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紧接着道:“要是他真的把这消息拿出来卖, 我们至少要花个几十万去买这条消息,还不如直接公开,叔叔觉得呢。”
虽然顾宴京不差钱, 但总不能这么白白流进别人的口袋里。
不得不说, 林叙白说要公开的这句话极大的取悦了顾宴京, 他唇角微勾道:
“挺好。”
省的再被某些人惦记。
林叙白演戏为主, 已婚情况众人皆知,也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负面影响。
在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之后, 林叙白重新投入了拍摄的日程之中。
电影拍摄日程并不算太紧,刚才算是开了个好头, 在拍完重要的那一段之后, 顾宴京饰演的陆祯的戏份就很少了。
他这个角色算是电影最大的悬念,出场的戏份虽然很少, 但每次出场都能够很大推动情节发展。
而林叙白饰演的孟倦戏份就很重了,他不仅会出现在各个凶案现场, 甚至如同鬼魅一般影响男主陆燃的破案。
所以大部分时间就是顾宴京看着林叙白拍戏, 林叙白拍戏时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天赋很好, 状态进入的快出的也很快,在拍戏时, 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接下来一段是两人的合拍。
男主陆燃为了搞清这幢筒子楼实际状况, 他选择住进了这幢危楼, 和孟倦成为了邻居。
孟倦表面一个人独居,但陆燃观察了许久,他仔细听着,却总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某一天, 陆燃实在没忍住去拍响了孟倦家的门。
一秒、两秒、五秒……足足几十秒过去,都没有人应,在陆燃准备破门而入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孟倦推着轮椅从门内走出,原本苍白的唇却变得鲜艳无比,他的脸平时是泛着灰白色的,此时却面若桃花,像是刚被欺负过了似的。
不管人品性格怎么样,单纯这张脸来看,陆燃承认,孟倦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俊。
陆燃从他的脸上扫过,眼神在他那张脸上顿了几秒,随即疑惑问道:“孟先生……我敲了好久的门,您刚才在屋内做什么?”
孟倦敛眉,对陆燃轻声道:
“陆先生,我腿脚不方便,自然比平常人慢些。”
“哦?”陆燃的视线从他的身后扫过,屋内的摆设很干净,看得出主人生活得一丝不苟。
可那地上,分明摆着两只一大一小的拖鞋。
陆燃眼睛一眯,不顾孟倦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他径直走到孟倦的卧室,卧室里却空无一人。
孟倦推着轮椅缓缓走来问道:“陆警官,您在找什么?”
陆燃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番,最终落在孟倦屋内的那一扇紧闭的飘窗上,他问:
“孟先生,您不开窗吗?”
孟倦轻声一笑:
“陆警官,您不知道,这是假窗,之前这里发生过特大凶案,被害人被砍头后,头就从窗户那里滚到了你所在的位置上,从那儿以后,这窗户就被封了。”
听他说着,陆燃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孟倦继续道:“陆警官别紧张,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陆燃想起孟倦身上发生的事情,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意识到孟倦是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陆燃问道。
孟倦轻声一笑:“因为他滚到地上时,还在瞪着我呢。”
明明是非常恐怖的情景,他却带着笑说了出来。
当初孟倦躲在床底下,看着父亲的头颅滚到地上,头颅正好对准孟倦,就这么死死瞪着他,一直到尸体发臭了,陆祯带着手下一起去了现场,简单搜查现场后,他在床底下发现了这么一个晕倒的小孩儿。
孟倦很平静,他只是给陆燃端来一杯茶,继续道:
“抱歉陆警官,是不是吓到您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要坐下来喝杯茶吗?”
“孟先生可真会说笑。”
陆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以前就总觉得孟倦有些平静地瘆人了,今天说的玩笑也不似作假,面对孟倦端过来的茶水,他伸手接过并没有喝,只是直接开门见山了:
“孟先生家里,还住着其他人吗?我看门口放着两双鞋。”
孟倦端着茶水的手一顿,他的眼神瞥过门口,随机平淡道:
“只是有人会来做客而已。”
“哦?”陆燃问道:“我以为孟先生没朋友。”
他做过调查,孟倦独来独往,很少与别人接触。
“是没朋友,但有时寂寞,也会找人在床上临时做个伴。”
此话一出,陆燃愣住了,他看那门口的鞋子,分明是两个男人的,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看着孟倦的这张脸,又觉得都不是问题了。
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他家里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也许真的是他想错了,孟倦只是个住在楼里的住户而已。
“怎么,陆警官觉得恶心了?”
陆燃道:“没有,只是提醒你,最好找些干净的,得了病得不偿失。”
陆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在喝过茶之后便离开了,而在他走后,一个人从刚才说封掉的窗户里跳了进来。
孟倦看着他,只见陆祯朝着自己走进,他的手指擎住了他的下巴,他的声音晦暗不明,只是这样抓着孟倦的下巴问:
“临时的伴?”
孟倦桃花眼笑得潋滟,明明被揪住下巴,他却笑着道:
“叔叔,您没听到您亲侄子的提醒吗,得找个干净的,否则会得病。”
此话一出,陆祯敛眉,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咔!”
高昊叫道:“很好,完美收工,辛苦大家。”
林叙白闻言松了一口气,饰演男主陆燃的演员也来跟他说道:
“辛苦了,今天配合的很好。”
说着他和林叙白讨论起顾宴京,他低声道:
“对了叙白,你知道这饰演陆祯的是什么来头吗?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在圈内见过这个人?”
林叙白抬头猛地看向顾宴京,顾宴京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林叙白一下子就把头给低下了,他闻声道:
“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那饰演陆燃的男演员道:
“你们第一场戏就那么契合,我以为你跟他很熟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叙白听到契合两字,差点被口水呛到:
“咳咳咳,没有。”
“这样。”那男主角若有所思,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林叙白见已经被人怀疑了,他和顾宴京分批回到了车上,他一天完美下班,回到家时,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快晚上十点了,顾宴京晚上有个推不掉的跨国视频会议,回到家后就进了书房。
林叙白嘴上应着好,也确实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毫无睡意,家里隔音极好,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响,这份过分的安静,反而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习惯真可怕,叔叔不在身边,竟然有些睡不着了。
林叙白又睁着眼睛瞪了会儿天花板,发现还是睡不着,索性直接起身来到了客厅,打算边看会儿电视边等人。
电视里播放着纪录片,讲得深海生物,各种丑陋的鱼类从面前闪过,林叙白的注意力却很难集中。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书房方向,耳朵也偷偷听着有没有脚步走动或者是开门声。
等待的时光有些难熬,还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尤其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些方面。
他和叔叔最近在情感上迅速靠近,叔叔会对他拥抱、牵手,甚至额头相触摸着他的头亲吻,但更进一步的关系,似乎一直停滞不前。
说来可笑,活了两辈子,林叙白也这么大了,他却依旧是个处男,做过最亲密的事情还是和顾宴京亲吻,从来没有做过更超过的事情。
他感情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对于亲密接触,林叙白本能地带着点怯意和生涩,而叔叔,不知道是顾及他的身体差,还是体谅他可能还没准备好,除了那些带着些克制的亲近,从未有过更越界的举动。
体贴的让林叙白有些着急了。
在睡不着觉后,他才突然想起前几天朱飞神秘兮兮地发给他一个加密的云盘链接和密码,他还挤眉弄眼地说:
“小叙,哥知道现在你家那位不行,但该准备的功课不能落下,这里面都是精华资料,顾总现在虽然不行,但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好好研究,别辜负哥对你的期望。”
当时林叙白脸就红了,他含糊地应了声,没好意思当场看。
但在此刻,他心里某种隐秘的冲动和好奇心悄然冒出了头。
林叙白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看了看,做贼似的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那个加密链接输入了朱飞给的密码。
加载的标志转了几秒后,一个命名文件夹弹了出来,里面分门别类,有文档、视频还有图片。
林叙白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的脸颊开始发烫,他做贼心虚般地调低了手机亮度,点开了那个名为“如何自己****”的PDF文档。
打开以后,文档内容非常全,大致内容是从一个右位的角度,教会你必要的清洁,到润滑剂的选择与用量以及到自己扩zhang的步骤角度、力度以及节奏,事无巨细。
林叙白的脸彻底红透了,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绯红,他感觉自己像个偷偷看禁书的学生,又羞耻又忍不住被吸引,他蜷缩在沙发角落,把脸半埋在怀里的靠垫中,只露出一双圆润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
此时朱飞突然发来消息。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小叙,我发给你的文件你看了吗?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重点看第三章 知道吗?那个手法绝了,保证可以没有顾总,自己也可以****
不知道说了啥,聊天软解直接给他屏蔽了。
林叙白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他回复:
[有鱼]:是在看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怎么样小叙,是不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跟你说,理论知识必须扎实,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多尴尬
[有鱼]:嗯……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别光嗯啊,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我在线答疑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份左位的,你要发给顾总吗?其实他还是最重要的那位,他们也得学啊,他会按压吗?知道应该用指腹不该用指尖吗?
