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我看小柳以后有去国外发展的潜力。”老板娘扎完针,带着小柳走了后,周锦渊忍不住对金绰仙玩笑道。
以后的事谁也不好说,但是现在来看,柳老板娘可能想不到他家做的性价比最高的教育投资就是两瓶酸奶……
金绰仙无所谓地笑了笑,“小孩儿挺喜欢音乐的。我在教他弹我新写的曲子, 他学得很快。”
“咦, 你曲子写完了吗?什么时候写完的啊。”周锦渊问他, “是不是你上次又跑了那次啊, 我都忘了问你,怎么,何主任给你的灵感么。”
“……”金绰仙顿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吧。”
他已经寄给公司了,大约过段时间就会发行。
其实金绰仙也就是顺路来打个招呼而已, 既然周锦渊要开始给艾琳娜治疗, 他也就离开了。
周锦渊带着艾琳娜去小诊疗室,为她针灸,按惯例聊两句, 分散她的注意力, “最近两次都没看到布朗先生了?”
“爸爸最近喜欢去广场和同龄人玩。”艾琳娜笑了笑,说道。她第一次来华夏,此前从资料上了解到的华夏,都是一些大都市,海洲虽然也挺繁华, 但生活节奏较慢,叫人十分享受。
周锦渊一想附近那广场,不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打麻将、扑克,下棋、跳广场舞之类的么,怎么布朗先生迅速就融入了??
看来他中文进步挺快……
“你一个人过来方便吧?”周锦渊问道。
“没事的,有周医生给我用的轮椅,我自己过来也没有问题。”艾琳娜说道,“很灵敏,安全,也方便。”
她口中“周医生送的”,其实就是曲观凤那定制的轮椅,他现在用得很少了,甚至不是必需。曲观凤有次治疗完,就把轮椅留在了诊所,说捐给诊所了,还在背后用白色颜料写上小青龙诊所几个字,让周锦渊可以给诊所的病人用。
目前诊所也没什么重病病人就诊,也就艾琳娜能需要了嘛,也像个挺有意义的传承,周锦渊就让艾琳娜先用着了。
轮椅是曲观凤家定制的,他自己还改过,比艾琳娜原来的使用起来要方便许多。
“哈哈,是小曲先生捐的。这轮椅确实好,我感觉不但功能多,还挺符合人体工学,久坐都不累呢。”周锦渊说道,语气中仿佛还有点回味。
艾琳娜看他这神情,颇有点奇怪,“您的口气,怎么像也坐过?”
周锦渊干笑一声,比了个手势,“因缘巧合,坐过那么一会儿,就一会儿。”
……
“周医生,你看是这样糊么。”邵静静手里捏着一张刚糊好的膏药,瑟瑟问道。
“适量膏体,你这有点少了。”周锦渊看了一眼,说道。
他们正在制作小青龙特色膏药贴,最近因为订单变多,制作都有点要赶不上了。
毕竟诊所常驻也就俩人,还得坐诊。容细雪和周锦渊都是放学、下班,加晚上才有空,有时候可能还值班或是有作业。
因为邵静静老被奶奶带来串门,邵奶奶知道他们忙,而且主要是做膏药,这做膏药有技术含量一些的就是熬药、制成膏体,糊成膏药贴的步骤就比较机械了。
于是邵奶奶就很不好意思地问周锦渊,能不能把她无所事事的小孙子送来帮忙,不要工钱都行,她甚至情愿倒贴一点钱,有人能管着邵静静不乱跑就行。
她这个孙子,就是十足十的游手好闲,就没工作能持续做过半年,跟他哥哥简直是两个极端,叫她头疼死了。
要把邵静静送到周围任何一家店做零工,人家估计都不会想收,也不敢收。
但周锦渊不怕啊,邵静静见着他就像鹌鹑一样,老老实实,他就把人留下来做工了,甚至觉得挺省工钱。
“噢……”邵静静老老实实应了,继续糊膏药,糊得腰酸背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唉,周医生,我明天可以请假吗?我觉得特不舒服。”
周锦渊正在算账,头也不抬,“是吗?季缓给他把个脉。”
邵静静:“呃……”
他把手递了出去,同时睁着眼睛说瞎话:“晕晕的,可能是贫血吧,也可能发烧还没好利索,肚子好像也不是很舒服,心情还特别低落。”
这是他以前糊弄校医得到的经验。
季缓则搭了一分钟脉后,冷冷报告:“老板,没什么,他就是懒病。”
邵静静:“……”
他还想再辩解,周锦渊貌似无意地拨了一下自己那些长针,“你哪里不舒服来着?”
邵静静打了个寒战,“没、没有。我,哈哈,我活动一下就好。”
(被迫)在诊所打工就是这点不好,想装病都装不了,更没法偷懒,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你的身体怎么样。
他多久没干过活儿了啊,愁眉苦脸地活动了几下,又忍不住探头问,“周医生,那我有多少工钱噢?”
周锦渊:“一天四十。”
邵静静:“……这么少?!”
