个人也精神不少,想着时间差不多, 林叙白微微侧头,正好撞进顾宴京的眼睛里。
顾宴京没来的及躲开,林叙白看清了他眼底的复杂,净是些他读不懂的东西,还跟上辈子一样,是个干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的闷葫芦。
罢了罢了,他宠着就是了,总不至于跟上辈子似的。
林叙白摇摇头让自己忘掉这个眼神。
他站起来,天气热了些,便脱下外套重新塞进顾宴京怀里:
“我真的要下山了,叔叔。”
说着,就怕顾宴京再把自己按回去,林叙白自己朝山下跑了过去。
“你慢点。”
顾宴京看他跑起来,心里一阵紧张,立即出声:
“你别跑太快,山路不平,当心摔着。”
“摔不到的,叔叔。”
林叙白笑着跑远,顾宴京看得心惊,生怕他摔倒嗑到哪里进医院,立马追了上去。
另一边沈驰野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营地,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顾宴京和林叙白亲吻的那一幕,人的脑子还真是贱,都这样了脑子还像是作死般给自己强制回放,怎么也忘不掉。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跑回营地时甚至差点撞上许岐的帐篷。
沈逸风刚起来洗漱,他手里拿着毛巾擦脸,回来就看见这一幕,他微微蹙眉:
“你瞎跑什么,撞鬼了?”
沈驰野茫然回头,跟鬼一般白的脸吓了沈逸风一跳,他看到沈驰野这失了魂了模样,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你什么情况,昨天晚上没睡好?还是又通宵打游戏了?”
沈驰野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的,他想扯出一个笑容说自己没事,但是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得沈逸风难以直视。
沈驰野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还是那套说辞:“真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这次他再怎么说没事沈逸风也不相信了,他哪里见过沈驰野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没睡好的样子,分明是受到了极大打击。
魂都丢了。
沈逸风眉头皱紧,他扯了一把沈驰野,语气低沉追问道:
“你少来,从小你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道吗?跟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逸风的话让一直精神紧绷的沈驰野有点崩溃了,他猛地甩开了沈逸风的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你别问了,哥。”他浑身充斥着痛苦:“这次是真没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真像个傻逼,幸好没听他哥的话去告白,否则就成真傻逼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出这句话,一场暗恋竟然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便无疾而终了,他在偷窥别人的幸福,真是狼狈不堪。
沈逸风听到他的话叹了口气,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沈驰野的后背,语气放缓了些,按着沈驰野话劲里的意思猜测道:
“是感情上又受挫了?上次哥不是还鼓励你来着,你怎么又这样了,振作点小子。”
“振作不了!”
沈驰野猛地打断沈逸风,他的眼睛通红,声音里满带痛苦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将藏在心底的话一股气全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你知道吗!”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沈逸风不以为意:“不就是个有夫之夫嘛,这算啥?”
沈驰野闻言笑了,不能只让他一个人痛苦,于是他道:
“我现在告诉哥,我喜欢的人是林叙白,是林叙白!”
他大声的吼出来,像是将这两天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他像是泄愤一般说着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的表白的话。
“啥玩意儿?”
沈逸风脸上的担心凝固,转而化成了一股不可置信,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林叙白?你说哪个林叙白?”
“还有哪个林叙白!”沈驰野怒道。
沈逸风彻底石化了,这消息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他再次问道,语气里带了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TM说你喜欢谁?”
沈驰野冷着脸回答:“林叙白。”
沈逸风怒道:“这TM是你嫂子!”
滚啊,你个臭弟弟,喜欢谁不行。
沈驰野自嘲一笑,沈逸风感觉心里一慌,随即果然听他道:
“可之前哥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逸风猛地回想起自己之前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喜欢就去追,什么大不了抢过来,还有那句咱们沈家家大业大怕谁?
“没事儿,要是你真喜欢,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没事儿,要是你真喜欢,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没事儿,要是你真喜欢,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这句话魔音贯耳,在沈逸风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之前撺掇挖的墙角,竟然是顾宴京的墙角?
真要命!
沈逸风突然感觉自己脖子凉凉的,虽然还站在那里,人已经没了一会儿了。
“我操。”
奈何没什么文化素养,一句卧槽走天下,沉默了一会儿后,沈逸风只是如此感叹,他捂住自己的额头,有点想穿回之前,抽当初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嗐。”沈逸风平静下来,终究还是可怜弟弟,他拍了拍沈驰野的肩,发出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一句:
“小野啊,人生总是充满遗憾的,你要学会接受。”
沈逸风化身通透哲学家,仿佛当初撺掇弟弟强取豪夺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驰野也因为他哥转变的这么快而愣住了,哪有什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都是一把心酸一把泪。
沈逸风继续道:“所以啊小野,趁着现在那些心思刚刚冒头,咱就把这些心思吞回肚子里吧,以后好好当朋友,别想那么多。”
“我也想啊,但是我忍不住。”
沈驰野从刚才回来开始,就强制想让自己别再想,可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忍得住。
当然,也仅限于想想了,现在的林叙白很幸福,他当然不会去插足两人,或者再让林叙白听见这些烦心事而不愉快,于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当着沈逸风的面点了头。
“我知道哥的意思,我知道的。”
沈逸风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的视线瞥过一旁的帐篷,还能看见正在偷听的两个人,许岐半蹲在地上,孟斯鸠紧挨着他,两个人同时按着一条二哈。
一人按着狗嘴巴,一人按着狗腿,看到沈逸风的视线投来,纷纷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谁让你们说话太大声,想不听见都难。
沈驰野神色有点难看,他对沈逸风道:
“哥,我还是先走了。”
沈逸风知道他再多待下去也是徒增悲伤和麻烦,于是也不留他,只是摆摆手道:
“嗯,路上小心点。”
在他走后,林叙白从山上下来,本来他还蹑手蹑脚地怕打扰大家,但一走进,才发现几个人都起来了。
他疑惑道:“大家都起挺早的啊。”
等他走近时,才发现气氛有些微妙,原本热热闹闹的营地在此时显得有些过分安静了,他抬起眼看了看,发现原本扎眼的兰博基尼也不见了。
哎?沈驰野走了吗?
林叙白心里有点疑惑,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他问不远处的孟斯鸠:“沈驰野呢?他走了吗?”
孟斯鸠点了点头。
“奇怪,是有什么事吗?”
孟斯鸠吃了口八卦,他当然无条件支持顾宴京,所以对沈驰野没什么好态度,嘴欠道:
“能有什么事?我看就是他太闲了。”
喜欢谁不行,竟然喜欢顾哥的媳妇。
许岐早就觉得这仨处一块儿早晚得爆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正经回道:
“应该有什么急事,你来之前刚走。”
“这样啊。”
林叙白若有所思,想着估计有什么要紧事就先走了,于是他转头想看看顾宴京回来了没,随即看到顾宴京正站在不远处和沈逸风说着什么。
顾宴京神色如常,沈逸风的表情则有点奇怪,他似乎有些尴尬,还带着些没好气的无奈,只见他抓了抓头发,对着顾宴京道:
“顾哥,我对不起你。”
没来由的一句话,但顾宴京听懂了。
他瞥了沈逸风一眼,语气依旧如常,他问:“你是在说你弟?”
沈逸风脸上露出你果然什么都知道的神色。
作为顾宴京的多年好友,他可太了解顾宴京了,顾宴京在某些方面,确实算是偏执狂,只不过很多情况下他并不会显露而已。
他记得小时候曾经去过顾宴京家里,顾宴京抱着一个小熊死活不松手,在顾予风要抢走后,他直接将顾予风揍进了医院。
只能说和顾宴京抢东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哪怕过去这么些年,沈逸风还记得当初顾宴京的眼神,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当初就暗暗发誓,这辈子就当他的小跟班了,绝对不能和他当敌人。
只不过现在沈逸风也觉得有点奇怪,顾宴京在面对林叙白时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或者说,他是在伪装?
那要是以后林叙白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呢,会怎么样呢。
顾宴京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只是继续道:“跟你没关系,你看紧点他就行。”
沈逸风想起自己撺掇的那些话,心道跟他的关系可大了,要不是他撺掇的那些话,他弟弟估计早都放弃,哪里还会想表白。
但沈逸风没敢这么说,他借坡下驴:“谢谢顾哥。”
他说着,正好看到林叙白走了过来,他拍了拍顾宴京,示意他道:
“那什么,小叙过来了。”
说完沈逸风就落荒而逃了,生怕顾宴京再问自己什么。
林叙白走到顾宴京的身边,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小声问道:
“这兄弟俩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走得这么急。”
顾宴京一语中的:“做贼心虚。”
作为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林叙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嗯?”
看他歪着头疑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顾宴京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没事儿。”
这么一捏,林叙白“啊”了一声,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他捂住自己的脸,抬眼朝顾宴京看过去,仿佛在说干嘛。
软软滑滑的,像是捏到了果冻一般,手感颇好,顾宴京心情不由染上了一丝愉悦,他感叹道:
“长胖了不少。”
这么多天的饭没白吃,还记得之前刚结婚时,林叙白真是瘦的连腮帮子上的肉都没了,骨头摸起来硌硬。
现在精心养了这么多天,终于要有了一丝白白胖胖的意思。
“叔叔你说什么!”林叙白不敢置信,顾宴京竟然说他胖。
他现在可是标准体重,标准上镜脸,别的明星学都学不来。
看他这样,顾宴京嘴角泄露一丝笑意,没忍住笑出声:
“不胖,只是比以前胖乎了些,刚刚好。”
林叙白这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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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不知在哪个夜晚沉寂下去,闷热的天气被几场雨浇透,某天再打开窗户时,暑气尽消,凉意渐浓,窗外茂密的绿叶随着风打着卷落在了地上。
在这样一个秋高气爽,云淡天高的初秋,预热许久的《寒鸦乱》上映了。
上映之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寒鸦乱》的话题爆了。
这真的没有一点水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这部剧,这部剧受众实在是广,不管在什么年龄段,不管男女,都能在这部剧里找到想看的地方。
开头不过放出几集,数据就开始疯涨,甚至搞崩了播放平台,播放平台的程序员只能加班扩容。
热搜前十差不多七八个都跟寒鸦乱有关,讨论林叙白演技与颜值的词条又占了一半。
[@娱乐显微镜: 来了来了,一口气炫完了六集,我只能说,牛逼啊!全剧电影质感,全员演技在线,剧情节奏飞起,祝余一出场那个范儿就拿捏死我了]
[@追剧少女momo: #祝余美强惨# 呜呜我哭死了,原本的少年将军沦落成病秧子,连自己的剑都再也提不起来,再也不能回到当初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了[大哭],还有林叙白演的也太好了,那个破碎感简直了,他一说话我就想哭呜呜]
[@权谋爱好者:短短六集,信息量巨大,节奏紧凑不拖沓,朝堂博弈步步为营,实在是牛,我要追剧了]
[@原著党:我心目中的祝余,改编的太好了]
除了热搜意外,DB评分一开分就是极高的8.8,没几天就冲到了9.2,评论区的分析贴和啊啊啊的叫声混在一块,能叠上几百页。
朋友圈和空间则变成了大型安利现场,没看过的仿佛落后一步,就连家里奶奶都要问上一句:
“那个叫祝余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
短短几天,林叙白算是彻彻底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红,最让他开心的事,就是后台涌进了很多私信和评论。
有好多人说,林叙白给了他们继续下去的力量,正如剧里他所说的那样,人生不用寻找意义,存在即意义。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还能再为天下苍生付出一分力量。
活下来就好。
这些私信和评论,比一切数据都来的更有力量。
除了这些以外,林叙白还遇到了一些甜蜜的烦恼,譬如以前随便出门都不怕被认出来,现在去个超市都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口罩和墨镜。
幸好是秋天,否则非得热死。
尤其某天他和顾宴京走在一块,两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都这样了还有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问他:
“你好,你是林叙白吗?”
林叙白点头承认后,对方明显兴奋了很多。
林叙白奇怪了:“我裹得这么严实,你怎么认出我的?”
小女孩瞥了瞥林叙白,又瞥了瞥他身边的顾宴京,抿嘴笑起来:
“一个人可能还认不出来,两个人也太明显了。”
一个帅哥也许还不打眼,但两个帅哥站一块儿绝了啊。
林叙白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道:
“这样吗?”
林叙白原本以为她会要签名什么的,谁知对方只是看着他和顾宴京,露出了一股奇怪的笑容,她只是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拍一张你们的照片吗?不会露脸的!”
林叙白看对方是粉丝没有坏意,便答应了。
女孩拿出手机拍出他们的合影,笑着紧张道:
“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顾宴京闻言一挑眉,林叙白也跟着眼睛弯起:
“谢谢。”
女孩看着两人甜蜜的表情,心里啊啊啊啊,然后迅速将两人的照片传到了一个超话里面。
顾宴京眼睛很尖,瞥到了一点,是一个cp超话,刚建不久,连名字都没定。
但顾宴京一眼看清头像是他那晚抱着林叙白直播的直播截屏,见林叙白似乎没有看到,于是顾宴京打开手机搜了搜,这才发现竟然是他和林叙白的cp超话。
因为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是什么,所以超话里还在众筹一个cp名字,什么白豆腐汤、哒林,什么连林时抱佛脚,欢迎光林,没什么特殊的意思。
看到超话里在筹集名字,顾宴京想了想,顶着自己的初始头像发道:
[白玉京]
在一众没有文化的评论里,他的这个评论很快被顶上去。
等到顾宴京过了几个小时再打开时,cp名字已经改成了白玉京,看到自己和林叙白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一起,顾宴京果断关注了这个超话。
同时在寒鸦乱爆火后,剧组微信群天天像过年,导演天天乐呵呵的红包,在播出几集之后就闹着办了场庆功宴。
作为金主爸爸,顾宴京赫然在应邀行业,但是林叙白并不知道。
寒鸦乱庆功宴那天晚上,整个宴会办的很隆重,虽然是个男配,但林叙白饰演的祝余是压倒性的出圈,他一出场就成了绝对焦点,称赞和恭维纷然到来,林叙白一一应过。
还有朝他敬酒的,想起来之前某人不让喝酒的提示,林叙白摇摇头拒绝了。
宴会其实挺无趣的,林叙白待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百无聊赖了,他抬眼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偷偷朝自己嘴巴里放了块小蛋糕。
“偷吃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叙白转身,果然看到顾宴京站在了身后,他惊道:
“叔叔!你怎么来了?”
说完,林叙白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叔叔是赞助?”
果然,当初就是叔叔帮的他,否则当初林青从中作梗,他就拿不到这个角色了。
林叙白突然笑了,顾宴京为了避嫌,故意没有上前搭话,看他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林叙白主动上前。
他走近顾宴京,趁他不备,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顾宴京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了让他的腰。
林叙白说道:“不小心摔倒了。”
顾宴京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摆出假装训斥的样子:“以后小心些。”
林叙白抿唇笑了笑。
眼看宴会也没什么,顾宴京一个老总,选择以前离场,离场前还带上林叙白,他对林叙白道:“走了,回家。”
林叙白早就想走了,他开心跟上:“好呀。”
而不远处的导演,看着自家小演员竟然被顾总带走了,他一下子就慌了。
怎么办,竟然光明正大潜规则——
作者有话说:今天太忙了,紧赶慢赶写了这么点,有点乱,我一会儿修一下(已修)
第33章 告状
顾宴京拉着林叙白, 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宴会厅,导演看的浑身紧张,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他是真的赏识林叙白, 不仅有灵气还肯吃苦 , 多少年都很难见到的一个好苗子啊, 这才刚刚崭露头角, 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如今却被权势滔天的那位带走。
导演混迹在娱乐圈多年, 见多了因为被潜规则而断送了前途的好苗子,此时看着林叙白被带走的场景,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肮脏戏码。
“坏了。”
导演脸色变了, 他也顾不得和身边的人继续寒暄,而是立刻掏出手机, 朝着林叙白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叙白坐上了保姆车 , 他躺在车上的靠背上, 然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还是躺着舒服。”
庆功宴和杀青宴不一样, 来的人更多, 有些不认识的也得说两句话,累。
顾宴京瞥他这懒洋洋的样子, 不由笑道:
“就这么累啊。”
“比拍戏都累, 腿好酸。”林叙白躺在那里, 浑身没骨头似的。
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别人差些,站一会儿就累的腿酸。
“是这里吗?”他刚说完,顾宴京就伸手按了上去,他的手力道刚刚好,专门找一些缓解疲劳的穴位, 按上去林叙白就舒服了不少,不由夸赞道:
“按的好舒服啊。”
正享受着,手里的手机响起,林叙白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导演打来的电话。
他以为自己被走掉被他发现了,心里一紧张,然后接了电话,还没张口解释呢,导演急切的声音先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小叙,你现在在哪里?”
