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会没有缘由的乱搞一气, 既然疯帽子给的茶和糕点都有问题,你们肯定不能任由他给你们灌下30天的食物。
关于如何应对这30天里每天都要进行的互相鄙视的环节,在经历了疯帽子事件后, 你特地把和疯帽子有关的原作和衍生电影等情节都看了一遍。
在疯帽子茶话会里, 爱丽丝通过玩字谜的方式转移走了疯帽子的注意力。小说里,爱丽丝依然品尝了茶点, 但疯帽子对于谜语的热爱显然是一个可能的破局之法。
你们搜索了许多嘤语的字谜,越古怪越好,势必要把疯帽子拿下。
依旧是由你开头, 无非是针对学历、专业、家庭的富有程度等进行一顿鄙视后, 这次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上一次,也就是昨天, 几乎是在你顺利鄙视完小方后疯帽子就自动现身了,可现在所有人都说完了一圈, 屋内依然没有变化。
“是哪里说错了吗?”小明疑惑道。
你们看看彼此, 今夜虽说疲惫, 但大家都精神着,思考能力比寻常还更活跃一点。
“看来只能是那样了。”你叹口气,打开手机,有些烦躁地把下载好的原著原文来回翻动, “或许,角色会轮番上阵, 当然,最坏的可能下会出现不止这一本书的角色。”
大家都没有说话, 知道变化越多对于想要试错并不断寻找规则的你们来说很不利。
不过今晚最坏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了,一个明摆着不会立刻杀死你们的事物,不会太威慑到你们。只是小拉有些萎靡, 小明坐在她的右手位,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等待多少有些磨人,但通用规则里既然提到了“1次”那最好就不要自作主张地先自乱阵脚,在已经正确鄙视后还慌张地讲个不停也许会招来反向效果。
在你们已经无聊到开始玩薇信小游戏来打发时间和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一阵没有来由的狂风拍打起小屋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而在风声中,隐约传来低沉而遥远的嘶吼声,似是某种野兽的咆哮,仔细听又像是有什么在笑。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你们四个情不自禁地围着小桌坐得更近一些,呼吸都放得更轻一点,生怕惊扰了黑暗中潜藏的危险。
小明和小方还有你同时都在搜索嘤国文学里可能会有的恐怖生物以及相应的故事。
小拉一时有些无法适从,也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她也不想枯坐在那里,便站起身,用气声说道:“我去检查一下门窗,看看是不是都锁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勉强的镇定。
你们默默地点了点头,你这才意识到把小拉在状况外,赶紧把手机扬给她看了一眼。
她摸着胸口缓了口气,对你笑笑。你的目光紧随着小拉的身影,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那扇唯一通向外界的门。
先是轻轻推了推门,确保门闩牢固,随后又轻手轻脚地摸索着检查窗户。再把窗帘捏过来,塞进木质窗户不可避免的因热胀冷缩等原理而产生的缝隙里。
就在这时,小拉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她的手停在了窗帘边缘,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她回过头先是看向你,又看向小明,之间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恐。
你心里一紧,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小拉…怎么了?”你试探性地低声问道。
小拉没有回答,只是瞪大了双眼,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法形容的可怕事物。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盯着窗户外面的某个方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在颤抖,但发不出声音。
顺着她的视线,你们不由得也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近。
越走近,一股好像什么东西在默默注视着你们的感觉就越强。
——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凭空浮在夜色里,发着逼人的光。
同你们四个的眼神全都对上后,这双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你感觉它似乎是在笑,很快弯成细线一样的绿色月牙。
正当你联想着可能性的时候,这眼睛竟然消失在黑暗中,就像它来时那样悄然无踪。
小明低声问道:“那…那是什么?”
你思索着,如果这怪物和你们的“鄙视”行为有关,那它会是哪一个角色?一时间太多的可能充斥着你的脑海,倒叫你想不出来。
“嘻嘻嘻~”
一个低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打破了所有的安静。
“哎呀呀,瞧瞧这小屋里的小小生灵们,怕得浑身发抖呢。”
是嘤语,但他说话的语调和语速充满着逗小孩的意味,同先前疯帽子那乱七八糟的说话方式不一样,他的话语非常好理解。
你们同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忽然,小屋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双闪着光的眼睛,紧接着,那双眼睛的轮廓慢慢浮现,露出一张诡异的笑脸。
那是一个奇特的生物,脸部和眼睛先显现出来,身体却依然隐没在空气中,看上去既虚幻又真实。那双明亮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你们的拘束。
所有形象细节都符合和疯帽子来自于同一本书的柴郡猫。
即便知道对方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亲眼看着这种童年回忆里的可爱且亦正亦邪的好玩角色在眼前冒出来,你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想去摸摸毛毛脑袋。
“喵嗷!”猫头哈了你一口气,而后恢复优雅,慢慢再次浮现在小方的面前。
“你谁?”小方惊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
“谁是我?呵呵,我不过是…路过的一个微笑者。”猫头微笑着看着她,“不过你们……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有趣。”
话音刚落,猫头再次消失,只剩下小方愣在原地。
就在你们四人迷惑地四处张望时,那张额外夸张的笑脸又出现在小明的身旁,猫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
“害怕?害怕是多么…有趣的情绪啊。特别是当小小的人儿,被未知所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
小明一点也不受到毛绒绒的蛊惑,只是后退,皱起眉头,冷冷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呀?什么都不想做,只是觉得…有趣而已。”猫的笑脸越发灿烂,声音软绵绵地飘入你们的耳朵,和书里描述的大叔音不同,猫的嗓子里呼噜出来的话语说不出的阴冷。
你也没了撸猫的心,正襟危坐,想着要如何应对。
猫的身影再次消失,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屋内好像装了无数个音箱,还开了混响似的轰炸你们的耳膜。
片刻后,猫的笑脸跳到了小桌上,扫视一圈后,他对着你的脸猛然靠近,几乎要贴到你的鼻尖,露出一口洁白的尖牙,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恶作剧的光芒。
“看着你们的表情真是让我愉快,”他低声道,“所以,我想送你们一些小小的礼物……可以选择的礼物。”
猫最后选择了在你的上铺床位上现身,像个真正的大猫般随意地坐在边缘,前爪一挥,空气中出现了两个精致的银色盘子。
每个盘子里放着四块饼干,一盘是温暖的浅色饼干,另一盘则是深沉的暗色饼干。两种颜色的饼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饼干表面带着微微的光泽,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光是看着闻着就让人想到有多么美味,
猫悠闲地晃动着尾巴,把你的床当成他自己的窝一样挠了挠,带着一种惬意的表情看着你们,懒洋洋地说道:“来吧,来吧,选择吧。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呢!”
望着那盘饼干,你问道:“这些饼干有什么作用?”
猫的笑容更深了,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像是隐藏着无数秘密。
“浅色的,会让你们感到轻松愉悦,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而深色的呢,会让你们看到内心的秘密…但是,代价嘛,谁知道呢?”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显然是一种不容忽视的警告,甚至是规则。
你们四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眼中的戒备。
见你们没有动静,猫歪了歪头,舔舔爪子,笑得更加愉快:“怎么,怕了?难道你们不喜欢选择的感觉?”
你搓搓手指,想着同这猫的对话流畅度前所未有,也许他这个角色本身就是解密点。你于是抬头看着他,冷静地直白问说:“我们必须要选择吗?不选择会怎样?”
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随后用一种充满谜意的语气说道:“选择…是一种美妙的事情啊。毕竟,没有选择,人生该多无趣?”
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但又充满了矛盾,仿佛是在刻意绕圈子,让你们无法看透他的意图。
果然,他绝不会轻易告诉你们实情,但他会一点点透露出可以供你们猜测思索的细节。
你试图再问清楚一些,追问道:“你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猫抬头看着天花板,装作沉思的样子,然后轻笑一声,“代价嘛…也许是内心的安宁,也许是些微的痛苦。谁知道呢?只有选择过后,才会明白呢。”
“这饼干显然有问题。”小拉和你们讲悄悄话,猫突然在她头后“喵”了一声:“我能听懂哦~”
小拉打了个激灵,跳到了小明身后,小明拍拍她的手,再看向回到你床上的猫,用正常语气和你们对谈:“这些食物本来就有问题。不过书里柴郡猫的话一向诡异,他也可能是在诱导我们做出错误的选择。”
小方点了点头,皱眉说道:“但我们能不选择吗?昨天那顿下午茶就算了,今天这个我感觉似乎可以自己作出决定。”
“就怕真的不吃,也会有问题。”你感觉陷入了死局。
猫听见你们聊天,更加得意地把嘴巴几乎咧成360度。他咳了一声打断你们,伸出一只爪子指向盘中的饼干,轻声说道:“不管是喜悦,还是揭示秘密,每一种选择都是一段旅程呢。可是,不走下去,又怎知旅程的尽头?”
选择?旅程?留子世界规则?
猫所代表的不是当前场景下的细小规则,而是整个副本的规则意志。
你沉思片刻,思维努力跳跃发散,像做梦一样去抓住所有可能的逻辑,终于,你明白了什么,直视着猫:“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选择,其实是通向自我的过程?”
就像是原著在明面上作为儿童读物,实际上却处处隐喻社会与自我的塑造一样,
柴郡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你,声音柔和地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有些事,唯有自己去经历,才会有答案。”
你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这盘饼干的选择并非简单的吃与不吃,而是一场更深层次的博弈。
如果贸然吞下,很可能会被未知的力量影响,但不选择,也许会永远被困在这场选择的迷雾中。
如果说疯帽子只是在强迫你们喝下下午茶,柴郡猫更像一个引路者,他微笑着看着你,绿色的上挑眼睛眨啊眨,期待着你的下一步动作。
你的猜测大概让他很愉悦,以至于他的身影像灯泡似的闪闪烁烁时隐时现,笑声只在你耳边穿梭,其她人则没有感知到。
你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断,抬头对其他人说道:“或许,这场选择并不只是关于饼干,而是考验我们的意志。柴郡猫的出现,可能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判断,真正的考验是我们是否能坚守住自我。”
话音消失,屋内重归寂静,你凝视着眼前的两盘饼干,联想到昨天那茶的堪称制幻的效果,以及本身这条互相鄙视的规则下暗藏着对于人格的指向性塑造,隐隐猜测这些食物可能会改变你们的心境甚至思维。
小明也想到了这些,坚持道:“我还是认为不选择是最好的选择。他平白无故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大概就是想让我们在选择中迷失自己。”她的目光扫过那盘饼干,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戒备。
你承认小明说得有道理,可是不选择看似安全,小屋内这好像戏剧现场被塑造出来似的压抑氛围和大笑着的猫,仿佛都在暗示你们必须有所行动。
至少,持续沉默会加剧不安,或许,这才是柴郡猫的真正意图。
“这样吧,我选择吃下一个,也许可以验证出饼干的真实作用,也能为大家提供些线索。”你说,“最坏不过是吐出来一些脏东西,或者,增加一些倒霉的buff。”
最后这句话你只是随口说出来缓解气氛的,却让所有人都脸色一边,尤其是小方。你也惊觉,说不定还真的是这样。
小明看了你一眼,叹口气:“既然这样,那让我来试吃吧,哪怕下一次事件被选中的是我,好歹我还有一次机会。”
你一怔,小明却已经走到你前面,拿起看起来比较不妙的深色饼干:“一直犹豫不决,反而可能会更不利。算了,就这样。”
说罢,她已经把饼干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她的瞳孔放大,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样呆立在原地,你们忙把她扶住,试着将她挪回自己的床上。
还好,没多会儿小明就恢复正常了。
“没什么大问题,她说。”毕竟事关所有人,小明没有用笃定的语气去说,“这感觉比起疯帽子的茶还要正常一些,等之后我们再‘那个’也行,”小明还是没有当着猫的面说出“催吐”两个字,只是比了比脖子,“就选它好了。”
“行。”
既然如此,你也不再犹豫,拿起小明所选的那一边的饼干放进口中。
瞬间就有一股微妙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带着某种令人放松的安慰。那味道轻柔而甘甜,温暖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你的内心深处悄然浮现。
你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幻境之中,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四周的环境逐渐模糊。熟悉的小屋逐渐变得陌生,墙壁和地板仿佛在慢慢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油油草地,天空清澈湛蓝,阳光温暖,似乎一切都平静无比。
你怔怔地站在这片幻境中,内心逐渐涌上了一种莫名的轻松感,所有的担忧和烦恼都被清除了似的,眼前的世界变得安宁、纯净。你忍不住微笑起来,感觉自己如同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光,感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但随着这份轻松感的持续,你的内心却慢慢生出一种不安。
是的,这种轻松并不真实,反而像是一种剥离了真实情绪的空虚感。
任由它继续下去的话,你自己的思想也许会在慢慢漂浮中彻底剥离。
坚持自我!这是你自己说的话。
你勉强集中注意力,倒也是毫不费力地就回归现实。
“这个是可以吃的!”你笑道,拉起小明的手。
小方和小拉在你吃下饼干后的恍惚里也已经做了同样的事,猫也带着剩下的饼干一起彻底离开。
这会儿小方倒是也醒来了,小拉却紧锁眉头,神色痛苦。
“她没事吧?”你们围着她,都很担心。
“她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饼干,怎么会这样呢?”又过去5分钟,小拉还是如此,你和小明心里是一样的焦急,毕竟是在你的坚持下由小明带头吃起来这种饼干的。
再过去5分钟,你们无论怎么呼唤小拉都无济于事。
“有没有可能,饼干是没问题的。”小方突然说,“你们不觉得自从开始这一次的副本之后,我们的‘个人意志’好像就一直在经受考验吗?如果是这样,有没有可能,这次也是同样:饼干除了看起来不同以外,其实全是一样的,只是我们坚信没有问题,或者相信自己可以克服问题,它就不会影响到我们。”
小方说得有道理,而且这样也很合理。毕竟小拉对你们三个的信任肯定不如你们彼此之间那样,她刚刚才经历过苍白的山那样诡异猎奇的事件,精神状态也不稳定。
思来想去,你们三个也没别的办法,索性便趴在小拉耳边,不停地碎碎念着“会没事的”“你选对了”这样的话语。
随着一阵剧烈的眼动,小拉醒转过来,神色更加颓然。
“我好像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小拉神魂落魄地描述了一番她遭遇的可怕梦境,“谢谢你们帮了我。”
你们在一起说了一些互相鼓励的话,便熄灯回去被窝里睡觉了。
窸窸窣窣地,和你头碰头睡着的小拉却拍拍你,想和你说会儿话。
“信号不好,没有网。”她有点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说,“怎么了吗?”