他差点昏过去,搬砖也不止这么些吧。
周锦渊看他一眼,一边走开一边道:“你奶奶说的,让我给少一点,免得你拿了钱又和人出去喝酒。”估计邵静静不知道奶奶想贴钱送他打工吧,放在旧时代邵静静肯定会被送去当学徒。
邵静静:“……”
容瘦云啧了一声,“怎么这样呢。”
邵静静转头看向容瘦云,嗯,和尚老师果然慈悲为怀一些……
容瘦云上下打量了邵静静一眼,“干活不老麻利啊,三十就可以了吧,表现不好得扣工钱的。”
季缓没忍住:“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新时代的包身工啊,邵静静受伤地倒退了两步,差点撞在药柜上,还是路过容细雪用手肘托了一下,“小心。”
邵静静回头看到容细雪,见他虽然是一张冷脸,之前还瞪过自己,但是相处下来就知道了,他怀疑容细雪可能才是小青龙诊所心地最好、最善良的人。
不然,还是和这位大佬打好关系吧。
邵静静看容细雪两手还分别拎着几株植物,伸出手去:“容老师,我帮您拿吧,这要栽花坛里么……”
容细雪立刻躲开,“不用了,你别碰。”
邵静静:“不客气的!我又不多收钱,我都一天四十了。”
容细雪:“……”
容细雪:“有毒。”
邵静静像被雷打了一样,赶紧缩回手,靠,不是吧,真的假的,看起来很清新啊。
周锦渊在旁边看到了,叮嘱了一句:“真的,万一你掐这儿抠那儿的,又不洗手,入了口嘴都烂掉还是轻的。”
这都是生天南星,毒得很。
邵静静:“……我靠,都是吗?另外一盆呢,还挂了果,也会烂嘴么?”
容细雪:“不会。更毒。”
邵静静:“……”
另一盆是马钱子,毒性的确更上一层楼,有句谚语说“马前吃,马后死”就是说它,可见毒性之剧,过量服用会中毒致死,谁没事应该不会吃上好几个果实,马钱子是很苦的。
但就是轻度中毒也够难受的了。
“好了别这表情,这都是我们自己种的,拿过来炮制使用,不会就这样久放。你要是担心的话,告诉你一个避免中毒的方法。”周锦渊说道。
邵静静:“什、什么?”
周锦渊指了指容细雪,吓唬道:“你离他远点儿,他尽玩儿那些。”
邵静静:“…………”
往后邵静静没敢再离容细雪三米以内了。没想到这特么才是小青龙最毒的人,其他人只是扣工钱,这位要命啊!
……
周锦渊让容细雪弄来马钱子,是为了给金绰仙用的,他最近想投点马钱子,不过金绰仙病在肝,马钱子毒性又大,所以炮制方法与用量都要仔细斟酌。
至于南星,就是容瘦云要的了,容细雪拿来处理一下后,他要拿去配制新的膏药。
最近诊所来的中老年患者好像很多都有膝关节骨性关节炎,算是这个年龄段的常见病了,膝关节会很疼痛,容瘦云才打算做些针对性更强的膏药。
“你觉得……我们用多少克比较好?”周锦渊看着容细雪在炒砂,低声问了一句。
其实,按理说金绰仙身体不是特别好,尤其是肝,那不能频繁更不能过量用马钱子,比如容细雪他们学校教的,就是内服日用量0.3到0.6克,而且是炮制后。
容细雪看了周锦渊一眼,“你想用多少?”
他直接这么问了,已经看出来周锦渊肯定是想加大剂量。
周锦渊嘿嘿笑了两声,比了个手势。
容细雪沉吟道:“有点危险,不过,马钱子里的□□和□□对肝癌细胞系hepg2有不错的生长抑制作用……”
这两个成分,是马钱子的主要有效成分,更是有毒成分。
周锦渊期待地看着他,这种事他还是希望得到药师的赞同,“我和金绰仙说过了,他没有意见。你看你怎么多炮制炮制。”
容细雪早知如此,无奈地道:“用吧,也尽量配伍减毒。”
周锦渊哈哈笑了两声,“我给你去拿芝麻油。”
容细雪把芝麻油加进去,又放生马钱子。
路过的邵静静只看到他们放油和马钱子,不禁纳闷,“你们炒毒药干什么,要神农尝百草吗?”
“神农尝百草之前还烹饪吗?这是在炮制——你赶紧干活去!”周锦渊只说了一句,邵静静就嚷嚷着想请假跑开了,“这是压迫劳动人民惹!”
周锦渊贴着容细雪的耳朵讲八卦:“你觉不觉得,邵静静有点gay gay的。”
容细雪:“…………”
“除了懒惰、耍流氓、游手好闲,人还是可爱的哈。我就是看他平时这个言行举止,有一点点判断,”周锦渊谦虚地道,“不一定准确。”
容细雪迟疑地道:“你觉得他可爱吗?”
“你这个重点是不是错了?”周锦渊不禁道。
容细雪问道:“因为没想到哥哥还有这样的判断能力。”
周锦渊:“…………”
周锦渊:“我就是随便说一下!”
主要是他有点怀疑邵静静之前调戏急诊大夫是有什么喜好,但现在看样子在小青龙诊所待得不知道对白大褂失去信心了没,很有可能。
周锦渊回头看了一下没人注意到,哼哼道:“我要是往那方面发展吧……”
他和容细雪离得还十分近,容细雪几乎屏住呼吸,带着期待听他接下来的话。
周锦渊:“那也是和容秃。哈哈哈哈哈,道佛cp是不是很主流?”
容细雪:“………………”
容细雪冷静地移开头:“……让让,加毒药了。”.
赫兹菲尔德唱片是b国一家大型唱片公司集团,成立至今一百余年,一直由赫兹菲尔德家族掌控,旗下拥有诸多音乐厂牌,从古典到流行,业务遍布天涯。
如今,赫兹菲尔德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可以叫他小赫兹菲尔德,简称小菲,就掌管着集团中一个重量级唱片公司。
他正在办公室喝咖啡时,随意点开了一封邮件,只见一位下属向他汇报:
金寄来了他的作品。
小菲的动作立刻停住了,放下了咖啡杯,并让下属立刻带着金的作品来办公室。
在这间公司,大家所说的“金”只有那一个,那就是来自华夏的音乐家“金绰仙”。
多年来,金绰仙一直和公司保持着深入良好的合作关系,他在华夏的作品同样由赫兹菲尔德的华夏子公司代理。
但是很可惜,天妒英才,金身患恶疾,小菲为他请遍了医生,但人终究无法和死神作对。
金最后的消息,就是独自前往母国进行中医保守治疗,并整理自己的“遗作”。
公司尊重他的选择,如他所恳请,没有人打扰他,这个消息被守得死死的。小菲想,也许若干时日后,他们把金最后的作品发行了,世界才会惊诧,并哀悼一位天才的离去。
他如流星划过,但光芒将永驻。
算一算,金已时日无多,小菲清晨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两分钟,下属敲了敲门,手里拿着笔记本,“赫兹菲尔德先生?”
