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阳光透过窗帘,露出点马脚在床沿边。
谢思仪半眯着眼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闭眼开灯,双手微微颤抖,昨晚的荒唐映入脑海,让人情难自禁。
不过怎么那么不公平,任绥最后还有力气给他做饭,而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呃……”
伸个懒腰,翻过身去,背对着透光的窗帘,谢思仪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自己泛红的虎口陷入沉思。
他的手真是厉害又养眼,此时在灯光下的红都带着暧昧和旖旎。
谢思仪欣赏了番,又觉得不过瘾,拿了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
两张,三张……
有屈指放松的,有张力满满,紧抓床单的,还有粉嫩指尖和过度用力的虎口特写。
躺在床上,精挑细选三张,加了满意的滤镜,调好高光,直到手心那颗浅色的痣消得无影无踪后,才上传到账号里,配文:
【帮帮忙。】
没人能猜出缘由的文案。
像是记录,又像是炫耀。
评论里很快涌入粉丝和路人:
【等这么久,怎么是照片?视频呢?我们要的性感手势舞呢?】
【说好的铃铛项圈呢?】
【文案是什么鬼?】
谢思仪这段时间有了任绥帮忙,不用自己泻火,对拍视频这种事,好像没那么积极了,看到这些评论,有瞬间的心虚。
不过很快就被别的评论淹没。
【没关系,我超容易满足的,有老婆照片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呜呜呜~】
【马甲哟,而且这一看就是清晨求偶,老婆,让我来帮你!】
【呜呜呜好想知道老婆长什么样,有这么一双手,肯定漂亮到爆】
【互联网就这点不好,容易喜欢别人的老婆……】
谢思仪知道她们是开玩笑的,看到自己“精心”P过的照片,得到一致好评,看不见的尾巴顿时在被窝里翘得老高。
还给其中几条评论点了赞。
直到看到新的——
【你们就没发现,他虎口处若隐若现的红印吗?明显是事后啊!!!】
【啊?老婆有人了?是谁??!!】
“……”
谢思仪心虚地关了手机,翻过手背盯着瞧,这么明显吗?他明明P得很仔细了,又是滤镜又是高光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点赞因这条新鲜的评论戛然而止,网络上的猜测,自然是什么都有,不过谢思仪表示:
没看到就不存在。
赖在床上,又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没P过的原图,找了张角度好看的,发到朋友圈。
言语直白,“真好看。”
手心朝上,指尖微曲,不像他发在视频账号里的那么色气满满,多了点纯粹的美。
底下高盛景评论得最快,对他的手完全没兴趣,只知道抱怨。
道:“知道昨晚被我哥训成狗,今早还要早起陪笑脸的感觉吗?”
谢思仪没回他。
挑了底下孙窕的消息,她的评论犹如一个恐怖夸夸机,带斩刀的那种:“好好看的手,想砍下来放自己身上。”
谢思仪:“恐怖如斯,发抖.jpg。”
高盛景看到回复,在评论区暴走,“明明是我先评论的,你为什么先回她?!”
擦嘞~高盛景什么时候有孙窕的微信了?
谢思仪被高盛景缠住的时候,外面的任绥已经做好饭,完成工作了。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关注的手控博主更新了,手机顶端刚出现的消息被他面无表情地划走。
他早已不需要通过精心打过高光的手,来提高自己的兴奋值了,毕竟谢思仪的那双手,是他见过最完美的。
看了眼时间,拿着手机朝二楼走去,期间无聊打开朋友圈,入目便是那颗手心的痣,淡淡的,很是可爱。但只有任绥知道,它覆上来的时候,是多么的性感。
这只手的主人刚回复了评论,显然已经清醒。
敲门进去,谢思仪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乖巧地扣好纽扣,看着任绥迈步进来。
然后,捡起他昨晚脱下的内裤……
谢思仪心脏一跳,难怪总觉得被子里的双腿一点都不束缚。
“昨晚不是说自己会捡?”
任绥看起来倒比他要平静许多。
兴许是他的表情让谢思仪的不好意思都散了个干净,僵硬的身子塌下去,懒散地蛄蛹到被窝里。
坦然道:“反正不扔地下,也会扔到洗衣机里。”
扔哪里都一样,又不捡起来重新穿。
而且一开始就脱掉了,也没弄上脏的东西,谢思仪看他食指勾着,明明动作涩丨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任绥住进来没多久,已经习惯他东西乱扔,认命地穿过二楼书房,送到谢思仪专用的洗衣机里,再把他床尾的脏衣服一并收了,放到一起。
谢思仪在衣帽间穿裤子时,就听到滚筒转动的声音。
“谢啦!”
其实任绥不帮他,自己起床也会弄的,他又不是总依靠别人。
任绥帮他把短袖衬衫的衣领翻出来,随口道:“帮你整理屋子,可不是免费的。”
谢思仪不缺钱,转身就要去拿手机转账。
任绥不要,“用别的换。”
这下,轮到谢思仪不解了,“用什么?”
他只有钱诶……
任绥看着他耳后的红印,那是昨晚他高丨潮时,捏出的痕迹。
插在裤兜里的拇指摩挲了几下,叹气道:“晚上再说。”
谢思仪一脸懵,不过他向来忘得快,好不容易有个周末,除了睡觉吃饭,简直玩游戏玩疯了。
高盛景被他哥禁锢在家里,谢思仪便找了孙窕这个单身狗,一起双排。
到了下午,隔壁任家的佣人放假回来了,谢思仪邀请她们把剩下的桃子摘了回去,削皮冻在冰箱里,秋冬天可以做糖水。
他心里打着算盘珠子,反正自己懒得做,到时候自己还能吃上几顿。
两个佣人很是勤快,听到他这么说,搭了梯子就去摘。
高处的桃子不好摘,谢思仪怕出事,也和她们一起,在院子里忙活,任绥从三楼的书房看下去,就见躺了大半天的人,此时迎着夕阳,正在爬树。
他想到高崮说的话,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反驳,谢思仪可不是什么香软小蛋糕,只是惯会在外面装乖而已。
并不是想讨好谁,而是嫌麻烦。
用任绥的话说,就是太懒散,没纪律,他以前不怎么看得上这样的人。
但现在仔细回想,他小时候好像和谢思仪差不多,除了精力旺盛这点外,也是个没纪律的。
知道大哥会帮他做好一切,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管。
收回浅短的思绪,任绥看着底下的人颤巍巍的样子发笑,不过就爬树这一点,谢思仪可比不上自己。
累了半个下午,最后一批果子被收了个干净,谢思仪心满意足地吃着饭。
和任绥商量,“我说了送给她们,到时候我想吃了,不好意思去拿,你记得帮我。”
任绥撇他一眼,开始算账,“嗯,帮两次了。”
谢思仪“嗯?”了声,“什么两次?”
任绥:“上午帮你收拾屋子,后面帮你煮糖水,今天的中饭和晚餐都是我做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人,道:“你会不会太能享受了?”
谢思仪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饭,狡辩到:“我也帮了你嘛。”
环顾四周,干净整洁地像他爸妈还在的时候。
呃,好像任绥住进来后,一直都是他在收拾,谢思仪确实没费什么力,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回忆。
“昨晚你那啥了两次,我才一次……”
要这么算,自己还亏呢。
任绥放下碗筷,轻点头,“对,所以我差你一次,你差我四次。”
“嗯?”
是这么算的吗?
不是,都一起住了,要算这么清楚吗?
当天晚上,谢思仪算是见识到了男人的好胜心。
中间有好几次,他想说不必这样,但任绥已经握住他的手腕,开始下一轮了。
谢思仪那件少了颗纽扣的睡衣,又崩坏一颗,袒露出莹白的胸膛,带着粉色和明显的凸点,看得人血脉喷张。
不过他没眼福,一切都被任绥占了便宜。
弄到最后,谢思仪已经忘了数多少次,整个人舒服靠在他怀里,两手抱着手臂,闭眼喟叹,轻哼出声。
“任绥,你说说话,理理我嘛~”
他最爱任绥暴涨时,忍不住发出的闷哼,但在帮他的时候,任绥偏偏连呼吸都很平静。
任绥单手揽着他的后腰,让他仰头靠在自己肩上,手上的动作没停,低头看下去。
遮了所有的光,谢思仪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胸口蓦地一热……
“唔!”
双眼瞪大,瞳孔震动,两只手从他坚实的手臂上脱落,又赶紧抱紧下巴处的黑发,刺得手心发痒。
谢思仪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交代在他手心里。
但胸口处的人却没起身,谢思仪从没被这么对待过,甚至以前他自给自足时,也没碰过那处,更没想到任绥会突然吻下去。
陡然的变故让人不由自主地发颤,手里的发丝被揉乱,情到深处又往下压了压手中的颅顶,期待下一轮。
谢思仪舒服极了——
作者有话说:思仪:帮帮忙[捂脸偷看]~
任总:每天一两次,打发谁呢?拿点东西换更多[撒花](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帮忙煮糖水……)
思仪:不是,干嘛算这么清楚啊?[裂开]
任总:亲夫夫,明算账,今晚四次来(手动)做完[墨镜]
(诶?老婆纽扣怎么没了,吃吃[坏笑][坏笑])
第52章
自从周末过后,两人互相帮忙的次数变多起来。
甚至有时谢思仪累得不想动,干脆和任绥睡到一起,把他当做自动供暖源。
至于为什么不在他自己的房间做,纯粹是他不想经常换床单。
两人虽然只是用手,但谢思仪喜欢半躺在床上,靠在任绥的身上,这样最省力,但是再怎么注意,也会漏一点在床单上。
每每这个时候,打扫收尾的工作,就成了任绥的日常。
谢思仪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洗澡,简直像个临幸完后宫的小皇帝。
“嗯?”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谢思仪,迷糊中双手被紧拷,落到烘热处。
“别,我要睡觉。”谢思仪没用力,只想睡觉。
他和任绥的频率还挺一致,要说有什么不好,那便是从那之后,任绥的早上运动时间,换了一半在床上。
任绥的声音带着哄骗的意味,“待会儿我也帮你。”
“而且你忘了,叔叔阿姨可说过,让你跟着我运动,偷懒了一个月,现在也该练起来了。”
简直是威逼利诱,谢思仪努嘴不满,想翻身用被子捂住头,不听他说话。
什么运动,这是正经运动吗?!
“昨晚不是弄了嘛?”
任绥把他翻到自己身上扒着,低头在他耳边嗫语,“嗯,但早上是我帮你运动,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毕竟我们要公平。”
谢思仪似是被他的声音扶平,放在胸上的手发昏一般往下去。
“那你也得帮我。”
任绥的声音很好听,如果每天都像这样在耳边叫醒他,谢思仪即使动动手,也心甘情愿。
“知道了。”
任绥半坐起身,将枕头放在身后斜靠着,任由谢思仪帮忙。
两人很克制地将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冲了澡后还烤了吐司,谢思仪叼着坐上车。
车上是早间新闻,听得人昏昏欲睡,谢思仪还记得和他讲条件。
“我这算不算运动过量啊?”
每次他都要弄很久,偏偏自己也不争气,连时间都比任绥少几分钟。
“不算,也不是每天都帮忙,可能以后次数还会变多。”
“……”
谢思仪恨恨地咬下手里的吐司,顺手把不小心掉落的面包屑扫到他的真皮座椅下。
到公司后第一件事,就是泡咖啡,谢思仪早起困得很,半杯下去清醒不少,高盛景才拿着手抓饼晃荡进来。
“思仪,以前那个老板回来了,还是原来的那个味儿,我们明天开始又可以去吃了!”