“姐姐,说真的,如果没有你们,我感觉我真的会很早就死在这里。可是,我以后也不一定次次都会遇到你们不是吗?”小拉颤着声音说。
这是很私密很个人的事情,对此你不知该如何回应。上一个副本也只是你的第一个副本而已,是你自己的成长太快,以至于现在已经能够为“萌新”起到一定的庇护作用。
“别想太多。”你只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有的时候靠的是脑子,更多的时候其实靠运气。咱们这个副本确实比较难,花样也多,可是你坚持活下去之后,以后的副本也许就会变得简单很多,而你到那时已经有了一肚子的经验。”
小拉没有说话,又跟你讲了些她的内心感受,你都一一安抚过。
“姐姐,有你们在真好。”小拉说,把自己缩回被窝。
不知她有没有把你说的那些可能只是起到安慰作用的话听进去,但看她精神压力好像变少了一点,你也感到轻松。
“没事的,早点睡吧。今天过去之后,在前往佛市之前,我们有的是修整的时间。”你说。听着小拉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声,你也进入梦乡。
大概是这两天从白天到晚上,做得梦太多,这一宿,难得好眠。
如你所说,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回到度假酒店就是吃吃喝喝,每天都只挑人最多的时候去附近转一转打卡完成“旅行”的任务,而后就迅速回去躺着。
那些酒店里的诡异事件不时发生,你们则已经见怪不怪,熟练地像是吃饭洗澡一样来处理这些突发状况。
唯一的危险和需要费脑子的点依然是每日一次的鄙视环节——但随着日期的积累,针对这件事和规则,你的想法也明晰起来。
首先,确实出场角色都来自于嘤国名著《爱丽丝梦游仙境》无疑,这让你们轻松不少。每天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就是在搜索故事解读,尤其是那种脑洞大的阴暗向的视频,你们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看,而后试着自己总结规律。
你发现,同这些角色的交锋,既是同她们的对决,也是和自己的博弈。
比如第一天中午,结束完鄙视后,一阵奇怪的敲窗声打破了正午时暖洋洋的休闲。
窗外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来者急于进入却又犹豫不决。
揭开糊在玻璃上的杂志,原来是一只穿着长耳罩、表情有些疯狂的兔子。他的手里端着一盘四杯热腾腾的奶茶。
奶茶的效用和之前的都一样:“只需一口,你们会感到无限的轻松,就像是飘在云端,甚至……能够忘记自己。”
你当时不禁腹诽,不愧是嘤国,倒也不必次次都这样拿出一些让某虎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食物。
联想到原著里这个角色对于主角的怂恿和蛊惑,你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这一次决定无视他的引诱,不再听他的话、不再询问、不再多看。
反正,他进不来你们的房间。
把杂志再贴回去,你听到他在外面急着蹦来蹦去,叫嚷着:“一口就好,你们会体验到前所未有的解脱感,所有的负担都将消散。”他不断重复这些话语,催眠般试图渗透你们的防线。
你们互相提醒彼此,不去回应,不去好奇。
渐渐地,三月兔的声音逐渐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第二天,你们依然是在中午进行了这一步骤。
却直到晚上,随着送来饮食的管家的离开,你们掀开自己的汤锅,却在里面看到了一整只身穿破旧燕尾服的海象。
他漂浮在汤上,眼睛深陷在阴影中,笑容却透着一股贪婪。
海象就手一捞,从你们的汤锅里抓出一把闪闪发亮的牡蛎。
他丝毫不觉自己形象有多滑稽似的,颤巍巍着肥肉从锅里爬出来,向你们鞠了一躬:“这些是我特意准备的‘珍馐’,各位辛苦了,请品尝吧。”
把原著几乎倒背如流的你们知道这海象是什么货色,也许一旦开始吃,就会停不下来,也许你们的肚子会被涨破。
海象似乎对于你们的抗拒并不意外,只是低声唱道:
“我不是懵然无知的小鬼,
若是客人们想要拒绝我,就要先赢过辩论。
每一颗牡蛎都是你们内心的‘自我’,
留下壳或者把壳都吃光是你们的自由。
若想认清自己,
不进食怎么可以?
也许你们将永远迷失,
假使对于我的好意置之不理。”
虽说是完全说不通的打油诗都算不上的东西,但你准确提取出来一件事:看样子这些角色在“回去”书里后,还会进行一些交流。
显然这只海象此时就是带着任务和经验来哄骗你们。
故事里的海象残忍地吞噬了所有的牡蛎,想来比起你们,牡蛎对他来说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你坚定地回答道:“真实的自我不需要吞噬与牺牲,我们不会放弃本真,只为了迎合你所定义的‘自我’。”一边反客为主,学着他的腔调唱到:
“尊敬的先生何不自己品尝?
千辛万险做出的食物怎能不进口中享用?
虚伪的人类只鉴赏柔软的肉质,
真正的美食家却知道营养就在于毫不浪费。”
海象的脸色微微抽搐,终于他无法抵抗诱惑,扑向牡蛎堆,大嚼特嚼起来。
咽下最后一口牡蛎壳,海象自己也成了锅里的一块肉。
第三天的故事比较有趣。两个鸡蛋模样的兄弟站在门口,一个肥胖,一个瘦小,他们像疯帽子那样出现,而后便赖在你们的餐桌上不离开了。
不过他们并不是来送出食物的,而递给你们一块镜子。
瘦小的鸡蛋兄弟轻轻一笑,语气轻佻,“虚伪的小鬼就应该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胖鸡蛋兄弟则笨拙地举起比他此时身形还要大的镜子,对着你们的方向二话不说就是一晃。
一个不留神,你们便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映照着你的镜面里,那是一个极端冷漠疲惫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双眼空洞而麻木。
“玩这一招还真挺土的。”你这样说这着,劈手夺过来镜子——当然,你不会说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你真的感受到了心惊,和对于自己在她人眼中形象的质疑。
你们安静地站成一圈,互相看向彼此,而非镜中的影像:“我们是彼此的镜子,真正的自己可以通过彼此的关心和信任来照见。”
与此同时,你把镜子对准鸡蛋兄弟,随着一声尖叫,两兄弟一个变成了臭鸡蛋,一个变成了带着蛋壳的糊底煎蛋。
两兄弟瞬间消失,你们却得到了一把镜子。
“我们确实走运。”小明把玩着镜子,颇有些高兴,“我数过,全书叫得出来的角色也就几十个,我猜这条规则的应对方法就是通过不同角色的发言来探知对抗的逻辑,或者像现在这样,获得道具。”
如此一来,每天的对骂就变得轻松多了。你们不想完全依赖道具,仍然会先自己试着去周旋一下,若是不成,才会上镜子来驱赶。
这样轻松的度过了剩下几天后,你们退了房,驱车离开多洛山区,回到租车行还车,而后进行下一步的旅行。
前往佛市。
佛市的这一晚只是邮轮行的歇脚处,只是这个副本里的“你”很重视享受,只是一晚上也不舍得吃点苦。
沿着阿尔诺河前行,古老的桥梁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轮廓在下午时分蒸腾着热气的河面上摇晃。
无数艺术家和诗人的灵魂似乎仍然在此徘徊,弥漫在空气中的不仅是岁月的气息,更是艺术与人文的积淀。
很快,车辆驶入四季酒店的院落,这是隐藏在市中心街区一角的奢华之地。
你们从车上下来,礼宾部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面带微笑,温柔而礼貌地问候着,同时将你们的行李轻巧地提走。酒店入口低调但不失优雅,一进门,宏伟的建筑和布满雕塑与湿壁画的庭院就展现在眼前,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踏入酒店大堂,你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
阳光透过玻璃天花板倾泻而下,将整个大堂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辉中。大堂中央摆放着几件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庄重且富有美感,周围的墙壁上则挂着古典油画和精致的石膏雕刻。
你注意到,不少住客在此停留,有的在安静地欣赏艺术品,有的在低声交谈。
小拉在现实中是学艺术的,自从得知你们要入住的是著名的美第奇家族的花园改造成的奢华酒店,她就兴奋不已,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介绍着。
你对这些艺术品不是很了解,可哪怕只是从美的感受角度来说的话,你依然也陶醉其中。
一位前台工作人员微笑着迎接你们,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感,她快速地为你们办理入住手续。
小明自觉承担起交谈的团队任务,而在你们所有人等待的过程中,另有工作人员递上一杯清爽的欢迎饮品,并随口提到酒店的历史。
“这栋建筑曾是帕拉佐·德拉·格拉尔代斯卡宫殿,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这里许多装饰都是17世纪的湿壁画和古董家具。”
她的讲述比小拉的要更详细,你却突然一个激灵从美学感知中醒来。
一个山间的度假酒店,就可以演绎出那样许多的离谱事件。而这里这些货真价实的古董,又会给你们带来哪些麻烦呢?
