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怕我走了,你不来找我。……


    “怎么回事?”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江澄澄的思绪, 他茫然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开口的是韩嫣然,她望着江澄澄的目光满含不喜。


    她听说过江澄澄的名字,对他喜欢谢梵天也略有耳闻, 但她一向不掺和这种小事, 相信谢梵天能处理好, 再对江澄澄有印象就是现在。


    江家的继子。


    江澄澄心里想的什么,眼里流露出来的, 尚且不能瞒过江铭, 更何况是韩嫣然和谢父,他们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家里有钱没钱都不重要,但心术不正绝对不行。


    再说今天是江羽书订婚的日子, 身为江家人,不仅不真心祝福, 还想破坏这场订婚。


    韩嫣然心里早就把这人拉黑一百遍, 踢到马里亚纳海沟了, 眉心紧皱 :“你说抓到小偷, 在哪里?”


    江澄澄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江羽书在这里, 房间里的肯定是其他人了, 但不管是谁,来别人家参加订婚典礼,背着主人在这里乱搞就是不行!


    江澄澄心里有点慌,强自镇定下来, 这样说服自己, 要是能逮到一对野鸳鸯,照样能破坏订婚典礼。


    江澄澄在人群中找到江羽书,和他的目光对视上, 江澄澄握紧双手,微微扬起下巴。


    出了这个茬子,以后谁想起你和谢梵天订婚,都只会觉得这件事,不会有人在意你。


    江澄澄知道自己很卑鄙,不仅偷偷给谢梵天打电话说江羽书坏话,还想破坏他的订婚。


    但是他控制不住,他也想和江羽书好好相处,是江羽书非要抢走他喜欢的人。


    “在房间里……”江澄澄朝前方的某间房看去,字正腔圆道 :“小偷,在那间房间里。”


    要是说抓到有人在订婚宴上乱搞,为了维护当事人的脸面,谢家不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大,但说抓到小偷就不一样了。


    江羽书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江澄澄,他像是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韩嫣然,微笑道 :“伯母,一个小偷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我们回去吧。”


    “不行!”江澄澄立马制止,他眼睛都瞪大了,死死盯着江羽书,更加坚定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大了。


    江羽书一定是想敷衍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光鲜亮丽的和谢梵天订婚。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他身上转移。


    江澄澄眼带恳求 :“伯母,打开房间看看吧,要是里面没人就算了,要是抓到小偷,说不定还能找到失主。”


    江澄澄语气急切,态度坚决,韩嫣然是不想闹大的,订婚典礼上不管发生什么谢家脸上都不好看。


    但都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了,草草收场也不合适,可江羽书难得开口说点什么,她便想同意,没想到江澄澄态度如此坚决。


    韩嫣然陷入两难的境地,伸手握住江羽书的手,眼神柔和 :“不管抓没抓到小偷,我都会给你个公道的。”


    江羽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江澄澄在旁边一头雾水,不是要打开房间看究竟是谁背着主家乱搞吗?为什么韩嫣然要给江羽书公道?


    ……难道是觉得订婚典礼上闹这么一出委屈他了吗?


    不,不可能!


    江澄澄坚决不承认这个想法,这会让他羡慕嫉妒到抓狂的,眼神冒火的看着前面那间房。


    韩嫣然让佣人去开门。


    江羽书站在韩嫣然没旁边,垂着眼眸,似在想什么。


    谢梵天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皱,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他们站的位置离房间不远不近,房子又很隔音,佣人走到门口就发现不对劲,听见一点不堪入目的声音。


    但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只能打开门,听见门开的声音,里面传来一阵匆忙的响动。


    看清里面的人是谁,佣人瞪大眼,惊慌的从门口跑了过来。


    韩嫣然立马意识到不对,正常的小偷佣人不该是这种反应,她马上看着佣人 :“里面是谁?”


    佣人惊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看着江澄澄的眼神古怪又惊悚,结结巴巴地 :“里面是…是……”


    他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就传出一道女人的尖叫声 :“啊!”


    江澄澄反应最快,率先朝门口跑了过去,不管是谁!


    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大!


    江澄澄心脏怦怦跳动,一想到能让江羽书的订婚典礼惨淡收场,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江澄澄跑过去,一眼就看到装修豪华的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大床,地上的衣服散落一地,西装外套、手表,江澄澄的目光从上面掠过,熟悉感掠过心头,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床上的女人又发出一声尖叫,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而江铭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上身赤裸的从床上坐起来。


    一眼就和门口的江澄澄对上视线。


    江澄澄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一片空白,从他的脸上似乎能看到他的世界观经历了怎样的坍塌。


    江铭目眦欲裂,满脸惊恐,不等他说些什么,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韩嫣然的声音 :“你说的小偷在里面吗?”


    韩嫣然、谢父,还有宾客都走了过来。


    江铭眼珠子都要脱眶了,满脸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一群人。


    这一瞬间好像很漫长,漫长到近乎是一场凌迟处死,可又短暂的只有一两秒,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一声声压抑的惊呼声、吸气声,江铭被酒意侵袭的大脑终于恢复清明,紧接着面对的就是这样难堪到极致的场面。


    那一张张熟悉的人脸,前不久才在餐桌上见过,衣着光鲜、言笑晏晏,而现在的情况是他被人堵在床上,身旁躺着别的女人!


    世界天旋地转,心脏都跟着绞痛起来,身体和大脑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江铭神魂离体,这一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韩嫣然短暂怔愣过后,当机立断 :“把门关上!”


    佣人迅速关上门,隔绝了身后无数双窥探的视线,韩嫣然狠狠定了定神。


    谢父表情也晦暗起来,开口请大家移步回院子里。


    谢父都开口了,大家自然不会不识抬举,但在场大多数表情都变得恍惚起来,嘴里答应,目光不住的往江澄澄身上流连,还有落在人群后方的杜语琴。


    杜语琴站在最后,没能挤上前,可是看到大家隐晦、同情的目光,她再看向那扇门,江澄澄震惊到世界坍塌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逐渐露出一点惊恐。


    大家往前厅去,韩嫣然撑出一抹笑,对江羽书说 :“我们也去吧?”


    江羽书在人群挤上去的时候没有跟着去凑热闹,一直到韩嫣然关上门,无视众多意味深长的目光 :“伯母,发生了什么?”


    他的一只手还被谢梵天牢牢拽着,谢梵天在看到江澄澄痴呆的样子,就隐隐有点预感,下意识抓住江羽书的手不让他过去。


    韩嫣然笑笑 :“没什么,一点小意外,佣人处理就好了。”


    江羽书点点头,跟在后面,谢梵天还抓着江羽书的手,看看没动弹的江澄澄,和大惊失色的杜语琴,目光落在江羽书身上,他面色淡然,侧脸雪白漂亮,睫毛卷翘,这么看几乎能让人也跟着沉静下来。


    但谢梵天心里就像堵着一团棉花一样,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想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也没过去看,已经能猜出里面什么情况,看这种东西太脏眼睛了,不让江羽书去看也是这种想法,而且里面的人再怎么说都是他父亲。


    谢梵天想了想,跟佣人使了个眼色。


    佣人了然的点头。


    重新回到前厅,韩嫣然和谢父脸上依然一派镇定,发生这种事是始料未及的,可两人本就嫌弃江家,发生了这件事,对江家是彻底失望了。


    韩嫣然直接当着在场人的面宣布 :“今天让大家看了场笑话,实在不好意思了。小书是梵天未来的另一半,我们家对他和闻家都非常满意,今天是我们招待不周,还望大家海涵。”


    只字不提江家,在场的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言下之意。


    谢家与之结亲的是闻家,结亲的对象是江羽书。


    与江家没有半点关系。


    谢家更不会给予江家一丝一毫的便利,况且今天的事一传出去,江家是什么品行大家也都知道了。


    大家面上不露半分端倪,气氛重新热闹起来,一些之前围着江铭转的人,转而将目光放在江羽书身上。


    亲爹出了这种丑闻,居然半点不受影响,谢家这话看似是跟江家撇清关系,实际为的也是江羽书,一点都不曾为难他。


    众人心里有了计较,不过江羽书不像江铭那样来者不拒,享受别人的奉承,几乎不给人接近的机会。


    谢家精心准备的订婚典礼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匆匆结束,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不过大家时不时看向某一方向的目光还是暴露了想法。


    作为今天婚宴的半个主人,竟然悄悄跟人在休息室苟合,还被自己的继子检举。


    这下可真是彻彻底底的“出名”了。


    休息室的门前,江澄澄呆愣过后终于在屋子里的女人尖叫着裹紧被子,匆匆穿好衣服后回神。


    房间里的是江铭!


    跟人在休息室偷偷做.爱的是江铭!!


    江澄澄头晕目眩,几乎要被这个事实砸晕了,怎么会这样?


    他想到江铭和他妈大打出手,闹得房间一地狼藉,原来是因为江铭出轨!


    江澄澄还来不及做什么,套好衣服的江铭从地上走过来,一巴掌甩到江澄澄脸上,他脸色暴怒,双目赤红,像撕开了假象的恶魔 :“你这个蠢货——!”


    他听到韩嫣然的话,知道是江澄澄把别人引过来的,除了佣人,第一个出现在门口的也是他。


    江澄澄被打懵了,门外的杜语琴见状跑过来,看到江铭衣衫不整,还有门里面缩在一边的女人,杜语琴先发制人的大喊 :“江铭,你自己把人带到这里乱搞,还有脸打人!”


    江铭狰狞的脸色慢慢移到女人身上,大脑再无一丝醉意,前所未有的清明,走过去紧紧盯着李菘蓝 :“说,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派你来的?”


    李菘蓝从江铭打江澄澄时就吓得缩到了角落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铭,江铭在她面前一直是儒雅、健谈的,可现在的江铭双目赤红,神色狰狞,让她感觉陌生,也发自内心的恐惧,声音颤抖 :“我我不知道……有人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来这里。”


    江铭没那么好糊弄 :“谢家今天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菘蓝 :“请……请帖!我用江家的请帖进来的。”她茫然道 :“不是你让人拿给我的吗?”她以为江铭让她来这里是跟她搞情趣。


    她知道最近江家不和谐,江铭会有这样的想法太正常不过了。


    江铭瞬间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神阴鸷地看向杜语琴,只有这个女人知道他有外遇,请帖和短信一定是她干的!


    江铭顾不得外面还有谢家的佣人在看着,拉着杜语琴进门,质问 :“是不是你?送请帖、发短信,还让江澄澄把人都吸引过来!你就是想毁了我!”


    他拽着杜语琴的头发,扯得杜语琴头皮生疼,但杜语琴不在乎,她心里徒然生起一股扭曲的快感,她的名声毁了,江铭不将她放在眼里,任由别人奚落她。


    现在呢?