“请进。”小菲吸了口气,“这就是金的作品?”
他没有用上最后两个字,但他们都知道,这是。
“是的。”下属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几下,他刚刚才下载完毕,文件太大了,这些作品,有的使用了虚拟乐器,有的是金找乐手实录,还有他自己录制的,录制场地也各有不同。
“开始吧。”小菲说道。
一共十六支曲子,基本都是在金确诊之后创作的。
他们从第一首听起,就像跟着金一起经历他的内心,他卓越的音乐才能,令小菲二人感同身受,听到一半时,小菲就忍不住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这位年轻的大师满怀对世界的不舍、热爱,用音乐追忆、道别。
但是,当最后一支乐曲开始播放,小菲和下属都愣了愣。
这支乐曲风格迥异,与刚才体裁各异、配器丰富的乐曲不同,这一支只有钢琴,是钢琴曲,小菲敢肯定这取材自民间音乐,很显然它拥有着别样的风情。
开头舒缓古朴的节奏让人安静、平和,旋律与情感一同层层递进,高潮部分如同被金色的阳光包括,满怀着美好的希望、生命力,更因为它特殊的节奏、风格,具有前所未有的感染力。
就像……就像向远古的神灵祈求,然后获得了救赎一般。
音乐,诞生在各种宗教仪式、民族活动,而这首曲子中的神圣感更加浓厚,你可以肯定他是具有某种色彩的。
小菲甚至无法呼吸了,他捏紧了咖啡杯,闭着眼睛欣赏,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才霍然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惊呼:“这真的是金写的吗?”
可以不谦虚的说,小菲具有极高的音乐素养,毕竟他的家族一家在这一行上百年了。
就是这份感受力,让小菲质疑起来,他不是质疑金的才华,而是,这首由金自己录音的钢琴曲,其中包含着的生命力,完全不像一位绝症患者!
人们听到这首曲子后,只会唤醒内心的希望,却丝毫找不出创作者的遗憾、恐惧、缅怀等等,一切将死之人该有的情绪。
尤其是,金本应时日无多——
与前面的曲子比起来,这首钢琴曲简直是情感层面上的触底反弹,形成了两个极端。
即使是没有什么音乐鉴赏能力的人,给他们听这些曲子,他们一定也会惊讶与前面那些曲子,和最后一首出自同一时期同一个人之手。
一边是向死,一边是朝生,截然不同。
再仔细看,下属发现这些音频好像自带了一张黑白相间的图片,应该是华夏的太极图,黑与白圆融一体,正如……正如这份作品集中两种风格作品给人的感觉。
金在华夏遇到了什么?小菲痴痴地想,他不知道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定非常重要,这才带给了他们这首作品。
小菲有预感,当他把这些作品发行后,又一颗星辰将在赫兹菲尔德公司的史册上熠熠生辉。
“最后那支曲子,叫什么名字?起了名字吗?”小菲问道,他内心觉得,这首曲子叫《希望》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改成合奏曲等形式,不知道效果又是如何……
一般来说,金绰仙如果定了名字,没人会建议他改的,如无意外,那就是它面向全世界听众的曲子。
正在小菲浮想联翩之际,下属看了一眼,有点疑惑地道:“小青龙钢琴独奏曲?”
小菲一下懵了,小青龙是什么宗教仪式还是宗教场所吗?为什么叫小青龙??.
邵静静在家里吃了面,擦了擦嘴,蔫蔫道:“我休息一会儿再去诊所,太早了其实没有活儿干。”
“为什么?这么好的天气,你早点过去,没有膏药糊,就帮容医生打扫一下卫生。”奶奶教育道,“做人要勤快,尤其是在东家那里干活,吃亏是福。”
邵静静差点喷了,还东家……也是,他一天四十,他可能真的是长工。
奶奶大概真的把小青龙诊所当劳改场了,半赶着邵静静出门。
邵静静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小青龙诊所,一进去他就闻到了察觉到了不一般的气息。
“……这是什么味道。”邵静静捏着鼻子问,好暗黑的中药味啊。
容瘦云坐在柜台后头,他看了邵静静一眼,指了指里面:“做药呢,你去帮忙吧。”
邵静静有点不想进去,“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啊?我闻着怪晕的,好想请假哦!”
邵静静平时糊膏药,味道都是寻常意义上的中药味,不好闻也不难闻,但今天这味道,也不知道治什么的,药味浓郁,到底是什么新药啊。
“请假是不可能请假的,你想都别想。”季缓先言辞拒绝这天天想着跑路的小子,他正在做防感香囊,也正忙着,“里面嘛……是周大夫,炼了丹……”
邵静静:“…………x。”
开玩笑的吧,炼丹哈?!
季缓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是这样的了,今天早上他来之后,就看到周锦渊说,最近周围的居民,尤其是做家长的,对小青龙儿科诊所已经相当信任了。
这样一来,也可以开始他们的计划了……
季缓立刻想到周锦渊当初那一句:“我好多病人都买回去逼孩子吃了”,真的看到实物后,他才知道容瘦云和周锦渊都没夸张,那个“逼”字用得真是太传神了。
也因此,季缓觉得周锦渊活像在搞养肥计划!