谢思仪听得眼睛发光,“是么?!”
高盛景把他咬过的手抓饼递到面前,“你要先尝尝不?”
谢思仪嫌弃地后退一步,嘴角往下撇,“不要,恶心死了。”
“恶心啥呀,我们俩谁跟谁,我又不嫌弃你。”
旁边的同事发出抽气声,谢思仪转头过去,就见众人朝他们看过来,面上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净做些让人误会的事儿。
谢思仪让他赶紧吃,吃完好工作,最近公司接了个大单,而且没在他的关系网内,有点难办。
主管中途出来和大家开了个小会,“这项目如果接下来,大家的年终奖就有着落了,公司今年的目标也提前完成。”
“谢总监,这个项目,由你主导,其他的工作先放一放。”
“好。”
他们的公司做国内贸易较多,自产自销,再加上高盛景接手后,硬缠着谢晋要了好几块便宜的地用来建工厂,成本降了不少,虽然是薄利,但销量上去不少,利润也跟着增加了。
还有谢思仪这个叙城的人脉在,用各种办法缠着叙城的各位老总,大多数小单子都能落到他们手上。
但偶尔也会有些大的,就看他们能不能抓住。
谢思仪出差回叙城碰到蔡华延那次,就是出去签了个大单。
这次的项目是出口贸易,他们的产量得优先供应,还有港口,装箱和运送,海关……
谢思仪准备先做个企划方案,再跑几趟客户。
中午去任氏吃饭晚了点,孙窕休年假了,谢思仪还以为没剩什么能吃的,但好在任绥帮他多要了份,放在办公室。
“谢啦!”
温热的饭菜入口,一上午的疲惫都消散不少。
任绥吃过饭在对面批文件,扫眼看他抻懒腰和转头运动的动作,问到:“最近工作很忙?”
谢思仪点头,“接了新项目。”
“你还会忙项目?难道不是打个电话,送瓶酒再降点房租,就能拿到合同?”
谢思仪喝水的动作没停,他知道任绥看不上他的工作,也觉得他是只会靠家里资源的人。
他在笑话他。
偏偏他也最好笑,谢思仪相当坦然地承认,自己靠家里拿了不少的资源,谁叫他有个好爹呢?
而且他又不会有后人,他不挥霍完,等他老掉牙了,全给打他的护工吗?
不生孩子不结婚,以后老了护工会打他,他妈一直这么说。
虽然他结婚了,但只是协议,两人早晚会离。
“那些老板,也只会给小项目,我就喝口汤而已,大的项目,还是要自己争取。”
虽然他是咸鱼,也不愿争辩自己的能力,但谢思仪还是浅浅地辩驳了一句。
看不起谁呢?他也靠自己的能力,给公司拿到过好项目的。
任绥听完,迟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面前的文件批完了,才放下笔看过来。
“有这份心就好。”
呵呵,不信走着瞧!
谢思仪被他敷衍的态度击中,差点撂筷子不吃了,但还有那么一大块炸鸡,又有点舍不得,在炸鸡和赌气之间,忍下了这口气,咯嘣啃了一口。
他发誓今晚在床上不会再帮任绥的忙了。
睡了午觉回去,谢思仪就听到高盛景传来噩耗,“听说任氏那边也准备接这个单子。”
谢思仪开始还不信,“任绥的公司没有产地吧?”
至少在叙城没有。
高盛景摇头叹气,“他没有,任氏集团在京都有啊,他们还不用扩生产线。”
“可是,任绥不是在集团内停职了吗?”
高盛景没料到这个他都知道,连连夸赞,“不愧是我的兵,打听得很详实嘛。”
“任绥和他藏起来的男人结婚后,确实在集团内停职了,所以任氏董事长和夫人,近期会来叙城。”
他那高亢的嗓子,难得低声说话,声音里慎重又担忧。
“看着吧,叙城要变天了。”
叙城再怎么变天,谢思仪也不在乎,毕竟他家的业务又和任氏没多少瓜葛,但任绥的家人要来……
他在思考要不要出去躲一躲。
不过以任氏的人脉,恐怕早就查到他这个人了,说不定就是来清算他的。
谢思仪胡思乱想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收回思绪和高盛景一起望过去。
人事带着个新面孔进来,“高总,谢总监,这位是今天来面试的李青。”
“哦,行,刚好你在这里,我们一起看看。”
见谢思仪愣在原地,高盛景提醒他,“这是为了新项目,给你新招的助理。”
以后跑项目和工厂,多个助理倒是省下很多麻烦事,谢思仪邀人进来坐。
李青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大,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说话倒是比谢思仪都嘴甜,虽然偶尔浮夸了点,但只要听的人高兴,便无伤大雅。
两人和他聊了现在需要立马上手的项目,以及薪资待遇,还有公司福利,李青都很满意,连连点头,意愿很强。
最后临走时,他笑弯了眼睛看向谢思仪,“如果能进公司,以后请谢哥哥多指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哥哥,谢思仪微红了脸,忍着笑点头。
下午人事就给李青发了消息,让他下周过来,刚好是九月,好算工资。
但李青好学,要了谢思仪的微信,准备提前了解工作内容,谢思仪回家路上收到他发来的问题,很是感慨。
也难怪任绥看不起他,像李青这样和他一般大的年轻人,这工作态度,和他简直天差地别。
“摇头做什么?”
前面是红灯,任绥停下车,转头想问他晚上吃什么,就见他看着手机叹气。
“没事儿,公司新来了个同事。”
谢思仪看着手机里最后的消息,“谢谢哥哥。”又加了句,“很可爱。”
他的鞋带散了,谢思仪把手机放到旁边,弯腰系鞋带。任绥垂眸就能看到他屏幕上没退出的聊天框。
“哥哥这个怎么弄啊?”
“哥哥,这个有点难,是这样吗?”
“哥哥……”
光是显现出来的三条,就让人气血上涌。
任绥刚才还闲适的脸陡然落下去,变得冷冽,方向盘上的手也跟着滑落,漫不经心地握着。
嘴角绷得笔直,像是一条快要断裂的线。
嘀嘀——
绿灯亮了许久,车后的人已经在催了,谢思仪系完鞋带起身,提醒他:
“开车啊,你在想什么?”
任绥启动车子,动了动喉结,很是不爽。
“高盛景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加班吗?”
不知怎么的,谢思仪觉得他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冷硬起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这不算加班,回答两个问题而已。”
虽然他咸鱼,但也不会不知好歹,而且新人还没适应他们公司的节奏,也能理解。
“呵,”任绥低嗬一声。
“上班时间他也叫你哥哥?”——
作者有话说:任总:哥哥哥哥,哪有那么多哥哥,不能好好叫名字?!
年下npc:[爆哭]哥哥,你这个朋友好吓人啊~
思仪:……
(大家放心,不会虐的,只是为了某人看清自己内心,吃吃醋而已啦~[墨镜])
第53章
周一李青来上班,和小陈换了工位,因为要同做一个项目,离谢思仪近些更方便。
“哥哥……”他顿了顿,又重新灿笑起来,喊到:“思仪哥,这个表是这么做的吗?”
自从上周谢思仪在微信上提过,让他别喊哥哥后,李青便换了个称呼。
谢思仪忙起来,也懒得纠正他,“我看看。”
但谁知道这一幕刚巧被办公室出来的高盛景看到,贱笑地走到两人中间,在两颗凑到一起的脑袋旁站了会儿,见两人没反应,又拍拍他们的肩。
“不就一个项目,看把你们急的。”
谢思仪和李青同时抬起头来,脑袋撞到一起。
谢思仪没在意,“这可是十位数的合同,好不容易人家给我们发邀请函了,你不关心,我还想要提成呢。”
干完这一票,接下来小半年都可以摸鱼了。
李青看到老板过来,本来还担心被抽问,但听到谢思仪的话,有些了然。
看来思仪哥和老板的关系,好像很好,老板也比较——懒。
“走呗~今天我请客,庆祝我们公司终于来个新人!”
谢思仪这才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已经到中午了。
“行,走吧。”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和任绥说过,今天公司聚餐,中午不过去。不过去餐厅的路上,他还是给任绥发了消息,提醒他吃饭。
“那你给我点餐吧,张特助今天忙,孙助又休假,公司没人拿餐。”
谢思仪无语,啪啪打字,“你没脚?不能自己去食堂?”
非要他给点外卖。
旁边的高盛景看到他低头玩手机,道:“给谁发消息呢,今天可是我们公司新同事的欢迎会。”
谢思仪敷衍两句,拿出震动的手机,看到任绥又发来消息。
“忙,你又不是没来过我办公室,文件每天都堆着。”
谢思仪回想了下,任绥的桌上永远都是各种颜色的文件夹,红的黄的蓝的……
吃了他那么久的免费午餐,良心上也过不去。
问到:“那你要吃什么?”
那边没立马回应,谢思仪他们的菜已经上了,高盛景那个花孔雀又在给新人画大饼,过了会儿,大家举杯,欢迎李青。
他们公司离职率很低,再加上这两年经济行情不好,即使之前主管再怎么折腾,只要过得去,大家都咬牙坚持。
过后公司政策重新归位,大家更是抱着做到老的心留下。
确实很久没来新人了,除了工厂那边,李青算是今年他们招的第一个。
“在公司上班,你只要记住一条原则就行。”
高盛景比刚才吹牛时严肃不少,李青放下筷子,准备听训。
“和我们一起,鄙视对面任氏投资的老板。”
“啊?”
李青初来乍到,没听懂,他转头看向谢思仪,问他,“思仪哥,这是什么意思?”
谢思仪顺势纠正他,“叫我谢哥不方便,就和大家一起,叫谢总监。”
又担心小朋友觉得他生分,赶紧接上个话题,给他解惑。
“对面楼的老板任绥,和我们老板是对家。”
边吃边叮嘱他,“在高总面前可以放松点,开开玩笑也没事儿,但切记,别在他面前说任总的好话,小心扣工资。”
李青懵懂点头,“哦哦。”
“知道了,思仪哥。”
得,白教了。
谢思仪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多费神,让他快吃。
顺便拿了手机出来看,任绥连着给他发了好几条语音。
谢思仪点开放在耳边,“你在吃饭的地方给我打包带点就行。”
“要新鲜的,别吃剩的给我。”
“谢思仪?怎么不回我?和那个整天哥哥哥哥的竹鸡聊天去了?”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没耐心了?
谢思仪想着任绥可能是太饿了,否则以他的耐性,不可能连几分钟都等不了,还直接给他发语音。
他收了手机,找了个理由出门。
旁边的李青余光看向他时,在他没熄屏的手机上,聊天界面的顶上,“任绥”二字,明晃晃地挂着。
谢思仪找服务员点了新的菜,等他吃完,刚巧打包好。
“费用记高总头上。”
回桌上和大家说了声,找了个工作的借口,在高盛景不满的唠叨声中离开了。
进到任氏,工作人员已经认识他,还好心给他按电梯,上楼时正好碰到张特助从食堂出来。
谢思仪客气道:“张特助忙完了?”
