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人微眯着眼睛说：“临江而立，水波沉浮, 孤苦无依, 不好不好。”江临心里一紧, 季向明刚要说话, 被季老爷子抬手打断, 老人家枯井无波的眼神看着江临, 徐徐道：“听小明说你喜剑，古有宝剑，名曰承影。传说可斩妖魔，能降奸祟。昨日已去，当不问来路。你可愿意叫承影？”
季向明就笑了, 说：“爷爷，江临的字就是承影。”
江临也跟着说：“是，承影是师父为我取的表字，倒是跟老爷子您不谋而合。”
季老爷子点点头，“不错。”又问：“你可知含光剑？”
江临说知道。
季老爷子不再追问，沉吟片刻问：“你擅长书法？”
“会一点。”江临保守道。
“国画？”
“也会一点。”
“围棋？”
江临：“……尚可。”
“陪我来两局。”季老爷子让季唯明准备棋盘，拉着江临要去茶室。
季向明忙阻拦：“爷爷, 马上要吃饭了……”
“吃晚点又有什么要紧，又不饿。”说着又问江临：“你饿不？”
看出季向明的担忧，江临摇了摇头，笑着说：“不饿, 我陪老爷子下两局，正好我好久没碰围棋，还有点怀念。”
季老爷子朗声大笑, 显然开心了。
江临都已经答应，季向明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来到茶室。江临和季老爷子对局，季向明和他哥围在跟前旁观。
季峥……去跟老婆准备午饭了。
第一局以江临胜老爷子半子结束。
老爷子看了眼江临，说：“再来。”
第二局时间明显长点，只是江临依旧沉稳布局，不徐不疾地应对老爷子多变的棋路，然后找准破绽精准出击，落子无悔。
这局依旧江临胜，三子半。
老爷子连输两局，被老婆嫌捣乱赶回来的季峥站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季唯明看沉着脸的老爷子，暗暗跟季向明比了大拇指：你老婆是这个。
季向明淡淡地撇了亲哥一眼，一点都不担心。
果然。
“好！”季老爷子沉着脸看了半晌对面的年轻人，见他始终不卑不亢，既没有赢了棋局的得意，也没有面对压迫气息的惧怕，不由暗暗点头。
“不错，很不错。”季老爷子指着季向明说：“你去把我书房那方古墨包起来，走的时候给小临带上。”说完尤嫌不够，又继续交代：“之前你方叔叔托人带回来的那套纸笔也一并带走，还有那些颜料，我都用不上，都拿走。”
季向明在老爸和亲哥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神里笑着说好。
季老爷子又对江临说：“小临啊，你以后多过来陪我下棋。”说着瞪了两个孙子一眼：“大明和小明就不陪我下。”
季唯明、季向明：就算他们有时间，他们也不会啊。
江临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又有郑思雨的偏爱，饭桌上被各种照顾，一会儿是郑思雨说：“阿临，你还在长身体，平时锻炼又耗费体力，多吃点肉补补。”
一会儿是季老爷子往他碗里夹了老多青菜，笑眯眯地说：“小临，趁现在年轻要多注意营养搭配，别像我一样年轻时不注意，现在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说着瞪了眼季峥夫妻。
江临看着季老爷子把他的青菜分给自己后又趁着大家不注意夹了块儿肉裹在菜叶子里面一口吃下。
江临：“……好，谢谢老爷子。”
“怎么还叫老爷子啊。”季老爷子含糊道：“不是都要结婚了嘛，该跟小明他们一样叫爷爷了。”
江临就笑着叫：“爷爷。”
“哎——”季老爷子心情很好，连郑思雨把面前的肉挪走都没有意见，朗声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婚礼打算怎么办，蜜月旅行的地方定好没，还有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够不够，要不要搬回老宅一起住？”
一连串的问题，季向明忙回道：“爷爷，我跟江临我们打算先领证，婚礼慢慢筹备，我公司事情多，婚礼不想大办，就咱们家人再邀请相熟的朋友举行个仪式就行。现在的房子够住，等有空我们会经常回老宅看您的。”
季老爷子不太满意地哼哼道：“婚礼不大办委屈小临了啊。”又教育起一旁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儿子：“你真是好样的，年纪轻轻的当甩手掌柜，看把我两个孙子忙成啥样了，大明没时间谈对象，小明好不容要结婚了，连办婚礼的时间都没有。你这个老子当的，真是不象样！”
默默吃饭也中枪的季峥连忙表示：“婚房我跟思雨给他们准备了，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买点他们喜欢的家具软装就能直接入住。”然后说了下小区情况。
季向明知道他爸说的是京市有名的一个独栋别墅小区，想着那里的环境江临一定喜欢，笑的十分愉悦：“谢谢爸妈。”
季老爷子又把目光投向大孙子。
“我给江临看好了一辆跑车。”季唯明早有打算，缓缓道：“不过江临不会开车，就送给小明了。给江临准备了我公司2%的股份，股权转让书已经准备好，只等他签字。”
