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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小柏


    窗外雨声弥漫,窗内水声亦然。


    萧玺野关了花洒,在雾气弥漫的浴室随便套了件睡衣开门,听到大门密码锁打开的声音。


    他长腿迈下楼,一眼就看到乔柏林被淋了个落汤鸡的样子,没忍住调笑。


    “呦,不知道的还以为外头干嘛去——”


    一句话还未作结,喉口的声音硬生生止住。


    以往懒散不羁的表情僵住,徐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应该是还没睡醒,”他打了个哈欠,转头就往二楼卧室里走,“继续回去补觉了”


    “萧玺野。”


    背后熟悉的声音让萧玺野确信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回过头,看了眼乔柏林,再顺着往后移去,表情复杂。


    如果不是梦,谁能告诉他——


    乔柏林为什么会带一个陌生女孩回来。


    “这是萧玺野,我发小,这几天来江城旅游,”乔柏林接过萧玺野不情不愿扔过来的两条干毛巾,将一条递到宁酒手上,“我爸妈最近都在外地出差,就我和他在家。”


    他嗓音坦荡,因为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所以把该考虑到的都考虑了一遍。


    “对了,你和家长说了吗?如果觉得不自在,随时和我讲,我叫车送你回去。”


    “谢谢。”


    宁酒接过乔柏林递过来的干毛巾,在短时间将乔柏林的住所观察了一遍。


    位于市中心附近的复式公寓,空间宽敞,落地窗倒映出不远处楼宇,原木色从地板一路蔓延到楼梯扶手,家具几乎找不到任何显眼的标识,却在无不在细节处透出考究。


    整体陈设较新,搬过来的时间应该不长。


    宁酒换上一次性拖鞋,抬眸,正巧落入在打量她的男生身上。


    萧玺野。


    男生懒懒靠在客厅的沙发边上,比例极好的长腿微微弯曲,眉眼锋


    利恣肆,一双桃花眼浸着似笑非笑的散漫神态,鼻尖小痣亮眼,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毋庸置疑的大帅哥。


    和闻弈有点像的类型,却又不尽相似。在他的身上,宁酒能感受到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从小到大物质需求被充分满足由内而外散发的慵懒感,这点就与闻弈极为不一样。


    眼前的男生,是和乔柏林一类的人。


    宁酒一开始只觉得他眼熟,后来仔细想想,记起在开学时就见过一面,他当时好像是来江澜实验参观?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大少爷体验生活的既视感。


    她正观察着面前的人,就听见萧玺野轻笑出声,眼神先她一步移开。


    “乔柏林,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他的声音偏低沉沙哑,语调如姿态一样,带着点懒洋洋的京腔。


    “带人回来好歹和我说下吧,”他指了指还挂在自己脖颈上半湿的毛巾,发尾滴着水珠,“我刚洗完澡出来呢,万一没穿衣服碰到了怎么办。”


    “事出紧急,你也看到了,外面的天气状况。”


    乔柏林打开纸箱将小边牧抱出来,没空管萧玺野说了什么。


    “这次也给你提个醒,别把我家当萧伯父家——”


    “诶,”萧玺野蹙眉,“我不是说了别跟我提他。”


    乔柏林话语一顿,朝他展开一个浅淡的微笑:“你这脾气,萧伯父不赶你出家门就真挺不错了。”


    “”


    两个大帅哥就算吵架也格外养眼,不同于乔柏林在学校里连开玩笑也礼貌分寸的状态,他和萧玺野说话时带刺,又或者说,是彼此都熟悉的调侃。


    这算是他真实的一面吗?宁酒眯了眯眼睛。


    她好像窥到了乔柏林未向大众展示的一角。


    乔柏林半跪下来,拿过纸巾慢慢地一点点擦拭小边牧湿透的毛发。


    纸巾碰到细软贴皮的毛,它轻轻抖了一下,没躲。


    淋了一身雨的小家伙缩成团,身上的毛贴在皮肤上,细得几乎能看见骨架。


    那只睁不开的右眼有些红肿,另一只眼睛一会儿望向乔柏林,一会儿望向宁酒,不叫不闹,好像知道这是对他好的人。


    宁酒被小边牧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把毛巾放下来。


    “小黑白好像饿了,”她注意到小家伙瘪了肚子,“你家有鸡胸肉或羊奶吗?我给它喂一点。”


    “小黑白?”