林叙白看着,脸已经红得跟红虾差不多了,他发道:
[有鱼]:我看就行了
他可不敢发给叔叔,也不敢让顾宴京知道他在看这种东西。
他说完,朱飞那边甚至开始滔滔不绝地发来长达59秒的语音,后面还跟着几个更加图文并茂的动图详解。
林叙白点开那些图片和语音转文字,看得眼花缭乱,听得面红耳赤,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快要过载了。
这种事竟然这么复杂的吗,步骤这么多,注意事项这么细,他下意识地想起顾宴京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如果是叔叔那双手指的话。
这个念头一起,林叙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头顶几乎要冒烟,他猛地喝了一大口放在旁边的凉水,试图给滚烫的脸颊降温。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重新点开那个PDF,试图将那些文字和图示记在脑子里,看得无比认真。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对嘞对嘞小叙,你身体不好,这第一步可一定要做好,否则会很难受的
朱飞的教导还在持续刷屏。
林叙白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听着听着,就这么边听边看看了,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小时,他的眼皮开始不听话地打架。
白天的拍摄还是有些累人,加上学习实在让人困倦,他还是有些困了。
他强撑着自己又看了几行字,那些轻柔缓慢、充分润滑的字眼在眼前开始模糊,甚至出现重影。
怀里的靠垫柔软舒适,客厅的温度恰到好处,最后生理上的困倦还是战胜了精神上的好学,他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松了力道,手机滑落到身侧的沙发坐垫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那篇《理论基础》的最后一页,上面正好是一张关于如何判断准备是否充分的示意图。
他的脑袋一歪,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靠垫上,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他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闭上眼睛时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
因为之前的害羞,他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淡淡红晕,嘴唇微微张着,无意识地吐出温热的气息。
林叙白睡着了。
在等待顾宴京时,他偷偷学习进阶课程,最后像个考试前熬夜复习却体力不支的学生,抱着他的教科书,蜷在沙发上,毫无防备地沉入了梦乡。
他甚至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里好像还在笨拙地练习着那些手法,而这次,身体上却多出了一个手掌……
夜深人静,顾宴京一直在书房待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他处理完工作走出了房间。
林叙白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软被,应该是佣人给他盖上的。
他一只手乖乖地枕在脸颊下,另一只手则伸出了被子,指尖透着点淡淡的粉色,而他的一条腿则随意地搭在被子上,睡裤裤脚蹭上去了一截,露出一截白皙脚腕。
他似乎睡得有些热了,无意识地蹬了蹬被子,家里空调温度调到最舒适的温度,但他似乎总喜欢在睡梦中寻找更凉爽的地方,像只怕热的猫。
顾宴京放轻了脚步和呼吸,小心翼翼地将他伸出来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又仔细地将被角掖好。
在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叙白温热的脸颊,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这细微的触碰,含糊地咕哝了一声,脑袋不由自主地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顾宴京的脚步顿在原地,眼神注视着林叙白时,不由落在了他那还亮着灯的手机屏幕上,随即顾宴京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猛地僵在原地。
他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只见屏幕上清晰无比地显示着一个图文界面,标题刺目,下面配着的,是即便匆匆一瞥也能看懂含义的的示意图。
旁边罗列着详细的步骤说明,各种小贴士齐全,全都一些晋江里面不能写的东西。
顾宴京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粗重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喉头变得干涩,他几乎是仓惶地移开屏幕上的视线,重新落回林叙白脸上。
林叙白对此一无所知,他的脸还因为之前学习时太过紧张,原本白皙的脸蛋儿浮上一层很明显的绯红。
他的唇瓣微微张开,唇色红润,一手还握着手机,指尖微微蜷缩,睡得很香,对外界没有丝毫的防备意识。
这么无辜的睡颜,却在偷偷看着这种东西,顾宴京感觉自己的理智被人拉扯着,本能叫嚣着让他做一些事情。
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林叙白身上淡淡的香气,味道飘进他的鼻腔,他再次睁开眼,眼里翻滚的情绪没有一丝减淡的意思。
此时他弯下腰,将手机轻轻地从林叙白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那细腻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窜过顾宴京的四肢百骸,他的手微微一颤,差点拿不稳手机。
“唔……”
睡梦中的林叙白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含糊地唔了一声,像只被打扰了清梦的小猫咪,无意识地往靠垫深处缩了缩,寻求更安全的庇护。
顾宴京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林叙白身上移开,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他注意到,手机页面并非随意停留,在一些关键步骤下方,有被仔细划选过的痕迹,甚至在一张示意图的某个特定位置旁边,还有一些林叙白的标注。
小鱼竟然在偷偷研究这些。
这个认知让顾宴京心里一烫,他关掉手机屏幕,将它放在口袋,然后他俯下身,双臂穿过林叙白的腋下,动作十分轻柔地将人打横抱起。
察觉到失重,林叙白微微蹙眉,但又闻到熟悉的气息,他并没有醒来,反而下意识地将脸埋进了顾宴京温热的胸膛蹭了蹭,然后他又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喷洒在顾宴京的皮肤上,顾宴京将他抱回卧室,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同时为他掖好被角,在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注视着林叙白。
他想起十几年前南雾村紧紧抓着他衣角将最后半块馒头塞给他的小孩儿,又想起森林中蜷缩在岩石下脸色苍白却依然倔强的青年,也想起此刻这个会偷偷搜索教程,却把自己学到睡着的爱人。
顾宴京感觉心在颤抖,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这么将林叙白揉进身体里。
此时屏幕再次亮起。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怎么样小叙看完了吗?我这里还有更多内容哦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顾宴京觉得喉咙发紧。
[一定记住啊,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好好学,初步一定要弄够十五分钟才行,否则可能会生病的]
[上次发的按摩精油链接你买了吗,那个柑橘调的可好闻了]
[分享帖子:《如何*****》]
顾宴京扯松了领带,他的指尖顿了一下,然后发道:
[有鱼]:有另一方的教程吗?
手机那端疑惑道:[你刚才不是不看吗]
[有鱼]:他睡着了,我继续看
五秒后,朱飞意识到啥,瞬间懵了。
[!!!!!!]
[顾总?!]
[您您您什么时候……咳咳]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可还是有一些之前的消息撤不回了,朱飞瞬间紧张起来。
顾宴京看着屏幕上对方已撤回提示,他被这消息吸引,突然往上翻到他说自己不行的评论,随即回复:
[?]——
作者有话说:放假快乐!
第42章 初次尝试
妈耶, 朱飞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忙解释。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咳咳咳您看错了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顾总,我这就把您要的发给您
[秽乱后宫罪不容朱]:春宵苦短, 您忙, 我撤了
顾宴京神色不变, 然后打开朱飞发过来的消息, 仔细研究了起来。
里面内容十分详尽,从最基础到夸张的进阶版, 顾宴京快速翻过,将里面的内容快速扫过, 随即微微皱起了眉。
林叙白体质特殊, 先天不足,后天又亏损得厉害, 气血两虚是根子上的问题,平时需要格外精心的养护, 在亲密关系方面, 如果真跟这里面说的这样, 林叙白肯定会生病。
此时林叙白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 他无意识地侧过头,用额头抵住了顾宴京的小臂。
顾宴京身体微僵, 垂眸看向臂弯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叙白的眉头微微蹙着, 脸蛋儿很红,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里嘟囔着什么。
顾宴京俯身听他说话,只感觉到林叙白将腿伸到自己的腿上,双腿微微夹起, 轻声说道:
“叔叔……不行的……”
顾宴京喉咙发紧,伸出手不由在林叙白脸上捏了捏,手感很好,像是在捏糯米团子。
他轻声问:“小鱼,你梦到了什么?”
林叙白没醒,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蛋儿,嘴巴微微鼓起,嘟囔道:
“呜……”
在顾宴京想要听清他说了什么时,他的头微微朝着旁边一撇,彻底睡着了。
顾宴京看看自己,再看看睡着的林叙白,最后叹了一口气,如果真跟林叙白计较,真就跟他一样是个小孩儿了。
最后顾宴京揉了揉眉心,等到林叙白彻底睡安稳之后,自己一个人起床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是个周末,林叙白醒来已经很晚了,想起昨天自己做的梦,林叙白不由拍拍自己的脸。
他起身洗了一把脸,将昨天晚上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甩了出去。
洗完脸后清醒了些,他便趿着拖鞋走出了卧室,来到餐厅时,看见顾宴京正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腰线收得利落,袖口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晨光洒在他的身上,就连做饭的动作都显得赏心悦目。
“醒了?”
顾宴京回头看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牛奶在左手边,已经放过糖了。”
林叙白喜欢喝甜的,他看到顾宴京后,想到什么似的,迅速移开了视线,小声嗯了一声,端起那杯温度刚刚好的牛奶,坐在餐桌上小口喝着。
喝牛奶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不远处,那里放着顾宴京的手机,熟悉的排版,跟他昨天晚上看的那么像。
林叙白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突然咳嗽起来,顾宴京闻声转过身,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没事吧。”
林叙白的脸瞬间红透,伸手拿过手机,指着手机界面问顾宴京:
“叔叔,你怎么会有这份文档?”
顾宴京神色不变道:
“昨天问朱飞要的。”
“咳咳咳——”林叙白听到他在说什么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不用紧张小鱼,里面有很多不适合你的,我在做修改。”
顾宴京语气平静的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他关掉天然气,将煎好的鸡蛋盛进盘里,他将其推到林叙白面前道:
“譬如第七章 节办公室里那个场景,我需要先在办公室铺上地毯,否则你的膝盖会受伤。”
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叙白睡裤下的膝盖。
林叙白僵在原地,叉子戳在煎好的蛋上,戳了好多个窟窿。
他想起那里讲的什么了,第七章 节,主题:打破常规,寻找刺激,地点:办公室,内容:叫出来,玻璃是单面的,不用怕。
啊啊啊。
叔叔这些是不用学的吧。
还是说学霸不管哪个章节都不能落下。
此时顾宴京转身打开双开门冰箱,林叙白的视线下意识追随过去,然后他在冰箱保鲜层里,看到了很多昨天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除了平时的食材和饮料外,此时冰箱里还整齐地摆放着几个不同包装的瓶子。
它们被精心排列好,林叙白走上前,眼神扫过它的瓶身。
零添加,无硅油无色素无酒精无香精敏敏肌友好!
羟乙基纤维素:啫喱质地增稠剂
丙二醇:超级水润,深层肌肤补水,涂抹后水分含量依旧保持63.38%!!
芦荟精华—已测pH值5.5
西柚芒果西瓜蜜桃,芦荟牛奶无味应有尽有。
看到这时,林叙白还以为是什么护肤品,但再仔细一看正面四个大字介绍:缓痛保湿。
林叙白手中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问:
“叔叔,这是什么?”
顾宴京关上冰箱门,将自己煎好的培根放到了林叙白的碗里道:
“早上让秘书送来的。”
“家里总要备些。”顾宴京将自己的早餐也放上餐桌,他坐到林叙白的对面。
林叙白吃饭时,总能感觉到对方若有似无的视线,让他心里慌慌的。
但是一顿饭又算是吃的相安无事,直到林叙白吃完,他才听见顾宴京问道:
“要试试吗?”
林叙白登的一下脸就红了,他紧张道:
“试……试什么?”
顾宴京看向冰箱,对着林叙白道:“新买来的,首先要试试会不会过敏。”
“好……”
顾宴京打开那个瓶盖,瓶子里清新的气味散开,他挤出一些放在手指,然后抹在了林叙白的小臂上。
凝胶有些凉,让林叙白微微一颤。
“凉吗?”顾宴京问道。
“还好。”林叙白神色有些不自在。
顾宴京动作轻柔地在他小臂上画圈。
在等了几分钟后,涂抹的地方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顾宴京用湿巾给林叙白擦下道:
“很好,没有不良反应。”
林叙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顾宴京的动作,他只听顾宴京问道:“小鱼昨天一直在说梦话,是梦到了什么?”
林叙白一听,思绪瞬间回到了昨天晚上,他昨天梦到了有两个叔叔,一个抱着他的腿,一个抱着他的头,抱着他腿的那个还……
然后对他说:看清楚了,现在在你li面的是谁?
一想到这而,林叙白整张脸都红了。
“没有梦到什么。”
林叙白试图辩解,声音却弱得毫无说服力。
“没有?”顾宴京挑眉问道:“真的?”