邵静静蹭到了隔间去,只见周锦渊和容细雪坐在里头,一个正在搓丸子,另一个把已经晾好的丸子包装在小盒子里。
那丸子的原料来源于一口贴着八卦的锅,里头全是黑糊糊的膏体,周锦渊戴着一次性手套,加蜂蜜搓好一个硕大的丸子,便放在瓷盘上晾。
那些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的。
“这什么……”邵静静问,你说一颗两颗还好,这里有一锅,熏得他两眼翻白。
“这个叫孔圣枕中丹,吃了可以增强青少年的记忆力,帮助睡眠。”周锦渊介绍了一下,“我是按照古籍炼制出来的,当初头一个使用者,就靠啃这个,考上了重点大学哦!”
邵静静捂着嘴:“不可能吧!”
这么大,谁特么吃得下去啊,考上大学前先噎死了好吧。
周锦渊:“不信你问小雪!”
容细雪:“……”
邵静静:“……”
他怪异地看着有点保持不住冷峻的容细雪,靠,就是你啊,对毒药产生兴趣怕不是就因为被迫害过吧。
周锦渊还买了标签机,一颗手搓大丸子的定价是六十六,一起购买防感香囊或者小青龙膏药贴还可以打九折。分量十足,买回去自己啃,或者掰开搓小了吃,一颗起码能吃半个月呢。
……
小青龙诊所的周医生一直是周围十八岁以下儿童、青少年心中,最棒的医生,他们也很喜欢小青龙诊所,在这里,总是有对他们来说最不难受的治疗方案。
家长们当然也很喜欢这里啦,为他们省了不少事。因此,来补买防感香囊等药品,或是路过的家长,注意到诊所门口贴上了“新药上架,助力孩子学习”这样的宣传,肯定是忍不住问一问的。
然后医生们就会给大家讲解一下,这个适用于什么年龄段的孩子,使用了哪些药材,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说实话,类似的儿童保健药市面上层出不穷,很多要价高,吹得天花乱坠。
而向来务实的小青龙诊所,推出的孔圣枕中丹只要六十六,效果听上去不夸张但很实用,尤其考虑到他们的药向来很有效,乃至速效,感觉比市面上那些要靠谱多了。
他们这药甚至就是在诊所制作的,你还能看到整理原料。味道是难闻了一点,但周锦渊说,他已经尽量改良口感,还加了很多蜂蜜。
——周锦渊大家是知道的,能够不折磨病人,他一定会选择更温和的方式。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肯定是尽力了,还要保持药效。
行吧,也就是难闻了点,比某些偏方好多了,买了买了。
这一天,不知多少小孩在家长拿回来药丸后,抱着对小青龙诊所的信任,按说明的份量,掰了一坨就吃,然后——
“好难吃啊呜呜呜呜呜啊啊!”
本来大概是六分难吃吧,但当你对诊所充满信任,连杯水都没有准备,这六分就变成了十二分!
……
小柳也哭得震天响,他被免费送了一颗大丸子,就站在诊所中间,闻了闻后也抱着对周医生哥哥的信任,直接吃了一口,而非搓开后用水吞服——那样无疑会更易吞服。
下场便是,吃完就哭了。
“为什么,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小柳不理解,小青龙怎么会卖这么难吃的药丸子,他还给过医生哥哥们酸奶,为什么这样对他。
“喝水。”容细雪眼疾手快,塞了杯水到小柳手里。
小柳吨吨灌了一大杯,那味道还萦绕在口中久久不散,他抬起头对周锦渊说:“哥哥,你这个以后会卖不出去的。”
他家就开超市的,像这种难吃的商品,老卖不出去,就不会再进货了。
周锦渊:“不好说哈。”
……
诚然,第一批“受害者”很快就把消息反馈到了四面八方,同龄孩子基本的都知道了,小青龙在卖一种暗黑大丸子,巨难吃,千万别买。
但是,谁让孔圣枕中丹是真的有安神效果,家长们从邻里好友那里知道后,也会买来试试的。
不就是一个药丸么,能有多难吃,眼一闭,和着水不就吞了!
也没错,一个药丸,再难吃能多难吃,他们被逼着吃的补品、保健品也不在少数。谁让第一批受害者毫无防备下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忍不住就把它夸张了很多倍。
小孩儿想象力还丰富,传来传去就传得它仿佛是天下第一难吃的药,与在家长中的口碑大不相同。
尤其在附近那间学校,因为和小青龙离得近,学生大多是周围的居民,被迫吃了大丸子的人也就更多,提起来就惶恐地对视一眼。
连学校老师都知道了,因为作文、周记里出现了太多相关内容……
如此繁荣一片,完全应了周锦渊的猜测。
——除了这儿的小孩反应好像更大。
“您好我是来自b国大学康复医学系助理教授,附属医院的主治医师……”周锦渊在阅读一封邮件,发件人是b国一位同行,同时拥有b国西医和针灸执照。
他们此前没有见过,但他从自己的同事口中了解过周锦渊,最近他遇到了一位病人,当他用常规的针灸疗法不起作用后,他就想到了周锦渊,希望周锦渊能够给他一些启示。
邮箱自然也是从同事哪里得来的,随信附上了病人的各项检查资料。
“希望您能够不吝赐教……”周锦渊喃喃念出最后一句,萎证啊,这份资料还算详细,患者是脑外伤导致的瘫痪,和周锦渊治过的好几起病例都有相似之处。
随着时间推移,最近从b国而来的交流、讨教邮件越来越多,周锦渊人虽然离开了b国,但在学术上和他们的联系好像更加紧密了。
凡是像这样的邮件,周锦渊向来是详细回复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回复邮件,直到艾琳娜和她父亲布朗先生出现。
“布朗先生,你今天没去广场了吗?”周锦渊打了声招呼,暂时停止写邮件。
“因为我听说,艾琳娜今天要尝试站立了。”布朗先生说道,来华夏的日子他好像胖了不少。
周锦渊看向艾琳娜,“不错,今天要有一个大进步,先针灸,然后……就要开始试着站立了,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艾琳娜咬了咬下唇,玫瑰般的唇瓣血色便消退些许,“嗯。”
“好的,那跟我来吧。”周锦渊把他们带进诊疗室。
……
小青龙诊所外的马路牙子。
两个年轻人把自行车停好,脑袋凑在一块商量。
“你说要不要进去呢?”
