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月初,天气热起来,昼长夜短的时候,谢晋和仪慧柔都搬了回去。


    杨老也被他的亲人接回家休养,偌大的两幢房子,只剩谢思仪和任绥两人,连任家的佣人都跟着收拾行李走了。


    “她们不做了吗?”


    任绥解释道:“俩人都有孙辈,孩子放假,也给她们放假,只定期过来打扫就好。”


    谢思仪这才知道,任绥和他一样,也大不习惯家里有别人。


    仪慧柔上车时,叫他过去,俯在他耳边叮嘱,“你好好和小任相处,他人不错,我看他好像也是那个……”


    “哪个?”


    谢思仪一时没反应过来,仪慧柔斜眼瞪他,“你说哪个?给我抓住机会!”


    谢思仪打断她的幻想,“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真是在给他上药。”


    自从上次她撞见任绥和谢思仪的动作后,就不断撮合,谢思仪就差把结婚证拍到她面前了,但又不想她误会自己和任绥之间有任何的感情。


    说白了,俩人也是协议结婚。


    也许下一秒就离了也说不定呢。


    眼看着爸妈的车开走,热闹的院子顿时清净下来,谢思仪怔忪片刻,张开双臂,感受空气中的暖风。


    “任绥,你闻到风里的味道没?”


    任绥站在身后没说话,谢思仪也不在意,“是自由的味道啊!”


    以后终于没人管他玩游戏,想睡到几点就能睡到几点起了!


    任绥给他浇一盆冷水,“阿姨走之前,让我看着你。”


    谢思仪意外地看向他,满是惊愕,“你不会真地想让我早睡早起吧?”


    他还以为,这人当时只是随口答应,敷衍他妈的呢。


    “规律的生活,有助于身体健康。”


    说完,任绥没理谢思仪在身后的无能反抗,直接去处理工作了。


    本来谢思仪还存有一丝侥幸,但没想到他来真的,早上六点半准时开他的卧室门,把带着一双黑眼圈的谢思仪叫起来。


    七点吃早餐,七点半开车上班。


    只过了三天这样残酷的日子,谢思仪就厌倦了。


    “我诶!我一个从不在家吃早餐的人,还给他做饭!”


    “而且他六点半起来运动,我又不健身,干嘛拉着我一起啊?!”


    “我妈也是,为什么要让他盯着我……”


    谢思仪坐在高盛景的车上,一股脑地激情输出,自从任绥和他生活在一起后,就没个好日子过。


    “他人就这样,”高盛景和他可称得上“同仇敌忾”。


    “无聊、严肃、正经,连正常人的生活都没有,一切的时间好像都只有工作和呼吸。”


    “今天去我那边,哥让你透透气。”


    谢思仪轻笑一声,“行~任绥他这段时间好像挺忙,早上还看他吃止疼药呢!”


    高盛景问到:“生病了?”


    谢思仪摇头,“生病倒是不至于,是忙得头疼。”


    俩人随口说了两句任绥,便把话题拉到今天的“正事儿”上。


    本来说去酒吧的,但高盛景非拉着他回来换辆车,还要换身骚包的衣裳。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谢思仪好久没出来玩了,也很激动,而且他早上就和任绥说好了,今天不回家,为了防止他来逮人,一下班就催着高盛景开车快跑。


    此时两人正在回高盛景公寓的路上,车载的摇滚乐节奏强劲,仿佛也在为他欢呼呐喊。


    将车停在车库里,俩人上楼,谢思仪好奇地东看西看,“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


    高盛景豪爽道:“你要是喜欢,等哥有钱了,给你买一套在楼下,我俩做邻居。”


    谢思仪赶紧摇头,玩笑道:“老板,你这饼我真吃不消。”


    “去你的!”高盛景把脱下的外套搭在肩上,直冲衣帽间去。


    谢思仪在客厅随便参观,正经说到:“而且我爸说了,这一片的水电都贵,不划算。”


    高盛景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你家真抠,你也抠。”


    谢思仪不觉得他在骂自己,反而还有点小骄傲。


    “那当然,我家的钱就是靠省下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我爸做保安,我妈当保洁,我在公司上班,就这点工资,还能致富不成。”


    高盛景那边没搭声,谢思仪坐到沙发上,翻看他桌上的杂志打发时间。


    杂志是最新一期,封面是任氏的董事长任彦,花白的头发也不掩他的精神焕发,任绥的眼睛和他长得很像,沉沉看过来时,总让人不由得一激灵。


    谢思仪翻到采访的那页,里面有很多关于金融和经济的专业解答,他没耐心看,翻到下一页,看到最后一个问题。


    【Q:我们知道您的儿子任总,他也是位非常优秀的创业者,他的任氏投资和任氏科技都发展得不错,不知任董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怎么看待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呢?】


    【A:任绥他小时候淘气,并不突出,反而是他的哥哥,一直是他的榜样。目前他的成就不算出众,还有许多需要磨练的地方,需要学习的东西。】


    【Q:可以看出来,您真的是一位很严厉的父亲。】


    【A:(略作思考~)众所周知,我们家里曾有过更优秀的孩子,所以对他的要求自然就高,我也希望他能像他哥哥一样,能撑得起整个集团的重任……】


    谢思仪没再看下去,关了书起身去催高盛景,“还没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结婚呢,选这么久!”


    高盛景见他进来,将挂着的几套衣服在身前比划着。


    “这套怎么样?还是这套好?这套颜色比较鲜艳,显得我年轻,但是会不会太轻浮了……”


    “我得打扮好看点,万一就有个艳遇呢?!”


    谢思仪的耐心快被耗尽,也不管身上干不干净了,直接躺在他床上摊尸。


    “你这人怎么一点建议都没有!”


    谢思仪身体成了一个大字,把脚搭在床边摇晃两下,“你都快把自己打扮成孔雀了,我给建议不是拆你羽毛嘛。”


    “切~~”


    高盛景觉得这人真没欣赏力,这些衣服可全是他精挑细选的。


    谢思仪盯着天花板的灯看得久了,眼睛有些疼,胸口闷闷的,刚才在车上的那份兴致消失了一大半。


    偏头休息眼睛时,无意间看到高盛景精心装扮的展示柜。


    “这是什么?”


    高盛景扫过一眼,炫耀到:“那全是我买的手办,你喜欢哪个直接拿,但不能拿最顶上的,那是我好不容易收的,有价无市。”


    谢思仪起身,靠近一整面墙的展示柜,视线却落到中间的相框里。


    “这是你和大高总,另一个是?”


    高盛景忙着换衣服,往外探出个头来,“哦,另一个是任绥的哥哥。”


    “他哥?”


    两人完全不像,他哥的长相更温润,像个翩翩君子,照片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显得平易近人,不似任绥的冷戾淡漠。


    “你不是说,以前你和任绥是好友吗?怎么他不在里面?”


    谢思仪记得,俩家关系挺好,高盛景和任绥算是发小。


    高盛景换好衣服出来,走到他身旁,想了想,道:“那天我们家办宴会,但任绥发烧,所以他没来,只有他爸妈和他哥来了。”


    以至于照片里只有他们三人,没有任绥。


    听了他的话,谢思仪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有些不可置信,“他生病在家,为什么家里不留人照顾他?”


