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仪也没敢多拍,鱼离开水,很快就会失去生命。
两人重新把这尾大黄鱼送回了海里。
这么一折腾,天边的光束渐渐散开,照亮了整个海平面,太阳从海底升起,这早上毫无所获。
“进去吧,给你做手抓饼。”
谢思仪接话,“又是超市买的冻饼皮?”
温度升上来,他把外套脱了系在腰间,勾勒出两条完美的曲线,像是漂亮的鱼尾,任绥多看了两眼,忘了回话。
比刚才那条漂亮的黄鱼还要美。
空气突兀地安静下来,谢思仪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就见他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的腰。
顿时嘴角一勾,没有被凝视的不愉,反而凑过去,走到任绥面前,几乎和他贴着身体。
软着声笑,“你脖子上是什么呀?”
任绥的手碰过鱼,一股腥味,没来得及洗,见他贴过来,两只手朝围栏外伸出去,生怕弄到谢思仪的身上。
“什么?”他喉结滚了滚,偏过头去,让面前的人看得更清楚。
谢思仪塌腰过去,两只手像猫爪一样抓住他的手臂,瞬间感觉到刚才还疲软的肌肉陡然暴涨成坚硬粗壮的木桩。
“唔,我看看,好像是鱼尾甩出来的水滴,或者是汗。”
又嗔责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谢思仪毫不客气地贴着头过去,几乎要靠在他的肩上,但脸朝着任绥的脖颈,说话间的气息刚巧落在喉结上,痒酥酥的。
“要帮你擦吗?”
太阳升起,细微的动作无处可藏,任绥背靠护栏,身体稍往后仰。
“好啊。”
声音里还能听到他暧昧的笑意。
谢思仪沉溺在他好听的旋律中,没太注意。只知道将自己的腰贴上去,伸手将任绥的衣领往上扯,把那些不知是海水还是汗水的水渍擦干净。
腰间明明隔着布料,却突地感觉有些暖,谢思仪低头往下看——
哦,不小心扯太过了,露出一截凹凸不平的腹肌。
想摸。
想要就得到,谢思仪又重新把他衣服往下扯,一路扯下去,摸到暖呼呼的腹肌上,因海风吹得微凉的手立马暖起来。
“嘶……”
头顶的人轻哼一声,谢思仪仍是低着头,不过腹肌下有什么东西似要穿破短裤,渐渐发胀。
“不想吃早饭了?”
任绥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谢思仪这才抬头看他,两只手揽着他的腰,堪堪抱住,小心掐了掐。
“想吃鱼,可惜没钓到。”
任绥被他弄得更鼓了,微微低头,看向他背后脊骨的曲线,下巴抵着他的额头。
轻笑,“钓鱼要专心,亲力亲为才行,懒在旁边等着,可等不来大鱼。”
谢思仪不甘心,“好吧,下次我亲手穿饵料试试。”
“下次保证让你钓到大鱼。”
任绥缓缓将头埋得更低了,鼻尖触碰到他的眉弓,眼角,鼻梁,到鼻尖相抵时停下。
还欲更近一步时——
俩人在左舷亲昵摩挲,甲板处传来一声轻咳,“你们在干嘛?”
嚯!
几乎是瞬间,谢思仪跳开去,撞到身后的舱体,发出“轰”的一声响,撞得不轻,又不敢吭声,只能揉着头低哼。
任绥赶紧把人捞到怀里,轻抚他的背。
责备来人,“醒这么早做什么?”
拧着眉看过去,高崮抱着胸看好戏般,在甲板上伸长了脖子,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往他们这边转身。
“回个工作消息。”
谢思仪刚才鬼迷心窍,完全忘了船上还有两个人,这会儿想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过高崮似乎并没在意,声音和往常相比也没太多的变化,甚至还走过来,检查他们的鱼篓,“钓了多少?”
谢思仪站在旁边没开口,任绥敷衍接过他的话,“刚才钓了条十五斤左右的大黄鱼,放回去了。”
高崮:“真的?怎么不叫醒我,拍个照也好啊!”
谢思仪缓过神来,在旁边搭腔,“我拍了照,要看吗?”
“看看!”
看到通身的金色时,高崮更加懊悔,“这东西放市场上,没六位数下不来。”
谢思仪没想到这么贵,惊愕地看着他。
高崮便和他讲起黄鱼的价值,活的一个价,死的又是一个价,养殖的不值钱,但这种通身金黄的……
谢思仪像是打开了新大陆,听得认真,反而把任绥落在了一边。
任绥扫了眼面前超出安全距离的两人,从中间走过,去收鱼竿。
谢思仪和高崮被分开,很快又重新站到一起,中间隔着个手机,被谢思仪用手举着。
任绥收了鱼竿,又从中间穿过,还差点碰到了手机。
“这里窄得只能站两个人,你过来做什么?”
终于没忍住,朝高崮无端发脾气。
高崮盯着他看,故意背对着谢思仪朝他坏笑,“那你回去吧,我和思仪还没说完话。”
“对了,”他转身朝谢思仪温和一笑,“以后别叫大高总了,就叫崮哥,多亲切。”
谢思仪:“……”
以前他不懂“扮猪吃老虎”这句话,现在他好像懂了,比如现在的高崮,就在假装是只猪。
“好的,高哥。”
用姓加称呼,显得亲切又客气。
高崮愣在原地,旁边的任绥听到谢思仪的称呼,哼笑出声。好事被打扰,郁结了一早上,心口终于畅快不少,连渐渐变热的海风,也觉得惬意。
回到餐厅,任绥开始做手抓饼,谢思仪把回屋把衣服整理好,出来就碰上刚起床的高盛景。
高盛景围着他转一圈,点头道:“没受伤就好,我给你说,睡觉的时候离他远点。”
“啊?”
“七八岁的时候,晚上打雷我想挨着他睡,结果把我踢下床,害我在他家客房抱着被子吓了一晚上。”
每天抱着任绥睡觉的谢思仪:……
“呵呵,是吗?”
“嗯!”高盛景过来人一般,给他传授不被踢的经验,“反正离他远点,他小时候不讨喜,长大了更不讨人喜欢!”
不过至于任绥为什么没选标间,高盛景想,估计是睡习惯了,毕竟这是他的船。
前脚骂完人,后脚就跑餐厅去要吃的,高盛景的不要脸,谢思仪虽然看得多了,但每次都能被刷新三观。
“你这饼能做好嘛,我和思仪每天在公司外吃着最高级别的饼,待会儿不好吃可别怪我们挑剔。”
任绥一边醒面,一边哧他,“你是说吃进医院的那个路边摊?”
高盛景尴尬地反驳,“那是老板的问题!饼没问题!”
醒面皮要三十分钟,吃新鲜的就这点不好,高盛景没什么耐心,“你怎么不从种小麦开始做?!”
谢思仪没敢说是自己要吃的,替任绥解释,“新鲜的才好吃。”
赶紧把话题引向别处,“待会儿你要去钓鱼吗?今早我钓到一只很大的黄鱼。”
又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炫耀了一次,惹得高盛景大嚎可惜。
“唉,我本来还准备叫上李青的。”高盛景看着快好的手抓饼,和大家闲聊。
高崮在一旁问,“那是谁?”
高盛景自娱自乐,“我准备撮合李青和思仪呢~”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三人朝他看过来,谢思仪脸上满是惊愕,朝任绥看过去,见他盯着自己,瞪大眼睛朝他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你们干嘛呀,人家可优秀了!”
谢思仪尴尬地喝了口苦咖啡,“倒是不用……”
高盛景还想再劝,被他哥止住,“你管得还挺宽。”
他不懂,“我就说一句,行不行不还得俩人相处嘛。”
高崮看着任绥气得要死,又不说话的样子,暗暗发笑,刺激一下也好,免得连在舷桥上接吻都不敢。
任绥让谢思仪把咖啡递给自己,俩人早上只泡了一杯,他现在喝的这杯,是谢思仪刚刚喝过的。
俩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谢思仪心虚极了,没想到高盛景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上次他说完,谢思仪也没在意,不想这人还记着!
醒面结束,手抓饼做起来就很快了,摊饼刷料,夹蔬菜和火腿肠……
“我要吃第一个!”
高盛景伸手去拿,抓了个空。
任绥越过他,把第一个手抓饼给了他旁边的谢思仪。
皮笑肉不笑,“尝尝?不喜欢我再换个调料。”
包着蔬菜和番茄酱的手抓饼,像支鲜艳的玫瑰,固执地立在他面前。
接过咬一口,称赞到:“好吃!”
是真的好吃,比以往任绥在家做的速冻饼皮要酥脆许多。
高盛景愤愤地去捡锅里最后一块掉落的面皮,放到嘴里砸吧砸吧“不过如此嘛。”
高崮拿了电脑在餐桌上,看这边的三人“表演”,一杯咖啡下去,整个人惬意又放松,偶尔笑出声,高盛景只以为他在看自己的笑话。
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最后谢思仪的手抓饼都快吃完了,高盛景才开始自己的早餐。
“你也不怕他生气……”
谢思仪低声替高盛景叫屈,没想到把战火引向了自己。
任绥的声音冷冷的,“所以什么时候和他说呢?结婚对象。”——
作者有话说:思仪:什么李青王青,我不认识……[让我康康]
任总:不认识?我怎么记得他是你带的?(还有你那个老板,我都不想说[白眼])
高盛景(叼着手抓饼):啊?咋啦?我怎么了?[问号]
高崮:我怎么能有这么蠢的弟弟,扔海里算了[托腮]
第62章
高盛景三两口吃完,还想着钓大鱼,边去仓库边嚷嚷着要超过溜出去做日光浴的谢思仪。
餐厅一时之间只剩下高崮和任绥俩人。
高崮坐在不远处,哈哈哈地拍桌狂笑,笑地仰过身子,差点在餐椅上摔倒,两只脚还在抖动。
任绥没好气地怼他,“笑死你得了。”
谢思仪躺在日光浴的躺椅里,这会儿还算凉爽,任绥把自己的墨镜给他,又重新回去拿了一副出来,陪他躺着。
身后船舱里是高盛景的嚷嚷声,头顶是暖烘烘的太阳。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都喜欢出海来玩了。”
在城里享受不到这样纯粹的清净和舒畅。
身心像被大海洗荡过,没有城市的喧嚣,只剩无边无际的安静。
“还有别的好玩的。”
任绥引诱他,“想玩吗?很刺激,能看到不一样的海洋。”
当然想,谢思仪在他期盼的眼神里点头,任绥带着他进了底层,拿出潜水服。
“我吗?”谢思仪从没潜过水,当下有些退缩。
“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任绥帮他缕了缕面前的湿发,温暖的手掌放在后脑勺没落下。
兴许是他的热情太高涨,给了谢思仪过多的信心。
“行吧,来都来了~”
全国通用的四个字,谢思仪也不例外。
任绥快速帮他穿好潜水服,背上BCD,和他讲了必需的突发事项急救方法,以及出现状况需要帮忙的专用手势。
“要是呼吸管里进水,就朝调节器吹气,海水能跑出来。”
“现在,我们尝试做一下耳压平衡,阀式只用捏着鼻子,往外挤压耳膜,在海底不舒服的时候,要随时做这个动作,以免耳膜挤压受损。”
手掌从后脑勺落到腰间,另一只手捏住谢思仪的鼻尖,教他正确地用力。
谢思仪试了几次,总觉得他在戏弄自己。
不解地问:“呃,我做的时候,也要一只手放在腰上吗?”