林叙白咳咳了一声道:
“我先走了……”
一听他声音这么紧张,导演心道遭了,他连忙道:
“小叙,你是不是被顾总带走了,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他要是想要强迫你做什么,你就先周旋着,我现在就来帮你。”
导演的声音也很紧张,像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林叙白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
林叙白疑惑了一瞬,然后听到他这话,瞬间明白他误会了,他连忙解释:
“您别着急,叔……顾总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想要送我回家而已,很安全的。”
电话那里沉默两秒,过后林叙白只听对方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
“你这孩子,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怎么能让陌生人送你回家!还说安全,安全狗屁,你见过有坏人自己说自己坏的?”
“要不是图谋不轨,他一个老总怎么可能送你一个不相干的小明星走,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想想。”
导演也是个暴脾气,感觉林叙白真是被骗了还帮别人数钱,这样下去迟早得被那个贪图他年轻漂亮的老男人吃干抹净的。
林叙白听着他的话懵了,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顾宴京便从他手里拿走了电话。
林叙白开的免提,顾宴京将所有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听到了导演阴阳他的那些话。
他夺过手机道:“导演,我是顾宴京。”
电话那头的导演明显没有想到顾宴京会突然接电话,他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语气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哎哎顾总,您好,您怎么接电话了?”
刚才说的话不会被顾总都听到了吧。
他试着解释了句:“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我只是担心小叙。”
“嗯。”顾宴京道:“我理解你的担心,毕竟要是外人这么晚送他我也会担心。”
导演:嗯?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您不也是外人吗?
“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以前带他离场,您别在意,至于我送他……”
顾宴京停顿了一下,随即用一种缓慢且清晰的语气说道:
“作为他的合法伴侣,我觉得我有义务和责任送他。”
“合法……配偶?!”
导演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的,所以我很感谢您在看到小鱼被带走后还这么关心他,谢谢您的关心。”
顾宴京对着电话那头还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导演又继续道:
“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或者难题的话,以后可以来顾氏集团找我,现在我可以带走小鱼了吗?”
“当、当然。”
导演声音磕绊道,他听着顾宴京的道谢以及承诺,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是知道林叙白有爱人,但是没想到会是顾宴京,也没想到会这么尊重林叙白。
直到电话被挂断,导演都还处在震惊之中,他知道顾宴京最后那句话算是给他帮助的承诺,后知后觉的,他心里涌上了一股喜悦。
不止是因为白得了好处,更多是一种欣喜,因为他知道,林叙白可以走得更远了。
也许有一天,他真的能登上前所未有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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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过去大概两周,寒鸦乱的热度居高不下,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很快就到了电视剧收官阶段,这天窗外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洒在林叙白身上,浑身都太阳晒得暖洋洋的。
林叙白此时正蜷缩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看书,骄阳正好,秋风习习,本该是极佳的日子,但是他的书摊在膝盖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此时他盯着墙上挂着的闹钟,心里盘算着顾宴京加班要加到什么时候。
顾忙忙,顾忙忙,真是没起错名字,连着两周了,每天都加班,晚上加班就算了,竟然连星期天都不休息,他看他直接别回家了,直接住公司里得了。
林叙白有些愤愤地想。
他叹了一口气,实在看不下书,于是便拿起了手机,谁知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的手机里突然多了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都是王林海给他打过来的,他点开一个语音听。
只听王林海十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小叙,你先不要看热搜。”
这熟悉的一句话,林叙白总觉得自己上辈子听到过,那次是怎么了来着,哦,想起来了,是被林源栽赃陷害后骂他骂上了热搜。
被人提醒了不让看,林叙白自然不会点开,可手机推送功能实在太欠,越不想看什么就越推什么,林叙白还没来得及关手机,就看到了弹出来的那条推送。
#林叙白霸凌同组女场务#
林叙白:?
看也看到了,林叙白总不至于继续装没看见,于是他顺势打开那个词条,只见就是几张角度刁钻的错位照片,配上那些很“细节”的爆料,就将他描述成一个霸凌女场务的嚣张人士了。
此词条一出,明明没什么讨论度,却飞速登上了热搜前排,评论里清一色的黑粉和水军狂欢,仔细一看都是些奇怪的号,评论也是竞选的,明显是有人故意买的。
此时王林海打来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紧张道:
“小叙,你听我的没看吧。”
“不小心看到了。”林叙白实话实说。
“哎哟。”
王林海见他还是知道了,一拍大腿怒了,他也不憋着了,直接气得骂人:
“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买的黑词条,一看就是水军下场,还真有傻逼信的,你那天明明是去救那个女生的,要不是你,那个架子就砸到女生的头上了。”
要不是林叙白,那个女生铁定得住院。
结果现在被这些人p掉架子,只剩下林叙白背对着镜头而女场务在哭泣。
真是够了。
林叙白看他这么生气,安慰道:“别生气啊,老王,也是给我流量了。”
明明是他被误会,他却跟一个没事儿人似的,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不对,他才不是太监。
被林叙白这么一打岔,王林海那股气晕过去的头终于好了一些。
“你别担心,我去找来现场视频澄清就可以了。”
他说的轻巧,可王林海知道这并不容易,毕竟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林叙白原本准备联系导演,但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很想给顾宴京打一个电话,这么想着,他也就打去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在快要被挂断时接通了,背景音有点嘈杂,似乎有模糊的讨论声和键盘声,顾宴京可能是还在开会。
“小鱼?”顾宴京道,可能是加班加太久了,他的声音带了一丝低沉和疲惫。
听到顾宴京的声音,林叙白鼻子一酸,就算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告状的孩子似的,他轻声道:
“叔叔……”
那声音,别听有多委屈了。
哪有在王林海面前那股淡然的劲儿。
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头静默两秒,随即,背景里的声音消失,应该是顾宴京离开了会议室。
林叙白只听他紧张道:“怎么了?”
“你看看网上。”
林叙白发现这么跟顾宴京告状可真爽,上辈子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顾宴京听到这句话就皱起了眉,他果断上网,在看到里面是什么内容就,直接对林叙白道:
“小鱼,你现在在家吗?”
林叙白点头:“在的呀。”
顾宴京只是道:“等一下,我马上回去。”
短短五个字,林叙白听得勾起了嘴角,看来这也不算是个坏事,这不,至少顾宴京至少不加班了。
“嗯。”
他轻轻嗯了一声,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儿,连尾音都带上了层撒娇。
又叮嘱了几句,顾宴京终于挂断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林叙白舒了一口气,他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至于什么黑热搜,林叙白记得上辈子就撤的挺快的,这辈子应该也差不多。
与此同时,位于市中心顶层总裁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压抑,顾宴京站在落地窗前,窗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渺小。
他在挂断林叙白的电话后,脸上哪还有什么温和,只剩下锐利的冷,此时他按下拨通键,对门外秘书道:
“李寒,进来一下。”
秘书一丝不苟地走进办公室,顾宴京的手机是不会带进会议室的,刚才也是他看到了热搜后正好听到林少的电话,匆忙将手机递了进去。
“顾总。”他恭敬道。
“联系专业团队,处理网上谣言,同时追恨溯源,要查出原始照片出处传播的路径以及完整的现场视频。”
顾宴京冷静说完后又补充:“哦对了,找出背后的推手。”
“是,顾总。”
秘书没有疑问,立刻去办。
他的办事效率很高,准确来说,其实还是钱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他便将一份完整的报告以及视频文件发到了顾宴京的电脑上。
顾宴京打开视频,这是当场某位工作人员无意中拍下的,在画面里,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架子是怎么突然倒下的,又是怎么硬生生的砸在林叙白的胳膊上的。
他全程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就连回家都没跟他说这件事,顾宴京虽然知道他为了救人被砸了,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视频。
秘书能看到顾宴京现在脸色很差,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种表情时绝对不要惹他。
秘书认识他这么久,总共见过几次,那时他战战兢兢地想,传闻里的那些事情也确实不算空穴来风,只能说那些人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吧,否则他们早就被顾宴京凌迟了。
紧接着他查看调查报告,根据调查报告显示,最近散播谣言的营销号资金流水可以追溯到某个买家身上。
买家位置显示在西郊的某处豪宅里,顾宴京眼睛微眯,那里是顾家的一处房产,据他所知,现在的房主是顾予风。
情况一目了然。
顾宴京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下达了指令:
“去联系官方和平台官方澄清。”
至于顾予风……总要清账的。
造谣营销号底下限制了评论,只精选了以下几条:
[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女孩实惨啊]
[给我塌]
[抵制劣质艺人好吗]
他们统一恶评,来的风风雨雨,就连出来为林叙白说话的纪宁和沈驰野也被他们打上了助纣为虐的标签。
只可惜他们忘了纪宁和沈驰野的粉丝并不是好惹的,这么一招惹,惹得几方混战起来。
在外界风波愈演愈烈时,一个完整视频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视频里架子突然翻到朝着女孩的头倒去,女孩来不及躲避,在差点要被架子砸倒的那一刻,林叙白一只胳膊朝她挡了过来,为她承担了架子所有的重要,而她的胳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评论瞬间炸了:
[呜呜看着就好疼]
[啊啊我真受不了了那几个营销号有病吧,到底谁在造谣!]
[刚才憋死我了,不让评论,精选那几条恶评我就感觉有问题]
[造谣零成本,辟谣跑断腿]
还有人想起之前的直播:
[我靠我就说当天那天白白直播的时候状态不对,原来还有这回事]
[我想起来了,那天他看起来太虚弱了]
[不过幸好有老攻哄,老攻那天得心疼死了吧]
[嗯?混进了奇怪的评论]
[不奇怪哦,这是我们的超话#白玉京#,请多多关心吧!]
一些路人因为好奇纷纷点进去,然后因为某些尺度过分的产出纷纷表示瞪大了双眼。
这场闹剧随着这天寒鸦乱大结局登上了顶端。
[@我的眼泪不值钱:#意难平#啊啊啊编剧你没有心!谁让你写死祝余的[哭晕]]
[@路人甲:编剧你来,我保证不打你,凭什么这么对祝余,他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怎么就这么死了!怎么就这么惨啊]
[@路人乙:我的眼泪不是泪,是纳木错的水]
[@俺是剪刀手:剪辑已上线!祝余李彻he,cp向cut,快去看!]
[@理性的女人:其实李彻和祝余的cp我真嗑不来,祝余这个角色的悲剧色彩太浓了,让我怎么也忘不掉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源于李家,可以说祝余的悲剧恰巧被李彻给享受了,真是够了]
[姐妹真敢说]
[点了]
……
[@路人戊:我妈问我为什么家里没纸巾了,我说我的眼泪因为这个男人流干了,真没人觉得林叙白本身就和祝余的内核相似吗,他真的演的好好啊]
[终于有人说了,我也这么觉得]
[+1]
[+1]
[+10086]
[+12138]
在祝余死去的这一刻,所有的观众都怒了,而编剧美美隐身,所有的怒火无从发泄,这些无处可去的观众纷纷挤到了造谣营销号这里。
[我说你们收了多少钱来造谣]
[现在隐身了?一起来,把他们举报掉]
[看祝余死的时候,背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跟今天白白的情况真是太像了]
[就是,无良营销号,举报了]
……
那背后操作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续,他已经完全后悔接下了这个单子,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在他害怕地注销账号之时,只听门外咚咚响了两声,警察已经找到了他。
而幕后黑手林源根本不知道,只见黑漆漆的别墅里,他光着身子,任由一些人对他做着什么,他恍若未闻,只是用嘴咬着牙齿,看着手机里林叙白的照片,他发出嫉恨的声音:
“凭什么,凭什么……”
他身后那人看到了这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明明长着一张极其浓艳的脸,却偏偏一副冷淡的模样,勾的人心里直痒痒,他瞬间亮了眼睛:
“你竟然认识这么绝的,简直了,什么时候介绍认识认识啊。”
林源一听猛地推开了他,嘴里发出尖锐的尖叫:
“滚,你给我滚。”
男人被他搞蒙了一瞬,随即怒起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子好好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真以为自己是林家少爷呢,你个破烂货。”
一直在一旁的顾予风此时上前劝架,他朝那公子哥递了根烟:
“哥,哥,跟他生什么气,他不懂事。”
“切。”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他当然也瞧不起顾予风,能把自己男朋友用来权色交易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他是顾家的人,他连来都不会来。
此时他抽了跟烟,刚才那股痒劲儿又上来,问顾予风道:“刚才照片里的人是谁?”
顾予风脸色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不认识啊,他是林叙白啊。”
那人一听,瞬间想到什么,他道:“靠,是和顾宴京联姻的那位。”
顾予风点头:“是啊。”
听到这儿,那人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这b市他再怎么横着走,也不敢惹到顾宴京头上去。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顺不过劲,只见他瞥向角落里的林源,又道:“你过来。”
顾予风也跟着温柔道:“小源你过去呢,我给你吃糖。”
糖自然不是嘴上说的那种,林源现在被他用这个控制,加上顾予风手里有他的视频,现在想逃也逃不掉,
林源死死瞪着他们,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不该过来投靠顾予风的,这个人他就是一个吃人的魔鬼,他在外面的形象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林源现在只想着逃,逃的远远的,林青,对了,给林青打电话,他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着急的。
这么想着,他想拿起不远处的手机,却被刚才那个男人踢倒在地,那人怒道:
“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吗?”
林源就跟没听到似的,眼见着自己的希望被人夺走,他像是疯了一般抢过去,两人争夺起来,男人突然脱手,林源因着惯性朝后倒去,头部正好磕到了身后的柜子上。
男人一看闹出了血,他蹙起眉走上前踢了踢他:“喂,别装死。”
这一踢,林源头一歪,顿时鲜血如注流了满地。
男人顿时慌了:“快,叫救护车。”
顾予风此时走上前,看到情况后道:“你疯了,叫救护车来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他是明星,被人知道了就完了。
“那怎么办?”男人问道。
顾予风观察了一下林源后道:“我家有私人医生,叫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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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离西郊别墅二十多公里的顾家,林叙白还在看书。
顾宴京回到家时就看到这一幕,林叙白坐在阳光底下看书,他穿着蓝色棉质睡衣,整个显得有些软,斑驳的树影在他的头顶打下一片光影,他时不时地打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了,但还是没有睡觉,估计是在等他。
顾宴京大步走上前,站在他面前时投下了一道影子,林叙白抬起头看到是顾宴京回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叔叔,你回来了。”
“嗯,在等我?”顾宴京问道。
“嗯!”
林叙白点头,然后伸出手很自然地搂住了顾宴京的腰,给了顾宴京一个很大的拥抱。
这个动作太过于自然亲密,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的极近,顾宴京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以及隐隐的洗发露的香味。
林叙白微微仰头,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宴京,似乎想看出什么似的,这次,他看到了顾宴京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叔叔。”林叙白此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
“我看到网上的澄清了,那些证据找起来是不是挺难的?”
这么一想,上辈子的那些消失的造谣应该也是顾宴京做的,只不过他直到去世也不知道顾宴京做过这些。
“不难。”顾宴京应道。
“不难吗?可我觉得好难。”林叙白说着,然后故意夸顾宴京:
“感觉有叔叔在,我很少会担心了,叔叔,我好喜欢你啊。”
林叙白微微仰头,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宴京,似乎想看出什么似的,这次,他看到了顾宴京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但还不够,他想看更多不一样的顾宴京,想起不久之前在山顶发生的事情,那时的顾宴京的反应,绝对是史无前例,林叙白想到这儿,他的眼眸微动。
只见他他歪了歪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股带着蛊惑性的笑容:
“叔叔。”
再亲一下会怎么样,是不是还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林叙白心里那个恶作剧的念头更盛了,不知道是因为危机解除他太过得意,还是此刻阳光下的顾宴京看起来格外温柔。
林叙白看着顾宴京近在咫尺的脸,他心念一动,朝着他的脸上靠近了过去。
但像是预料了他的预料一般,顾宴京的一双大手伸了过来,精准无误地捂住了他的嘴。
林叙白的动作戛然而止。
嗯嗯?