    高盛景一愣,似是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应该,留了吧……”


    “家庭医生和佣人总少不了的。”


    “不是,我是说留下一个家人在他身边。”


    谢思仪莫名觉得很生气,胸口起伏的动作都大了起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生病是最脆弱的时候,怎么能不留家人在身边呢?工作人员怎么能和家人相比?”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时,他妈都会小心地用手试探他的额头,连吃药都要准备好糖果在旁边,要不然他就耍脾气,不好好吃。


    每当这时候,他爸妈就围着他转,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一一满足。


    现在想起来,谢思仪除了觉得好笑之外,还觉得满是温馨。那是家人之间的爱意,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哎呀,那种久远的事了,谁还记得,走了走了。”


    高盛景见他看得入神,大剌剌地拉着他往外走,“我已经叫了一拨人……”


    谢思仪沉默地和他走到车库,到车旁顿住脚步,出声道:“我不去了。”


    “不去?”


    谢思仪:“我突然想到,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我得回去看着。”


    高盛景睁大眼睛,莫名道:“看什么?”


    谢思仪抿着唇,一时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回去看什么。


    “嗯……桃子!”


    “我得回家看着我的桃子,别被任绥偷吃了。”


    说罢,赶紧转身往出口跑去,跑了一段路,又觉得对不起高盛景,没回头大声嚷道:


    “等桃子熟了,我做罐头给你吃!”——


    作者有话说:思仪:我得回去看着我那满树的桃子,万一被人吃了怎么办?


    任绥:?


    老板:???


    (国庆节快乐啊宝子们,本章随机红包哟~[抱抱])


    第26章


    谢思仪打车回别墅时,已经快到八点了。


    他没进自己家的门,而是走到旁边,任绥的院子外张望。


    外侧的墙有两三米高,谢思仪看不着,只好又回来,开门进去,跑到桃树边的内墙,垫脚环顾。


    任绥家里一楼的客厅亮着灯,他应该回来了,只是这里的院墙虽低矮,但任家的院子很大,离主楼很远,而且他也不可能翻过去。


    下面的水泥地还热乎着呢,万一摔下去肯定很疼。


    此时天刚黑,谢思仪院里的感应灯已经打开,暖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但任家的院子里黑乎乎的,不似杨老在的时候,每到傍晚,就准时开灯。


    “高盛景还说我抠呢,任绥比我还抠门,大晚上也不开灯,能费几个电?!”


    也不知道任绥的头疼好些没有。


    这么想着,干脆爬上桃树,蹲在树杈上,想着要不要去敲门。


    就在他一只脚踏到墙上,一只脚往前一步时,树下传来一道冷漠的人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


    谢思仪被吓一跳,脚下没踩稳,从墙上摔了下去。


    他肯定要摔到水泥地上了,要是脸着地毁容了怎么办?


    思忖的瞬间,谢思仪没有其他办法,干脆闭眼等着身体坠落后的痛感。


    意外的,一道温热的身体将他裹住,比晒了一天的水泥地更凉,手感还挺好,血管的搏动一上一下,气息又快又有力。


    谢思仪出于本能,牢牢地抓住他的衣领,攀紧他的脖颈,甚至五指张开,伸到任绥后脑的短发中,刺得指腹微疼。


    “站好。”


    “呜——”


    谢思仪睁开眼,乖乖站直身体,“你怎么在外面?知不知道刚才你突然出声很吓人啊?”


    任绥的脸色在黑夜中看不大清楚,但话音却低沉得像深夜诱人入眠的ASMR,曾经在粉丝的要求下,谢思仪也用手做过一期助眠视频,但远不及任绥的声音诱惑。


    若是谢思仪睡觉时,他能在身旁念一段新闻稿,估计也能让他起反应。


    谢思仪耳根有些痒,连忙用手掩盖似地抓了抓,情急之下的责备,又让他的腰挺得更直了。


    “我在院子里吹风。”


    任绥的手还落在他的腰上没松开,“倒是你,不是说今天要住高盛景那边?怎么还来翻我的院墙?”


    谢思仪的喉结微微一动,兴许是任绥的声音太过好听,总觉得刚才他这话里,带有点酸意。


    转念一想,又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他这样的人,眼里只有工作,还能真管他不成。


    “我,我当初答应过杨老,要看着你好好吃饭的,而且我们不是有协议嘛……”


    “我这人最有协议精神!”


    说罢,谢思仪塌腰下去,往前俯身,抬眼从任绥的下巴往上看。


    “老实交代,今晚有没有好好吃饭?”


    任绥只觉得手上的触感一颤,刚才还有些紧绷的腰隔着布料,悠地变细,背上的脊椎线凹进去,成了一条沟壑,很适合掐着腰往里面灌满些别的东西。


    但谢思仪的气息落到下巴处的微痒,让他的手陡然从腰间落了回去。


    面上仍带着不紧不慢地从容和淡漠。


    “正准备吃。”


    就知道!


    谢思仪暗暗摇头,这人没他可真不行啊!


    “小心我告你状,今天我心情好,就先替你瞒着,要是我爸妈和杨老知道,他们肯定会骂你。”


    任绥听完他这恩赐般的话,轻笑一声,下巴处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受不了,伸手将人托直,在昏暗的黑夜中,精准擒住谢思仪的手腕。


    “我看你回来这么早,也没吃饭吧?”


    这倒是,谢思仪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去喝酒的。


    “煮的什么?要是不好吃……”


    一进屋,就闻到阵阵肉香,“你还会做番茄牛腩啊?”


    任绥朝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安排到:“第一次做,去坐好,我端过来。”


    谢思仪乖巧地坐过去,等着投喂。


    任绥很快就端了两个盘子过来,米饭上浇着炖软的肉和浓汤,看起来就很好吃。


    “明早还能用来煮面。”


    “嗯嗯,”谢思仪已经开动了,“好吃!没想到你第一次做都能做得这么好吃,真是天才!”


    任绥只见对面的一颗黑颅顶左右晃动,发出呼呼吹气的声音。


    “多谢夸奖。”


    低头浅笑,他记得谢思仪的母亲说过他很挑剔,但任绥觉得,还挺好养活的。


    晚饭吃完,谢思仪自觉将碗筷收到洗碗机里,吃别人嘴软,总觉得也该给任绥做点什么。


    两人坐在沙发上,任绥正在用手机处理公务。


    谢思仪靠过去,觉得他也太忙了点,“你那个,头疼怎么样了?”


    看完邮件的任绥一抬头,就被他眼神清亮地盯着,不似关心,似是期待他仍旧头疼。


    早上他去隔壁吃的早饭,临走时,吃了点药,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谎称道:“还有一点。”


    任绥的声音响起,落到谢思仪的耳朵里,像故意的邀请。


    激动道:“那正好!”