“不知道啊,上次大晚上的,咱露脸可能也看不清楚,应该认不出吧……”
“谁说的准呢,我就是好奇,现在这小青龙不是越传越邪乎了么,也太厉害了吧。”
正说着,旁边一个舔着冰棍的小男孩忽然插了句话:“你们在说那个小青龙诊所吗?”
这小屁孩插什么话,俩人对视一眼,没想理他。
小男孩叹了口气,“唉,小青龙,现在所有人都闻风丧胆啊。”
说完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开了。
两个年轻人:“…………”
俩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我靠,也太夸张了,这是老幼妇孺都害怕的节奏啊!
那还要不要进去呢?
答案是要的,因为小青龙膏药贴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别处比不上啊。
大不了他们就像其他哥们儿说的一样,走的时候帮诊所和隔壁超市把垃圾都丢了呗,再怎么说咱也是来消费的,也没必要过于忐忑。
俩人如此一想,也就迈步走进了小青龙诊所,一看曾经见过的光头和娃娃脸都不在店内,顿时一喜,但还是不敢太放肆。
“我们要买骨痛膏药贴!”
季缓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来了,又是这个几乎同手同脚的尊敬画风,“不好意思,暂时没有现货了,不如你们过会儿再来,还在制作中。”
因为邵多多刚又帮人代购了一批,存货都清空了,这会儿正在赶着做呢,来得不巧。
“什么?还在制作,那要过多久呢?”其中一个年轻人遗憾地问,他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怎么偏就没货了。
“我问问。”季缓闻言喊道,“静静!邵静静!我问下你——”
邵静静从隔间出来,摘下口罩,“干什么?”
俩个年轻人和他六目相对,都吓到了。
邵静静:“小五小六?”
俩人:“静静??静哥你不是叫邵静吗???”
邵静静:“………………”
“咦,你们认识啊。”季缓在心底暗笑了一下,邵静静出门还给自己减个字儿的啊,“他们要买膏药贴,你还得做多久?”
“小五”和“小六”更加震惊了,“静哥,你……你在这里干活?是被……留在这儿吗?”
“什么叫被留在这儿,他自己来的。”周锦渊从诊疗室走出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我每天给邵静静发四十块工钱呢。”
小五不禁腹诽起来,四十块,吃烤串都不够啊。就是这个人,他还记得,那天把静哥吓了一跳,说他是混道上的,一百来个弟兄,没想到这么小气。
邵静静顿时觉得话题危险了起来,赶紧打岔道:“你们先回去吧,膏药贴回头我帮你们送到家。”
“哇,静哥,你这么好?”
周锦渊看他们一眼,只觉得邵静静这家伙好像莫名虚汗流得特别多,尤其被他看了两眼后,流的好像更狠了。他倒了杯水回诊疗室,给艾琳娜喝了几口。
“今天辛苦了,明天继续。”周锦渊微笑道,艾琳娜已经成功在扶着东西的情况下,站立起来了,距离她彻底恢复又近了一步。
艾琳娜眼中也充满希冀,每一天,她都觉得离自己回到舞台上又近了一点,那天的噩梦离她又远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嗯!”
“走吧,我送你出去。”周锦渊带着艾琳娜出去,顺手把一些做膏药的材料包装袋收拾上,丢到外面的垃圾桶。
小五和小六还没走远,就站在马路边,看到他出来,一开始是忍不住盯着他旁边漂亮的洋妞看,接下来就忍不住看着周锦渊本人了。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周锦渊也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眼神了。
两人瑟缩了一下,然后在周锦渊的注视之下,小五才谄媚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大哥您还亲自丢垃圾。”
“?”周锦渊不禁站定了,“大哥?这倒是新鲜了,第一次有人叫我大哥。”
一般都当他弟弟。
小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大哥这是在谦虚么,他半晌才道:“您这话说的,您不是大哥道上谁算大哥。”
周锦渊:“……”
周锦渊懵了一秒,什么道,什么鬼,他唯一混过的道就是正一道!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心头电光划过一般雪亮,周锦渊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有人对他们恭恭敬敬。
所以……
周锦渊问那两个年轻人:“你们……打哪听说我是‘道上’的?”
……
邵静静走出诊所,看到周锦渊站在外面,而小五和小六居然也还没走,他心里就有那么一点不祥的预感,眼神不禁死了。
不要啊……
“小流氓,你给我过来,我问你。”周锦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不是你给人说的,我是道上大哥啊?”
邵静静:“我、我喝多了,而且纯属他们听错!我说的是混道教的,底下有百来个道士!”
小五小六:“???”
周锦渊差点没气乐了,“然后还顺便绑了你奶奶啊?”
“?”靠,邵静静脸色一变,这个他是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啊!
邵静静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多少也预想过这一天的发生,既然是这样,不如趁机……
他往后撤了一步:“周大夫,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点咱们再聊,我也是无辜的,真的!我今天吧,我就请假先回去了,工钱我今天只要二十,哪天你淡定下来咱们再聊!”
说罢,邵静静急冲几步,一翻身就骑上了小五的自行车,然后拐进旁边的空巷子,狂蹬而去。
周锦渊:“??邵静静你少趁机偷懒!你奶奶说了每天来报道!”
“我靠!”小五不禁爆出了一声骂,他的车。
“啧,静静蹬得够快的。”小六感慨道。
邵静静耳朵尖,听到了还红着脸大声回了一句:“你特么改口也够快的啊!”
以前还叫静哥的!