他的嘴唇直接印在了顾宴京的掌心,林叙白登时愣住了。
他反应过来,随即瞪大眼睛,看着顾宴京明晃晃的拒绝,说出了心里话:”叔叔你不行。”
此话一出,顾宴京脑海里的一根弦突然断了,今天他的情绪不太稳定,某些恶劣因子也没来得及藏起来。
他到底不算什么好人,自然也不可能是那个无动于衷的柳下惠。
于是在林叙白疑惑之际,他就被顾宴京一只手扯近,一瞬间,他和顾宴京贴紧无距离接触,他只感觉到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腰上,他瞬间一激灵,随即那只手顺着他的腰划到了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然后在浑身紧绷之时。
只听“啪”的一声,柔软的果冻在空气中回弹,一巴掌落在了某处。
林叙白的脸瞬间就羞红了,他红着脸红着眼质问顾宴京:
“叔叔,你干嘛?”
顾宴京看着林叙白在自己的怀里微微颤抖,连话都说的困难,他头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摸过林叙白的腰,内心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爽快过,而一直压抑在他心底的某些东西,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了。
只听他声音微哑:“说谁不行?”
第34章 嘴巴薄
顾宴京的目光如有实质的掠过林叙白还泛着红的眼尾与微微颤动的睫毛, 最终看到林叙白因为震惊而张大了的唇瓣上。
听到顾宴京的这句话,林叙白的心脏狂跳。
怎么回事?
叔叔、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管是他现在说出的话,还是他现在带着一丝侵略性的目光, 都与平时的顾宴京判若两人。
“我……”林叙白的声音卡住了, 面对着这样的叔叔, 他原本那些自带钩子的话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由来的, 他觉得顾宴京有点危险。
此时顾宴京的指尖轻轻抚摸上林叙白的脸颊,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 粗粝的触感引得林叙白一阵颤栗。
他只听顾宴京叫他:“小鱼。”
“哎。”林叙白小声回。
“有些话,说出口是要负责的。”
说这话时, 他的拇指从林叙白的脸颊下移, 按上了林叙白的下唇,他在红润的唇瓣上微微用力, 使得那唇瓣露出了一道小缝。
他低下头,几乎对上林叙白的额头, 他的呼吸是如此的灼热, 林叙白问道:
“要怎么负责?”
林叙白有点懵, 他看着近在咫尺顾宴京的脸, 看着他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带着些慌乱紧张的自己的那张脸,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
而顾宴京似乎也并不需要林叙白的回答, 他看着完全被他禁锢在怀里的模样,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渴望在心里弥漫开了。
人总是不懂得满足, 他以前总觉得只要在林叙白身边就好,可随着林叙白主动靠近他,主动表示喜欢他,他发现他根本满足不了,而现在, 他竟然生出了更多更不可思议的想法出来。
短暂的满足之后,是无尽头的欲壑难填。
“这样。”
说完,他不再犹豫,而是低下了头,朝着林叙白吻了过去,这个吻猛烈直接,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过度。
顾宴京的唇瓣带着些凉,但很快温暖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扫过他敏感的舌尖,纠缠住了林叙白。
与他这次相比,林叙白之前吧唧脸的亲亲就像是在过家家。
林叙白惊了:!!
顾宴京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林叙白的腰上移到了他的头发上,带着些拥吻的姿势,在林叙白的惊得呆住的瞬间吻得更深。
顾宴京感觉灵魂都在颤栗,林叙白的唇比他想象的更软。
原来亲吻他,会是这样的感觉。
以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兴奋冲垮了顾宴京的理智,他现在精神极度兴奋,甚至带上了病态的兴奋,世界好像都逐渐远去,此间天地,只剩下他和林叙白两人,他听得见两人的急促呼吸与心跳。
这样子不知道亲了多久。
林叙白被吻得浑身发软,感觉氧气都被对方掠夺,原本还放在顾宴京胸前的手,现在变成了无力地揪住他的衣服,耳朵里传来一些暧昧的声音。
顾宴京能感受到林叙白身体的柔软和温热,林叙白任由顾宴京动作,但随着时间过长,林叙白的身体软的不像话,呼吸也逐渐呼吸不上来。
此时管家正好端着刚刚煮好的牛奶,他像是平时一样准备给小少爷端过去,他习惯性地将脚步放得很轻,怕影响顾宴京处理工作。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客厅,却看到了让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他家那位平时冷冰冰的顾总,此时正把小少爷圈在怀里亲,小少爷明显脖子已经泛起了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先生在欺负他。
只听“咚——”的一声响。
管家因为太过震惊撞到门上的声音传来。
林叙白猛地一激灵推开了顾宴京,此时顾宴京才抬起头,看清了是管家端着牛奶来了。
他就跟一个没事人似的对管家道:
“把牛奶给我吧。”
林叙白脸红的都不能见人了,他窝在顾宴京颈窝里直喘粗气。
“哎,好、好的先生。”
管家有点结巴地回他,赶忙走上前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了顾宴京,他在顾家待了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顾宴京这幅模样过。
管家走上前将牛奶递给顾宴京,顾宴京伸手接过。
此时林叙白还以为管家走了,终于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管家带着些探究的神色。
林叙白:!
管家看到他后也愣住了,哎哟哟,小少爷嘴巴都肿了。
果然都是年轻人,真是火热啊。
“还有事吗?”顾宴京看他没走,这么问道。
“没、没有了。”管家道。
管家有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还贴心地两人带上了门,林叙白正好透过门缝看到管家嘴角抽搐的神色,是在偷偷的笑。
“我的天呐。”
林叙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随即发出了这么一句惊叹,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有人可以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突然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前两天那个八方不动坐怀不乱稳坐的顾宴京去了哪里?现在这个按着他亲的家伙是谁?
顾宴京突然反击,让林叙白有点吃惊。
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难道不应该是他微微钓一下,然后让叔叔心痒难耐无处发泄吗?怎么突然就反击了!
小叙白还没张牙舞爪享受两天钓叔叔的快乐,就已经被揪住尾巴猛吸了。
还有点没转换过来,心里不太适应。
顾宴京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欲望已经远远超过了在远处看他,也许是吃醋,也许是在监控的窥视,又或许再追溯到更久以前林叙白中药的那天,他将他纳入掌心的那一刻,他对他的感情就变了质。
顾宴京想着,再抬头看到林叙白时,神情明显哪里不一样了。
在看到林叙白肿起的唇后,他想伸出手触碰,此时他才发现林叙白的唇角破了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
他刚才已经收了力,但可能是林叙白的嘴巴薄,竟然不知道何时弄破了他的唇角。
他本就是普通的担心,但是林叙白误会错了意,还以为顾宴京又要亲,只见他喘着气,低着头道:
“叔叔,你太行了呜呜,我不要亲了我真的不行了。”
顾宴京听他的话,脸色微微一黑。
林叙白真的没想到顾宴京开了窍的样子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老男人开了窍,欲望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这才是第一步就这样了,要是以后真的那样了可怎么办啊,林叙白之前在灶上无意间看到过顾宴京的裤子。
那个尺寸,会死人的!
顾宴京差点被他气笑了,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林叙白,眼神有些复杂,在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将林叙白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啊。”
骤然被抱起,林叙白下意识搂住了让他的脖子。
顾宴京没说话,只是抱着林叙白,然后大步离开了这里,精致朝着两人的卧室走了过去。
这个动作,跟林叙白在某些偶像剧里男主抱着女主上楼要酱酱酿酿的姿势一模一样,林叙白看着顾宴京的脸,发出合理怀疑:
“是要白日宣淫吗?”
听到这话,顾宴京脚步一顿回他:“说什么呢。”
说着,顾宴京推开卧室的门,他走进去后轻轻带上了门。
他并没有打开大灯,而是只留了一盏床头暖黄色的壁灯,他将林叙白放在床上,随即弯下腰,朝着林叙白俯身下去。
林叙白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在越来越能感受到顾宴京温热的呼吸时,他紧张道:
“叔叔,真的会死人的。”
说话间,他预想的亲吻和身体并没有落下,反而是身边一沉,紧接着传来抽屉被拉开的声音。
林叙白侧头看了过去,只见顾宴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里面的药品齐全,会定期更换以防过期,都是怕林叙白突然生病准备的。
他打开药箱,非常熟练的从中找出了一个消肿药膏。
这还没弄呢,就准备好药膏了?
林叙白心思歪了,哪里还会朝自己的嘴巴上想,都朝着下面那张小嘴儿上想了。
只见顾宴京拧开药膏,挤出一点放在了手指尖上,他的目光落在林叙白的唇上,他对林叙白道:
“凑近点,小鱼。”
看着他手指尖的药,林叙白惊了,这要干嘛,需要他脱裤子吗?
在他愣神之际,顾宴京已经伸出手将药膏抹到了林叙白的嘴上,他的大脑宕机了几秒,随即意识到原来是要抹这张嘴的啊。
顾宴京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此时他沾着有些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了林叙白的嘴唇上,他的动作轻柔,十分专注,仿佛在雕刻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
“……”
林叙白低垂着眼睛,眼睫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脑子里装太多不健康的东西了。
只是抹药而已,他给想哪里去了。
此时顾宴京抬起头,看到他这样仿佛带了些失落的样子,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然后只见他放下药膏身体前倾,他凑近林叙白,声音压得很低:
“我刚才好像听小鱼说会死的?小鱼以为我要做什么?”
林叙白见他提起这事,有些羞恼:
“什么都没有!就、就只是抹药而已。”
“真的吗?”
顾宴京问道,眼睛里带着些审视。
林叙白点头:“真!”
“是吗?我还以为小鱼想到了什么宣淫的东西。”顾宴京如此道。
闻言,林叙白的脸登的一下就红了——
作者有话说:还有五千,我会熬夜写完,可以明天再看,啵啵~
第35章 我家那位(二更)
城郊某处私人医院VIP病房里, 空气里还散发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林源头上被裹上了厚重的纱布,脸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病床上。
他的身边没有人, 顾予风只管把他送过来, 随即便走了, 其余的一切就都交给了医生, 医生拿钱办事,只要有钱, 一切都好说。
林源在这里躺了十几个小时才醒,在发现这里是医院之后而不是顾予风家后, 他不顾自己受伤还插着的针, 一把拔掉针后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只是跑到门前,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了下来, 说是保镖,实则是盯梢阻止林源逃跑, 这两个人可不客气, 在发现林源跑出来后, 一人提着一个胳膊将他扔回了床上, 其中一人道:
“林先生,如果您让我们的工作不好做的话, 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明晃晃的威胁, 面对两个一米八几大个的男人, 林源缩了缩头,没有敢再说什么。
他重新躺会床上盖上被子,实则一直没有放下逃跑的想法,他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这时恰巧是饭点,一个保镖去给两人打饭,而另一个保镖忍不住想要去厕所。
他看了还在熟睡林源一眼,确定他睡着了之后便离开了。
也就在他走了几秒钟,林源迅速睁开了眼睛,他飞速走下床,穿着病号服跑出了病房大门。
他怕被他们发现,像是疯了一般地跑,跑到口腔里冒出血气,肺部像是有针扎似的疼也不敢停下来,唯恐自己停下来就再被顾予风带回去。
他专门朝人多的方向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敢在一个公园座椅上休息会儿,此时有路人看他穿着病号服精神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有个人甚至指指点点道:“你看那个人,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林源听到这话,他气的牙痒痒,他朝那个人等过去。
那人瞬间想起一些精神病发病杀人的案例,赶紧就走了。
林源好不容易逃出来,如今能帮助他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林青,于是凭着本能,他找到了林青,
林青刚好准备出门,他刚一打开大门,门口一个人影就直直地栽倒下去,险些栽在他的身上。
“喂!你干……”
什么。
什么还没说出,林青卡住,因为他看清了来人的脸,竟然是被赶出林家的林源,当初是他查的,他也知道林源故意的事,但赶出家门有点太过分了,他还因此和林鸿祯吵了一架,但林鸿祯不知道因为什么,说什么都不同意林源再回来。
现在消失了几天的林源再次出现,林青看着他身上的病号服和苍白惊恐的神色,心中巨震。
“小源?!”林青立马上前扶住他,声音里带了些惊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林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般死死抓住林青的胳膊,他的身体抖如筛糠,眼神涣散,语无伦次道:
“哥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小源好害怕、好害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万分恐惧,林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试图安抚林源:
“别怕,咱们先回家。”
他扶着几乎虚脱的林源往林家走,已经忘了林鸿祯不让林源回林家的嘱托。
在林青帮助下,林源很快换了衣服,他喝着佣人递过来的热水,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与此同时他看着家里,声音带着苦涩:
“哥,我好想家。”
林青一听就心疼了,原想说些什么,此时他的衣服口袋里却连续发出了急促的震动。
他掏出来点开查看,是好几条消息,有视频有照片,他带着疑惑点开了第一条。
照片里的背景是一个装修的很豪华但却陌生的房间,此时林源躺在床上,他的眼神迷离,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上只穿了件近乎透明的丝质睡衣,姿势十分暧昧。
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照片的角度清晰无误,林源甚至在看着镜头,林青知道,这不是偷拍,而是林源主动配合的。
林青手指颤抖着,他迅速滑向下一张,这是一段更加不堪入目的视频,视频里的林源正被人绑成一种奇怪的姿势,其下是一个自动旋转的机器。
哪怕这样,他依旧用带着异常恶毒的声音骂着:“林叙白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都喜欢他。”
此段似乎有回复,但是被人剪掉了。
下一句依旧是林源的声音,声音里带着阴狠:“去死,去死吧林叙白,我会看着他死的。”
视频截然而止,后面还有很多张照片和视频,林青一眼扫过,大多都是这些类似的不雅照片和视频,竟然还有一张嗑了的。
林青的脑子宕机了,血液冲上头顶,怒火震惊以及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
他猛地看向身边还在瑟瑟发抖、依旧沉浸在恐惧中喃喃自语着想家的林源,又低头看着手机上那些明显是自愿拍摄充满侮辱性语言的不雅视频和恶言恶语,一股被背叛和愚弄的感觉油然而生。
刚才还说想家,想家就是这么想的?
嫉妒咒骂林叙白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可怜的样子。
林青陡然发现,他竟然完全不了解林源。
林源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当初他和林叙白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真的都是真的吗?
林青压抑着怒火,快速回复消息: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对方就回复了,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一次警告而已,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将视频公开到网上]
林青看着这条消息,再看向旁边的林源时,脑海里瞬间想起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内容和恶毒的诅咒,心里瞬间生出了一股寒意。
—
“我才没有。”
林叙白红着脸不承认。
他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染上了一层很明显的粉,顾宴京没忍住在上面捏了捏,手感如此之好,以至于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他轻轻道:“嗯,小鱼没有。”
要是他说不信的话,林叙白还觉得没什么,一说没有,就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可林叙白又没法回,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入夜,浴室里弥漫着水汽,林叙白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他只松松垮垮地穿了件丝质睡袍,出来便一头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舒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被他用毛巾卷了起来。
他时不时滑动屏幕刷视频,有些无所事事地晃动着双脚,他的脚踝纤细,脚趾还因为热水的浸泡透出淡淡的粉色。
顾宴京从外走进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林叙白丝毫没有防备地趴着,睡袍因为他的姿势而微微上卷,露出了一截光滑的小腿。
暖黄色灯光在他的身上投上了一层柔光,他趴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餍足惬意,在阳光下舒展皮毛的猫。
顾宴京的眼神暗了暗,眸色深沉了几分。
他走到床边坐下,就在林叙白的脚又一次晃到他手边时,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温热宽厚的掌心轻轻包裹住了他的脚腕。
“啊。”林叙白吓了一跳。
林叙白曾经看过一部鬼片叫《床下有人》,开头就有人被拽住脚腕拖到床下剁碎了。
自此他晚上都不敢把脚丫子伸出被子的。
林叙白战战兢兢地回头,鬼倒是没看到,倒是看到一个叔叔。
“吓到了?”