“真的。”
“也好,小鱼可以和我上楼吗?”顾宴京对着林叙白循循善诱。
林叙白靠在顾宴京坚实的胸膛上,能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心早就乱了,他随意点头:
“嗯……”
顾宴京松了一口气,他将林叙白轻轻放在卧室的大床上,随即撑在他上方,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别怕。”
顾宴京吻了吻林叙白的额头:“我们有很多时间,这次只是用手指试一下。”
他的手指灵巧地解开林叙白睡衣的纽扣,他的手略过林叙白更敏感的腰腹,林叙白忍不住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放松宝贝。”顾宴京的掌心贴住他紧绷的小腹,在其上缓缓揉按:“我在。”
林叙白抖着身体,整个人都依附在顾宴京的身上,任由顾宴京的动作。
不知道过去多久,最后林叙白软塌塌地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顾宴京心底一片柔软,他下意识亲吻林叙白的额头,这个吻逐渐向下,吻到了林叙白的锁骨处,此时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剧烈震动起来。
顾宴京动作一顿不想理会,但那铃声执着的响着,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林鸿祯,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是你父亲。”
顾宴京将手机递给林叙白,随即敏锐地察觉到林叙白的身体有些僵硬。
林叙白接过手机,他按下接听键,并且打开了免提。
“小叙,出大事了!”
林父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声音还带着明显的颤抖:“s市那个项目今早地陷了,我之前投的项目,整个核心区域全赔进去了……完了,全完了!”
林叙白表情微微诧异,最近和叔叔相处太腻歪,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他安静地听着林鸿祯语无伦次的描述,等到那头声音稍歇,他才平静地开口:
“我知道了。”
说着,他先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划开手机屏幕点开新闻推送,将正在播放紧急新闻的手机递到顾宴京眼前。
[突发新闻!林氏集团重磅项目突发严重地陷,在建主楼倾覆,现场一片狼藉!]
无人机的航拍画面触目惊心,巨大的坑洞吞噬了整片楼区,现场情况很糟糕。
当初林叙白就知道这里会塌陷,上辈子叔叔在这里吃了亏,他这辈子就把项目给了林氏。
给出的时候带了些泄愤的意思,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心情反而不怎么好。
顾宴京也怔住了,这原本是他手里的项目,后来作为“聘礼”赠给了林鸿祯。
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么好的项目竟然会发生地质灾害。
可是顾宴京眼睛微眯,想起当初一些场景,分明是小鱼故意将这个项目给林鸿祯的。
小鱼他……原来就知道s市的项目会出问题吗?
还是说只是巧合。
林叙白并没有察觉到顾宴京的目光,他转过身将脸埋进顾宴京的胸膛,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有点冷。”
顾宴京收紧手臂将林叙白抱到怀里,温暖的体温将他包裹,他突然听到林叙白的一句话:
“叔叔,我是不是有点太坏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顾宴京也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说,但他只是道:
“坏?我看不到,我只看到小鱼被坏人欺负。”
林叙白一听,被他逗乐了。
而就在这时,顾宴京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秘书发来的紧急邮件:
[林氏集团受地陷事件影响,股价开盘即暴跌,现金流已有断裂迹象,而且盯着林家的侦探来信,林总正在赶往您的住所想要求助。]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密集的雨滴敲打着落窗,发出咚咚的声响。
门铃在此刻急促地响起,一声急过一声,顾宴京伸手拿过床头的平板调出了门口监控画面,只见林父正在门外,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正在焦急地按着门铃。
他的声音从平板里传来:
“宴京,顾总,我知道你在家,求求你,看在小叙的份上,帮帮林家这一次。”
“小叙,儿子,你开开门,跟爸爸说句话啊。”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林青。
卧室内,林叙白蜷缩在顾宴京怀里微微蹙眉。
顾宴京能感觉到他冰凉的脚趾抵在自己小腿上,他没有动,只是更紧地拥抱着怀里的人,任由林鸿祯被雨淋。
在林鸿祯被大雨淋了许久之后,顾宴京终于放他进来。
林叙白静静地站在客厅里,他身上穿着顾宴京的睡袍,尺寸偏大,显得他身形清瘦。
“小叙,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家里。”
林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十分急切:“只要顾总肯注资,林氏就能渡过这个难关。”
林鸿祯以为这次还和以前一样容易,因为林叙白向来听他的话,但只听林叙白问道:
“可为什么叔叔要注资呢?”
“我是他的老丈人啊。”
“是吗?”
真到了这一天,林叙白发现自己竟然什么多余感情都没有了,他只是平静道:“父亲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天回林家,也是这样的雨天。”
林青听他这么说,也想起那段回忆,那是林叙白第一次来大城市,他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坐在一个大巴车上到林家,一到就被司机扔到了大门外,雨太大了他浑身湿透,可怜兮兮的。
林青想起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他长得真好看,得好好护着才好。
那天的雨水跟今天差不多大,林叙白带着期待和不安走进林家,他心里满怀欣喜,他在期待一个家。
“我想起母亲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林叙白的声音很轻,仿佛无足轻重:“那句话是不要把雨水带进客厅。”
林鸿祯此时挥手摇头,瞬间掀起了一些雨水溅到了地上,他不在意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你提它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林叙白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淡淡地掠过林青看向林父,眼神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慌:“我只是个外人而已。”
林青闻言下意识地上前几步,他的嘴唇微动:“我从来没有……”
“从没把我当外人?”林叙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些,但笑意并未达眼底:“那为什么林源每次一诬陷我,你总是第一个相信的?”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雨声不停敲打着玻璃,顾家客厅里还摆着很多奖杯,有些是顾宴京的,但很多都是林叙白带过来的,林青突然想起三年前,林叙白第一次拿下某国际竞赛的金奖,还曾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来看颁奖礼。
那时少年眼中闪烁着很大的期待,可他当时是怎么回的?
好像是因为林叙白不跟林源道歉,他就故意冰冷地说:没空,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只是在生闷气,想要听林叙白的解释而已。
“我……”林青的声音干涩得发疼:“是我误会了你,其实当初,我只是想听你的解释。”
“解释什么?“林叙白拿起桌上的项目书,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
“解释我为什么总是会伤害林源?还是解释为什么我总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存在,你们已经先入为主,还会听吗?”
林鸿祯此时急切地打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全家人好好过不行吗?”
“不行!”林叙白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他只道:“现在需要我了,就想起我也是林家人了?”
林青怔怔地望着林叙白冷静的侧脸,想起当初他的期待,他的关心,他的温柔,如今只剩下一腔冷漠与平淡,强烈的对比就如同细针,一根根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曾经会很温柔地笑着叫他大哥,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过了。
林青抿紧唇瓣,此时也注意到林叙白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浅白色的疤痕,那是去年家宴时被打碎的玻璃划的,当时林源哭诉着说林叙白故意摔碎古董茶杯,他连问都没问就信了。
现在他才发现,那道疤的形状,分明是护住什么时被划伤的,他忽然想起,那天被打碎的,是他们母亲最爱的茶具。
“林源他……”林青艰难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是不是经常……”
“这还重要吗?”林叙白喝了口水,说太多话让他有点累了:“你们不是永远只信他说的?”
雨水还在下着,林青呆立在原地,又想起林叙白初回林家时,曾小心翼翼问他能不能教他打领带。
当时他觉得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
是觉得他的眼睛真漂亮,跟盛满了星星似的,笑起来时怎么都不可能拒绝他。
可后来呢……
林青不愿意再想。
“走吧。”林青突然拉住林鸿祯,他的声音沙哑:“我们没资格求他帮忙。”
离开时他最后回头,看见林叙白靠在顾宴京肩上,姿态轻松,顾宴京的手则轻轻搭在他的腰间,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原来他的弟弟也会这样放松地笑,也会露出这样依赖的神情。
林青有些诧异地想。
深夜,林青独自坐在黑暗中,他的面前摊开着林氏项目的文件,他的脸上透露着疲惫,眼底已经冒出青黑,他一遍遍翻着以前的一些监控细节,越看越心惊。
每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他记得那时林叙白眼中闪过的落寞,记得他的欲言又止,也记得他独自离席时的单薄背影。
为什么当时没有在意,为什么总是选择忽视?为什么伙同一些外人来欺负他。
此时手机嗡嗡响起,是林源发来的消息:
[大哥,爸爸说叙白哥不肯帮忙,他怎么能这么冷血,要是妈妈在家,那该有多伤心啊]
以前林青一定会安慰他,但此刻,他却盯着那条消息出神,原来以前他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在看来,这字里行间那种熟悉的的挑拨是如此明显。
他想起以前无数个被轻描淡写过的意外,每一次,他都选择相信林源的解释,也是每一次,他都将林叙白推得更远。
“秘书。”他声音沙哑地给秘书打去电话:“去把林家监控录像调出来。”
“林总,那些监控不都……”
“我要看原件。”林青声音坚决道:“现在就要。”
在等待调取监控录像的过程中,林青突然想起什么,他点开了手机相册,他快速朝上划着,直到划到最顶部,有一张他遗忘在角落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是十九岁的林叙白,他还在长个子,像是个抽条的小树苗,浑身都带着骄傲的劲儿,此时他正站在林家的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朵红艳的玫瑰。
阳光洒在少年的柔软的发梢上,他朝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温暖又腼腆的笑。
“大哥,这是妈妈养的玫瑰。”记忆里少年的声音温柔:“你快看,我把它救活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淡淡点头,连个笑都没给,甚是还说不用故意讨好家人。
但其实明明他盯了全程,看着林叙白为了救活玫瑰,每天都在盯着给他施肥浇花。
此时秘书送来了监控,林青点开第一个文件,画面显示的是去年年会,内容十分清晰,是在林叙白离开座位后,林源悄悄将咖啡杯挪到了企划书上方,那个角度,是他故意弄倒的咖啡杯。
第二个监控是书房,监控画面清晰地记录着林源潜入他的办公室的场景,他进入后拿走了那份资料并嫁祸给了林叙白。
这些画面犹如钝刀,割开了他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原来每一个意外误会,都是别人精心设计的局。
而他……就是一个傻子,任由别人玩弄的傻子。
录像彻底结束,林青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原来真相一直就在眼前,只是他选择了闭上眼睛,他想起之前林叙白回来时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他几次三番试图开口,却总是在看到他和林源亲密交谈时,默默咽回了想说的话。
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林叙白太过敏感。
窗外天快亮了。
林青拿起车钥匙,他驱车来到顾宅外,早上天气挺好,他看见林叙白早起在院子里散步。
只见顾宴京从屋里拿出外套为林叙白披上,他的动作温柔,而林叙白仰头对他微笑,那双总是清清冷冷的眼眸里,带上了林青从没见过的温暖与依赖。
那是他的亲弟弟,他却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林青坐在车里,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握的指节泛白,眼神还要死死地盯着那里。
他知道,他现在不仅失去了弟弟的信任,也失去了弥补过错的机会。
曾经那些被辜负的期待、被忽视的求助、被误解的善意,是永远存在的,有些伤害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
林青不知道在外面看了多久,在快要被人发现时,他才驱车缓缓驶离。
第43章 约会
其实早晨散步, 林叙白是完全起不来的,但自从顾宴京看过那些个教程之后,就总是将他从床上叫起。
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以前林叙白想赖床到几点就赖床到几点, 可谓十分随意。
可自从那天看完那些个文档之后, 顾宴京就要他锻炼身体了, 所以林叙白总感觉顾宴京动机不纯, 好像在为以后做什么准备似的。
早晨的b市还透露着丝丝凉气,林叙白穿着一个黑夹克, 脖子上被顾宴京裹了厚厚的围巾出来,临走出家门时, 远远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林叙白眼睛微微眯起,对顾宴京道:
“叔叔, 以后要加强安保呢。”
顾家安保系统很完备,其实在早起时管家就给顾宴京报备过林青在家门外。
也可以说, 顾宴京是故意给林青看的。
他养了这么久, 好不容易才养的身体好一些的宝贝, 他林青一句后悔了, 就想将宝贝要回去,想得美。
完全是放屁。
嘴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回想他做的桩桩件件, 哪一件不是伤害小鱼的事情?