    谢思仪坐直身体,将一只脚压在腿下,转向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我帮你揉一下,我手法可好了,保证让你舒服。”


    任绥怔忪地看着腿上等待的那双手,一时没动静。


    “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以前在家时,常给我妈按背什么的,绝对不会让你难受。”


    很有诱惑力。


    甚至任绥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落到他的膝上了。


    “躺好了。”


    那双手覆上来时,任绥只觉得浑身都跟着颤栗,手握成拳放在腹部,企图压住过快的呼吸。


    只是他额角的突跳太过明显,谢思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看你全身紧绷,肯定是累的。”


    任绥没反驳他,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谢思仪没说谎,他的手法确实不错,从额角到后脑,从太阳穴到耳根,任绥被他揉得很舒服。


    细滑软柔的指腹刮过头皮,软骨的关节划着圈在脉搏跳动的地方按压,任绥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将身体的反应扼制在失控的边缘处。


    但人的控制力总归是有限的……


    就在谢思仪的手再一次落在后脑,用关节轻刮的时候,任绥终于没忍住,抬手抓住他的手指,制止了动作。


    “嗯?”


    谢思仪渐入佳境,却不料被迫停止,低头垂眸看他,任绥睁开眼,也直直看过来。


    一上一下的距离,谢思仪的另一只手,还帮他托着下巴,白炽灯在头顶亮着,本该刺眼的灯光因为彼此的阴影和动作,显得不那么明亮。


    谢思仪的手指还被他紧紧抓住,有些口干舌燥。


    任绥的眼睛眼尾并不往上扬,在凌厉的脸上却平添了一份温柔,显得格外和谐。


    视线从黑眸往下看,落到坚挺的鼻尖,以及……较薄的唇上。


    按理说,任绥这么一个无情无欲的人,唇瓣应该很冷才对,但谢思仪明明记得,那晚的气息灼热到他站不住身子,只能靠在任绥的身上去汲取力量。


    想到那晚,谢思仪悠地脸红,心跳快了拍,直到任绥从他腿上起身,轻咳两声,谢思仪才重新找回思绪。


    “你,你不揉了吗?”


    任绥拉过旁边的薄毯盖在大腿上,“咳咳,嗯,好了。”


    谢思仪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有些可惜,“那,那我过去休息了。”


    “好。”


    谢思仪没动,只静静地坐着,一时两人都没说话,客厅内寂静得可怕。


    直到任绥哑着嗓子出声,“怎么了?”


    谢思仪动了动被抓紧的手指,缓慢抽出来,指甲刮过任绥的户口,触碰到指腹的地方,还能感受到他的薄茧。


    粗糙但有力。


    几乎是红着脸从任绥家出来,他们并没有搬到一起住,只说好一起吃饭,所以两人依旧在各自的房子里睡觉。


    一来是俩人都不愿搬到隔壁,二来,是谢思仪有别的事,不想让任绥知道。


    比如现在,他洗漱好坐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能拿出手机刷视频,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全是任绥看过来时,黑眸里似湖水般的温情,又将手机关掉,觉得没意思。


    “这人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干嘛?”


    谢思仪抱着床上的抱枕,一拳打过去,像是发泄,却又像是为刚才的失态懊恼。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他不仅有些发热,某处也跟着有了反应,低头看去,只觉得脸红心跳。


    干脆将睡衣的扣子结开,用力抓紧被子,灰色的被角很快揉成一团,从他指缝间溢出来。


    谢思仪手没来得及松开,就倒了下去,趴在床上,用手帮自己纾解,发出“呜呜”的声响,只是自己总不比任绥让人舒服。


    任绥的手上有薄茧,不似他的手这么没力,覆上来时还能刮擦到搏动的筋脉,激得他浑身都跟着颤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嵌进身体。


    要是任绥能帮他解决生理需求就好了……


    谢思仪“呜哼”一声,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


    任绥那样正经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在房间里靠着他……


    还指不定怎么嫌弃自己。


    半个小时后,抬头看着自己抓住被单的手,谢思仪不甚满意,但也只能到这儿了。


    还顺便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个照,加上浓厚的滤镜,传到账号里。


    而另一边正在翻看账号的人,发现刚才博主更新了一张图,图上只有一只手,抓着被子,像是在做什么,涩情又性感,评论区的网友都在欢呼。


    只有他在屏幕后面微微蹙眉。


    这只手连关节处的软肉都修没了,皮肤太亮,上面的筋脉也看不清,指腹的肉也少……


    想到刚才握在手里的那份柔软,指甲刮过时酥痒的心脏,已经释放过一次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关了手机,低哑地轻声呢喃,“谢思仪。”——


    作者有话说:任总:(翻看老婆账号中…)手太细,失真了,滤镜太多,指甲也太红了……[托腮]


    (总之哪里都不对劲……)


    “远不及思仪的手。”


    事后思仪:嘿嘿嘿,不愧是我,修的图真好看,一看就很欲哇~[害羞]


    第27章


    第二天一早,谢思仪难得起床到任绥那边,用昨晚留下的炖肉做了面。


    运动完下楼的任绥发丝上还带着湿意,谢思仪无意间扫了一眼,刚巧看到他在整理喉结下的领带,想到昨晚在床上做的事,躲闪着将视线挪开,若无其事地将面碗填满。


    “吃早饭了。”


    任绥盯着他挽起的袖边看了会儿,眼神幽深,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谢思仪忍着别扭,轻抬眼睫和他搭话,打断空气中的静默。


    “其实,我们也不用每天都在家里吃。”


    虽然煮面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谢思仪更想多睡会儿。


    “你们公司不是有食堂嘛……”


    他吸溜一口面条,浓浓的汤汁裹着每一根面条,再吃一块肉,满足得连早起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任绥将牛肉夹到他碗里。


    毒舌道:“我吃食堂,你去吃什么?吃路边的手抓饼?”


    谢思仪觉得他有点歧视自己吃路边摊,这人真不会享受,路边摊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吃着他送过来的牛腩,热情邀请,“那家的饼可好吃了,明天早上要不你也尝尝?”


    任绥眉间一蹙,“少吃路边摊,小心胃疼。”


    谢思仪埋头喝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撇嘴角,不满地在心里默默反驳:这人可真不知好歹。


    吃过饭,依旧是任绥开车去公司,虽然仪慧柔告诉过谢思仪,让他和任绥换着开车,两人都能休息,但谢思仪觉得没必要。


    指不定他开车,任绥更休息不了。


    显然任绥也是这样想的,压根没提换车的事儿,谢思仪睡了一路,补觉起来,刚好到离公司不远的分岔路口。


    为了躲避高盛景,他后来一直在这儿下车,也免得被其他同事看见。


    “唔,到了?”


    谢思仪迷蒙着眼坐起身,将安全带解开就要下去。


    “等等——”


    任绥叫住他,拿出一张任氏的通勤卡。


    “这是什么?”


    “吃饭的时候用,早中晚都可以,别弄丢了。”


    任绥脸上的表情淡漠,语气冷硬,仿佛只是随手一送,不值一提。


    亏得谢思仪睡醒了,否则还以为又被霸总投喂无上限的信用卡什么的。


    不过能用餐这一点,就比信用卡值钱!