林叙白点头:“叔叔,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明明他是他自己看视频太着迷没有听到声音。
听着他的质控,顾宴京笑着摩挲了一下林叙白的脚腕内侧,那里皮肤很薄很敏感,一股痒意窜上来,林叙白忍不住轻轻缩了下脚趾。
“今天脚累吗?”
顾宴京问道。
林叙白摇头,他今天压根没出门,从哪里来的累。
但有一种累叫叔叔觉得你累,他说道:
“我帮你按一下吧。”
有按摩林叙白当然同意:“好啊。”
在他同意后,顾宴京便开始了自己的足底按摩,他的手心温暖,指骨有力,一直从林叙白的脚踝按到了微微弯起的足弓,舒服地林叙白直接眯起了眼睛,像是只被顺毛捋的猫。
他原本紧张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一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只露出了泛红的耳尖。
在按完脚腕后,顾宴京再次问他:“需要按一下身体吗?”
林叙白从被子里抬头看他的姿势,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AAA金牌按摩顾师傅已上线,竭诚为您服务]
眼见顾师傅这么敬业,林叙白一个抬手道:“要。”
林叙白这辈子一直都对顾宴京不设防,时不时地就钻他怀里让抱。顾宴京也一直很规矩,从不做过分的事情。
于是凭着信任,就这么把身体交到了顾宴京手里。
“可能会有点疼。”
顾宴京的拇指压住他左侧肩胛骨缝的一个穴位,可以有效缓解颈椎疲劳,一下子按下去果然有点疼。
“嗯。”
林叙白把脸埋进枕头里打出闷哼,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勾皱了床单。
“疼吗?”顾宴京问道。
林叙白要面子,只见他摇头:“还好。”
于是顾宴京继续按摩,专门朝着能最大程度舒缓林叙白身体的穴位按,林叙白很快松懈下来,喉咙里都溢出了舒服的轻哼声。
也是他最放松的这时,顾宴京并拢按摩的手指突然顺着林叙白的脊骨滑下。
最后那三根手指落在林叙白的裤沿下方,尾椎骨上方停下,用手指在那里的凹陷穴位按下。
“呜。”
那里不能摸!
而且同时顾宴京俯下身,几乎将林叙白整个人都拥在怀里:
“按一下,对腰椎好。”
他的左手抱着林叙白的腰,右手在他的尾椎处按摩,林叙白想象了一下他们现在的这个姿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摩是这样按的吗?
怎么感觉这么不正经呢。
但顾宴京按的很认真,林叙白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叔叔那样做肯定是为了更方便按摩而已。
这么想着,顾宴京又开口了:“小鱼,正面对着我。”
林叙白听完翻过了身,然后就被顾宴京拽着两条腿拽到了自己身边。
林叙白的两条腿搭在顾宴京的肩膀上,顾宴京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按腿。
边按边说道:“这样可以缓解腿部疲劳。”
说完,他的一只手握住林叙白的小腿,将他的一条腿抬了起来,紧接着又将他另一条腿抬起道:
“这里是提高身体柔韧度。”
林叙白听着他的讲解,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后知后觉反应到,前面说的缓解疲劳,缓解颈椎腰椎问题他还能可以理解。
这个提高身体柔韧度是怎么回事?
再一抬头看顾宴京握着自己两条腿的动作,这姿势……太糟糕了。
林叙白想着想着,又担心是怎么想岔了误会顾宴京,毕竟叔叔可是一个无比正直的人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在林叙白怀疑这里是不是不正经按摩店时,顾宴京却松开了手,他轻轻拍了林叙白一下道:
“按摩好了,你头发还没干,吹干再睡。”
说着,自己先松开了手。
顾师傅功成身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只留林叙白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怀疑。
真奇怪了,是他误会叔叔了吗?
时间进入到仲秋,最短暂但色彩最丰富的季节,银杏大道铺成金色的河流,枫叶火红似火,伴随着林叙白的剧大爆,有无数个导演找到他想邀约他拍戏。
不过最近林叙白想休息一阵子不拍戏,于是只看了几个综艺,其中一个叫《大地情诗》的综艺吸引了他。
《大地情诗》,顾名思义,回归土地,寻找内心栖息之旅,节目主打治愈与纪实,同时会帮助村里留守儿童以及推广农产品,很有价值的一档节目。
而让林叙白选他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他的拍摄地南雾村,这是他小时候待过的地方,虽然是被拐带到这里的,但也留下了很多回忆。
后来警察端了人贩子窝,他就再也没回去过那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林叙白选好了之后,便将自己的选择告诉了王林海,平时的王林海对他是一万个支持,今天却有点支支吾吾起来:
“小叙,你怎么选了这档节目?”
林叙白疑惑道:“这档节目怎么了吗?”
王林海有点苦恼道:“也不是,就是……”
他顿了一下,紧接着道: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曾被带过的前艺人举报性骚扰,小叙你别信,这真是污蔑。”
虽然过去了很久,但王林海每每一提这件事,还都是很激动。
林叙白点头:“嗯,这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很有关系,那个人叫黎娜,是这个节目的固定嘉宾,她知道我现在带你,我怕到时候她给你使绊子。”王林海担心道。
“这样啊。”林叙白若有所思,但实在不想放弃回去的机会,还是对王林海道:
“老王,我会尽可能的跟她保持距离的,我真的想参加这期节目。”
见他实在坚持,王林海也不阻拦了:“好吧,那你小心些。”
很快到了录制综艺的日子,阳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光点。
金黄色的麦田在秋风中涌起连绵的波浪,远处古朴村舍俨然,有水田嘉禾硕果,《大地情诗》的录制现场充满了田园牧歌般的温暖。
节目开场,几位常驻嘉宾戴着草帽,坐在院子里剥玉米,管做饭的前辈薅了几颗芫荽和蒜苗,拿着它们走进了厨房。
而作为常驻嘉宾,黎娜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只见她穿着飘逸的白色长裙,长发随风飘扬,待镜头扫过时,她立马露出温柔的笑容。
颇有文艺范儿,也是收获了一批粉丝,当然,也有很多人看不惯她觉得她装的。
此时,节目组的一辆小破面包车沿着乡间小路缓缓驶来,在院子门口停下,在车门打开后,林叙白走下了车。
他今天穿的很简单,白色卫衣,卡其色工装裤,颇有一股大学生的意思,嫩得跟麦田里的露水似的。
“哇,是叙白!”常驻嘉宾里的老大哥立马热情地上前来迎接。
随之一起下来的还有他的经纪人王林海,黎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立刻管理好表情,但依旧闪过了一丝警惕。
王林海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夹克,表情沉稳冷静,他并未走入镜头,只是站在了工作人员之中,也并没有看黎娜。
主持人热情介绍:“欢迎我们本期的飞行嘉宾,林叙白,欢迎叙白来到我们《大地情诗》的大家。”
林叙白礼貌鞠躬,露出干净笑容:“大家好,我是林叙白,我小时候也曾在南雾住过一段时间,很高兴能来到南雾,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写下美好的大地诗篇。”
弹幕因为他的出现瞬间多了起来:
[呜呜白白你终于出来接综艺了我好想你]
[支持白白!]
[哎?林叙白竟然在南雾村住过吗?他气质太好了,我一直林叙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来着]
这点就连主持人也不知道,他也跟着露出惊讶笑容:
“哇,叙白竟然还在南雾村住过吗?那真是有缘。”
简单介绍完后,主持人笑着宣布:“咱们《大地情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开箱检查,看看你们的箱里带了什么。”
黎娜的箱子最先被打开,里面衣物叠放的很整齐,化妆品也琳琅满目,与此同时,镜头还特意展示了她带来的几本诗集,依旧维持着自己的文艺人设。
她一一介绍着,时不时地瞥向林叙白。
轮到林叙白时,他摸了摸鼻子,行李箱是顾宴京帮他收拾的,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带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于是他有点紧张地拉开了拉链。
镜头推近,只见里面的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十分简洁。
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些,而是这旁边几个分装袋和盒子:
只见先是一个透明的多功能药盒,里面分格装着感冒药、肠胃药、创可贴、消毒棉片以及一小瓶防蚊喷雾和一管治疗刮伤的药膏。
每一种都贴了手写的标签,字迹苍劲有力。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防水收纳袋,里面是独立包装的暖宝宝和一件轻薄马甲。
而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大包包装精致,某个很难买到的进口牌子的糖果了,专门防晕车用的。
“哇。”主持人发出惊叹:“叙白,你这装备也太齐全了吧,是后勤团队准备的吗?”
林叙白也跟着他震惊:
“不是……是我家那位塞的。”
主持人惊讶:哇哦。
一句话,弹幕瞬间爆炸——
作者有话说:哎呀又熬穿了,明天再修字,我先睡了(已修)
第36章 舔舐
[突然被秀了一脸恩爱]
[我的天, 药盒标签手写,太细节了]
[还准备了糖果,这是当小朋友养呢]
[哈哈哈哈]
[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竟然觉得好甜]
[我也]
……
林叙白问主持人:“所以可以带这些东西吗?”
这次他要在外地待很长时间, 这还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 顾宴京不放心, 塞的东西也多了点。
他走之前顾宴京给他整了整衣服道:
“南雾村附近山脉连绵,山里危险重重, 你不要进山。”
林叙白也懂,于是不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啦叔叔, 我小时候在南雾村住过呢, 知道危险,你不用担心。”
顾宴京却突然问:“你还记得?”
“嗯?”林叙白觉得顾宴京的问法有些奇怪, 他解释道:
“记得啊,虽然是被一群人贩子怪带到那里的。”
原本凄惨的经历被他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出, 但顾宴京知道, 那时的小孩子, 经常被打还挨饿受冻, 过得很惨。
而当他听到林叙白说记得时,一时有些激动, 他两只手抓住了林叙白的胳膊, 有些紧张地问他:
“小鱼, 那你还记得其他人吗?”
顾宴京眼里露出期待的神色。
“嗯?”林叙白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他摇摇头道:“时间太远了,我早就记不清了,就只记得有人贩子了呀。”
人贩子当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但他不知怎么的, 就是觉得很想再回去一下这里。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顾宴京的神色就沉了下来,虽然想过林叙白当时年纪还小已经忘记了他,但是真的从林叙白口中得到真相是不一样的。
林叙白果然是忘了他。
顾宴京心里突然感觉堵了一口气似的,林叙白看他神情奇怪,不待他说什么,紧接着便感觉一片黑压压的压下来,是顾宴京扒拉开他的卫衣,朝着他的脖子侧面轻轻咬了下来,带了些惩罚的意味。
“唔。”
林叙白被迫仰起头,他疑惑道:“叔叔?”
“不要动。”
顾宴京说道,然后一手禁锢着林叙白的腰,舌尖在林叙白的侧面脖颈上微微舔舐,像是只森林里的某种捕捉到猎物的野兽。
“嗯……”
林叙白脖子敏感,身体微微颤抖,轻轻夹起了腿,随即被顾宴京伸出腿顶开,林叙白被迫夹住了他的腿。
顾宴京带了些泄愤的意思,却因为下不去狠手,原本的“泄愤”变成了一种奇怪的调qing。
而林叙白也完全不知道顾宴京这是在“欺负”他,也不反抗,任由顾宴京动作发出一阵阵颤栗。
最终还是顾宴京沦陷了,这还惩罚什么,最终只是在林叙白耳边低语:“好min感。”
林叙白确实有些过于min感了。
顾宴京甚至只是最简单的亲吻,林叙白就浑身水汗淋漓浑身颤抖了,要是再进一步,林叙白指不定什么反应。
他的手摸上林叙白发尾柔软的发丝上,林叙白从头至尾都只是任由他的动作,乖的不行,哪怕他再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拒绝他。
之前的亲吻是,之前的按摩也是,怎么就这么乖呢。
顾宴京突然意识到,以前林叙白说喜欢不是简单的随口一说,他是认真的,否则也不可能任由他对他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
罢了,往事不可追,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了,现在他们很好就是了。
顾宴京如此劝慰着自己,紧接着问林叙白:
“我这样对你,你还喜欢我?”
林叙白点点头:“喜欢。”
他当然喜欢,就是最近顾宴京有点奇怪,平时依旧很温柔,但一到这种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在“欺负”他,林叙白自己给顾宴京找补:
肯定是憋太久了,以后就好了。
顾宴京心里微动,一股喜悦从心尖儿蔓延开来,他亲了亲他额头:
“喜欢是要喜欢一辈子的,不能反悔。”
林叙白什么都接受,只要自己和顾宴京都健健康康的,好好过日子,他点头:
“当然。”
顾宴京点头,他的眼神微暗:“要是反悔,就把小鱼关起来,谁也不能见。”
此威胁毫无威胁力,估计就算是关笼子顾宴京也得把笼子处处铺上软垫子来,林叙白当时听着只是笑笑,谁也没想到后来真的会闹出这个幺蛾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回想到这儿时,主持人也回他道:
“当然可以了。”
在检查完行李之后,林叙白找到自己的房间,讲行李搬了进去,此时恰巧来到了准备午餐的时间。
他是嘉宾,本来只用做一些摘菜,切菜的简单活,最难也不过帮着炒菜,可当他到厨房时,原本负责洗菜的黎娜却指着灶台下对他道:
“林叙白,你去生火。”
从来没有接触过老灶台的人很难将火生着,黎娜这是明晃晃的刁难,站在画面外的王林海微微皱眉。
林叙白没有拒绝,只见他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他一脸认真地蹲在了那个土灶前。
另一个长相可爱的固定嘉宾苏晓晓还在洗菜,她时不时担心看过来:“叙白哥,你需要帮忙吗?这个灶台很难弄的。”
“没事,交给我。”
林叙白信心满满,他回忆里有别人生火的记忆,回想着那些,他有模有样地拿着柴火往里塞,但理论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是柴火太湿点不着火,就是柴火架得不对劲,灶堂里只有浓烟,不见火苗。
此时正好一阵风吹来,浓烟呼地一下倒灌而出,正好扑了林叙白一脸。
“咳咳咳——”
林叙白被呛得偏过头,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眼睛也被熏得微微泛红。
等他再转过头时,现场的工作人员和监视器后的导演都忍不住笑了。
只见他原本干净的脸上蹭上了好几道黑印子,鼻尖脸蛋儿以及额头都蹭上了,活像一只偷钻灶堂滚了一身黑的花猫。
偏偏林叙白自己还丝毫没有察觉,他继续顶着一张花猫脸,眼神十分专注地继续跟灶堂较劲,他用火钳小心翼翼地伸进里面调整柴火的位置,嘴里还小声嘀咕:
“奇怪,我看别人都是这样来的。”
怎么就生不着呢。
苏晓晓也看见了,她立马道:“哎呀叙白哥你的脸脏了。”
林叙白茫然地抬起头:“嗯?”
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擦,结果沾着灰的手背一抹脸,反而把黑印子擦开了一片。
此时,镜头非常懂事地朝着林叙白推了一个特写。
只见高清镜头下,他长长的睫毛上都沾了一层灰,配上那双因为困惑而显得格外无辜的眼睛,十分反差。
直播间弹幕飞速滚动:
[啊啊救命,这是什么小可爱]
[就这个冷脸萌小猫咪爽!]
[宝宝快别擦了,越擦越黑]
[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感动,有种看到寒鸦乱番外的感觉,如果祝余最后没死而是归隐,估计过得就是这种生活吧]
[啊啊啊前面的你怎么突然放刀子]
[节目组谁快来帮帮小白吧,看把孩子难的]
有人已经看出不对劲来:
[我有点气,这不是林叙白应该干的活吧,黎娜这是在刁难林叙白吗?]
[我早就想说了,黎娜以前也干过这种事,都是种田类综艺了,非得操天仙人设,装什么呢]
林叙白不知道弹幕里的内容,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也没洗脸,反而继续生火,真跟生火死磕上了。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在他继续蹲下去不久,柴火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似的,一根烧着连带着另一个烧,一根带着一根,最终全部烧了起来,真给他生着了火。
苏晓晓看到了简直惊讶到要跳起来,她指着灶台惊讶:
“我去叙白哥,柴火真着了啊!”