    “小黑白?”


    乔柏林和萧玺野同时出声。


    宁酒对上两人的眼神,莫名其妙。


    “对啊,怎么了?”


    乔柏林抿唇:“这是你刚给它取的名字?”


    “嗯,”宁酒自豪点头,“这小家伙眼睛和耳朵是黑的,其他地方都是白的,是不是特别贴切。”


    “”


    这会儿换乔柏林沉默了。


    客厅里飘过一阵诡异的寂静,宁酒反应过来,呵呵笑道。


    “行,不满意?”她煞有其事点头,“那我再想一个。”


    她咬了咬唇,目光扫过朝她眨巴亮闪闪眼睛的小边牧,又扫过一旁专心给边牧擦拭耳朵的少年。


    宁酒换了柔软嗓音,朝小边牧喊道。


    “小柏!”


    乔柏林擦拭的动作一下停了。


    与少年静止截然不同的,是小边牧定定看向宁酒的眼神。


    小家伙先是愣神,像在确认那两个音节,是不是在叫它。


    等到宁酒再叫一次,它低低地发出了一声轻哼,几不可闻,却带着种莫名的雀跃。


    两只小腿往外踢,乔柏林好不容易擦干的校服瞬间湿哒哒一片,又印上两只小爪印。


    宁酒确定了它喜欢这个名字。


    “小柏,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呀?”她歪头,漂亮的眼睛弯成月亮形状,声音越来越温柔,“小柏,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小柏好乖、小柏好可爱、小柏、小柏”


    小边牧越动越欢,突然一个挣扎,从乔柏林手里蹭脱出来,踢着两条小短腿,一路歪歪扭扭地朝宁酒扑了过去——


    宁酒没料到它有那么大的力气,微微蹲下想要接住它,却被它的冲力击得微微往后仰。


    刚干的校服,也光荣地蹭上了两道鲜明的水印。


    雨水濡湿衣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线与肩胛骨的轮廓,白皙的皮肤上沾着点点晶莹水珠,泛着柔光,若隐若现,反而更添几分引人遐思的朦胧。


    倏的,一只滚烫的手掌扶住了她。


    那触感比往常更用力些,掌心的温度透过湿润的布料传来,指腹蹭过水珠,顺着她的侧腰滑落,带出一阵细密的热意,甚至有些微痒。


    还在扑腾的小柏被人重新抱了起来,宁酒感到阴翳投下。


    乔柏林挡在了她与萧玺野之间,背影干净而冷静,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他的眼神没有多余起伏,却比往常深了许多。


    “它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静默片刻,她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而且这个名字,我觉得是有寓意的。”


    寓意。


    能有什么寓意。


    乔柏林一只手安抚小柏,一只手继续刚才未完工的工程。


    听到宁酒说的,也只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她,像是在看宁酒能编出什么来。


    “你听我胡编哦不是,解释,”她正襟危坐起来,为小柏、为自己做最后的争辩,“我们刚刚走过的那座人工桥,我看了名字,就叫柏——跃——桥。”


    “我抱着它从那里走过去,是不是就代表小柏从那里跃了过去,有新生活了,”宁酒打了个响指,“那一切不就通了嘛,小柏就该叫小柏啊。”


    嗯。


    逻辑通,没漏洞。


    宁酒真觉得自己该去辩论社大展宏图。


    她想知道乔柏林的反应,浅瞳直白而热烈地盯着乔柏林,生怕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而后者只是安静抱着小柏,没说对,与没说不对。


    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宁酒想。


    往常的他,大概会说一些缓解气氛的客套话,但此刻的乔柏林,就这样任由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发酵下去。


    不对劲。


    比乔柏林先开口的,是他口袋里的电话。


    气氛被打破,他低头看到电话备注后,将小柏放下来,走到另一边接电话。


    关门的声音响起,宁酒低头,趁机给袁良景发信息。


    【宁酒】舅,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_^


    原以为袁良景在忙,没想到对方几乎秒回。


    【舅】你这时候和我说晚点回?你不知道外面风多大吗???赶快给我回来,麻利点!