一句后悔就想将所有的事情抹干净, 也是逻辑鬼才,如果都按照这个逻辑,杀人放火的都不用住监狱了,直接一句我后悔了就可以了。
顾宴京想着,伸出手摸了摸林叙白耳边的碎发, 轻声道:
“以后不会再放一些阿猫阿狗进来了。”
吃早餐时,林叙白胃口很好,甚至比平时多吃了一个鸡蛋,顾宴京将牛奶推到他面前,问道: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林叙白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危楼的拍摄,恰好今天没有他的戏份,时间非常宽裕,于是他思考了一下点头:
“好像没什么事。”
林叙白说完,顾宴京看着自己手机里提前搜索的攻略,突然提议道:
“小鱼,今天想去外面玩吗?”
“玩?和叔叔一起?”
“嗯。”顾宴京道。
林叙白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微弯道:
“叔叔,这不是玩,这是想和我约会吧。”
被林叙白点破,顾宴京唇角微勾道:“嗯。”
“所以一起去吗?”顾宴京朝着林叙白伸出了手。
林叙白伸出手回握笑道:“当然。”
出发的路上,林叙白总能感觉顾宴京在翻手机,轻轻扫过去一眼,都是些看不清内容的文字。
林叙白心里微微吐槽,顾忙忙果然还是这么忙,就连跟他去约会都忘不了看文件。
很快司机将车停在了附近一处综合商场的停车场里,两个人先去了电影院,此时影院的人还算少,在映电影种类丰富,喜剧悬疑动漫科幻惊悚,跟其他小情侣的选择一样,顾宴京买了两张恐怖片影票。
他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攻略,其上说道:
“数据分析,惊悚情节可以促使伴侣产生依赖。”
等到真的电影开始时,顾宴京想着这句话,心里不由带上了丝期待。
林叙白则抱着一桶爆米花,将这惊悚片看得津津有味,
放映不到一半,顾宴京就发现了不对劲,想象中林叙白因为害怕扑到怀里不敢看的画面没有出现,恰恰相反,在其他观众被恐怖音效搞得神经兮兮时,林叙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主角看,甚至还分析点评:
“这个剧组演员不太敬业,有几个都笑场了。”
而在观众被突脸吓到惊呼时,林叙白神情不变,甚至将爆米花放进嘴巴里嚼吧嚼,一脸认真地盯着那张鬼脸,随即回想起什么似的对顾宴京道:
“叔叔,我也拍过这种突脸鬼。”
但因为五官过于出众,大家都说他是个漂亮鬼。
“嗯?”顾宴京诧异道。
只见林叙白抱着他的胳膊笑道:“但我先因为涂料过敏了,也算吓到了人。”
他说着,两个人如此风平浪静地看完一整部电影。
约会第二站是一家网络推荐的必去情侣餐厅。
可当林叙白和顾宴京走近时,还没到午饭的饭点,只是在饭店外排号的就等了几十桌人,两个人要想吃上饭,估计得等上两三个小时。
林叙白果断放弃了,他看着情侣餐厅不远处一家新开的麻辣烫,他指了指面馆对顾宴京道:
“叔叔,你吃……麻辣烫吗?”
林叙白语气微顿,有点踌躇,叔叔他,是不是都没吃过麻辣烫啊。
他没猜错,顾宴京还真的没吃过,他的一日三餐大多由顶尖厨师以及营养师搭配,很少会在外面吃饭,偶尔一次也是外出应酬,应酬也不会吃麻辣烫的。
但顾宴京没有拒绝,他看着黄色麻辣烫店,点了点头道:
“可以。”
今日顾宴京换下了西装穿了一身风衣,很少见的将背头放下,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林叙白盯着他在狭窄的麻辣烫店吃平时从来不吃的丸子,有一种很违和的反差感,他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小鱼?”顾宴京问道。
“没……没有。”嘴上说着,林叙白实际没憋住:“哈哈哈。”
顾宴京:“……”
两个约会计划都失败了,顾宴京看着手里的文档微微皱眉,十分怀疑这网络专家的专业度。
林叙白却问道:
“叔叔,接下来是什么?”
顾宴京看着接下来的约会计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要试试烧玻璃吗?”
“烧玻璃?”林叙白一愣,他不知道有多久没碰过了,他以前沉迷玻璃艺术里,甚至还获得了几项艺术大奖,但从他制作的玻璃玫瑰不小心割伤母亲的手腕后,他就收起了所有的玻璃制品,再也没玩过了。
这么一提,还真的有点想念了。
他说道:“我想试试,叔叔以前也玩过这个吗?”
顾宴京摇了摇头道:“没有。”
他记得林叙白是喜欢的,约会也想带着他玩自己喜欢的。
一提起烧玻璃,林叙白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些兴奋,果然他的选择没有出错。
此时林叙白道:“我还记得之前常去的一家店,老板人很好,叔叔要和我去吗?我可以教叔叔怎么烧玻璃。”
“好。”
林叙白去了自己几年前常去的一家店,他去之前还犹豫了一下,毕竟过去了好几年,也不知道那家店是否还开着。
地址××路牡丹胡同,他顺着这个地址寻回去,发现这个店竟然一点没变,抱着一丝忐忑走进时,屋内的x国金发店主一下子叫住了他:
“天呐,林!”
那个店主立马走进,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天谢地,上天再次将林送了回来。”
金发男如此亲昵的话惹得顾宴京微微蹙眉,不过很快他就无暇顾及,因为金发男看到他又是一番这样的话:
“哦我的主,林,这是你的爱人吗?你们可真般配。”
顾宴京微微一怔,从他拙劣的中文以及口音里瞬间辨别出他是x国人,随即操着一口流畅的x语对他道:
“Gracias(谢谢)。”
“哦您竟然会说x语,这可太令人震惊了。”
那个店主惊了一番,又是将林叙白和顾宴京般配的话说了好几遍,顺便朝着林叙白打听了一番他们的故事才肯罢休。
最后等到两个人可以烧制玻璃时,店主全权将教授新手的任务交给林叙白。
新手上手很简单,林叙白打开喷枪,开始教授做法:
“叔叔你看,直接烧就可以了,想要什么形状都可以自己塑造。”
他将玻璃棒在火焰中匀速旋转,蓝色的玻璃料渐渐融化滴落,顾宴京坐在一旁看着。
“叔叔准备做什么?”林叙白问道。
“小鱼。”顾宴京如此回道。
“大概是一条蓝色的小鱼。”
林叙白一怔,随即笑了。
“那现在从鱼尾做起。”林叙白拿来镊子道:“轻轻夹出鱼尾就可以。”
顾宴京上手很快,林叙白不过指点两下,他便迅速找到了窍门,捏完几条鱼尾后又捏了鱼身,最后将尾巴与身体衔接起来,单个小鱼有些单调,他又在其底部加上了一个水花迸溅的台底,最终,一条蓝色的琉璃小鱼在火焰中诞生了。
烧好后,顾宴京端详着成品,蓝色小鱼栩栩如生。
在他坐着时,林叙白也在一边坐着,不过他的明显复杂一些,顾宴京暂时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此时刚才那个店主到了,他来到两人身边道:
“林,外面有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哥哥。”
林叙白闻言微微皱眉,不等他拒绝,林青已经径直走了进来,他手里还端着一个很重工的玻璃制品,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生日蛋糕。
但明显有碎裂的痕迹,看起来像是重新拼接起来的,店长有些震惊地看向林叙白:
“林,这不是你之前花了好几天做的吗?”
林叙白也认出了那个,是他为林母准备的生日礼物,林青现在拿它过来是干什么?
只见林青走到他的身边,将蛋糕递给他,带着些期待道:
“小叙,我看你来了玻璃店,便想起了之前你为母亲做的这个蛋糕,你以为他被扔了吧,其实我让佣人收起来重新做好了。”
听着林青的话,林叙白冷淡道:“哦。”
只听林青愣了一下,随即他道:“……对不起,小叙。”
“林青,你在干什么?”
林叙白冷淡的一句话让林青心脏紧缩了一下,他只听他道:
“来我这里找心安?够了吧。”
林叙白觉得有点荒谬了,他并不相信林青,也永远不会接受他的道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烂橘子就是烂橘子,再怎么给自己找补,也还是个烂的。
林叙白的话毫不客气,林青的脸一瞬间苍白下来。
当初他是怎么不信林叙白,现在林叙白也只会怎么不信任他,这都是他的报应。
说完,林叙白就不再理他,而顾宴京此时走近,他的声音低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林先生,林氏濒临破产,您不着急自家的事,总是来找我们家小鱼干什么?”