周锦渊则冷静地道:“这里头没岔路吧?我去把那小子捉回来。”
小五和小六左右看了看,别说私家车,摩托车也没有啊,怎么追,靠腿追么?
大哥说话有点狂哦。
周锦渊看向轮椅上的艾琳娜,“咳,艾琳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谁说刮开营养液瓶盖,写着再来一章的?
本兔趾高气扬:一万字收好!
52、第五十二章
啊哈哈哈哈, 马上就要摆脱包身工的日子了,管之后会不会被周医生扎长针,等他回去躺个几天再说!
已经连续好多天早睡早起的邵静静简直迫不及待,他都想好了,回去就说周医生生他的气了。
反正呢,周医生是追不上他的, 他在诊所干了一段时间活是知道的, 几个医生都没车, 连电动车都没有, 再者说,他还特意选了小巷子。
邵静静是越蹬越轻快,只觉自己像只自由的小鸟——
“邵静静啊。”
邵静静正美滋滋的时候,周锦渊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近在咫尺。
“!”这突兀起来的声音吓得邵静静差点没摔了, 回头一看, 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我靠靠靠靠,周锦渊居然坐着一张电动轮椅,逼近他身后!
那轮子转得飞快, 还特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安全带, 邵静静几乎喷血,光听说以前海洲大街上似乎有人飙轮椅,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能遇上啊!
当然并没有追着后续了解的邵静静更不知道,那个大街上飙轮椅的,和跟在他身后的其实就是同一个。
整个海洲, 只有一个会飙轮椅的人而已。
一时间这小路上现起了轮椅追自行车的异景。
旁边二楼的阿姨晒衣服,无意中往下一看,就张大了嘴,然后探身喊了一嗓子:“邵静静你这小流氓!怎么连残疾人都欺负!”
搞得人家开着轮椅追他!
邵静静:“…………”
他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靠,这点抓错了吧,您该惊讶的难道不是轮椅还能飞起来么,再说周医生也根本就不是残疾人!
对,这轮椅应该是那个外国小姐姐的吧,周医生不是人啊,为了抓他逼残疾人自己站着了吧?!
阿姨这一嗓子,搞得邻居也听到了,有的人探头看到,甚至给周锦渊加油。那小流氓远近闻名,最好给抓起来教训一顿。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他好好聊聊。”周锦渊甚至有闲暇抱拳,对楼上的大家行了个礼。
“阿呼,阿呼。”邵静静拼命蹬着自行车,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反倒是周锦渊一脸轻松,毕竟他是完全不用费力的,而且都还没开到最高档速度。
“你现在停下来,我就只扣你半个月工资。”周锦渊说。
“……”邵静静哭着说,“我不想上班惹。”
周锦渊不可思议地道:“亏我还和人夸你挺可爱的,这么大一人了,自力更生不知道么。听说你工作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长久,那怎么行了。我建议你攒够了学费去上几年护理学校,做个护士算了,你不是挺喜欢医生的么——”
邵静静直接一个寒颤,没蹬稳车轮落了下来,踉跄几步才扶着歪倒的自行车站稳。
天啊,太狠毒了,周医生故意这么说的吧,他现在哪里还敢喜欢医生啊,做噩梦不梦到贴膏药就算不错了。
更可怕的是,周锦渊那轮椅还一个急刹“车”,转弯停在他面前,反应速度不知道多灵敏。
邵静静泪汪汪地看着他:“我错了,周医生,我真不是故意造谣的。”
周锦渊微微一笑:“没事,先扣你一个月工资了。来,咱们回去说。”
邵静静:“……”刚刚还让他攒学费,这怎么攒得下。
周锦渊:“对了,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跑,或者先斩后奏请假翘班。”
可是经此一事,邵静静想跑的念头反而更加加深了,这次只是没预料到这种奇葩情况而已,所以他没吭声。
周锦渊看在眼里,说道:“其实谣言已经散播开,已经很难澄清了。”
这一点,他感受颇深。
邵静静:“我错辽。”
认错可以,不逃是不可能的。
谁知周锦渊接着道:“所以如果你再跑,我就和那些小流氓说你得罪了我,见到你帮忙先揍一顿。”
“……”邵静静惨叫一声:“您是医生啊!您的人生信条应该是救死扶伤!”
周锦渊:“对,等你伤了再送到我这里来,我救你。”
邵静静呕血:“…………”
……
周锦渊凯旋而归,连楼上的邻里都为他鼓掌,只是又会传出什么社区谣言就不知道了。
小五、小六两人扶着艾琳娜,在路口翘首以盼,刚才周锦渊离弦之箭一般飙轮椅出去,把他们都给惊得合不拢嘴了。
连艾琳娜都一脸震惊:她比这些人更不了解,不知道轮椅都能飙这么快,她一直以来居然都坐着一架飞行器么?
直到看到邵静静跟在周锦渊身后,灰头土脸地回来。
邵静静看到艾琳娜也吓了一跳,“她怎么站起来了!!”
“艾琳娜也治疗了一段时间,当然能站了。”周锦渊站起来,扶着艾琳娜坐下。
邵静静晕了,是真的晕,他刚才本来就用力过猛。知道周锦渊厉害,却不知道连瘫痪的患者他都能扎起来,那反过来是不是也能把他扎瘫啊。
邵静静往周锦渊身上倒去,周锦渊正背对着他,反手就抓着邵静静,几乎把他整个提了起来,拎到身前摁了摁穴位。
于是邵静静还没完全晕成,正在似晕非晕之际,就被周锦渊摁清醒了,愈发生无可恋。
小五和小六看到周锦渊把比他还高的邵静静一把拎起,则是在心底想,我去,那静静也不是完全造谣啊,周大哥这个身手,不是“大哥”也胜似大哥吧,值得大家尊敬哦……
“以后他找你们玩儿,你们都别理。”周锦渊吩咐了一声,只见那俩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
容瘦云知道他们备受尊敬的原因后,不禁大笑:“我早说了和我无关,你们还要猜是我的光头太吓人!”