江临吓的连连摆手：“不……不用，我……”
“拿着，那是他们该给的。”季老爷子说：“我也给你跟小明准备了，晚点给你们。”
江临求助地看向季向明，季向明轻声说：“拿着吧，这是对咱们的祝福。”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江临只能收下这份沉甸甸的祝福，真诚道谢。
商量好婚礼郑思雨夫妻看着筹备，领证及其他事情季向明和江临决定，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了。从始至终没有对江临寻根问底，没有所谓的考验，更没有利益的拉扯。
其实在这次上门前，江临还专门去网上做过功课。虽说他现在不像一开始那样依赖网络，但正如网上说的，新女婿上门，头一遭。他还是去查了攻略，怎么拿下岳父岳母。
结果……
江临看着眼前说笑的一家人，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何其有幸。
吃过饭，江临陪着郑思雨说话，季向明跟季老爷子去了书房。
“你看看。”书房里，季老爷子将一份绝密文件递给季向明，感慨道：“你别怪爷爷私下调查他，毕竟是跟你结婚的人，哪怕知道你会因此怪我，我也一定要调查，这点不会改变，只是，我没想到……”
季向明并没有拆开文件的打算，他笑了下说：“我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怎会怪罪。只是……”季向明把文件袋推过去，坚定道：“我相信江临，纵然他有自己的秘密，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他都会告诉我的。”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个我信。只是……”他迟疑了下说：“你不记事时总是哭，怎么都哄不好。有次照看你的保姆不小心带你去了深竹堂，你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你爸妈知道后将深竹堂收拾出来给你居住，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闹过。而且，你小时候爱做梦，总说些胡话，之前我也没有在意，直到我看到了这些东西……”
“我知道你信江临，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个，你还是先看看吧。”季老爷子指着文件袋如是说。
季向明拿起文件袋缓缓打开，越看越心惊，看的时间越久脸色越沉，最后皱着眉头说：“江临，他，他竟然……”
“虽然难以接受，也说不通，但你看到的就是事实，他跟咱们不……”
“他竟然在里面待过三个月！三个月，他都经历了什么，要是我早点遇到他就好了。”季向明颤声说完剩下的话。
季老爷子看着眼眶泛红的小孙子，把没说完的“不一样”三个字吞进了嗓子里，无奈道：“……被审查三个月确实难以想象，只是你看到这些东西就没有其他想法吗？”是不是放错重点了？
季向明的重点没错，他语气倔强：“爷爷，江临过去太不容易了，我一定要对他再好点。”
季老爷子：……
“我的意思是……”到底是最疼爱的孙子，季老爷子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不得不提醒：“我知道你们两个心悦彼此。可难道你就不担心，万一有一天，正如他莫名其妙地来这里一样，也会突如其来的离开，到时候你……”
这次季向明沉默的时间很长，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爷爷，江临不是莫名其妙来这里的，他也不会再离开。”他不会让他离开。
季老爷子哑然。
爷孙俩大眼瞪小眼沉默许久，到底是季老爷子妥协，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跟这宅子有缘，我将他转在你名下，算是给你们的新婚礼。”
“转江临名下吧。”文件袋里的东西加上江临刚进院子的失态情绪，季向明笃定道：“他应该是这座宅子真正的主人。”
季老爷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宅子在你名下你自己看着办，爱给谁给谁。”又拿出个资料袋递给季向明：“这是给他重新办的档案数据，之前那些我能查到，别的有心人也能查到，你既然要跟他过一辈子，就该将这些全部抹掉。真是的，一个个净不省心，还得我教。”
“谢谢爷爷。”季向明十分动容，老人家嘴上提醒着他最坏的情况，实则已经做了最好的准备。
“别说那些虚的，我只盼着你们感情和睦，长长久久。知道他过去受过苦，以后就多点包容和忍让。”
季向明红着眼睛说：“我会的，爷爷。”
“去吧，带他去宅子里看看，几百年不见，他也会怀念。”——
季向明回到客厅时，他妈郑思雨正在给江临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臭事，他爸和他哥跟两尊大佛一样坐在跟前旁听，还不时附和几句。