    【宁酒】就是因为风大所以回不来啊,感觉公交车都要被吹走了。放心,我被好心同学收留了~等风小就回


    袁良景那边【正在输入中】了会儿,宁酒感到手机震动。


    【袁良景】男生女生?叫什么名字?


    家长经典两连问来了。


    宁酒嘶了一声。


    这两个问题都不太好回答。


    “不好回答吗?”


    懒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宁酒放下手机,对上萧玺野的眼神。


    他歪头,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高二八班,乔柏林,这么难写?”


    这个人不是在她对面吗?


    是怎么看到她手机里的内容的?


    不对。


    宁酒冷哼一声,也不和他客气。


    “你什么意思。”


    “你喜欢他?”


    宁酒想过萧玺野会问,没想到会问的这么直接。


    与她想象中的调侃不同,他的语气认真,仿佛口中的不是青少年最敏感的爱情话题,而是一顿早午餐的备选。


    也正是这样,宁酒一下挑不出错。


    她斟酌片刻,暂且承认。


    “如果我说是呢?”


    “嗯。”萧玺野了然点头,“说瞎话比我预想中熟练。”


    “”


    他收起笑容,锋利的五官没了先前的懒散,反而给人以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那通电话是温伯母的,要问什么你也猜到了,家长总会在相同时刻问相同的问题。”


    谈起这个,萧玺野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感觉到无趣。


    “台风在逼近,暴雨只会越来越大,”他平静地说,“如果你住得远,现在根本不会有司机接单,你也就没办法到家。”


    话锋一转。


    “好在这所小区附近就有高级酒店在营业,可以供人休息到台风结束。”


    门后的声音变小,是乔柏林挂断了电话。


    开门声响起刹那,萧玺野勾起一抹带兴味的弧度。


    “要不要猜猜,这通电话过后,乔柏林会让你住酒店,还是住在这儿。”


    这无疑是个无聊的问题。


    但也的确激起了宁酒的好胜心。


    乔柏林开门,对上两人的视线,摇了摇掌中的手机。


    “我妈的电话,问我到家了没。”


    从话语里,听不出什么额外的信息。


    萧玺野比了个OK的手势,倒了杯冰水就往楼上走。


    “又困了,我先上楼睡觉去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轻,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二人一狗。


    宁酒正在观察乔柏林的表情,压根没料到他会突然看向她。


    心脏漏跳一拍。


    两人对视的瞬间,乔柏林依旧是温和的神情,宁酒却有一瞬他看穿一切的错觉。


    “刚刚问过我妈了,冰箱里有鸡胸肉和羊奶,就是不知道边牧幼犬能不能吃,”乔柏林先移开视线,到冰箱里拿出羊奶检查配料表,“幼犬忌食比成年犬多,谨慎点比较好。”


    宁酒抱着小柏走到乔柏林旁边,和他一起看配料表。


    她一手轻轻安抚小柏的毛发,一手在手机上检索。


    搜到什么,她微微蹙眉,手指指向配料表的一行字,却不期与乔柏林的拇指相触。


    少年馥热的气息透过拇指纹理蔓延,两人皆是一愣,又条件反射往后退。


    啪嗒。


    羊奶掉在地上。


    小柏看到羊奶,兴奋地扑腾小腿想要去够。


    宁酒只能将身体微微后仰,乔柏林趁机弯腰捡起羊奶,少年背脊线条在校服布料凸起一条蓄势待发的直线。


    她莫名感到自己耳根热热的。


    “我刚刚看到木糖醇了,”宁酒解释道,“这个幼犬好像不能吃的。”