闻言,林青眼睛微微眯起,看到了顾宴京眼神里的威胁。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林氏,我不介意再推一波力,让林氏倒的更快些。”
“你威胁我?”林青语气骤然变差。
顾宴京神色不变:“我只是陈述事实,以后离我们家小鱼远一些。”
“你也不想林家再倒霉些吧。”
赤裸裸的威胁还不承认,林青第一次看到这种人。
顾宴京说完便对外面随身保镖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走进来请林青出去了。
至于他带来的那个玻璃蛋糕,那可都是小鱼的心血,虽然林叙白果断说自己不要了,可顾宴京还是偷偷让手下打包好放到了车里。
一天时间过得飞快,最后在回家的路上,顾宴京复盘一下,发现不管怎么算,今天都不算是一个好的约会。
每个环节都出错了,顾宴京揉揉眉心,突然对林叙白道:
“抱歉,今天是我没提前做好攻略。”
小鱼一定觉得今天挺无聊的吧。
顾宴京这么想着,突然,林叙白推了他一下,他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只听他道:
“说什么呢叔叔,今天是我最最最快乐的一天好吧。”
“不仅和叔叔看电影尝试没吃过的饭,而且还重新接触到了烧玻璃,简直太完美了。”
林叙白的一通话,让顾宴京的眼睛微微睁大。
“而且叔叔,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林叙白的眼睛很亮,他如此道。
“是什么?”顾宴京咽了下口水。
只见林叙白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抽出一朵玻璃蓝玫瑰出来,晶莹剔透栩栩如生,花朵好似在空中含苞欲放,窗外的霓虹灯折射出多道光彩。
“送你一朵玫瑰,请叔叔嫁给我吧。”
此话一出,前方的司机好似被口水呛到似的,咳咳的咳嗽出来。
我的娘嘞,能让顾总嫁给自己的,也只有林小少爷一个人敢这么说了。
顾宴京眼神微暗,眼里涌动着很复杂的情绪,见他不语,最后林叙白直接扑进顾宴京的怀里,顾宴京揽着他的腰,只听他说道:
“哎呀,你不嫁给我,那就只能我嫁给你了。”
说完,林叙白感觉眼前一黑,顾宴京朝他压了过来。
林叙白不由闭上眼睛,脸上染红,有些羞耻。哎呀,司机还在呢。
—
危楼拍摄了一个月后,终于到了林叙白全剧高潮拍摄的日子,同时也是林叙白杀青的日子。
这场戏算是情感大爆发,需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戏开始时,是案件一步步脱离孟倦的掌控,逐渐有无辜之人受到伤害,孟倦因此非常痛苦,焦虑症更加严重。
在事态愈发严重前,他选择与那个凶手同归于尽,这一切由他开始,也应该由他终结。
孟倦在杀了那人之后,最终选择自杀。
陆祯找到他时,他已经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身下淌满了鲜血。
陆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语气压抑且痛苦,声音破碎不堪:“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我及时阻止你做这些,如果我那天没有让你一个人,如果我能多来看看你你就不会……”
他说不下去了,是他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没能保护好战友留下的唯一骨血。
孟倦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在他被欺凌时会像一座山一样挡在他面前用宽厚手掌轻拍他后背的叔叔,他此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匍匐在地,发出绝望的哀鸣。
他手腕上的疼痛似乎变得遥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空茫的痛,从心脏最深处弥漫开来。
“陆叔叔……”
他又轻轻叫了一声,声音飘忽:“你当初说我玩火自焚,我不明白。”
他当初只觉得既然正义无法实现,便持刀自救,宁鸣而死不默而生。①
可到头来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从某种程度来说,那些人都是被他害死的,他的睫毛颤抖着:“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别明白,你不许明白!” 陆祯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赤红,里面充斥着痛苦和恐惧:“你没有错 ,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义的。②”
“那些牺牲者死前复了仇,至少死而无憾。”
到了这时,陆祯的观点竟然再次与孟倦截然相反了。
他再一次哽住,巨大的悲恸让他几乎窒息,他用力捶打着地面,粗糙的水泥磨破他的手指,血丝从指关节里渗出,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我当年把你从血泊里抱出来的时候,你那么小,浑身都在抖。” 陆祯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陷入某种回忆之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我跟你爸保证过,我发过誓,要用我的命护着你,小倦,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他又靠近了一点,他仰起头,用一种近乎卑微乞求的眼神看着孟倦。
“让叔叔救你好不好?算叔叔求你了,你看,叔叔的手也流血了,我们一起去医院,我们包扎一下,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我给你做饭,我给你买糖,像你小时候那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陆祯语无伦次,只求能换回他一丝求生的意念。
孟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把刀太锋利了,他的血涌得更急了。
“买糖。”孟倦喃喃道,眼神一瞬间有些迷离:“糖好甜。”
短暂的甜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拳脚,那些污言秽语,那些黑暗中撕裂身体的剧痛和屈辱、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朝他伸出的手……一瞬间后,直接将他拽回了深渊。
孟倦猛地摇头甩掉那些的画面,眼神重新变得坚决起来。
“回不去了叔叔,太脏了,从这里。”他伸出手点了自己的头,然后又缓缓下移指向自己的心脏:“到心里,脏了累了,也烂透了……”
“那就一起脏,一起烂!” 陆祯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撕开自己湿透的衣服,他露出坚实的胸膛,上面还有一道陈年的伤疤:
“你看叔叔这里也挨过刀,叔叔抓那些混蛋的时候,身上也沾血沾泥,谁他妈是干净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只要你活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和执着,最后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说的。
“把玻璃给我好吗?叔叔带你回家。”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随机一道惊雷在危楼上闪过,震得整座楼都在发抖。
孟倦看着陆祯,身上冷的厉害也疼的厉害,脑海里走马灯闪过,闪过的都是些和叔叔的美好经历,最后他伸出手抱住陆祯,轻声道:
“叔叔,对、不、起。”
他骗了陆祯,说他会好好活下去,可他要食言了。
孟倦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沿着墙壁软软地滑倒下去。
“叔叔……”
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在闭上眼睛之前用最后的力气突然对陆祯道:
“和我一起走吧。”
他到底舍不得陆祯,他死了,怎么能让陆祯一个人活着呢,就跟他一起死一起下地狱吧。
陆祯几乎是扑过去的,他用最快的速度扯下自己的衬衫,用衬衫死死地缠住孟倦不断淌血的手腕,然后一把将那个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搂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小倦,叔叔在,叔叔听你的,等等叔叔,叔叔跟你一起走。”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在安慰怀里的少年,他把脸埋在孟倦潮湿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涌出,混着雨水,落在少年苍白的皮肤上。
然而少年的身体却逐渐软了下去,身上的温度逐渐下降,连呼吸的起伏都消失了,他的手抖得厉害。
陆燃踹开房门时,正看见陆祯抱着孟倦。
“小倦,你等等……”他脱下外套裹住怀里冰凉的人。
陆燃踉跄着靠近,他在最后一刻已经弄清了陆祯的身份,他眼眶通红,对陆祯道:
“叔,把他放下。”
陆祯抬起头,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他与陆燃对视一眼,紧接着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枪,然后举起枪对准太阳穴,举起瞬间,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
陆燃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祯倒在孟倦身边,两个人倒在了一起,此时镜头拉进,露出了陆祯的正脸,也是在全剧镜头里的唯一一个正脸。
鲜血从他的太阳穴汩汩涌出,与孟倦的血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卡!太完美了。”
导演喊咔后,林叙白僵在原地,目光还定在刚才陆祯倒下的位置。
怎么又跟着他一起死了。
顾宴京一场戏下来精神也稍微恍惚,这场戏演起来实在是不算轻松,在他闻言起身时,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林叙白正在浑身发着抖。
“小鱼?”——
作者有话说:①来源灵乌赋②改自福尔摩斯探案集
熬夜写的可能有点乱,起来修
第44章 把尿
顾宴京就着还在拍摄的角度, 他触碰到林叙白冰凉的手腕,那截手腕还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发着抖。
“三十八楼。”林叙白突然揪住他染血的前襟,瞳孔涣散:“该有多疼啊。”
是怎么那么决绝地跳下来的呢。
顾宴京怔在原地,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 却让他浑身一震, 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 那里的陈设是家里的陈设,不过和他以往见过的房间很不一致, 那房间里放满了医疗器械与急救装备,而林叙白躺在病床上, 他好似睡着了, 连呼吸轻得好像听不到了。
这个片段几乎是一闪而过,顾宴京却蹙起了眉。
刚才脑海里闪过的是什么?完全陌生的记忆, 可小鱼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
突然,一股强烈的痛意从心口蔓延开来, 顾宴京捂住胸口, 那里很痛, 却不知为何痛。
顾宴京皱着眉, 压下心头一股情绪,伸出手抹去了林叙白脸上的泪, 只是安慰着他:
“没事了, 没事了。”
林叙白抬头看向顾宴京, 一眼撞进了他担忧的视线里,随即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两个人最后一场戏的妆容,是共同赴死状,一个比一个惨, 都是血呼啦嚓的,抱在一起时,有一股凄惨的美,有场务偷偷拍下了这一幕存在了手机里。
虽然刚才导演叫了咔,但在场很多人其实都没走出这场戏,这时甚至有人偷偷擦起了眼泪,一会儿还要拍剩下剧情的男主也跟着感慨:
“哎哟,怎么就这么惨。”
看着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没有人出声打扰他们,一直等到林叙白缓过劲被顾宴京扶起来,众人恍然戏已经喊停了,这才都反应过来。
林叙白刚才跪在地上很久,此时缓过劲站起来,他的膝盖有些吃痛,估计一会儿又要起淤青了,他没有查看那里的情况,只是走到导演面前,有些抱歉道:
“不好意思导演,影响到大家了。”
林叙白演戏很有天赋,平时入戏很快出戏也很快,演戏时就完全是饰演的那个人,不会带上个人情绪,尽可能地完美展现那个角色,一旦出戏就做回自己,与自己之前的角色完全割舍。
可这次他却抱着顾宴京哭了太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的结局和戏中的结局太像,他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上辈子死后最无能为力的那段日子,太痛苦了。
这次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出戏。
导演听到林叙白的道歉,他并没觉得不出戏有什么,甚至觉得这里很好,甚至打开了拍摄,准备把这段录进花絮里。
等到观众看到这个“杀青梗”,也许也会减淡一些剧情里的悲情。
“一点不影响好吧,反倒是你……”导演点头道:“你辛苦了小叙。”
他看着不远处看过来的顾宴京,顾宴京看着林叙白,眼神里带着担忧,导演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对林叙白道:“小叙,顾总等你呢,我也不留你办杀青宴了,你和顾总去剧组洗个澡卸妆,回家睡个舒服觉,好好休息休息,等到以后还要宣传我再联系你。”
导演有点担心林叙白,但看到顾宴京,又觉得安心了些。
“嗯谢谢导演。”
林叙白说着,视线自然落在顾宴京身上,他朝顾宴京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叔叔,咱们快去冲个澡吧,一个比一个身上脏。”
“好。”顾宴京看着他的脸应声道。
在剧组简单冲洗换了常服后,顾宴京拉着他上了车,他看着林叙白今天略显沉默的侧脸,伸出手握住了林叙白的微凉的手,有些担忧地问他:
“小鱼,今天你说的那句话。”顾宴京顿了一下,紧接着问道:“是什么意思?”
林叙白的思绪一直沉浸在上辈子里,听顾宴京这么一提,抬眼感受到他担忧的视线,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顾宴京,他立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道:
“没有叔叔,我随便说说而已,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林叙白不想提起那件事,下意识转移了话题:
“哎呀叔叔,你快看看我的腿,感觉有点疼。”
顾宴京一听,思绪果然就转移到林叙白的腿上。
他俯身握住林叙白的脚踝,伸出手卷起了林叙白的裤子,卷起的裤子下,林叙白的两个膝盖正肿得发亮,青紫淤痕在苍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什么时候伤的?”顾宴京问。
“就刚才拍戏的时候……”林叙白试图抽回腿,却被顾宴京握得更紧。
拍摄场地有些粗糙,林叙白皮肤薄,跪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顾宴京的指腹轻轻按在伤处边缘,打开了保姆车车载冰箱,车上车载冰箱里常备着医药箱,顾宴京从中取出冰袋,用毛巾仔细包好敷到了林叙白的腿上。
“嘶——”
林叙白倒抽一口冷气,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疼吗?”