    他在亲儿子的订婚典礼上跟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出轨出的人尽皆知。


    不是她干的,她也要承认,她就是要报复江铭,让他也尝尝这种从天堂跌落到谷底的滋味。


    杜语琴打开江铭的手,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对上江铭愤怒的要吃人的目光,笑了起来 :“是!是我干的,江铭,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看不起我,觉得我丢人,可是现在我们一样了,你也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人。”


    杜语琴将郁结了这么多天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出去,觉得实在是太痛快,太痛快了。


    江铭脸色铁青,差点被气晕,扶住一旁的桌椅才站稳,看着杜语琴的眼神满是恨意,他不敢想,等订婚典礼结束后别人会怎么议论他。


    还有谢家——


    发生了这种事,谢家很有可能会取消联姻。


    他在意的名声,前程,这些全没了……


    江铭直接跟杜语琴在这里撕打起来,没一会儿就将休息室变成一片狼藉,李菘蓝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跑了出来。


    她后悔了!江铭简直有病,翻脸无情,打继子、打杜语琴毫不留情,连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杜语琴都能这样对待,这样一个男人就算得到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菘蓝只想跑得越远越好,跑了没几步就有佣人拦住她,李菘蓝茫然地看着他。


    佣人将她带到一间屋子,李菘蓝疑惑地打量着周围,她在屋子里等了片刻,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


    李菘蓝看到推门而入的男生睁大眼。


    谢梵天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他没开口。


    李菘蓝已经认出他了,是那天跟江羽书一起出现在饭店的人。


    对方不说话,她不得不出声 :“你有什么事吗?”


    谢梵天 :“还没自我介绍,我姓谢,这是我家。”


    李菘蓝眼睛瞪的更大了,但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跟这群人撇清关系。


    “今天是我的订婚的日子。”谢梵天看着她,手指交握,垂下眼眸 :“发生了这种事谁都不想,所以我想请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李菘蓝松了口气,纠结犹豫了几秒,反正这种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杜语琴都承认了。


    事情并不复杂,两分钟就能说清楚,包括房间里江铭和杜语琴的对话,李菘蓝都一股脑的说了,说完见对面人一脸沉思,不知道他还满不满意。


    谢梵天怔然,回神之后忽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卡号。”


    李菘蓝不解,谢梵天又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试探地拿出手机,是某个软件的收款账号,谢梵天拍了一张,把手机装回口袋,起身 :“钱会打到你账户,这些话谁再问你都说不知道,烂在肚子里。”


    李菘蓝还没点头,面前人扫了她一眼,顿了顿 :“你也从来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别人,明白吗?”


    李菘蓝愣了愣,忙不迭的点头,谢梵天出去了,没一会儿有佣人进来将她送走了。


    谢梵天出去了一会儿,除了江羽书几乎没引起多少注意,江羽书看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典礼结束,把客人送走已经是深夜,韩嫣然吩咐佣人给大家做点解酒的汤,又安排好林子瑜和陆影安的住所,他们也没回去,这才对谢梵天和江羽书道 :“你们也早点休息,别玩太晚。”


    她说完就施施然和谢父离开了,招待客人不累,主要是发生的事情太心累了,要不是江家人偷偷溜走了,韩嫣然非把人揪出来兴师问罪不可。


    谢梵天带着江羽书往房间走。


    还是他们昨晚的那间房,回了房间,谢梵天问江羽书累不累,要不要去洗澡,脑袋难不难受。


    江羽书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谢梵天。


    谢梵天心里憋着的难受就在他这样仿佛洞悉一切事不关己的目光中爆发了,但他还是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地问 :“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江羽书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消失在那双冷然的眼睛里 :“没有。”


    谢梵天觉得他这辈子的好脾气都在江羽书身上用尽了,可再好的脾气遇到江羽书都白搭,终于忍不住道 :“你真的一句解释都没有吗?你明明知道,哪怕你说一句我都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揭过去。”


    谢梵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在乎江羽书想做什么,想对付谁,他在乎的是江羽书的态度。


    “昨天我问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我暗示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便利,但是你呢?你否认了,那今天发生的事是什么?”


    谢梵天眼神失望又受伤,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很明确,他可以装傻,有些事江羽书不想做,他就当做不在乎,他尊重他,愿意慢慢来,可是江羽书不能真的不把他当回事。


    江羽书开口了,声音很轻 :“我不明白……”


    谢梵天心里燃起点希望,而江羽书的眼神轻飘飘的,藏着冷冽,谢梵天突然就懂了他的意思,他一直都这样,他从开始到现在,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从来不会询问任何人的意见,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江羽书就是这样的,只是……谢梵天咬牙,他以为他们都走到订婚这一步了,他在江羽书心里起码能有一点份量,哪怕很少他都认了,而不是这样微不足道,就仿佛他做什么都暖不化江羽书的心。


    谢梵天觉得他不能再顺着思考,会让他感觉像坠入无底深渊一样,掉下去就会被痛苦和沮丧缠上。


    不想这个问题,他前方的路虽然看不到尽头,可依然是光明灿烂的,可要是想了就会觉得他脚下其实根本没有路。


    谢梵天满心痛苦,彻底失望了,深深地看了江羽书一眼,转身走了。


    江羽书站在原地,听着门啪地一声关上,垂着头站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江羽书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是江铭。


    没接,等响了几十秒后自动挂断。


    江铭又打了两个过来,江羽书都没接,他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点开了司机的电话。


    天色晚了,不知道对方睡没睡,而且回去要开两个小时的车,思索片刻,江羽书还是放弃了叫司机来接的念头,打开门,准备请韩家帮他安排一辆车。


    他刚打开门,猝不及防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谢梵天也是一愣,没想到房门会突然打开,看江羽书握着手机,行色匆匆的样子,他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谢梵天满脸着急 :“你要去哪儿?”


    江羽书抿了抿唇,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不是走了吗?”


    要说谢梵天刚摔门而出时是带着几分脾气和怒火的,但他刚走了两步,就想到江羽书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不知道会不会不舒服,万一半夜要叫个人都找不到地方。


    他又犹豫了,而且谢梵天出来的急也没想好要去哪儿,今天还是他们订婚的日子,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这个时候应该躺在床上,把江羽书抱在怀里,抱着亲一通,还是做点更过分的事江羽书都不会拒绝,他们会和和美美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是因为他要的太多了吗?谢梵天迷茫地想,他想要的都实现了,但他奢求的好像也越来越多了。


    他站在门口痛苦纠结,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时,房门打开了,江羽书从里面走出来。


    谢梵天立马抬头望过去,眼神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眷念,但一触及到江羽书冷淡的表情和语气,他又悻悻然了 :“……我怕我走了,你不来找我。”


    他怕的太多了,怕江羽书难受,怕江羽书胃疼,怕江羽书不来找他,心有牵挂的人是走不远的。


    “……”


    江羽书不说话,握着手机的力道松了,继续往外走。


    谢梵天急忙追上 :“你要去哪儿?”江羽书不答,他干脆攥住江羽书的手腕 :“天晚了,回去不安全,别走好吗?”


    江羽书甩了甩,没甩开,他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谢梵天。


    谢梵天打量着他的脸色,他今天其实也喝了不少,此时酒醒得差不多了,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把人留下。


    那些仿佛走在无底深渊,渴望江羽书更多的想法都抛在脑后,这些在失去这个人面前是那么的不足挂齿。


    谢梵天从紧紧攥着改成了握着江羽书的手 :“江羽书,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江羽书可以轻易甩开谢梵天的手,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脸上露出的懊恼、恐慌,那种怕失去的恐慌压过了愤怒,压过了一切的不满,可不代表那不存在。


    所以他脸上的神情堪称冷酷,任由谢梵天在察觉到他没有甩开他之后,试探地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冷冷道 :“你看清楚。”


    谢梵天身体一僵,江羽书声音冷淡的能冲散一切暧昧 :“我就这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羽书其实有片刻不明显的怔愣,无欲无求的人是不应该说这句话的。


    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变得温柔体贴入微的可能。


    他怔愣着就感觉腰被箍得紧紧了,谢梵天抱得更紧了,嘴里喃喃 :“我知道,我知道。”


    他还会带给他痛苦,他知道,但让他感到幸福的也是他,幸福和痛苦这么相悖的东西,但只要是江羽书带给他的,他都甘之如饴,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悬崖,也心甘情愿跳进去。


    这或许是一种病,谢梵天想,他大概已经病入膏肓,这辈子也不会好了——


    作者有话说:火急火燎还是没赶上九点前,那就发小红包弥补一下吧。


    第六十二章 小书,爸只有你了……


    江羽书到底是没有走成。


    太晚了, 而且谢梵天紧紧抱着他,要走还要吵醒谢家的人,他等谢梵天发泄完情绪, 冷着脸推开他, 回到房间。


    谢梵天看他握着手机往回走, 松了口气。


    想了想,让佣人端两碗醒酒汤上来, 进了房间, 江羽书自顾自的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谢梵天听见他手机响了,但江羽书像听不到一样,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手机就放在桌上,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接。


    谢梵天坐在沙发上, 等到江羽书洗漱好出来, 他殷勤的端着佣人送上来的醒酒汤 :“喝完再睡吧?”


    江羽书不理他, 径直走向床, 闭上眼睛睡觉。


    谢梵天无奈, 只好把醒酒汤放下, 自己也去洗漱了, 浴室的热气还没散,任由水流冲刷过身体。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清明,谢梵天想,他真是乐极生悲的最典型的案例。


    白天跟陆影安说话时还一脸自信, 信心满满, 晚上就被打击得一败涂地。


    江羽书……


    谢梵天嘴里喃喃念叨着江羽书的名字,把今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刚得知江羽书在订婚典礼上搞事,谢梵天是有点郁闷的, 这毕竟是他们订婚的日子,他千盼万盼,不指望江羽书跟他抱着一样的心情,只有一点点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他就心满意足了。


    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江羽书不但没有把订婚放在心上,更连一丝向他透露机会的意向都没有。


    这很难不让谢梵天生出挫败感,可现在回忆起来,谢梵天的关注点放在江羽书这么大费周章,一定要在婚宴上让江铭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被人抓到出轨的目的。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选在这样的日子,不要别的证据,就要当众被捉奸在床。


    看似江铭名誉扫地,但作为江铭的儿子,江羽书很难不受到影响。


    只是因为谢家对江羽书毫不动摇的维护,才让大家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


    换个想法……他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的订婚,都要将江铭出轨这件事公诸于世。


    谢梵天眉头紧皱,将江家关系梳理了一遍,江家的人物关系并不复杂,他只要稍稍发挥脑洞就能冒出很多想法。


    因为江羽书的明令禁止,谢梵天从来没有调查过什么,但脑海里的想法就像影子一样挥之不去……


    好一会儿,谢梵天走出浴室,擦干头发,出来后身上的暖意渐渐消散,他上床钻进被子里,把灯关掉。


    江羽书侧躺在床上,谢梵天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他跟江羽书同床共枕过两次,知道他睡着后不会乱动,房间里只能听到平缓的呼吸声。


    谢梵天等身子暖得差不多了,才伸手揽着江羽书,调整他的睡姿,把人从背对他转成面对他,他们那两次同床共枕,谢梵天都要把人扳过来,然后紧紧抱住。


    他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他的呼吸,手掌慢慢的抚摸过江羽书的背,心中有万千思绪,有点酸、有点胀,难过又不满足,迷茫又想扎得头破血流。


    昏暗的房间,看不见江羽书的脸,看不见他的眼神,这样紧紧的抱着他,就好像他们可以有亲密无间的一天一样。


    谢梵天满心迷惘 :“我们……”


    ……该怎么办?