    “我也看到了,”乔柏林无奈地将羊奶放回冰箱,拿出鸡胸肉后关上冰箱门,没忍住又摸了摸小柏的头,“只能让小柏吃完鸡胸肉先喝水了。”


    宁酒也有点失望,踱步朝客厅走去,只是刚迈出一步,蓦地想起什么。


    “乔柏林。”


    被喊到的少年转头,正巧对上宁酒亮晶晶的浅色瞳孔。


    她的眸子很亮,此刻更甚,单是这么远远地望向他,就像用瞳孔将他整个人包围映照。


    乔柏林想从她的瞳孔处移开,眼神不经意扫过她上扬的唇瓣。


    下唇偏饱满,上唇稍薄,唇色自然偏粉,即使不涂唇膏,好像也始终湿润晶莹。


    宁酒:“你刚刚叫它什么?”


    她这口吻,就像是抓住了他什么不得了的把柄。


    乔柏林因为宁酒的言语,重新望向她含着笑意的眼眸。


    “我有叫它什么?”很无辜的语气。


    宁酒明显愣了下,没想到乔柏林竟然也有不承认的时候。


    “我不管,我就是听到了,”她握着小柏的爪子向乔柏林做攻击状,朝他皱鼻子,“我们小柏名字就是很好听,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


    没等乔柏林反应,她就拉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客厅走。


    “快给小柏喂食吧,它已经很饿了。”


    喂完鸡胸肉和纯净水,乔柏林不知从哪找来一个软垫,让小柏躺在上面。


    小柏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置信,睡了那么多天的硬纸板,竟然还能有这么柔软的东西可以睡。睁着那只圆溜溜的眼睛向乔柏林反复确认后,才小心翼翼踩到软垫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屋外的暴风雨显得久违清晰。


    方才还融洽的氛围陡然冷却下来,就像搬出温室外的花朵,经历真实气温后迅速枯萎。


    宁酒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将近晚上六点了。


    “小柏好像很喜欢你,”她先开口,说到一半的时候,自己都笑了,“但它脾气本来就很好,收容所应该也会喜欢这只狗狗的。”


    她站起身,已经将接下来几天小柏的安排想了一遍。


    “这只狗狗能先暂住在你们家么,”宁酒问,“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离天黑还有些时间,我抱着它去我家好了。”


    “方便的。”乔柏林说。


    “好的。”


    刚刚和萧玺野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真要走的时候,宁酒又觉得没必要。


    窗外的雨并没有小,但她又不是没淋过雨,要是真因为怕淋雨的借口留下来,说出口的刹那估计自己都受不了。


    “那我先走了,”她的弯下腰拿起门口的伞,打开手机准备给袁良景发信息,“说实话你们家附近真的挺方便的,我刚看到一个公交车站走五分钟就到——”


    “等雨停再走吧。”


    宁酒开口到一半的话就这样被少年清冽的嗓音截断。


    她不可置信地回眸,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乔柏林的嗓音罕然强势,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思考空间。


    “我刚刚已经和家长报备过了,他们都知道。”


    承着宁酒望过来的眼神,乔柏林没有丝毫慌乱,语调坦然到极致。


    “我家除了萧玺野住的卧室外还有一间客卧,只不过需要轻微打扫,”他说,“如果你家长也同意的话,可以这几天的台风天暂住在我家,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附近有酒店,我可以帮你办理入住。”


    他的话是如此条理清晰,无可指摘。


    “现在天气很危险,”乔柏林仿佛纯粹是站在同学的视角为她考虑,挑不出一丁点错,“这是我认真思考后的结果,所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天气很危险是没错。宁酒想。


    但乔柏林就不危险吗?