    “你们公司的?有这么好心……”


    谢思仪嘴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等反应过来看向任绥,就见他夹着卡的指尖一动,作势要收回去。


    谢思仪赶紧讨好地假笑接过,对任绥道:“不是,我是说你这不是帮了我大忙嘛,嘿嘿,以后我们中午和早上都可以在公司吃了。”


    “是你,不是我。”


    任绥说完,一脚油门,给他留了一管尾气。


    “……”


    不过,终于不用早起,谢思仪揣着卡,一转个弯就见高盛景拿了个手抓饼等在公司门口,朝任氏张望。


    “你在这看什么呢?”


    高盛景没回头,咬了口饼,才奇怪叹气:“我蹲守好几天了,孙助怎么还是一个人上班?”


    “俩人的热恋期也太短了吧?!”


    谢思仪心口一跳,摸了摸微痒的鼻尖,漫不经心道:“孙窕和任总根本就没什么,你想多了。”


    高盛景这才转身看他,目光在他身上上下巡视。


    “不对劲,很不对劲。”


    谢思仪的手还放在兜里,攥着任绥给他的卡,“什么不对劲?”


    高盛景:“你平常可不叫他任总。”


    往常他和高盛景同仇敌忾,要么就叫“那个谁”,要么直接叫任绥“毒舌”男。


    反正不会这么客气。


    谢思仪眼睑微闪,长睫映下一双轻颤的瞳孔,“人家好歹帮我照顾过我爸呢,而且又是邻居,总不好破坏邻里关系。”


    又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谢思仪赶紧拉着他的肩,往公司里拖。


    “诶,说到邻居,我还让你给我盯着他的动向呢。”


    谢思仪走到工位上,眼看主管过来了,敷衍道:“盯着呢盯着呢,他家就他一个,放心吧。”


    高盛景觉得一点都不放心,附在谢思仪耳边道:“那我怀疑他不行,要不然怎么谈个恋爱这么墨迹!”


    谢思仪正想替孙窕澄清,就见主管拿着文件过来,不悦地看了眼聊天的高盛景和谢思仪。


    好在两人都是脸皮厚的人,他这一眼,还没公司对面的手抓饼老板早上没来让人难受。


    “小陈,这个项目需要续订合同,你跟进一下。”


    谢思仪和高盛景一愣,对视一眼,难得他没骂俩人,脸上都带着逃过一劫的笑意,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主管换策略了。


    “主管,”小陈把文件夹打开,看完项目资料,脸上浮现出一抹犹疑。


    “这个项目,以前都是谢总监跟进的,我没参与过,而且去年续签,也是谢总监……”


    小陈明显不愿做这种事,虽然是主管塞给他的,谈不上抢同事资源。


    说白了,这个公司的很多员工,就算福利和工资没对面的任氏企业高,但大家留下来,也是因为工作和生活的相对平衡,差不多的工资,又能有相对较好的休息和工作环境,大家都很开心。


    直到主管来这里后,公司制度好像开始对标任氏了。


    高盛景本来准备趁主管不察,赶紧逃进办公室的,只是没想到碰到主管当面给谢思仪难堪,可见他不在的时候,只会做得更过分。


    主管丝毫不避讳几人,坦然道:“项目是公司的,公司想给谁做,就给谁做。”


    他来分公司,仗着总部的命令,总是越权在高盛景之上。


    开始不太明显,后来便越来越过度,大有不把高盛景这个二世祖当回事儿的态度,高盛景本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当小皇帝,也不是没有埋怨。


    “这不好吧,公司的项目都是每个员工谈下来的,平时维护的工作也是谈业务的人做,要是随便就能拱手给别人,是不是不太公平?”


    每个人手里的项目都是有数的,要是项目能拿出来被随便分配,那谁还会认真做售后的事儿。


    他们公司不大,做原料和经销一体,大大小小的客户本就很多。


    再加上每个老板的性格和兴趣不同,也只有长期接触的人才了解,要是随便换人接触,若是送的东西不对口,或者说错什么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主管却抬手止住高盛景的话,大声道:“客户看中的是公司的实力,而非员工,所以高总你大可不必担心。”


    “小陈你放心去做,有的人不想工作,自然就有想工作的人来替代。”


    又朝高盛景说到:“高总可不要感情用事,毁了公司。”


    这话只差没点名谢思仪了。


    谢思仪倒无所谓,心情还挺好,他本身也是咸鱼。混个基本工资,好像也不错。


    便笑盈盈朝小陈道:“既然主管让你去做,就放心做下去,实在搞不定,我也可以帮忙。”


    小陈被夹在中间,有些两难,“这,我……”


    主管没把谢思仪的话当回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就走了,只余下高盛景在旁边莫名奇妙挠头。


    “他说的感情用事,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给你多留了项目?”


    谢思仪邪魅一笑,看好戏又无奈的手一摊,“你不知道吗?公司传闻,我俩恋爱了。”


    “啊?啊——”


    顿时,公司里就发出一声疑惑、不解又离谱的吼声。


    谢思仪想到那时自己也是这种反应,他还好,本就是同性恋,同事之间也都知道,但高盛景可是实打实的直男。


    谢思仪都能想象到,此后高盛景会怎么躲着他。


    不过也幸好有了这个误会,能让谢思仪歇段时间,以免这人每天问他任绥和孙窕的进度。


    如他所料,整个上午,高盛景就没从办公室出来过。


    谣言偶尔也是个好东西,谢思仪拿着卡进到任氏,让孙窕先给他拿菜,自己来付钱。


    “老板真把卡给你了?可以啊,这才多久没见,就拿到资产了。”


    谢思仪坐她对面,和她说爬山那天任绥给他卡的事儿。


    “你都不知道,我拿到的那一瞬,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没个烧钱的爱好。”


    孙窕轻笑道:“你上次不是想买个情。趣的猫尾巴?”


    谢思仪分享过一条猫尾,可以用来拍视频,就是贵了点,一直没舍得买。


    “你傻啊,我刷了他的卡,短信直接发给他,那我不社死嘛~”


    孙窕睁大眼睛看他,没想到他想得这么缜密,“也是,老板那么严肃的人,肯定不希望另一半搞那些不正经的。”


    即使这个另一半没有真心喜欢。


    “不过你昨晚发的那张照片可真好看,要不是你是我姐妹,我都要跟着斯哈斯哈了!”


    平常他也会和孙窕讨论账号的事,但今天谢思仪有些脸红,只敷衍两句便揭过去了。


    他是想象着任绥拍的照,记得手压下去时,任绥肌肉的紧实和弹压感。


    “你说要是老板发现你账号里的视频和照片,他会是什么表情?”


    谢思仪悠地抬眸,咬着唇心不在焉地回应:


    “估计会开始讨厌我吧……”


    他那样要求完美的人,连生活中的懒散都看不惯,更不会喜欢拿这当兴趣的人。


    “谁讨厌你?”


    一个声音问他,谢思仪沉浸在思绪中,没太在意,只淡淡回答道:


    “任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说完,才觉得声音不对劲,抬头就见任绥端着用完餐的餐盘,站在他身旁。


    冷声道:“跟我上去。”——


    作者有话说:任总: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给你钱花?给你饭卡?给你当司机?!!![爆哭]


    思仪:唔……可能你是服务型人格。[小丑]


    第28章


    谢思仪夹着的丸子滚落到餐盘里,来不及捡起,再看去,面前已没了孙窕的身影。


    谢思仪转头去找,就发现孙窕那没良心的,正在餐盘收集处,给他默默摆手说再见。


    远远地瞥了眼他面前的任绥,一只手横着在脖子处划一下,脸上带着逃过一截后,虚假的歉意。


    “……”


    谢思仪:不是说出门靠朋友吗?为什么他的朋友都这么不靠谱?!