——那也算是他们猜测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了。
事实是和容瘦云无关,一切只源于邵静静的一次醉酒与口胡,不过现在邵静静也已经沦为小青龙的劳工了。
周锦渊拿了一百块给邵静静。
邵静静:“啊,不是才扣了我工钱么……”
周锦渊笑了一声,“这个钱是让你去跑腿了,明天买只鸡回来,要肥母鸡。”
邵静静在这附近长大,对菜市场之类当然熟一些。
邵静静也不敢问为什么,默默接过了一百块钱。反正他以后是不敢再反抗了,诊所虽然没有车,但有轮椅,虽然没有真大哥,但是有凶残道医啊。
周锦渊买肥母鸡回来,是为了做药膳给艾琳娜补身体的,有补气养血,壮骨强筋的作用,对应艾琳娜的萎证。
想当初曲观凤治疗的时候,以他爸的关心程度,也没少给他食补,家里自然还有各种营养师之类,完全可以跟上周锦渊的方案。
艾琳娜就不一样了,这两天周锦渊刚好去看过,好家伙,吃西餐啊,都是什么三明治、面包、通心粉、沙拉之类,看得他都不忍心了。
虽然艾琳娜自己不觉得,但周锦渊看不下去,试问这和吃草有什么区别!
这不,反正要加强气血了,周锦渊索性让邵静静把鸡买回来,再准备黄酒,三七、白芍等药材,打算就用洗干净了的炼丹炉做鸡。
“……”季缓盯着八卦炉看,“呃,老板,你亲自做菜啊?”
周锦渊:“那不然呢。”
季缓:“要不,还是等容小弟下课……”
大家是知道的哦!周锦渊在家从来不做菜,再诊所还时常是要么点外卖,要么容细雪做好了,容小弟的手艺倒是不错哈。
而他如今唯一拿这八卦炉做过的,就是驰名本社区,令远近中小学生闻风丧胆的——孔圣枕中丹!
所以,当周锦渊说要自己动手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这四舍五入也等于制药了,不要质疑我的能力。”周锦渊早就说过了,手搓丸子难吃是配方的原因,他已经尽力改良了!
众人沉默,可不就因为制药,他们才更担心。
“容秃,你搭把手帮我处理鸡。”周锦渊叫了容瘦云一声。
“不了吧。”容瘦云理直气壮地道,“我刚给人整过尾骨,你受得了么。”
周锦渊:“……”
周锦渊:“刚才那个病人?……行吧,我自己来。”
就邵静静一个大外行,他不太理解,怎么正骨后不能做事么,但邵静静现在有点怵和周锦渊说话,便外头去问季缓。
季缓瞥他一眼,“你试过摔坐在地上后,尾骨疼吗?”
邵静静想了想,“好多次呢。”
尤其是喝醉了之后,一个没走稳,可能就摔坐在地上,屁股疼到第二天。
季缓:“那你就知道痛处在哪吧。”他伸手摁了一下邵静静的尾骨,讲解道,“这个地方啊,所以正尾骨,有种手法是需要从x门进去,触及骨折处,然后将之托起复位。”
邵静静:“……”
靠,难怪,这就是戴了手套,心理上也够受的。但他转念一想,又奇怪,“不是吧,刚刚那个病人走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来尾巴骨痛。”
进门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倒是一瘸一拐的,他还以为这人痔疮了。
季缓:“是不是傻,因为已经整好了啊。以容医生的手法,复位完站起来就已经止痛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觉得感同身受?我告诉你,这个手法其实不会特别痛,因为太痛的话直肠壁会损伤。嗯,手法其实特别有效,就是有些病人的思想工作难做,你以后要是尾骨骨折,一定不要讳疾……”
邵静静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他反应了一下,觉得不对,又赶紧补了一句:“绝对不会骨折的!”
社区主任何证伟今天中午老婆不在家,只好去小饭店吃盒饭。
这饭店门面同样是租了社区的,所以何主任和老板也算熟识,平时家里有什么事不开火,都会来这里解决。
他熟门熟路地坐下,看了会儿菜单,便点了一份豆干炒肉,再加一盅鸡汤。
这家饭店的汤还是挺有特色的,按时令不同,会做不同的汤,分装在小盅里,都是一人份的,还挺受大家欢迎。
何主任坐在靠门口的座位,等着上菜呢,已经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这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引得本就饿了的他肚子咕咕作响。
“哎,我的菜快上来,鸡呢?我可太饿了!”何主任忍不住催了一声,心说老板的手艺有提高啊,这鸡炖得越来越香了。
鸡汤都是早就炖好的,菜还要一会儿,小工先把一盅鸡汤端给了何主任。
何主任搭开盅盖,深深吸了一口气,嗯,香——
咦,等等,怎么好像不对啊,和他方才闻到的不一样吧!
何主任反复抬头,低头,闻了几下,这才确定,刚才那诱人的味道不是厨房里传来的,而是外头。
可惜了,不知道是谁家在炖鸡……
但他也饿了,只好舀起自己面前的汤喝起来。只是你闻着外头的香味,喝着手里的鸡汤,明明以前喝着也不错,现在却越喝越没滋味。
……
十分钟前。
“周医生,谢谢你邀请我们来用餐。”艾琳娜和布朗先生对周锦渊礼貌地说。
他们知道周锦渊主要是为了让艾琳娜来吃一种中药做成的华夏食物,中药什么味道,这段时间艾琳娜已经充分见识了。如果不是为了身体恢复,想必谁也不会乐意每天喝。
所以,她完全是抱着吃药的心情过来的。
至于布朗先生,倒是对华夏的家常菜有点感兴趣——除了那什么药菜,是艾琳娜吃的,其他人包括他都是吃家常菜嘛。
“这是我们周医生用炼丹炉做出来的。”容瘦云还嘲笑地介绍了一句。
季缓和邵静静也忍不住偷笑,说来也只有容瘦云敢肆无忌惮地嘲笑周锦渊了,他俩一个是打工的一个还倒欠工钱,不敢那么嚣张。
周锦渊瞪了他一眼,对艾琳娜道:“炖了一整只,你至少要吃掉半只哦!”