“嗯。”林叙白看了看点头。
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刚开始不熟练而已,以至于闹了笑话。
做好之后,他对导演示意了一下,导演就让他暂时离开摄像头洗脸去了。
林叙白走到附近的水池边,刚准备拧开水龙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是顾宴京打过来的视频。
林叙白一惊,迅速将摄像头关掉。
很快对面传来顾宴京的声音:“小鱼,怎么不开摄像头?”
林叙白看着水池子里映照出的自己的脸,只是道:“不太方便。”
给别人看不要紧,反正不能给叔叔看。
“怎么不方便了?”
林叙白糊弄着:“录着节目呢。”
“真的?”顾宴京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笑,在林叙白要点头说真的时,只听他慢悠悠道:
“难道不是变成了小花猫?”
“叔叔!”林叙白一瞬间点开摄像头,一张小花脸暴露在了镜头之中,他道:
“你什么都知道还故意问我。”
随即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嗯?不对,为什么叔叔会知道?”
难不成顾宴京在偷偷看他的直播,拜托,现在是上班时间哎。
在他心里疑惑之际,顾宴京笑着承认:
“偷偷‘摸’鱼看直播而已。”
看小鱼直播怎么了,天经地义。
林叙白没想到他真的在看自己的直播,心里微微一动,而在知道顾宴京已经看到,他也不挡着了,索性直接将手机放到一边支着,当着顾宴京的面儿就开始洗脸。
顾宴京看着看着收起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说道:
“小鱼,洗过脸之后记得涂我给你带的药膏。”
这些黑特别好洗,但是林叙白皮肤太薄了,特别容易皮肤损伤。
林叙白听着点头,顾宴京继续道:“还有呼吸道,我看有灰尘进去,晚点儿去随组医生那里看看。”
顾宴京实在有些不放心,在家时他能一直看着,确保每一处都做到位,尽可能保证不让林叙白受伤。
但是这次林叙白跑到外地录综艺,他就有些担心,担心的情绪甚至已经影响到上班了。
林叙白此时已经洗完了脸,他听着顾宴京一句句的叮嘱,点点头道:“嗯,我会去看的。
“还有什么叮嘱吗,顾蜀黍?”林叙白故意道。
“叮嘱就是照顾好自己。”
林叙白:“知道知道了。”
说完,紧接着抬头看看四周,眼看没有摄像头后,对着摄像头微微噘嘴:
“木啊^3^”
亲完,林叙白不等顾宴京的反应,勾勾唇迅速挂断了电话。
《大地情诗》下午录制时,阳光温暖和煦,正洒在古朴的村落里,给村庄染了一层金边。
在节目今天的规划里,会让嘉宾们自由活动,而镜头则会拍摄一些他们与村民互动以及探索村庄的画面。
此时镜头里,林叙白和老大哥正沿着溪水散步,溪水清澈,岸边有一些村民在浣衣,小孩儿就在他们身边嬉戏,画面宁静美好。
老大哥讲着他当年的故事,林叙白静静听着,偶尔附和着几句,画面宁静且美好。
但此时从村口方向处传来一阵骚动,骚动里还夹杂着焦灼的嘶哑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叙白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大概六十多岁的老村民正无比激动地对着节目组的一个场务人员比划着什么。
那爷爷脸色通红,嘴唇开合,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原来是一位声带受损的村民。
他双手疯狂地比划着什么,时不时指向村子后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被他揪住的场务是个年轻小伙子,完全看不懂手语,看着突然闯进镜头的大叔,为了不出现直播事故,抱住自己的饭碗,他试图安抚着:
“大叔,您别急您别急,慢慢说,哎呀,有人知道他比划的什么意思吗?我听不懂啊。”
老人的动作瞬间击中了林叙白,他也体会过别人听不懂他说话的感受,他连忙走上前,看清了老人此时的动作。
传达的信息让林叙白心里一惊,看着老人绝望的表情,他立马做出翻译:“火,后山秸秆堆起了很大的火,快找人救火。”
说完,林叙白冲到导演面前,声音里带着急切:
“导演,后山着火了,需要赶快找人去灭火。”
他的声音足以让周围所有人听到,周遭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面带惊讶地看向他。
老大哥也诧异地走上去:“叙白,着火可不是闹着玩的,确定是着火?”
[林叙白会手语?]
[我天,老人好着急的样子]
[好紧张,这该怎么办]
[我是手语老师,林叙白说的确实是正确的]
听到林叙白的话,那位村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不再理会场务,而是走上前一把抓住林叙白的手臂,用力地点头,喉咙里发出更急促的啊啊声,另一只手更加拼命地指向后山,隐约可见浓烈的黑烟。
导演立马意识到不对,加上此时算是现场直播,他不敢耽误,立马下令道:
“快联系消防和村委会,场务工作人员,现在去看看能不能先帮着灭火!”
这本不关林叙白的事,他却也跟了上去,他跟着那位聋哑大叔和一群人在狭窄山路上狂奔,山路陡峭,碎石遍地,他跑得气喘吁吁,肺部火辣辣地疼。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焦糊味就越发的浓烈刺鼻,黑烟密集,熏得人睁不开眼,他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低头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呜呜摸摸]
[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天呐好紧张]
就在林叙白弯腰咳嗽时,他偏过头,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了山路旁不远处一栋孤零零的老房子里。
那房子比村里常见的民居更显破败,白墙早已斑驳发黑,爬满了枯死的藤蔓,屋檐甚至有了小小的缺口,明显破败很久了。
可就是这样一栋房子,却吸引了林叙白的全部注意,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有些剧烈地跳动起来,为什么看到这里,他的心脏会这么不舒服呢。
“叙白,快跟上了,火势看起来不大,能在消防来之前扑灭。”
前面有人回头喊道。
林叙白猛地回过神,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房子,加快脚步跟上了救火的队伍。
幸运的是,因为村民发现得及时,火势只集中在秸秆处,并没有蔓延到山林里。
在闻讯赶来的村民和节目组众人的合力扑救下,明火很快被控制住并扑灭。
危机解除,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下山,但林叙白却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栋老宅。
他不受控制地想走过去,摄像机依旧在他身后录着像,却听到此时顾宴京给他打来电话,他低头接过,只听顾宴京的声音传来:
“小鱼,回村子里,不要进去。”
第37章 意外山洪
“为什么?”林叙白问道。
“这是危房, 里面很脏,你进去有可能过敏,或者呼吸道感染。”顾宴京这么道。
“嗯。”
林叙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他还是盯着那里, 总觉得里面还藏着什么故事。
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 他看着院里已经枯掉的大槐树, 不由自主朝前走进一步,他记得这棵枯树, 这里竟然就是人贩子的家,十几年过去, 变化太大他竟然有些没认出来。
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模糊的一幕: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孩子被人绑在树上鞭打。
这记忆很模糊, 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却让林叙白心里抽痛。
看他表情不对,顾宴京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林叙白摸了摸胸口, 讷讷对顾宴京道:“没有, 只是心里有点闷。”
林叙白深深望着这房子,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
顾宴京喉头一涩,他对林叙白道:“乖, 听话, 离开这儿好吗?”
“好吧。”里面荒草丛生, 就算去了也不会发现什么,于是林叙白点点头,带着一丝疑惑离开了。
顾宴京闻言松了口气。
而在离开那片区域之后,那股萦绕在林叙白心头的空落才逐渐消失了一些。
他继续参加了下午的录制,下午时帮着几个村民卖了几筐菜, 晚上和一群前辈们聊天,忙碌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但晚上睡觉前,节目依旧开启了个人直播来录制他们的夜间生活,房间里架了好几个摄像机,直播间还有上万号人。
别人家艺人可能还会跟着直播间互动闲聊做一些其他的游戏什么的。
林叙白因为太累,直接准备洗洗睡了,他像平常一般洗漱洗澡,于是刚进直播间的人就可以看到浴室里氤氲着水雾。
他裹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探出头,身上被水蒸得格外的粉,像是颗刚刚做好的糯米团子似的。
[好粉呢]
[脖子上红了一大片,是过敏了吗?]
[乖乖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外人了]
刚说完这句,林叙白似乎意识到现在在录制直播不是在家里,于是拿了件衣服走到镜头前,以死亡角度对准镜头道:
“大家晚安,早点睡觉哦。”
说着,就用衣服盖住了摄像头,衣服薄,透了点光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模糊的身影。
粉丝回道:
[睡得好早哦白白]
[我天真素颜怎么还这么上镜啊,皮肤太好了]
[林叙白是浓颜,天生上镜,真是老天追着赏饭吃]
[呜呜晚安]
说完,只见刚让他们早点睡的林叙白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而是抄起手机似乎在拨打电话,他趴在床上,脚在空气里随意踢着。
一道模模糊糊的声音从手机里,观众听不清在说什么,却见林叙白似乎很高兴道:
“我知道啦,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只见林叙白举起手机,朝着手机说了句:
“还有三天呢,现在回不去。”
“没有不舒服呢。”
林叙白这次倒是没有水土不服。
“嗯嗯我都知道的,过几天我就回家,木啊~”
声音黏糊,完完全全地在撒娇。
弹幕瞬间愣住了,随即一个个扣起了“?”。
林叙白从出道以来,对外完全是冷冷淡淡的,这么一来,粉丝不可能不惊讶。
他们的冷脸小猫咪去哪里了,这个对着电话撒娇的撒娇精是谁?
弹幕炸了,林叙白依旧不知道,他笑着挂断电话,紧接着收到了王林海发来的信息。
[老王]:小叙,摄像头声音没关。
林叙白:嗯?
他看向摄像机,再打开自己的手机一看评论,脑海里瞬间一懵,然后走上前将镜头声音给关了,观众透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脸红了。
[啊啊啊都是自己人,关什么关]
[我要听]
[我也要,我还要钻你们被窝听]
一个弹幕发的飞快,并迅速朝着审核无法通过的方向飞去,幸好林叙白及时关了镜头,否则早晚得被封。
节目录制到第三天时出了些差错,导演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显示南雾村未来一周可能会下雨,为了不耽误拍摄进程,导演决定压缩拍摄时间,将原本的直播改成了录播,将在这两天集中拍摄完。
日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条需要林叙白上山和村民一起采摘一些本地特产拿到镇上去卖。
既可以收获一笔小钱,也是为村民打广告,宣传农产品。
林叙白走上山之前突然想起顾宴京提醒过自己不要上山,怕他担心,林叙白上山前还是给他发了张自己的照片。
[有鱼]:叔叔我和村民们一起上山摘点特产,很多人,不用担心
说完,林叙白就听到节目组有人在叫他,他连忙关掉手机跟了上去。
几个嘉宾分好组,跟着几个村民以及节目组安保人员和摄影师上了山。
而林叙白恰好和黎娜分到了一组,黎娜对他道:
“林叙白,我听一个村民大哥说,西边有野莓林,比其他特产卖的好,咱们去那里吧。”
她指的方向是一个更为幽深的小径,林叙白看了一眼问节目组人员道:
“这是导演提前探过的路线吗?”
每个环节前节目组都已经提前尝试过了。
节目组安保人员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前两天走过这条路线,也是平时村民们经常上山下山的路线,不会有事的。”
林叙白点了点头,随即和黎娜以及其他两名摄影师和三位村名一起朝着西边这条路走去。
走了大概有一百米,林叙白果真看到了一大片野莓林,黎娜惊喜道:
“这么多,能采上好多到镇子上去卖了。”
林叙白看到后也有点惊喜,他放下身后的背筐,此时因为两人的目标一致,暂时放下心中芥蒂,一起连带着三个村民开始采摘。
林叙白的手速很快,红色的野莓酸甜多汁,有时摘到一半他就会放到嘴里尝尝,有的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有的不太熟,酸的他抿起了嘴。
除此之外,林叙白还在不远处的柘树上发现了柘果,他抄起身后的工具,摘了两个下来。
林叙白递给了黎娜一个:“吃吗?柘果,挺好吃的。”
黎娜有点没想到他会递给自己,有些惊诧地愣住了。
也是这一愣住,林叙白以为她不要,收回手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黎娜盯着他飞速收回的手速,有些怀疑林叙白其实并不想给她,她没有说她不要啊。
林叙白确实只是客气一下而已,柘果其实也可以拿去卖,但是不太好摘也没有野莓好吃,于是他只是摘了几颗尝尝鲜,几人的主要任务还是摘野寒莓。
林叙白正准备拿着背筐走过去摘,此时却感觉头顶一滴水滴到头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弥漫开来。
而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色骤然阴沉下来,头顶冒起了黑云,空气变得沉闷潮湿,山里的天气如此多变,在感受到头顶的一滴雨点后,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明显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谁也没想到,几天后的暴风雨竟然提前来了。
林叙白心里一惊,他连忙道:“下雨了,山里危险,咱们先下山去吧。”
众人都知这山里下雨的风险,如果降水量大,能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引发山洪,自然无情,他们不敢拿生命开玩笑,立马就有熟悉道路的村民对大家道:
“大家别紧张,我知道下山的近路,跟我一起走。”
他说完,安保人员也从背包里拿出雨衣给大家和摄影师穿上,刚穿上后,对讲机里就传来导演的声音,他道:
“大家立马下山,天气发生变化,暴风雨提前来了。”
黎娜一听,瞬间急了:“导演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会下雨吗就让我们上山,你想害死我们吗?”
天气预报里最近五天显示晴天,这件事谁也想不到,导演黎娜都有些崩溃。
林叙白看她一眼道:“现在雨水刚下,下山来得及。”
说完,不等黎娜再说什么,他立马对那个村民道:
“您带路,我们跟在您后面走。”
说话间,雨水扑打在众人的身上,哪怕穿了雨具,众人依旧十分狼狈不堪。
而林叙白在淋到雨后,身体就隐隐约约地开始不舒服了,但是他不敢在路上耽搁,只是硬撑着跟着村民朝着山下走。
村民带着几人下山,山路遥远,上山时几人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下山的路本该好走,但因为下雨变得泥泞滑腻,竟变得难走起来。
众人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瓢泼大雨已经将他们浇成了落汤鸡,大雨冲刷着山里的一切,周遭都是雨声,连说话都得很大声才能听到,几个男人的体力都还算可以,林叙白虽然身体很难受,但也还能坚持,但是黎娜是女生,加上平时很少锻炼,被雨淋着还要艰难下山,很快就气喘吁吁起来。
“我快不行了。”
她的腿已经微微打颤,再次迈出一条腿时腿部打软,只听她“啊”的一声,身体倾斜差点从山坡上摔下去。
此时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抓住,黎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不放,她抬起头,才发现是林叙白。
林叙白脸色极白,几乎已经看不出血色,黎娜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她心里惊诧之际,走在前面的几个大男人合力将她救了上来。
黎娜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对着林叙白以及其他人道:
“谢谢。”
林叙白低着头,没有理她,黎娜想起刚才林叙白的神色,她有点慌,问林叙白道:
“林叙白,你没事吧?”
林叙白本来身体就弱,平时就淋不得雨,在雨里高强度下山这么久,他浑身冻得直发抖,心脏处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林叙白本来想说什么,却见黎娜看着他身后,眼睛里露出了惊恐无比的神色。
林叙白在诧异之中,只见黎娜指着他的身后,发出惊恐至极的声音:
“山……山洪!”
她说完,只听轰隆隆的响声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发出,林叙白转头朝着不远处的山头看去,只见巨大的黄土弥漫在半空中,到处都是灰蒙蒙湿漉漉的一片。
而在山体滑坡的那一处,正有巨大的洪流朝着山顶的方向涌来。
这场景就连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村民都没见过,他叫了一声:
“山体滑坡了!”
黎娜恐慌地捂住头:“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死定了。”
林叙白看着那黄色水流从远处倾泻而下,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紧接着迅速做出判断,他对大家道:
“大家一起,朝着这边山坡高地上跑,现在,快!”