    任绥往外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还特意转身盯他。


    谢思仪被他看得身子一正,认命地随他上了电梯。


    “我也没说你坏话啊……”


    不知是其他员工见到任绥不敢进来,或者这是任绥的专用电梯,反正现在里面只有他们俩人。


    谢思仪感受着身旁强烈的存在感,又冷冽的气息,一时有些窒息。


    只喃喃解释,不过语气越来越飘而已……


    “哼。”


    身旁的冷哼声在安静逼仄的空间里,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砍头刀。


    “哼”是什么意思?能用鼻腔发声很了不起吗?!


    他还能用鼻子吹气球呢!


    谢思仪默默朝墙那边挪了半步,就听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办公室。


    “居然直接到你办公室内吗?真高级。”


    谢思仪虽然心有不甘,但被震惊到也是真的。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给你的出勤卡带身上了吧?”


    谢思仪把手插进兜里,紧紧攥着,“要拿回去?干嘛这么小气?不就是和朋友随口聊聊嘛。”


    “哦,那你们还聊了什么?无情的资本家?唯利是图的小人?还是只知道合同条款的工作机器?”


    谢思仪微张着嘴,暗暗惊讶,“原来你都知道啊?”


    说完猛地一醒,好似透露了什么,赶紧用手捂嘴,当做什么都没说过,但已经晚了,任绥那双幽深的黑眸已经盯上他了。


    沉得像暴雨来临前,压到地面的积云,灰蒙蒙的,让人喘不了气。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公司的人怎么能这么说你呢~”


    “真过分!在我眼里,你可是我的好邻居,不仅是饭搭子,还是最好的结婚对象,以及爆金币的大金主,还有最好的司机。”


    任绥的眉梢一挑,蹙紧的眉头悠地变得玩味起来。


    “最后一句不必说。”


    “哦……”


    以免拍马屁再拍到马腿上,谢思仪赶紧见好就收。


    “卡拿出来,激活这辆电梯,以后吃完饭,可以直接到办公室来休息。”


    许是他拍的马屁实在成功,任绥不仅给他饭吃,还把他的午觉给解决了。


    “真的?”


    谢思仪不敢置信,只需要一句话,就得到这么舒服的床位。


    虽然午休的床只是个沙发,但也比在对面睡简易的躺椅,和众多打呼同事睡一屋舒服。


    不大相信地拿出卡,就见任绥在智能面板上操作了几下,机器发出“滴——”的一声。


    “可以了。”


    谢思仪半信半疑地把卡贴在电梯里的触碰面板上,竟然真地启动了。


    “咳咳,我也可以跳槽一下,任总,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岗位?”


    任绥见他忙活半天,从电梯里进去了又出来,眼底的笑意堆积成一条弯钩,也忍不住跟着轻扬嘴角。


    “我公司不养闲人。”


    谢思仪跟着他坐到沙发上,“瞧您说这话,到时候我把给高总的订单全拿过来就是了。”


    他又不是真的什么事都不做,也很努力好吧?!


    “我没做那些业务。”


    谢思仪被他怼得一怔,过了会儿才道:“……那集团不是有嘛,你给集团也是可以的吧?”


    任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朝他看过来,语气稀松平常,“集团内部,我已经被停职了。”


    “啊?”


    谢思仪本已经准备躺下休息了,听到他的话,又坐起身,“是因为结婚?”


    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嗯,”任绥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只见刚才还一脸讨好的人,现在脸上除了疑惑,隐隐的还多了点心疼。


    心疼?


    少有人在他面前有这样的神色。


    任绥站在谢思仪面前,见他像猫一样撑着沙发,拧着腰抬头看自己,肩部因着力向上轻耸,锁骨处有明显的窝沟,白白净净的,隐在半露的衬衣领口里。


    又免不了想到那晚的脊椎窝线。


    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多藏东西的好地方?


    谢思仪的水眸汪汪,任绥没忍住,手比想法快地揉了揉他的头。


    “呜——”


    谢思仪一个不察,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瞬时发出和猫一样的呜咽声。


    任绥,居然摸了他的头!


    不是头发,而是亲昵到手掌贴到了他的头皮,虽然隔着细软的发丝,但谢思仪还是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


    又想到那晚,他手指从发丝间插进来的时候,激起的浑身颤栗。


    幸好他今天穿的长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藏得严严实实,不用和任绥解释,快四十度的天,他为什么还有点发冷的事。


    “进去睡,别在这儿打扰我了。”


    谢思仪:“……”


    现在是谁打扰谁?


    没敢回这句话,谢思仪缩了缩脖子,站起有些软的脚后跟,“哪,哪儿?”


    任绥自然地拉过他的手腕,两人的袖子从远处看,完全搅在了一起,纯白的衬衫下,小麦色和冷白皮的反差感让人不禁多瞄两眼。


    谢思仪有些发热,脑袋一片空白,只能跟着他的脚步,推开隐形门,进到另一个空间。


    “我懂,总裁的办公室都有休息室。”


    空间里洗手间、衣帽间和卧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应有尽有。


    “你知道?”任绥意外地看他一眼,松开他的手,语气僵硬地问道:“去过高盛景的休息室了?”


    “他能有什么休息室。”


    谢思仪觉得他真奇怪,骄傲道:“我在小说里看过。”


    空气里冰冽的氧气陡然开始融化,任绥似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爱好,轻笑一声,“小说?”


    “怎么了?别看不起小说,小说里的知识,可有用了,就比如这休息室,大有文章——”


    任绥将人带到卧室,本在听他念叨,但谢思仪顿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奇怪。


    “什么文章?”


    这次,谢思仪却怎么都不开口了。


    要说休息室里有什么,小说里写的可多了。


    比如落地窗前的冰与火;比如办公室开会,里面的事后睡美人;还有从晚到早直接上班的……


    “咳咳!”


    强行打断脑子里的画面,谢思仪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你管呢,我要睡觉了。”


    任绥看了他两眼,刚才还好好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气红了脸。


    真是莫名其妙……


    提醒道:“记得定闹钟。”


    谢思仪见他要出去,这会儿才迟迟想起来,休息室只有一张床。


    “我睡这里,你睡哪里呀?”