“不疼,陆祯天天跪着给孟倦喂药都没喊疼呢。”
林叙白抬脚踹他小腿,力道却很轻,他故意用危楼里的情节逗他,想缓解凝重的气氛。
“那是演的。”顾宴京道。
顾宴京皮糙肉厚,就算跪上一个小时也不会变成和林叙白这个样子。
顾宴京大概冰敷了有二十分钟后,他始终保持那个姿势,一手握着冰袋,另一只手轻轻托着林叙白的小腿。
在冰敷过后,顾宴京拧开深褐色玻璃瓶的药油,密闭车厢里瞬间弥漫起了浓浓的中药味儿。
顾宴京将那药油倒在掌心搓热,直到掌心微微发烫,他才捂住了林叙白的伤处。
“可能会疼。”顾宴京提醒道。
温热的手掌贴上膝盖时,林叙白直接绷直了脚背。
顾宴京的按摩手法很专业,从膝盖按到胫骨,指腹精准地按压着穴位,力道恰到好处地化开了膝盖处的淤血。
他的眼神专注,林叙白一直在注视着他。
“叔叔按摩技艺好像又精进了。”
“上次你被砸到胳膊后又去进修了一番。”
顾宴京低头揉按膝侧,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又找师傅学了几个月,想着用到的次数多,总要更熟练才可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林叙白怔住,他都不知道顾宴京是什么时候学的。
此时药油渐渐发热,膝盖上的刺痛感变成了一股舒适的酥麻,林叙白看着顾宴京专注的侧脸,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
“叔叔……”
“嗯?怎么了?”
顾宴京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没什么。”林叙白别过脸去,耳根微微发烫:“就是有点想吃云锦堂的点心了。”
“那一会儿顺路就去买了。”
顾宴京答应着,指腹继续在伤处打圈,他的手掌很大,能完全包裹住受伤的膝盖,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进骨子里,车厢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其实还想吃别的。”
“什么?我去给你……”
买字还没说出口,林叙白直接凑近,在顾宴京的嘴边落下一吻,那个吻很轻,却让顾宴京愣住了。
林叙白亲完就收回视线,眼神飘忽道:
“咳咳,就吃这个。”
老攻,吃个嘴子。
李秘书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害羞,就好似什么新婚夫夫似的。
他不由暗地啧啧一声,都结婚多久了,竟然还跟情窦初开一样,顾总这婚结的可真值。
到云锦堂时,顾宴京推门下车:“我去买吧,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顾宴京的手稳稳托着林叙白的手,他说道:
“你的腿还抹着药油,你在车内等着,我很快回来。”
“不要,药油已经吸收差不多了。”林叙白拒绝了,他借力站直:“那家的点心要现挑现装才好吃。”
他给自己找着理由,其实只是想黏着顾宴京不想和他分开而已。
顾宴京其实也有点不想分开,见他坚持想去,所以也就同意了。
云锦堂位于狭窄的老街,街上青石板路洗得发亮,顾宴京提醒道:
“小心些,路上很滑。”
“嗯我注意的。”
顾宴京半扶半抱着林叙白往前走,云锦堂是百年老字号,门上挂着的还是御赐匾额,走进里面,里面摆着几大排玻璃橱窗,里面陈列着各式精致的点心。
店里弥漫着糕点味,老师傅认出顾宴京,笑呵呵地招呼:“还是老规矩?”
一盒牛舌饼,一盒山楂锅盔,林叙白的最爱,每次顾宴京下班,总要给他带一些回去。
“今天要多加一盒咸味板栗糕。”林叙白倚在柜台前,转头对顾宴京眨眼:“我还想尝尝这里的冰淇淋。”
为了适应年轻人的口味,老字号不断革新,做出了对应糕点的冰淇淋口味。
“好嘞。”
老伙计答应道:“那我现在就去给您做,要单球还是双球?”
顾宴京微微皱眉:“你腿伤不能吃冰。”
“就尝一口,叔叔。”林叙白祈求道:“我还没尝过嘛。"
“那就尝一口。”顾宴京道。
“好!”林叙白点头,顾宴京回老师傅道:
“单球。”
林叙白讨价还价:“我想要双球。”
“小鱼,你吃冰吃多了就肚子疼。”顾宴京目光幽幽。
林叙白从小到大都这样,还记得小时候两个人偷偷吃冰,林叙白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把顾宴京吓得不轻。
林叙白脖子一缩,最后妥协了,选择了一点五个球。
最后林叙白举着浅绿色的冰淇淋,和顾宴京一起坐到休息区的椅子上,他自己吃了一口,看顾宴京没说什么,然后又偷偷吃上好几口,吃完后舀起一勺递到顾宴京唇边:
“叔叔你也尝尝。”
顾宴京怔了下,就着他的手含住勺子,清凉的甜在舌尖化开,很甜。
“好吃吧。”林叙白问他,他的眼睛很亮。
顾宴京:“好吃。”
但不能再吃了。
顾宴京看他笑得开心,然后一口将剩余的冰激凌全都吃进了嘴巴里,在林叙白目瞪口呆的视线下,只给林叙白留下了个蛋卷。
“啊!”林叙白着急道:“叔叔,你怎么全给我吃了。”
顾宴京盯着他,眼睛看到林叙白嘴角沾上的一点冰淇淋,有点想给他舔掉。
林叙白却会错了意,以为顾宴京是想要把剩余的蛋卷也吃了,他赶紧收回手,离顾宴京远了一些,将自己手里的蛋卷吃掉了。
顾宴京:“……”
现烤点心很快出炉,伙计多送来一碟道:
“刚出炉的山楂锅盔,这包是送给先生们的,你们尝尝?”
“送的?”
伙计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道:“顾先生是老顾客了,几乎每周都要来两三次买给家人,我们都猜您肯定是送给爱人的。”
“这次终于有幸见到您家小先生,我们老板一高兴,说这一包就送给小先生了。”
“太谢谢了。”
林叙白有点诧异地接过,他拈起一块,然后分了一半递到顾宴京唇边,顾宴京就着他的手咬住,温热的唇不经意擦过指尖,酥皮簌簌落下。
“是不是很好吃?”
“嗯。”顾宴京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指尖确实很好吃。
回到车上,点心匣子在后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叙白每样分出几个塞到袋子里递给李秘书:
“李秘,你带回去尝尝,很好吃的。”
李秘书有点受宠若惊,抬眼看了顾宴京一眼,看顾宴京没有什么反应了,才敢收到了手里:
“谢谢小少爷。”
车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林叙白和顾宴京终于到家,拍戏耗精气神,林叙白简单又吃了些点心后就自己回了房间睡觉了。
他身体实在疲倦,沾上床后倒头就睡,从下午四点多一直睡到了晚上十点,醒来也不饿,就是觉得口渴。
他抬起头,看了眼时间,准备伸出手给自己倒杯水时,门口传来开门声,是顾宴京走了进来,他就跟知道林叙白口渴似的,直接拿起水壶给他的水杯里接了一杯水。
林叙白接过水,他有点惊讶:“叔叔你来的好快啊。”
顾宴京来得太巧了,他才刚醒顾宴京就进来了,他想喝水就伸到他面前来了,就像是能看到屋内的一举一动似的。
这么一想,之前也是这样,不管他在家的哪里,顾宴京总是能准确地找到他,
林叙白觉得有点奇怪。
顾宴京不知道林叙白已经产生了怀疑,只是问他:“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林叙白摇了摇头,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疑惑,他回道:“没有不舒服,肚子不饿,腿也不疼了,一觉醒来,浑身气爽。”
精神头好了不少,拍戏时回忆起的那些不好场景也被压了下去。
就是感觉睡太久了,有一种睡到明天的感觉,今天晚上估计也很难睡着了。
“那就好。”
顾宴京应着,随即又从床头收起药油,对他道:
“晚上睡觉前还要再涂一次药油。”
林叙白迷迷糊糊去摸膝盖:“药油?”
“之前涂的已经完全吸收了。”顾宴京的指腹抚过那些浅淡的淤青:“还要再涂一次。”
“没事了吧,我已经不疼了,而且我要盖被子,药油会弄脏被子。”林叙白回道。
“不行小鱼,如果现在不抹药,明天腿会更肿。”
“好吧,那叔叔揉吧。”林叙白窝在他怀里咕哝,带着点撒娇的意思:“不要弄疼我。”
“不会的。”
顾宴京坐在床侧,伸出手耐心按摩林叙白膝盖处的淤青,那些青紫的痕迹在白皙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的手法很专业,指腹精准地按压着穴位,力道依旧恰到好处。
“另一条腿小鱼。”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在床上涂药和车上涂不太一样,因为林叙白没穿裤子,只简单穿了一条内裤。
顾宴京咽了下口水,突然对林叙白道:
“小鱼,今天还要继续前些天的事吗?”
林叙白的脸也有点红,前些天的事……
不就是让叔叔帮他放松身体吗?之前只是用了手指就不行了,为了以后不疼死,确实还是要再试试。
林叙白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红着脸道:“要。”
“那好,你放松些。”顾宴京的掌心贴着他的腰窝:“今天试试新药膏,吸收得慢些。”
林叙白把脸埋进枕头,顾宴京每次开始之前都会先照顾他的情绪,每次需要等到林叙白完全放松下来再继续。
这次也是如此,他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从林叙白酸胀的肌肉按压下去,从尾椎一路揉到膝弯,连脚踝都被仔细照顾到。
当按摩放到更secret的区域时,林叙白无意识地绷紧了小腿。
“疼?”顾宴京问。
“有一点,其实还好。”
只是之前因为拍戏好几天都没试过了。
林叙白蜷起脚趾,害羞地将头埋进枕头里,任由顾宴京动作。
在大概五分钟后,他浑身颤抖着,身体已经软的不行时,他又听见顾宴京再次打开瓶盖的声音。
“等等。”他翻身想躲,却被顾宴京轻轻按回床垫。
“应该够了吧。”
顾宴京额发已经微微寒湿,他将更多的药膏抹在手里道:“我提前问了医生,医生说至少要按摩十分钟。”
林叙白有点诧异,叔叔这是什么时候问的?不会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可是答都答应了,他又不能拒绝,只能抖着腰等着快点结束,可是最后顾宴京不仅没解释,甚至尝试了更多,林叙白突然僵住了。
他紧张到声音颤抖:“不行……”
“别紧张小鱼,跟着我呼吸。”顾宴京吻住他的头发。
他突然想起之前刚重逢时在顾家随意脱衣服,他当时还让林叙白不能这样在外人面前这样,这才多久啊,他就直接狼子野心地将林叙白抱进怀里上药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林叙白皱紧了眉,他的身体不仅没适应,甚至变得越来越奇怪,他那小腹也逐渐传来熟悉的坠胀,他尴尬地夹紧双腿:
“叔叔,我想上厕所。”(上厕所锁什么,审核你不上厕所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顾宴京注视着那双湿润的眼睛,他又想起之前林叙白被人下药,那时他也委委屈屈地朝他道歉说把他手给弄脏了。
林叙白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信任,顾宴京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只是回道:“你刚抹完药膏,我抱你去吧。”
“不用叔叔。”
林叙白慌忙起身,却因腿软险些栽下床,甚至不小心抹了一手的药油。
没有经过林叙白的同意,顾宴京直接将他打横抱起,稳步走向浴室,林叙白窝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衬衫下结实的胸肌随着步伐轻轻起伏。
浴室的大理石地面冰凉,林叙白赤脚踩在顾宴京的拖鞋上,整个人被圈在洗手台与温热的胸膛之间。
镜子里甚至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林叙白羞得闭上了眼睛。
“你自己来?”顾宴京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温热的呼吸。
林叙白颤抖着手去解裤扣,却因为药油的滑腻和手上的颤抖,怎么也解不开。
当他终于放弃挣扎时,顾宴京已经自然地接手了这个任务。
金属扣在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叙白把滚烫的脸埋进对方肩窝,因为顾宴京把着,他怎么都感觉和平常不一样,一点都没有放出的意思。
顾宴京按压了一下他微微鼓起的肚皮,轻声道:
“宝宝,放松点。”
顾宴京一按膀胱,林叙白没忍住,身体一抖就放松了,听着淅沥水声,他羞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当顾宴京取来温热的湿毛巾为他仔细擦拭,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咬住顾宴京的锁骨。
“叔叔是混蛋……”林叙白骂道。
“嗯。“顾宴京任由他咬着,手上动作不停:“我的错。”
回到床上时,林叙白像只红透的虾,顾宴京还从背后拥住他,用掌心轻轻揉着他紧绷的小腹。
“还难受吗?”