“……小明这人固执的很，一根筋。他上初中时，家里要修葺宅子，所有的院子都重新装修，就他住的深竹堂死活不让动，就连院子里放的不知道多少年的枯井都不让填。”
季唯明在一旁补充：“还很小气，他院子里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木头都不让拿出来。小临，现在你当家了，他院子里的竹子，可以给我砍几株吗？倒没什么用，就是想要小明的东西。”
江临：……
“妈，你们在聊什么呢？”季向明假装没有听到他哥的话，自然地坐到江临旁边。
被忽略的季唯明：……
“没聊什么，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郑思雨笑着说：“你带阿临去宅子里逛逛吧，我去做蛋糕，阿临应该喜欢吃甜食。”
知道江临对甜食一般，季向明刚要说话，被江临拦了，“谢谢……妈，我喜欢吃你说的那种慕斯蛋糕。”
刚刚季向明不在时，郑思雨给江临塞了两个大红包，已经哄着人改口了。
听江临这么说，郑思雨果然笑的更开心，拉着老公去折腾下午茶，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季向明，别笑了。”两人从客厅出来，季向明就一直笑，江临忍不住出声。
季向明还是笑，索性直接抱住江临亲了一口，说：“江临，我好高兴，你能改口，我好高兴。”
江临有些不自在，忙转移话题：“不是要逛院子吗？你快给我讲解讲解。”
季向明见好就收，认认真真地当起导游：“……听爷爷讲，这座宅子原来占地面积更大。”季向明指着宅子外面几处地方说：“那里，还有那里，都是爷爷早年捐出去的，其他那些地方，则是爷爷的长辈或捐或卖的。”
如果没有这些捐赠，这么大的宅子，哪怕有他爷爷的背景，他们家也不一定能全部保下。
江临点点头，指着宅子外面一处隐秘的角落问：“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之前一直空着，前两年规划给了咱们这片区的武警大队，开春就会动工。”
江临盯着远处，没有说话。
曾经坚不可摧暗无天日的牢笼，如今却成为了安全的庇护所。
生命流逝的是什么呢？
经历了所有的黑之后，总会迎来无限的白。
“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
江临听着季向明的措词，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很窝心，他说：“好。”
深竹堂之所以叫深竹堂，是因为院子前面有一片很大的竹林，为江家历代家主独居，母亲离世前，江临一直住在这里。
时过境迁，院子前面早已没了竹林，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深竹堂的名字倒是保留了下来。
几百年过去，宅子经过不知多少次修葺，早没了当初自己居住时的痕迹，只是房屋布局，竟然没有很大的改变。
而因为季向明的坚持，江临仿佛能看到不少过去的影子：清晨他在竹林练剑，夜晚在油灯下读书，还有母亲带着他最爱的吃食探望时说慢点吃……
往事历历在目，明明只过去了十多年，江临却感觉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他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季向明从后面拥着他，轻声说：“咱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回，好不好？”
“好。”江临哽咽道。
这一晚两人都格外疯狂。
季向明箍着江临。
从后面狠狠戳刺。
又压着他，腿抬到不可思议地高度，一下，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整个自己融入。
江临很配合，哪怕眉头微蹙，也生生地受了。
在最后昏死过去的前一秒，听见季向明带着祈求的声音：“江临，别离开我。”——
原本说好第二天从老宅回去后就领证，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几个代言活动临时改了日期，加上《刀剑如梦》通过备案，定档大年初一开播，接下来的几天江临一直忙着跑商务，做宣传。
季向明看着江临泛青的眼底，除了心急外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
他有提过让江临少接几个代言，少跑几次商务，反正家里又不缺钱。但江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问就是喜欢。
对此季向明只能无奈地默默支持，比如每天按时准备的早餐，晚上回来不重样的宵夜，如果有时间 ，也会接送去活动现场。还有就是，身体深度按摩……
江临看着自己日渐颓废的夜生活，痛定思痛一定要改。
然而第二天肚子和身体都被季向明喂饱昏昏欲睡时，只能叹气：果然美色误人，还是明天吧！
一直到过年的前几天，农历腊月二十二日，两人才终于有了时间完成领证大计。
从民政局出来，到回家的这段时间，江临一直拿着红本本傻笑，甚至中途还问季向明，“你说，如果我现在发个微博，会怎样？”