任绥放在后腰上的手不自觉地上下滑动,才缓缓落下去,“不用,这只是为了平衡。”
仗着自己有证,胡乱吹嘘。
谢思仪不理解,但尊重。
两人从游艇底层上了快艇,任绥游刃有余地解开缆绳,启动控制台。许是考虑到谢思仪在上面,也没敢推到底。
倒是俩人开出去后,游艇上的高盛景在身后大喊,“带我一个!我要去潜……呃。”
谢思仪转头看过去,就见他被高崮重重拍了一下脑袋,疼得不说话了。
“怎么,想带他?”
身边阴恻恻的声音传来,谢思仪警觉不对劲,连忙摇头,“不想。”
他又不傻,即便高盛景脑子再不好,要是他们露出马脚,肯定能被识破。
开出十来分钟,俩人来到一处礁石边,任绥将缆绳缠绕在上面,才游过来,看着乖巧等在上面的人,“准备好了吗?”
谢思仪第一次下海潜水,从穿上潜水服后就开始不自觉紧张起来,但真正和任绥到了这儿,只剩俩人时,他反而没那么怕了。
“你会陪着我,对吗?”
任绥三两下背好气瓶,和他一起下水,浮在海面,戴上呼吸管前朝他灿然一笑。
“走吧,去看鱼。”
现在的任绥,和平常那个冷漠或是淡然的人完全不同,释放了天性,像个刚大学毕业,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志得意满又骄傲的明朗少年。
但又全程展示了比以往更难能可贵的耐心,不管是照顾谢思仪下潜,还是帮他做耳压平衡,都亲力亲为,全程关注他的变化。
好在谢思仪脑瓜子也聪明,适应地飞快,下潜到十来米时,俩人朝更深的地方游去。
等到表盘上显示深度为21.8米时,刚才还空旷的海底,出现许多谢思仪从没见过的生物。
周围的小鱼在他身旁游过,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谢思仪看着陌生的一切,被震撼地停在原地。
色彩斑斓的珊瑚,各种颜色的鱼类,甚至还能看到海胆,虽然随着深度的增加,光线逐渐变暗,清澈的水体也渐渐变深,但海底的景色在谢思仪这个初来乍到的人眼里,却没减半分颜色。
任绥从他身后游过,和群鱼绕着谢思仪画圈,护目镜下的眼睛笑得弯下去。
甚至还故意在他面前炫技,费力仰身朝后游。谢思仪吓个半死,朝他打手势,让他别这样。
任绥开屏完重新把身体回正,带着他继续往前。
他们没有再往下,谢思仪毕竟是初学者,已超过了规定的深度,甚至已经违规了。不过有任绥这么胆大熟稔的老师,稍微超过一点,也没关系。
任绥在他斜前方,始终维持在谢思仪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
两人游了一会儿,到一处礁石前,脚底是一搜沉船。
船体长满海藻,栖息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明显已经沉了很多年,任绥朝他比划,告诉他,这儿是他的秘密基地。
谢思仪和他并排看过去,沉船内漆黑一片,像宇宙的黑洞,仿佛东西扔进去,都能被接收。
许是他们的到来,惊扰了这儿的原住民,鱼群从黑洞里游出,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飞速弹跳出来,撞在谢思仪的护目镜上,吓得他大惊失色,被撞得后退一步,立刻失去平衡。
“唔……”
呼吸管脱落,喝下一大口苦涩的海水。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谢思仪慌乱寻找锚点,想抓住什么,但入手的只有海水。护目镜内涌入海水,模糊不清,让人的安全感急速降低。
就在这时,任绥来到他面前,固定好手臂,让他冷静下来,接着做手势重新教他把呼吸管里的水吐掉。
又把护目镜里的水排干净,揉着他的额前,无声安慰。
谢思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底泛着红,是惊吓和下意识憋气后生理性的泛酸。
任绥一边揉他的头顶一边朝他摇头,仿佛在说,“没事,没事的。”
“我会陪着你。”
谢思仪理智回归,有些脸红,不过好在是在海底,即使他脸红,任绥也看不到。
任绥问他的意见,要不要继续往前。
谢思仪顿了顿,朝他打手势,继续往前。
两人来到一处更深的地方,因为不能往下,只能停在水中,脚蹼踩不到底,鱼群更多了,甚至还有更大的鱼在周边徘徊。
谢思仪的氧气瓶被什么东西擦过,他转身查看,再次被吓到,朝任绥身边游去。
竟然是只小海豚——
说它小,是和别的海豚相比,但也比周围的鱼大很多。
谢思仪抓着任绥的手臂,让他看。
除了海洋馆,他从没这么近看过海豚!
如果刚下海的谢思仪是惊讶,那现在的他简直感到神奇。海豚估计也感受到他的喜欢,朝他游过来,在两人身边欢快地游来游去。
甚至在气体不足后,俩人往回游的过程中,这只海豚依旧陪着他们。
这是谢思仪最高兴的奇遇,他伸手摸它,甚至亲昵地把头靠过去,海豚也不走,和他玩得像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可惜没带相机,谢思仪心想,要是带了相机,就能让任绥帮他拍好多照片了。
这一刻的感动,已经让他全然忘了刚才喝下的那口苦涩海水。
上了快艇,小海豚也跟着游上水面,在游艇周围活动,不肯离开。
谢思仪终于得以脱下快耗完的气瓶,以及繁重的BCD。
“它喜欢我诶!”
刚脱下呼吸机,谢思仪就朝任绥炫耀,“你看,它亲我的手。”
任绥还在水里飘着,装备没脱下,看着它们玩了会儿,思索道:“它刚才应该是在觅食。”
海豚几乎都是群居生活,这只海豚落单了。
“那边是它的家人吗?”
谢思仪看到远处有水浪,偶尔露出一截尾巴,和这只海豚的一模一样,“它能找到吗?”
那群海豚明显朝更远的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发现它落单没。
谢思仪虽然喜欢,但更想它回到家族里去,这么小的海豚,很容易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环境中受伤。
任绥重新戴上呼吸管,“我送它过去,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便拍了拍小海豚的身体,朝那群往深海去的海豚家族游去。
谢思仪朝他大喊,“小心点。”
因为那口咸涩的海水,他对深海没那么喜欢,本能觉得危险。
一人一豚逐渐看不到的时候,谢思仪还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只祈祷任绥赶快回来。
等待总是焦急的,天气越来越热,谢思仪已经把潜水服脱下,换了自己的泳裤。
在他心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任绥的脑袋才重新露出水面,远远地和他打招呼。
谢思仪放下心里的担忧,赶紧站起身,在飞艇里朝他挥手,再次叮嘱,“快点回来,小心些!”
任绥再次沉入水底,他带着装备,深潜更省力。
谢思仪朝船上脱在一旁的BCD看过去,突地想到一个事。他们的气体快没了才回来的,任绥的装备和他该是一样的,那岂不是……
这么想着,心头蓦地一沉,赶紧下水,在平静的海平面上仔细搜寻。
任绥的身影已经很久没露出来了。
“任绥!”
“任绥……”
谢思仪大喊几声,除了海浪,没别的声音,他穿上脚蹼,朝海豚离开的方向游去。
这次没有任绥在他身边,谢思仪一边游一边冷静地回想着刚才的教学。
几乎一字不落得在脑海里重复。
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潜水区,淡绿色的海水一望无边,刚才还觉得悠闲的鱼群已经没了心思去看,谢思仪搜寻着水里的身影。
一无所获。
想着是不是不够深,需要重新穿上装备继续往下时,身体里的氧气急速耗尽,不得不重复浮出水面吸氧。
就在这时,脚蹼好似被水草缠住,上潜受困,谢思仪奋力挣脱不了,只得仰头深吸完,想下去解开缠绕在脚踝上的水草。
任绥教过他的,该怎么翻身,怎么用力。
哗啦——
从水下蹿出一个头,顶过他的下巴,湿发抵在他的额角。
“任绥!”
脚踝的力道突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你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有人要生气喽~有人死定喽~我不说是谁[狗头]
思仪:你敢开这种玩笑,我哭给你看![白眼]
第63章
谢思仪连潜水的护目镜都忘了戴,脚踝被水草缠住的时候,只想着赶紧解开去找任绥。
他的脚蹼前后拨动,水草的力道很大,甚至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水草,当时的他全然忘了别的,心里只有找到任绥这一件事。
不敢想要是任绥真出了什么……
这是最坏的想法。
但还没等他沉到水里,脚踝上的力道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宽敞的泳裤。
柔软温热的东西贴在腿侧,像刚才碰过的海豚。
也许是鱼,也许是水草,谢思仪不爱旅游,也不爱出海玩儿,对大海里的一切,都是下水前任绥教给他的。
腿侧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往上,谢思仪忍着尴尬和不适,仰头深吸氧气。
刚准备入水,海水漫过他的下巴,还没睁开眼,就被一个大力往上托。
“啊!”
面前溅起水花,砸到脸上,吓得他连忙睁眼看过去。
“任绥!”
刚吸进去的气体随着惊呼泄出,打在任绥的脸上。
面前的人没摘护目镜,呼吸管早脱落了,扬起笑看他,伸手抹了一脸海水,又潇洒甩头,发丝上的海水,滴滴答答回到海里。
“思仪,海底是不是很好玩?”