在确认了入住信息后,工作人员礼貌地微微鞠躬,请你们跟随她的引导前往皇家套房。
大堂的另一侧通往走廊,沿途摆放着噫国风格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摆件,也有一些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沿途的湿壁画上那些流动的色彩与细腻的笔触构成了一幅幅动人的画面,而工作人员注意到你们对于壁画的留意,轻声介绍道:“这些湿壁画多出自噫国名匠之手,每一幅都传达着独特的艺术主题,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辉煌。若您伫足观赏,也许能听见画中人物的低语呢。”
她笑了一下,除了傻乐的小拉,你们三个都冒出冷汗。
她不说还好,这样一说,你们还真的看到了某幅壁画上的使女在冲你们眨眼。
“果然好日子过不了超过5天。”小方偷偷跟你咬耳朵,生无可恋。
你也是一样。
尤其是到达套房楼层后,工作人员打开门的一瞬间,数百年历史的老房子特有的挥之不散的陈旧味道,哪怕搭配上奢华的那不勒斯风格的装修和晴日微风,也难免让人心生压抑感。
当你顺着房屋内壁纸和壁画的伸展而情不自禁地往上看去时,那天花板上覆盖着细腻的湿壁画,那天堂的场景,缭绕的云彩中,数不清的天使、圣徒和神圣人物汇聚在一起,而每个人的脸庞都朝向你的方向,俯瞰着你。
每一双眼睛都描绘得异常细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有的似乎充满了审视,有的流露出无法言说的哀伤,而更多的眼神却如同静默的深潭,看不出丝毫情绪,却让人心生不安。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无论在套间的哪个角落,你都会感觉到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
“没有入住守则。”小方翻了翻小册子,有些遗憾和忐忑。她的声音刚好提醒了你。
“我们出去吃饭吧,或者哪怕去花园里坐一下午也行。”
“这个房间漂亮是漂亮,但我们还是等累了以后,直接回来睡觉吧。”你说。你自己打断了自己的注视,再多看下去,总感觉你会被吸上去,进入“天堂”。
不过,也许,就算你不看,你总感觉今天,这入住的唯一的一个晚上,你们会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一些难以形容的诡事——
作者有话说:抱歉,虎这几天在搬家,拖延症晚期到现在还没收拾好……等会儿弄个抽奖感谢妈咪们支持!!周五和周六应该会狂更2万字,然后周日会继续搬家……好累好困呜呜
啊……原来现在还抽不了奖,那虎等下写完新的这几章去评论区直接发红包好了嘿嘿
第32章 神曲 ◎七原罪◎
为了方便出行, 你们都穿着最适合行动的休闲运动装,要去这里的餐厅吃饭,还得先冲澡换上稍显正式的服装。
盥洗室的木地板嘎吱嘎吱的, 总给你一种要是不谨慎对待, 会把这历史遗迹给用水泡坏的感觉。
就算这里不是现实,你还是小心翼翼地拉上浴帘, 尽量不把水溅出来一点。
屋内没有通风系统,裹好浴巾,你只好边擦着头发边把窗户打开, 感受着烈日骄阳下带着柠檬树香气的清风, 把房间和你身上的湿气一同卷走。
圆形的老旧镜子有些暗沉,你避免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上, 更是为了不和映照出来的环绕整个房间的湿壁画里天使、仕女等角色对视上。
——打从你进入这个套间起,这些角色们就像活了一样, 不停地对你挤眉弄眼。
但也可能因为房间的光照过于明亮, 布置和色调也很漂亮舒适, 它们并不显得邪恶,反而充满一种善意一样的邀请。
你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索性躲到外面去好了。
你们一行人穿过长廊,回到大堂, 而后通过花园,走向酒店自己的餐厅。
服务员微笑着将你们引导至靠窗的一张餐桌, 窗外能隐约看到精致修建的庭院树和隐匿在花丛中的大理石雕像。你不知道这些物件是否也都是文物,总之拿起手机一阵狂拍就对了。
在服务员端来起泡酒后, 小明举杯:“不论如何,今天让我们一起享受时光,不论将要遇到什么困难, 我们都一定可以克服。”
水晶杯轻碰,清脆的气泡在杯中轻轻跳跃,抿上一口,满口都是微醺的清爽和甜意。
餐桌中央摆放着一篮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旁边还有一小碟金黄的橄榄油和香草黄油,让人不禁垂涎。
“开胃菜为甜菜根千层酥,搭配黑樱桃和杏仁,希望您会喜欢。” 服务员轻轻地介绍道,声音低柔而沉稳。
你们微笑点头,其实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在现实中这可能会显得有些贪嘴,但用餐时的满足与享受确实是你们为数不多可以忘记危机四伏的处境的瞬间。
刀叉缓缓地切入酥皮,伴随着微妙的酥脆声响,香气扑鼻而来。
将一小块送入口中,轻盈的甜菜根混合着杏仁的香气和黑樱桃的微酸,在味蕾间交织出一曲清新的旋律。
哇,你忍不住闭上眼,感受着这微妙的层次变化。
瞧着你们把前菜食用完毕,服务员立刻上来主菜——除了炸鱼和薯条,还有精致的噫式烩饭,选用了独特的“蓝谷”奶酪,搭配新鲜的菠菜和微酸的柠檬皮。你只觉得色彩鲜明,赏心悦目,还有一点点臭。
小心地舀起一勺,感受奶酪的绵密与柠檬的清爽在舌尖蔓延,这种反差极大的味道大概就是“臭食”特有的滋味。你忍不住露出满足的笑容,大家也都发出“好吃”的喟叹。
在你们沉醉于美食之际,服务员再次前来为打扰你们而道歉,同时轻声询问是否需要搭配一杯当地的赤霞珠葡萄酒。
你们照单全收,能够体验就很好。服务员很快拿来新的高脚杯,各倒了一小杯酒,深红色的液体晃动着,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和微妙的辛香。
你轻啜一口,酒体浓厚而柔顺,略有点酸涩的味道刚好解了正餐的油腻,果然完美。
最后是一道甜点。是精致的柿子奶油冻,配以酥脆的杏仁饼干。你用饼干当勺子,舀起一小口奶油冻,咔哧咬下,满口馨甜。
服务员又建议了一杯自酿的托斯卡纳甜酒,她的介绍你听不太懂,但只需一尝,足够感受到酒体温润甜美中和了酒精的刺激,与甜点相得益彰。
你们来时不算饭点,直到用餐完毕,客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在橄榄油和迷迭香的香气里,你们几个人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捧着肚子休息。
“去溜达一下吧,难得来这种地方呢。”小方提议。
“行。”
你们便一起走去私人花园,享受了一下午的宁静时光。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草地上,你们随便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席地躺下。
喷泉在不远处静静流淌,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把一整天的慵懒都勾了出来。
傍晚时分,你们抱着沾床就睡的美好愿景,回到套房。
白天时那过于显目的难以被修缮的古旧痕迹此刻全被夕阳的余晖所遮掩,而精致的雕花、帷幔流苏在空气中微微摇曳,熠熠闪光,倒像是回到整座宫殿最生机勃勃的那个时代。
同大家道了晚安,简单洗漱后,你把自己在宽大的床上窝好,身下的床单触感柔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你把床头灯熄灭,厚重的窗帘一盖,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四周的影子仿佛在墙上游走,逐渐靠近你。
睡意如你所愿滋长,你闭上眼,想象自己陷入云端,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光透过眼皮传来,模糊却刺眼,那样存在感十足地告诉你:别躲了,接受进度吧。
好吧,你皱了皱眉,不得不睁开眼去看。
你看到天花板上的天堂场景逐渐被圣洁的光芒点亮,那是来自多重天上的阳光,在屋内倒不比现代文明的白织灯亮眼。
只是天花板上的天使真的活了过来,每一位天使都静静地注视着你,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似乎在欢迎你,又似乎在审视你。
片刻后,整个天花板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那些静止的天使轮廓模糊起来,光影交错之下,天堂的景象在你的注视中逐渐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暗的景色。
圣洁的云彩消散,露出一片灰暗的天空,周围的天使面容开始变得狰狞,表情从仁慈转变为冰冷无情。
又或许,身为异教徒、外来者的你,本就不是这里神明的慈爱施予对象。
就在你还未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之时,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你感到仿佛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身体在逐渐失去控制。
无论经历多少次,你总是第一反应去反抗,可那股力量不容置疑地将你拉向天花板,周围的景象扭曲着,在光芒和黑暗交替的瞬间,你不再是置身房间,而是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中。
湿漉漉的风把你带到地面,天色阴暗,迎接你的周围的荆棘如同黑色的铁刺,从土地上突兀地生长出来,交织成一片密集而令人窒息的丛林。
那些尖刺带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无声中警告着: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
你并不畏惧探索,直接大踏步走出去。随着脚步移动,你能听到脚下的枯叶和细小枝条在破碎,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响亮,仿佛亟待着惊动一些你还不知晓的生物。
在如梦似幻的此刻,你的感官极其敏锐。果然,你感觉到一丝异样的视线落在你身上。
本能地抬头,视线扫向不远处的空地上,三双眼睛在暗处微微闪烁。它们带着一种冷峻的光芒,不知已经等了你多久。
那是一头狮子、花豹和母狼。
它们立在你的面前,散发出一种原始而庄严的气息。它们的身姿在这片荆棘丛林中显得格外清晰,毛发在暗淡的光线中泛着微微的光泽。狮子的鬃毛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厚重而威严,眼神沉稳而深邃。花豹的皮毛上带有斑驳的斑点,每一个动作都带有无声的敏捷与力量,而母狼站在一旁,眼神中透出一种深邃的智慧与警觉,在洞察你的每一个微小举动。
你同样也在凝视着它们,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敬畏。
它们的存在毫无疑问是自然界的象征,是某种深埋在内心的力量在与你对视。每一个动物的姿态都显得从容而自信,就像是在告诉你,它们在自己的领域中,是不容置疑的主人。
它们既不急于接近你,也没有表现出敌意,只是以一种淡然而又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你,仿佛在等待你作出某种回应。
你试图从这些动物的眼神中找到某种暗示,可它们的目光深邃而幽暗,你只感到自己被这些目光剖析得□□,内心的每一丝困惑和难免冒出的恐惧,甚至是微小的自我怀疑,都被它们看穿。
然而,这些动物并没有因此而向你发出攻击,它们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你,间或围着你打转。
“我究竟在这里寻找什么?”你心中不禁自问。
你把这些奇遇当成生存挑战,或者关卡,但当对方只是盯着你等着你的时候,你又要怎样推进下一步?
“它们意味着什么?”你联想着,思考着。
狮子的威严让你想起勇气,花豹的敏捷象征着决断,而母狼的智慧则提醒你冷静与耐心。
那些和宗教有关的场景让你你直觉这不是真正的答案,但属于你的答案来自于你的经历对你的塑造,你觉得这样解读无有不可,毕竟这里也没有人在考察你。
即便有,她们也得先揪出你的错才可以。
你站在它们面前,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感到内心的紧张逐渐转化为一种沉静。仿佛在这一刻,你也成为了这片丛林的一部分,与它们一同融入这片神秘的自然中。
这三头动物的注视没有改变,但你能感受到自己在它们面前的姿态逐渐稳固,不再是最初那种充满困惑与不解的闯入者,而是一个试图理解境况、接受挑战的求索者。
它们的目光慢慢转向你的身后,对你进行明示。你顺着它们的视线回头,看到荆棘丛林的尽头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光,微弱但坚定地闪烁在远处。你意识到,这可能是下一步的指引,通往一个更深的探索。
最终,你迈出了第一步,一阵奇异的光芒便从那尽头照射而来。
你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仿佛黑暗本身被撕裂开来,让位于这道突如其来的光辉。
荆棘在光芒中瑟缩,仿佛一瞬间便被威压得低下了头,渐渐缩进泥土之中,化为碎裂的尘埃。
而随着荆棘的消失,地面上开始破土而出的是一块块光滑的白色大理石,玉质的石肉却闪着冷光。
你环顾四周,惊觉不知何时从天上,到地面,每一处空间里,都存在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大卫雕像。
每一尊雕像都以不同的角度呈现,并不完全与人类艺术史上那尊雕像相同,却都象征着同样的骄傲与力量。
你在这些雕像的注视下,感到无所适从。
大卫的形象伟岸雄壮,充满了无所畏惧的自信,傲然矗立在你的面前,几乎将你完全掩盖在它们的阴影之中。
你总觉得内心有种奇异的压迫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傲慢逐渐浮现出来,与这些雕像共鸣,只是它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半点宽容,似乎在无言地谴责你在它们面前的卑微与渺小。
然你很快意识到,这种傲慢感与你的存在并不相符。
如果没有场景的召唤,你既不为他的雄姿而自豪,也不因他的力量而心生向往。
你站在这些雕像中间,意识到这种傲慢感反而让你感到一种深深的隔阂——这不是属于你的骄傲。
就在这时,你的视线落在了地面的一角,一把锤子安静地躺在那里,闪烁着微光。它的出现如同一丝暗示,场景大概是在引导你用它来摧毁这些象征“骄傲”的雕像,迫使你破除这种自满。
你拿起锤子,想象着把这些不可一世的男人们锤碎,不自觉产生一种满足感。
但你却很快感到一丝抗拒。
——你并不是遵循着自己的想法来行为,而是被牵引着成为某种原始的审判中的重锤,尽管你还没有弄清楚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摧毁它们并不是你想要的选择,若是按照暗示来做,那你岂不是在承认骄傲是一种罪?哪怕骄傲的对象还不是“你”?