张特助知道他和老板的关系匪浅,也笑着和他打招呼,“谢总监好,今天还行,不怎么忙。”
“……”
进到办公室,任绥批着文件,头也没抬。
“吃饭。”
谢思仪不高兴,把饭菜放他桌上,也没拿出来,这人为了使唤他,还学会撒谎了。
任绥听到他声音里的怒气,才抬头看过来,“吃个饭吃这么久?”
“我还不想送呢,”谢思仪抱胸哼气,“上来时碰到刚吃过饭的张特助,人家比我闲。”
任绥脸不红心不跳,恬不知耻地应下。
“你吃我那么多顿午餐,让你送一天就不高兴了?”
这可真是小少爷。
再好吃的午餐,吃多了也就那样,没有初次吃到的那种惊艳感,所以谢思仪很快就把任绥给的卡掏出来。
很有骨气地拍在他桌上,“还你。”
精致食盒里的香味飘进空气中,任绥开盖的手却停在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
他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今天的他也很陌生,只是觉得好像谢思仪本该是自己一个人的,却被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愣头青给抢了去,不仅占据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下班时间,还占据了谢思仪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这是人生第一次,任绥有这样荒谬的感觉。
谢思仪没在意他复杂的脸色,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陷进去,忙了一个上午,躺着舒服极了。
解释道:“以前那个做手抓饼的老板回来了,我要和高盛景去吃手抓饼。”
即使是任氏食堂的饭菜,也比不上老板的手抓饼。
“……你又吃?”
谢思仪把鞋脱掉,曲起膝盖干脆窝到沙发里玩手机。
“不是那个坏老板,是以前的那个好老板,用料很正规的。”
而且高盛景已经替他试过毒了。
任绥把手里的餐盒盖回去,不满地说道:“我也会做,以前给你做过,再给你做好了。”
“那不一样,”谢思仪有些晕碳,吃饱了放松下来就想睡觉,但想到还有项目的事儿,干脆起身穿好鞋,还在原地踮踮脚清醒脑子。
“你做的,又没老板做得好吃。”
摊位上的饼,都是老板自己烙的,和超市里买的速冻饼皮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
但这种微小的差别,任绥根本不明白,他只知道报表的小数点挪了一位。
根本不懂饼皮的厚度,油量的多少,火候的大小和小数点同样重要。
“我回去了啊,最近忙项目,就不午休了,你好好休息。”
最好别和他抢同一个项目。
任绥心里头不舒服,只淡淡点头,便没再说话,但平时他也这样冷淡,反而像刚才吃饭时,太多话了,让谢思仪不适应。
此时他还庆幸,这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直到下班,谢思仪也没接到任绥的消息。
现在是初期,他没准备加班,再加上李青又刚来,不好做太多活,谢思仪给任绥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刚把消息发出去,就接到个陌生电话。
有的客户会换号联系他,谢思仪的手机一直没设置陌生号拒接功能。
他以为是哪个客户,客气说了声“您好。”
那头是个女人,“你好,谢思仪。”
声音低沉典雅,和他的客户很不一样。
“您好,请问您是?”
“郑舒琴,”似是担心谢思仪不知道这个名字,她又特意强调,“任绥的母亲。”
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思仪刚挂电话,高盛景换了身衣服,准备下班进夜场潇洒。
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今晚要和哥去混吗?”
谢思仪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顺便发给高崮,劝到:“我觉得你早点回家为好。”
高盛景切了声,“哥今晚要去泡妹的~走呗,喝酒?”
“今晚不行,”谢思仪拒绝到,“今晚有人要见。”
“谁啊?”高盛景见他扯了扯T恤的肩线,很是镇重。
“男朋友?我还准备撮合你和李青呢。年下男,听话!”
谢思仪怒视他,“收起你那歪心思。”
看向玻璃幕墙的外面,笑道:“一个可能会给我八位数的富豪。”
他都想好了,如果郑舒琴给的钱够多,他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他们的婚姻又不是事实。
但很可惜,剧情和电视里演的,好像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缺钱。”
不,我缺。
谢思仪在心里补充,没有人会嫌钱少。
此时两人坐在冷气十足的咖啡厅里,工作日的傍晚,没有人会来光顾咖啡厅,所以附近只有他们一桌,远处有两桌,应该是两对情侣。
“你和阿绥结婚的事到此为止,你也是家里独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任绥的前途着想,他以后要接手任氏集团的,他从小就刻苦努力,就为这么一天。”
郑舒琴脸上的愁绪,让人动容,可惜不包括谢思仪。
“和我结婚,耽搁他工作了吗?他依旧可以继承集团。”
“我可不是要人陪的宝宝,虽然他总这么叫我。”——
作者有话说:思仪:我可不是要人陪的宝宝,虽然他总这么叫我。[害羞]
任总:宝宝?[问号](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叫过~~)
思仪:你闪开,我要开大了!(我要装逼了[愤怒])
任总:好的宝宝。[亲亲]
第54章
任绥接到谢思仪的消息后,回了个“下班。”就到两人约定的路口等着。
三伏天已经过去,但秋老虎的威力更猛,任绥被空调吹得头晕,忍着热气开了窗。
旁边下班回家的车流呼啸而过,又在前方的红绿灯路口堵住。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如何做好一个手抓饼。
嗯……从和面开始。
一辆硬朗的大G从他旁边开过,在前面调转车头,又开回他车旁。
“你再等你男朋友?”
高盛景努力伸长脖子,双眼在库里南车里搜寻,运气不好,没看到那个被藏得严实的男人。
任绥熄屏手机,眼神从车头转到他的身上,“你这车……是高崮的吧?”
上次他哥来这边视察,高盛景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宝马,换了他哥这辆进口改装车。
“嘿嘿~可以吧?”高盛景拍了拍方向盘,暂时买不起超跑,白得一辆大G也行,满意得发梢都翘起来了。
任绥没理他的炫耀,问到:“你们公司下班了?”
高盛景:“你没眼睛?我人不是在这儿么?”
说罢,还故意白他一眼,自己还没给他介绍车上的装饰呢,特别是发动机,是从德国……
“谢思仪走了吗?”
“哦,他呀,说是有约会,可能是和某个富家公子吧。”
能给他八位数的富豪,也不知道是顾家还是陆家的,高盛景问旁边的人,“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又开始多嘴多语,“我们谢总监,就在楼下商场的咖啡厅呢,有事也得排队,你不知道,他忙得勒,没办法,有这么个能力出众的员工,我也很担心有人要撬……”
“诶,别走啊!”
高盛景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库里南一脚油门就开了过去,留他在临停位上。
“先生,您停在这边超过五分钟,请您立刻驶车离开,否则我们将对您进行处罚。”
高盛景在心里又记任绥一笔,脸上扬起假笑,“交警叔叔,我刚给女朋友打电话哄她,通融一下,马上开走哈~”
而任绥开过红绿灯,在转角猛打方向盘,往回开。
虽然仍是面不改色的冷漠表情,但瞳孔深得像是两颗随时准备爆炸的核弹。
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他说准备回家的人,却赴了别人的约,“富家公子?”
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心里头的火气烧得旺,任绥从不把自己框在高盛景一类的人中,但现在却不得不和他们比较,要说富,那些公子哥能有他富?
除去父母的钱,把他们扔到这个吃人的社会,估计三天不到,就得要饭去。
在心里贬低着别人,任绥丝毫没觉得自己性格恶劣。
毕竟谢思仪和他还有个法律的婚姻关系,竟然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约会,比他更恶劣。
任绥冷笑出声,一路开得飞快,直到身体出现汗渍,才发现因为太过生气,连窗户都忘了关上。
咖啡厅里,郑舒琴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端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处,贵妇独有的气质,优雅到谢思仪连说话都小声了不少。
“你和他在一起,不说责任和以后的生活,连最基本的孩子都不会有。”
谢思仪这个点一般不会喝咖啡,但他预料到这场谈话会很久,嘴有点干,还是端起面前的拿铁小口顺下去。
“没有孩子,那就不要,或者领养,刚好能为社会做点贡献。就像郑总的基金会一样,外界对您的慈善事业,可是夸赞有加。”
郑舒琴冷下来的眼神,和任绥有些像,很能唬人。
但谢思仪和任绥相处久了,成了习惯,所以毫不费力地瞪了回去。
“爱情在这个世界上,和赌博的唯一区别,就是不犯法。你们的爱情没有孩子做牵绊,真的可靠吗?这世间有多少至死不渝的爱情,都消磨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中。”
谢思仪:“我向来只争朝夕。”
“是只争朝夕,还是没有实质性的爱?”
郑舒琴冷笑,“据我所知,你们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从熟悉到结婚,都不到一个月。”
“闪婚嘛~现在很流行的。”谢思仪像一块被打的棉花,拳头落在他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效果。
“哦,对了。”他强调,“我们有实质性的爱。”
“第一晚,我们就进行了激烈的碰撞。”
像是生怕郑舒琴不明白,还特意强调,“是身体上,非常激烈的那种碰撞。”
“就是字面意思。”
啪——
要不是郑舒琴丢掉贵妇的仪态,在桌上猛拍一声响,谢思仪还想给她多解释两句。
甚至最后还不要脸补充了句,“而且,现在的每天晚上,我们依旧在碰撞。”
那东西,握在手里可太实了。
郑舒琴似乎是真的忍无可忍,竟然很失礼地用食指指向对面的谢思仪,“你还要不要脸?”
“竟然对长辈说这些龌龊话!”
谢思仪很是委屈,“可是,是您先说生孩子的啊?”
“生孩子第一步,难道不是要精。子和卵。子结合吗?”
生孩子都不算龌龊,怎么说到这些事的时候,就算龌龊了呢?
而且,他只是说了个事实而已……
“你早晚会毁了任绥!”
郑舒琴被气得拍胸脯,上气不接下气,按理说谢思仪该收手了,但他觉得正是插嘴的好时机,要不然待会儿气晕在医院,他说给谁听?!
“和我在一起,任绥很开心,每天都高兴得不行,天天说爱我,一秒见不到我,就说想我,早上分开都要亲我,还叫我亲亲老婆。”
“他喜欢吃蒸牛肉和番茄牛腩,不喜欢啃骨头,不喜欢吃鱼;还有虾,嫌剥壳麻烦,但我要吃的时候,他还是会给我剥。”
“任绥自律了十几年,但也有点小懒,他做菜,不喜欢放太多调味料,但味道很不错~”
说到这儿,谢思仪停下来,隐了笑意,肃着脸看向郑舒琴,“这样的任绥,你们作为他的父母,见过吗?”
“或者换个说法,除了关心公司和死去的长子,你们关心过他吗?”
砰!
郑舒琴站起身,彻底红了眼,拿了旁边用来加水的空杯,扬手就要扔过来。
“扔吧,就像你们打任绥一样,把杯子扔到我的额头上。”
他好心地指着额角,同样的地方,任绥那个伤疤很久才消下去,留下的伤痕仔细看还有点明显。
“不过我和他不一样,我会报警,明天开盘,就等着任氏集团的股票跌停,我再开个账号时不时去网上诉苦,让大家知道任家是怎么对亲儿子,对儿子结婚对象的。”
“或许您听过我爸的名号,谢晋。”
谢思仪看她拿着水杯的手一颤,差点摔落。
好心提醒,“我的名声目前来说比他好,大家都说我乖又可爱,不过我更喜欢青出于蓝胜于蓝。”
咖啡厅里很安静,另外两桌的人已经走了,只有吧台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争执,也不敢过来。
郑舒琴把水杯狠狠砸在桌面上——
然后,桌子翻了。
咖啡撒在谢思仪身上,奶泡嘭嘭嘭地激烈庆祝鼓掌。
看过吃饭掀桌的,估计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也没想过,喝杯咖啡还能掀桌,毕竟电视剧里的桥段,只停留在泼水。
所以桌面和桌角的衔接不那么紧实,也情有可原。
“啧,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谢思仪来的时候就在想,今天要不是被泼水,就是被塞钱,如果被塞八位数,即使阿姨泼他也忍了。
只是没料到猜对了一半,分币没有,还被泼咖啡。
桌角翻了,杯子滚落出去,谢思仪看见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应该是来收拾残局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转身想把杯子捡起。
却发现不远处有双熟悉的皮鞋,直挺挺地站着,也不知听了多久。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任绥叫他宝宝?亲亲老婆?每天都亲他爱他?给他剥虾?