谢思仪失而复得的高兴劲瞬间过去,看到他比寻常更灿烂的笑就来气。
大声朝他吼到:“你刚才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双手搭在任绥的肩上,下巴还在滴水,锁骨下面一截浮出海面,上下起伏,骂声都带着颤,两只手重重拍打着任绥。
谢思仪真地吓得不轻。
甚至刚才脚踝被拉住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水草。
“任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任绥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谢思仪即使在不喜欢他时,也是淡淡的,他这么嫌麻烦的人,情绪本就不外放。
谢思仪双手拍着他,打得海面哗哗作响,任绥刚才那股兴奋劲越来越浓,根本消不下去。
怎么办,谢思仪的怒火,让他更加兴奋。
“我错了,思仪,我错了。”
一把将面前的人抱住,让他的下巴靠在自己肩上,方便呼吸,任绥抚摸着他的背,面上道歉,却在身后露出光洁的牙,颤颤发笑。
是为他担心的谢思仪,为他生气的谢思仪,以为他有危险,来救他的谢思仪……
任绥把人抱紧,恨不得箍嵌在身体里。
怎么能这么可爱!
谢思仪被他抱着,才对现在安全的状况有了实感,任绥身后还背着气瓶,身上穿着又重又碍事的BCD,他见到任绥后,完全忘了别的,现在两人还能浮在海面,全靠任绥一个人用力。
他挣脱开转身,一言不发往回游。
任绥跟在他身后,看他如鱼得水地潜到游艇旁,抬脚上去。摸摸鼻尖,好像因为他的玩笑,真把人气得不轻。
上了游艇,迅速把身上的东西解开,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热得不行,他一边看眼色,一边脱下潜水服,换上泳裤和背心。
过去哄人,“我送完那只海豚,又去礁石那里逛了一圈,发现没气了,就赶紧游上来,中间都没停过。”
“你放屁!”
任绥被他略显粗俗的话惊得暗暗发笑,不觉得粗鲁,反而觉得更可爱了。不愧是谢晋的儿子,生气后和那早骂任彦的话一样。
“你那点气,在你第一次露头的时候就该用完了!”
任绥凑到他身边,笑着讨好,“哇哦,真是好学生,老师早上讲的课,思仪全记住了。”
说罢,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拍。
软声低语,“我错了,不该没气还去海底,该打。”
“……”
谢思仪怔愣在原地,手心下的皮肤凉凉的,在这样毫无遮挡,太阳直射的中午很是舒服,但也只有几秒钟,很快任绥的脸颊就被他的手心焐热。
任绥是真的喜欢大海,他到了海上,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兴奋,不管是刚才的恶作剧,还是现在侧过头吻住他手心的动作。
极度的恐慌之后,谢思仪的心脏再度被提起,连接下来的斥责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身旁的人和他坐在后甲板上,头顶就是火一样的太阳,刺眼的光线落到海面,又反射到眼睛里,扎得人睁不开。
谢思仪抽出手,木讷地走到船舱中间坐下没理他,自顾自拿出防晒霜。
下了一趟海,要重新涂防晒,谢思仪在护肤方面,一向勤快不偷懒。
只是他刚戴上墨镜,手上的防晒霜就被抢了去,“我帮你,后背你抹不到。”
这倒也是……
谢思仪转身,趴在座椅上,毫不客气地吩咐,“多涂点儿啊。”
耳畔只有水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偶尔头顶有鸟下水,又飞快略过去,周边的空气中铺满了暧昧,刚才还怒火中烧的谢思仪因为这份旖旎,突地就安静下来。
被吻过的手心,温度渐渐消下去。
他一直都知道,任绥喜欢他的手,就像他喜欢任绥的声音一样,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用手帮自己了。
很多次事后,任绥都会牵过他的手,细细啄吻。
所以这次吻手心的动作,谢思仪不想附以任何多余的感情,只当是他兴奋的余劲而已。
想清楚后,他就把全身的神经放在了后背,良久也不见身后的人动手。
“不会弄么?”
他没见过任绥涂防晒,自然而然就以为他不会。
“没。”
任绥的声音轻哑,似乎在离他耳膜很近的地方。
谢思仪转头,刚碰到任绥的脸,身后的人装都不装了,整个身体贴上他的后背,将人一把捞在怀里坐下。
“你那样背对着我,真是太诱人了……”
疯了!谢思仪觉得任绥真的疯了!
“我还是这样帮你吧。”
一手覆在他的肚脐上,凉津津的乳液在他的后背往下流,谢思仪感觉已经流向尾骨了,想赶紧叫停,就被一只手从尾骨处往上抹。
冰凉的乳液被热气晕化开,从脊椎到蝴蝶骨,从腰窝到后颈,不知涂了多久。
谢思仪只感觉快被他弄得窒息了,微张着嘴向前塌腰,想要离远点,又被拉回。
“够,够了。”
“不够,还有前面。”
任绥把人重新放回座椅上平躺,自己单膝跪在柚木上,和谢思仪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只是有人脸红,立刻移开了去。
任绥低头掀开他的平角内裤,动了动喉结,埋头吻在他的髂腰肌上,激起一阵满意的颤栗后从容往上,路过腹直肌一路吻到锁骨处才停下。
两人互相帮忙,情到深处时,任绥也让他靠着吻了很多次胸口。但自从上次在别墅接吻过后,谢思仪开始回味,这样的“帮忙”会不会太过暧昧了?
“任绥……”
“嘘,别说话,只要感受我就好。”
谢思仪一说话,他怕忍不住会继续往上。
两人互相帮忙的默契很足,听到这样的要求,谢思仪也被勾起了心思,没理由拒绝,空气潮湿又炙热,海风卷起一阵浪,快艇轻轻晃动。
任绥的吻落到肚子上时,谢思仪紧闭着眼,眉间几道皱褶,双手握紧拳头垂落在座椅下,身体兴奋得几近痉挛。
“咕噜——”
奇怪的声音打断两人快到顶点的思绪,谢思仪猛地睁开眼,尴尬迅速坐起身,捂住胃部。
防晒霜早被扔到对面的座椅下了。
任绥干脆坐在地上,和他对视。
“呵咳咳……”
笑出声后才觉得不该笑,又轻咳盖过去,不过为时已晚。
谢思仪鼓嘴剜他,“笑什么笑呀!”
没听过人饿肚子的声音么?!
“没,”任绥起身拿船上的冰水给他,“是我考虑不周,没带那么多东西,先喝点水。”
本来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回去,早知道该带上面包的……
谢思仪最后是自己涂防晒的,任绥开船回去的过程中,他低头仔细涂了又涂,就是不肯抬头看他。
快艇开进船舱时,已经两点了,到餐厅里,高盛景他们早烤好了鱼,吃了好一会儿。
“还以为你们带午饭了呢。”
高盛景没看出两人的表情不对劲,还一个劲和谢思仪炫耀,他刚才玩了海上冲浪,高崮还钓了只好大的马林鱼。
“不好吃,给放回去了,剩下的小鱼都烤了,香吧?”
谢思仪吃着美味的海鲜点头,“嗯,还行。”
旁边的高崮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向任绥。
任绥感受到他戏谑的目光,自然也看过来,高崮眉梢一挑,似是在问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两人不对劲。
任绥当然不可能给他说,只朝对面炫耀的高盛景出气,“马林鱼算大么?我们还和海豚一起游泳,把它送回了家,成群的那种。”
略过自己惹事的部分,他倒是成功把高盛景唬住了。
“海豚?”高盛景惊呼,“真的?!你们真幸运!”
都怪任绥,出去玩不带他,高盛景又在心里骂他一通,然后狠狠瞥他一眼,把桌上唯一的半只澳龙拿到谢思仪面前。
“思仪快吃,别给狗吃了。”
谢思仪:“……”
任绥开心地吃着烤肠,和谢思仪怒瞪他的双眼四目相对。
吃过午饭,四人都玩得累了,回去睡了个午觉。
到了傍晚,聚在飞桥上,“现在是party时间!”
明天就要回去了,高崮也跟着高兴起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音乐震天响,谢思仪被高盛景拉着跳舞又唱歌,玩得疯了,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船上的四人,最先喝醉的,竟然是经常混迹酒吧夜场的高盛景。
“真是又菜又爱玩!”
高崮从烂醉如泥的人手中抢过话筒,开始点自己的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
谢思仪问任绥,“他多少岁,百科上不会是作假吧?”
“哈哈哈哈……”任绥听到好友被损,加火道:“谁知道呢,估计是他自己改的百科。”
偏偏高崮越唱越欢,声音震耳欲聋。
谢思仪边喝酒边忍耐,毕竟是正能量的歌,总比刚才高盛景的鬼哭狼嚎,还把他的调带偏了的好。
“要回去了吗?”
谢思仪喝得有些晕,桌上一丛一丛的酒瓶开始出现重影,他在喝酒上面一向节制,今天是例外。
“好啊。”
两人起身,越过瘫软在沙发上的人,和唱得忘我的高崮,悄悄上了楼。
“想听你唱歌。”
刚才几人疯闹的时候,任绥没唱,谢思仪喝晕了,幻想他完美的声线,如果在耳边唱情歌,那自己估计会疯掉。
“嗯~”任绥沉默一瞬,才轻声回到,“好啊,下次给你唱。”
本来谢思仪没准备他能答应的,任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但出乎意料,竟然给了承诺。
“你说的!”谢思仪在狭窄的走廊中间转身,一个没站稳,摔到他身上,还想着那首歌。
“下次唱给我听。”
任绥把人抱紧,酒香漫到鼻腔,中午才洗好的发丝带着香,扰乱心绪。忍着开了门,把人放到床上。
“只唱给你听。”
谢思仪喝了不少的红酒,不仅染红了唇瓣,连嘴角都有两条浅浅的弧线。
像诱人的狐狸。
任绥帮他脱了碍事的外套和泳裤,紧绷的平角短裤印出惹眼的轮廓,谢思仪的臀很翘,他早就发现了。
“思仪……”
两人躺在床上,任绥把人捞进怀里,他同样也喝了不少的酒,高盛景那家伙,把许多酒都混合着放一起,喝到最后,有什么倒什么。
靠近泳池的门没关,海风吹进来,谢思仪冷得把自己往热源那边拱,听到熟悉的声线,更贴得紧了些。
嘴唇贴到温热的脖颈才罢休。
头顶传来一声声的呼喊,他泛红的眼尾一眨一眨,眼前的耳垂像好吃的葡萄。
“唔……”
一口咬上去,葡萄吃痛地轻哼,然后压身过来——
作者有话说:思仪:(开始)……到底会不会涂防晒啊?!(后来)这防晒可真晒啊……[狗头][哦哦哦]
任总:做得最错的事——没带午饭,不得不回去和那两电灯泡一起吃[白眼]
第64章
谢思仪还没喝到断片的程度,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任绥的耳垂又薄又没肉,与其说是葡萄,更像薄皮的青提。
刚咬上去,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唔,谁呀?”