    我该拿你怎么办……?


    话堵在嗓子眼里,他惆怅的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谢梵天睡着后两只手依旧紧紧的箍在江羽书腰间,抱着他的力道恨不得被人用胶水粘在一起。


    江羽书感受着呼吸喷洒着他颈间慢慢变得平稳,不动也不说话,眼睛干涩了才慢慢眨了眨眼。


    *


    第二天谢梵天早早就惊醒,醒来,一眼就看到怀里的人,努力从梦中挣扎着醒来,生怕看不见人的担忧才散去。


    静静地看着江羽书熟睡后的脸庞,静谧、沉静,那双总是透着冷漠的眼睛在睡着后闭了起来,整张脸超乎寻常的漂亮。


    谢梵天一眨不眨地看着,直到怀里的人眼睫颤了颤,有要醒的趋势,他才连忙闭上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


    江羽书一睁眼就看到谢梵天,看了他两秒,挣扎着从谢梵天怀里出来。


    他起身就拿起衣服去浴室换,谢梵天扯出笑容,无事发生一样说了句“早上好”。


    江羽书好像没听见,换好衣服洗漱好就下楼了。


    谢梵天飞快洗漱好,就怕江羽书一个不注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紧跟着追了下去。


    楼下韩嫣然正在用早餐,谢梵天看到她,立时松了口气。


    果然,韩嫣然招呼江羽书过去吃饭,江羽书没拒绝,入坐,谢梵天连忙在他旁边入坐,环视一圈 :“陆影安他们还没起吗?”


    “没有。”韩嫣然笑了笑 :“倒是你今天居然起这么早。”她满脸意外,目光打趣,谢梵天扬起笑,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陆影安和林子瑜两家和他们家关系也不错,互相来往惯了,不在意这些,再说他们昨天帮谢梵天善后也累坏了。


    吃饭时谢梵天照旧殷勤的给江羽书夹菜,江羽书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还是夹起来吃了,谢梵天看见这一幕,满足的笑了。


    吃完饭,江羽书礼貌的跟韩嫣然告辞,韩嫣然十分意外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再玩两天吗?”


    江羽书摇头,韩嫣然还想挽留,不过想到江家昨天闹出的丑闻,便不再劝了,只温温柔柔的让江羽书没事过来玩。


    谢梵天眼见连韩嫣然都挽留江羽书失败了,只好没精打采的送他出门,江羽书低头联系司机来接,谢梵天巴巴道 :“我送你回去吧?”


    江羽书 :“不用。”


    谢梵天不肯放弃 :“来回要折腾几个小时,有必要吗?”


    江羽书抬眼,从昨晚起他就变得非常冷淡,要说他平时对谢梵天的冷淡只是一,还允许他亲亲抱抱,偶尔也有冰雪消融的趋势,那么现在的冷淡程度就是十。


    江羽书道 :“你来回折腾几个小时,有必要吗?”


    这句话放在平时,谢梵天不知道得有多高兴,江羽书在关心他,但放在现在就是一句火药味很浓的话,谢梵天想说他不怕折腾就想跟江羽书多待一会儿都不行,因为江羽书摆明了不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谢梵天扯了扯嘴角 :“那让司机送你,我不跟着去,行么?”


    这回江羽书没说话,谢梵天便知道答案了,让司机把江羽书送回去,他看着那辆车走远,心脏轻飘飘的没有着落,握紧了拳,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江羽书坐着谢家的车回去,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倒退,手机又响了起来,司机见他一直望着窗外,张了张嘴提醒了一句。


    江羽书仿佛没听见,司机便不说话了。


    等江羽书回神,电话已经挂断了,他不意外的看着未接来电显示。江铭陆陆续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知道江铭想知道什么。


    他微微沉思着江铭、杜语琴还有江家的事,两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江羽书礼貌的跟司机道谢,下了车。


    不过短短一天,江家就和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江羽书出门前家里的佣人在做完事后还能聚在一起闲聊,屋子的气氛非常好。


    但他刚进门,看见他的佣人就立马松了口气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江羽书往屋子里走,发现客厅少了很多装饰摆件,布艺沙发坏了、地上还有残留的花瓶碎片、地面一片脏污,佣人正在小心收拾,见到江羽书也是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


    已经可以预想到江家发生了怎样的“世界大战”。


    江羽书还没上楼,接到佣人消息知道江羽书已经回家的江铭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江铭今天没上班,这件事不像杜语琴那样影响甚大,连公司员工和记者都知道了,只是圈子里的人知道对江铭来说更是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让他尝到羞愧难当的滋味。


    他不羞愧有外遇,只是羞愧被别人发现了。


    圈子里的富商,谁在外面没有几个红颜知己,只是没人像他一样被捉奸在床。江铭现在活刮了杜语琴的心思都有了。


    他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个阴险狠毒的女人。


    自己不好过,也想毁了他。


    要不是杜语琴手里还捏着江澄澄这个活生生把柄,江铭恨不得现在就跟她离婚。


    看到江羽书,江铭心里再多的愤怒、不满都压了下去,佣人们就看到,从昨天回来就阴沉着脸的江铭竟然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近似讨好的笑。


    换做不久前,江羽书刚回家时,谁要是说有一天能看到江铭讨好他,佣人们会怀疑自己聋了,可现实就是这么荒诞。


    江铭观察了一下江羽书的脸色,他神情淡淡,窥探不出分毫,江铭只好主动开口 :“谢家……有没有为难你?”


    江铭回来后自然想方设法的打听了订婚典礼上的情况,一夜之间,他在江羽书婚宴上出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韩嫣然那番跟江家撇清关系的话自然也跟着传遍了。


    谢家撇清关系是情理之中的事,江铭震惊谢家竟然没有取消联姻。


    这让江铭一下就燃起希望,只要谢家还没取消联姻,他只要再搭上谢家的东风,在利益面前,这些通通不是事。


    稳住江羽书,就成了江铭现在的当务之急,他这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一直在思考谢家的情况,江羽书在干什么,直到看到江羽书,才将困扰在他心里一晚上的问题问出了口。


    江羽书看着江铭,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幽幽的 :“你觉得呢?”


    江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谢家碍于情面,没有明面上为难江羽书,背地里给他难堪的可能性很大。


    谢家那种家庭,怎么可能不介意。


    江铭看着江羽书。他长得非常漂亮,漂亮到几乎一眼就能掠夺走所有人的视线,却像堆积在枝头的雪一样,冷冷清清。


    如今他声名狼藉,杜语琴和他决裂,江澄澄不知所踪的时候,看他的目光也没有埋怨,很平静。


    江铭没有发现他看向江羽书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急切、恳求,地位像在此刻彻底发生逆转。


    那个可以被他随意忽视,偶尔心头泛起一丝愧疚的少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透着一抹怜悯,被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的江羽书。


    有些话以前说不出口,那是因为还没有到绝境,


    江铭急切道 :“小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江羽书偏了偏头,茫然,不解,看着江铭的眼光十分陌生。


    江铭知道这番话听在江羽书耳朵里有多震撼,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了,如果没有谢家这门婚事摆在眼前,老老实实低调做人,等时间久了,其他人说不定会忘记。


    可现在一条通天大道就在眼前,让江铭忽略它,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爬、扭转印象,他怎么可能愿意。


    江铭放低姿态 :“小书,帮帮爸爸,爸爸现在只有你了。”


    江铭这话有三分是为了打动江羽书,有七分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江澄澄那个逆子,听杜语琴的话把人引过来,江铭现在对他同样是怀着迁怒的心情。


    只有江羽书。


    只有这个被他接过来准备用来联姻的棋子。


    从一开始就听他的话,每一步都循规蹈矩,仅有的几次生气都是有原因的。


    江铭对杜语琴说不出的愤怒,对江澄澄满心的失望,虽然他还年轻,在此之前属意的继承人也是江澄澄,但这时候也忍不住真情实感的说一句 :“小书,等我退休了,家业到底是要交到你手上。”


    和江澄澄那个蠢货比起来,江羽书优秀太多了。


    等他年纪大了,退休之后,这偌大的家业或许应该交给江羽书。


    他自顾自地说着,深深地感动自己的父爱,即便他之前的人生里忽略了江羽书,但他愿意在百年之后将家业交给他,江羽书一定会有所触动的!


    江羽书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遮住了眼底的冷嘲。


    他表现的很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江铭脸上难掩惊讶,江羽书竟然不想要江氏?


    这个想法让他紧紧皱起眉,难以置信,可是他马上想到闻家人的性格,江羽书跟他们太像了,而闻家除了闻恬,其他人都看不上商人的铜臭味。


    江铭实在无计可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书,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爸爸这样吗……”


    江羽书眼眸微动,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快得差点让江铭捕捉不到,江铭心头一震,大喜之下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江羽书不在乎江氏,却会为他的处境动容。


    是了,江羽书是渴望父爱的。


    只是他之前一直忽视了他,江羽书也从来不屑于争,直到这一刻,在他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真正能帮他的还是江羽书。


    江羽书将江铭的情绪变化看了个彻底,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开口道 :“……我会帮你,但是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江铭精神一振,江羽书同意了!


    只要他答应什么都好说,江铭点点头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稳住谢家就好。”


    这时候在谢家面前说他的好话可能会适得其反,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只要江羽书还是他儿子,和谢家的联姻还算数,江铭相信,总能为他谋得利益。


    江羽书淡淡“嗯”了一声,绕过江铭走了,江铭看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定律,落到低谷才能看清身边谁是对你好的人


    他以前怎么那么瞎,错把江澄澄那个蠢货当成宝。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江澄澄魂不守舍,有人不小心撞到他,力气很大,将他撞倒在地上,混乱中头皮一疼,江澄澄“嘶”了一声。


    很快就有人将他扶起来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江澄澄摇头,双眼无神的往前走。


    从谢家出来后,他本来是想去姚大伟家住的,可是出来时已经很晚了,路上还要两个小时,他就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一晚。


    江澄澄心神不宁的赶去姚大伟家,在路上被人撞倒也无所谓。


    江澄澄现在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是懵懵的。


    出轨的江铭、设计一切的妈妈、还有江铭愤怒的一巴掌。


    他曾经那个温馨和睦的家就在昨天彻底破碎了。


    江澄澄再想起以前家里的氛围只觉得像上辈子的事。


    他走到姚大伟家,看到破败的环境、脏污的墙面,带给他的安心感远比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多。


    姚大伟在家等着江澄澄,看到江澄澄煞白的脸色,一段时间不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追问道 :“你……怎么了?”