    乔柏林,危险。


    这是宁酒第一次将这两个词联想到一起。


    她略带审视地抬眸,希望在少年眼中找到一丝一毫足以证明自己私心的情绪。


    但结果是,都没有。


    乔柏林不危险,是他极好的教养让他不忍心看着同学在台风天出行,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的私人空间,来确保他人安全。


    这样的认知是让宁酒放心了,可同时也让她不服气起来。


    还真把她当成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好朋友了啊。


    “行啊。”


    他既然是对好朋友释放善意,那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宁酒重新挂上一抹比他更礼貌的笑意。


    “那谢谢乔同学啊。”


    宁酒就这样换回拖鞋,趴在沙发上看小柏安静的睡颜。


    小边牧还有两副面孔,醒着的时候脾气什么都挺闹腾,睡觉的时候却把自己缩成一团,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她的眸光微微扫过小柏受伤的右眼。


    很严重,睁不开来的那种,分不清是因为天生的所以被主人遗弃,还是被主人遗弃后磕伤的。


    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宁酒摇了摇头。


    她家那点地方怎么可能养边牧,等台风停后就要把它送去收容所的,现在想这些,到时候只会更难割舍。


    她在手机上和袁良景说了今晚住同学家,还拍了照片让他放心,正在微信上和他battle,蓦地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萧玺野已经换了身常服,普通的黑色卫衣穿在他身上也潇洒得不行。


    他的眼神滑过沙发上的宁酒,再转到餐桌上摆着的三桶泡面,明白什么,冷笑一声。


    “乔柏林,你可真行。”


    意有所指,又偏偏不说明白。


    乔柏林正在餐桌上写作业,估计是想写完这本练习再吃泡面。


    像是听不出萧玺野的明讥


    暗讽似的,他放下笔。


    “怎么换衣服了?”


    真挺疑惑的语调。


    萧玺野脸上依旧挂着散漫的笑意,一副“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谁骗得过谁”的表情,直接越过乔柏林走到玄关处换鞋。


    “不做电灯泡了,我今晚去酒店住。”


    没等两人反应,就听到“砰”的一声,萧玺野洒落地关了门,还没忘带走桌上的一桶泡面。


    宁酒被萧玺野的一套操作整懵了,疑惑地望向乔柏林,后者耸了耸肩。


    “大概是想淋雨了,不用管他。”


    于是宽绰的餐桌,最后只剩下宁酒与乔柏林两人吃泡面。


    泡面的牌子宁酒以前在进口食品专柜见过,一桶的价格能顶其他品牌的十桶。


    她以前还偷偷嘲笑过谁挑泡面还挑这么贵的,没想到现在被嘲笑的人就坐在了自己对面。


    瞄了一眼还在写作业的乔柏林,鸦羽般的长睫垂下来形成半圆阴翳,嘴唇微微抿起,有意无意顶腮,撑起一小块光洁白皙的山丘。


    那块皮肤看起来格外好亲。


    宁酒对上乔柏林望过来的眼神,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怎怎么了?”


    “我做完了,”他收起作业本,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我们吃晚饭吧。有两个口味,你想选哪个?”


    宁酒喜欢甜的,所以在麻辣味和番茄味中更喜欢番茄味。


    她在选之前,想起问乔柏林想吃哪种,后者说都可以,于是她没什么负担地拿起番茄味,却在放调味剂的时候停了几秒。


    全是韩文,看不懂思密达。


    “就和平常的泡面一样,用开水泡五分钟就可以。”


    还在犹豫的时候,调味剂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撕开,浇热水,用碗压住桶口。


    他做题的时候不拖泥带水,做这些事时也是一副认真模样。


    将番茄味的推回宁酒面前,指了指二楼靠西面的房间。


    “你今晚就暂时休息在那里,我吃完饭会去整理一下,你要是无聊就——”


    “我能去你房间看看么?”


    蒸腾的热气洇成白雾,在两人之间飘过。


    宁酒说完,乔柏林没有立即说话。


    白色雾霭中,她分辨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再说一次。


    “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她以他的话为破绽,将两人的关系说得亲密又清白,“好朋友的话,进卧室参观一下很正常的吧。”


    怕乔柏林不同意,宁酒又加一句。


    “况且,你卧室应该有很多书吧,我想学习下,不可以吗?”