你静静地思考着,缓缓地拿起锤子,却并未朝大卫雕像挥去。
你将锤子轻轻地放在一块大理石上,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敲击。每一下敲击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专属于你的决心。
你知道自己的技艺拙劣,动作也十分生涩,每一锤都把你的手震得发麻。
接着,你细致地雕凿着每一寸,你的手并不稳,但这并不妨碍你缓慢而坚定地塑造着一种属于你的骄傲。
就像呼应着从进入这个副本以来的各种规则一样,你无比相信着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做出满意的塑像。
尽管石头在你的手里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那是你自己的身形——一个女人的身形。面容磕磕巴巴的歪歪扭扭的,但勉强能被称为眼睛的凹坑里,散发出一种宁静自得的自信,而非无畏的傲慢。
随着雕刻的进行,你内心的不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你并不需要摧毁任何东西来证明或者回应期待,而是可以通过创造来表达自己的理解与信仰。
当你完成雕像的最后一笔,正想要满足地把手中的锤子放下,四周的雕像便开始发出令人不安的低鸣声。
所有大理石逐渐出现裂痕,裂纹像细小的闪电般在其表面迅速蔓延。顷刻之间,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些大卫像尖叫着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碎片。
只有你的丑巴巴的生涩雕像还幸存。
你呆立在原地,望着满地的残骸,再看着某种不可明说的力量举起你的雕像。
你能体会到那股力量并不满意于你的选择,但似乎你的反抗十分奏效,祂只能拿那些大卫像出气,却不能对你的拙劣之作做什么。
渐渐地,一片更柔和的光芒从废墟中升起,细碎的尘埃中隐约浮现出一片春意盎然的草地,翠绿的植物如同被唤醒的生灵,瞬间便铺满了整个空间。
没几秒钟,世界已经变成另一副模样。
你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不知何处由何人奏响的音乐,随着风浪的节奏,卷起片片花朵。
女神们缓缓现身,维纳斯站在所有神明的中央,安宁而祥和地看着远处。
她双手微微举起,眼神温柔而慈爱,像是庇护着周围的一切,又好像无视了一切不美好。
在她身旁的花神菲洛拉,身着透明的轻纱,那是从自然的花草铺展出来的衣裙。低垂下的笑容带着微微的怜悯,手指轻轻触碰着一朵盛开的花朵。
其余的仙女们在草地上翩然起舞,动作轻盈而优雅,宛如浮动在风中的花瓣,笑声就是清晨的微风,带着一丝自然的纯净。
你对于自己的存在有点茫然无措,甚至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羞愧,不自觉地退到一旁,躲在树影之中,默默观察着眼前这片迷人的景象。
然而,随着她们的舞步逐渐加快,一股奇异的气息也随之弥漫开来。
这片和谐的场景并非全然平静,你努力寻找,想要找到在哪里藏着那紧张感的始作俑者。
一阵狂风突然袭来,空气中多了一股刺鼻的气息。你看到一抹暗影迅速掠过,那是西风之神,长发如同怒涛般在身后飘扬,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强烈意图。
他的目光锁定在花神身上,他的双手伸向花神,带着一丝强迫的气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女神们的舞步被打断,维纳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而花神的表情中浮现出一抹恐惧。西风之神的气息充满了侵略性,仿佛要将这片美好的春日景象吞噬。你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忿忿不平。
眼前的画面让你想起了“忮忌”这个词,西风之神不是出于爱欲而催促着野蛮的冲动而行事,而是对于美好的贪婪使得他想要摧毁和占有。
你握紧拳头,心中逐渐生出一种莫名的力量。你不自觉地走出阴影,朝着西风之神的方向靠近。
他的目光一度被你的出现所打断,稍稍放松了对花神的禁锢。你借此机会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尽全力朝他的方向掷去。碎石击中了西风之神的手臂,他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带着愤怒的表情转向你。
然而你并未退缩,目光坚定地回视着他,仿佛在用无声的力量告诉他:这片春日景象不是他能随意掠夺的。
女神们似乎受到了你的鼓舞,慢慢围拢过来。
她们的神力在自己想要使用的时候就不再是画家笔下那样的柔弱无助,静待被掠夺侵占,而是一样带有雷霆之势。
西风之神几乎无法抵抗,便被驱逐出她们的世界,消失在远处的浓雾之中。
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息渐渐消散,草地上重新恢复了宁静,女神们的笑声再次响起,仿佛在感谢你的援助。
你站在一旁,心中却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
你疑惑地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行动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是因为羡慕女神们的美丽与和谐,想要保护她们的纯粹,还是因为对西风之神的肆无忌惮产生了“嫉妒”?
作为凡人,你随时可能对于美好的,强大的事物产生这样的情绪,但它们似乎只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自然情感。
你一样可以渴望守护,而非破坏。
你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这些接二连三冒出来的场景所为何。
这就是对于人类的七宗罪的审判,而你刚刚经历了傲慢与嫉妒。不论是你自己的心理活动,还是场景里角色的行为,你或者是自审者,或者是审视她人者。
你哂笑一声。这些东西你不完全了解,但你对于原罪论一向嗤之以鼻。
你会有各种各样的负面心绪,那些人类生而有之的挣扎,痛苦,欲望,需求,不知哪一步就会把人变成“罪人”,这实在太欺负人。
你不想被审视,也懒得审视自己或她人而让自己陷入不停地自我折磨的处境。你只需要判断当下的情景,做出最恰当和舒服的选择就可以。
好像回应着你的思考,一股寒风狠狠抽向你。但你知道,这一关又被你度过。
紧接着,草皮被掀开,随着钟声响起,你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宏伟而庄重的空间中。
四周的墙壁和地板呈现出古典的几何线条,天空色的穹顶仿佛被无限延展,远处的柱廊排列整齐,带着一种理性而冷静的美感。
在殿堂的中央,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巨匠们正低声交谈,热烈地探讨着有关真理、道德和人性的奥义。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专注与思索的光芒,他们的言辞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影响着周围的空间。
你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看到他们用手势、表情和言辞,试图阐明自己的观点,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回应着他们的思辨。
你看着这群聚精会神的哲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无名的情绪。这一切显得那么过于庄重,那么不容亵渎,而你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无法完全认同他们对世界的看法。
你下意识地轻笑了一声,你并非嘲讽这些历史上的巨人,只是作为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一些观点,发出只来自于你自己的不认同的意见。
也许你的意见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是谁也不能阻止你发出自己的声音。
然而,你的轻笑明明微不可闻,却像一阵无形的风,在殿堂的宁静中掀起了涟漪。
哲人们纷纷回过头,目光冷冷地扫视着你。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谴责与不满,仿佛你亵渎了这座神圣的殿堂。
柏拉图的眉头微微蹙起,亚里士多德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不解与愤怒,而苏格拉底则带着一丝好奇,仿佛在等待你的解释。
你察觉到他们的情绪不再是理性,而是带着一股近乎压迫的愤怒,似乎在质问你的轻蔑态度。
微微一惊,你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冒犯了这群智者。你习惯面对他们的质问,你感到一丝尴尬,但很快冷静下来。
你微笑着,放低姿态,试图融入他们的讨论。
但很快你意识到,他们的反应并非如你所想。他们的目光冷淡而审视,并非恼怒于自己被质疑,而是不可接受你作为女性站在这里的资格。
你感到一种被低估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不甘。你意识到自己并未因性别而缺乏理性,却在这些古代智慧的象征面前,被看作了一个理性的“局外人”。
他们继续以高高在上而探究的目光凝视着你的情绪,仿佛你的一切都只是他们哲学中的“缺陷”之一。
亚里士多德轻蔑地说道:“轻易被激怒,也许是你这种情感驱动之人所常见的缺陷罢了。”
这在历史上也许只是一个常见的瞬间,但在此时,你很快明白这是某个意志直接借由这些智者们来激起你的“原罪”,这是专为你的身份设计的陷阱。
可是,愤怒不只是冲动,而是情感与理智交织的一部分。
你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试图以他们能够接受的方式解释自己的态度。
“愤怒并非一种缺陷,”你冷静地回应,声音中带有一种坚定,“我并不是仅仅因为情感而愤怒,而是因为我看到了不公。愤怒让我不再沉默,它是一种拒绝接受偏见的方式。”
苏格拉底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种意外的好奇。或许在他看来,你的情绪带有值得思考的复杂性,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情感反应。柏拉图则继续以不屑的表情看着你,仿佛你言辞中的力量不过是出于“无知”。亚里士多德则摇了摇头,带有明显的轻视之意。
“你的言论充满感性,却缺乏足够的理性支撑。”亚里士多德不屑地说道,“愤怒是一种破坏性的情绪,扰乱了理性与秩序。”
然而,你没有因此退缩。你知道,自己不需要用他们的逻辑去证明愤怒的意义。
“愤怒带来的是行动的力量,”你继续说道,声音愈发坚定,“愤怒让我们面对不公时不会选择沉默,愤怒驱使我们去争取属于我们自己的声音。”
“诸位哲人,”你低声说道,“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并非不尊重真理的探求,而是认为,愤怒本身也是一种真理。愤怒并非毫无价值的情感,它可以是对现实的抗争,是捍卫自身信仰的武器。”
哲人们的目光略有缓和,但依旧带着质疑。柏拉图微微摇头,似乎仍未完全接受你的观点。
你继续说道:“愤怒能让人勇敢地面对压迫,是一种道德感驱使下的本能反应。理性固然重要,但愤怒作为人类情感的一部分,赋予了我们面对不义的勇气。”
既然祂借由哲人们来嘲弄你,鄙薄你,你便直接和祂对话,告诉祂:省省吧。
“在愤怒中找到理性,在理性中包容愤怒,这正是人类最复杂的特质。”你说。
苏格拉底微微点头,似乎在你的话中找到了某种共鸣。他注视着你,眼中闪烁着一丝理解与欣赏。柏拉图的神情仍然冷漠,但他的目光中也带有一丝犹豫,仿佛对你的观点产生了某种思考。而亚里士多德则依旧保持着他的傲慢态度,但他并未打断你的话,似乎在等待你如何进一步阐述。
你意识到,自己在这些哲人面前或许永远不会被完全理解,但你并不需要他们的认同。
你只需要静静等待,直到祂发现自己无法动摇你后,气急败坏地拖着你进入再下一个场景。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预警,当你预感到不对劲时,那在佛市大教堂穹顶上的《末日审判》湿壁画仿佛从天堂坠落,把这些来自人类的智者和思想家砸个稀碎,只为铺展开全貌在你面前。
烟尘呛得你咳了好一阵,才抬起头看向巨幅壁画。
画面分为天堂与地狱,天国的和谐与光明对比着地狱的黑暗与苦痛。天堂并不让你觉得向往,地狱那些受苦的罪人却让你觉得同情。
你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与你在酒店房间里感受到的目光不同,这里的无数双眼睛,只是想要将你带入其中的审判场景之中。
你勇敢地迎着上前,看看它到底要怎么样,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回到原地,似乎在警告你不要妄动。
同时,你的眼睛不可控地瞪大,每一寸细节都落入视线。
贪婪者们被迫永远攫取着虚无的金银财宝,手指瘦骨嶙峋、眼神空洞,却仍然如同机械一般继续着永无止境的索取。那些因为贪欲而被诅咒的灵魂,张开双手,企图抓住一切,但最终只是在无限的饥渴中陷入自我折磨。
你忍不住将目光转开,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可是贪婪怎么能称为“罪”呢?如果人人都拥有,又怎会感到深深的空虚!
而画面的另一侧,那里是暴食的灵魂们——她们被强迫吃下无数腐烂的食物,双手不停地将食物塞入口中,脸上满是痛苦的扭曲表情。
你看到她们肿胀的脸颊,双手抓满了食物,但却无法满足自己,所有的食欲都成了惩罚的工具。
你感到一种生理上的不适,仿佛一阵酸苦的味道爬上喉咙。可是,你依然不认同她们所遭受的苦难是合理的。
不去探究暴食的原因,不去修复人们的内心,只是惩罚,难道不是恐吓和满足更恶劣的高高在上的傲慢吗?
紧接着,你看到懒惰者的情景,那些灵魂静静地跪伏在地面上,眼神空洞而毫无生气,似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她们被迫跪伏在冷酷的大地上,双手垂落,身上带着深深的疲惫。懒惰的灵魂表现出一种放弃自我救赎的无望感,仿佛与救赎和进步永远无缘。
你盯着他们,心中涌上更强烈的不屑。这种看似毫无生气的状态是否只是他们面对生活的一种逃避?如果这也是罪,现代社会大概就是当世的地狱。
你望着这些挣扎的灵魂,只看到了某种被夸大的道德审判。
每一种情感被无限地放大,直至成为一种极端的惩罚。
你直接发问:“究竟是这所谓的罪恶源于人类的本性吗,还是人类渴望的本能被判定为错,成为了惩罚的理由?”