谢思仪松开牙齿,晕乎乎地把头埋进任绥的颈窝,眉头跟着皱紧。嘴唇发干地舔了舔,结果不小心舔在了任绥的脖子上。
两人出海回来洗了个澡,倒没有其他味道,但谢思仪也没继续。
反倒是压过来的任绥,在铃声重复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松开他的腰,伸出手去找随手扔在床边的手机。
在谢思仪看不见的地方,一张脸黑了又黑。
拿过手机一看,表情怔了怔,将另一只手从谢思仪的腰间抽走,去阳台接电话。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没刻意避开谢思仪,所以床上头晕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出口的项目给我?港口二叔那边怎么说?”
谢思仪硬着,有些缓过神来,原来任绥真的要接那个项目了,他和高盛景又要成为对家。
虽然是任家和高家的事,但高盛景这边的项目,大多是他在做,那岂不是两人会成为敌对方?
他没有听对家公司商业机密的癖好,干脆起床去找水喝。
任绥听着电话里任彦的吩咐,转身看谢思仪,见他穿了泳裤出门,摇摇晃晃的,不过看起来问题不大,还算清醒。
任彦的话还在继续,“这个项目高家也参与了,不过我们有港口,胜算更大,而且高崮那边只是扔给高盛景做,看来也没把这个项目当回事。”
任绥喝了酒,被风吹得头疼,“项目成不成倒无所谓,主要是港口要收回来。”
“我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项目没拿到手,到时候任康那边在老家说起来,不好交代,到底是兄弟。”
“所以还是要意思一下,陈总那边知道我们要,一定会给。”
任家就是这样,即使前一秒吵得不可开交,摔锅砸盆,但涉及生意场的利益,他们三个总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
说完正事,任绥靠着槛栏往里看,谢思仪还没回来,虽然船体的栏杆很高,不容易摔下去,他还是担心喝醉酒的谢思仪不小心落到海里。
但任彦好似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开始插手他的私事,“我知道你和那人热恋期,我也给过你时间。但男人还是以事业为重,你的身上不仅有自己的追求,还有任氏集团,任氏科技企业的责任,那么多员工,集团没了,他们靠什么吃饭?”
任绥被风吹得冷脸,穿过卧室走在窄廊里开始找谢思仪。
“爸,家族式企业早过时了,我觉得谢叔叔说得不错,你不如早做打算,把集团交到其他董事的手里,选能者用,不要死捏着不放,至于我们的股份,到时候分给员工,或者成立基金会……”
任彦怒斥他,“任氏是你爷爷的心血!”
任绥在右舷上抬头,看到谢思仪坐在飞桥上喝酒,才沉声继续和他说话。
“他的心血早被你败光了。”
啪——
任彦骂了句混蛋后,把电话给他挂了,真是经不起刺激。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任绥收起手机,走上前去笑他,“酒瘾这么大?还没喝够?”
谢思仪躺在沙发上看星空,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这满天星的景色要明年才能看到,明年也不知道他和任绥还在不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高盛景的游艇可出不了海。
得珍惜现在啊……
他浑身没力,看任绥都是重影。
“任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谢思仪喝下一口香槟,倒酒的手抖了抖,任绥无奈帮他拿好,坐在他身旁。
“任绥呀……还要喝。”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无力和软柔,像鱼竿上的钩子,轻易地就能把人勾过去。
谢思仪把剩下的一点都喝了个光,含在嘴里,光着身子靠在任绥的肩上,听着耳边的声音,开始用唇瓣去寻。
“夜里风大,出来要穿外套,要不明天该感冒……”
谢思仪从锁骨到喉结,继续往上找到出声的地方,然后——
把嘴里的酒灌了进去。
“吵得很哼。”
红唇抵着任绥,尾音轻轻拉长,哼唧一声,又把舌头放进去,像是要检查任绥咽没咽下去。
任绥心甘情愿被钓到鱼篓里,把人抱到身上取暖,细细吮着探进来的一点赤红。
今晚的月亮不够圆,好在星星够亮,悬在头顶,谢思仪偶尔哼唧一声,任绥喝下一口酒分给他一点,又乖乖吻过来。
比第一次喝醉酒的时候,更可爱,更乖。
吻到最后,两人喝光了一瓶新的,在还能走稳时,任绥把人抱进了进去。
夏季的末尾,夜还不够长,谢思仪愉悦昏沉地接受任绥的服务,不一会儿就轻呼不行了。
任绥低头,将最后一个吻落在他的眼下痣上,没再继续,顶着发疼的硬睡过去。
第二日高崮和任绥出卧室的时候,刚巧碰上。两人都有很好的生物钟,即使狂欢了一夜,也半分没影响到早起。
船开始起锚,高崮揉着额角抱怨,“还是不能和高盛景一起疯,头疼。”
任绥无情拆穿他,“昨晚我们走后,你一个人唱得最久。”
高崮也不恼,撕了块面包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出麦香,回应他,“你和你老婆唱得更久。”
“……”
任绥的耳廓难得有些红,凭借着对好友的了解,高崮惊讶地问:“该不会你们俩还没亲密到互叫老公老婆吧?”
“……”
任绥把橙汁推到他面前,“面包也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哈哈哈”
一阵奇异的沉默后,是高崮的爆笑。
甚至开始翻旧账,“是谁刚开始说只是为了对付家里才结的婚?”
“任绥,你栽了啊!”
任绥没否认,甚至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甜蜜,“你个单身狗懂什么?”
“你和你那傻弟弟一样,什么都不懂,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其中滋味,和谈项目签合同,或是搞定难以攻克的技术完全不同。”
高崮听他说得玄之又玄,哧他,“不好意思,本人只对钱感兴趣。”
“还有,别把我和高盛景那傻子拿到一起比。”
高盛景恰好进来,随手拿过桌上的橙汁喝下去,“哥,你昨晚不给我洗澡,还让我睡地上,我要回家告妈咪!”
任绥在一旁听得凝眉,骂他,“你没断奶啊?”
高盛景四处看了看,“思仪呢?他昨晚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还在睡?我要去叫他。”
不然三个人在一起,那两人总抱团欺负自己。
“别……”
“不准。”
高盛景被莫名吼一通,龟缩在餐椅里,他就说自己要被欺压吧!!
谢思仪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拿出手机看了看,没信号,船身轻微的抖动提醒他,已经起航回去了。
走到浴室的洗漱台前,吓了一跳,唇有些肿不说,锁骨下也有几处红印。
他只记得忍不住在沙发椅上和任绥多喝了点酒,后来头晕得厉害,把剩下的事全忘了。
倏地走到床边,低头看垃圾桶里,闭眼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里面的量,估计用了大半包纸。
“唉……”
也不怪自己,全是酒精的错,喝醉了酒,就是容易做点出格的事。他安慰自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没事的没事的,反正昨晚大家都喝醉了,说不定任绥也不记得了呢!
洗完澡出去,三人正在斗地主。
高盛景招呼他,“思仪过来,我们俩把他们赢光光!!”
谢思仪还没蠢到跟他一队,走到任绥身边坐下。
“这么热的天,你穿衬衣做什么啊?”高盛景一边跟牌,一边对把休闲短袖衬衣穿成商务风的谢思仪指指点点。
“我乐意。”
在高崮戏谑的眼神中,谢思仪摸了摸锁骨处,见纽扣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白天船速快了不少,到下午一点过,就回到了码头。
几人下船踩在陆地上,一个周末结束,又要开始工作了,高盛景还有些意犹未尽,抱着谢思仪的手不放。
“下次我们出国去玩!”
任绥黑着脸把他的爪子拿下去,“你先买艘能出国的游艇再说。”
“切~那不还有游轮呢!”
高崮看着港口上的人,打断他的无理取闹,提醒任绥,“喏,那不是你堂弟么?”
几人看过去,任康在港口处视察,排面大得很,训得面前的人点头哈腰。
“我看你们这港口,早点收回去为好。”
再被他们一家搞下去,迟早要把集团拉下水。
谢思仪虽然不主动打听,但作为叙城人,也略知道一点,任家二叔在管这个港口,但公司是任氏的。
随口问到:“他怎么了?”
相比任绥这个对家,显然高盛景更见不惯任康,看一眼都嫌脏,脸上皱巴巴拧成一团,和谢思仪解释。
“他们呀,被海关抓到好几次,胆子再大点,怕是要进局子蹲几年。”
那就是在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但是收回去的话,老一辈的亲戚里不好相处吧?”
任彦早搬到京都去了,集团总部在那边,这儿港口的公司全权给了任家二叔,可以说除了执照上的名字,公司算是别人的了。
要拿回去,总得有个名头。
家族企业就这点不好,谢晋早就知道,所以把公司里的亲戚全开了,权利给了职业经理人,自己去当保安,仪慧柔也去找了个保洁的活。
“没办法,在商言商。”
任绥走在谢思仪身后,又回到平常冷漠的样子,“如果靠感情的话,那公司迟早要完。”
高崮和高盛景坐一辆车回去,与他们告别,谢思仪系好安全带,问任绥: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也会这么不近人情么?”
任绥启动车子,俩人离港口越来越远,车外是熟悉的风景,车内安静地只能听到微弱的空调声。
“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在对立面——”
“那么,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作者有话说:高崮:“任绥,你栽了啊!”
任总:“你个单身狗懂什么?”
高崮:我只对钱感兴趣~
任总:呵呵,等你有那么个人再说吧
(后来……)
某人热恋中……
任总:不是只对钱感兴趣?[白眼]
……
第65章
周一中午,高盛景出来就看到伫立在他公司里的人,恍惚得以为周末玩过头,脑子不清醒。
任绥看了看周围,问他,“思仪呢?”
“你是不是走错了?”吃人嘴软,周末刚用完任绥的游艇,他也不好恶语相向,好心提醒到,“你的公司在对面哈~”
任绥站在谢思仪的办公桌前,用指关节敲击了一下,表情凛然,明显没有和他玩笑的意思。
高盛景眼看事情不对劲,老实回他,“思仪他出差啦。”
这人生气的样子,和他哥一样吓人。
“出差?”