    江澄澄见到姚大伟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曾几何时,他还对这个男人满是嫌弃,现在抓着他的手发出“呜呜”的哭声。


    江澄澄这一哭就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江澄澄才缓过来,姚大伟一直问他话,江澄澄哽咽着也说不出来,顶着泪水打湿的苍白面孔,对上姚大伟的视线,下定决心 :“我一定会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


    姚大伟眼神闪了闪,江澄澄却没注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在昨天那个巴掌里消失殆尽,江澄澄想到他妈妈跟江铭疯狂撕打的模样。


    江澄澄看着姚大伟 :“我在集团工作,知道他们最近在洽谈的单子,只要把钱搞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他的家不是这样的。


    他要重新把他的家找回来,而江铭不配!


    江澄澄说着又想哭了,还有谢梵天,江澄澄和以前的朋友都没有联系了,他想联系别人,别人也不搭理他。


    但他还有以前的群,只是几乎不在里面说话,他看得到群里疯传的消息了。


    江铭偷情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可是谢家不仅没有给江羽书难堪,完成了订婚典礼,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替江羽书撇清了和江家的关系。


    江澄澄再次切身感受到韩嫣然和谢父有多喜欢江羽书。


    江铭是江羽书的亲生父亲,他闹出的丑闻,大家非但没有牵连江羽书,反而心疼他、可怜他。


    而杜语琴的事,别人看他的目光就复杂起来。


    江澄澄气得在酒店砸了好多东西,反正他有钱,赔得起,他暂时拿江羽书没办法,那就报复江铭、报复公司!


    如果江铭没钱了,江羽书跟着落魄起来,谢家一定就会放弃这门婚事了吧。


    江澄澄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


    **


    这两天生活不顺的不止江家,还有谢梵天,那天江羽书回家后,他们已经两天没见面了,发消息不回,电话更不用说了。


    感受过江羽书勉强也算有求必应,不摆脸色,好好说话的日子,这种吵架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谢梵天歉也道了话也说了,但江羽书就是不搭理他,谢梵天才发现觉得订了婚距离幸福生活咫尺之遥的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江羽书真不高兴,是不会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谢梵天觉得就算他们结婚了,江羽书想不高兴还是不高兴,但他转念一想都结婚了他还不能融化江羽书,那再巴巴的哄都是应该的,谁让他结婚了还不能跟人心意相通。


    总而言之,他就是认定这个人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不就只能想办法让人消气么。


    谢梵天自己给自己开解了一通,非但没沮丧泄气,反而心里憋着一股劲想把江羽书哄好,越挫越勇。


    除了不间断的信息骚扰,在学校守株待兔,谢梵天也没闲着,他从庄园回到谢家,接到电话,说有眉目了,直接从谢家赶去鉴定中心。


    他找来办事的人就等在鉴定中心,谢梵天急得没跟人另约地方见面,对方看起来平平无奇,人却很机灵 :“谢少,结果出来了。”


    双手递上鉴定结果,谢梵天接过,没顾上说话,直接拆了密封袋,手都在颤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那人没说话,只奇怪地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


    做鉴定的是江澄澄和江铭,即便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但谢梵天希望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拿出那张亲子鉴定的纸,手微微颤抖,上面显示,排除各种原因……江澄澄和江铭存在生物学关系。


    第六十三章 看清你,想要你


    江铭在闻恬死后没多久就娶了杜语琴做续弦, 此举虽然令人诟病,但闻家在女儿去世后就大受打击,辞去了大学教授的工作。


    家里就只剩两位年迈的老人和一个才八岁的江羽书, 就算江铭做法不对, 但就连闻家都搬回了老家, 一副对江铭心灰意冷的样子,别人自然没立场说什么。


    而随着江氏在江铭手里越做越大, 江铭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这种事便更无足轻重了,大家最多感慨两句江铭大气,连别人的儿子都愿意帮忙养。


    江铭对外营造的形象一直很好, 每年江澄澄的生日都会捐款,还有江氏的慈善事业, 以至于这么多年大家从未怀疑过江澄澄的身世。


    ……或许是有的, 豪门的腌臜事不少。


    豪门也没那么高大上, 有钱人也是人, 普通人会传的八卦, 他们也会。


    只是没人会较真, 去得罪江铭。


    直到江羽书回来, 江澄澄的身世被提起,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自称是他的父亲,以及江铭被人抓奸在床。


    过往的事再去平反已经没有意义,除了给别人茶余饭后再增加一点笑料, 以及让死去的人死了还要成为八卦中心, 毫无作用。


    江羽书抓准了江铭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心理,将李菘蓝引了过去,意乱情迷之下发生关系, 再在万众瞩目下抓奸在床。


    铁证如山。


    此举不仅报复了江铭,江澄澄……还有杜语琴,天道好轮回,当初对一个无辜女人做过的事,如今又被别的女人以同样的方式报应在了她身上。


    薄薄的一张纸,竟让谢梵天觉得有点握不住。


    旁边的男人观察着他的脸色,觉得谢梵天的脸色真是难看极了,比那些来做亲子鉴定结果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还难看,他等了片刻,也不见谢梵天说话,轻声问 :“谢少,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梵天回神,深深呼出口气,表情慢慢恢复正常 :“报酬会打到你卡上。”


    男人连忙点头,拿江澄澄的头发做亲子鉴定不难,难的是江铭那边,他颇废了一番功夫才弄到,但谢梵天出手大方,收获的远比付出得到的多。


    男人悄悄混进人群中走了,谢梵天在鉴定中心的走廊站了一会儿,走到垃圾桶旁边,把手里的鉴定报告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江羽书早就知道江澄澄是江铭的亲生儿子了,他没揭穿,谢梵天自然不会破坏他的计划。


    **


    江澄澄在姚大伟家住了一晚上又回去了,他心里渴望姚大伟对他父亲般的关爱,一旦在江铭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就会来找他。


    但真让他一直在那种环境住下去,他又不愿意。


    因此才第二天就回家了,江澄澄回家时江铭在家,江铭看见江澄澄冷哼一声,视若无睹。


    江澄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牙齿快将嘴唇咬出血了。


    一见江铭转身就走,江澄澄想也不想连忙跟上。


    江铭进了书房,江澄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敢去看江铭的脸色,从那天亲自带着人抓到江铭出轨,他就没再回过家,江铭也没管他去哪儿。


    这还是那天之后第一次见面,江澄澄低着头,绞着手指 :“……爸,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你!”


    江澄澄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扭曲,做错事的明明是江铭,最后道歉的却是他。


    这两天杜语琴也没怎么在家,以前江铭最喜欢大家都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阖家团圆,现在才过了多久,他就巴不得别再看到这两个人。


    闻言拿起桌边的一个玉石摆件,狠狠朝着江澄澄丢了过去!


    “杜语琴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我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江铭对江澄澄无比失望,再怎么天真也得有个限度,帮着杜语琴把宾客引过去,让所有人看着他出丑。


    这就是江澄澄,他一手养大的好儿子。


    玉石摆件擦着江澄澄的头过去,江澄澄甚至能感觉到擦过时带起的凛冽的风,紧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


    玉石摆件被摔得粉碎。


    江澄澄浑身激灵了一下,不敢想摆件要是砸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江澄澄从来没见过江铭生这么大的气,以往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只要撒撒娇道个歉,江铭就会原谅他。


    江铭还在骂 :“你不是选择站在你妈那边了吗?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没有…”江澄澄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他根本不知道他妈的计划!


    说完就对上江铭怀疑的目光,江澄澄有苦难言,引宾客去休息室是他自己的主意,可要是江铭问原因,他总不能说他以为屋子里的人是江羽书吧?


    这不就暴露了他还没放弃破坏江羽书和谢梵天婚约的事吗?


    江澄澄说不出理由,用力掐了下掌心,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立刻盛满泪水,一开口就落了下来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原谅我好不好?爸……”


    江澄澄苍白的脸被打湿了,他这阵子本就瘦了一圈,原来脸上还有点肉,现在脸变得尖尖的,褪去了天真和单纯,变得羸弱消瘦起来。


    江铭眉头皱了起来,江澄澄哭的稀里哗啦,毕竟在他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宠了这么多年,看他哭的这么声泪俱下,江铭心里也不好受。


    心不由就软了下来,江铭冷声道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你已经不小了,什么时候能不犯蠢?”


    他怀疑这么多年对江澄澄的纵容都是错的。


    或许一开始就应该对他严厉一点。


    江澄澄眉心一动,眼泪还没干,听着江铭满含失望的话,哪怕心里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失望,心脏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


    江铭看着江澄澄这幅样子就生气,挥挥手让他出去。


    江澄澄满脸泪水的走出书房,刚走了没几步就撞上江羽书,江羽书像路过,朝他投来视线。


    江澄澄见到江羽书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江羽书和谢梵天牵着手,两人穿着同款西装,一个俊美,一个清冷,宛若一对璧人。


    江澄澄满眼的恨意,语气幽幽的 :“江羽书,你现在开心吗?”


    江铭和杜语琴决裂了,他也被江铭厌弃,姚大伟又拿不出手。江羽书有名声,有一个完美又家世显赫的未婚夫,还有大家的喜欢。


    江羽书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江羽书静静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 :“还好。”


    江澄澄握紧拳头,他最讨厌江羽书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


    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但江羽书得意不了多久了,江澄澄想,等公司出了茬子,江铭没钱了,江羽书就再也无法维持这种冷静的态度了。


    江澄澄心里清楚,没有江铭,他再也没办法变成以前那个众星捧月的小少爷了。


    想要和谢梵天在一起,就只有把江羽书也拉下来,等他变得连自己不如。


    谢家就会厌弃他,谢梵天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喜欢他的人。


    他想跟谢梵天在一起,想的快疯了。


    江澄澄脑中有无数计划,都不能暴露出来,满脸阴郁,盯着江羽书看了两眼,绕开他走了。


    江羽书眼里闪过一抹沉思,这是江澄澄第一次这么干脆利落,还有那个眼神,他眉头微皱,垂下眼眸。


    江澄澄心思比较好猜,干脆利落不是他的风格,他在想什么?


    江羽书凝神思考,江澄澄在江铭这里受了委屈,可以去的地方不多,那就只有——


    姚大伟。


    **


    破旧的棚户区,棋牌室开在一般人难以发现的巷子深处,烟雾缭绕,姚大伟正在跟人打麻将,一只手拿着一根烟,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牌,激动道 :“胡了胡了!给钱!”