回答他的是个小声的哼唧,顾宴京低笑了一声,吻了吻他后颈的碎发道:“好些的话,继续刚才的事?”
夜深了,点心匣子还敞开着放在桌子上,月华如水,夜很漫长——
作者有话说:手指,1→3
第45章 车祸
照见林叙白蜷在顾宴京怀里, 他呜咽一声,然后被一张嘴堵了回去。
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他的膝盖,林叙白不安地扭动, 指尖无意识地揪住顾宴京的衣服。
“等……等等。”林叙白着急道。
“嗯?”
顾宴京声音低哑, 抿起一些林叙白很长的睫毛。
“正事还没做。”林叙白道。
“什么?”
“就是手指啊。”
光顾着亲了, 原本在做什么都忘了。
听他这么说, 顾宴京低低笑了出来,他用额头抵住林叙白, 轻声道:
“好急啊小鱼。”
顾宴京轻声笑着,笑得林叙白脸都红了, 等到再次感觉到陌生的full感, 才小声说了句:
“哪有。”
此后不知道过去多久,屋内的暧昧升温, 两人都出了一身的细汗,于是又一起进浴室洗了个澡, 林叙白在洗澡时就睡了过去, 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顾宴京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林叙白撑着有点酸软的身体坐起, 他的脖子上被啃了很多个红印子, 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
林叙白在四周看了一眼, 没有看到顾宴京,倒是先在阳台上看到几张晾出来的床单,想起这些都是他弄湿的,他脸色一红,直接从床上站起走出了房间。
他扶着旋转阶梯下楼, 并没有看到顾宴京,只是听到厨房里传来不寻常的动静。
他慢慢走进,只见顾宴京背对着他站在案板前,上身身着黑色衬衣,身上还系着一条深灰色围裙。
随着林叙白走近,看清了台子上摆放的物品,只见台面上摆放着面粉袋、山楂以及摊开的糕点制作书,旁边还放着一个精密电子秤。
“叔叔你在学做糕点吗?”林叙白倚在门框上,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顾宴京扭头看去,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林叙白身边:
“醒了?膝盖还疼吗?”
“好多了。”
林叙白走近看顾宴京做糕点的成果,问道:“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早上没事,看到昨天剩下的糕点,就从厨师那里找来了烹饪书,想着学一下。”
“难吗?”
顾宴京继续筛面粉的动作:“还算简单,我早上还做了几个成品,要不要尝尝?”
林叙白看着顾宴京,发现顾宴京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十分轻松,果真是天赋。
“要!”
林叙白点点头,顾宴京将自己做得递给了林叙白,看着林叙白挑了一个点心吃下,顾宴京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入口即化,和昨天那份的口感几乎一模一样,甚是因为是顾宴京做的,林叙白竟然觉得比之前的还好吃。
林叙白眼睛弯起笑道:
“好吃,叔叔你怎么这么厉害,第一次做点心就成功了。”
闻言,顾宴京眼神掠过一旁垃圾桶里倒掉的黑乎乎不明形状的物体,选择沉默寡言了下去。
这时管家端着早餐走近,他道:“少爷,可以来吃饭了。”
“好,这就来。”
林叙白又拿了几个顾宴京做好的点心,这才回到了餐桌上。
管家将早餐放好之后,眼神自然会落在林叙白身上,他猛地一瞥,瞥见林叙白睡袍领口处的许多红印子,立即惊讶地低下头:
“咳咳少爷,我看今天天气要降温,需要为您准备高领毛衣吗?”
“不用吧。”
林叙白拒绝道,他不喜欢穿高领的衣服,感觉束缚了鼻子,更重要的是有的毛衣毛毛扎人,他穿上去就会过敏,实在难受。
看他拒绝,管家选择悄悄告诉他:“林少,您脖子上有一些红印子,可能又荨麻疹过敏了吧,您一会儿要出去拍戏,记得遮一遮。”
此话一出,林叙白想到什么,脸倏地红了,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有点磕绊道:
“好、好的爷爷,不是过敏,是最近蚊子太多了,秋蚊子,毒的很。”
“这样啊,那可真是毒,咬了这么多出来呢。”管家道。
“哈,是啊是啊。”林叙白有些心虚。
于是等到顾宴京端着做好的点心放到桌子上时,只见林叙白嘴巴微鼓,仿佛有些气闷似的指着自己的脖子:
“叔叔,你怎么能把印子留到这里呢,都被管家爷爷看到了。”
顾宴京轻笑:“下次注意。”
脖子上不能,腰上腿上屁股上至少可以。
“不行。”林叙白眼神落在顾宴京干干净净的脖子上,在顾宴京不明所以时,他道:“我也要留!”
紧接着直接双腿岔开坐到顾宴京腿上,十分霸总范儿的挑起顾宴京的下颌,他道:
“叔叔,抬头。”
顾宴京微微挑眉,下一秒林叙白直接开始在他的脖子上造人工草莓印,跟嗦粉似的在他的脖子上嗦,还啃了几口喉结,毛茸茸的头拱啊拱的,十分不安分。
林叙白一口气造了十几个,在五分钟后,他终于松了口,看着顾宴京脖子间自己的杰作,欣慰道:
“完美,这样就好了。”
顾宴京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但是能感觉到应该和林叙白的脖子上的数量差不多,多的一塌糊涂。
他早上还要上班,哪怕最后打上领带穿上西装有几颗也格外的显眼,反倒是林叙白今天穿了个卫衣,还贴上了几个创可贴,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秘书来接他时,明显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草莓印,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叙白,心道这也太猛了一些。
随即他匆忙给顾宴京汇报突发情况:“顾总,刚收到消息,林氏破产了。”
“这么快?”
林叙白有些诧异,就算之前的那场事故让林家赔了个底朝天,但是林家家底丰厚,按理说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自作孽不可活。”顾宴京回道。
此时秘书瞧了顾宴京一眼,没有告诉林叙白这里其实还有顾宴京的手笔,明明是顾宴京在背地里偷偷地施压,才加速了林氏的破产。
所幸林叙白没有怀疑,他手指微微一顿,打开了手机上的相关新闻。
新闻下方有相关照片,林父独自站在法院台阶上,他的手里紧握着公文包,脸色十分难看。
手机自动播放起这则新闻视频,记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由于上月的地陷事故,林氏资金链断裂,在挽救一个月无果之后,于今日正式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
林氏需承担全部赔偿责任,为筹集资金,林氏已开始变卖名下资产。
随之采访画面切换到了林家老宅,铁门外还挤满了很多记者,视频里拍到了林青被记者围堵在众人之间,他和林源一起被赶出了林家,看到摄像头后,他脸色苍白,声音嘶哑道:
“所有问题请联系我的律师。”
随即他拨开人群,朝着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走了过去。
林青与林源全程无交流,林源甚至被他丢到了后面,记者一看到林源,立马蜂拥而上:
“林源先生,对于林氏破产您有什么想法吗?”
“您已经两个月没有公开露面了,是否在林家破产前就已经在进行资产转移了呢?”
“听说林家以后都要住在廉价出租房里,您作为当红小生,资产也没有抵债,连给父母居住的房子都没有吗?”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林源想起最近林家人对他的冷漠,林青甚至时不时对他投来厌恶的目光,他眼睛微眯,对着镜头回复道:
“我没有资产转移,相反,我全力拯救林氏,只可惜我的能力有限,无法帮助到爸爸和哥哥……”
他眼眶微红,完完全全一副清纯可怜小白花的模样。
林叙白看得微微皱眉,此时顾宴京扭头对身后的李秘不知道说了什么,李秘点头示意,不过两三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以前和林源有合作的品牌商全部解约,公共平台账号全部因为违规禁言,今天晚上原本要参加的大型晚会也被取消了。
他的这条新闻很快上了热搜。
#林源无辜#
#帮帮林源吧#
这两个词条爬升的很快,很快就爬到了文娱榜前几,后面跟着几个热字。
词条里充斥着粉丝们愤怒的声音:
[源源做错了什么?他才二十二岁,家族企业破产为什么要牵连到他?]
[这些品牌太现实了!说好的两年合约,这个时候解约就是落井下石]
[哥哥别怕,汤圆永远支持你,我们已经组织好要去找品牌方讨说法了]
词条里的配图都是林源眼眶微红仍旧强颜欢笑比加油的手势,评论区涌进了一群粉丝的安慰留言。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跟粉丝一样都是傻子,很多人都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这架势,不仅仅品牌方过河拆桥这么简单吧]
[上一次被这么搞的,还是我那个已经踩了两年缝纫机的前夫哥]
[肯定是踩到法律红线了,赌一把,不是税了就是睡了]
[够了,你们这群没有同情心的,不准说我家哥哥]
看着网络上这个走向,顾宴京蹙眉问李彻:
“还没好吗?”
李彻回道:“先生,已经将视频照片发到了各个部门。”
“叔叔,什么照片?”