    任绥愣住,“我不……”


    对上谢思仪那双望过来的水眸,又转了话头,换了个说辞。


    “这几天忙,暂时不休息。”


    谢思仪懵懵地点头,“那等你休息时,记得给我说,我睡外面的沙发。”


    “嗯。”任绥没再继续呆在里面,将门掩上出来,坐到刚才谢思仪坐过的地方。


    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任绥的手轻拂过去,那儿是谢思仪撑过的地方,沙发已经回弹,但摸上去的时候,却好似有他独特的体温一般。


    温温软软的,让人禁不住想紧贴着,拉到怀里缠绵,但气人的时候也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收拾一顿。


    最好是撅着身子,塌腰下去……


    任绥猛地起身,去外面接了满杯的冰水回来,灌了下去。


    找回熟悉的呼吸速度,任绥才盯着那扇休息室的门,敲着桌面看了好一会儿,踱步进去。


    谢思仪睡得很熟,刚才还平整的床被,已经被他踢到床边,掉了一半下去。整个人大咧咧地躺着,占了大半张床。


    任绥把另一个枕头放到他怀里,谢思仪吧唧了两下粉唇,就乖乖地把枕头抱在怀里,整个人也跟着弯曲成一团,像个白嫩嫩的粉糯团子。


    任绥见他没脱衣服,便没给盖被子,以免太厚,起床会冷。只静静地看了会儿,坐在床头,伸出食指,轻手去勾他的指尖。


    “嗯~……”


    睡觉被打扰,谢思仪抱着枕头转到另一边,不让弄了。


    “真娇气。”


    真就和小猫一样。


    暗嗔一句,任绥好心情地出去。


    他从不午觉,但也不是真不近人情,如张特助他们,也是准点休息的。


    但任氏企业的员工,特别是秘书处的人,不会真等到两点才开始办公,因为知道他全天无休,张特助一点四十的时候,就进来汇报下午的工作了。


    都是很正常的流程,但他却发现,今天的任总,有些不一样。


    要说哪儿不一样,估计是每隔几秒,就看一下桌上的时钟吧。


    临到一点五十八分,任绥终于有些坐不住,抬手止住张特助的汇报,进了休息室。


    门一开,谢思仪的手机铃声就穿透空隙,溢了出来。


    只是床上的人,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任绥手一动,把铃声彻底关掉,将谢思仪怀里的抱枕拿走,站在床边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谢思仪睁开眼,见到任绥,还有些懵。


    “两点了,还不起?”


    谢思仪声音软软,像在撒娇,“嗯?要起的呀……”


    坐起身,有些没明白自己在哪儿。


    任绥认命地给他整理好衣领,“赶快回公司,待会儿你主管又扣钱了。”


    说到主管,谢思仪才有些回神,快速地穿好鞋,嘀咕了声,“我明明定好闹钟的。”


    跟在任绥身后出门,迎面就撞上张特助狐疑又了然的眼神。


    “不是……”——


    作者有话说:谢思仪:诶?怎么办公室还有别人?[眼镜]


    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爆哭]


    任总:都结婚了,还这么在乎名声做什么[墨镜],你说是吧,老婆?


    第29章


    张特助在谢思仪想解释时,立刻收拾好多余的表情,扬起一副职业假笑,训练有素的程度,堪比顶级的机械仪器。


    “谢总监好。”


    谢思仪的话被打断,脚下踉跄,直接撞上任绥的后背。


    “唔——”


    坚实的肌肉即使隔着布料和他贴上,却依旧能感受到任绥的好身材。


    “怎么这么不小心?”任绥没转头,拉了他的手站到自己身边,见谢思仪揉着额头,双眸一动,嘴角的幅度微微向上。


    谢思仪顾着张特助在旁边,又到了上班时间,抬头瞪了他一眼,将他握在手腕的掌心拿开时,还故意用力捏了捏。


    似是报复,但捏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的力道,更像情侣间的调情。


    任绥低头和他对视,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揶揄和赧然,让旁边的张特助有些无措。


    他应该在哪里,去车底还是躲桌底?


    手上的行程突然没那么着急汇报了,毕竟老板的心思好像也不在工作上了……


    谢思仪羞愤回到公司,就见高盛景正从办公室出来,四处找他。


    “怎么了?”早上不还躲着嘛。


    “你中午去哪儿了?”


    谢思仪模糊带过,“……我出去了,吃饭。”


    好在有更紧要的事,高盛景没在意他话里的漏洞,“主管发了最新的公司制度,从明天开始执行,桌上放着呢。”


    谢思仪走近,就见桌上放着张写满的A4纸,字体小到看不清,密密麻麻一团。


    凑近才发现,这上面足足列了四十多条新制度:


    “员工申领材料报销单据,要当天提交申请单和报销单,过期无效。”


    谢思仪觉得还行,不算苛刻。


    “申领消耗类办公用品,需将报废物品回收,纸张两面写满,笔墨写完。”


    这……


    高盛景:“还有更绝的。”


    他随便指了两条,办公用品采购需在五个品牌间比较,并写情况说明,审批单需当天老板签字,否则无效,上班时间禁止看手机和回复私人信息,以及交通费低于一百不给报……


    这样奇葩的规定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多,谢思仪猜测主管昨晚加班,估计光琢磨这些傻逼玩意儿去了。


    “你别光看啊,想想办法呗。”


    谢思仪把纸扔到他怀里,“我一个老实本分的员工,能想什么办法。”


    “再说了,这是你的公司,又不是我的。”


    他坐下喝了水,顺手就把手机拿出来解锁,想到新的公司制度,又放进抽屉里。


    高盛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近人情,“行行行,给我玩这套是吧?!”


    小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过来,眼底的乌黑遮不住,“总监,我感觉我的七魂六魄都快被抽走了,救命呀!”


    他最近在跟项目,以前没参与这个项目,现在什么东西都得从头弄。


    有同事在一旁望风,见主管不在工位上,抱怨道:“老板,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以前还能去接送小孩儿,现在就差没把命给公司了。”


    “对啊,还要强行加班至少一个小时……”


    顿时,大家都怨声载道,显然对主管的管理,已经忍到了极致。


    能忍到现在,也是因为以前老板对大家很好,有人情在。


    “我知道大家辛苦,克服一下好吧,最近公司经营困难,主管管理严格了些,理解一下……”


    高盛景一边安抚大家,一边低声威胁谢思仪,“你再不给我解决,当心我不给你房租。”


    谢思仪无所谓,“那你违反合同,只好法院见喽。”


    高盛景气得拉着他往办公室去,半商议半打感情牌。


    “法院见就法院见,反正你不把他弄走,我公司也不开了,本来我哥让我来这儿,也没指望我能做出成绩,大不了我回去继续当废物。”


    这话可就严重了,“你这样,可是要被对面任总嘲笑……”


    高盛景破罐子破摔,“他笑就笑,我承认我就是失败者又怎么了?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你不仅丧失一个好老板,还毁了同事的就业机会。”


    谢思仪被他关门声一震,“你这人太狗了,哦,公司快倒了,你想起我来了。”


    “怎么不敢直接去主管那里,在他面前撕掉这张破制度表?”


    高盛景:“……”


    喏喏地坐回办公椅上,哭丧着脸,“我一去就让找总部,那你说我怎么办?”


    要他找总部,还不如直接朝他哥宣告投降。


    谢思仪看向他,高盛景生无可恋地挂在椅背上,大有摆烂到底的样子。


    按了按额角,公司倒了无所谓,他也不是圣父,真要为大家的就业负责,只是高盛景一回京都,他就难找这么没用的老板了。


    算了,帮吧——


    “你先让大家按制度走。”


    高盛景磨了半天,见他居然岿然不动,还配合主管的工作,整个人就差跳起来了。


    “那上面可不仅增加你们的不便,还让我也跟着加班,我为什么还要同意这份制度?”