    周围三人看了看他的牌,有的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拿钱,有的满脸羡慕 :“姚大哥,你这牌运是真好,隔三差五就赢钱。”


    姚大伟满脸得色,他原本是干苦力的,突然被人找上门,说只要帮他办一件事,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他已经得了五十万了,就连打牌也顺风顺水起来,这运势好起来,挡都挡不住。


    姚大伟笑道 :“这点小钱算什么,等过一阵子,我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彻底成为人上人。”


    “真的?大伟哥发了可别忘记我们啊。”


    “我就看到过有穿着名牌的人来找你,哎,那种有钱人我们见都没见过。”


    周围一片奉承声,姚大伟志得意满。


    周围人看到姚大伟这样有暗自不屑的,也有羡慕的,姚大伟是前一阵子才搬过来的,看着泥腿子一个,身上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一只脚还有点跛,出手却很大方,不知道在哪里发财。


    情绪正高涨,有人跑过来跟姚大伟说 :“姚大伟,有人找你。”


    姚大伟看着手里还不错的牌,眉头皱了起来,但他家在外地,能找到这儿的人不多,他嘴里骂骂咧咧了两句,丢下还不错的牌就起身。


    江澄澄昨天才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


    姚大伟一脸不满,他又不是江澄澄的亲爹,要不是有好处,自然是不愿意应付他的,耽误他打牌。


    姚大伟走到租的房子附近,就换了一张面孔,慢悠悠的朝居民楼里走,待走到家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姚大伟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对劲。


    姚大伟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房间的钥匙有一把在门口的垫子下面,这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也不怕被人偷。


    来人直接进去了,姚大伟透过打开的门,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男生。


    姚大伟皱起眉,看身型不是江澄澄,那是谁?


    他看了看门口的两个保镖,走进去,满脸拘谨恭维的笑 :“这位同学,你怎么在我家?”


    江羽书之前和姚大伟联系一直是通过私家侦探,从来没有暴露过真正的身份,姚大伟并不知道他是谁。


    他偏着头打量姚大伟,姚大伟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要不是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这人气质不俗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肯定要骂人了。


    江羽书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对着屋子里唯一的小板凳说 :“坐。”


    姚大伟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客气道 :“你是谁?就这么闯进别人家不好吧?”


    直接拿钥匙把别人家门打开,这人也太霸道了吧。


    江羽书见他不坐也没什么反应,似笑非笑地看着姚大伟 :“五十万。”


    姚大伟闻言一惊,立马就知道这男生是谁了,他背后的雇主,那个让自己假装江澄澄亲生父亲,帮他租了这屋子的人!


    棚户区远离市中心,杜语琴当了多年富太太,想必早就不记得城市中还有这样的存在,之前为了不让杜语琴查出来,江羽书才选择将姚大伟放到这里。


    姚大伟态度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殷勤地问 :“原来是您!您来这儿,是有什么吩咐吗?”


    江羽书不语,静静地看着他,姚大伟对上他的视线感到瘆得慌。


    他没接触过有钱人,唯一一个就是杜语琴,他们短暂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根本没有一夜暴富的可能。


    现在知道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生安排的,哪怕他看着和江澄澄差不多大,姚大伟也不敢轻视他。


    江澄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眼前人视线轻飘飘的,明明看着你,却好像你从未真正进入他的视线,眼中闪烁的微光非但不让人想起任何积极向上的词,反而像一团鬼火。


    姚大伟被盯了好几秒,才听见男生冷冷道 :“我来的原因你知道,你不说实话,这买卖也不用做了。”


    没头没尾的话,姚大伟却一下就明白了,急忙道 :“别!我说我说!”


    每次江澄澄离开后,他们交谈了什么,事无巨细,姚大伟都要发给联系他的人。


    但他只是昨天隐瞒了一点事,竟然就被知道了。


    姚大伟有自己的小九九,江澄澄要挪用公司的钱,他那么信任自己,说不定他还能从江澄澄手里搞点钱来花。


    可没想到刚隐瞒了这件事,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姚大伟再不敢隐瞒,一字一句将昨天江澄澄的话说了 :“……就是这样,是他自己说的!不是我撺掇的!”


    江羽书眼里闪过一抹流光,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姚大伟松了口气,面前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气势上来让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容貌,姚大伟是混底层的,感觉得出这人身上有一股你敢狠我就敢跟你拼命的气势。


    混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姚大伟活得好好的,干嘛非得去跟有钱人拼命。


    杜语琴不让江澄澄知道他是私生子,免得他抬不起头,一直以继子的身份让他待在江家,在江澄澄眼里,他的父亲是不详的,这才让江羽书有了可乘之机。


    姚大伟和杜语琴谈过恋爱是他的优势,杜语琴没办法告诉江澄澄,他是她和江铭偷情生下来的。


    江澄澄自然就以为姚大伟是他的父亲。


    江羽书可以花钱让姚大伟来扮演一个好“父亲”,但要是他有了别的心思,江羽书宁可亲自铲掉这颗钉子,也绝不让他威胁到自己。


    察觉到江羽书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姚大伟腿都软了,他连忙哀求道 :“我真的不敢再瞒你了,没有下次了,以后我一定如实交代。”


    江羽书似是被他说动了,姚大伟心里正要松口气,就见他转头看了保镖一眼,保镖会意的进来就开始砸屋子里的东西。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看的姚大伟脸颊抽动,都是些不值钱的,他知道这是一次警告。


    这几十万挣得轻松,事成之后他还能得到一笔钱,对他来说几乎跟白捡的没区别,要是心里再有小九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姚大伟彻底老实,生不出别的心思了。


    江羽书最后看了他一眼,戴上口罩,和保镖一起离开了这栋居民楼。


    屋子被砸得稀烂,姚大伟见人走了才敢收拾。


    刚捡起一个被丢到地上,没砸烂的铁盆,楼下传来脚步声,停在了他家门口,姚大伟以为是男生去而复返,赶紧抬头看,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长相俊美,穿着休闲的男生。


    谢梵天不是跟踪江羽书过来的,他是想起之前在学校里流传的江澄澄在校门口被亲生父亲找上门的事。


    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江羽书利用自己把江澄澄引去校外这件事上,完全没注意他真正的目的。


    他废了点时间才找到姚大伟,谢梵天到的时候正巧遇到江羽书带着保镖过来,知道在这种地方跟他碰见,收获的绝对不会是感动,谢梵天就没露面。


    等人走了,他才上来,看着在地上收拾的姚大伟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他很笨不是么?”


    姚大伟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带给他的感受又和刚才的男生不一样,后者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而这人身上有一股养尊处优多年,能轻飘飘摁死你的气势。


    姚大伟如临大敌,疯狂转动脑细胞,谢梵天眼神中带着一点戾气,冷厉道 :“直接找人在附近监视着,隔三差五就打一顿,什么时候老实什么时候算完,不是很简单?”


    “……”


    姚大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怀疑眼前人真的干得出来,对上这人狠戾的视线,已经后悔自己昨天起了贪恋……


    谢梵天威胁了一通,见效果显著,才转身离开。


    **


    谢梵天没回家,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又情不自禁跑到怡园。


    他当然没有开平时开惯的车,太高调,出门时就坐的一辆普通低调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他的车。


    车子停在江家附近,临近晚上,江羽书的房间却没开灯。


    谢梵天正暗暗猜想江羽书是没开灯,还是没回来,一辆车就停在江家门口,江羽书下车。


    还没进门,看到附近停着一辆眼熟的车,江羽书顿了顿,慢慢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车门打开,从里面窜出一只手,猝不及防的将江羽书拉上了车。


    江羽书半仓皇半顺从又无奈的上了车,涌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紧紧抱住。


    谢梵天抱得很紧,几乎箍得江羽书腰疼,他忍了忍,要把人推开,谢梵天可怜巴巴地道 :“我们和好吧,别生我气了。”


    江羽书这几天都没搭理谢梵天,两人连面都没见,再见不到面,谢梵天要憋疯了。


    江羽书抬手要把人从他身上掀下来。


    谢梵天紧紧抱着不松手,他在江羽书面前向来是没有逼格的,只要江羽书能消气 :“我知道错了,也看清了,再也不犯了。”


    江羽书挣扎的力道突然小了点,谢梵天精神一振,感觉到江羽书态度软化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刚才说的话,蓦地,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微微松开些力道,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颇为复杂,愤怒、心疼、难受,以至于看上去竟有点苦涩。


    谢梵天说 :“我看清了,我想要你。”


    江羽书身体微微一僵,很轻微,连抱着他的谢梵天都没有发现,以为谢梵天终于知道他不可能为谁更改原则了,轻轻哼了一声,好似听到这句话时僵硬的不是他 :“莫名其妙……”


    谢梵天听出江羽书声音软了一点,整颗心脏都变得激动亢奋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嘴里讨好道 :“嗯我莫名其妙…”


    他一只手环着江羽书的腰就亲了过去,江羽书没抗拒,也不主动就是了,但就是这样都足够谢梵天激动了,扣着他的腰吻得热情。


    亲到嘴唇都麻了,最后被江羽书皱着眉推开,谢梵天笑容灿烂,小心确认 :“和好了。”


    江羽书擦掉嘴边的水渍,感觉嘴唇肿了,瞪了谢梵天一眼,谢梵天被瞪的不痛不痒,满脸殷勤讨好,只要江羽书不生气,让他干什么都行。


    江羽书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怪,但他想不通,被缠得不行憋不住了才胡乱点了下头,憋出一句 :“你讨不讨厌……”——


    作者有话说:这章发糖吖(小红包)啵啵


    第六十四章 他要把江氏的商业机密告诉……


    江羽书没在车上待太久, 怕谢梵天没完没了,整理下衣服就下车了。


    他沿着修剪的整齐平整的草丛一路走进江家。


    谢梵天看到他的身影进家门才离开。


    江羽书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没回头,进了客厅, 看着这栋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都亮着灯, 其乐融融的家, 慢慢变成了一片寂缈。


    这几天佣人们的感受更深,看到江羽书回来, 殷勤地围上来, 问 :“厨房炖了汤,您要不要来一碗?”


    现在江家其他人就算还在这个家,也不想跟对方碰面, 吃饭稍不顺心就对佣人发脾气,这些佣人有了对比才知道江羽书这种情绪稳定的人相处起来有多轻松。


    江羽书看了他们一眼, 点了点头。


    佣人盛上来一碗汤, 江羽书慢慢喝着, 想着姚大伟今天说的话。


    他不介意江澄澄搞小动作, 有些时候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狗咬狗的戏码也很有意思。


    但要是把念头动到公司上面, 江羽书就无法容忍了, 公司有他妈妈一半的心血。


    他不允许江澄澄把它搞得一塌糊涂、榨取完利益后, 再丢到一旁。


    江羽书思索着等会儿给私家侦探打个电话,让他盯紧江澄澄。他一边喝汤一边想,觉得没有遗漏的地方了,他思绪不由飘到别处。


    这个稍稍让他在思考了重要的事情, 思绪空下来之余思考的东西里究竟有没有谢梵天, 有多少,可能江羽书自己都不清楚。


    他微微出神,回神之后就看到江铭从楼上下来。


    江铭知道江羽书回来, 特地来找他的。


    离订婚典礼已经过了几天了,江羽书一直要么就上课,偶尔出一趟门,他不着急。江铭心里替他急,谢家什么家庭,讲究的东西多了去了,那天当着大家的面维护江羽书,不代表他们真的就是那么想的,私底下可能已经想着怎么解除婚约了。


    所以即便知道江羽书冷得不食人间烟火,让他卑躬屈膝去讨好谢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江铭还是忍不住找了过来,他没直接命令,按耐下心头的着急,等江羽书慢悠悠的喝完汤,才状似闲聊的问 :“小书,谢家这两天没联系你吗?”