无人应答,你隐约感觉到,自己彻底把某些存在给惹恼了。
你眼前一黑,新的场景再次降临。
光明没有如旧亮起,你这才明白自己正身处一片狭小而窒息的空间。
四周的空气带着潮湿的冷意,仿佛渗透进你的皮肤,伴随着隐约的海腥味。你摸索着周围的边缘,发现这是一个蚌壳——一个冰冷而光滑的漆黑空间,将你牢牢包裹在内。
你的指尖触碰到蚌壳的内壁,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脆弱,仿佛轻轻一推就会碎裂。然而,周围的黑暗并未放松对你的禁锢,反而愈发压迫着你的神经。
就在你感到窒息、急于逃离时,蚌壳似乎感知到了你的挣扎,缓缓地打开了。空气中突然涌入一股诡异的气息,一种带着轻微的温暖却令你心生寒意的氛围弥漫开来。
光线透进来,但这光并非清晨阳光般的温暖,而是一种冷冽的、带着戏谑的光茫。
随着蚌壳完全展开,你逐渐感到无数目光锁定在你身上。
这些目光既不可见,但又在四周无形地包围着你,带着一种邪异的渴望。这些视线不像是简单的观察,而更像是吞噬的注视,仿佛要将你完全解剖、暴露。
它们凝视着你的每一寸肌肤,逐渐剥夺你的尊严,将你简化为一种欲望的对象。你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光|裸着的,你忍不住微微战栗,这些视线带着深深的邪淫之意,侵入你的思维,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与无力。
你的心跳加速,显然这是对于“色|欲”原罪的考验。
只是祂卑鄙地把你放置于被物化、被渴望、被凝视的状态,却同时要来审判你。
这是多么可笑。
你不会屈从于这种视线的侵占,你甚至不再去感受这些视线。它们并不存在,它们也无法伤害你,它们只是它们自身卑劣的佐证。
你回忆起自己本身的存在——你是谁,你的思想、情感和追求,所有一切都不因这些视线而有丝毫动摇。你渐渐从外在的环境中抽离,回归到自己的内心,感受到一股宁静在逐渐滋生,淹没那些令人不安的凝视。
当你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周身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一种无法轻易渗透的力量。天使为你披上纱衣,鸟儿衔来花朵妆点你的头发。
你却把这些虚伪的东西弗去,你的身体本身就是你的防线。色|欲或许永恒存在,但对于你来说,你的内心有着对自我尊严的坚守。那些视线再也无法触及你,你从它们的控制中解放了自己。
一道无比愤怒的声音却从天幕传来:“你是否也带有这些罪行?你是否能逃过审判?”这些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压抑地在你耳边回响,质问着你的每一寸内心。
你能感受到祂的气急败坏,这让你更坚定自己的立场,甚至对祂产生蔑视:“我真的有罪吗?渴望幸福、追求满足真的错了吗?”
你平静地站在蚌壳里,你感知着身体与自然的直接接触,注视着遥不可及的蓝天,大笑着嘲弄着祂:
“你是这样一个审判的专家,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是傲慢,嫉妒,愤怒,贪婪,暴食,懒惰,色|欲的集合体吗?”
“渎神者!渎神者!”
在黑暗与光芒交错的边缘,祂那至高无上的形象开始微微颤动。祂的光辉不再纯净,仿佛带上了不祥的阴影。
祂仿佛被戳中了深处的弱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不!没有了我,你们将陷入混乱!你们需要恐惧,需要这些枷锁来束缚!否则,你们会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中,无法自拔!”
蓝天开始破裂,像是千疮百孔的破碎镜面,内里透出暗淡的黑影。祂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疯狂,仿佛极力在维持祂的形象,却已无力遏制崩溃的裂缝。每一个质问、每一句反驳,像利刃般刺向祂,让祂显得愈发虚弱,光芒四散溃逃,变得暗淡而无力。
而你只是站在那里,赤|身|裸|体,百无聊赖地捏了捏耳朵。
祂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黑暗之中,祂那原罪的集合体彻底崩解,化为虚无的碎片。你站在寂静之中,注视着祂化为尘埃,下一刻,你在房间内醒来,而后进入真正的美梦之中——
作者有话说:下午好!虎在努力更下一章!希望这章还算有趣,嘿嘿
第33章 佛市一览 ◎进入邮轮◎
你睡得太好, 以至于前半夜发生的事情只化作了一个懵然的印象。
小明她们也是一样,你们聚在起居室,精神状态都还好, 但想聊一聊昨晚的事情, 都说不出所以然。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每个人都因为房间里不同的摆设和壁画而做了不同的梦。
这些梦暂时没看出来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它好像只是带你们领略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历史与艺术, 比如小拉说她就是经历了一个中世纪的晚间巡游,细节虽记不清了,但她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惊险的事情, 只是疯狂地玩了一宿, 天色亮起的时候她就从梦中醒来了。
再来个回笼觉,也就把一夜脑动带来的疲倦给抵消了。
你们叫来了早餐, 吃完这最后的美食,你们把房间里可以打包带走的新鲜水果、便携洗浴套装还有管家为你们准备的小甜酒等全部收起来——就算这里是副本世界, 能拿走的也一定要拿走!
因为赶着去码头, 你们提前预约好退房, 管家来收钥匙的时候还额外给了你们一袋装满着黑醋、橄榄油、明信片和手工羊奶皂的伴手礼。服务态度之亲切,让你都有点不好意思。
“等我回去,又有了赚钱的动力。”你和小方打趣说。
小方猛点头。
副本世界险恶异常,但能让你四处体验不同的生活和风景而无需考虑现实因素, 这大概是唯一的好处。
酒店帮你们叫的出租车稳稳地停在门口,司机满脸笑容地迎接你们, 微微卷曲的黑发和深棕色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暖。
“欢迎来到佛市!”他用略带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说道,帮忙把你们的行李装好, 手势轻松而利落。你们落座后,车子便驶向码头。
昨天来时匆忙,今天倒总算有了机会在车上看一看这座城市。
车子穿梭在古老的街道上, 司机非常健谈,热情而不带探究的视线从后视镜里一一扫过你们脸,开始为你们讲述佛市的故事:“你们知道吗?佛市不仅是意大利的心脏,也是文艺复兴的摇篮。这里的一切——建筑、艺术、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数百年的历史气息。”
哪怕这里不是真正的“现实”,这些本地人也似乎拥有着真实的人格,就像此刻,司机说着说着,便手舞足蹈起来。
他微笑着转过头,目光闪烁着骄傲,直到你们都挂上开朗的大笑和点头肯定,才满意地转回去看路。
继续向前,他指向右侧,那里是一片低矮的石头建筑,闪烁着古典的光芒:“那是维琪奥宫,佛市的市政厅,建于十四世纪。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都曾在这里工作过。这座宫殿象征着佛市的力量与独立,里面有很多精美的壁画和雕塑,描绘着意大利过去的辉煌时刻。”
稍顿片刻,司机略显自豪地说,“当年美第奇家族也在这里举行过隆重的仪式,她们对艺术的赞助让佛市成为了世界艺术之都。”
“你们之前住的那家酒店也曾是美第奇家族的房产哦。”
“哇!”你们很捧场地发出感叹。
接着,他指向远处那座巨大的圆顶,还特地靠近了些:“哦,看!那就是圣母百花大教堂!它的圆顶是文艺复兴建筑的巅峰之作,由布鲁内莱斯基设计,当时没人相信一个人能完成如此宏伟的穹顶,但布鲁内莱斯基做到了!”
兴奋地拍了拍方向盘,仿佛这份成就是他亲自完成的一样:“这个圆顶可不是普通的建筑,它没有用任何支撑,整个穹顶的结构至今都是谜!”
你们抬头,仰望着那座宏伟的教堂穹顶,脑海中仿佛能看到当年工匠们的身影,辛勤地在高空中雕刻、建筑。阳光照在大理石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辉,这份壮丽让你们不禁屏住呼吸,感叹艺术的伟大。
司机突然嘀咕了几句噫语,便把车子停下,把你们给留在车里,自己跑了出去。
“这是干嘛?”
你们几个那齐刷刷地略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司机灵活的肥胖身影的表情实在有点好玩,直到司机带着两个衣着干练的店员回来,你们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司机居然跑去了广场边上的一家手工冰淇淋店,给你们一人带了几颗装在小纸杯里的冰淇淋球回来。
司机又用噫语叽里咕噜地介绍了一番不同的口味,你也听不懂,但不影响冰淇淋的口感浓郁顺滑,有的口味尝不出具体的名目,却依然可口。
“多少钱,我们转给你?”小明问。
司机却一摆手,说不用了,只是一踩油门,继续带着你们前进。
很快,你们路过了一座游人如织的、上面建满小屋的桥梁,司机便接着介绍:“维琪奥桥是佛市最古老的桥梁之一,早年这里聚集了许多卖肉的商贩,但美第奇家族觉得不够高雅,于是换成了珠宝店。”
又指着那些小房子:“你们看到桥上的那些闪闪发光的橱窗了吗?那里都是珍贵的珠宝,游客们都喜欢在那里买一些精美的噫国首饰。”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在噫国,我们喜欢让生活充满艺术和美的元素。”
“尊贵的女士们,你们要不要也去买一点,像你们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士,肯定会在其中流连忘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你们,你却感觉好像这是什么奇怪的触发点,赶紧出口拒绝:“不用了,谢谢。我们急着要去码头,你还是快点把我们带过去吧。”
“哦,好吧。”司机有点失望。沉默着再开了几分钟,他忍不住继续问:“你们确定不想看一看?不喜欢首饰没关系,中央市场那里有很多漂亮的皮革和纺织品,你们是花国人对吗?花国人很喜欢那里的。”
“不用了,我们需要立刻去码头。”小明冷下脸,再次回诀。
司机这才死心了似的,但面上不复之前的爽朗,搭配上噫国中年男人那总有些下垂的宽大鹰钩鼻头,竟然变得有了几分阴险。
“打码计价,一共是300鸥。”司机霸道地伸手把计价器一遮,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的表情,也不看你们,反手掏出一支烟,就准备在封闭的车厢里点燃。
前后反差这么大,别说小方和小拉着两个暴脾气,你也觉得有点太荒谬。正欲理论时,小明掏出钱,给了他,拉着你们一起下了车。
“好了,女士们,享受你们的假期吧!”司机从车窗里伸出手,还冲你们挥了挥。
看着扬长而去的司机,小方气恼地跺跺脚:“小明,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反正不是真正的钱,给他也无妨。”小明安慰小方并解释道,“而且真的和他起了冲突,我们四个打他固然不成问题,但要是警察来了,就会有纠缠不清的麻烦。现在最要紧的是登船继续我们的旅行计划。”
是这个道理不错,可是一直以来你们都面对的是生死挑战,只有胜利没有失败的那种。现在贸然出现这样一个不得不咽下去的小亏,心态一下子好像有点难以转变了。
小明无奈地看看气鼓鼓的小方和比她更忿忿不平的小拉,和身为社畜深知有时人不得不低头的你对视一眼后,她叹口气,从荷包里扒拉出来几张票子,左顾右盼了一阵,终于确定目标。
你很好奇小明这是要做什么,只见她径直一群外表和装扮显得格外鲜明的年轻人。
她们的肤色大多较深,服装色彩鲜艳而丰富,女人们身穿宽松的长裙,裙摆上装饰着多层花边或刺绣,裙子颜色五彩斑斓,有深红、紫色、金色和绿色等,搭配着鲜艳的围巾和珠饰。她们的头巾将头发束起,露出一张张微笑中带有神秘气息的脸庞,耳垂上戴着夸张的耳环,项链则层层叠叠地装饰在胸前。
男人们则穿着宽松的衬衫和马甲,袖口上偶有褶皱,手腕上缠着皮质或编织的手链,显得随性又具有民族风情。
这样一群年轻人混在街边,却没什么人敢接近她们。小明走过去时,她们还颇有些意外地带着警惕和防范地把她围了起来。
你正准备上前去给小明解围,却见小明和为首的那个长发女人一番耳语后,拿出手机给对方看了看,又给出钱,便目送这群人开着破破烂烂的卡车跟着先前离开的那司机的方向而去。
“一点噫国风味的解决办法。”小明回来了,云淡风轻,把钱夹扔回背包里。
“崇拜。”小拉怔怔道。
小明做出一个傲娇的小表情,在你们的簇拥下,拖着行李,缓缓走向停泊在码头的大型邮轮。
这艘船静静地矗立在临近正午的炽烈阳光中中,投下的巨大阴影使船身的轮廓显得阴沉而庞大。
低沉的船笛声偶尔响起,像是来自远古的召唤,带着一丝诡异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踏上登船的坡道,此刻还在排队的游客并不多,你们很快就来到入口处。
仅仅是几步之隔,船下还是属于噫国的风情和热烈,坡道以及船上却有种微妙的冷意。
船员们的表情也带着一丝隐秘的警惕,这些不同国籍身份的工作人员却都有着一样的微笑弧度和机械感。
行李被递交给船员,但在转身离开时,你似乎瞥见了其中一位船员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你们,目光游离不定,仿佛在确认你们的身份,也好像…
对,你想起来昨天的梦,那是地狱里被审判的暴食者才会有的对于食欲的渴求眼神。
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随身的物品,走了几步挡住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小拉的眼神。
在登船前,有一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船员站在入口处,面无表情地指引你们经过一个狭窄的安检通道。
通道中光线昏暗,四周墙壁上悬挂着老旧的照片,根据年份排列,应该是历年来登船的游客照片。
奇怪的是,即便在这个副本世界,当你查询邮轮信息时,依然查到了它连续不断的航程安排。若说这些照片是乘客,那么对这艘下水已经超过20年的老船来说,乘客的数量未免也太少了。
你不再多看,专心向前走,反正,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作者有话说:嘤国副本里的噫国小副本(什么,套娃)结束啦!话说虎这里是在玩梗,嘤区留子最喜欢往欧陆跑什么的…以及噫国其实给虎留下很深的旅行印象,在这里我遇到了最不友善的人,比如在米兰被偷然后我追着要去揍她们但是周围人反而把我当疯子,还有我在其它欧洲国家从没遇到过的种族歧视行为,但同时也遇到了最善良的人,比如我们因为不靠谱的公交班次以至于被困在山里回不去的时候,一位姐姐特地骑车回家开车出来把我们送到车行30分钟外的目的地什么的,就确实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而旅行的意义可能就在于经常地设身其中,用眼睛去看和感知吧^ ^这个副本的风格大概就是这样,会多一些旅行见闻的内容,感谢支持!!