还有身体的碰撞?
好吧,这个不算他吹牛,互相用手帮忙,也很激烈的。
他刚才朝郑舒琴说的时候,演得有多真,现在脸上就有多红。
“…………”
谢思仪不知道怎么出咖啡厅的,坐在车上,只觉得今天的空调温度不够低,脱了T恤,暂时披上任绥的外套,松松垮垮的,谢思仪不好意思地捏皱了低到胸前的领口。
里面还有任绥偶尔放纵的痕迹。
谢思仪喜欢半躺在任绥身上,偶尔任绥激动时,便俯身吻他的心口处,谢思仪不知道别的男人之间,互相帮忙时会不会这么做。
但好像还挺爽,便没阻止他。
从此后,便成了习惯。
思绪飘散时,车辆停了下来,谢思仪看着外面熟悉的别墅,才发现这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也许任绥生气了,再怎么说,郑舒琴也是他妈。
谢思仪有些紧张,怯怯抬头看去,任绥正在解安全带,平常淡漠的脸,今天更显冷冽,甚至偶尔挂在嘴角的笑,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他踌躇思考时,对面的人覆身过来,帮他解开安全带,抬头和他对视。
“宝宝,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思仪:吧啦吧啦吧啦~~~~(反正她又不知道事实,先吹牛,爽了再说[狗头])
身后的任总:记住了记住了,出门要亲亲,睡前叫老婆,见不到要想你…[眼镜][眼镜]
(在一起的每一天,任总都按老婆说的做[坏笑])
(呜呜呜[求求你了][求你了]要来求收藏了,有宝宝的星星还没点亮的吗?想要亮亮的星星,啵啵~~~)
第55章
谢思仪整个人从锁骨窝处开始泛红,连耳后都没落下,简直像一只煮熟的小龙虾。
“你偷听到那么多,桌子翻的时候也没说过来帮我挡。”
害得他被泼了一身。
他贯是最会先发制人的,任绥在厨房里煮云吞面,谢思仪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一面尴尬地脚趾扣地,一面硬着脖子数落。
任绥把汤盛到碗里,加了两根青菜,让面条的卖相好了不少。
这才接他的话,“我也没料到你能让她这么生气,而且当时走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郑舒琴是什么人,她可不是仪慧柔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她有和任董事长任彦一样出色的经商能力,他们身体里流淌着一样冷漠的鲜血。
任彦管理集团,她也曾在集团里担任财务总监,后来离开公司后,把自己的慈善事业做得风风火火。
即便在他哥面前,郑舒琴也不算个温和的母亲。
出事后虽然悲恸,但为了公司,也能选择去到京都,十几年不回叙城,只偶尔回来出席重要的会议,祭奠祖坟。
任绥把两碗面端出去,看向谢思仪的目光中,带着难得的赞赏。
“这么多年,她的仪态总是端正的,从未在谁面前崩塌过,你是第一个。”
郑舒琴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即使是哭,也只会在人后暗自落泪,他们家,每次见面,与其说是亲人,不如说是三个生意人的小型合作会议场,谈论的总是财经新闻。
谢思仪还穿着他的外套,袖子长了点,毫不客气地挽起袖子,低头专心吃东西。
被任绥夸得不好意思,道:“别看我好像很能说,其实当时我的心率直接飙到一百八,生怕她扇我耳光。”
好在郑舒琴有涵养。
现在想起来,谢思仪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竟然在郑舒琴那极尽的压迫下,连腿都没抖。
囫囵把云吞咽下去,后知后觉地害怕。
他专心吃云吞面,低到胸口的衣领忘了遮掩,以至于任绥看过来时,轻易就能看到他俯身下去,空荡的外套里面,是那熟悉又俊美的身体——
搬过来的大部分晚上,他都曾摩挲过,甚至吻过的地方,还曾留存下明显的红印。
很好看,好看到让他忘了隔壁还有人在等着审判他。
“嗯?”他的凝视太过火热,惹得谢思仪不舒服,不过等谢思仪从碗里抽空抬头时,对面的那股视线已经挪开。
看他久久没动碗里的云吞,谢思仪望眼欲穿,蠢蠢欲动,“不吃云吞的话,你能不能给我两个?”
里面只放了四个,任绥把所有的云吞都给了他。
“对了,你要不要给阿姨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她的身体。”
吃饱了饭,谢思仪觉得郑舒琴差不多冷静完了,才提醒任绥。
虽然这么做有点无情,但他们家的教育一向没有愚孝那套,再加上他也并不是很希望任绥去承接本该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怒火。
“不用,她有事的话,会直接给我打电话。”
“哦。”
既然任绥都这么说了,谢思仪也就没再多提。
晚上洗漱完,谢思仪乖巧睡在自己床上,他已经很久没睡这张床了。
或者说,他自从和任绥更近一步后,睡觉的地方就变成了三楼。听着他的呼吸,手上抱着他的身体,再配合激烈的事前运动,入眠总是很快。
但今晚翻来覆去,却怎么都不行。
不得不承认,即使他有些不同意郑舒琴的某些言论,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任绥作为任氏集团的独子,不管现在怎么停职闹僵,但以后肯定会回去继承的。豪门家庭和谢家这种暴发户不同,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生来就在顶端,同样也带着任务。
而任绥的任务,除了接手任氏,就是给任家留后,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谢思仪抱着枕头坐起身,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可能是少了任绥给他暖床,也可能是以后会见到任绥陪在另一个人身边,甚至那具完美到极致的身体,要抱着另一个……
“咚咚——”房门突地被敲响。
任绥在谢思仪说“进”后,推门开灯。
见到在床上坐着发呆的人,身上还穿着昨晚才扯掉纽扣的睡衣,搭在身上,有种故意在等他的错觉。
“怎么睡二楼来了?”
谢思仪咬着唇,尴尬回他,“我也不是每天都要睡在上面……”
和你睡一起的。
这人把他当什么了?见任绥没有要走的意思,诧异问道:“今天,也要做吗?”
“……”
任绥的脸色有瞬间的气笑,“怎么,我在你心里,只有这一个作用吗?”
“不然呢?”
谢思仪想不到还有别的,毕竟自从两人互相帮忙以来,他的身体得到极度的满足,连带着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有这么一个身体契合的人在身边,他花在账号上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以前粉丝还会催着他出视频,后来发现他连照片都很少发后,便开始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要他常拍照就好。
谢思仪也不负众望,总在事后任绥换完床单后,心情颇好地拍一张发出去。
美好的东西,让人留恋。
屋内的温度恒定在二十六度,但任绥睡觉习惯脱掉上衣,只穿一条短裤。
所以在看到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朝自己走来时,谢思仪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拒绝道:“今晚,就算了吧……”
他虽然很喜欢任绥的帮忙,但也没到每天都要用的程度。
更别提今天咖啡厅的事故,让他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任绥脱光站到他面前,短裤里包得紧实,放在左边的东西很是明显。谢思仪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不行,但眼前的人简直撩人得过分。
就在他双手快要伸向任绥腰间的时候,面前的人钻进被子躺下,睡到他旁边。
“想什么呢?睡吧。”
“哦。”
张开的手指弯曲进手心,尴尬地握成一团,又用力捏紧,这才将喉间的脏话咽下去。
混蛋,竟敢耍他!
“唔……”
刚躺下就被身边的人抱了过去,和以往每次事后一样,用鼻尖顶着他的额角,深吸一口,轻叹出声。
谢思仪的呼吸渐渐变轻,眼皮快要落到底的时候,耳边传来沉声的话语。
“谢谢你帮我说话,思仪。”
“嗯。”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背上锁着他的手紧了紧,过了许久,谢思仪在睡熟前,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他叫任长矜,我哥。”
谢思仪在睡梦里,上了一节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指着汉字。
“矜(jīn),大也,自夸,自持,也有骄傲之意。”
谢思仪扬起不聪明的脑袋,想着:长矜,长久的骄傲。
翌日一早,俩人一起生活久了,有了差不多的生物钟。任绥起床没多久,谢思仪便醒了,下楼准备做早餐时,却发现任绥没回隔壁锻炼。
他有些奇怪,“今早不运动吗?”
任绥把最后的酱汁挤在手抓饼上,道:“今天想偷懒。”
又停手抬头看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思仪点头,“我早就觉得你不用每天运动了,多累啊~”
完全是在引诱任绥一起摆烂。
“嗯,”任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休息一天,好像也没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不能替代的东西。
谢思仪不懂他话里深层的含义,傻傻地吃过早餐,和他一起上班去。
开心到在路上看到高盛景,也忘了躲。
高盛景在昨天的路口碰到两人,无精打采地问了句。
“邻居,反正顺路。”谢思仪很容易忽悠过去。
高盛景莫名地狠狠瞪了任绥一眼,让谢思仪坐他车,别学坏了。
这个坏人,明显意有所指。
接着冷笑,“呵~竟然还敢告我的状,你的尾巴可千万别被我逮住喽!”
谢思仪上车的脚一顿,突然想起昨天给大高总发的照片,踏上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站在车外和他说再见,“这儿也不远,我还是走回公司吧,呵呵~”
转头就给任绥发消息求饶,“他昨晚去夜场估计被大高总骂了,你帮我背会儿锅,不重的。”
任绥还没回他,高盛景就从后面开着大G追上来,“我先去占车位,你真不上吗?”
谢思仪假笑着招呼他快去,“再晚就没空位了。”
后面的任绥看着两人进了公司,才回他一个OK,转头将车调转回去,一路又开回了自家车库。
车库里多了两辆车,他爸应该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刚进去就见红木的沙发椅上,坐着两个人,帮佣在后面不敢上前,任绥摆手让她们离开。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隔壁是你的家。”
任彦的声音不大,甚至算得上平和,但只有任绥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生气到手上的翡翠扳指,转了三圈。
而他身旁的郑舒琴也跟着看过来,早已恢复以往的贵妇仪态。
按理说任绥应该忐忑不安的,就像过去面对他们的每一次,但他受够了。
“隔壁住着我的爱人,当然是我的家。”——
作者有话说:思仪:不儿bro,今天就算了吧,天天帮忙很累的![白眼]
任总:虚就多吃点儿。[墨镜]
思仪:谁虚了谁虚了,难道不是你太欲求……不满吗?![狗头]
任总:我只对你不满[亲亲]
第56章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对面那栋楼拿下来?”