他指着一个方向,那是与山洪方向垂直的一片山坡高地。
听着他坚决的声音,原本人心惶惶的众人突然跟找到主心骨似的,虽然都已经很累了,还是拼命朝着林叙白指着的方向跑过去。
林叙白胃里肺里脑子里几乎都在叫嚣着不舒服,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但他不敢耽搁。
他有点后悔了,他果真应该听顾宴京的话不要上到山上来,如果他听话不立于危墙之下,那么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他现在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死在这场山洪里,顾宴京该怎么办。
林叙白满脑子混乱,紧紧捏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确定没有淋湿之后,朝着山坡上跑去。
山洪是那么的快,在几人冲到山坡高地后不过几秒,山洪就淹没了刚才几人所待的位置。
摄影大哥劫后余生,他对林叙白道:
“叙白,幸好你刚才让我们往这边跑,否则……”
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是啊,太危险了。”黎娜见暂时脱离危险,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说这话时,下意识看向林叙白,只见林叙白已经冻得哆哆嗦嗦,脑袋一阵儿一阵儿地疼,看着几人暂时安全后,他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林叙白!”黎娜惊恐道。
几个大哥连忙将他扶住,刚才说话的摄影大哥一摸到林叙白,被烫了一激灵,他道:
“林叙白在发烧。”
他在四周看了看,然后道:“目前咱们先躲雨吧,那边,那边有一块岩石,岩石下面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咱们现在过去。”
几人听完,然后一起走了过去,他们将林叙白移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一直对林叙白态度不怎么好的黎娜此时从岩石角落找了些干草出来给林叙白垫了上去。
林叙白情况危急,但看着这天,实在是太危险,黎娜此时给打开手机。
谢天谢地,竟然还有信号。
看完,她迅速给导演打去了电话,导演那边显然更紧张,听到他她的声音后,连忙问道: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黎娜声音崩溃:“王导,我们差点死了,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要不是我们朝这里跑,洪水就把我们淹了,现在山洪水位还在上升,快让救援队来救我们啊。”
导演心里咯噔了一下,其余几个小队还算幸运,没有遇到山洪已经下山,此时听到他们的危险遭遇后纷纷紧张了起来。
可现在抢险队伍一时来不了,加上他们的位置凶险,就算来了,也得等上两天才能上去救援。
于是导演先安抚着大家:“救援队马上就来,你们等等,现在把定位发给我。”
黎娜一听急了,她说道:“马上是多久?”
“林叙白现在发烧了,他现在身体很热,如果再烧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您催一下救援。”
“发烧了?好,我马上打电话问救援情况。”
导演一听,立马给相关团队打去电话,可现在雨势正大,打了也还是那个结果,实在是救不了。
林叙白身体冷的厉害,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嘴巴不由自主地发抖。
黎娜看着干着急,突然她听到林叙白在呓语,她趴在林叙白的耳朵里听了一下,只听林叙白在小声说着什么:
“好难受……”
而身体上的疼痛与湿冷的侵袭,在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下,竟意外地撬动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一些杂乱无章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冰冷的铁链,腐烂的霉味,压抑的哭泣以及……那个温暖的手心,他紧紧抓着他,带着他朝山里狂奔。
那天也下了雨,就跟今天一般大。
他是谁?
林叙白的头隐隐作痛,那股遗忘了的恐惧席卷而来,让他的心闷得发慌,他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仓皇,雨水和汗水夹杂在一起,脆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消失。
林叙白还在梦中跑着,他想看清他是谁,却只能听到他奔跑时发出的急促喘息,冷雨交织,让他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紧紧闭着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个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
……
在看到林叙白打来的消息时,顾宴京正在准备开始一场重要的会议。
会议开始后,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扫过手机,心里不知为什么得很慌。
而当他看到南雾村暴雨山洪事故的简讯时,顾宴京瞬间站了起来,不顾一些合作伙伴的惊诧,他发出急促的声音:
“结束会议。”
他没有解释,只是抓起西装外套冲出了会议室,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人,会议室里的人有些惊诧,他们从来没有看过顾宴京这么失态的样子。
顾宴京快步走向专用电梯,同时用手机拨打了林叙白的电话。
只听嘟嘟嘟的声响过后,传来了一阵儿忙音,没有人接听,顾宴京的心一瞬间沉了下来。
其实在和导演通过电话之后,信号就断开了,林叙白几人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随即顾宴京不敢耽搁,他迅速拨打了《大地情诗》导演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声音很混乱。
“导演,林叙白呢。”
顾宴京心里带着焦急。
“你是谁?”导演担心是什么记者。
顾宴京开门见山:“顾氏集团顾宴京,也是林叙白的爱人,林叙白现在在哪里,没有进山里吧?”
他的声音很冷,让人不寒而栗,导演还没从林叙白的丈夫竟然是顾宴京的震惊中缓过来,就陷入了一种不知道怎么交代的紧张中。
他语气艰涩,艰难回道:
“小叙他……被困到山里面了。”
“我已经叫了救援队了,但是现在雨太大,暂时无法施展救援工作。”
一句话说完后,顾宴京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瞬的宕机,过去了不知道几秒,只见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追问道:
“给我说具体情况。”顾宴京命令道:“不要挂断,我现在过去。”
“顾总,这里很危险,您不用过来。”
“照做。”顾宴京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我比你们了解那座山,你现在要做的是将具体情况汇报给我。”
说着,他叫上秘书,联系了最近的救援直升机待命,与此同时,自己也坐上私人飞机前往南雾。
而他听着导演说林叙白发烧的消息时,指尖更是被他捏的泛白。
十几年前,那个同样的雨天,他拼死和小鱼逃出来,在山里跑了一整天,终于来到了他提前摸索好的逃生公路上,巨大的欣喜之后,他筋疲力尽晕了过去。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出去以后,就让林叙白来顾家,他可以让林叙白上顾家的户籍,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是他的哥哥,永远和林叙白在一起了。
可在他醒来时,他在陌生的医院里,身边是讨厌的顾家人,面前是管家,医生护士围了上来,这么多人,却偏偏没有找到一个小孩子。
在找了一圈后,顾经业告诉他:“只发现了你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人我不知道。”
他和小鱼一起生活了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保护他就成了他天生的责任,而失去他,是顾宴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在发现自己弄丢了林叙白后,巨大的恐慌与自责笼罩着他,持续十几年挥之不散,而今天,那种恐惧的感觉比以前更甚几分。
顾宴京头痛欲裂,但他不敢耽搁,大概半个小时后,飞机停在距离最近的一处停机场上,随即顾宴京驱车来到了山区外围。
暴雨导致部分山路塌方,车辆无法通行,顾宴京毫不犹豫地弃车,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雨具和装备,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药,孤身一人进了山。
顾宴京熟悉野外生存技巧,他的方向感极强,他根据地图上的位置估摸着方向,朝着那条方向朝前走。
而此时,林叙白正蜷缩在干草里,他的意识模糊,童年的模糊记忆与现实交叠,让他极其痛苦。
而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呼喊,声音从远处传来,好像在梦里,又好像在现实中。
“小鱼——”
那声音里的情感浓烈,林叙白涣散的精神被他拽回,他努力抬起沉重眼皮,透过模糊的雨幕,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他是要死了吗?
身边却传来脚步声,声音沉重,带着些踉跄,然后,一个身影出现了。
顾宴京浑身湿透,身上剪裁整齐的西装粘上了泥浆,平时高高梳起的背头被雨水打散,湿漉漉的铺在了额头上,雨水顺着黑发流下,嘴唇苍白不堪。
而他平时冷淡深邃的眼睛,此时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里面翻涌着很深很深的情绪,带着一丝林叙白从未见过的疯狂。
顾宴京离得很远时,眼睛就锁定在了岩石下那个几乎缩成一团,脆弱的仿佛马上就要消失的林叙白身上。
在看到林叙白的一瞬间,顾宴京脑子里绷紧的弦一瞬间就断裂了,一股欣喜与心疼瞬间包裹了他。
顾宴京几乎是扑上去的,他不管地上是否泥泞,而是单膝蹲在了林叙白的面前。
他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触碰了林叙白的脸颊,指尖的高温让他眉头紧锁。
“小鱼?”
顾宴京带着一丝仓皇,有些颤抖地抚摸他的脸。
小鱼……
小鱼……
是谁在叫他?
“你画的那个黑疙瘩是鱼?好吧,也挺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小鱼吧。”
“好哦!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有名字了,我的名字叫小鱼,嘿嘿。”
两个字,拨云见日,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出现在林叙白的脑海里,梦里那个怎么也看不清的人脸,愈发清晰。
他道:“小鱼,快跑啊。”
小孩子哭泣:“哥哥,我不要丢下你哥哥。”
“怎么这么笨?”顾宴京摸着他的发根。
小孩子委屈:“呜呜……”
最后两个人都没有跑掉,顾宴京这个大的被抓回去毒打了一顿,林叙白这个小的傻,不逃,人贩子没打他,反而给了他几个馒头吃。
……
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那些年一起分的半块馒头,夜里互相依偎着取暖,计划逃跑时的兴奋与紧张以及……那双一直紧紧牵着他,将他带离黑暗的手。
他朝着他伸过来,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林叙白猛地睁开眼,在看到脸旁那熟悉的手与熟悉的痣时,他的瞳孔紧缩,巨大的震惊与欣喜将他包裹,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
他的内心出现了巨大的震撼与不可思议,他终于叫出了自己记忆里尘封已久的名字:
“哥……哥?”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究。
第38章 daddy
那一句哥哥还带着一丝颤抖。
顾宴京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呼吸停滞,所有冷静在这一声哥哥面前都不堪一击。
小鱼他……想起来了。
一股欣喜与难以置信冲上头顶,让他眼前发黑, 下一秒, 他弯下腰将林叙白紧紧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暖的身体抱在怀里,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顾宴京将脸直接埋进林叙白的颈窝里, 无比贪婪地嗅着林叙白身上的味道,夹杂着一丝潮湿与泥土的香味。
呼吸着那混合着雨水、泥土、以及一丝独属于林叙白的气息。
“你……怎么会……”顾宴京嘶哑, 喉头甚至带了些哽咽:“小鱼……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熟悉的拥抱,那些被他遗忘的的遥远回忆, 在刚才的一瞬间, 全都回来了。
林叙白没回他这句话,而是回抱住了顾宴京的背, 将脸埋进了对方的胸膛里,十几年的委屈孤独与劫后余生的种种复杂感情涌上心头, 林叙白的泪水夺眶而出, 沾湿了顾宴京衣服。
顾宴京抱紧了林叙白, 感受到林叙白在小声哭泣, 他伸出手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与头发,就跟小时候那样安慰他:
“不哭。”
不说还好, 一说林叙白哭得更大声, 他明显神志不清, 发出抱怨的声音:
“叔叔,你怎么才来呀。”
他仰起头,一张笑脸被泪水沾湿,原本白皙的脸被他哭得红兮兮的,将脸都给哭花了, 顾宴京伸出手给他抹了下眼泪。
不擦还好。
他粗粝的指腹一擦,不仅擦红了,甚至因为刚才沾上了些土,给林叙白抹上了黑。
更可怜了。
顾宴京看得心疼,他抱着林叙白道:
“对不起。”
两人视若无睹地谈话。
周遭的几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男人的到来,同时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雨,周围还出现了山洪,就连救援队都赶不到,他是怎么进来的。
看起来是来找林叙白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黎娜迟疑了一下,她的眼睛扫过顾宴京的侧脸与身材,简直是上帝精雕细琢的产物,外加身上穿着的高定,明显价格不菲。
她的眼睛扫过两人之间的亲密,想起林叙白有一个同性恋人,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想法。
原以为是个老男人,没想到是个事业有成年轻有为的。
抱着林叙白,顾宴京能感觉到他浑身还在打着冷颤,他的心揪紧了,迅速脱下自己早已湿透的外套,拧干水分后垫在林叙白后面,然后又脱下里面相对好一些的冲锋衣内胆裹住了林叙白的身体。
“黎小姐,麻烦你打开我的背包,里面有应急毯。”顾宴京说道。
黎娜闻言照做,然后翻出了那个摊子,她递给顾宴京,只见他应急毯严严实实地裹在林叙白身上,将林叙白完完全全包裹住。
紧接着,他翻出背包里的急救包,背包里药品齐全,不过退烧药、消炎药以及消毒药水等等。
顾宴京拿出退烧药,又翻出自己的保温杯,小心翼翼地扶起林叙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柔声哄道:
“小鱼,来把药吃了。”
但林叙白牙关紧咬着,他哭着,意识昏昏沉沉沉,连水都喂不进去。
顾宴京眉头紧锁,眼神里带了丝焦灼,这样下去不行,如果再发烧,林叙白会出事,他看着林叙白毫无血色的唇,不再犹豫。
顾宴京重新取出一片退烧药,他含在自己口中,喝了一口温水,然后,他一手轻轻捏住林叙白的下巴,迫使林叙白微微张开嘴,紧接着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一旁的黎娜看到这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别开了脸,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更是惊骇万分。
顾宴京内心并无杂念,他用舌尖小心地顶开林叙白无意识紧闭的牙齿,将药片和水缓缓渡了过去。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温热触感,林叙白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
成功了。
顾宴京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皱着眉,在喂完药后,他就着毯子将林叙白再次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体的温度为他取暖。
同时他伸出手为林叙白搓他的手脚,他轻声低语:
“再等等,救援很快就来了。”
同时,他看向四周的众人,众人一看到他看过来,都有些吃惊,顾宴京如常道:
“我的背包里有食物与水,大家可以吃,现在雨大,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了,大家先行休整,今天在这里过夜吧。”
摄影师首先反应过来,随即大家高兴道:“谢谢您。”
几个人翻了包里,发现还有打火机,几个人一起生着了火,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暴雨依旧倾盆而下,但因为顾宴京的来临,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宴京能感觉到林叙白在慢慢退烧,但也可能是睡得不舒服,他开始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呻吟,身体微微扭动,似乎很不舒服。
顾宴京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低声安抚着。
他只是背靠着岩石,就这么抱着林叙白睡了半夜。
几人很幸运,第二天雨势渐小,有人喊道:
“他们在那儿,找到他们了!”
救援队终于到了。
顾宴京用身体挡住大部分视线,他检查了一下林叙白的情况,然后才哑声回应:
“在这里,他受伤了,需要小心移动。”
救援队员们进来,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专业素养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在救援队的帮助下,顾宴京小心翼翼地将林叙白安置在担架上。
返回驻地的路程异常艰难,暴雨虽渐小,但山路被冲刷得泥泞不堪,湿滑难行,顾宴京始终紧跟在担架旁,一手打着伞尽量为林叙白遮雨,目光紧随他的脸,林叙白因为药物和疲惫,昏昏沉沉,偶尔睁开眼,看到顾宴京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山下早已乱成一团,导演、制片人以及其他嘉宾都焦急地等在那里,气氛凝重。
当看到救援队带着三人平安归来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林海第一个冲上来,满脸后怕:“顾总,小叙,你们没事吧?吓死我了!”
顾宴京只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注意力全在林叙白身上。“快叫医生来。”
节目组随行的医生立刻上前,为巨人进行检查,初步诊断之后,林叙白只是因为受寒引起的高烧、以及一些皮外伤,现在昏迷还是因为太累身体受不住了。
而顾宴京则是身上多处被树枝岩石刮伤,小伤并无大碍。
医生处理伤口时,顾宴京坚持先处理林叙白身上一些细小伤口,他蹲在床边,看着医生熟练地消毒上药和包扎,林叙白因为疼痛微微蹙眉,顾宴京也有点揪心,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叙白冰凉的手指。
林叙白吃了药,沉沉睡去,晚上就又烧了起来,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有些急促。
他睡得并不安稳,有时会蹙紧眉头,发出模糊的呓语:
“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顾宴京弯腰去听。
只听林叙白含糊说道:“不要打他。”
顾宴京心里闷闷的,伸出手轻轻拍着林叙白的背,林叙白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林叙白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的时间,一个沙哑声音在耳边响起。
“醒了?”
林叙白转过头,对上了顾宴京的眼睛,眼睛里带着明显红血丝,顾宴京问道:
“感觉怎么样,冷不冷?身上哪里还疼吗?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顾宴京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林叙白一时不知道回哪句好。
林叙白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酸,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我没事。”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顾宴京,涩着嗓子道:“幸好叔叔来了。”
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再次涌入脑海,顾经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漠地告诉他:
你这样的身份和身体,只会是他的拖累,为了小京,我不能带你走,他死死拽着还在昏迷的顾宴京的衣角,哭着喊着不肯走,可小孩子而已,扔到地上,哪里比得过大人。
他被人抛弃在路上,载着顾宴京的车飞驰而去,而他再一次被抛弃了。
后来,他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一周,醒来后,所有有关顾宴京的记忆就模糊不请了。
顾宴京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道:
“嗯,在呢。”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暖洋洋的。林叙□□神也好了很多。顾宴京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仔细地削着皮。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可以先离开这里,回市医院再做一次详细检查。”
顾宴京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林叙白。
林叙白接过,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
他看着顾宴京,突然叫道:
“哥哥,还要吃一个。”
“嗯?你叫我什么?”顾宴京眼神诧异。
“哥哥啊。”
在顾宴京说话间,林叙白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笑着道:“但我还是觉得叔叔叫着顺口。”
叫习惯了,一时改了还有点不习惯。
顾宴京一愣,随即失笑。
林叙白继续道:“叔叔明明都记得,却不对我说,任由我叫你叔叔,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如果我真想占你便宜,叫其他的不是更好?”顾宴京这么道。
林叙白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问:“叫什么?”