第34章 晚宴 1 ◎探索邮轮+船长晚宴◎
作为顶级豪华套房的住客, 你们享有优先登船的权利。
穿过回廊,不比外延,这里的乘客渐多, 眼尖的服务员很快就根据订票时的身份信息认出你们, 上前来带着你们绕过人群,从贵宾专属通道进入。
然而, 他靠得近了些,这使得你更明显地看到他的眼睛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暗沉光芒,让你很是怀疑是否他有干眼症。
你想着想着, 因着分了神, 下意识便捂住了鼻子。你也不想这么粗鲁,但这个人的味道实在过于腥臭。
且似乎不止这一个工作人员是如此, 因为你很快发现整艘油轮都遍布着这股腥味。这甚至都不是海水的腥味,就好像你们并不在水质优越的地中海, 而是一个什么臭水沟。
贵宾专属的安检速度极快, 工作人员对你们面上、行为上或多或少的排斥举动没什么反应, 只是像把微笑焊在脸上一样为你们检查护照和登船证件,并手势优雅地示意你们前行。
走在金碧辉煌的走廊上,你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你总觉得有目光追随着你的背影,挣扎多时还是转过头去, 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你知道不是自己多心,只是此时还抓不到眉目。
刚登船, 便有两位穿着白手套的服务员迎了上来,一位穿着像是主管的叫安娜, 另一位则是马克。她们为你们每人准备了湿毛巾和清凉的迎宾饮料。
“欢迎来到皇家邮轮,我们将为您带来一段美妙的旅程。”安娜温柔地笑道。
安娜边带路边向你们介绍起邮轮的设施:“我们的套房住客可以享受专属的登船服务,这边有专人会帮您处理行李, 您只需轻松地享受旅程。”
其实专属通道直通属于你们的豪华套房,不过她这样殷勤地服务你们,你们总也得出手大方地给出小费才是吧。
拿到小费的瞬间,安娜的神色仍是温温柔柔的,但你能看出来她的脸色没那么僵硬了,这倒是给了你提示,也许,小费可以“收买”这些船员。你又拿出几张票子给了马克,对方也是笑逐言开。
毕竟是船上,你们四个并不能直接定一间房,于是两间挨着的套房就分给了你们。你和小明一间,小拉和小方则是一间。
小拉其实更想和你或者小明在一块儿,毕竟她还没怎么见过小方靠谱的样子。小方似笑非笑的危险凝视过去,小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着小方进了房间。
无奈地看着她们的背景,你笑了笑。这边,小明已经推门而入。
宽敞的房间内,配有一张巨大的落地窗和阳台,可以俯瞰无边无际的海面。
窗帘是厚重的天鹅绒材质,色彩深邃而柔和,与房间的柔和灯光交相辉映。沙发、床铺、桌椅都设计精美,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品位与讲究。空间也格外宽裕,如果不是一直在微微晃动的感觉提醒你这里是在海面上,这里和陆地上比较豪华的房间也差不多了。
不过房间隔音一般,你听到了隔壁小拉呜呼乱叫的声音:“好奢侈!感觉像进了电影里的场景!”
“还有香槟!”小方也跟着小拉一起叫。这两个人的性子凑在一起时很好玩,连带着你和小明也都兴奋起来。
你们也注意到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的香槟和新鲜水果,不多说,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直接启瓶就是吨吨吨。
逐一安置好行李,而专属管家丽莎也在此时到来。
“各位尊贵的客人,我是您的专属管家丽莎。从现在开始,无论您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知我。我会根据您的需求,为您安排合适的活动和餐饮,甚至包括特殊的岸上游览。”丽莎的声音克制而从容,只是她的眼睛和其她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死气沉沉。
你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丽莎,能不能帮我们推荐一些游玩的项目?我们刚到,有点不知从哪开始。”
丽莎便上前,依然是跪在你们身边——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人员轻易就下跪而不是蹲着或者单膝跪的情景——微笑着翻开了手中的小本子,开始向你们一一介绍邮轮上的项目。
“您可以随时前往我们的私人泳池和阳光甲板,那是为套房住客特别开放的区域,环境私密,避免了人群的喧闹。如果您喜欢放松,邮轮上有一个顶级的水疗中心,提供丰富的美容和理疗服务。”
“我们使用世界十大优质海水源地的海水来进行服务,对您的肌肉和骨骼也都有很好的疗愈效果。”她强调说。
既然都这么讲了,显然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地点。
“水疗中心听起来不错。”你轻声说道,对着小明递了个眼色。
“对啊,我们之前玩了好些天,正需要按摩一下好好放松。”小明很快接上你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为您先预约。”丽莎是真的高兴起来,你能看到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层膜闪了一下。
“每天都需要吗?”她追问。
“我们先尝试一次,以后有需要的话再说。”你摆手。
丽莎似乎有些失望,但订下行程已经足够,她便继续讲解道:“我们还为您准备了每日的专属礼遇,比如迎宾的香槟和点心、每日的新鲜果盘、豪华浴袍和厨房角的精致咖啡机和咖啡豆,您随时可以享用。”
她接着又讲起来整个套间的功能和其它注意事项,你的注意力放空,却突然从丽莎的脑袋上瞥见了先前一直挂着的、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一副笔触斑驳的油画。
画面是海上一艘摇曳的船只,旁边则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深海生物的身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潜伏在海面下。
油画明明是晴天,色调却略显阴郁,好像整个画面的主色都是冷基调,随着邮轮的起伏,有一种马上要把那冰冷海水给颠出来的感觉。
有点恶心,发晕。
你赶紧移开眼神。
小明也注意到那幅画,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画好奇怪,看起来像是某种……海怪?”她试探着看向丽莎。
丽莎只是微微一笑,但未作出回应,仿佛并没有听见似的。她起身,为你们半空的酒杯里倒上香槟。
放下酒瓶,丽莎立刻就开始询问你们的晚餐安排,并递上一则邀请函:“这是今晚的船长晚宴,专为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而设立。”
“能不去吗?”你问。
“当然,您随时可以联系我调整任何需求,甚至包括每日行程的细节。不过,船长晚宴会是您行程中最难忘的一夜,不建议您错过它。”丽莎礼貌回道。
你们点点头,便接下邀请函。你们可不想初来乍到就直接挑战这些工作人员。
丽莎便眯眯眼睛,咧开嘴角,而后意识到嘴巴似乎开得过大,以至于整张脸都快裂开一半,赶紧手动捏了回去。
你和小明都假装没看到,全程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也没太在意你们的反应似的,只是完成她的任务:“邮轮上有一些特定区域是为了保障隐私而设立的,请两位尊贵的客人遵守相关规定,以免打扰到其她住客的体验。”
那也就是说,你们肯定要想办法闯一闯这些区域了。
你垂眸思索,要怎样获得相应的权限从而不受到惩罚。
送走了丽莎,邮轮也将缓缓起航。
你在阳台站定,双手撑在栏杆上,暖呼呼的海风勉强卷走那股挥之不去的死鱼味道。
目送着佛市的海岸线逐渐远去,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如梦似幻,你伸手从阳台的茶几上捏起一块,呃,刚刚丽莎是怎么介绍的来着?——巴克拉瓦——一种层层酥皮包裹着杏仁、蜜糖,又淋上厚厚的糖浆的中东甜点。
轻轻咬下一口,这股甜腻让你有点牙酸,倒是能压一压从起航开始心里的不适感。
你从不知道自己对于腥味的反应会这么大,只能抱希望于快些习惯这种味道,不然实在太难捱了。
这时,船长的广播声响起,信号不太好的样子,时断时续的电流声干扰下,你们只能勉强明白她在说什么:
“尊贵的乘客们,欢迎登上皇家邮轮。本次旅程将会带您驶向无与伦比的美景,伴随我们在这片浩瀚的海洋中探索神秘与奇迹。为了确保所有乘客的愉快旅程,我们要求大家务必遵守船上的规则和安排,您的安全与舒适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1. 所有乘客需在午夜12点前回到客房。午夜后禁止在甲板和公共区域逗留,以确保船员能顺利完成日常清洁与安保工作。违者可能会被劝告回房。
2. 在游船内,若有船员提示某些区域暂时封闭或某些通道禁止通行,请务必遵从指示。任何私自进入禁止区域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违规,可能面临处罚。
3. 到岸游玩时,请务必遵守登船时间。所有乘客需在指定时间前返回船上,晚归者将不被允许再次登船,并自行承担后果。
4. 出门前请确保房间锁闭,禁止携带火源等易燃易爆物品进入房间,邮轮每日会进行定时巡查。若违反安全规定,可能会被勒令退房。
5. 晚间10点后,所有房间须保持静音,避免打扰其他乘客的休息。公共区域亦禁止高声喧哗,维护邮轮的安静与秩序。
6. 邮轮上的紧急通道仅限于紧急情况下使用。无论任何原因,禁止非紧急状态下使用紧急出口或楼梯,否则将视为严重违规行为。”
船长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更离谱的是,她叽里咕噜地把这么一长串的规则念完后,直接就把广播关闭,再没有说第二遍的意思。
小明瞪大了眼睛:“不是,你记住了吗?”
你嘿嘿一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你早就开了录音。
“不愧是你。”小明长舒一口气,拍了你一下。
那边,小方和小拉更是完全没有听清楚这些规则,此刻连上邮轮的付费网络后,正在你们的四人群里大吐苦水。
你把音频一发,立刻收到两个人排队发送的“跪拜”表情包。
过了几分钟皇帝瘾,你很快组织起来大家利用离船长晚宴前的这整个下午的时间,先探访一下这艘巨大的邮轮,了解它的布局和设施。
船长晚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也许暂时不致命,但你们总归要提前准备。
船上的顶层观景甲板为旅客提供了360度的无敌视野,可以眺望整个海洋的辽阔景致。
当前的游客大多聚集在这里,或是冥散步,或是静静地感受海风吹拂。旁边是阳光甲板,铺设着躺椅和遮阳伞,提供一个放松和日光浴的好地方。
一些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船员站在一旁,灼灼目光看着晒日光浴的游客们。
“晒咸鱼。”小拉笑道。
“什么?”你问。
“啊,我说她们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在晒咸鱼。”小拉手舞足蹈地解释道,说着说着,她自己觉得很好笑,捂着肚子躲到了一边。
你咀嚼着小拉说的话,再看看这些游客,若有所思。
在邮轮的中心层是游泳池区。这里有大型的室内泳池,周围装饰以金色镶边的大理石柱和南鸥风情的雕塑。
水池周围的躺椅上铺满了柔软的毛巾,少数客人正在悠闲地享受水边的宁静。
再旁边就是水疗中心,入口装饰华丽,淡淡的香薰气息从这里发散开来。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小方看你和小明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疑惑道。
你一愣,再仔细问了,才得知小方她们那个套间的管家并没有如丽莎那样倾情推荐水疗服务。
你和小明面面相觑,总觉得这样的安排背后必有蹊跷。
“水疗室明天才开放,而且一整天都在航行,所以我们索性就预约的明早上最早的时间,想着早点体验完早点结束。”你把你们的情况解释清楚,有点头疼。
难道说是你们过于谨慎,反而踩了陷阱?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若有若无地往尚且关闭着的水疗中心瞄去,里面一些看不太清楚的雕像在昏暗的室内多少显得有些瘆人。不等你们多停留一阵,一些穿着蓝色制服的船员已经围了过来,“友好”提示你们这里是私人领域,只有有预约的顾客才可以进入。
她们的目光在你们触碰到规则边缘时格外犀利,你们顺从地离开又让她们有些遗憾。
接下来你们去探索邮轮的餐饮区。这是由多个餐厅组成,除了包含在船票里畅食的巨大自助餐厅外,噫式、珐式、雅式和南米风味的精致餐厅都要额外付费。每间餐厅的布置都根据不同的文化特色精心设计。
其中噫式餐厅是所有餐厅里装潢最精美的,落地窗半包围着餐厅,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此时还未到就餐时间,船员们却已经在里面忙碌起来,伴随着淡淡的音乐和香气四溢的饭菜味道,船舱里的腥味好像都淡了不少。
而在餐饮区的另一侧是宴会厅,船长晚宴将在这里举行。
宴会厅的大门关闭着,但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水晶吊灯和精致的餐桌摆设。
你大概丈量了一下宴会厅的大小,暗自思忖:整艘船上的豪华套间至少有几十间,除了你们四个,就算每间只住一个成年人,也不是这个小厅可以容纳得下的数量。
要说船长晚宴只邀请特殊的客人,那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你们会被选中?是因为你们都是“外来者”吗?