谢思仪的思绪从电脑屏幕分了一秒出去,看向站在窗边随时准备攻击任氏的高盛景。
嘴里淬毒道:“你是没机会了。”
“我也没机会,谁叫当初我爸没买下那块地呢。”
当初新城中心这面全是荒地,没人看好,政府的态度不定,连他爸也不敢贸然吃下全部。听到有人和他分担另一半,便将新城的地一分为二。后来才知道,另一个神秘买家,居然是刚满十八岁的京都任氏集团小公子。
等新城这边发展起来后,连他爸都后悔,当初分了一半出去。
而分界线,刚巧就在任氏的楼下。
高盛景看着那栋楼抱怨,“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谢思仪只笑,没敢夸出口,任绥那是有远见。
李青在一旁哐哧哐哧跑数据,全公司就高盛景一个人最闲,在窗边感怀了好一会儿,又端了个板凳,坐在谢思仪桌前。
蛐蛐道:“昨天晚上,我哥说任氏董事长和夫人来叙城了,肯定是来抓任绥奸情的!”
谢思仪放在键盘上的手没动,看向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你能换个词儿吗?”
他俩没出轨没背叛的,怎么就成奸情了?!
“而且他们来不是为了和你抢这个项目吗?”
这还是往好了说,往难听点说,人家可能压根都不知道高盛景参加了投标,毕竟强者的眼中,只有强者。
高盛景回敬他一个傻子的表情,“你就不懂了吧,任绥现在没在集团内任职,项目也不一定落到他手里,而且一个项目而已,就算要给任绥,也不会亲自来。俩老特意从京都跑回老家,肯定有更重要的事,说不定已经见到任绥藏在身边的野男人了。”
谢思仪瞥他一眼,还真给他猜对了。
不过,“别说这么难听,什么野不野的,人家也是正经扯过结婚证的!”
而且还是任绥求着他去结的婚呢。
谢思仪不服,说得他好像是任绥养的金丝雀一样。
“谢思仪!”
高盛景低声的蛐蛐声陡然升高,吓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
“你怎么老是帮着别人说话!”
谢思仪示意大家做自己的事,淡淡反驳,“我可没有。”
他左一个“奸情”,右一个“野男人”的,难道谢思仪还能跟着他骂自己?
不过结婚的事儿瞒了他这么久,也过意不去,哄了好久,高盛景才带着怨气回到自己办公室。
在两人争论时,旁边的同事不知给李青说了什么,他转身看过来的眼神怪怪的,谢思仪看过去时,又吓得赶紧移向别处。
到了下班时,才吞吐问到:“思仪哥,你和老板在谈恋爱呀?”
他就知道那些家伙没说好话!
谢思仪淡定回他,“没有,永远不可能。”
还企图把他培养成办公室内的第一个正常人。
“不过你们俩看起来还挺配的。”
“……”
OK~Fine他们办公室没有正常人。
正想再争辩的时候,恰好任绥的电话打了进来,谢思仪看了看准备收拾东西下楼的同事,把头埋到桌面上,低声接起电话。
“喂~?”
“这么小声做什么?做贼呢?”
谢思仪无语,他这种有自己独立办公室的人根本不能明白,自己需要隐瞒这段关系有多辛苦。
对面没多说,而是道:“我要去参加个家宴,你和我一起吗?”
早上出门时没听任绥提过,谢思仪想了想,问到:“今晚吗?”
听到任绥肯定的回答,他摇头拒绝,“不用了,下次吧。”
对面的任绥果然没强求,只说让他自己开车回去,如果停车场没备用车,就去任氏找张特助,随便开一辆。
两人挂断电话,李青和他打招呼离开,谢思仪才起身,准备先去吃饭,一个人在家,他也懒得做。
依任绥的严谨,他要是真心邀请,不可能下班时才通知他,估计是临时起意,不过原因未知。
谢思仪也不傻,疯一次就算了,要是在任家的家宴上疯下去,叙城也不用混了。
毕竟任家还有亲戚在叙城,虽然比不上任绥他们家,但也算靠着任氏在叙城混得脸熟。
而另一边,任绥三人开车到祖宅门前,二叔一家人早已在门口来接了。
任家留在叙城的亲戚,都做贸易行业,叙城有港口,进出口贸易仍旧被任氏把控。
落座后,众人便开始客套,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任绥身上。
“上次参加张总的晚宴,我去打了个照面,没见到阿绥哥,不过听说当时阿绥哥还给别人挡酒呢。”
任彦和郑舒琴脸上一愣,郑舒琴端起的红酒渐渐放了回去,不经意出声,“给谁挡?”
二叔家的独子任康,看着任绥的脸,轻笑道:“听说叫什么……谢思仪。”
“哦,对,就是谢晋那混蛋的儿子,长得挺乖,很好看,还有高家的那个混不吝。”
任彦明显沉了脸,盯着面前的酒没说话。
不过桌上的人不知是喝过头了还是没注意,反而越说越兴奋。
“阿绥,不是二叔说你,不管是高家还是谢家,都不用咱们费神,怎么能在外面做这种损害名声的事儿呢,你给他们挡酒算个什么事儿,平白让人把咱们任家看低了。”
任康接过话,道:“就是啊,你要是喜欢谢思仪,叫来玩玩儿可以,可别真为他做傻事,毕竟以后任氏还要靠你呢。”
任绥冷着张脸,沉声到:“任氏靠不靠得上我不知道,反正不用靠二叔一家。”
“……”
桌上火热的气氛被他戳破,凝结在原地。
任绥向来毒舌,他们早就习惯了,但奇怪的是今天的任彦两人,也不怎么说话。往常任绥怼一句,任彦和郑舒琴就出来圆场,维持和谐,今天他们说了一堆,愣是没听到俩人的声音。
桌上寂静,小孩子碗筷碰撞的声音更加明显。
“怎么吃饭的,还不快下去!”
任康五岁的儿子被骂下桌,任绥冷冷看着,道:“这桌上比他没教养的多了去。”
任康看不惯他这嚣张样,又不得不忍着,毕竟他们一家都在任氏的分公司做事。
“是……”
任二叔适时出来圆场,将话题引向这次的项目。
“这个进出口项目对集团来说不重要,就干脆交给我们来做,刚好让阿康锻炼……”
任彦冷眼扫过去,任二叔被他的眼神镇住,接下去的话卡在喉管里没敢继续往下说,抖着手拿了面前的酒杯,闷了下去。
“任氏不同往日,这个项目必须要拿到手。”
“大哥说得是,”任二叔给任彦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放低,瓶口轻碰到他的杯底。
“任康没这个能力,还是给任绥吧。”
桌上的人心思各异。
任绥在集团内停职的事,外人不知道,但任康他们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缘由,也打听不到,但总归是犯了错才会被重罚。
但现在轻飘飘的,就把这么多油水的项目给了他。
暗自冷笑,他们外人就是比不了人家亲生的。
不管怎么咬碎了牙,项目暂时得不到了。
任绥虽然没表态,但他这人向来听话任彦的话,更不用说任长矜走了后……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任康想着那晚的流言,任绥不是喜欢男人嘛……
任绥没管桌上的腥风血雨,垂眸盯着那道柠檬排骨,谢思仪应该会喜欢,可惜吃不到。
想到回去和他说起时,他鼓起的嘴角,任绥好笑地噙着笑,忍着没出声。
谢思仪回家差点没摸到开关。
家里的装修很老,没有智能家居,往常都是和任绥一起回来的,跟在任绥身后,根本不用他操心。
好不容易开灯进去,靠在沙发上休息,晚上吃了猪脚饭,不怎么好吃,便剩点儿,眼下肚子空空的,总觉得饿。
叹着气拿了罐头出来,喝了口汤,冰冰凉凉甜滋滋的,让人开胃。
里面的黄桃蒸软了,又浸了糖水,比树上现摘的还好吃。
也不知道任绥参加宴会回来没有,谢思仪撑着脑袋想,不过即使回家,也不会再来他这边吧。毕竟他爸妈的态度,明显是不能接受的。
谢思仪想的不错,从任康家出来,回程的路上,任彦便烦躁地开口:
“你想玩儿可以,我也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玩够了现在也该收心了。”
“任绥,你没有胡来的资格。”
任绥坐在前面,喝了酒有些热,把空调的出风口调向自己。
凉风让他冷静不少,任绥这才轻声回他,“如果,我偏要胡来呢?”
车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司机没踩稳油门,车子在平坦的路上抖了抖,逼仄的空气里满是火药味。
任绥长这么大,好像没有人会说他叛逆。
即使小时跟着高盛景爬树,只说他调皮,任长矜走之后,任绥便成了众人口中的好学生,好儿子,好接班人。
不管面对别人时,是怎么得冷戾,但在任彦面前,永远做得和他大哥一样。
任绥有时加班到半夜,看着镜子里的人,恍惚到好像看到了他哥。
车子停在任家门前,任绥停了脚步没进去。
谢思仪喝到一半,有些撑,他妈买的玻璃杯有些大,两个人吃刚刚好。
就在他犹豫是重新放回冰箱,还是给任绥打个电话的时候,开密码锁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刚刚还百无聊赖吃着罐头的人,突然像兔子一样从餐椅上蹦下来,跳到门边。
任绥一开门,就看到瞪着眼睛,笑着张脸的谢思仪。
不由得跟着笑起来,逗他,“这么想我?”——
作者有话说:思仪: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想,只是不想浪费一个罐头而已!!![白眼]
任总:哦,先把鞋子穿好再说话[墨镜]
第57章
谢思仪高兴的劲还没过,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脸,然后再到他直挺的身子,甚至是锃亮的皮鞋。
“找什么?”
他扫射的眼神太认真,任绥只看过他用这种眼神对待餐桌上的食物。
仔仔细细查看过后,谢思仪才轻呼口气,双肩松塌下去,两手扣着裤缝。
和他说话,“看你有没有伤,还好没流血,也没缺胳膊断腿。”
任绥弯腰躬身换鞋,听到他的话,好笑地瞥向那双白嫩的脚,踩在地板上,空调开得低,地板也很凉,谢思仪脚趾从粉色渐渐变成紫,可爱得像一颗颗葡萄。
任绥松开领带,反问他,“要是我因为反抗,被他们打破头呢?”
谢思仪挽起袖子,一副要去干仗的架势,“我当然会给你讨回公道。”
“虽然体力不行,但我有的是手段!”
沉默一晚上的人,听完他的话喉间蓦地发痒,抱着人往沙发边走,小心放进去,又帮他把拖鞋拿过去。
“大英雄,脚冻僵了怎么给我讨公道。”
谢思仪弯曲了一下十根脚趾,难怪他越来越冷,赶紧穿好鞋,问他,“叔叔阿姨呢?”
“在隔壁。”
任绥就着他没吃完的罐头,三两下吃下去,滚热了一路的心才舒畅开来。
又把玻璃罐拿到厨房洗了晾好,仪慧柔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玻璃罐给她留好,来年好用。
谢家的人一向很节俭。
谢思仪想了想,见他出来,双手像小猫一样撑在面前,“那你,不回去吗?”
“回去要挨骂,不回了。”
任绥随便找的借口,但下一刻就听到隔壁隐约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按理说这片别墅区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两栋虽然相隔很近,但任家的院子大,主楼离得也算远,如今能有声音传过来,只怕砸东西的人生了很大的气。
房间门更是没来得及关好。
谢思仪骨碌转着眼,隔壁的声音没停,还有吵闹声夹杂进去,他偷偷看任绥的脸色。
“想让我回去劝架?”