    谢思仪白他一眼,“要我帮你解决,就得按我说的办。”


    “行叭。”


    高盛景自己也没招,听到谢思仪的承诺,虽然有疑惑,但总比真吧公司弄倒闭强。


    下班回去时,他们公司的事,已经传到任绥的耳朵里了。


    谢思仪不知他从哪里知道的,“你不会在我们公司安插了商业间谍吧?”


    任绥:“就那破公司,也值得我培养间谍?”


    这人简直毒舌,谢思仪怼他回去,坚决维护公司的高大上形象,“我们公司虽然比不上任氏,但也有几百个员工,好几个工厂的。”


    “而且高总在员工中的形象,可比你好多了!”


    虽然谢思仪不清楚,但想也知道,一个工作狂老板,有多被员工厌恶。


    “哦?也包括造谣你们俩恋爱的事吗?”


    “咳咳咳!”


    谢思仪吓得差点把嘴里的温水喷到任绥脸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思仪,容我提醒你,你是有家室的人。”


    谢思仪眨眨眼,这段时间难得见他正经的样子,这会儿严肃起来,竟然还有点好看,成熟又充满魄力,充满醋劲和占有欲。


    光是“谢思仪”三个字,就够他想一晚上了。


    虽然他知道,这些大概都是自己想象的,任绥也根本没这意思,他说这些,也许只是不想两人的关系被爆出来后,名声受损。


    “发什么呆?听到了吗?”


    谢思仪脑子里的黄色塑料还未消散,任绥却误会了他的沉默。


    “听到啦,两只耳朵都听到了,那大家喜欢磕我和高盛景的CP,没办法……”


    他戳破碗里的土豆,狠狠咬了一下唇。


    什么嘛,自己只是和他协议结婚,又不是真的有感情,这人管这么多?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谢思仪故意说话气人。


    效果还挺好,这句话噎得任绥放下了碗筷,端起水杯,润下最后一口米饭。


    “你,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压过来,谢思仪不敢再抬头,土豆好吃,胡萝卜也好吃,里面的花椒也好吃……


    啊,呸!


    被麻了一嘴的人讪讪起身收拾碗筷,放进厨房,就赶紧溜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也没等任绥,先行开车到了公司,半路上还不忘和他报备。


    “高盛景说他要请我吃一个月的全家福手抓饼,先走了。”


    他也不算撒谎,高盛景为了讨好他,平时抠搜的一个人,扬言要给他买一个月的手抓饼,谢思仪自然答应,有便宜不占,他又不是傻子。


    而且帮他摆平事情,本来就是职位之外的工作。


    按时到了饼摊,谢思仪嘟囔,“怎么换了个老板?”


    “原来的老板回老家去了,我是他亲戚,接过来继续干,卖的东西一样,价格也不变。”


    高盛景调侃,“小本生意也是家族制啊?”


    谢思仪笑道:“这可不是小本生意,一年几十万是有的。”


    “是勒,”这个老板比原来的健谈,“以前他赚得挺多,不过我这原料都换成更好的,利润下降一点。”


    “那你亏了啊,他原来的料就挺好吃的。”高盛景还替他担心。


    两个饼做好,拿着边走边啃。


    “好久没吃了,还挺想念的。”


    自从搬到别墅后,谢思仪就没再吃过手抓饼,现在吃上一口,简直比家里自己做的好吃一百倍。


    “唔唔,嗯嗯,”高盛景着急忙慌得吞咽,囫囵道:“公司制度第三十二条,不准在办公室吃早餐。”


    谢思仪:“没事,大不了扣我钱。”


    高盛景:“……”


    这该死的有钱人!


    谢思仪拿着饼一进去,果然就被逮了,主管狠厉地看过来,不过或许是见过任绥冷酷的那张脸,所以并没有怯意,直直从他眼底走过。


    手抓饼的肉香,溢满整间办公室。


    十点还没到,他的通报就出来了,通报批评加扣钱。


    谢思仪觉得自己心情挺平和的,应该不至于被主管的操作气到,但怎么隐隐的,胃有些疼了?


    到了中午,已经到了忍不下去的地步,干脆趴到桌上休息。


    这时也有些回味过来,是早上的手抓饼有问题。


    “不会这么倒霉吧?”吃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暴雷了?


    没过去吃午餐,孙窕给他打电话,谢思仪和她解释完,说估计得去医院,她当即就提出陪他去。


    高盛景上午去工厂还没回来,孙窕陪着能轻松不少,谢思仪也不客气,说了谢谢便在办公室等她。


    等到额头冒冷汗时,才听到身边有异动,同事的声音也好似大了些。


    “孙……”


    谢思仪从桌子上睁眼抬头,就见任绥站在他桌边,垂眸阴着张脸看他。


    “早和你说了,别吃路边摊。”——


    作者有话说:任总(严肃)(吃醋)(占有欲爆棚):“谢思仪,容我提醒你,你是有家室的人。”[白眼]


    思仪: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声音真好听[害羞]


    任总看到吃坏肚子的思仪:(心疼)(毒舌)你吃吧,和姓高的吃一个月的手抓饼,早就和你说了吃不得[闭嘴]


    思仪:小嘴巴——[摸头]


    第30章


    谢思仪额角析出细密的冷汗,肠胃绞痛,抬眸时无力地半睁着眼,白炽灯落在任绥身后,竟将他的身影衬得更高大了些。


    “孙窕呢?”


    任绥见他忍得难受,一只手将他扶起靠在肩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身体,牢牢地托着谢思仪的腰。


    语气生硬,“还指望她来带你去医院?”


    任绥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俩人的关系可没有孙窕和自己那么随意。


    而且这人爱凶他,就像现在。


    “我让她不用来了。”


    说罢,就将谢思仪带出了办公室的门,谢思仪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冷冽沁人的清香,让他好受不少。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任绥,你的香水真好闻。”


    以至于他都忘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见到老板对家和他熟稔的样子,皆是惊愕张嘴。


    任绥往前大步的身形一顿,在谢思仪半睁眼看他时,只见他垂目直视过来,眼里带着说不清的热意。


    “唔……”


    谢思仪靠在他怀里,软声轻喘,粗重的呼吸带着催促,不知道这人干嘛突然停下来。


    只见刚才站立笔直的人,突然退后半步。


    谢思仪被迫站直身体,脚下一软,差点就往一旁倒去,本能地抓住任绥的领口,像是拽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搭在他肩上的手,逐渐往上移,碰到谢思仪发热的后颈才停下,敏感的软肉被压,谢思仪的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整个人都一怔。


    因他放上来的那只手,肠胃的绞痛好像都变得不那么激烈了,好像身体所有的毛孔和神经,都在感受后颈的捏揉,让人发软。


    谢思仪没说话,除了难受,还有不了解现在状况的迷惘,眼里盯着任绥的动作,生怕他把自己丢在这儿。


    好在任绥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后颈软肉被揉了揉,像是安抚,那只手又擦过他的肩头,往腋下穿过,落在胸侧,某个尴尬的地方。


    谢思仪红着眼,无意识嗫喏了一声,“任绥?”