    江羽书 :“没有。”


    江铭眉头一皱,见江羽书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就着急,但这事是因他而起,谢家不理江羽书的原因还是在他,再着急,有再多的怒火都不能对江羽书发。


    江铭已经很多年没体会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声音放软,一副慈父的口吻,循循善诱 :“谢家不主动,你也可以主动啊,要是哄得谢家开心,跟我们谈上一两个合同,公司发展也会更好,你说是不是?”


    江羽书不说话,眉眼间肉眼可见的抗拒。


    江铭却知道有戏,眼睛都亮了,江羽书的性格没直接否决就是有转圜的余地!


    他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连他这段时间操心太多,头上都长出一两根白发都拿出来说。


    江羽书看着江铭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努力在其中寻找一两根白发,江铭保养极好,四十多岁也像三十多的,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的确让他脸上出现了一点疲惫。


    江羽书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江铭心头一喜,又让佣人给江羽书盛汤,江羽书拒绝了,施施然的走了。


    江羽书回到房间,洗漱好出来谢梵天就给他发了消息过来,说他到家了。


    谢梵天经常给他发消息,没吵架时隔一段时间就要报备一下自己在干什么,江羽书不回也不耽误他的热情,时不时还要在一堆正经事里夹杂一句我想你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吵架后消息发的就更勤了,但无论开始是什么话题,延伸到最后一定是讨饶求和的话。


    而江羽书只要给他一点反馈,谢梵天就激动得不行,就像现在,江羽书仅仅回了一个嗯,就立马收到回复。


    “明天你有课吗?见一面?”


    随着大三的课程推进,越到下半年课越少,学校开始让学生准备毕业论文,和明年的实习。


    毕业论文江羽书是没有问题的,他原来学的就是历史,相比他原来的学校,A大教学其实相较要落后一点。


    江羽书微微沉吟,给谢梵天回了消息 :“明天有空。”


    谢梵天收到这条消息,兴奋不已,他当然看出江羽书态度的转变,换成之前他能回个“嗯”谢梵天就要谢天谢地了,这样近乎暗示的说他有时间,简直是这么久以来头一遭。


    谢梵天脑子里马上冒出很多想法,是出去约会,还是把人叫到家里来?他知道就算订婚了他们的关系也见不得光,说不准在外面还没家里自在,反正外面的东西家里都有。


    谢梵天问江羽书要不要来他家玩儿,江羽书这次回的很快,答应了,说他自己过去,让谢梵天把谢家的地址给他。


    谢梵天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巴巴的就把地址发了过去。


    第二天,江羽书起得很早,早早就吃了早餐要出门,江铭和江澄澄坐在餐桌上,看他要出门,江铭问了一句 :“这么早去上课?”


    江澄澄也看了过来,他今天还要去上班。


    江羽书回过头,对着江铭摇头 :“不上课,今天去谢家。”


    江铭脸上的喜色差点没收住,江澄澄握紧筷子,脸色难看。


    江铭叮嘱江羽书,一定要小心说话,别惹谢家人不快,他看着江羽书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想说脾气也要收敛一点,怕惹江羽书不快,犹豫片刻还是没说。


    江澄澄看到江铭对江羽书的态度差点没惊掉下巴,没人比他更清楚江铭真正对一个人好时是什么样子。


    但就算是江铭最宠他的那段时间,也不是像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


    反而是江羽书并没有因为江铭的态度有多余的表情,敷衍又随意的“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江澄澄观察江铭的脸色,却见江铭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欣慰。


    江澄澄表情迷幻,江羽书是妖怪吗?


    接近他的每一个人最后都会喜欢上他!


    他想到谢梵天,焦虑的咬着唇瓣,唇瓣被他咬得坑坑洼洼,他也无所谓,现在身体哪里的疼痛都不会有他的心痛。


    连江铭都对江羽书改观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江澄澄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阴郁,焦虑的想着自己的计划。


    ……


    江羽书自己坐车去谢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上有可能堵车,更久也说不定,谢梵天早早就在家等着了。


    韩嫣然看他时不时看向门口,调侃他像望夫石成精,谢梵天笑笑也没反驳,他肯定不能跟他爸妈说江羽书半句坏话,这几天吵架不仅要承受江羽书带来的精神上的摧残,还要在他爸妈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


    韩嫣然想不到两人会刚订完婚就吵架,还叫谢梵天喊江羽书过来玩,谢梵天嘴上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想他连跟江羽书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百转千回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所以江羽书愿意来他家,怎么能不让谢梵天激动。


    韩嫣然在待客,一个不算亲近的亲戚关系拿了些补品过来,见谢梵天坐立不安的样子,挥挥手示意他别在这里碍眼。


    谢梵天笑了笑,礼貌地起身,麻溜的走了。


    亲戚是一家人上门,和谢家关系不亲近,这架势一看就是有所求,韩嫣然也没多热络,对方一看谢梵天离开了,听他们话语里的意思,似乎是跟谢梵天订婚的人要来。


    他们对视一眼,韩嫣然表情淡淡,待客周到挑不出错,但也仅仅如此,想要依靠这点东西求她帮忙显然是不行。


    他们脑筋一转,就想到江羽书,依他们听见的流言蜚语来看,这江家上不了台面,谢家恐怕也是碍着约定才没解除婚约,心里肯定不是多情愿。


    他们求人办事,自然要替人着想,心里有了自己的小九九,那头谢梵天也接到江羽书了。


    江羽书是第一次来谢家,谢家从外面看没有多豪华,走的是中式风格,外面看是古朴厚重的小楼,进了屋子就发现里面内有乾坤,一条不算短的走廊,三进三出的院子,绕过亭台楼阁里面才是住所。


    谢梵天第一次把人带回家,还是过了家里那关,名正言顺的,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兴致勃勃的介绍着家里的装修 :“……这院子是我爷爷奶奶他们设计的,他们眼光还挺好,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过时。”


    江羽书轻轻“嗯”了一声,江家是华丽明亮的装潢,谢家就像山水画一样充满韵味,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谢梵天发现,江羽书嘴上不说,实际跟他提到长辈,包括面对韩嫣然,他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礼貌态度,不太像疏离,像是想亲近,又不知道怎么亲近或者面对,就让他看上去很冷淡。


    谢梵天为自己这点小发现沾沾自喜,越发来劲的跟他说长辈的事,两人正要从院子经过,再进里面的屋子,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谢梵天。


    “小天,这就是那个……江羽书吗?”


    谢梵天微微一愣,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他顺着声音看向说话的人,是他表姨夫。


    表姨夫见人停住,脸上露出点得色,朝江羽书看去,蹙眉 :“怎么人来了也不说给我们打个招呼,就要走了呢?”


    江羽书见人看着自己,摸不准这是什么情况,朝谢梵天看过去一眼。


    谢梵天微微皱了一下眉,跟江羽书说是表姨夫。


    他有点不高兴,要是换成别的亲戚,比如韩立身那种,他当然希望江羽书能跟人交好,江羽书懒得搭理,他都要在对方面前说江羽书好话,但这人拿着长辈架子,他不喜欢。


    江羽书倒是脸色如常,礼貌地叫了声表姨夫。


    两人继续往前走,那人见江羽书见到他竟然不说上来讨好吧,居然连个笑脸都没有,本来是故意找麻烦的,现在也变成了真心的。


    他们只是比不上谢家,但出门在外也是被捧着的,旁边的表姨妈见状忙跟着道 :“这么快就走了?这规矩礼貌看来是一点都……”


    她话没说完,谢梵天脸色沉了下来,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声,语气听起来阴测测的 :“我也要走,是不是也没规矩没礼貌?”


    表姨妈的话哽在喉咙里。


    谢梵天跟韩嫣然说了一声,拉着江羽书往屋子里走。


    韩嫣然淡淡地笑了笑,吩咐佣人送客。


    谢梵天一路将人拉进自己房间里,关上门,脸色才好转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羽书的脸色,见他没生气,心才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他可不希望江羽书好不容易来一趟,还闹得不高兴,嘴里解释道 :“我家时不时就有人登门拜访,一些不重要的不见也就是了,有点亲戚关系的就给几分薄面,但平时大家都挺识趣的,没想到……”


    他顿了顿,自己想明白原因了,他们家和江羽书家联姻的原因不止江家想不明白,大家都在猜呢,猜来猜去,什么都猜遍了,就是猜不到是他们自愿的,不过也怪不得别人,自愿的人家都叫谈恋爱,不叫联姻。


    “……就是这么个情况,要是遇到过年,来的人只会更多。”谢梵天解释完,来了一句 :“你想不理就不用搭理。”


    江羽书在打量谢梵天的房间,房间很大,装修的很简单温馨,能看出主人是个没有强迫症的人,很多东西放的杂乱无序,他收回目光,语气淡淡 :“不是你的亲戚吗?”