任绥脸上的表情很冷,仿佛这样的日子他早已习惯,“放心,他们吵完,晚上还在一个屋睡觉。”
郑舒琴和任彦不过是在发泄情绪而已,他们俩比谁都明白彼此对事业的帮助,是精明的商人。
谢思仪家从没发生过这么大的矛盾,他们家只有仪慧柔骂他和他爸的份,也只随口说两句,更不会如此激烈,听得人心里突突发紧。
他看向任绥的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怜悯。
虽然他藏得极好,但还是被任绥抓到,“你不用可怜我,每个人都有情绪,我很理解。”
特别是自己的儿子突然叛逆,他们一生的希望都落空之后。
任绥比想象中的更冷静,他的叛逆迟了十年,后劲太大,不管他被养成什么样,但任彦有句话说得很对,没有任家,就没有现在的他。
所以任彦和仪慧柔朝他如何发脾气,他都不会反抗,但更不会妥协。
“不对!”
谢思仪走到他面前,斩钉截铁打断任绥纷乱的思绪,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别听他们的声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用承受他们的坏情绪,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不是谁的影子,你只是你而已。”
你只是你……
任绥怔忪在原地,任由耳廓被焐热,发烫,耳鸣。
玻璃和陶瓷砸到地上的声音逐渐远去,只剩面前谢思仪那两瓣淡粉的唇,一张一合,蛊惑着他。
“我刚才不是可怜你,是心疼唔……”
唇瓣被吻住,剩下的安慰回落到喉结处,在喉管里滚一圈,被咽了回去。
温暖的气息夹杂着喜欢的木质调香水味,窜进他的鼻腔,像一阵龙卷风,瞬间席卷光他的氧气,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谢思仪的手从耳垂滑落,扣紧任绥的肩,被吻得脚趾发颤。不知什么时候偏过去的头,鼻尖刚好和面前的人吻合,像是小时候拼的积木,中间没留一丝缝隙。
不由自主地迎合,谢思仪在心里小声反驳,他可没在享受……
可惜没人听得见,陡然加快的心跳像海浪将他的反驳掩埋,连他自己都开始模糊。
任绥的吻急切又从容,从吮吸,到舔舐,为了让他抽空喘气,到最后变成缓慢的贴心啃咬。
酥麻的感觉从唇瓣往下,到脊椎,到身体的每一寸,脑海中一片空白。
即便谢思仪再迟钝,也知道这不是互相帮忙的范畴。
和用手互助,和拥抱,和一起睡觉都不同……
他们越界了。
谢思仪久久没说话,只喘着气呼吸,甚至压制住喉结,没敢泄露多余的声音。
“……”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谢思仪的手劲越来越大时,两人才分开,陡然入侵的氧气,让他醉氧般地瘫软在任绥身上,搭在肩上手从三角肌落到桡侧旋前腕肌,紧实的手臂揽过他的身体,处处都是谢思仪喜欢的样子。
头顶喘气中夹了声轻笑,谢思仪脑子嗡嗡的,嘭嘭嘭的心跳声没慢下去,反而因耳廓贴紧任绥的胸膛,听到他狂跳的心脏后,跟他错频震动。
客厅里没人说话,只剩呼吸交融,谢思仪生理性的眼泪覆在瞳孔上,眸光潋滟,旖旎的空气中好似有粉红的泡泡,让人脸红。
过了许久,外面的门铃戳破了这份美好。
任绥出去开门,谢思仪担心出事,也跟在身后。
穿过院子开门后,发现是隔壁的帮佣。
“任总,夫人她,董事长让您回去……”
帮佣显然吓得不行,语无伦次地说着话。任彦两人十几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把家砸了。
任绥回她一声,“知道了。”
谢思仪上前拉他,不要他走,极力阻止,“别去,不要回去!”
任彦是他的父亲,不管做什么,任绥都不会反抗。他大步拦在任绥面前,大声朝帮佣道:“他不会回去的,我家养得起一个任绥。”
“砰——”的一声,隔壁砸东西的声音更大了。
他这话,就是说给任彦两人听的。
谢思仪把人拉回来,两人躺在床上时,谢思仪像蛇一样,两手两脚缠着任绥,明明已经困到不行,嘴里还嘟囔,“你可千万不能回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没开玩笑,谢思仪真觉得任彦会杀了任绥,即使任绥是他的儿子。
任绥把人抱在怀里,摩挲着他刚才吻肿了的唇,轻声应下,“嗯好,我不回去。”
刚才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把别墅区的物业都招来了,好在任彦两人爱面子,说家里买了只宠物,不听话在家里乱跑,撞坏了东西。
这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物业没过多纠缠,隔壁的声音这才彻底消停下去。
此刻躺在床上,任绥像是被谢思仪的咸鱼体质传染,没思考明天该怎么办,而是在回味刚才那个吻。
谢思仪的嘴唇和想象中的一样软,他的心也软,软得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一点一滴也不给别人看。
他第一次见到谢思仪,是高盛景把人带到宴会上,两人没去应酬,躲在角落的沙发上吃零食,还顺带给公司的同事抄了些回去。
任绥无语地扫一眼,就知道他和高盛景是一类人——
没有目标,没有思想的混子。
后来几次见面,高盛景不喜欢任绥,看到他总忍不住损两句,谢思仪跟在身边,应该听了很多自己的坏话,每次见面还算客气,不过能看出来都是装的。
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叫谢思仪。
两人平时用手帮忙时,谢思仪一边嫌弃他的大,一边自夸,自己也不错,能包容这么大的东西,但任绥没给他说过,那晚两人没做到最后。
每次都只能进一半,再进一步,就娇气得直哼哼。
最后一次他想试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体温异常的热,这才发现是发烧,赶紧退了出来。
做为选定的结婚对象,任绥调查地很仔细,从性向到喜好,没几样是喜欢的,除了那双完美的手,所以他还是说出了口。
想和他结婚。
任绥看向怀里的人,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把人埋在胸前,心里一遍一遍重复:得到他得到他得到……
这是他第三次,偏执明确地想要将一个人私有。
不是只为生理上的满足,想要那手抚过身体的抖颤,身体的触碰;而是相要谢思仪整个人,想要身心都属于他。
任绥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喟叹到:“我爱你。”
也自私地想要谢思仪爱自己——
作者有话说:思仪:好可怜的宝宝,怜爱一下[爆哭]
任总:大可不必,不如“恋爱”一下[坏笑]
(就是说[求你了],一个坏消息是,为了压字数,想多上点榜[求求你了],可能这周不会日更,但会在作话和大家说好,比如明天就不一定更[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消息是,入V了我一定哐哐猛更[抱抱][抱抱],小天使们一定不要抛弃我呀!爱你们[爱心眼]!!!)
本章随机掉落小红包([求求你了][求你了])
第58章
早上,谢思仪被楼下的吵闹声叫醒。
睡眼惺忪,今天周五,昨晚已经和高盛景请了假,公司现在正忙,能多出一天假期不容易。
他不放心任绥在家,虽然可能他请假也没多大的作用,但至少不想下班时,见到受伤的任绥。
声音由近到远,好像去了隔壁。
打开窗户声音更大了,空旷的院子里远远回荡着他爸浑厚的叫喊声。
“亲家啊!!!”
谢思仪敢保证,他爸砸的不是自家的大门。
瞌睡立马醒了,跑下楼时,任绥和谢晋站在一起。
谢晋脖子挂了条细竹竿一样粗的金项链,手腕戴着金手镯,拇指戴了个扳手,无名指和中指戴着金戒指和翡翠粗戒,甚至拄着根看起来就很霸气的黑木拐杖。
总之,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谢思仪恨不得不认识他,闭了闭眼,总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任绥走在他前面去开门,谢思仪赶紧跟过去,低声拉他爸,“你干嘛呀?”
他担心他爸去把任彦打了。
任绥看起来比他还轻松,“叔叔来看我爸,你先回家吃了早饭再过来玩儿。”
谢思仪觉得任绥也疯了,跟着他爸胡来。
拉着不让他爸往前,“你拄拐杖干嘛?你脚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
谢晋推开他的手,不要他碰自己的拐杖,“这叫气势懂不懂?听任绥的话,回去把你这鸡窝头理一理。”
谢思仪眼前一黑又一黑,看着他爸越来越远的背影,转身回去换了得体的衣裳。
等他洗漱好过去,就见他爸主人一般,站了整个单人红木沙发,两只手把拐杖拄在面前,嘴角向下,一副帮派大佬的模样,旁边坐着的任彦和郑舒琴两人也一言不发。
“这是,一轮结束了?谁赢了?”
谢思仪靠近任绥,自以为小声地打听战事,不过别墅内太安静,根本没躲过任何人的耳朵。
任绥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压了一半的腿,但谢思仪全神贯注在面前的战场上,根本没注意。
“算谢叔叔赢。”
谢晋年轻时的战绩,他在叙城听得多了去,但现场见到,还是头一回。
难怪叙城老一辈听到他的名字就怕,还真是不负盛名。任绥翘脚把乱动的谢思仪拉近了些,他的鞋尖恰好落在谢思仪的裤脚上,抖脚时,一戳一戳的,还能碰到他软软的小腿肚。
任绥玩得很开心。
谢思仪急得要死,“别弄!”
“没礼貌的家伙,和你爸一个样。”
任彦看着挤着坐的俩人,张了张嘴,想了好一会儿才骂出这么一句。
谢思仪甚至当下都没听出是在骂他,听到后半句,呆呆地说了声,“啊?谢谢叔叔。”
他觉得他爸挺好的。
“噗嗤——”
不知是谢晋还是任绥,或是两人一起,大声笑了出来。只有任彦和郑舒琴两人撇开眼,仿佛他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咳咳,”谢晋拐杖一杵,重重咳了两声,又扬声道:“亲家诶!”
“谁是你亲家?谢晋你别乱攀关系。”
谢晋也不怵,朝他道:“刚才我骂你熊瞎子舔脸是不好听,但你要明白呀,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俩人证也领了,婚也结了。”
“都说富不过三代,那生个下一代,指不定生出个黄赌毒,卖国贼,到时候你都没地哭去!而且钱没了就当是捐给国家嘛,为啥要留在家里?”
他双手一张,就是毫无根据的大道理,“纵观历史,凡是把钱留在身边的王侯将相,墓都给盗了,盗贼去一波,考古去一波,最后还把尸骨搬回博物馆,供人参观,到时候你又不乐意了。”
简直严重缺氧,他爸左一个卖国贼,又一个尸骨无存,有家无回,听得人眼冒金星。
任彦这种没混过的人,吵架哪是他的对手,唯一能朝谢晋说的,便是叫他出去。
谢晋又不要脸,任彦在一边叫他滚,他就自顾自给自己添了热茶,说干了口,又接着说,等到茶壶的水没了,亲自叫人去烧了来。
任彦两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看,啧,又急。”
还招呼在一旁气红了脸,说不出话的郑舒琴,“亲家脸色不好,得去去火,回头我让茶庄那边给你捎一盒茶叶过来。”
谢思仪本来还担心任绥的,现在他爸一来,他甚至都开始担心任彦的身体了。
“你爸妈没高血压吧?”
任绥逗弄的脚停下来,闲闲道,“没事儿,气病了我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不正经,谢思仪剜他一眼,“别和我爸学!”