任绥脸上的表情一僵,眼底一闪而过的滞意,在心里气得想笑,还没找他算账呢,跑得倒是快。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周末回到家说起。
出了一趟海,都累得够呛,俩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家任绥便开着手处理急要的文件,谢思仪睡了个午觉,等到晚上做饭时才下楼。
他整个人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任绥晚上还要回公司加班,但在这之前,想把船上的事和他说清楚。
“昨晚的事……”
谢思仪本来高高兴兴啃着苹果,在船上都没吃多少新鲜蔬菜,回到家发现连苹果这种无聊的水果也很好吃。
就听到任绥低沉的声音响起,“等我忙完,晚上回来聊。”
谢思仪咔嚓啃下一口苹果,盘脚在沙发上,抬头看他,眨眨眼,又眨眨眼,样子无辜得很。
长睫像扑闪的羽毛,从任绥的方向看去,眼下的那颗泪痣在他白皙的脸上更是明显。
谢思仪的皮肤很好,即使在船上玩了两天,又下过水,也没见发黑发红,还和平常一样细腻。
“唔,聊什么呀?”谢思仪心虚,囫囵问他,只不过嘴里咬着苹果,任绥也开了抽油烟机,把他的声线给盖了过去。
如坐针毡,他就知道,早晚任绥要和他算账,吃了一次还不够,还想吃第二次,谁能忍他酒后的故意撩拨。
不过,昨晚不是没吃到嘛……
谢思仪撇嘴,“还不是用手。”
至于这么小气么?
而且任绥明显也爽到了吧!
“……爽到了吗?”谢思仪仔细回想,记忆有些模糊,这次比上次做的时候,喝得更醉,舌尖被吸住的时候,他就全然像是沉入海底般,醉得一塌糊涂,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
当晚任绥走后,他捂紧自己的小被子等着,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上次任绥吻他,这次他吻了回去,算扯平了。
也不知道任绥要聊什么,不过聊开了也好,免得每次都稀里糊涂的,谢思仪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要是任绥不接受,大可以离婚。
说不定任绥会把结婚证啪地一声响,拍到他面前,和他离婚的理由都想好了,说他肤浅又浪荡。
肤浅他不认,但自己确实挺浪的。
谢思仪颇有自知之明,虽然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私底下声控擦边都来的~
任绥那么严肃认真的人,和他就不是一条道上的,看不惯他的作风也正常。
不过——
谢思仪不服,要说任绥有多君子,他看未必,要不然也不会他刚坐上去,就开始又吻又吸的,身上现在还有他搞出来的红印呢。
谢思仪揉着暗暗发疼的地方,“哼,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他等得有些困了,任绥还没回来,只好拿出手机来玩。
账号里的粉丝,在评论里嗷嗷待哺,【博主怎么不更了?呜呜呜以前的周末福利也没了吗?】
【老婆老婆,给我们看看手吧~】
【老婆,没你我可怎么活呀老婆】
【总感觉博主不对劲,该不会瞒着我们偷偷领证去了吧!】
【糟糕,被你们发现啦!老婆在我身边,睡得很沉,大家不要惦记啦】
谢思仪噗嗤一声,想到答应粉丝的事还没兑现,干脆起床去自己的工具房,拿出藏好的猫咪服装。
他不是专业搞擦边的,工具也只有些装饰品,上次答应大家拍的铃铛项圈,今晚好不容易任绥不在,倒给了他机会。
调好灯光,被扯坏纽扣的睡衣也懒得换,直接把项圈戴到了脖子上,因为不熟练,浪费了十几分钟。
“真麻烦。”擦边还是个技术活。
找了个暧昧的音乐,谢思仪像以往那样,把手靠近摄像头,将手部的线条和皮肤,完美地展示,而后又落到颈间,轻扫真皮项圈上的铃铛。
叮铃叮当——
清脆的响声和背景音乐合二为一,勾魂夺魄。
舞动间,睡衣从肩上滑落,他不急不慢地勾上去一半,俯身展示颈部,随后立刻关掉视频。
“呼,差不多了吧……”
好久没弄了,总感觉很别扭。
但低头检查视频的时候,又十分满意,自顾自夸出声,“不愧是我,随便拍拍,都能拍得这么纯欲!”
谢思仪高兴得回到床上就开始剪视频,直到听见任绥回家,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
“嗯,这么快?”
刚还嫌慢呢,这会儿又觉得任绥回来得不是时候。
他从自我欣赏中回神,发现身上的项圈还没摘,连忙放下手机,伸向后颈摘项圈。
他不敢想,要是待会儿两人谈判时,任绥问他为什么大半夜要戴个铃铛,该多尴尬!
但天不遂人愿,这个东西他不熟练,戴的时候麻烦,取的时候更是没有一点头绪。
弯曲的手累得力道很快卸下去,但还没找到项圈的开口,更恐怖的是,门外响起任绥咚咚咚的上楼声。
“弄不开呀,怎么办?!”
越急越弄不下来,在任绥停在门外,转动把手时,谢思仪干脆缩进被子里,只露了一双紧闭的眼睛。
感受着人越走越近,被子里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才十点就睡了?”
任绥在他床边站了会儿,在谢思仪期盼他赶快走时……
坐了下来。
谢思仪明显感觉到手旁的位置陷进去,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额头覆上一只手,还带着凉意,“怎么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
说着就要掀开谢思仪的被角,给他通风,谢思仪死死拉着不让,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开玩笑,拉开被子,看到铃铛他不就完了么!
不过两人的力道本就悬殊,任绥即使没用太大的力,也足以让他付出全部身心去应对。
好在谢思仪机智地哼唧一声,把被角裹在身上,往下又缩了缩,眉头紧锁,很是不满被打搅睡觉的样子。
听到他不满的哼哼声,任绥的力道顺从地放开,手又覆上他的额角。过了许久,就在谢思仪以为他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额头上一暖。
是任绥吻了下来。
他心口一滞,隐匿在眼睑下的瞳孔地震得厉害,被子里全是他呼出的湿热气息,只能紧紧咬着唇,生怕因为紧张,而泄露出一点一滴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很自恋,特别是刚欣赏完自己的美貌,谢思仪这会儿竟然有种奇怪的错觉——
离谱,任绥该不会喜欢我吧?!
因为这个吻,谢思仪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更是独自一人,开车跑了!
任绥起床收到他的消息,说要和高盛景吃公司旁的手抓饼,还以为他只是馋了。
直到中午没见到人,过来送午饭,才发现人不见了。
此时,高盛景盯着他手中的餐盒,讪讪地想着怎么骗过来,节省一顿饭钱,就见转身朝外走的任绥,突地转身,问到:
“李青呢?”
高盛景看着餐盒咽口水,“李青?当然是和他思仪一起出差呀!”
嘶——
看着任绥神秘莫测的眼神,高盛景凉飕飕的。
怎么感觉今天办公室的冷气开得特别足?——
作者有话说:思仪:“离谱,任绥该不会喜欢我吧?!”[哈哈大笑][哈哈大笑](觉得自己也挺自恋的~)
任总(咬牙切齿):你说呢?还敢跑![白眼]
高盛景:话说你那个餐盒,能不能给我吃,我要省钱买豪车的[可怜]
第66章
谢晋两人还没起床,谢思仪就径自打开他们的大门,吓得两人以为家里遭贼了。
出来一看,是谢思仪。
谢晋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想揍他一顿。
“大清早的,你来我家做什么?”
面对他爸的质问,谢思仪觉得莫名其妙,“你家不就是我家,分这么清干嘛。”
仪慧柔从卧室出来,“今天周一,不上班啊?”
谢思仪倒杯水喝,坐到沙发上歇息,“我想吃妈做的煎蛋,吃完去出差。”
又抱怨他们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我好几天都回不来呢,结果一见面就问我工作的事,你们真烦人~哼!”
听到他幼稚的牢骚,仪慧柔宠溺一笑,挽起袖子,揉了揉他的发顶,“好~妈妈这就去给小少爷煎鸡蛋。”
谢晋看不惯他在家里作威作福,白他一眼,“你没吃早餐就来了,任绥在家怎么办?”
提到任绥,谢思仪脸上的表情一滞,自然没逃过谢晋的眼睛。
“怎么?周末出去玩吵架了?”
又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他,“多大的事儿,吵架还往家里跑,小孩子脾气!我和你妈偶尔还不是要争两句。而且肯定是你惹人家,要不然小任的脾气那么好,能和你生气?!”
谢思仪鼓嘴,不服气回他,“我和任绥才没有吵架,我只是想我妈了。凭什么我们俩吵架就一定是我的错?你又没和任绥住过,还脾气好呢,他完全是个……”
想了想,把心里“幼稚鬼”三个字咽了回去。
“怎么不说了?我看你呀,就是太任性,被惯的。”
谢思仪闭嘴不语,在心里反驳,他说了都没人信,任绥在外面装得可好了,是标准的商业成功人士,谁能想到他私下不仅故意捉弄人,还特别爱咬他的手指,两人互相帮忙的时候,还爱吸他的身体……
他简直有苦难言!
仪慧柔焖了三个恰巴塔,在里面加了培根,肉肠和滑蛋,还特意给谢思仪另煎了鸡蛋,做好简易的早餐。
“将就着吃,吃完去机场,你也真是的,招呼都不打就过来,郊区那边还没把今天的鲜菜送来呢。”
谢思仪一口咬下去,又脆又软又滑,眯起眼睛哄他妈,“嗯~~还是妈咪做的饭最好吃!”
仪慧柔把自己的切了小半给他,“乖,多吃点~”
这边母慈子孝,那边谢晋愤愤摇头,念叨着:“慈母多败儿啊慈母多败儿……”
仪慧柔瞪他一眼,“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说他做什么。”
谢思仪有了指令,更加肆无忌惮地撒娇。
临走时,还拿走了谢晋珍藏在家的七位数茶叶。
谢晋要抢,他就拿工作堵回去,“要我认真打工,也不知道支持我一下,这次我出差,可是去拿一个很重要的合同,不拿礼品,人家只会说你谢晋没教好儿子……”
谢晋瞪着他怀里的茶叶,肉疼得不行,“什么人要你拿这东西去换合同,合同多少钱,我给你,你把茶叶给我放回去。”
谢思仪淡淡道:“哦,这个是给任绥他爸的,我说的礼品,是这个。”
又找到谢晋六位数的白酒,抱在怀里,像强盗一样,把他爸珍藏的好东西搜刮了个干净。
“你给他那么好的东西,他喝得明白么,赶紧给我放下!”
说起任彦,谢晋更不想给了。
“那个老顽固,我改天随便装点十块一斤的散茶给他送去得了。”
谢思仪不理他爸,听他的那才是真完了。
“我走啦,”又朝屋里喊,“妈,我回来给你带特产呀!”
说完就拿着“脏物”跑了,留下谢晋一人在身后骂他不孝,胳膊肘往外拐。
谢思仪和李青的票是分开买的,李青来京都的时候,他已经在京都任家喝了一上午的茶。
“这就是任绥待过的地方吗?”