顾宴京贴在他的耳边,声音缓慢道:“宝宝,叫daddy更好听不是吗?”
“你说什么呢!”
林叙白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他羞恼地抬手想推开顾宴京,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顾宴京却抱住了他,就在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时,门口传来一道咳嗽声:
“咳咳。”
林叙白听到后迅速就分开了,他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吃苹果。
只见王林海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他提着一个果篮,咳嗽了一声道:“那个,我敲门了,没人应,我看门没锁……”
顾宴京面色不变,声音依旧沉稳:“有事?”
王林海这才走进来,他脸上笑着:“顾总,打扰了,我来看看小叙恢复得怎么样。”
他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林叙白脸色恢复红润,还悠哉悠哉地坐在病床上吃苹果后,他松了一口气道:
“恢复的不错。”
紧接着他对林叙白说道:“因为这次发生的意外,节目暂停了一周,但现场有人拍到了你和顾总的照片,我掏钱压下来了。”
“然后我和制片方商量了,节目录制还剩最后一点收尾部分,如果小叙你的身体允许,补拍几个镜头就可以,也算给观众一个交代。”
林叙白闻言点点头:“可以,麻烦了,”
王林海松了口气:“没事没事我应该做的,这次太凶险了。”
这时,林叙白像是想起什么,问道:“老王,其他人怎么样了?大家都没事吧?”
王林海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大家都挺好,就是那个黎娜,回去也发烧了进了医院,到现在都没醒呢,活该。”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黎娜正站在门口,手里也提了个一模一样的果篮。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黎娜走进来,将果篮放在桌上,目光先看向林叙白,真诚地说:
“林叙白,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黎娜的态度竟然出奇的诚恳。
林叙白语气平和:“没事,都是队友。”
顾宴京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有王林海哼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完,黎娜竟然也对他道:“对不起。”
说完,王林海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黎娜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以前是我年轻,后来真跟了一些有钱老男人,才发现日子也不过那样。”
她自嘲一笑:“如果当初听了你的,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了。”
被资本裹挟着,忘了自己的初心,早就忘记自己原本是来拍戏的了,跟了金主几年,最后嫌她年纪大了就不要了,而她没有戏傍身,如今只能做综艺咖。
王林海神色难看,并没有理她这句话。
随后,她说道:“我会在网上为你澄清当年的事。”
说到这里,王林海真是震惊地抬起了头。
“你真有这么好心?”他问,总觉得黎娜在憋什么大招。
“你就当我有了一次良心吧。”黎娜说道。
—
林叙白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了,他回到b市的家,收到了大学同学的电话。
大学同学现在已经成了导演,正在着手自己的第一步电影,他非常重视,而在看到剧本的第一刻,他立刻就想起了林叙白。
剧本名称《危楼》,是一部悬疑探案剧,讲述的是星澜市最近经常发生刑事案件,一切跟刑事案件有联系的人竟然都住在同一所危楼里,而将房子出租给他们的人,竟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
少年常年坐轮椅,眉目清俊,眼神淡漠,顺身上下带着一股厌世感。
男主小时候是因为崇拜自己的叔叔做了刑警,在叔叔失踪后,他便踏上了一边寻找叔叔一边探案的故事。
直到某一天,他在危楼里看到一个少年,少年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虽然戴着黑色口罩,但跟他的叔叔有九分相似——
作者有话说:新的文中剧是一部悬疑探案剧,顾总会参演叔叔角色,提前排个雷,剧中少年曾被抹布过
今天只更了四千,不行胳膊太疼了,手一直抖,哎呀有的地方衔接的太快了,等明天手不抖了我再修修
第39章 拉丝
“小叙, 听说你前段时间参加那个《大地情诗》出了点意外,没事了吧?”
导演高昊关切地问。
“没事了,小伤而已。”林叙白回道。
以前在学校时, 学长高昊曾为b大拍摄多部宣传片, 而林叙白作为出镜的学生代表, 两人见过几面, 自然而然熟悉了起来,
“那就太好了。”高昊的语气兴奋起来:“我拉到了投资, 终于要拍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长片了,是独立制作, 虽然规模不太大, 但我把全部身家都压上了,剧本磨了整整两年。”
兴奋过后, 他有点紧张地问林叙白:“小叙,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林叙白由衷道:“很好, 这是我最近读过最惊艳的剧本了。”
“真的吗?”高昊语露紧张。
“真的。”能得到这样的剧本, 是他的幸运, 林叙白这样回。
这个剧本结构非常精妙, 表面上看是一个单元式的刑侦故事,几个看似不相关的案子, 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栋危楼。
“剧本里抽丝剥茧之后指向一个核心谜团层层递进的设计, 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兴趣。”
林叙白说着:“再说其中一个男主孟倦, 表面上只是一个坐轮椅的少年,脆弱厌世,是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与旁观者,但慢慢观众就会发现,他极有可能才是幕后真正的执棋者, 那栋危楼就是他的棋盘,所有住进去的人,包括追寻真相的男主,都可能成了他的棋子……”
“而且剧本中还有一个最大的悬念,就是刑警男主的叔叔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叙白的语气充满了对编剧笔力的佩服:“我看到后面,编剧明明没有用直白的台词去定义孟倦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那极其有限的互动眼神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微妙氛围,已经感受到一种复杂到极致的关系了。
守护、禁锢,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超越常规情感的依附。
拍摄时肯定会把这段关系表现的十分隐晦,但这种留白,也给了观看者巨大的解读空间。
“谢谢你小叙。”高昊的语气认真起来:“我拿到剧本反复琢磨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人就是你,我真的很想要让你来饰演这个角色,”
“小叙,你有兴趣吗?”高昊的声音带着期盼:“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不少选择,但我真心觉得,孟倦这个角色,能给你很不一样的感受,我想你刚才也体会到了,要不我把完整剧本发你邮箱里,你看看再说?”
林叙白几乎没有犹豫:“好,导演你把剧本发给我,我一会儿就看。”
挂了电话,林叙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打开邮箱,很快收到了高昊发来的剧本《危楼》完整版。
林叙白花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去看这个剧本,他沉浸其中,一口气读完,内心震撼不已。
而正当他反复品味着孟倦的台词和心理活动时,门口处传来开门声,是顾宴京回来了,他的手里还提着刚从一家老字号饭店买来的点心,是林叙白最喜欢的一家。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顾宴京脱下外套,走到他身边,自然地俯身看了看电脑屏幕:“剧本?”
“嗯。”林叙白抬头,眼中还带着阅读后的兴奋光芒:“高昊新锐导演,他是我大学同学,这是他导的第一部电影,想邀请我出演其中一个主角。”
顾宴京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剧本翻了翻,当他看到关于孟倦的人物小传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只见那里第一行就写着:出生腿部残疾不能走路,十岁时亲眼目睹连环杀人凶手当面杀死了他的父母。
九零年代,刑侦技术并不发达,连环杀人凶手逃窜,负责此案的刑警叔叔成为他唯一的温暖和依靠,由此对叔叔产生病态的依恋。
刑警叔叔陆祯很喜欢他,但因为孟倦太过黏人,心智不成熟说爱他喜欢他,为了让孟倦冷静,陆祯故意疏远了他。
孟倦以为被抛弃,崩溃之下推着轮椅去了陆祯前去查案的夜总会找陆祯,可陆祯早就离开了,长相极其漂亮的少年被楼内的人盯上,在发现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后,几人合力将他带走实施了强jian,而孟倦挣扎过后,因为双腿残疾无法逃脱落入了魔爪。
虽然几人都被关进大牢,但从此孟倦内心封闭心性大变,陆祯事后崩溃后悔,但创伤已经无法弥补。
“这个角色很复杂,演起来会不会太耗心神?”
而且……
顾宴京眼神微暗,虽说剧本里没有将这段感情线明显拍出来,但明眼人都知道,剧本里孟倦和陆祯的关系。
要他接受林叙白和其他人演这种关系的剧本?
顾宴京喉头一梗,他放下剧本,看向林叙白道:“小鱼,你很喜欢这个角色?”
“很喜欢。”林叙白点点头:“这是一种我从未尝试过的角色,叔叔,我想要新的尝试。”
在这个社会上,孟倦看过太多的不公平。
那些逍遥法外的真凶。
那些仗势欺人却不用坐牢的霸凌者。
那些用金钱掩盖罪行的有钱人。
……
法律无法制裁他们,那么就由他来执行。
他的目标不是亲自动手,而是潜入那些受害者的生活,成为他们唯一的朋友,他用精准的话撬开他们心中的怨恨与绝望,像播种一般,在他们的心中埋下复仇的种子。
他为他们提供看似完美的计划,冷静地撺掇引导,直到受害者亲手举起复仇的利刃。
他站在暗处,看着仇人伏诛,看着受害者解脱,也看着自己早已腐烂的灵魂朝着陆祯露出微笑。
长官,一起下地狱吧。
顾宴京凝视了他几秒,在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对表演的渴望和认真后,他最终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支持:
“演可以,亲密接触……”
“不、行。”顾宴京重重说道。
说着,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林叙白头,动作温柔。
林叙白听着感觉有点心虚。
等到第二天时,林叙白去了一个危楼剧组。
剧组的条件比林叙白想象中还要艰苦,片场是一大片待拆迁楼,整体残破阴冷,空气中还弥漫着灰尘与潮湿的霉味。
“小叙,你来了?”
高昊看到他很兴奋,立马招呼他过来。
“嗯。”林叙白点点头。
“小叙,我有个重要的想法跟你商量。”高昊拿着又修改过的剧本说道。
“导演你说。”林叙白说道。
“是关于孟倦和叔叔的关系线。”
高昊在他旁边的破旧箱子上坐下:“我们觉得,之前的处理还是太含蓄了,你懂的,大家都爱看一些更复杂,更有张力的场景。”
林叙白静静听着,心里隐约有了预感。
“所以我们想在第三幕的关键对峙戏里,我准备加上一场更有冲击力的互动。”
高昊翻到剧本那一页,指着上面新加的批注:
“就是这里,孟倦说刑警男主陆燃长得年轻好看,陆祯会因为这句话失控,他将孟倦从轮椅上整个抱起来,用力抵在冰冷的墙上,孟倦拍打着他,但软垂下来的腿让他无法抗拒。”
高昊越说越兴奋:“这样才能把那种的暧昧和危险感推到极致,你觉得怎么样。”
林叙白:“……”
我觉得你不应该写悬疑,你应该去写同人。
林叙白看着剧本上那什么抱起、抵在墙上、眼神拉丝这些词汇,心里都不敢想,要是被顾宴京知道……
林叙白一个激灵,想起了之前的屁gu上挨得一巴掌,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真要命。
要是真拍了那种戏,屁gu上肯定会再挨几个巴掌吧。
“那陆祯的角色定了吗?”林叙白想着,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干涩一些。
“还没最终定呢。”高昊挠挠头有些苦恼:“有几个备选,有的是武行出身,体格够但演技差点意思,有的是老戏骨,气质符合但年龄可能偏大,还是缺点爆发力,我不太满意。”
“而且咱们剧组这预算,请大咖是别想了,但其实我和没想请,因为我觉得咱们圈里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高昊自顾自地感慨着:“现在跟陆祯这种形象的演员太难找了,真是难啊。”
他其实见过跟陆祯外貌很相似的人,但这么多年也只见了那么一个,而那个人,是百分之二百的不可能出演这么个小电影的,
而他的这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林叙白,对呀,没有合适的人,那顾宴京不就是最合适的吗?
想起剧本里有关陆祯的描述:约莫三十出头,身形高大挺拔,是那种经年累月在一线奔波后磨砺出的精干体魄。
他的脸棱角分明,目光锐利,眉宇间因为常年皱眉留下了一点印子,带着一丝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唯有在看向那个瑟缩的男孩时,他才会刻意敛去眼底的审视,那份笨拙的温柔才会小心翼翼地流露出来。
如果是顾宴京抱住他,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林叙白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难以启齿的期待。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滋长起来。
“导演。”林叙白抬起头,说道:“我心目中有一个合适人选,不过我要问问他才行。”
“真的吗?他是谁?”
高昊震惊道。
林叙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我先问问看,我保证,他的体貌绝对是非常合适的。”
高昊闻言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林叙白的手臂:“小叙太好了,你告诉他片酬好说,一切好商量。”
林叙白撇开头,想着该怎么和顾宴京说,
当晚,林叙白换上棉质睡衣,将自己洗的香扑扑的,他突然扑进床头正在看新闻的顾宴京怀里,用毛茸茸的头在他的身体上拱了拱。
“今天累不累?”顾宴京问道,他摸着林叙白的的脸,眉头微蹙:“脸色怎么有点不好?是不是那边太辛苦了?”
“不累。”林叙白摇摇头,然后发出闷闷的声音:
“叔叔,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什么事?”顾宴京问道。
“你记得危楼里的陆祯吧。”
“记得。”顾宴京当然记得这个要和林叙白饰演的孟倦亲密接触的角色。
“这个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顾宴京点点头,眼神里露出疑惑。
林叙白舔了舔嘴唇道:“今天导演跟我商量,想给这个角色和孟倦之间加一场张力比较强的戏。需要那个演员,嗯……需要有很强的爆发力和压迫感的那种。”
顾宴京从林叙白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张力很强的戏?具体是什么样的戏?”
林叙白知道瞒不过他,心一横直接说了出来:
“就是有一场戏,需要陆祯把孟倦从轮椅上抱起来怼在墙上,说一些话……”
他说完后,屏住呼吸抬头看着顾宴京。
果然,顾宴京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沉了下来,他的手微微蜷缩,眸色深得不见底,房间里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
林叙白甚至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好几秒后,顾宴京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所以小鱼,你现在是在跟我说,你要和别的陌生男人抱,还要被别的陌生男人按在墙上?”
说着这话时,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危险的意味,他的手掌摸上林叙白的嘴唇,手指尖撬开了他的嘴唇,手指伸进了林叙白的嘴里,按住了他的舌头。
三十六的度的嘴,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林叙白被迫承受着张开嘴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舌头不由自主舔上了顾宴京的手指。
“嗯?这些都跟我说?”顾宴京按住了他湿hua的舌头这么道。
“呜……”
他含糊不清道:“不是呀,是我跟导演推荐了叔叔。”
顾宴京明显愣住了,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我吗?”
“唔。”林叙白被迫长着嘴巴道,顾宴京如梦初醒松开手,手指间与林叙白的唇之间拉出了一条明显的银丝。
林叙白抱着顾宴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又被欺负了,只是开始游说:
“叔叔,没有人比你的外形条件更适合了,你就答应我嘛,而且这个角色长期戴口罩,直到最后死了才露脸,你真的很合适嘛。”
顾宴京盯着他,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和那双因为激动而格外清亮的眼睛,胸口那股暴戾醋意,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被需要,被独占的满足感,还带着一股隐秘的兴奋。
他想象着那个画面:在戏里,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却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角色的名义将林叙白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抵在墙上,看着他因为自己而露出脆弱的表情。
所有的观众都可以看到,他要让他们知道林叙白是他的。
顾宴京的舌头顶了一下上颚,一股奇异的兴奋从心头冒了出来。
顾宴京嘴角微勾,他点头道:
“好,可以。”
说完见他同意,林叙白就给高昊打去了电话,他就躺在顾宴京的腿上这么打着道:
“导演,我问过他了,他同意了。”
高昊闻言震惊,他立马道:
“真的吗?那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说完,只听林叙白道:
“不用,他现在就在我身边。”
说着,高昊只见他从某个男人的怀里钻出,将手机对准了一张男人的脸。
随后,高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他的眼睛瞪大道:
“顾……顾学长!”