那么,今晚的嘉宾,都会是外来者吗?
在现实中,一艘度假邮轮上聚集十几二十个留学生很正常,但是你本以为在嘤国副本选择出外旅行的人应该算是小众,恰好又聚集到这一艘邮轮上,概率未免也太低了。
把疑惑暂存在心里,你们在船员们的凝视下状似若无其事地继续溜达。
邮轮的休闲区内设有一个图书馆,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涵盖文学、历史、艺术等多个领域,仿佛一座迷你博物馆。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还有一架老式钢琴,随时可以供客人演奏。
而在图书馆的旁边,则是古董展览区,陈列着船上收集的各种珍稀古董,包括航海仪器、古老的地图、瓶中船等物品。小拉在一幅古地图前驻足,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线条和标记。
“你的专业对这些还有涉及?”小方好奇道。
“不是的,就是看着这地图有点怪怪的。”小拉摸着下巴,没找出头绪。
闻言,你也跑过去看。
不就是一张破破烂烂的暗黄色纸张上的地图吗?手绘的大陆架线条有些歪,除此之外你也看不出什么。
保险起见,在小明她们的掩护下,你偷偷用手机拍下一张,回去再细细研究。
同一层还有娱乐区,这里分布着小剧院、赌场和多间酒吧。
剧院将为乘客们提供每日的表演,包括歌剧、魔术和舞蹈秀,海报上贴着今晚的节目单,显得丰富而多元。赌场则是船上唯一允许赌博的地方,霓虹灯和深红色地毯营造出浓厚的氛围。
一切都还未开张,里面一些百无聊赖的船员正在桌边掷骰子,察觉到你们的视线后,才猛然抬起头,按下了暂停键般直愣愣地望向你们,灯光不足处她们的眼白反倒更加摄人。
“走吧。”你拽着大家快步离开。
最后就是房卡才能进入的豪华客房住客专属的阳光休息区。
这里的布置反而更简单,那些为了豪华而摆得满满当当的雕像、摆设一概没有,只有清新的绿植和头顶嗡嗡作响的空气循环扇。
你感觉自己的鼻子得救了,大大地吸一口气后,你意识到这里可能是“安全房”。
就像在嘚国副本时你自己的房间一样,在规则之外,似乎副本总会仁慈地给你们这些外来者一个一定规则下绝对安全的领域,以供缓和。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以来,你一直在路上奔波,所下榻的酒店房间从来都没有过“不可入侵”的安全感,以至于你几乎忘记了这一存在。
但你又立刻想到,如果有安全屋,那是否意味着整座邮轮,处处都不安全?
不不不,你当然知道邮轮这一场景是危机四伏的。可比如前些天的“旅行”,大多数时候,你们都只是像普通游客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赏玩一样,你们也无需担心会不会因为多喝了一口水而死去,毕竟规则同样庇护着你们。
非要类比的话,邮轮,可能更像是被小方一个电话喊来家里大开杀戒的房东所在时的租房内房间外,只要你存在,就已经是猎物,没有防范也无法防范的那种。
这种感觉让你不寒而栗,暖烘烘的阳光晒在身上似乎也没那么舒适了。
你走到私人泳池旁放着健身器材的观景平台,开始练起肌肉。
“姐啊,要不要这么拼?”小方揶揄你。
“别贫了。”你喘着气,继续撸着铁,“说不定有很多需要爬上爬下被追逐的情况出现呢。”
“乌鸦嘴!”小方脸色一变,嗔了你一句后,老老实实也加入健身的行列。
下午就这样度过,你们四个练了个全身,而后在泳池里老实地给彼此按摩拉伸肌肉。
而晚宴就在夜幕降临后悄然拉开帷幕。
你们四人换上礼服——就好像副本里的“你们”本就知道要在邮轮上参加一个又一个聚会一样,几套稍正式的裙装都不能够满足,每人甚至都带了一个专门放了好几条不同的奢侈晚礼服和以供搭配的鞋子和手提包。
在通往宴会厅的走廊上,你穿不惯这恨天高,走得歪歪扭扭的,心里骂了无数遍这该死的dresscode迟早要被革命掉。
而周围是一片宁静,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走廊上挂着的壁灯散发出温暖的微光,将你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来到宴会厅门口时,两位身穿深红色制服的服务员微笑着推开大门,迎接你们入场。
宴会厅内的灯光比走廊更为柔和而辉煌,白天只是窥见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折射出华丽夺目的光芒,映衬着豪华的丝绸桌布和整齐排列的银器。
你的注意力不可控制地被长桌吸引。
并不是因为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事实上,这里的晚餐是珐式分餐制,只会在宾客到齐后,从前菜到餐后甜点,一道道慢慢上齐。
而是因为,除了亟待你们4个坐下的四个空位,其它的十二个空位上坐满了人。
是一个你,两个你,还有三个你——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冬令时了所以时差变成7了,拖到国内零点再发文的时间又少了一个小时啊啊啊!国内的今天还会继续更的,爱!!
第35章 晚宴 2 ◎游戏+吃饭◎
当然, 还有小明,小方,和小拉。
但此时你顾不上她们, 只是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竭力控制自己的嘴唇不因难以言说的恐惧而发颤。
那样会露怯。
你想。尽管你还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们是谁?你们的分身?从何处化身出来?你做错了什么吗?这是惩罚吗?
你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迅速地在脑内过了一遍,找不到任何差错。
再凝神细看这三个“你”, 她们同样在用佯装镇定的眼神在打量你。
原来自己平时是这样子的啊,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自作聪明反冒傻气的样子。
这瞬间的怔愣缓和了一些你的紧张情绪,你这才扭过头去看小明她们的“分身”。
大概因为不是你自己, 很惭愧地说, 你居然察觉不出来这些正坐着的和你身边的她们有什么具体的不同。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小动作, 你没有火眼金睛,你甚至, 产生一种, 也许“她们不是虚假的, 你身边的才是假的”的错觉。
是错觉吗?还是你猜对了。
你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在你即将转向小明的那一刹那,一个尖尖硬硬的东西抵住了你的后腰。
你慌神一瞬,而后轻轻用手绕到身后摸到——房卡的尖角而已。
她想试你一试, 这从她看你的眼神中顷刻间的放松就知道。
拍拍她的手,小明便顺手假装搂了你一下, 扭头冲你抱歉地一笑。你不怪她疑心,你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打消身边人的顾虑。
其实, 这样去试探只能说明你们彼此之间没有敌意,却也不能证明没有被替换。
可是,谁说这些“分身”是假的呢?
疑云重重, 多想无益,你只是拉着小明小方她们先入座再说。今晚的晚宴,得先入局才能再看分晓。
你们四个手拉着手,一下子你居然没有拽动。
“小拉!”小方惊呼一声。
你闻声看去,这才发现小拉的眼神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锁住。
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显然眼前这一幕对她来说刺激极大。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在你试图轻声安抚小拉时,变故陡然发生。
你还未完全阻止好语言,便听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小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可怖。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拉,仿佛蕴藏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恶意。不等你们反应过来,她已经像一只扑食的野兽般,猛然扑向小拉!
小拉一声惊叫,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后立即条件反射般地往前冲出一步就要抬手去打。小拉一向是奉行主动出击就是最好的防卫的。
而你和小明、小方也很快动作起来,旋身便朝她的方向扑过去。
不论如何,不能让小拉就这么被卷入这场突然的袭击啊。
小方和小拉最近,她反应就最快,狠狠地抓住那只“分身”(姑且这样称呼)的手臂,用力往后扯,试图将她从小拉身上拉开。
然而,那个“小拉”分身力气大得惊人,她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紧紧地抓住小拉的肩膀,不顾小拉兜头而来的拳打脚踢,根本不肯松开。
你本就在外围,一时插不进去手,便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以用来阻止她的东西。但四周只有冷冰冰的餐具和杯盘,毫无杀伤力。
找道具的同时,你还拿眼睛觑着那边的情况:小明已经加入战斗,想用自己的身体将分身挤。
她一边用不大但足够清晰的声音让小拉冷静下来,一边使劲地去掰那个分身的手指,手上青筋暴露,修建得极短的指尖透出通红的血色。
只是那个“小拉”分身的动作竟然越来越暴力,甚至开始上嘴狠咬小拉裸露在礼服外的皮肤,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似的。
小拉痛呼一声,脸色苍白。再坚韧的人要是碰上不怕疼只是死命攻击的东西也受不住啊。
“小拉,撑住!”你低吼一声,果断地从桌上抓起一把锋利的餐刀。
就在要刺向小拉分身的前一秒,你看到端坐着的你的分身们,她们面上的表情居然是那样的狠戾。
这是你现在的表情吗?
你的脑海中只是短暂地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刻便已经毫不犹豫地朝着分身的后心狠刺下去。
锋利的刀刃刺穿了皮肤,那分身终于一个颤抖,瘫软下去。
喷薄而出的温热的血打在你们的身上,脸上,更是把小拉本就猩红色的礼服晕染地更加鲜艳。
毫无疑问,那只分身死了。
死得透透的。
而那些分身们不复刚才一瞥时的狰狞,只是安静地坐着,动作与神态比刚开始还要更机械般僵硬而冷漠。
这些不重要。
你看向自己的手,上面属于小拉分身的血还温热着,一滴滴流淌下来。
经过这样一遭,你确定了此时的四人都是“正常”。可即便那些分身是不正常的,刀尖刺入血肉的质感、刹那时原本紧绷而富有活力的躯体变成一摊软绵绵的死肉的触感,仍让你不免颤抖。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而你并不因此而感到恐惧,你用自己的手去杀这个人形的怪物就像切肉做饭一样冷静。也许,你,不止你,每一个巧妙地在副本里存活的人都早已被副本污染。
小明的声音在你耳边轻轻响起。她语气平静,你知道她是希望能让你心安:“没关系的,大家都是这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果脱离了这个地方,很快也就能适应和平安详的生活的。重要的是,我们只需要保持冷静,存活下去。”
你点了点头,笑着回应:“你说的对。”
小明还想再说什么,你摇摇头,不再说话。
小方则拿出手包里的纸巾和湿纸巾,快速地帮脱力的小拉擦拭,同时递给了你和小明:“快收拾一下吧。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要是被认为是违背了宴会的dresscode就不好了。”
她悄悄往你的方向凑了凑,等你和小明附耳过去才压低声音道:“你们不觉得…这些东西看上去像是在等着什么吗?就像是…一场表演前的道具?”
小方的形容让你微微一愣,这个词不无道理。
这些分身虽说在一开始做出了不少肖似真人的举动,可在变故之后,她们又回归到这样麻木的状态。就好像她们的存在,本就是想要找机会刺激你们,进而引发下一步的事件。
就在你们勉强收拾好彼此的面容后,餐厅的灯光突然变得昏暗,柔和的灯光被调低,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种幽暗的氛围之中,四周的阴影仿佛在缓缓蠕动,渐渐靠近你们。
赶紧坐下吧!
你们慌忙小跑向自己的座位,那些你几乎要以为是房间里的摆设的服务员们,恰当时机便上前,把座椅给你们拉开。
可她们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隐约觉得她们似乎在等待着你去做些什么,又没有抓住头绪。她们的目光似乎和今天所遇见的所有海员都是一样的,冰冷,黏腻,带着潮潮的腥气。
一阵低沉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回荡在整个宴会厅中。
早说了,邮轮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就像你此刻也能听到甲板上享受着晚间时光的乘客们的欢乐声一样,沉重而过于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宴会厅隔壁传来。
回响如同战鼓敲击心弦,每一下都带来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另一边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你抬头望去,一位身材健硕的船长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她的制服上缀满金色的肩章,肩背挺直如军人般严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气场”强大,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因她的降临而变得冷冰。
可当她站到水晶灯下,你分明看到的是一张极其和蔼的老太太的脸庞。
她戴着墨镜,但脸上的所有纹路都彰显着她内心是多么慈祥温厚。
船长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声音变得柔和,却依然不容置疑:“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入座,享受这场为你们准备的盛宴。欢迎你们,来到这艘…不平凡的邮轮。”
柔和却透随着她的手一挥,一队服务员开始端上各式精致的菜肴。
前菜是冰镇的西国冷汤Gazpacho,每一碗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如血般鲜艳。
每人面前的冷汤上都点缀着切得整齐的小黄瓜、番茄块和青椒,一片薄荷叶漂浮其上,带来些许清新气息。但在这幽暗的灯光下,这红色的汤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色泽。
视觉似乎连通嗅觉和味觉,你总感觉有股腥臊从这蔬菜汤里冒出来。
“请享用。”船长发话,拿起一旁的小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去。
你们也只好开吃。
冷汤的味道倒是不错,不过你多了些心眼,先拿配餐面包压了个底儿,以免这些汤汤水水的菜在催吐之前就被消化。
紧接着,噫国布鲁斯凯塔上桌。作为塔底的面包烤得酥脆,表面铺着色泽鲜亮的番茄、橄榄油和罗勒。
正当你们准备继续食用时,船长却轻轻敲了敲杯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微笑着说道:“既然我们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客人,不如我们来玩个小小的游戏,看看谁能表现得最好。”
她抬手一挥,服务员端上一个写满数字的圆盘,每个数字似乎代表一个国家或地区。船长轻轻转动圆盘,最终停在了一个数字上,她的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先从西国开始,”她说,“西国有个传统游戏,叫做‘Toma Toma’。”她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不如由你来带领这一轮吧。”
你拿手指了指自己,而船长只是柔和地对你点点头。
为什么?你既不是坐在船长右手测的首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是因为你杀了小拉的分身吗?