他会被江临的粉丝暗鲨。季向明腹诽。
虽然很想怂恿江临这么做，但季向明想到江临微博还在不断上涨的五千多万粉丝，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遗憾叹气：“虽然我很想你这么做，但考虑到粉丝的接受度，咱们还是一步步慢慢来。”
至少提前给狗仔营销号放出点风声，试探下粉丝反应，不然对江临伤害太大。
江临也只是想想，没真打算突然晒个结婚证，要不然，就算粉丝不恼，程立阳和团队公关一定会鲨了他。
“那好吧，我这算是隐婚吧，你就是我身后的那个男人？”江临看起来十分遗憾。
江临的模样实在灵动可爱，季向明忍不住捻了下他耳朵，语气温柔：“江老师，快带着你身后的男人回家吧。”
到家后季向明收起被江临攥了一路的红本本，美名其曰：“作为身后的男人，理应打理这些‘小事’，江老师就专心赚钱养家好了。”
江临也不戳破季向明的小心思，他爱保管就保管吧，随他去。
获得小本本的保管权，季向明心情大好，揽住江临往楼梯口走，走到跟前不往上反倒往下面一层而去。
江临想到第一次来这里，他问下面一层是什么时季向明略微紧张地说是酒窖，不由好奇：“去下面干嘛？喝酒？把我灌醉给你机会？”
季向明被江临一本正经地语气逗乐，笑着说：“你不是说想要一间屋子练剑吗？我收拾出来了，带你去看看，不合适咱们再改。”
江临就跟着他往下走。
看着眼前的房间，江临不由讷讷道：“这些……你都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这套房子在顶楼，上下加楼顶露台全部有四层，单层面积将近300平。他们面前的这间屋子占了单层一大半面积，按照古风武馆风格设计，除了留有一整面镜墙外，最让江临吃惊的是设计了两面武器墙。
刀枪剑戟，弓弩镖环，几乎囊括了所有传统武学所能用到的武器，其中以刀剑最多。江临环视一圈，竟然还发现了几把藏品级别的利剑。
“……”江临震惊的同时不免担忧，“这些……”不都受管制么。
季向明知道江临的担忧，笑着说：“这些可以。手续全部合规合法，传承有序。”又说：“现在它们的主人是你，喜欢吗？”
“喜欢。”不是所有的东西钞能力都能解决，寻找这些武器，也不知季向明花了多少时间，废了多少心力。
江临眼眶酸胀的厉害，嗓子发干，重复着：“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啊？”
“《长宁》试镜时，第一眼见到你。”季向明吻了吻他眼角的湿啧，轻声说：“开始是所有武器都搜集，后来知道你尤其爱剑，就特意找剑。只是目前只能找到这几把，以后碰上再给你寻来。”
任何的言语都不能表达江临此刻的心情，他勾着季向明亲了上去，一记深吻结束，才红着眼睛问：“第一次见我就准备这些，万一我没跟你在一起呢？”
“不知道。”季向明说：“没想过，不敢想。”
“季向明，你傻不傻。”
季向明笑着说：“不傻，我知道你心软。”
江临简直要给季向明整哭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做了个决定：“我之前让你收起来的那个用黑布条包起来的东西呢？你去拿过来。”
之前本就想告诉季向明里面包的是剑，但后来事情多没找到机会，他去外地拍摄时把孤星交给季向明让他保管，就已经做好了对方会拆开看的准备。
结果……
江临看着包裹严实的孤星剑，突然觉得季向明“太老实”也不好。
“你把外面的布拆开。”江临站旁边指挥。
季向明照做。
等拆开后看清长剑的摸样，季向明好似也不惊讶，只是用眼神询问他。
“它叫孤星。”江临轻声说：“是八岁那年外祖送我的生辰礼，因为它，我来了这里。起初，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江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后来遇到你，我的身体变好，沉睡的孤星也随之苏醒。”
季向明目光沉沉地看着江临没说话。
“你把它拔出来。”
季向明就拿起叫孤星的长剑用力一拔。
幽光乍现，长剑出鞘。
季向明摸着剑身上篆刻的“大启天佑十三年，赐赠于临”几个字，静静地看着江临，目光如水。
江临从季向明手中接过剑身，随手挽了个剑花，看着已经苏醒的孤星说：“刚来这里时，它拔不出来。我以为它会跟我身体一样，一直沉睡。”
“直到遇见你，与你神魂相交。”江临轻声说：“你打开了我们。”
“江临……”季向明喃喃低语。
长剑入鞘。
江临把完整的孤星剑重新放到季向明手中，看着季向明的眼睛说：“我因为它来这里，现在交由你保管。”
“吊坠和孤星剑于我而言堪比性命，现在我把它们都给你。”江临郑重承诺：“我不会离开你。”
你不要担心。
季向明紧紧抱住江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曾经一直做同样的梦，现在我知道，那不是梦。”
原来不是初见，是重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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