    谢梵天一愣,江羽书语气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他心脏就是微微热了起来,怦怦跳动,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都要不知所措。


    他忍不住抱住江羽书,紧紧的抱了一下,然后对准他柔软的唇.瓣就吻了下去,这个吻激烈,带着谢梵天心里无法宣泄的感情,那种心脏膨胀的感觉永远不能被人体会。


    他吻得动情,缠着江羽书,将他按在门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让怀里的人像个布娃娃一样无法逃脱,只能任由他予取予夺。


    这样激烈的亲吻持续了好半天才被江羽书推开,谢梵天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喘着气。


    无论亲多少遍,都无法缓解他体内的渴望,他看见江羽书就有一种渴望,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尝到了这世界上最甘甜的美酒,无论如何都品尝不够,哪怕醉死在酒里,也甘之如饴。


    谢梵天喷洒出的呼吸还是炙热滚烫的,声音轻而缓 :“亲戚也不用理,要是尊重我的肯定会尊重你,不尊重你的跟不尊重我有什么区别。”


    不尊重他的人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去讨好。


    隔得这么近,江羽书能感受到谢梵天说这话的决心,还有他激烈跳动的心,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谢梵天抱着人温存了好一会儿,勉强解了他的相思之苦,拉着江羽书给他介绍房间,打游戏、看电影、看书的地方都准备好了,各种水果点心也不限量供应,两人直接在这里待一天都行。


    江羽书对打游戏、看电影没多大兴趣,你不要求他玩,他是不会主动玩的,在谢梵天的书架上找到一本感兴趣的小说,坐在靠近窗边的地毯上翻了起来。


    谢梵天在旁边看着他,江羽书看的认真专注,谢梵天看他也看的眼睛都不眨,而且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个人有太多面了,冷酷、清高、野心勃勃、倔强坚韧……语言已经描绘不出来了,让谢梵天越陷越深,越来越着迷。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见江羽书不理他,忍不住凑过去,将江羽书圈进怀里,声音压低 :“什么书这么好看?我怎么没发现。”


    江羽书转头,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瞪了谢梵天一眼。


    谢梵天被这一眼瞪的心猿意马,在他身上撩拨,嘴唇在他后颈吻着。


    江羽书看书都不安宁,挣扎了一下,想从谢梵天怀里出来,但谢梵天手臂像铁钳一样紧紧箍在他身上。


    江羽书挣脱不开,渐渐挣扎的力道就小了,谢梵天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顺从,惊喜不已。


    这是在家里,他的房间,这一点又给谢梵天心理上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加上江羽书这次没抗拒,上次被拒绝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谢梵天恨不得使尽十八般武艺。


    ……


    谢梵天想和江羽书一起,江羽书眼睛泛起红晕,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泛着盈盈水光,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只看一眼就让谢梵天目眩神迷,几乎要陷进去了。


    他猛地吻住江羽书,跟他接一个湿湿的吻,江羽书憋得难受极了,大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声音被堵在嗓子眼里,待神智稍稍清醒,眼神一凛,重重咬了谢梵天一口。


    谢梵天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可想而知江羽书咬得有多重,加上身体上的感觉,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


    尝到点甜头,谢梵天便老实了不少,但时不时还是要来骚扰一下江羽书,江羽书已经习惯了,能忽视就忽视,忽视不了就瞪他一眼。


    江羽书待到下午就想离开,但韩嫣然说他来了之后就吩咐厨房做了好些菜,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点。


    江羽书自然不好再提离开的话,陪他们吃完饭才坐车回家。


    **


    另一边,江澄澄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前往商圈的另一栋办公大楼。


    街上人来人往,他下车之后做贼心虚的环视了一圈周围,明知道不可能被人知道,还是忍不住。


    见都是些路人,他心理和身体的紧绷才稍稍松懈了些,进了大楼找到前台说 :“我要见你们陈总!”


    前台为难地看着江澄澄,江澄澄穿着打扮都不错,但要是随便什么人都放进去,她就不用干了,微笑道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江澄澄摇头,前台露出歉意的表情,江澄澄道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帮我通传一声吧,就说我是江家的人,江澄澄。”


    前台歉意的表情一变,江家的人?


    江氏和他们公司最近在争一个项目,双方和第三方拉扯的有来有回,江家人突然找上门来做什么?


    前台看江澄澄的眼神不似作伪,想了想,还是用内线给董事长秘书处打了个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


    江澄澄焦急的站在前台,这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办法。


    江氏和陈家是竞争关系,两个公司在争夺一个项目,把江氏这边的方案和底牌泄露给陈家,再从陈家这边谋取利益,既能得到钱,又能让江氏受到重创!


    一举两得的机会。


    江澄澄在前台处等了没一会儿,有助理打扮的人乘坐电梯上楼,出了电梯先上下打量了江澄澄一眼,询问 :“江家人?”


    江澄澄咬着唇点头。


    助理请他上楼,时不时打量他两眼,不动声色的猜测江澄澄来这里的目的。


    江澄澄进了顶楼,在办公室做了好一会儿陈逊才推门进来。


    陈逊年龄和江铭差不多,两家公司平时也是竞争关系,但比起江氏还是差了点,要不是这段时间江铭名声受损,对方考虑到了这方面的因素,这项目还轮不到他们来插一手。


    他满脸兴味的看着江澄澄 :“不知道你来这儿有何贵干?”江澄澄是小辈,他这样说话不算失礼。


    江澄澄拿着助理倒来的茶水,定了定神,还是难掩脸上的激动 :“陈总,我知道你们最近在谈的合作,我可以告诉你江氏的底牌,帮你拿下这个项目。”


    陈逊的意外藏都藏不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江澄澄眼睛都放着光的样子,又迷惑了。


    忽然,他想起江铭最近闹出的丑闻,江澄澄是继子,难道是为了给妈妈出头?


    陈逊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了,却又忍不住怀疑 :“你确定?”他相信江澄澄能搞到江氏的机密。


    “这单生意要搞砸了,江氏可能要损失几十亿。”


    江澄澄握紧了拳头,想到江铭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有江羽书的得意,他巴不得江氏现在破产才好。


    江羽书,如果你不再是豪门真少爷,拥有一个和我一样贫穷不堪的父亲,你还能维持住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吗?


    大家都变成一样的了,就谁也别嫌弃谁了,江澄澄对上陈逊的目光,一脸认真地点头。


    “损失几十亿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


    回去的路上,江羽书接到跟踪江澄澄的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


    第六十五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监视江澄澄的私家侦探打来电话, 他没跟着江澄澄进办公大楼,远远看着他走了进去,拍了很多张照片, 全都发到江羽书手机上。


    江羽书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上江澄澄东张西望, 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而他对面就是陈家的公司。


    即便早就知道江澄澄在想什么, 看到他真正走进江氏的对头公司, 江羽书还是惊叹了一下,江澄澄的胆子比他想的大。


    不知道是真蠢还是无所谓。


    江澄澄在夜幕降临之后才回来,他今天跟陈逊见了面, 商量好了,只要他把江氏的机密透露给他, 陈逊就给他三个亿。


    三个亿足够他拿着慢慢从江家脱离, 带着他妈和姚大伟过好日子。


    不用在江家看江铭的脸色。


    还有谢梵天……


    江澄澄想到他就脸红, 走进客厅, 心梗了一下, 这个家已经没有一点人气了, 杜语琴早出晚归, 江铭情愿自己吃饭也不想看见他们,江澄澄晚归都没人问。


    以前他去哪儿都有人关心的。


    江澄澄心里有一点茫然,现实和过去的落差,让他越发憎恶这种孤寂, 也憎恶带来这一切的江铭。


    忽然, 江澄澄冷不丁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羽书,被吓了一跳,其实纯粹是他自己心虚, 以为客厅没人,没想到江羽书竟然在。


    江澄澄本想直接离开,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走过去坐在江羽书对面 :“你今天不是去谢家了吗……?”


    江羽书竟然回来了!江铭现在巴不得江羽书能讨好谢家,要是晚上不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他一脸试探,有心想多打听点谢梵天的事,他不信江羽书看不出来他喜欢的就是谢梵天!


    他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江羽书都不肯把谢梵天让给自己,他就是故意的!


    “他对你好吗?”江澄澄忍着心痛问出这句话,眼神期盼,希望江羽书说不好。


    江羽书偏了偏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江澄澄 :“什么算好?”


    江澄澄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在相亲宴开始前,江羽书也问了他一个类似的问题,爱情有那么重要吗?


    当时他回答的斩钉截铁,现在也半点都不动摇。


    他甚至还因为江羽书这样一副分不清好赖的样子发了火 :“江羽书,你不要太过分,他对你还不够好吗?给你那么盛大的订婚典礼,连你……”


    江澄澄差点脱口而出,连你跟别的男人好过都不介意,对你的要求甚至只是回家就行!


    这还不算好,那什么才叫好?


    江澄澄激动的胸膛起伏,他巴不得过上这种日子的是他,哪怕谢梵天不爱他,他也愿意!


    江羽书竟然还不知道珍惜!


    江澄澄真想把江羽书这幅嘴脸照下来,让谢梵天、谢家看看江羽书的真面目。


    江澄澄情绪激动,江羽书不置可否,顺着他的话问 :“给你体面、钱财、纵容你,宠你就是爱?”


    “当然!”江澄澄肯定的点头。


    江羽书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


    “那要是这个人刚开始这样对你,后来对你又没这么好了呢?”


    江澄澄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在说谢梵天,他喜欢谢梵天这么多年,努力进入他的社交圈子,跟谢家旁支谢非交好,就为了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如果谢梵天对自己能有江羽书的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的好,江澄澄都会幸福的不知所措,怎么会嫌弃。


    江澄澄陷入了想象中,脸上浮现出一抹薄薄的红晕 :“那也肯定是我的错,反正不会是他的错。”


    江羽书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目光转回到面前的电视上,单方面结束交谈。


    江澄澄莫名其妙,看了眼电视节目,很普通烂俗的偶像剧,江羽书还看的聚精会神。


    江澄澄惦记着自己的计划,实施的越早,带给江氏和江家的重创越大,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江羽书听见脚步声远去,眼睛盯着电视,思绪却飘远了,他知道江澄澄蠢,只是想最后确定一下,可事实证明,江澄澄什么都知道,就是自私。


    习以为常的好享受惯了,一旦当那个人对他不好了,那就像杀父仇人一样憎恨。反而从未对他好,但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稍微对他好点就会让他珍之重之。


    江羽书没有替江铭感到悲哀的想法,只是觉得人性真的很复杂。


    而江澄澄有这样的性格,与江铭与杜语琴一昧的纵容、宠溺逃不开干系,自己宠出来的,恶果也应该由自己承受。


    ****


    学校的课程少了下来,江羽书的空闲时间也多了,谢梵天惊喜的发现这两天江羽书特别好说话,无论是约他一起吃饭,还是约他出来玩都很配合。


    这天,谢梵天接到林子瑜和陆影安的邀约,他订婚后就没怎么跟他们见面了,每天围着江羽书转。


    谢梵天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不能需要的时候找,不需要了就把人丢一旁,不太厚道,不过他也问了江羽书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谢梵天跟林子瑜他们聚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大家一起找个地方,玩游戏吃东西再聊聊近况,听着好像很无趣。但谢梵天觉得还好,他们没有沾染这个年龄富二代喝酒泡妞的坏习惯,长辈对他们凑在一起是再放心不过了。


    谢梵天问江羽书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经过他的观察,发现江羽书不爱出门,除非有事,要不然他更愿意待在家里看书、练字,不打扰他,他一个人就能待一天。


    不过江羽书竟然同意了,谢梵天很意外,再三询问他,如果他不想去,就不用去,要是不想他去,他也可以不去。


    江羽书当没听见后面这句屁话,还是同意出去玩。


    江羽书愿意出来,谢梵天当然高兴,去他家把人接上,前往约定的地点。


    林子瑜和陆影安提前知道江羽书要来,不意外,林子瑜一如既往的热情,陆影安性格冷淡,轻轻颔首。


    让两人意外的是江羽书也跟他们打了招呼,差点没被林子瑜下巴惊掉,上次订婚那天见面,江羽书还不冷不热,这次竟然回应了!