“嗯。”顾宴京应道。
林叙白惊讶了,他问道:“你们认识啊。”
b大没有人会不认识顾宴京,这可是光荣校友,照片挂荣誉墙,有时回校做演讲的那种。
高昊看着他们亲昵的姿势,再想想这个时间,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们,你们。”
林叙白承认:“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导演你看看他,他应该是行的吧。”
毕竟不是专业演员,还是得问过导演。
高昊还在震惊着,连忙点头道:“行,这可太行了。”——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今日还有一万二,补一下这两天没更够的六千
第40章 拍摄
高昊有些语无伦次了:“学长的外形太合适了, 我、我有些太激动了。”
他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适合演陆祯的人就是顾宴京了,但是那时他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真的有可能实现了?
顾宴京身材健硕, 天生衣架子, 不管穿什么都有范儿, 高昊本硕博都在b大, 在他刚读本科时,还记得顾宴京当助教, 整个大学的人都跑去围观,哪怕在网络不怎么发达的当时, 依旧将整个教室围的水泄不通。
哪怕已经毕业这么多年, b大依旧流传着这位学长当年的传说,当年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男男女女。
只不过学长太过优秀且生人勿近, 很多人连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而胆子大点的, 在看到他冷漠拒绝追求者之后, 那股心思也就消停了。
高昊此时突然想起顾宴京的生平事迹, 那可真是对追求者大杀四方片甲不留啊, 加上平时听顾宴京平时做的那些宣讲,可以窥见他生活的忙碌, 他真的会同意出镜, 甚至还是出演他这种三无小电影吗?
高昊之前连想都是不敢想的, 他问道:“顾学长,这会不会太耽误您的时间。”
他只听顾宴京回道:“不会。”
顾宴京脸上露出别人几乎从来都看不到的温柔,他摸了摸林叙白的头道:
“不用考虑我这边,一切以他优先就可以。”
我天。
如果告诉当年的那些同学,他们肯定想不到, 顾宴京竟然会如此温和地将一个人抱在怀里,露出从来都没有露出的温柔。
最最重要的是,怀里抱着的那个人还是另一个信院校草,要是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震惊。
林叙白在顾宴京说完后也道:“高导,您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辅导顾同学的,保证他的演技可以演好陆祯。”
高昊连忙道:“这个我不担心。”
陆祯算是配角,长时间戴着口罩,只要不太过分,就不怕演不好。
但是他听着林叙白对顾宴京随意的称呼,心里有些战战兢兢,这样说,顾学长不会生气吗?
在高昊这么想着时,却只听顾宴京笑了,他点头:
“那就请小林老师多多指教了。”
高昊:“……”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此时顾宴京意有所指地说:“尤其是和孟倦的对手戏,我会好好揣摩,力求真实。”
他那句力求真实说得缓慢而清晰,让林叙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干嘛呢?
老不正经。
高昊丝毫没有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此剧大爆的狂喜中:
“好您放心,那您好好揣摩,我这就去通知编剧和制片,太好了。”
他语气非常兴奋,林叙白甚至看到他马不停蹄地就从演播室出来宣布这个好消息。
等到关掉手机,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林叙白才终于忍不住说道:
“学长好有魅力,不过是答应饰演,就把导演激动成这样,我答应时导演都没这么开心呢。”
顾宴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林叙白的手腕,语气带着点无奈:
“别闹。”
林叙白脸一热,挣开他的手,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专业的态度:
“咳咳,既然顾同学接了戏,就要认真对待,顾同学,你虽然是b大和m大国内外联合培养的高材生,但在表演领域,可还是个纯新人。”
“现在,林老师要带你好好分析一下陆祯这个人物了。”
顾宴京看他这样,嘴角勾起:“都听林老师的。”
林叙白拉着顾宴京在旁边的榻榻米上坐下,摊开了那份在短短几天内就翻得卷边的剧本。
“陆祯,他不是扁平的守护者。”
林叙白的指尖点着剧本上关于叔叔的批注,神情十分认真:
“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刑警,敏锐正直,身上背负着战友牺牲的阴影和未能及时侦破旧案的愧疚,他接手孟倦父母被杀的案件时,最初是出于责任和同情。”
“他看着这个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孩子,他选择亲手将他养大,看着他被自己养的很好白白嫩嫩逐渐开朗时,他是很自豪的。”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就变了……”
林叙白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复杂:“他心疼,他愤怒,他自责,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脆弱的孩子,而那些人,也是被判了三年而已。”
“孟倦后来冒出的那些黑暗苗头,陆祯不可能毫无察觉,他太敏锐了,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更早察觉到孟倦那些小动作,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堕落,也察觉到那栋危楼里逐渐弥漫开来的不正常气息。”
顾宴京凝神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入地审视一个虚构人物的内心世界。
“他知道孟倦在利用他,知道孟倦可能正在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林叙白看向顾宴京道:“但他依然选择守护。”
他的那份在长久相处中早已变质,他无法再像之前,所以他辞去刑警工作,消失在了大众面前。
顾宴京静静盯着他,看着林叙白将自己对陆祯的分析一点点描述出来。
而理论分析之后,林叙白准备实战一下。
“我们来试试吧,就选男主来到危楼初遇的那天。”
说着,林叙白坐在床上,他变了姿势,背脊微微佝偻,肩膀内收眼神低垂,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易碎疏离的气息,正是那个被困在轮椅和往事中的孟倦。
这是一场戏需要陆祯从背后为孟倦披上外衣戏,台词只有一句:“天凉了”。
情景:男主陆燃和孟倦的初次见面,陆祯从屋内出来,看到两人在交谈,孟倦的脸上露出了他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笑容。
林叙白说道:“叔叔,这里很简单,你只要在我推着轮椅走到你的面前时给我披上衣服,再看一眼男主就行。”
顾宴京点点头,表示可以。
“那我们开始吧。”林叙白道。
剧本:年轻刑警陆燃走上前,朝着林叙白出示了证件。
他的语气温和:“孟倦先生?我是市局的,姓陆,关于您的邻居,有几个问题想再跟你核实一下。”
林叙白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警官,我知道的全部,在上次已经全都说过了。”
“我不是来调查孟先生的,只是觉得孟先生身上有很多吸引我的特质,于是想来跟孟先生闲聊几句。”
陆燃解释着,为了缓和气氛,他看了看附近,最后用手指了指墙角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木雕小鸟:“那个很别致,是你雕刻的吗?”
他记得小时候,叔叔也喜欢雕刻这么一些小玩意儿。
孟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在那个木雕小鸟上停留了片刻,那是陆祯给他雕刻的,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久远的的回忆,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下。
那个笑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但在场两个姓陆的都看到了。
陆燃看到后微微一愣。
陆祯身体绷紧,他的眼里闪过一抹锐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
他很久都没有看到孟倦这么笑过了。
陆燃与孟倦聊了很久,但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直到他准备离开前,朝着孟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瞳孔骤缩。
只见孟倦走到楼下,那里正站着的一个人,身型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是那么的熟悉。
而男人朝他冷冷瞥来,眼里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上了一丝警告。
直到男人推着孟倦离开,陆燃才如梦初醒,那个男人的身型、好熟悉,他连忙跟了上去,但是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饰演时,顾宴京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外套,手臂穿过林叙白的肩膀,将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然而在收回手时,他的指尖却似有若无地,极快地擦过了林叙白颈后最细腻的那一小片皮肤。
一阵微小的战栗瞬间从那里蔓延开,林叙白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顾宴京一脸正经,依旧语气毫无波澜地念台词:“天凉了。”
林叙白瞧他一眼,对上他无辜的神色,心里的怀疑又咽了回去,只是轻声按照剧本上答道:
“嗯。”
“外面冷,叔叔抱你上楼。”顾宴京道。
林叙白:“O.o?”
剧本里有这句话吗?
却见顾宴京摸上他的腿,林叙白今天只穿了件很短的短裤,短裤是宽松的,顾宴京一只手顺着大腿摸上去,手掌伸进裤缝里,将手心轻轻放到了他的尾椎骨处。
“怎么不回答?”
林叙白:!
“叔叔,你ooc了,不能这样发挥。”林老师教导道。
“哦?”顾同学发出合理怀疑:“抱着走有什么不对吗?”
“错了错了。”
林老师教导道:“你现在就应该规规矩矩地推着我上楼去,然后提醒我多穿衣服。”
“那宝宝多穿些衣服。”顾宴京如此道。
可顾宴京的手还贴在他的尾椎骨上,这句话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林老师最后磕磕绊绊地推着顾同学的肩膀,义正言辞道:“顾同学,好好对戏,不要欺负老师!”
“小鱼,可是这里一直在抖,还说不冷?”
从刚才开始,林叙白就抖个不停。
林叙白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抖,他的耳根染上一层绯红,然后推着顾宴京道:
“叔叔,我不冷!快松开。”
顾宴京就这样托着林叙白,看着他这样子,闻言依旧没松手,只是笑着道:
“小鱼,还是让叔叔帮你吧。”
……
一夜好眠。
等到正式开拍那天,开场第一段就是那场墙戏,片场有些气氛凝重,所有工作人员都屏息以待。
“保持安静。”
导演从对讲机里说出命令,杂音瞬间消失,片场内的人都注视着片场中央那片精心布置的昏暗空间。
灯光师做了最后一次调整,一束主光源从斜上方打下,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昏暗阴影。
高昊走到两人中间道:“小叙,学长,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随时可以开拍。”
林叙白在家又教了顾宴京几次,顾宴京上手很快,很快就掌握了精髓。
于是林叙白点头道:“可以。”
“那太好了,那我们先试试第一场?”
“好。”
随着他答应,场记板也清脆地响起。
镜头朝着他们缓缓推进,孟倦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
在听到脚步声时,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手指微微收紧。
“你又去找他了?”
陆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平静得可怕。
监视器前,高昊紧紧盯着,顾宴京的台词比他想象的更好。
孟倦终于转动轮椅,面对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嘲弄的淡漠:
“叔叔是在审问我?”
场边,编剧忍不住小声对副导演说:“叙白这个表情绝了,明明在笑,却让人心里发冷。”
“我说过,你离他远一点。”
陆祯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远一点?”孟倦轻笑一声:“叔叔吃醋了?”
陆祯面色难看,没有回答。
只听孟倦自嘲一声:“开个玩笑别生气叔叔,我知道叔叔不喜欢我。”
他故意说道:“但是叔叔你知道吗?你这个侄子跟你年轻时长得真像呢,让人心里痒痒的。”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陆祯心里某处。
就在这个瞬间,片场外围观的几个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他们看见顾宴京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起来,他大声道:
“孟倦!”
陆祯的声音依旧克制,但已经能听出他压抑的怒火:“他是刑警,你是在玩火自焚。”
负责灯光的小张手一抖,他没有看过剧本,但已经期待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孟倦推动轮椅,他主动向陆祯靠近,仰头看着他:
“玩火自焚死了也不错,总比现在要好。”
孟倦冥顽不灵,死之一字戳到陆祯的肺管上,他听不得这字。
于是只见顾宴京突然俯身,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将林叙白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场记小姑娘忍不住捂住了嘴。
那动作中带着决然和力量,抱起来后,镜头里的轮椅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紧张起来。
“我的天……”
编剧喃喃自语,这场戏完美展现了她写这场戏时脑海里的想象。
顾宴京抱着林叙白,几步就将他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这个动作看似很粗暴,但林叙白能感觉到,顾宴京卸去了一些力道,根本不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林叙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看清顾宴京眼中隐藏的每一丝情绪。
“孟倦,你要珍惜自己。”
陆祯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监视器前,高昊激动地攥紧了拳头,摄影师屏住呼吸推进镜头特写,捕捉到了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叙白强迫自己沉浸在角色里,他抬起下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叔叔,我想让那些该死的人付出代价,这难道不对吗?”
“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也变成像他们一样的怪物?”
当顾宴京说出怪物这个词时,副导演注意到林叙白的睫毛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孟倦的眼神突然变了,那眼神直直地看进陆祯眼里,他突然就笑了:
“原来叔叔你早就知道了啊……”
陆祯一怔。
这里是林叙白的即兴发挥,高昊在监视器后眼睛一亮,对助理做了个继续拍的手势。
顾宴京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完美,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里面掠过一丝痛楚和愧疚。
他听孟倦继续道:“真是想不到,我们无比正义的陆警官,竟然会包庇我。”
陆祯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孟倦的后颈,带着灼人的温度,他以一种近乎掌控的姿势将孟倦扣在那里。
场边,化妆师忍不住小声对旁边的助理说:“我天,这里两个人的临场发挥都很好,张力拉满,林叙白演技牛我知道,但饰演陆祯的演员高导从哪里找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在圈里见过他。”
助理也跟着小声道:“我也没见过,否则这外形条件现在早就该爆火了吧。”
“而且我悄悄跟你说,他跟林老师在一起,我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说不上来,嘶——”
这边议论着,那边依旧拍着戏。
孟倦任他掐着自己的后颈,得知这一结论,他一边笑着,一边却留下了一抹泪,那滴泪水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滑落,滴在了陆祯的手腕上。
看着那滴眼泪,站在场边的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忍不住捂住了嘴,微微红了眼眶。
顾宴京的眼神变了,那里面所有的愤怒指责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他缓缓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孟倦的额头,原本粗暴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
“别哭。”
他的声音轻得跟叹息一般,带着一分决绝道:
“不管你怎么样,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只要你好好的。”
只要你好好的。
这句即兴发挥的台词让监视器前的高昊猛地站起身,随即他强迫自己坐下,生怕打扰这段拍摄。
现场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的拍摄。
林叙白愣住了,这句台词不在剧本里,但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抬起手紧紧地抓住了顾宴京胸前的衣料,两人就这样在镜头前静止了。
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他们的侧脸上,斜射下来时,正好在危楼的斑驳墙面上投下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影子,摄影师缓缓拉远镜头,将这个画面完整记录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高昊大声喊道:“咔!”
片场里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工作人员们这才意识到,刚才大家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顾宴京立刻松开了力道,但他的手仍然护在林叙白背后,他小心地将林叙白从墙上扶起,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没事吧?”他低声问,手指轻轻擦过林叙白脸上的泪痕。
林叙白摇了摇头,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你刚才演的很好。”
顾宴京摸摸他的头道:“辛苦了。”
高昊已经激动地冲了过来,他兴奋道:“太完美了,这就是我要的感觉,那种扭曲又真挚,互为枷锁又互为救赎的关系。”
他朝两人比划着:“尤其是你们即兴发挥的部分,人物层次演的很好,我相信,这场戏一定会成为这部电影的高光时刻。”
副导演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他对编剧小声说:“我现在是相信了,有些戏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编剧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相携走向休息区的两人身上:“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反应有点太真实了?”
场记小姑娘这时才感觉腿有些发软,她靠在墙上,小声对录音师说:“我刚才差点以为他们真的就是一对了。”
录音师收起设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演员就是这样,能够完全成为角色,但是……”
他顿了顿:“这一对确实有些过于默契了。”
咋说呢,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但感觉他们随时随刻都能当着众人do起来。
咳……
在休息区,顾宴京递给林叙白一瓶水,看着他还有些泛红的眼眶,轻声问:“喝点水,刚才抱你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太用力了?”
林叙白摇摇头,接过水瓶道:“没有。”
“那怎么还哭着,都哭红了。”
顾宴京试着给他擦了擦,却越擦越红。
林叙白微微靠在顾宴京身上,叹了一口气:
“累。”
一场戏消耗很大,林叙白在家随意惯了,觉得累时就又靠到顾宴京身上休息,他原本准备说些什么。
也是此时,突然有助理闯了进来。
那个姿势,顾宴京几乎将林叙白抱在怀里,两人挨得极近,看起来亲密无间,助理看到后猛地一惊,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他猛地回过神来,脸色涨红连忙道:“对、对不起,我、我这就出去!”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出去,慌乱之间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一把带上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休息室内则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
“被看到了,要去把他带回来吗?”顾宴京问。
林叙白摇了摇头:“没事叔叔不用管,反正以后总要公开的。”
“公开?”
林叙白握了握他的手,保持那个姿势不变: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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