任彦和郑舒琴都在公司,接到电话赶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谢思仪抱胸站在庄园的草坪中央,犀利地点评:
“真是又丑又空,还没叙城好呢。”
郑舒琴:……
任彦深吸一口气,骂他,“谢晋那样的人,就教不出什么好鸟。”
他一辈子爱面子,又自诩豪门,平时多和政界官场,商界名流接触,这是他能想到最恶意的词了。
不像谢晋,骂起人来不带重样的。
这也就是上次为什么任彦和郑舒琴被气走的原因了。
谢思仪不但骂人的功夫和他爸一样,甚至不要脸这门学问,也继承了谢晋。
嘴角一勾,把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下去,转身微笑地看向两位老人。
大声嚷嚷:“爸~妈~欢迎你们回家呀!”
“……”
“……”
旁边的园丁和佣人,甚至泊车的司机,都被雷在原地,满目震惊地朝三人看过来。
谢思仪到的时候,他们打电话给董事长夫人,只说把人放进来,别站门外给人看笑话,佣人们见谢思仪长得好看还有礼貌,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
没想到……
好在任家有管家,适时出来打破这场寂静。
“董事长,茶泡好了。”
任彦还没接话,就听谢思仪傲娇询问,“是我拿来的茶吗?水温是我说的度数吗?”
管家额头冒汗,“呵呵,当然当然……”
接着谢思仪便像庄园主人一样招呼,“爸妈,你们快进来呀,站外面怪热的,进来凉快凉快~”
他一口一个爸妈,吓得两人不轻,郑舒琴和任彦四目相对,明显被恶心得不行,偏偏身旁还有这么多下人,又不好发作。
“你给我闭嘴,谁是你爸妈?!”
任彦快步超过他,咬牙切齿警告。
谢思仪发浑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伸手拿出兜里的红本本,高高举起,“明媒正娶,国家承认,爸妈怎么还不认账呢~”
他手举结婚证,明显听到旁边站着的好几人,都跟着抽气,周围佣人的眼睛跟着他手上的结婚证晃。
我的天老爷诶!
“你快放回去!”
郑舒琴握拳捶着心脏,历经商界几十年的女强人,突然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
谢思仪也不好逼得太急,安抚到:“妈,这个茶美容养颜,你可千万要喝,专门给你们带的。”
又给任彦斟了一杯,“爸,这茶我爸收藏了十来年,要不是您,他都不乐意拿出来,可见他对你多铁。”
站起身拍拍胸,“你知道的,道上讲得就是个仁义!”
说完,还流氓般地竖起大拇指。
任彦看了看茶壶旁的包装,愣是没舍得扔出去。
叙城环境好,做旅游产业,茶叶也是全国闻名,即便是他,也拿不到这么好品质的东西。
不过听到“道上”两个字,又把心思落到谢思仪身上。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平缓地问,“是任绥叫你来的吗?你突然来是什么目的,想在京都揭穿你们结婚的事?我告诉你,即使任家倒了,也不会承认你们的婚事!”
这人竟然想逼迫他,简直面目可憎!
谢思仪睁大那双闪烁单纯的眼眸,眼底的泪痣渐渐隐没,只剩咕噜噜的两只瞳孔在转。
“爸,你可真是小人之心,”他真切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们二老啊!”
“上次你们来得匆忙,我都没准备礼物,这次有空过来,不得见见你们?”
脸上满是惶恐,眼底却只看得见得逞的笑意。
“况且,任家倒了我还看不上任绥呢~”
他嘴一撇,又从兜里往外掏东西。
郑舒琴和任彦后仰身子,两人心里突突地跳,生怕他又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任绥把他的卡都给我了,任家倒台,我就不能买买买了。”
“你们这么不看好我,那这样吧,你们把任家给我,我包和他离婚。”
任彦没忍住,拿起茶杯就要扔出去,被谢思仪按住,赶紧喝完,又把空茶杯递给他。
啪——
好险,差点浪费好几万,嗝……——
作者有话说:思仪:任家倒了我还看不上任绥呢~我包和他离婚。[坏笑]
任家二老:看看看看,这就是你选的男人!![愤怒][愤怒]
任总:(眼底一眯)看不上?离婚?[问号]
思仪:危险危险危险!!![爆哭]
(宝子们,明晚不等哟,咱们周四晚上见哟,本章随机红包,想看绿色的☆呢,谢谢[求你了][求求你了]宝子们,啵啵[亲亲][亲亲]~~)
第67章
谢思仪不仅把任家搅得天翻地覆,还在这儿住下来了。
任彦一说赶他走,谢思仪就嚷嚷着要去庄园外搭帐篷,京都可不比叙城,任家家产在这边,生意场上的往来在这边,更不用说这一片区,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要是被看到,爸妈可别怪我,你们也知道,我爸那个性,实在教不出什么好鸟,办事儿也没个轻重……”
他把当初任彦骂谢晋的话,又还了回去。
郑舒琴气得晚饭都没出来吃,听说她吃完降压药就睡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谢思仪在任家当少爷,一边心安理得享受生活,一边和酒店的李青核对数据。
工作完,还逛起了任家的庄园,到车库看到满目的豪车,满是惊叹,暗暗咋舌,“要是高盛景看到还得了啊?!”
旁边一直跟着他的管家看出他的喜欢,亲切地介绍,“这些都是我们二少爷的车,宝贝得很,平常除了保养,都不让别人碰。”
啧啧啧,谢思仪觉得自己心疼人心疼早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心疼心疼自己。
怨怼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某人,阴阳怪气,“哼哼~抓到有人藏私房钱咯!”
很快任绥就回了视频过来,谢思仪瞥了眼一旁的管家,整理完衣领又抹了把头发,才“云淡风轻”地接起。
“咳咳,干嘛?”
谢思仪一眼就看到他身后的背景墙,已经八点过了,任绥居然还在办公室,以前工作不是都喜欢在家里做么,现在怎么加班到这么晚?
“在我家?”
任绥的声音带着疲惫,落在谢思仪耳朵里,显得更性感好听了几分。
“嗯呢,”谢思仪把摄像头翻转成后置,“来看看你的宝贝。”
“呵~”任绥低笑一声,埋头签字,笔尖擦过纸张的刷刷声扫过耳膜,接着便是文件夹关上的声音。
“我的宝贝正拿着手机呢。”
嘶——
这人!!!
电话这边的人耳廓肉眼可见地变红,连带着身后都传来一阵咳嗽,谢思仪木然转身,和微张着嘴,老花眼镜滑落到鼻尖的管家四目相对,亮堂堂的车库里,他震惊又见鬼的表情看得分明。
“你闭嘴吧!”
谢思仪恼羞成怒,把手机啪地给挂了。
“您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管家明显有过专业的训练,比其他佣人更有职业道德,只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憋笑微驼的背蓦地站直,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和佯装的淡定。
“呵呵呵……呃,其实,二少也不是很宝贝这些车的。”
耳朵刚消下去的红又重新攀了上来。
“……”
谢思仪简直对“宝贝”这两个字快要应激了!
没了逛下去的心情,干脆回到副楼的客房,两位老人不想看到他,住在主楼,把他安排得远远的,硕大的庄园,到了晚上安静得可怕。
谢思仪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任绥发的消息。
【要哪辆车给管家说,让他把钥匙给你。】
谢思仪笑着给他打电话,那边接通后还能听到开车门的声音。
“你加完班啦?要回家了么?”
任绥轻“嗯”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车子启动的嗡鸣。
“在这里若是住得不舒服,我在别的区还有房子,你可以随便住。”
任绥并不希望谢思仪单独接近他爸妈,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任彦,真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但谢思仪并不领他的情,说话间还带着笑,随意道:“没事儿啊,我住得挺好,这儿很不错,晚上还吃了海鲜呢。”
又绘声绘色地把自己如何气恼了任彦和郑舒琴的事讲给任绥听。
任绥一边开车一边听他讲话,偶尔附和,两人好像都把周末的那个吻故意遗忘了,谁也没有再提起。
谢思仪躺在床上,耳边的手机渐渐发热,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眼睑开始不听话地下垂。直到任绥下车,进到屋里,才听到他渐小的咕哝声,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真好养,也不认床,说睡就睡。”
和谢思仪住一起后,他发现这人和印象中的人相差甚大,偶尔娇气,但大多时候,都是善良又温和的,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不靠谱。
也许是高盛景带出来的人,让他先入为主地产生了过多的错觉。
听着手机里的呼吸声,刚才还闹哄哄的耳边突然安静下来,显得四周很是孤寂。
任绥想到在海里时,他送完海豚回程,氧气耗尽,当然不可能一直憋气,中间曾浮上来过,只是那时他去礁石那边捡了个东西,不在谢思仪的视线范围内。
但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等不到他,着急下水的谢思仪。
谢思仪脸上的表情不复以往的恬淡,带着风雨欲来的恐慌和无助,身子一大半隐没在海水里,随着水浪浮动,惊惧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寻找,他们相隔太远,任绥只看得见他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的动作,听不见他的呼喊。
不过想也知道,他当时肯定害怕极了,一定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那晚谢思仪喝了很多酒,似乎是惊吓过后极度缺乏安全感,想用酒精填满,任绥没阻止,甚至有意纵容,在他越矩伸出舌尖的时候,干脆痛快地咬了过去。
那晚他就决定,把一辈子交给这个人,好好爱他,再也不要在他脸上看到那样担忧的眼神……
“晚安,宝贝。”
而现在,谢思仪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虽然不舍,但开着手机睡觉总归不好,任绥哑声告别,挂断电话。
洗漱出来,再次听到手机铃响,本以为是谢思仪醒了,接起来却发现是高崮,波动的心脏跟着缓下来,语气有些不好,“什么事?”
高崮自然也听出了任绥的失望,打趣他,“怎么?在等别人电话?”
“……”
“哦~知道了,”高崮拉长了音调,“听说我们谢总监到京都出差了,任总一个人在家,难免寂寞……”
任绥头发擦得半干,把毛巾扔到脏衣篓里,冷声打断他,“没事挂了。”
高崮“欸”了一声,赶紧说正事儿,“我明天要和思仪吃饭,和您报备一下。”
任绥挂电话的手停下来,叮嘱他,“别让他喝酒。”
虽然谢思仪酒量好,但在外面,还是尽量少喝,对身体不好。高崮自然不敢违抗他,连连说好,又问起谢思仪住在哪里,要不要请到高家来住。
任绥:“住我家。”
又若有所指地加了句,“庄园那边儿。”
高崮在他说第一句的时候,以为是任绥自己住的房子,在第二句话结束,整个人一愣,突地失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个字。
“5。”
羊入虎口——
作者有话说:思仪:看看你的宝贝~(私房钱)[白眼]
任绥:“我的宝贝正拿着手机呢。”[亲亲]
思仪:“……”(有没有人管管这人呀!!!简直犯规![害羞])
第68章
睡了个好觉,早上谢思仪去主厅用餐,见到郑舒琴,脸上的笑都真心了几分。
随口问她,“妈,我爸呢?”