你撑起微笑,询问了一遍游戏规则。船长随即解释,其实很简单:每个人按照顺序说出“Toma”一词,但不能有任何停顿,且要始终保持节奏。
谁要是卡顿或犹豫,便会“失去”——这里的“失去”显然不是轻描淡写的意思。
“我说得清楚吗?”船长问道,目光扫视一周,“那么游戏开始。”
服务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小手鼓,砰砰砰地敲起来。“toma。”你赶紧切入一个节奏点,念出来。
然后依次轮到小方、小明和小拉。
再到你时,你迟疑了只是一小会儿,确定那些分身不需要说话时,你赶紧加速念出“toma”,勉强跟上末尾节奏点。
再来一轮,你们还算稳健,大家都没有出错。可第三轮开始,每一轮,鼓点都变得更快。
“Tomatoma,Tomatoma…”你们稳住呼吸,努力跟上保持节奏,不敢有丝毫疏忽。
你第一次感觉自己柔软的舌头原来和牙齿打起架来是这样势均力敌,好几次你都差不多要嘴瓢,还好在嘚国的试炼和嘚语学习,让你嘴巴里的反应力提升了不少。
小方和小明应对的亦是不错,只是小拉…
从被分身攻击后,她就有点魂不守舍。节奏尚慢时,她就已经不时吞音和混淆,只是还在规则的允许范围里,船长自然也没有说什么。可现在她的发音越来越怪,你紧锁眉头,不免为她担心。
出乎你预料的是,反而是在小明需要开口的那一瞬,她不知怎么像是犹豫了一下。仅仅是一秒的迟钝,却足以让她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失去了优势。
一瞬间,船长冷冷地盯住了小明,唇边的微笑中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冷酷。
她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对某种命运宣判。小明脸色一白,眼疾手快地便抓住一只餐刀。
餐刀可以攻击这些怪物!哪怕你们还不知道船长这一身份是否有所不同,但坐以待毙不是你们、尤其不是小明的风格。
电光火石之间,你想到整艘邮轮的规则,再想到这场晚宴从头到尾也没有对还躺在一边的小拉分身的尸体进行处理——说不定!说不定这一局的玩法就是搏斗,说不定船长也是分身呢?
你也握住了餐刀。
然而,那几名受船长命令而走出来的服务员并未靠近小明,只是径直走向了她对面的“小明分身”。
那个分身一开始没有反应,直到服务员的手扣住她的肩膀,她才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挣扎,然而却无济于事。
“小明”分身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挣扎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似乎在恳求宽恕,但那些服务员仿佛根本听不见她的求饶,冷酷无情地将她拖离了宴会厅。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却令你们如坠冰窖,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寒意。
你脑中飞快地思索着。难道这些分身只是为了充当“替死鬼”?这艘邮轮这么好心?而且她们究竟是什么?只是某种幻象,还是与你们仍然有某种未知的联系?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你感到不安。你很想趁机和同伴们讨论这个想法,但船长的面庞一直对着你,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宣告她在看着你,在一直看着你。
你明白,在这宴会里公开交谈不想干的话题是不合适的。一个守礼的客人不会随意打破宴会的规则。
游戏继续。
船长再次示意节奏加快,根本就是在故意增加游戏的难度。
每个人的神情愈发紧张,你的心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小明和小方也都在竭力集中注意力,生怕自己再次出错。
这一次,小拉终于还是不敌。
她的语速明显慢了一拍,失误立刻被船长捕捉到。
相同的事情发生,几名服务员再次走向了小拉分身。和小明分身不同,这一次,小拉的分身却并未显露出任何惊慌之色,反倒是带着一种淡然的表情,仿佛早已预见了自己的命运。
她凝视着小拉,脸上没有一丝挣扎或痛苦,反而带着某种平静的疯狂。
小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分身被带走,嘴唇微微颤动,似乎还没完全体悟出发生了什么。就在分身即将消失在门口时,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笑容,仿佛有些许释然,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之情。
“呼。”她长出一口气。
你诧异地注视着小拉,她的反应实在出乎你的意料。
小拉转头看向你们,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吧,至少我还在这里。”她耸耸肩。
船长还想要继续,你索性便开口:“我们很期待接下来的饭菜,游戏已经度过这么多轮,不如继续吃饭吧。”
语毕,你有些紧张地看着船长。
不知西餐礼仪如何,但客随主便是花国的基础礼节。尤其是这种明显是晚宴主要内容的活动,你这样算是在替船长做主吗?你不知道。
船长只是赞许地点点头,示意服务员上下一道菜。
你笑一笑,悄悄用铺在膝盖上的餐巾擦了擦手心沁出来的汗。
主菜很快便冒着热气呈了上来。
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盘地中海风味的海鲜拼盘,盘子中央是巨大的章鱼触须,四周环绕着青口贝、鱿鱼圈和大虾,点缀着柠檬片和迷迭香,一旁是调和着香料油还有黑醋的菠菜泥。
整盘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只是章鱼触须那暗紫色的肉质让人感到一丝不适,你总感觉它们还在扭动一般。
开口说要上菜的是你,愣了几秒没有拿起餐刀的还是你。船长就趁着这个空档开口:“热餐稍稍放凉一些,才好入口。地中海有个古老的猜拳游戏,叫做‘Petra-Kapelo-Psari’。”
“说起来,这种游戏和来自花国的‘石头剪刀布’也很像。可能就是来自于花国也不一定。”她笑道,“文化之间的交流和互相影响是多么有趣。今日我们迎来了来自花国的贵宾,赏玩的却是地中海的风味。”
她的话锋一转,不给你接话的机会:“这一轮,就由小拉女士来带领大家来玩吧。”
“好的。”小拉好像已经彻底放松,没什么犹豫就应下。
正如石头剪刀布一样,每一轮里,大家需要依次出“石头”(Petra)、“帽子”(Kapelo)、或“鱼”(Psari)——“石头”击败“鱼”,“鱼”击败“帽子”,“帽子”击败“石头”。
你眼前一亮,这个游戏好啊。对于不认识彼此的人来说,这个游戏难以度过;可对你们来说,也就是眨眨眼,就可以串通好要出什么。
不论是两两对局,还是四人团战,你们铁了心就是出“帽子”,几轮下来,全是平局。
“哎呀呀。”船长缓缓发声。
“你们这样作弊,对于饭局来说实在是扫兴。”船长就这么随口给你们定义了下来。
“你凭什么说我们作弊?”小方反驳。
是啊,你们既没有将小话,也没有打手势,只是眼神闪烁几下,就算是提交法庭,也只能说证据不足。
“像你们这样不停地平局,除了作弊,怎么还会有其它可能?”船长坚持她的说法。
并不由分说地示意服务员把你们四个人的分身各带走一个。
你和小方还好,小明虽然危险,到底还有一个分身在。小方,则只剩她一人了。
你们都看向她,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拿起刀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饭。
船长对此很是满意。接下来的噫国松露烩饭和摩国的炖羊肉几乎没有时间隔绝地就被端上来,每一次她都只是让玩了一些简单的小游戏。
而比如噫国的一种赌运气的叫做la morra的游戏,则只在你一次性猜对所有人自发伸出来的手指数后,便宣告你的胜利和游戏的结束。
你心里盘算着一些事,便把软糯的、表面覆盖着黑色的松露碎片的米饭吃得更慢一些。
直到所有人都吃完了,你还在慢吞吞地咀嚼芳香四溢的米饭。
大家都在等你,你却拿起餐刀,割向自己的手。
你放了一小烈酒杯的血,而后递给船长。
“您尝尝呢?”你说。
船长的脸上出现瞬时的贪婪,她似是挣扎许久,其实几乎在你推出酒杯的同时,就已经被她抢走喝下,仿佛你的鲜血是什么琼浆玉液似的。
“菜单上的正餐到此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自选甜点我们都没什么兴趣。不过,船长您对这来自花国的甜点酒品鉴如何呢?”你说。
从前面的游戏过程你就发现了,这个晚宴只要是在一定范围内,就是全凭船长意志来决定规则的。就像当初嘚国的实验室一样。
你们要守实验室规则,但具体要怎么做,怎么样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学生”,却是教授说了算。
这也有好处。
好处就是船长以及教授的可交流性和变化极强。
既然是上哪里的菜,就要玩哪里的游戏,那饮下你的血,自然要玩花国的游戏。
你成了菜品的主人,你就成了规则的制定者。
船长显然地苍白了脸色,面皮以下的肌肉剧烈抽动着。她怒极反笑。
“那你说,玩什么?”她咬着牙问。
“划拳。”你用花语说,随后摇摇头,反正船长戴着墨镜,就算她此刻在瞪着你,你也没有压力,只是耍无赖一样地装无辜:“哎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翻译这个游戏,但您别担心,就像您的那些游戏一样,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同船长一样,你迅速地就开始了对局:“姐俩好啊,六六六啊…”你大声喊出行酒令,在船长反复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的时候指向她,“您不跟着我去说,那您可就已经是输了。”
“我并不懂花语。”船长抱紧自己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在对你表达着拒绝。
“语言不重要。”你胡扯道,“我们也不懂什么是tomatoma,但依然继续玩了下去不是吗?您这样质疑规则和游戏,恐怕不太好吧。”
“哼。”船长冷哼一声,果断地自己拿起船长配枪,便给自己来了一下。
动手之快,让你也不禁愣住。
这样就结束了吗?
你观察着服务员们,她们却只是站在一边,完全没有要来收拾残局的样子。
很快,你就知道了答案。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咕噜咕噜和皮肉摩擦的声音,随着那一发子弹而挥洒出来的血和碎肉回到了船长的身体里。
她“复原”了。
“再来。”她笑说。
不好。
她说的是花语。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把拳头攥成一块硬石头,只好继续跟她划。
她确实每次都会死,但她也会在每次复活之后,再多学会了一些游戏相关的花语和逻辑。
果然学一个新游戏最快的方式就是投入进游戏里开始玩。
你的额角沁出冷汗。你仗着自己多年社畜的牛马技能,本想直接一对一结束宴会,可谁能想到船长比你更会耍赖?这样下去,你可没有无限的机会来和她去对打。
你正想着要怎么办呢,船长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她终于不再把脸只对着你,而是慢慢转向了小拉。
从她的墨镜反光里,你看到小拉把坐在她身侧的分身,亲手解决。
“这是——”
小拉面色惨白,大喘着粗气,手里的餐刀正滴着血。说起来,这里的餐刀真是锋利,正常来说,吃海鲜或者普通的餐食,用的都是不会轻易刮伤人的那种道具,一般只有切割大肉时才会用这样的餐刀吧。
你看向转过头来看你的小明,你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瞳孔扩张。
你们都明白了这场晚宴的真正大餐是什么。
就像小拉,现在正在片下她的分身的一块肉,热泪盈眶着塞进嘴里。
咽下——
作者有话说:拖更的原因是一直写得很不满意……这一章写了3个版本,最终虎觉得哪个都不太好,最后就越拖越写不下去,甚至一打开晋江(还有红薯)就会觉得恐慌……而且刚刚才发现发出来的稿件是废章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总之现在这一章终于发出来了,虎也觉得再不更实在太不像话了,咬牙努力写了出来。以后也会努力去写,不去纠结太多这样写会不会不够炸裂和新颖,如果做不到新颖能不能做到让人觉得“有意义”等等。感觉这样只会把自己魇住,甚至可能会丧失写作的乐趣TT还是很感谢各位妈咪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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