听着顾宴京神神秘秘地和秘书说着,林叙白有些好奇地问道。
顾宴京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道:“小鱼就别看了,怕你长针眼。”
不说林叙白还没有那么好奇,一说林叙白好奇爆了。
只是可惜顾宴京说完去上班了,林叙白纠结着想了好久是什么照片,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在热搜上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个刚注册不久的匿名账号,他发布了九宫格照片,第一张是林源与三个男人在酒店床上衣衫不整的自拍,第二张是他醉醺醺地趴在某个富豪怀里,第三张更露骨,他正与两个男人在泳池边接吻……
“这只是开胃菜。”爆料者写道:“林公子玩得可比你们想象的花多了。”
照片飞速传播,即使团队紧急删帖也无济于事,而更致命的是,一段20分钟的酒店监控视频随后被曝光出来,照片清晰记录着林源与不同男性出入房间的过程。
[卧槽!这尺度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之前立纯情人设骗粉丝,恶心]
[啊哈哈哈笑死了,我就说嘛这才对吧]
[哎呀我靠辣眼睛]
[猜到是睡了,怎么睡了这么多啊,还不挑,这些人怎么长得这么丑]
[麦艾斯麦艾斯]
[哟哟哟还不准说你家哥哥,乐死我了]
[汤圆们你们说句话啊,笑死我了啊哈哈]
#林源多人运动#
这词条像飞速蹿升,瞬间爆到了热搜第一。
紧接着,更多实锤被接连抛出,一段林源在私人粉丝群里辱骂某个圈内角色的录音:
“那个蠢货要不是靠着金主,他能拿到这个角色?我迟早要让他好看。”
“我妈妈早就说那个名额是我的了,凭他也想跟我抢?”
“那些粉丝最傻了,不过都是一群摇尾巴的哈巴狗,我就勾勾手,他们就都跑过来了。”
此话一出,算是惹了众怒也惹怒了粉丝,有很多大粉当即发文说自己的爱不值得不会再粉他,大多听到后直接脱粉回踩气得在网上敲键盘骂林源,闹了两个小时后,最后直接连粉丝后援会都宣布解散了。
“是林叙白,一定是他!”林源在公寓里砸东西,面目十分狰狞。
但更猛的料还在后面,在又过去一天后,某知名狗仔直播爆料:
“林源不仅私生活混乱,还长期服用违禁药物,我们拿到了他购买开心水的转账记录。”
直播镜头前,一沓厚厚的单子被摊开,显示林源长期在某私立医院购买国家管制类精神药物。
“此外。”狗仔顿了顿道:“我们还发现林源多次雇佣水军抹黑某位艺人,在他搞过的艺人里,他似乎对某位艺人格外的充满恶意。”
屏幕上开始滚动显示林源与营销号的聊天记录,其中详细指示如何编造林叙白的黑料,从林叙白刚刚出道一直到林叙白正当红,几乎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可以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搞林叙白。
[我靠,好歹毒]
[看得我后背发凉,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现在林叙白火了你整他还能理解,怎么之前他那么凉你还要整他,气死我了]
[我就说寒鸦乱播出时的黑料来的奇怪,原来是林源干的]
[林叙白能忍着是太善良了,我可忍不了,我日*******]
舆论再次爆炸,这场由林氏破产引发的一系列事故在此时热度达到了巅峰,#林源给我塌#的词条在热搜第一挂了整整一天,当晚警方就发布了通报,在对林源涉嫌吸毒事件立案调查,电视总局将其列入劣迹艺人名单。
到现在,林叙白算是知道了顾宴京早上说的照片是什么了,那些照片可真的是□□未着寸缕,林源真的不挑,有的人很胖很老,白花花的肥肉还松弛,就跟老肥猪差不了多少。
他果真不该点开看的,真的会长针眼呜呜,话说叔叔怎么会知道这些?
顾宴京昨天晚上临时有事出了趟外差,想到这里,林叙白抱着疑惑给顾宴京打去电话:“叔叔,我看到热搜了,话说叔叔你怎么知道照片?”
“小鱼你还记得寒鸦乱播出时有人散播你的谣言吗?”
“记得啊。”
“那件事其实是林源做的。”
顾宴京靠在椅子上,他抬头看着远处风景,摩挲了一下虎口:
“我当时让人查了他,碰巧查到了这些。”
当初没有曝光,只不过是看到顾予风还在折磨林源,当初这些事,有一半是林源为了往上爬自愿做的,另一半是顾予风逼着林源做的。
狗咬狗,自然喜闻乐见。
想起顾予风这个侄子,顾予风倒是做事小心,视频照片里没有他的一张正脸,这次不能一起曝光他,倒是可惜了。
想到一些林叙白与顾予风的传闻,顾宴京眼神微暗,他转移话题,不想再谈这些无关人士,只是眼神死死盯着林叙白,突然问道:
“小鱼,昨天让你塞的东西塞了吗?”
一听,林叙白眼神飘忽脸上也飘上了一层绯红,他小声道:
“塞了……”
“真的?要我检查一下吗?”看他这样子,顾宴京故意这么说,连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愉悦。
林叙白攥紧手指紧张道:“叔叔。”
他把脸埋进膝盖里,唯一露出的两个耳朵红彤彤的,他是真想吐槽,别看这东西只有鹌鹑蛋的大小,震起来真是不要命。
“嗯?”顾宴京声音低哑,他问:“今天小鱼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要拍杂志的。”
林叙白说道,但那东西突然碰到了一点,林叙白一个激灵,腿软得差点摔倒。
“小心点。”顾宴京的心跟着抖了一下。
这时,屋内房门被轻轻敲响,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林先生,今天要穿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帮您送到房间吗?”
“不、不用的爷爷。”林叙白慌张道:“我马上就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想关掉遥控,却不小心按错了按钮,强烈的震动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他抖着手摸索着调回低档。
电话那头的顾宴京听到了所有动静,他喉结微动,身上热的不行:
“需要帮忙吗?”
“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叙白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问道。
“想我了?”
“想了。”林叙白果断道。
直球最是直接,听到他这话,顾宴京那边顿了好几秒,此时那里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林叙白只听他道:
“今天小鱼很棒,我明天就回去好吗?”
“好吧。”
林叙白有点不舍地挂断了电话,自己在书房里缓了很久。
当他终于整理好衣服下楼时,管家正在熨烫他的衬衫,看见他泛红的脸颊,管家体贴地问:“少爷,需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些吗?”
“不用不用,咳咳。”
想起刚才干的事,林叙白有点眼睛都不知道在哪里放了。
今天有点下小雨,顾宴京留了保镖在屋外,保镖听了顾宴京的吩咐,热水袋保温杯外套雨伞雨衣小零食糖果一应俱全,就怕林叙白在中间生病。
但可能是顾宴京不在家,他下雨天还要工作,林叙白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心烦。
“咔。”导演的声音传来:“不够完美,再来一次。”
这次拍杂志的导演要求很严格,一通下来,林叙白换了几十套衣服,拍了几百张照片,很快几个小时就回去,他累的快要虚脱。
等到下班时,林叙白整个人都蔫吧了,幸运的是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而拍摄地点就在楼上,根本不用担心被雨淋到。
找到保姆车,林叙白拉开车门,他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着眼准备睡上一觉,而就在车辆准备启动这时,保姆车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十分憔悴的身影出现在林叙白的视野之中。
“小叙!”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头发凌乱且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一向美丽体面的女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这人便是林叙白的母亲王秀莉,距离林叙白上一次见她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就连他结婚这位母亲都没回来,毕竟一年前这位美妇可是被他气到身体变差,直接飞去了m国疗养。
上辈子林叙白真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太差惹了母亲的厌烦,死后才知道这女人是拿着钱去国外享福去了,身体好的很,而随着林氏破产,她的所有资金被冻结,她没有钱花,这立马就滚了回来。
原先的美妇人风光不再,以前骂他病秧子拖累人,把礼物全都送给林源的时候没有想起他,现在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他了?
林叙白微微蹙眉,并没有理会她,车内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叙……”
林母有一丝尴尬,但想到自己没钱,还是抓住车门把手,企图阻止林叙白的关门,她说道:“小叙啊,林家没钱了,你爸跟你哥哥都住在廉价楼里,你是不知道,那里可臭可脏了,儿子,我可是你的亲妈,血浓于水,你不能不管妈妈。”
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狼狈不堪,看着这个曾经雍容华贵的女人,如今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穿不起,林叙白心里十分平静,竟然一段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哦不,心里还是有点厌烦的。
“血浓于水?”林叙白有些皱眉道:“王女士,你的脑子是被拼夕夕砍一刀砍没了,还是做猪肉的给你脑子里注水了,当初是谁说没我这个儿子让我滚出林家的?”
“都是妈妈的错!”林母听他这样子说,她突然跪倒在地哭道:“小叙,我也是被坏人蒙蔽了眼,信了林源那个外人白眼狼,小叙,你才是我的亲儿子啊。”
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内格外大,也引来远处几个工作人员的侧目。
林叙白感到一阵头痛,今天的拍摄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他终于让步,往里面挪了挪位置:
“有什么事上车说吧。”
林母见他同意,大喜过剩,她慌乱地爬上车,她的衣服湿透,给车上留下了一层水痕,保镖不由皱了皱眉。
突然她紧紧抓住林叙白的手,看起来十分可怜道:
“小叙,妈妈知道你心里恨妈妈,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她不停地为自己之前的事情找着借口:“妈妈之前只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现在想想我真是个混蛋,我恨不得挖了我的心赔给你,妈妈真的会改的,你原谅妈妈,我们母子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叙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疲于应付,只是对司机道:
“老刘这里人多先走,到前面路口就把这位女士放下。”
他示意司机开车,车辆缓缓驶出停车场。
“你不能这样小叙。”林母急切地追问:“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妈妈的。”
而就在车辆行驶出停车场时,一辆失控的货车突然从对面车道冲破护栏,朝着他们猛冲过来,司机猛打方向盘试图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林叙白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向车门,车窗玻璃瞬间碎裂,王秀莉发出尖锐的尖叫。
等周围停止旋转后,林叙白发现自己右脚被变形的车门卡住,那里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从额头的伤口流进眼睛,视线里一片血红。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林母正惊慌失措地解开安全带,车底传来汽油滴落的声音,空气里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
“嘶——”林叙白试图移动,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王秀莉害怕极了,她看了眼正在漏油的车辆,又看了眼儿子被卡住的腿,再次尖叫一声,紧接着猛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中。
跑的真快,比上辈子还快。
那个女人果然又丢下他跑了,他就不应该好心送她一程,可明明还没到上辈子出车祸的时间,是因为穿越后的蝴蝶效应吗?
这次会怎么样,还会跛脚吗?
叔叔会不会觉得丑啊,应该不会,上辈子顾宴京都没嫌弃。
林叙白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刚开始还有功夫想这个,紧接着鲜血混合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也越来越疲倦,好累啊,好想睡觉。
他最后记得的,是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雨……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会是谁呢,是谁跑的那么快。
【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