郑舒琴正小口吃着沙拉,牛奶喝到嘴里,差点被他吓地吐了出来。
“你爸妈在叙城,别乱叫。”
谢思仪作势又要掏东西,郑舒琴连忙手指他,“你敢拿!”
“好吧~”谢思仪也乖,将手放在桌上,吩咐管家,“我要吃中式的,在叙城的时候,阿绥都给我做水煎包、手抓饼,还有烤肠……”
管家越听脸越皱,“呃,谢少,这儿没有这些食材,要不吃点粥或者面条,也有馄饨。”
谢思仪看着郑舒琴盘子里毫无食欲的轻食,撑着脑袋点头,“好吧~”
那勉强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郑舒琴白他一眼,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但是明天我要吃手抓饼,阿绥都会做,你们厨师不会连这个都做不了吧?”
管家一滞,没敢搭腔,郑舒琴的叉子放到碗边,优雅得连声音都听不见。
“这儿不是你的家——”
谢思仪把兜里的结婚证拍到桌上,挑着眉梢看她,仿佛她要是再说下去,下一秒就要嚷嚷到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郑舒琴大吸一口气,呼吸急促地闭眼调息,旁边的佣人生怕她气病了,接连过来帮她拍背。
“妈,你看你,总是气自己!”
正说着,厨房的人给他端来一碗面条,最简单的那种,不过汤头很好喝。谢思仪怀疑他们做这么快,是为了堵他的嘴。
谢思仪刚才也是胡说八道的,现在吃到好吃的,终于在郑舒琴红脸还没转黑的时候,如他们所愿地闭了嘴。
“真好吃!明早记得帮我做手抓饼呀叔叔~”
第一次被叫叔叔的管家:“呃……”
倒不是不行,反正不是他做……
郑舒琴不和他一般见识,径自离开餐厅去了后院,谢思仪吃完擦干净嘴,也跟着溜到后院。
庄园前院是光秃秃的草坪,还有咕噜冒出水的池子,丝毫没有美感,但后院却生机勃勃,种满了各样的树和花草。
一看就是精心照顾,很多都是名贵的品种。
“这个是什么呀?”
郑舒琴在花房里挑花,谢思仪跟着进去,在她身边转悠。
郑舒琴看到他就烦,又不敢真惹他,这人像狗皮膏药一般,碰一下臭一手。把他惹急了还可能让全城的人看笑话。
只能没好气赶他,“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整天都没事干吗?”
谢思仪嘿嘿两声,把装花的篮子提在手里,“对啊,您常年不在叙城,不知道也正常。我爸妈为了五险一金,去别的公司当保安和保洁。一家三口,不能全是牛马吧?所以我决定,这辈子当个收租的包租公。”
“顺带在高总的公司混个保险,要不然老了就医没报销。”
他说得煞有介事,郑舒琴听得两眼一黑。
“你也就祸害高盛景那老实孩子。”
谢思仪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惊愕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妈!你居然夸高盛景老实?!”
“你都不知道,他在叙城,私底下有多坏,还带我去酒吧。但我酒精过敏,从小就没去过那些不好的地方,我可乖了。”
要是高盛景在这儿,怕是要追着他杀。
仗着人不在,谢思仪尽情诋毁,“虽然他是有点脑子不好,但这不是老实,这是生理缺陷呀妈妈。”
郑舒琴听他叫妈听得头疼,只想让他闭嘴。
“……”
采好了花,郑舒琴要把花篮抢过去,但谢思仪怎么能让,抱住走在她前面,开始一个劲地夸她。
“我帮您一起,也学学这种高雅的艺术。”
“实不相瞒,第一次见到您,我就觉得您应该住在月亮上,就跟那嫦娥似的,气质优雅,清雅绝尘,简直不要太仙。”
郑舒琴自然不会当真,也不理他,独自插花,当做没这个人,谢思仪更是不在意,边给她递花,边说话消食。
平常偌大安静的庄园里,因为他的活力,倒是多了几分人气。
“回头我送您一只小兔子,当您的灵宠……”
话说到一半,见到管家从旁边经过,又叫住人。
“叔叔,阿绥说让您把他的车钥匙给我,我开车出去玩儿~”
不仅声音甜,哄人更是有一套。
郑舒琴看不上他,只觉得这人轻浮得不行,也不知道任绥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无赖。
管家笑呵呵地应下,“二少给我说过的,您要哪一辆?”
谢思仪略作思索,狮子小开口,“能要最贵的那辆么?”
郑舒琴的视线从花瓶移到他身上,啧了一声,就听到谢思仪改口。
“好吧~”声音低了下去,撇嘴无奈道:“那要任绥最喜欢开的那辆吧。”
管家去取钥匙,郑舒琴心里头的火下不去,在一旁冷哼,“也不怕给别人刮坏了。”
谢思仪装作听不懂,瞪大双眼看她,“妈咪,任绥没签婚前协议,他的就是我的,车子刮坏了不还能刷他的卡去修嘛~”
“你!”合着什么都用任绥的,他是分币不出。
郑舒琴倒不是在乎这点钱,但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呼吸都是错的!
在她暴怒前,谢思仪赶紧拿了钥匙就跑,“我中午和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哟,再见妈咪,再见管家叔叔!”
余音还没消,人就没影了。
郑舒琴把手里的花砸到地上,气得不行,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管家好心劝她,“我看谢少心肠不坏,就是贪玩一点,等新鲜劲过去,这事儿也就按下去了。”
他在这里做了几十年,自然知道任家的担心,专挑好话说。
郑舒琴和任彦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当初任绥回家说和男人结婚了,任彦气得打伤他,撤了职务,以为两人过段时间就能离婚,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后来一个月过去,离婚的消息还没传来,又遇到港口出事,才不得不去叙城,本来以为能结束这段关系……
俩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拼命捂住消息,就是为了不让外人知晓。
谢思仪这人玩心重,做事又没分寸,任彦和她只能等。
在她心里贪玩的谢思仪,先去接了李青,李青一上车就和他汇报,“思仪哥,你要我准备的资料都弄好了,传过来的数据也做成表格,要去打印吗?”
“不用,你记一下,公司的内部资料尽量不要在外面打印。”
他的话里没有半分责备,却让李青陡然意识到自己犯了最基础的错误。
“抱歉,思仪哥,我没想过。”
谢思仪脸上挂着淡笑,和早上在郑舒琴面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同,整个人显得专业又亲和。
不过也仅此而已,不过分热切,也不冷漠,甚至相处久了,还有些无趣。
“没关系,我刚出大学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你没去做,而是先问,已经很好了。”
李青很不好意思,轻声说了句谢谢后,又问他住哪里。
谢思仪敷衍地说住朋友家里,听出他不愿透露过多,李青便识趣地不再多问,而是说起这次的竞标。
“任氏集团也在名单中,我们的希望本就很小,也不知道大高总会不会插手帮我们公司。”
刚说完,就见谢思仪把车停在饭店门口,高崮在车窗外手插兜和他们打招呼。
谢思仪昨天就收到他请客的消息,早上任绥让他狠狠敲一笔,千万别替人省钱。
得了任绥的吩咐,谢思仪觉得落在地上的脚都扎实许多。
反正天塌下来,有任绥顶着——
作者有话说:思仪:什么他的我的,全是我的!!![墨镜][墨镜]
任总:嗯,你说得对。[害羞](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化了]~)
第69章
“李青,你也来学。”
吃过饭,高崮带着两人去高尔夫球场,谢思仪读书时候学过一点,只是好久没练了,还得从头学起。
李青走到谢思仪身边,挠头道:“思仪哥,即便后面要陪客户,学一天的球,也不够吧……”
他现在连站姿都不对呢。
谢思仪把教练给他,笑道:“当然不够。怎么,你还想一杆进洞啊?”
“就算你是天才,打球的时候也不能打进知道吗?”
李青听完更疑惑了,看着谢思仪脊背稍弯,微微低头,因没喷发胶,发丝随意落下,遮住眉眼。
砰的一声,球被打出去,高高抛起,又朝看不见的远处滚落。
见他打完一球,才继续问下去,“是不能表现得比客户好吗?”
谢思仪笑着把手里的杆递给一旁的球童,要不是俩人不熟,他真想敲开李青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我们又不是低等动物,为什么不能超过他们?!”
大人物只会嫌弃陪他们打球的人不够好,有的还专门找职业运动员陪打呢。
而且谢思仪的身份和普通人本就不同,他靠近李青,在他耳边正经道:“一杆进洞要发六位数的小费。”
李青恍然大悟,吸一口气后朝他猛猛点头,他绝对不会一次就打进洞里。
开玩笑,把他当在球场也发不起这么多钱。
“虽然不是强制的,但已经约定俗成了。”
谢思仪站直身体,往休息区看去,就见高崮拿着手机对准他们,在拍什么。
“你练吧,出一身汗,我去歇歇。”
见不得有人比他悠闲,谢思仪打了没一会儿就嫌累,果然不适合运动呢。
谢思仪取了手套,走到高崮身边,他正在打电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很是矜贵,看得谢思仪牙痒痒又不敢发作,毕竟不是高盛景。
见他过来,高崮把手机开了扬声器放在桌上,喝了口咖啡才继续问他,“不想玩了?”
“我小时候练过,找到感觉了,太阳有点晒。”
谢思仪点了个石榴汁加冰,和高崮一起看李青练球,非常“不经意”地瞥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
【恋爱脑。】
不知道是哪个怨种,被高崮备注了这种名字。像高崮和任绥这样的人,表面比谁都正经,私下全是坏点子。
他挪开眼,识趣道:“我去点个甜品。”
高崮摆手,“没事儿,坐。”
手一扬,把服务员叫过来,“给这位先生上你们这儿最贵的甜品,多打包几份。”
谢思仪惊愕道:“不用破费的高哥,我只能吃一份,吃多了胃疼。”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在家怎么不知道少吃点凉的?”
“……任绥?”谢思仪不确定地低呼一声,任绥是恋爱脑?