    这转变对别人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但对谁在他面前好像都自动矮了一截,管你是谁什么家世,想不搭理就急死你的江羽书来说,那就是非常大的改变了。


    林子瑜一脸惊奇,仿佛看见了什么奇观,拉着陆影安嘀咕 :“这是转性了?”


    接下来的饭局更是刷新了两人对江羽书的认知,谢梵天还是和以往一样大半时间的心神都放在江羽书身上。


    但是当他又给江羽书夹菜时,江羽书顿了顿,破天荒的说了句 :“你也吃。”


    这句话有多罕见林子瑜和陆影安不知道,但他们光看谢梵天满脸的惊喜激动,好像得到多了不起的夸赞一样,就知道这句话的罕见程度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合上下巴。


    任何普通人的常理在江羽书这里都行不通的。


    吃完饭,几人也没挪地方,挑的都是吃饭和玩耍一体的地方,林子瑜随口闲聊,说自己要准备实习了。


    实习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但这意味着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他们的未来早就安排好了。


    谢梵天的路家里也早帮他规划好了,但想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看向江羽书,江澄澄也是江铭的儿子,江澄澄已经去公司上班了,江家也没有让江羽书进公司,甚至没把他从历史系转出来。


    按照江铭偏心的程度,公司很有可能会给江澄澄继承。


    陆影安和林子瑜去一边玩了,谢梵天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暑假你有什么打算?是实习,还是继续读书?”


    他觉得按江羽书在背后做的事来看,继续读书的可能性不大,可江羽书又很喜欢看书、成绩也好。他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江羽书拿起面前果盘里的一个橘子,还没开始剥,谢梵天就自然的接了过去,江羽书也很理所当然,没犹豫就脱口而出 :“工作。”


    谢梵天轻轻“嗯”了一声,识趣的没问江羽书去哪里工作,反正江羽书也不会说,他都习惯了,心里清楚,面上还是不想受打击。


    他剥着橘子没有说话,江羽书看他一眼,片刻才轻声道 :“不在江氏……我有去处。”


    谢梵天剥橘子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句很轻的话确确实实进入了他耳朵里。


    江羽书想做什么,在想什么,谢梵天通通不知道,他可以说服自己不在乎,但事实上很难做到,只是大多时候尊重江羽书,也为了不让自己难堪。


    再心大脸皮厚的人都不可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下还无动于衷。


    所以听到这句话可想而知谢梵天会有多激动,他已经不抱期望江羽书会告诉他,失望太多就成习惯,但江羽书却说了,尽管这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谢梵天顾不上手上的橘子,一把抱住江羽书,心中的澎拜难以言表,按着江羽书脑袋就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林子瑜和陆影安去玩了一通回来,就看到沙发上吻得专注的两人。


    他们的表情瞬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直到此刻才有一种这两人在一起的感觉。


    江羽书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用力推开谢梵天,擦了擦唇瓣,满脸高贵冷艳,表情神态镇定自若。


    要不是他微微泛起红晕的脸,绝对想不到他刚才做了什么,谢梵天笑得异常灿烂满足。


    ****


    就这么过了两天,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里透露江澄澄去陈氏集团越来越频繁,江羽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一个下午,杜语琴和江澄澄都不在家。


    家里只有他和江铭,拿着文件袋敲响了江铭书房的门。


    江铭现在常住书房,书房里面就是卧室,外面办公,里面睡觉,几乎不踏进和杜语琴的主卧了。


    江铭看到江羽书很意外,询问 :“什么事?”


    江羽书打量了一眼书房的摆设,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江铭看看文件袋,再看看江羽书 :“这是什么?”


    江羽书语气淡淡,满脸漠然 :“不知道,谢家给的。”


    江铭一听谢家给的,果然来了精神,打开文件袋。


    江羽书见状慢慢往外走,文件袋里是一些照片,私家侦探收集不到江澄澄和陈逊的谈话内容,两人都在公司办公室,一般人进不去。搜集到江澄澄进陈氏的照片,拍到两人会面已经很不错了。


    江铭多疑,从他只听了外面的谣言就怀疑江澄澄不是他亲生的,在他生日那天将他关起来来看,这些证据就足够了。


    在公司的利益面前,只要有一点嫌疑他都不会放过。


    江羽书刚走到门口,看到照片的江铭出声 :“等等。”


    江羽书停下脚步,一脸茫然加困惑。


    江铭看着桌子上的照片,眉头皱得紧紧的,澄澄怎么会去他们对头公司?还和陈逊坐一起聊天?


    谢家让江羽书把这些给他又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以为是有合作的江铭一颗心沉得厉害,江氏跟陈家没有生意往来,江澄澄会出于什么原因和陈家有来往?


    江铭按耐下心头不好的预感,问江羽书 :“这些都是谢家给你的?”


    当然不是。


    但江羽书不能暴露他私底下一直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江铭的多疑,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


    过早暴露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江羽书自然的点了点头。


    江羽书本来话就不多,这几天又经常跟谢梵天待在一起,就江铭知道的,谢梵天都亲自接送过他一次。


    不需要多说,江铭自动在脑海中补全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肯定是谢家偶然间发现了江澄澄和陈家有来往,这才搜集这些让江羽书把文件袋交给他。


    谢家没有放弃江羽书,这点让江铭欣慰。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盘旋在心头的疑问,江澄澄跟陈氏来往做什么?


    江铭认为自己还算了解江澄澄,可这段时间,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以为他只是天真了一些,实则是愚蠢,他以为他胆子小,但当文件袋摆在他面前,他发现他也许远远低估了江澄澄的胆大程度。


    近期江氏和陈家在竞争一个合作……


    江铭脑子里无数个念头划过,一时竟有些气急攻心,眼神变得冰冷起来,重重地呼出口气 :“替我跟谢家道谢。”


    他不敢相信江澄澄真的会愚蠢又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真的——


    江澄澄……


    江铭眼神阴鸷下来。


    江羽书看着江铭的脸色,慢慢从书房退了出来。


    傍晚,江澄澄一如既往的很晚才到家,习以为常正要上楼,忽然撞上要往外走的江铭。


    江澄澄即便这几天都和江铭共处一室、在公司上班,但江家很大,公司也是,不想见一整天都见不到面。


    江澄澄侧身避过,视线低垂,不敢看他。


    江铭走到他旁边,正要离开,倏地顿住,垂眼看着江澄澄眼神躲闪的样子,压住心里翻涌的想要立刻质问的念头,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公司手头上的事告一段落,我给你放假。”


    江澄澄没听出破绽,面对江铭的关心,微微触动了一下,只是那点触动太轻微。


    他不在意的想,迟来的关心罢了。


    江铭对他的好像对小猫小狗,开心了就随手施舍一点。


    一旦他不如他的意了,就会将这点好收回。


    他的好轻描淡写的好,坏却是灭顶之灾的坏。


    就连江羽书,不也被他丢在乡下十几年。也是在江羽书和谢家联姻之后才对他谨小慎微、无微不至。


    他才不要像江羽书那么蠢,人都要为自己考虑!


    江澄澄心里想了很多,面上难得的没表露出来,乖乖点头 :“谢谢爸。”


    江铭盯着江澄澄乖巧可爱的脸庞看了又看,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不出他真的会做那种事,佯装无意道 :“最近你参与的那个项目我又有了点不同的想法,明天我把投标文件带回公司再说。”


    江澄澄表情变了变 :“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铭盯着他,如果没有那个文件袋,他一定以为江澄澄是在着急工作的事。


    可心里一旦有了别样的看法,江澄澄着急的样子也让他怀疑江澄澄是不是在担心不能及时通风报信。


    江铭眸色沉沉 :“不是,我还有应酬,具体的明天再商量吧。”


    无论如何,原来的方案都不能用了,宁杀错不放过。


    江铭大步流星的走了,江澄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都是江铭的话。


    那个方案为什么不能用了?


    江铭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江澄澄丢在脑后,不可能!


    江澄澄咬着唇瓣,没人能想到他会这么做,江铭不可能知道,新的投标文件会在哪儿?江铭出去应酬了,明天带去公司商量……


    在书房!


    江澄澄心如擂鼓,听着车子开走的声音,上楼慢慢朝着江铭的书房走,佣人不管他在做什么,即便如此,江澄澄还是有种当小偷的心虚感。


    他慢慢走近书房,书房门没锁,江铭不会想到家里会有人偷窃机密,他打开门,快步走到江铭的办公桌。


    会在哪儿?江铭究竟把它放在哪里了?


    江澄澄着急翻找着,桌上的文件都快被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新的投标文件,他越翻越急,甚至不小心把文件弄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惊得江澄澄抖了一下,赶紧蹲下来捡地上的文件,忽然,他听见脚步声,就在门外!


    还没等江澄澄反应过来,没有关上半掩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澄澄惊慌失措,江铭进来就看到一脸慌张的江澄澄。


    他在心里给了江澄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江澄澄没有进书房,他就能最后相信他一次。


    可是没有。


    江铭表情阴郁得宛若恶鬼降世,事实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他还是想不明白,江澄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坑江氏,对他有什么好处?


    江澄澄在看到江铭进来的那一刻,眼睛瞪大,刚捡起的文件手一抖又掉到了地上,魂魄都要吓飞了,江铭不是出去应酬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澄澄顾不上地上的文件,一颗心高高提起,下意识跑过去张口辩解道 :“爸,你听我解释,我看见你书房门没关,就进来看看……我,我现在就走!”


    江铭脸上是浓浓的失望和暴怒,想也没想,扬起手就给了江澄澄一个耳光。


    “江澄澄,你疯了?”


    江澄澄头脑轰鸣,他感觉大脑充血,脸颊燥热,世界好像都离他远去了,脸上的疼痛反而不那么重要,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


    江铭知道了!


    他是故意的,骗自己要去应酬,暗示他投标文件在书房,就是为了把他引过来!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澄澄脑子混乱不清,茫然又无措,江铭满是愤怒和失望的声音还在耳边,明明感觉天都快塌了,这些话还是传到他耳朵里。


    “你知不知道这个投标文件对公司有多重要?陈家也在抢这次合作,你故意跟他们接触安的是什么心?”


    江铭暴怒不已,他做梦也没想到江澄澄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气得他感觉胸口一阵难受,仿佛被一块大石紧紧压住一样,喘不过气,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放在胸口。


    江澄澄见状,下意识就想过去,刚走近就被江铭怒斥 :“滚开。”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佣人远远看着,不敢过来。


    江羽书听见声音走过来,看着书房的情况,还有江铭显而易见的难受,走过来扶了一把。


    江铭见到江羽书,闷痛的心总算有了些慰藉,还好,一个儿子养废了,他还有另一个儿子。


    江澄澄满脸紧张惊恐的站在原地,这跟他想的不一样,江铭的发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想上前又不敢。


    就见江铭一只手扶着胸口,难受得厉害,用失望又冰冷的语气对他说。


    “江澄澄,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作者有话说:来啦!(昨天竟然被锁了……_(??`」 ∠)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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