“亲家,我知道你们公司不容易,想让小任回去改善。”
一语中的,这算是戳中了任家的大动脉,任彦这么要面子的人,想反驳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谢晋的声音高亢,仿佛要把这事儿说给全天下的人听。
“任家和我们差不多,建筑行业做得多,那些年红火,赚的钱多,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少赚点,否则也不至于连进出口的项目都要抢。”
任彦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谢晋还没说完。
“都说不要创业,你看看公司在你手里不就出事了嘛,人家小任做得就不错,抓住了现在新兴科技的路子。”
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任彦,最后补了句,“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叙城的楼,你们随便挑。”
“你还带了彩礼?”
谢思仪惊了,没想到一向小气的他爸,竟然出手这么大方。
任绥在一旁帮腔,“什么彩礼,这是嫁妆。”
“……”
转头对谢晋笑着说:“我的就是思仪的,叔叔把东西划到思仪名下就好。”
郑舒琴忍无可忍,呵斥他,“任绥!”
谢思仪被她突然的声音吓到,往后一缩,任绥的手落到他的腰间,安慰地轻拍,“别担心,我看叔叔挺喜欢我的,任家不留我,我随思仪姓谢也没关系。”
谢晋和他说相声,“哈哈哈哈,当然欢迎,你这个绥不好,太平淡了,回头改个更霸气的,我看干脆就叫谢霸吧。”
“噗……”
这种严肃的场合,谢思仪不想笑的,但这也太扯了,在任彦脸色再一次变幻后,谢思仪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我们去吃午饭吧,附近有家淮扬菜很不错,一起……”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任彦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旁边的郑舒琴跟着他一起,后面的谢晋大佬一般坐着,招呼他们,“这是你家诶,任董,咋就走了,不再唠会儿啦?”
任彦的背影起伏得厉害,谢思仪正想他会不会被气晕,就见他转身,朝他们三人走来,眼神流转了一圈,才指着闲适的任绥狠狠道:“蛇鼠一窝,蛇鼠一窝!”
“还有,”看向谢晋,沉声道:“谁跟你是亲家,别乱攀关系!”
谢思仪看了看他爸,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紧任绥的裤子,成了一团皱褶。
松开后还有轻微的汗渍,谢思仪不想显露自己的紧张,埋怨他爸,“你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他们来叙城我就知道了,晓得你们俩不好做太过,别看我在家说不过你妈,在外面你爸可没有对手。”
可不嘛,说人家没出生的孙子,又说人家的墓会被盗,骂人不带脏字,但把人家祖宗都骂进去了。
“我爸说的话,”谢思仪给任绥解释,“你别放在心上。”
毕竟任绥和他的那张结婚证又不是真的,要真有一天,任绥遇到喜欢的人,结婚生小孩,出个什么事,算在他们头上怎么办?
“叔叔的担心,就是我的担心,所以为了我的下半辈子着想,我也觉得没后代挺好的。”
任绥说完,搭在腰上的手一紧,谢思仪被捏得直起腰,敏感得脊椎都软了。
“你……”
胡说八道什么呢?
谢晋不知道他们的结婚证是怎么来的,任绥还不知道吗?
“我看呐,你爸妈一时也难以接受,这次走了,以后的麻烦还多着。”
谢晋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在一旁和任绥分析。
任绥从来到客厅坐下,就翘着脚听谢晋表演,现在任彦两人不在,正经许多。
不在意地道:“我没期望他们会理解我,他们曾经丧失过一个儿子,不同意很正常,骂我打我,我都不怨他们,总归是我的父母,不过……”
他看了看身边的人,笑道:“我也不会听他们的安排。”
他前半生的所有努力,几乎都是为了任家,现在,他想自己做主。
本来三人要去吃午餐的,但谢晋坚持要回去,“你妈让我泡花椒水,晚上要卤牛肉,不然又该念叨我了。”
最后还是谢思仪和任绥两人去吃的。
“这个汤好喝,多喝点。”
谢思仪吃了个七分饱,看到任绥再一次用他的筷子给自己夹蟹黄,送到嘴边时,迟钝地想到昨晚那个绵长又急切的吻。
张嘴把蟹黄吃下去,香甜的味道让人回味。
谢思仪想,任绥应该也很紧张难过吧,要不然昨晚怎么会做出越矩的举动?
任绥把蟹肉剥出来送到他碗里,“在想什么?”
谢思仪愣愣的,不假思索回应:
“在想,昨晚我们……”——
作者有话说:任家:蛇鼠一窝我蛇鼠一窝!!![愤怒][愤怒]
谢晋:谢谢亲家啊![坏笑]
任绥:还好思仪没学到谢叔叔的吵架功夫(后来发现,那是真青出于蓝胜于蓝[墨镜])
(今天这章不是我要更的,是我的手被键盘绑架了,它们不听我的使唤,我控制不住自己啊[可怜][笑哭])
(手痒,写完不发就难受[托腮]天生日更的命[抱抱])
第59章
手机铃声打断俩人的交谈。
是高盛景,谢思仪开了免提,包间里充斥着他嚷嚷个不停的激情愤慨。
“要上游艇玩儿吗?我哥来叙城啦,终于允许我出去了,我都快被闷死了,都怪任绥那家伙,每次晚上出去嗨,都被我哥逮住。”
谢罪魁祸首真正的告密者思仪:“现在?太晚了吧?”
“不晚,咱们出海!晚上在游艇上睡,说不定还能钓到大鱼呢!”
高盛景最近憋屈得紧,眼下能出海去玩,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我记得,你的游艇是三类,不能在海上过夜。”
高盛景仿佛忘了刚才骂任绥的话,理所当然继续说:“我知道啊,所以用任绥的游艇,他的是一类,两百海里处有个海湾,晚上就能到,在那锚泊,快点儿的啊,我哥已经和海事部门那边报备了。”
“……”
谢思仪看向游艇的主人,任绥明显也是刚知道自己的游艇被征用了。
过了会儿,高崮的电话打来,任绥一边点开通话,朝谢思仪感叹,“他们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作为你朋友,知道你疲于应对二老,帮你缓解压力还有错了?赶紧的,报备已经通过了,拿好证书出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思仪在心里暗骂一句:连报备都走绿色通道,该死的有钱人。
转过头来一想,不对,好像连自己都骂了。
出海前谢思仪回家给他爸妈打了通电话,想问问关于任彦的事,但仪慧柔只叮嘱他好好玩,多陪任绥。
任绥表面无所谓,他也向来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也许真如高崮所言,心里压力很大。
谢思仪这个在结婚申请上签字,拥有另一张结婚证的人,倒不会真在这个时候扔下他不管。
“收拾好了吗?”
任绥从楼上下来,背着一个黑色登山包,短裤勃肯鞋,比他还休闲。
难得见到任绥穿得这么不正式,谢思仪好奇地盯了眼,问他,“周末都在海上的话,公司没问题吗?”
任绥把包放在门槛边,进来帮他把包里的拖鞋拿出去。
“我带有新的,到时候放船上面,以后可以常出去玩。”
这才继续回答谢思仪的问题,“如果公司少我两天就出问题,那我也太没能力了。”
俩人到码头时,高崮两人已经进船了,见到他们来,高盛景从露台的软棚里出来,“思仪快上来!”
看到他旁边的任绥,又立马白眼一翻,双手抱胸,故作不悦道:“我本来不想用这艘的,但我哥非要玩这艘游艇,所以只好勉为其难了。”
仿佛他们是主人,任绥是个租用游艇,且不受欢迎的人。
谢思仪和任绥对视一笑,换了拖鞋上去,高盛景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普通游艇,自夸,“你看我那艘,是不是更好看?”
“……”
要不是刚才他听出了这人在电话里的激动,还以为高盛景正在精神分裂。
“你要真想玩自己的也行,在码头开个派对,等到十一点被赶走。”
什么被赶走,说得这么难听!
高盛景瞪了眼任绥,“一艘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谢思仪热得受不了,“你们俩在这里闹吧,我上去吹风。”
任绥的游艇,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高盛景以前很是羡慕,每到周五,经常能听到他羡慕地念叨:
“对面又去航海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一辆超级游艇,在叙城的码头上,也是被簇拥,远距离参观的对象,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甚至被娱乐新闻大肆报道。
如果旁边没有那辆沉睡的游轮的话。
不仅在叙城,乃至全国,也算极豪华的游轮。可是,在港口已经停了十三年之久。
像是被它的主人遗忘,故意落下的。
但每年高昂的维护保养费用,却表明它的主人依然很爱它,亦或者,别的什么人。
任绥看得有些久,太阳在头顶炙烤,眼睛发酸。谢思仪拿了可乐出来,跟着他张望了会儿,才轻声道:“进去吧,别看了。”
“哈——”
可乐的气体从罐体中往上冒,在温度高达四十度的天来上一口,堪称救命。
“还不快上来,要开船了!”
高崮在甲板上喊,等俩人走近,又似不经意地感慨,“人都不在了,维护也没用,干脆卖了还能赚一笔。”
谢思仪心口一紧,连忙看向一旁的任绥。
船长启航,游艇缓慢离开码头,离那艘高达85层甲板的游轮越来越远。
任绥眼里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经意和高崮开玩笑。
“你也不用常在我面前提他,搞得像脱敏训练。”
高崮面上轻笑,心中却暗想,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倒是脱啊!
高盛景从底楼的酒窖中拿了瓶白葡萄酒,高傲地扬起下巴,“看在这酒的份上,今晚暂且和你说句好话。”
谢思仪看向他手里的特级酒,“该不会挑了里面最贵的吧?”
“就你识货,嘿嘿~~”
谢思仪乘机损他,“你可真会挑,去哪里都挑贵的。”
自己放酒吧的好酒,全被这人喝光了!
高盛景给他倒一杯,又给他哥和任绥满上,然后抿上一口,“好喝。”
高崮看他酒鬼的样子,数落他,“平时少去酒吧夜场,也不至于连谢家的酒庄都被禁足。”
谢晋收到高董的“命令”,禁止高盛景进酒庄挑酒。
“哼~”
高盛景不满,说到这个就来气,都怪任绥这个告状精!
船加速到稳定的航速后,便匀速往指定的海湾驶去,天边落日沉没在海面下,除了发动机的声响,出海后四周很安静。
要航行八九个小时,任绥和高崮趁还有网络,俩人各自加班处理最后的工作,高盛景和谢思仪在一旁喝了半瓶酒,聊最近圈子里的八卦。
等到船行驶得远了,信号不好,俩人彻底丢了手机,嘴里还是在说最近的项目。
高盛景最烦这些,“你们俩有没有点出海的自觉啊?”
天色彻底暗下去,谢思仪困得紧,在任绥肩上啄米,头一点一点的。
任绥用手托起他的脸,偏头在他耳边问:“进去睡,嗯?”
谢思仪被弄得耳膜发痒,哼唧了一声,又把脸埋在他后脑勺处。
夜晚的海风比白天凉多了,任绥的身上却依旧暖和,谢思仪本能地朝温暖的地方去。
高盛景喝得迷糊了,坐在对面也是昏昏欲睡,听到任绥的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里面两间卧室,我和思仪睡双人大床房,你们俩睡标间呗。”
不知话里哪个字戳到了任绥和高崮的神经,他们都朝他看过去,惹得高盛景很是奇怪,“干嘛呀?”
“要不然我和我哥睡大床,你们俩睡标间?”
总不能让思仪和任绥睡一张床吧?