“思仪呀,”高崮见他看到了自己的备注,故意逗他,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这可是我们俩的秘密哟,哥给你买了甜品,不能告诉别~人~哈。”
最后的两个字拖得老长,明显是故意说给电话里的人听。
任绥在电话那头冷叱,“你够了,思仪脸皮薄,别欺负他。”
“哟,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而且你确定他脸皮薄吗?待会儿去喝酒,我检查一下。”
任绥在那头还没说话,谢思仪就正经地朝高崮说道:“高哥,我很乖的,早上出门,还和舒琴妈妈说过,我不喝酒的。”
谢思仪说话铿锵有力,声音清亮,脊背挺直,眼睛直视着他,要不是上次出海,两人把自己和高盛景喝趴了,他还真信这人的鬼话。
“真不要脸啊。”高崮无语摇头,这叫脸皮薄?依他看,厚的都能盖城墙了。
“别误会,骂得就是你们俩个。”
电话那头的任绥从喉间发出阵阵笑声,听起来忍得很难受,即使被骂,也笑得没力气回他。
高崮起身,说着就要离开,“我去叫服务员把那些点心喂狗。”
“高哥!狗不能吃人的甜品。”
谢思仪见他去了球场,拿过手机接着和任绥聊天,“高哥的球技好像也一般。”
任绥接话,“嗯,他很差的,打不过我,改天我们俩玩,我教你。”
“我才不要你教……”
高崮在球场打了好几轮,太阳渐渐落下时,任绥和谢思仪才挂断。
谢思仪想到刚才他让高崮别欺负自己的话,盯着“恋爱脑”的名字还在发呆,就见语音电话消失,露出两人的聊天框。
语音的上一条,是高崮给他发的照片。
照片里,谢思仪正看着李青大笑,眉眼弯弯,挨得很近,看起来两人甚是亲密。
谢思仪一愣,他算是知道那些狗仔赚钱的原因了,这随便一拍,编个故事谁能不信?!
还没等他再发消息解释,就在高崮的手机里收到任绥发给自己的“警告”。
“不许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我会吃醋。”
谢思仪咬着唇勾起嘴角,任绥肯定知道自己看到了。
把手机盖在桌上,挖了一勺旁边的甜品,“嗯?好甜呀~”
甜得有些发腻了……
接着又挖一勺,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去。
他从没觉得哪个甜品这么好吃过,幸好高崮给他多装了几份。晚上吃完饭还能带回去,能多吃一份,想到这儿,谢思仪又忍不住笑起来。
晚上的饭局高崮不在,只有谢思仪和李青。
“真是抱歉,我们来晚了。”
陈总作为客户,拿乔这种事见怪不怪。谢思仪自然说没等多久,菜一道道上桌,他也没急,等到开了酒,谢思仪才举起酒杯,“上次我爸摔了脚,陈叔百忙中还特意打电话问候,本来早该过来道谢,到现在才来,真是失礼了,这杯算我自罚。”
他一口陈叔,把关系拉近不少,陈总的客气也少了几分,夸他懂事。
“哈哈哈哈哈,你爸那人也真是的,为了找点事儿做,去做保安被人打断腿,真是吓坏我了!”
谢思仪见状,大概知道今晚不是谈生意的好时机,只好陪他拉家常,“您也知道,我爸他忙惯了,真闲下来,还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他哪像您呀,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去搞公司赔了多少……”
“哈哈哈哈这倒是,以前他还想把公司搞到京都这边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陈总象征性地喝了几杯,就让身边的人和谢思仪喝。
谢思仪看了他身边的女人一眼,一双笑眼半眯,故意撇嘴耍浑,“我才不喝呢,陈叔这是欺负我呀!”
“这是我们公司的公关经理,怎么算欺负你了?”
谢思仪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都说在酒桌上不能接女人的酒杯,女人一举杯,我明早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小机灵鬼!”
陈总示意身边的女孩坐下,又和他喝起来,脸红耳热时,谢思仪才说正事。
“陈叔知道吗?叙城的港口,听说前段时间出了点小事儿。”
“诶~不提不提,我们继续喝酒。”
陈总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任氏和高氏都在名单中,他不可能不知道俩家都要这个项目,谢思仪思索后便清楚了,这老狐狸正等任家开口呢——
作者有话说:任总:“不许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我会吃醋。”[墨镜]
思仪:吃醋好啊,醋软化血管[摊手](实际在心里哈哈哈哈大笑,嗯,这甜品可真甜呀~[坏笑])
高崮:能别把你们俩调情的话发到我手机吗?我不想做你们play的一环谢谢~[白眼]
(宝子们,明天晚上不等哟,周一晚上见,老规矩,随机小红包洒落~[亲亲][亲亲])
第70章
谢思仪出来吹风,从洗手间往包间走,路上遇到陈总身边的公关经理。
“谢总监,刚才谢谢你帮我挡酒。”
她叫住谢思仪,感激一笑,酒桌上豪爽豁达的女人,此时多了些小女生的不好意思。
“没事儿,”谢思仪朝她点头,“我让李青买了止疼药,放在前台了,实在坚持不住,可以先吃一颗。”
他出门接陈总时,看到她捂了捂腹部,知道是生理期,所以顺手照顾了点。
他爸照顾他妈习惯了,谢思仪自然也知道女生的特殊时期,让李青悄悄去买了药,但在酒桌上吃药总归不好,所以放在了前台,要是她需要就去取,不需要就作罢。
经理听到他的话,眼睫一动,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酒桌上为难女人的合作方见多了,突然遇到谢思仪这样方面俱到的,张了张嘴,最后只小声道了谢。
又玩笑地多说了句,“以后谁做你的女朋友,她一定会很幸福。”
谢思仪想到任绥,不由得跟着笑起来,“那可惜,我是同性恋,他不会有生理期,而且我结婚了。”
“呃——”
接下来的话被他坦然的回应噎下喉管,她并不知道谢思仪的性向,此时听他大咧咧地谈起,一时怔愣在原地,为自己背调不充分,可能惹恼合作方而懊悔。
不过谢思仪耸耸肩,根本不在意,“我先过去啦,酒席快散了,你也抓紧来吧,别让陈总多等。”
几人从饭店出来,已经是深夜,陈总还要去下一场,象征性叫上他。
谢思仪知道他只是客气,要不然在叙城就约好的时间,也不会挪一半给别人。哪有卡座开一半再加人的?
“真不巧,只能改天再约,我后备箱还给家里老人带了甜品,得让他们尝个鲜。”
“好说好说。”陈总不甚在意地摆手,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
恰巧谢思仪的车被送到面前,任家的司机下车,拉开后座的门,恭敬请他上车,“谢少。”
“这是……”
陈总没来得及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话就已经问出了口。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任总的车吧?”
谢思仪见目的终于达到,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今晚陈叔没喝好,都没醉呢。”
“我也不知道,在家里随便开了辆就出来了。怎么,以前任绥经常开这辆车么?”
陈总站直身体,满嘴酒气,眼神却越来越清明,“家里?”
“哦,说错了,”谢思仪捂住嘴,轻笑,“是任绥的家里啦。”
说话间,把外套随手扔进了后座,眼里带着年少的轻浮,好似说错了话,又好似很随意,让人看不真切。
连陈总这种老江湖,也有些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
两辆车在路边停留,陈总被初秋的晚风一吹,突然朝谢思仪说到:“今晚你带的酒不错。”
谢思仪本来盯着尾灯在看,听到他的话笑了,“那改天再给陈叔带一瓶,我们酒庄不说盈利,每年产的酒在国际展会上倒是经常拿奖。”
陈总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车开走,谢思仪脸上的笑才落下来。
李青跟着他坐上车,脑袋还有点懵,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多。
谢思仪也没打扰他,而是陷入沉思,任绥的名号在京都挺好用,这不是个好兆头。至少在这个项目里,谢思仪不想他这么好用。
竞争对手太优秀,对他拿项目很不利。
他曾经问过任绥,如果自己站在他的对立面会怎样,任绥那时怎么说来着,希望自己全力以赴。
谢思仪想:这次,他真的要全力以赴了。
回到庄园,郑舒琴和任彦早歇了,谢思仪让人把蛋糕放进了保鲜室,回了休息的地方。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点开账号看评论。
自从上次的视频发出去,还没上号过。此时他一上去,就收到99+的消息,粗略看了看点赞和评论,竟然比以往的视频多好几万。
这个视频这么吸引人么?
他随手点开,没在意地随便滑了几条。
【啊!!!放粮了放粮了!】
【老婆你好性感啊!】
【好吃好吃!】
一如既往的好评,谢思仪满意地看着大家嗷嗷叫,不白来,都不白来。
继续往上翻,评论也越来越奇怪,【调了调设置,猜我看到什么?】
后面附上一张截图,谢思仪用手勾住落在胸前的睡衣,睡衣下有几处红印,被人特意圈了出来。
谢思仪放大看去,好家伙,这都能发现?!
他剪视频时,每次都会把灯光开得很足,以保证让他的双手看起来更亮更吸引人,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能发现他身上的痕迹。
【呜呜呜哇老婆不干净了!】
【到底是谁,竟然吃得这么好?!】
【我艹我刚关注就塌房了么?】
【……】
随着这楼的回复和猜测越来越多,很快就被顶到了最上面,越来越多的人让谢思仪给个说法。
甚至有人开始恶意揣测。
【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时拍视频装清纯,粉丝不能看的,金主不知道怎么玩呢】
谢思仪盯着图片上的红印,暗暗可惜,任绥怎么没吸个心形出来,现在这样,多难看呀!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谢思仪这才坐起身打字,发到账号里。
“我从没标榜过自己单身,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不露脸博主,并不是偶像。以前不曾从粉丝手里赚钱,以后也不会。所以认为我单身,而我并不是就觉得我塌房的粉丝可自行取关,大家各自安好。”
“最后,关于我三次元的感情生活,可以明确的是,现在已婚。感谢大家的关注。”
他并没有煽情,也没有单独回复哪一楼,而是重新做了条视频,把想说的话发了上去。
在最后,还特意提到恶意评论,“账号内容是我的兴趣爱好,视频也符合平台规定,那些造谣我的评论,现要求你们即刻删除,不然我会很有办法的~”
刚发出去,就有评论,比平常快很多。
【老婆别生气啦,大家关注你,只是喜欢看你的手,美好的事物总是吸引眼球的。】
【不知道别人,反正我只是想看博主跳舞。】
【没错,每次看他认真跳舞,还觉得自己跳得很好,其实和机器人差不多,我就想笑哈哈哈哈】
【大家帮忙点点举报吧,那些人平时没见冒泡,突然就开始批判了】
【……】
谢思仪本来看得很是感动,但没想到他一向自我陶醉的舞姿竟然被说像机器人,整个人气得鼓起来。
单独评论了那条,“真没品,我的舞姿我老公看了都说好!”
虽然他没给任绥跳过,但他相信要是任绥看到了,肯定会夸他!——
作者有话说:粉丝:我天谁懂啊,关注了个手控博主,跳舞像手脚刚认识,还自我陶醉[哈哈大笑]
谢思仪:[白眼][白眼]没品没品!我老公看了都说好[愤怒]
任总:嗯?不如现在就跳给我看[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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