    任绥定定看他一眼,没回应,却弯腰托住他的膝盖窝,将人公主抱起来。


    谢思仪突然失力,几乎是立刻就勾紧他的脖子,“嗬——”


    显然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坏了。


    “思仪,靠着我的身体。”


    谢思仪突跳的心脏还没平稳,疑惑道:“嗯?”


    任绥没再发号施令,直接将人往上抛了抛,失重的感觉袭来,谢思仪整个身体几乎都靠了过去,像只猫儿一样,直往里钻。


    抱着的人满意了,这才从公司的大门外往停车处去。


    到医院时,谢思仪已经有些疼过头了,以至于医生给他检查,抽血和撩起衣服触诊时,他都记得清明。


    同时记得清楚的,还有病床边沉默又存在感强劲的任绥,除了缴费拿药,都陪在自己身边,也不多言不语,只静静听着医生的诊断和注意事项。


    虽只是结开下半部分的衣扣,但谢思仪像是全身赤丨裸站在他面前一样难堪。


    医生很是专业,检查完就给他盖了被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思仪刚想开口,就被任绥冷硬的声音打断,“吃了早饭不久,平常我们在家吃,今早他去路边买了个手抓饼。”


    谢思仪:“……”


    很快护士就将血液检测结果拿进来,“急性胃肠炎,路边摊可不能乱吃,他们没有营业执照,细菌病毒也很多。”


    谢思仪躺在病床上,失力地“嗯”了声。


    “这边先安排静脉注射,用广谱抗生素杀菌,如果出现呕吐腹泻的情况再开药,以及做细菌的培养。”


    “家属想办法给病人暖一下腹部,让他舒服一些,注意发烧情况,还有要多喝热水。”


    任绥点头,“好,谢谢医生。”


    医生和护士一走,急诊病房里突然就静下来,两人一时没说话,头顶的点滴一滴一滴往下掉,看得让人心急。


    “不关手抓饼的事。”


    谢思仪鼓起勇气,誓要捍卫手抓饼,“是这次做手抓饼的老板,肯定是他用的材料不对!”


    “他还说换了好的材料,估计是换成最差的了,骗了我。”


    手抓饼是好饼,错的是做手抓饼的坏人。


    任绥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盯着他狡辩,双眸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仿佛在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


    谢思仪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静静地偏头过去不看他。


    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觉得还挺对不起任绥的?


    “转过来。”


    冷肃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谢思仪一怔,转头过来,却闭着眼,故意和他唱反调。


    自己都病了,这人居然还这么凶。肯定又会骂自己贪吃,傻子,活该什么的,偏不要听。


    谢思仪正想着,就感觉有一只手压在肚脐处,轻柔地打圈按揉。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无奈的轻叹,“呵……”


    像是没办法到了极点。


    谢思仪腾地睁开眼,还没弄清楚他在干什么,就感到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暖意,穿进被角不说,还插进了衣摆。


    “你在……”


    谢思仪的双脚都高高屈膝,脚底贴在床上,受不了地蠕动,想让这只手挪走。


    “别动,手上有针头。”


    谢思仪浑身不自在,也顾不得疼不疼了,“呜嗯…那你把手拿出去。”


    任绥将他弄开的被角又重新盖了回去,解释到:“没听医生的话吗?他让暖一下肚子,这样能减轻疼痛。”


    谢思仪:“我我我,我现在不疼了,你拿出去吧。”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绷紧了腹部的肉,虽不及任绥的八块腹肌,但到底还是变得有力一些。


    “放松。”


    任绥不仅没拿出去,还故意在他胃部拍了拍,“你绷这么紧,我怎么给你揉?”


    谢思仪睁大眼睛强调,“我真的不疼了,不用揉也不用暖。”


    任绥见他不配合,故意吓唬,“要是你今天好不了,估计明天得做胃镜和肠镜。”


    “想做么?”


    自然是不想……


    “啊?呜——”


    谢思仪瞬间卸了气,不管是肠镜还是胃镜,都很恐怖。当即将双脚放平下去,满脸带着不情愿。


    乖巧求饶,“任绥,我真的好多了。”


    掌下的肉软下去,任绥温热的手掌在肚脐周围按压,手法带着生疏,但力道不轻不重,没多久,谢思仪就开始享受起来。


    任绥的手掌很暖,一掌就能覆盖自己的腰身,开始有些痒,但渐渐的,竟然开始习惯了。


    “还疼吗?”


    就在谢思仪昏昏欲睡间,听到任绥的问话。


    “嗯……”


    他犹豫了许久,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疼,毕竟任绥按得很舒服,但他又不想做胃镜。


    “还有一点点吧,也许再揉一下,就不疼了。”


    谢思仪轻掀眼皮看他,见任绥没别的表情,按揉的手也没停下,这才放心说下去。


    “谢谢你啊任绥,带我来医院。”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他从孙窕那儿知道消息后,还是帮了自己,谢思仪突然迟来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感激。


    毕竟之前和高盛景说了任绥太多坏话,但其实相处下来,发现他人还不错,除了偶尔毒舌一点点而已。


    “下次别再吃了,想吃可以自己在家做。”


    没听到任绥的责备和毒舌,反而是柔声的劝诫,声音不疾不徐,让人生不了半分脾气。


    谢思仪撇嘴,可怜道:“可我不会做手抓饼。”


    任绥:“我会,下次我给你做。”


    谢思仪不信,任绥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似是他的表情出卖了那点小心思,任绥向他保证,柔声安抚,“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


    谢思仪轻轻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点甜,还有点小期待。


    手上的动作没停,肌肤相贴,热度相融,谢思仪就生起别的心思来,他默默把头转过去,生怕被任绥看出来。


    甚至还故意把眼闭上。


    只是没想到,本来是在逃避而已,结果直接舒服地睡了过去。


    浅浅的呼吸传到任绥耳朵里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掌心下的人哼唧了声,似是对他的不满,又重新按揉,才止住了谢思仪的怏怏。


    “睡觉也撒娇。”


    任绥低声一笑,整个人都跟着化了,认识谢思仪以来,他生过两场病,第一场便是两人混沌的那晚,也是乖得不行,不过那晚他很兴奋,精神头也不错。


    他好像发现了谢思仪的小秘密,这人生病后,连反驳都带着嗔恼,可爱得紧,想让人挼进怀里。


    手下的腹部还有脉搏的弹跳,让人难以忽视,肌肤又软又嫩,按下去就像棉花一样,轻轻捏一捏,又很紧实。


    趁谢思仪睡觉,任绥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玩起来。


    他都能想象,一只手圈住腰时,谢思仪只会敏感得失力瘫软,最后靠在他怀里大喘气。


    “思仪……”


    任绥的另一只手轻拂过他的碎发,趁着给他额头量温度的动作,悄悄刮过他的耳骨。


    睡梦中的身子轻轻颤了颤,眉间好看得一拧,却没立刻醒来。


    任绥轻拍着他的肩,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人重新安静,明明刚才也是他扰人清梦,现在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覆在谢思仪耳边,勾起唇角,笑出了声。


    “真是个敏感的宝宝。”——


    作者有话说:思仪:誓要守护手抓饼的荣光!!![墨镜]


    任总:……(看来是要学习一下如何做好一张手抓饼了[捂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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