他怕任绥这个洁癖怪,睡到一半把人踢下去。
高崮撑着脑袋,恨铁不成钢,“管好你自己吧傻子。”
莫名被骂,也不敢骂回去,只能愤懑撇嘴,被他哥像拎小鸡一样拎进了标间。
“睡吧,睡醒了还能夜钓。”
“哦。”
见他当下脱了鞋就要上床,高崮又把人拉下去,“先洗澡,臭死了!”
而另一边相对和谐很多,谢思仪并没真醉,只是有些困,到了卧室,第一眼看到的,是外面宽大的泳池。
顿时清醒不少,“卧室里面也有单独的泳池吗?”
他以为只有顶楼公共的,晚上很冷,根本没下水的欲望。
“要游一会儿吗?是温水。”
“好啊。”
谢思仪进浴室,简单洗了洗,换了条泳裤出来,下水果然很暖。
任绥坐在泳池边,俩人看着远处,偶尔路过一处灯塔,在全黑的海面上射进一束光亮,抬头时,还能见到跟着跑的月亮,和明亮的星星。
“真好。”
谢思仪本来觉得出来玩是件麻烦的事,他本来就宅,平时除了出差,大多时间都在家里,要么就出去觅食。
但现在泡在温暖的泳池里,看着没有尽头的黑暗,偶尔的灯光,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任绥也换了泳裤下来,游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夜景。
“以后我们常来。”
以后吗?
谢思仪没回答,这两个字很轻,就像他在饭店看到老同学,随口的一句“下次约。”
成年人的以后和下次,是星期八,是二月三十,是第三百六十七天,是二十五点……
总之,不可能兑现。
“我的以后,是永远的意思。”
“只要你想,永远都可以出来,看这么美的夜景。”
谢思仪知道自己藏不住事儿,但他没料到任绥会说这样的话。
“永远”这样的词,谢思仪只在结婚誓词中听过,虽然可能也会失约,但至少比“以后”要重许多。
“……噗!”
他转头看任绥,眼眸依旧淡漠,谢思仪道行浅,愣是没看出别的什么来。在想到结婚誓词的下一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道:“你知道你像在逗小孩吗?”
“小时候我想吃糖,比我脸还大的棒棒糖,我妈不给我买,她就是这么说的,等长大可以吃,以后就可以吃了。”
“都是骗人的。”
谢思仪可爱地耸耸鼻尖,“我还和她拉钩呢,说谎的人是小狗。”
伸出手指,弯曲着四指,只小拇指朝任绥勾着,眼神飘忽,“你也要和我拉钩吗?”
哗啦一声,谢思仪伸出的手还在滴水,指尖的水顺着漂亮的弧度,流向白皙的手肘,重新回到温暖的泳池。
任绥看得呆了。
然后低头咬住那截软翘的小指——
作者有话说:思仪:你敢和我拉钩吗?说谎的人是小狗[让我康康]
任总:叽里咕噜说什么,好漂亮的手指,咬一口~嗷呜[坏笑][亲亲]
思仪:[裂开]狗![狗头]
第60章
“啊!疼……”
谢思仪的疼痛耐受度很低,几乎在任绥稍一用力的时候,他就轻呼出声。
任绥立刻松口,也不过是一排很浅的牙印。
笑道:“这么不耐受,以后可怎么办?”
谢思仪缩回小指,鼓嘴横他,“又不比赛谁更喜欢痛,我要这个来干嘛?!”
“简直是个石头。”任绥靠近,弯曲中指和拇指,在他的脑门上轻轻一弹。
“趴着,我给你按背。”
谢思仪总觉得他在捉弄自己,但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不过最近确实很忙,每天都比以前多了几倍的工作量,一直坐着,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有人揉背当然好。
他趴在泳池边,背对着任绥,“那你轻点。”
还哄人到:“完了我也给你按。”
任绥笑着说好,谢思仪被教养得极好,虽然经常耍蛮,却很会爱人。
任绥每次给了他好处,他享受的同时,也会想回报,开始只是客气,但俩人慢慢熟悉后,谢思仪便真心为他着想,虽然他只把自己当朋友对待,任绥也很满足。
他以前不明白,高盛景回了叙城,怎么总和普通又死板的谢思仪一块儿玩,高盛景脑子虽然不好使,但他在玩乐上很有心得,和他臭味相投的人很多。
那晚到了酒吧顶楼,任绥以为谢思仪表面无趣,其实是玩得很花的人。
现在他才知道,高盛景是找了个宝石,藏在自己公司。
他的力道不大,按得谢思仪昏昏欲睡,温暖的水浪跟着身后的力道向上又向下,打湿了他的下巴。
往后瞥过头去,任由发丝和下巴的水滴到按揉双肩的手背上。
谢思仪哼唧,“任绥,你说说话呀。”
要不然太安静了,睡得不安稳。
见他想睡,任绥干脆停了,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哗啦一声,从水池抱上岸,放到早已铺好浴巾的躺椅上。
“泡久了不好,帮你擦干,我们回床上睡。”
谢思仪睁眼睛的动作有些困难,却还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他怀里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呢喃道:“我还要帮你按呢。”
任绥让他靠在胸上,拿吹风机的手远离了点,插进发丝中的手指温度正好,才轻声安慰他,“睡吧,明天再帮我。”
“嗯好,说好互相帮忙的。”
谢思仪可爱得想让人抱在怀里亲死。
海风吹起他的发丝,轻挠喉结,任绥放下吹风机,像捧着拍卖场最贵的白玉,将他的手覆在脸上,不敢用力,只用唇瓣细细轻触,从跳动的脉搏,到他修长葱白的指尖。
晚上谢思仪睡得很沉,但当船进到海湾,出现微微晃动时,他还是醒了。
凌晨三点,比预定的时间要晚些。
游艇沿着国道G225,跨过整个内海,到了临省。
“头晕吗,还是难受?”
任绥看起来比刚上船的时候还精神不少,见他半睁眼,直噜噜地盯着自己看,以为他晕船不舒服。很多人第一次出海,都会这样,即便是任绥,在第一次坐他哥的游轮时,连续十个小时,也会头晕。
“任绥,”船长和船员抛锚的动静有些大,他声音也不自觉跟着升高——
“你很开心。”
任绥嘴角的幅度更大了,问到:“很明显吗?”
有的人很怕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面,但任绥特别喜欢。他经常一个人出来,在周末自己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钓一天的鱼,或者潜水,是他最喜欢的爱好之一。
每次出海,就像有人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放了拉完引线的炸弹,砰砰砰地爆炸,炸得他神经躁动又兴奋。
谢思仪听着船长的吆喝,知道他们定好锚了,干脆坐到床边,定定地看着任绥。
他开心得不正常,是谢思仪从未见过的样子,眼里全是闪烁的星星。
谢思仪镇重叮嘱,“别下水,天太黑了。”
任绥揉他的头,心脏的跳动随着谢思仪的叮嘱慢下去,“我从不在晚上下水。”
才怪!他以前每次出海,都会摸黑下去。危险,但刺激。
谢思仪听到他的保证,心稍落回去,这才继续说到:“刚才睁开眼看到那样的你,我很害怕。”
“我的开心让你害怕?”
这是什么逻辑?任绥不懂。
“你那时的眼神不对劲,仿佛除了眼前的这片海域,你不在乎任何事,包括生命。”
他被吓得一激灵,但面上却不敢动,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任绥先和他说话。
确定他是正常的,谢思仪才悄悄缓了口气。
“你的开心,带着狂躁,让人不安。”
所以谢思仪才严肃地让他不要下水,很危险。
任绥在无数次来到喜欢的海域时,几乎都会下水且平安回到甲板上。
他嘴角的笑落了下去,严肃说到:“我不会自丨杀。”
像是许诺,但谢思仪不信,“很多人走出那一步时,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在自丨杀。”
他们只以为在解脱,麻痹了自己的心脏。
让刺激盖过对死亡的恐惧,仿佛自己很强大。
虽然他不想把这类人和任绥联系到一起,但他很害怕。
任绥没反驳,也没继续说下去,两人坐在卧室里,都没了睡意,直到凌晨四点,任绥提议去夜钓。
“我去拿鱼竿。”
俩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平静地像是刚才那一个小时根本不存在。
谢思仪不会钓,让他帮自己穿饵,帮自己甩竿,他只用坐在一旁,像个被服侍的少爷,看任绥忙来忙去。
“我从没海钓过,都有些什么鱼?”
任绥和他介绍,“这片海域温暖,一般会有黄鱼或者鲷鱼,还有带鱼,石斑什么的,有些连我也认不全。”
钓鱼要靠耐性,偏偏谢思仪没有,他撑着脑袋看着海面,什么都看不见。
任绥拿了外套搭在他身上,“我帮你看竿,你去玩吧。”
高盛景和高崮俩人在睡觉,船上四处都开着灯,没什么好玩的,谢思仪摇头,坐在他身边。
“你经常来这儿吗?”
两根鱼竿都没动静,任绥收拾好刚才拿出来的装备,和他闲聊。
“这儿是叙城出来最近的海湾,出海到这儿比较方便,再远就要办离境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一般不过夜,就在叙城附近玩,钓鱼或者开飞艇逛一圈,潜水什么的,玩够就回去。”
说完意识到什么,朝谢思仪看过来,愣住。
才缓缓开口,“或许不是玩够了,而是不得已,必须回去。”
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不会相信他喜欢危险激烈的运动,就像没人知道他喜欢看手控博主一样。
他喜欢潜到很深的水域,带着氧气瓶,直到氧气耗尽,屏息到受不了,才上岸大口呼吸,那种濒临死亡的刺激,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他不知道谢思仪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任绥承认,他对无边无际的大海的喜欢,尤其是晚上看不见黑暗的喜欢,也许正是因为它很危险。
“任绥,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有一点小问题。不是指身体或心理上,而是指总有那么一刻,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有的时候我也不想面对这个世界,比如被新来的手抓饼老板骗到,还进了医院,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怎么有人那么坏,用我最爱的手抓饼来骗我!”
“不过总有好事发生,比如以前我其实挺讨厌你的,你都不知道你多装,每次还都被你装到。”
谢思仪笑道:“但现在感觉很不错,我从高盛景那艘船跳了过来,然后和你站在同一条船上。”
“发现你是个好人。”
任绥被他的话弄得笑出声,“确实感受过你的不喜。”
到了绕着他走的地步。
“你还记得有一次吗?”谢思仪开始抱怨,“有次我去买手抓饼,你却用新买的跑车嗞我屁股。”
简直太装了!
“我吗?”任绥想了想,好像有那么回事,“可能确实想炫耀吧。”
“简直可恶……”
俩人说着说着,天边渐渐露出一抹黄,是日出。
两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那束光出神,直到谢思仪的鱼竿重重一颤。
“鱼上钩了!”
“真的?有鱼来了吗?”
“嗯,是条大鱼!”
两人再没管多美的日出,赶紧起身,谢思仪两手在空中飞舞,激动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钓鱼,还钓到一只大鱼。
“是什么鱼?不会是金枪鱼吧?”
“应该没有那么大。”
谢思仪“哦”了声,没淹没自己的兴奋,伸长了脖子看着微光下的鱼竿和鱼线,企图看看有多大。
任绥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上来,“是条大黄鱼。”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谢思仪这辈子见过最大,最金黄的一条黄鱼。拿到手中,和海天交接线上的日出一样耀眼。
“大概十五斤多,拍个照吧,要是出了国,倒是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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