    “”


    白雾仍在弥漫,宁酒用叉子搅动着泡面,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他的回答。


    果然,进他卧室还是没那么容易。


    她轻叹一声,打算放弃的时候,感到耳侧热意熨过。


    散开的发尾惊险擦过桶边,柔软的发丝顺着他修长的尾指扫过后颈,漾起酥麻痒意。


    耳侧碎发被别到耳后,几乎是下意识的防御动作,她因为后颈的痒意侧头,等到反应过来,下巴与右肩已经夹住了少年滚烫的手腕。


    咚、咚、咚。


    分不清是他的脉搏声。


    还是她的心跳声。


    隔着氤氲薄雾。


    她听到他问。


    “作为朋友?”


    宁酒哽了下:“嗯,作为朋友。”


    静默几秒。


    他的声音随雾染开,带着清浅笑意。


    “可以。”——


    作者有话说:狗屁的纯洁友谊


    小乔同学装得真的蛮好的


    下章是两人关系真正的转折点,有浴室play(bushi),还是凌晨更~[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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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敛×萧玺野∣清冷理性×腹黑深情


    *全文完结∣双C∣先亲后爱∣蓄谋已久∣体型差∣肤色差


    尹敛高中的班花和一富二代订了婚,请双方好友于一雅间聚餐。


    饭吃到一半,身型挺拓的青年姗姗来迟,分明一副倦怠模样,相貌神态却又样样勾人。


    宴饮的主角心照不宣地移了位,没人敢上去搭话,明来暗往却都提起他。


    她们说,萧玺野长得好,身世又赫奕,但脾气臭,真要追他纯属找虐。


    尹敛只顾夹菜,听到那名字没任何反应。


    饭局结束,衣香鬓影消散,清丽身影融于簌簌雨夜,皤白裙摆漾得人心荡神驰。


    友人收回视线,吸了口烟,转头问萧玺野。


    “那个叫尹敛的,长得那么仙儿,怎么微信都不加个。”


    青年支着长腿靠在车旁,敷衍应了声,似乎是忘了有这号人。


    当天晚上。


    脾气臭的敲响了长得仙的房门。


    两人喝了同一瓶酒,用嘴喂的。


    吃了同一盘草莓,用唇吮的。


    最后,进了同一间卧室——


    边抱边亲的-


    尹敛思忖良久,仍是决心与萧玺野结束情人关系。


    当时同意在一起只是因为佛罗伦萨的月光蛊惑人心,他大概率只是玩玩,她也有不算单纯的动机。


    这段凌乱无章的关系不在她的未来考虑内,也不会在。


    于是陪同事参加筵宴之际,她装作商谈凑上前去,却在众人散去后向他说明了自己深思熟虑的想法。


    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那人只是抬起眼皮,很淡地望了她一眼,问她说完了没。


    “工作时间,尹小姐想谈私事?”


    尹敛觉得有理,便道回家再说——


    直到一关上门,她就被指节根部生冷的戒指摩挲得失音,腿不住地发颤,央求他停下。


    萧玺野只是慢条斯理着,语气依旧懒散。


    “刚刚在那儿说了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尹敛想开口,却只有溃乱的断调流溢,泪珠从眼尾流入嘴角,被青年不算温柔地吻去。


    “看来已经换种方式说了啊。”


    他体贴地挽起她汗湿的发丝,嗓音带着勾人的痒。


    下一秒,一抹冰凉如蛇般的皮质触感将她的手腕牢牢攥握


    毫无挣脱的可能性。


    “不过,只有这时候说得还算动听的话——”


    “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讲,嗯?”-


    尹敛始终认为,像萧玺野这样性格的人,骨子里就浸着与生俱来的心高气傲,别说哄人,连服个软都做不到。


    可她从未想过,大雪纷飞的夜晚,这样一个懒散高傲的人,也会弯腰低头,将他们间荒唐的关系琢磨数次。


    “尹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换一种相处方式的。”


    又一次欢愉后的濒走之际,萧玺野握住她的手,用脸徐缓轻蹭她手心,哑着嗓音道。


    “这一次,由你来掌控我,好不好?”


    【风声肆意,阳光盛大。整个佛罗伦萨见证,我所有的信仰,连同我自己,都只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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