艾琳娜一脸为难:“周医生,半只我可能吃不了。”
她胃口向来清淡,更习惯了保持身材,即便坐在轮椅上,身材也没有特别走样,只能说和自己比起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变化了一点。
半只鸡,还是中药做成的,她想到的基本是半锅中药,那可真是要人命了。
再说,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周锦渊用同一口锅做出来的手搓大丸子是什么样……
饶是最听周锦渊话的艾琳娜,竟都有些不敢接受了。
“那行,尽量吧!”周锦渊说着,把密封性极好的八卦炉盖掀开了。
只见里面卧着一只切片后又拼回原装的母鸡,外皮呈现诱人的淡黄色,连少许汤液也是浓郁的金黄,点缀着葱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极为简单,你甚至看不到中药在哪。
少,就是多,它的香味和外表看上去一样诱人,是慢慢久蒸之后的醇香,加上一点儿草药的味道,显得鸡香味更特别了。
众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咽了口唾液。
“来,蒸了两个小时,都酥软了,这鸡特别肥嫩呢。”周锦渊动手帮艾琳娜装了一碗鸡肉,再浇上鸡汤。
他们看不到这里面的中药,是因为鸡肉蒸好后,才加上煎好的白芍水和三七粉,现在已经完全和鸡肉、鸡汤融为一体了。
“好香啊……”艾琳娜喃喃道,本来有些不敢接受的她,没想到这碗“中药鸡”打开后如此诱人,不是手搓大丸子可以比。
连她这些日子在华夏偶然尝试过的一下本地美食也比不过,她根本没什么犹豫,就接过碗吃了起来。
“布朗先生也来一碗吧,艾琳娜也吃不了那么多。”周锦渊喃喃着,给布朗先生也装了一碗。
事实上布朗先生就在等着呢,桌上还有其他的菜,可他根本看不下去了,就想喝一口这金黄泛着些许油光的鸡汤。
“好好,谢谢。”布朗先生迫不及待地接过碗,喝了一口——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味。
这绝非任何他尝试过的鸡肉,寥寥几样调味料被用到了极致,因为加上了两味中药,除却黄酒、葱姜之类,更始终有着若隐若现的药味,很特别。
肉质更是如周锦渊所说,已经酥烂了,肥而不腻,从金黄滑嫩的表皮到内里淡黄的肉都已经入味了,和着鸡汤一起入口,让布朗先生甚至有种幸福的感觉,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再看艾琳娜,也是同样,她根本来不及说话,以优雅却根本没停过的动作进食,连抬头的时间也没有。
正如邵静静和季缓。他俩彻底傻眼,这是假的周老板吧!这个八卦炉为什么还可以做出这么勾人的鸡,光是看布朗先生那眯眼带着叹息的模样,就已经让他们要疯了。
唯独容瘦云非常淡定吃起了小菜,还推荐他俩:“你们怎么不动筷子啊,来,吃菜嘛,我今天炒的大白菜。”
他一早就没吭声,周锦渊自己做那手搓大丸子是难吃没错,平时不下厨也没错,但不代表周锦渊做菜会难吃哦。
因为周锦渊但凡下厨,都是必要时候给病人做些药膳,而那些配方,和其他所有药方一样,是他们家家传的,步骤、用量周锦渊早就烂熟于心。
你就想想吧,如果不是效果好又好吃,怎么可能成为祖传秘方啊!
季缓和邵静静都没理容瘦云,谁要理他的白菜。而且就因为那些少油少盐的素菜,旁边的鸡肉本来十分诱人也要变成十八分了。
但是这鸡呢,是做给艾琳娜吃的,虽说大家都知道艾琳娜肯定吃不下一整锅,但还有她爸,而且更重要的是,之前他们俩都试图劝阻周锦渊下厨,现在就尴尬了……
还是邵静静脸皮厚一点,“周大夫,我能吃点鸡肉嘛?”
周锦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你不怕里头有大丸子的味道了?”
“哈哈。”邵静静干笑道,“怎么可能嘛……”
周锦渊:“反正这个是给艾琳娜吃的。”
“老板,”邵静静急了,也跟着季缓喊起老板来,“艾琳娜半只都不一定吃得完!”
周锦渊示意他看艾琳娜,这个时候艾琳娜已经自己去装第二碗了,纵然她的碗不大,也足够邵静静无语。
现在看嘛,真不一定吃不完半只哦。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食量小这个设定。
邵静静悲伤地看着艾琳娜:“姐姐,你不保持身材了吗?”
邵静静虽然不知道艾琳娜是什么职业,但这么说总是没错的。
但是艾琳娜好像进入了一个完全屏蔽其他人说话的世界,和布朗先生沉浸在了蒸鸡的世界中,极有可能是过于专注,让他们更难以听到非母语。
季缓也咽了口口水:“老板,行行好,快饿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周锦渊:“???”
季缓慢半拍反应过来:“……”
周锦渊:“疯了吧,我造什么浮屠啊。吃白菜吧你们!”
季缓:“…………”
他抱拳含泪道:“我说错了,老板,我不该质疑你!我就吃一点儿!我骑着老君的青牛带来最诚挚的请求啊!”
邵静静也赶紧大喊:“从今天起我皈依三宝了!”
他眼看着布朗先生挺着大肚子席卷鸡肉,颇有种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的紧迫感。
周锦渊这才捏着汤勺,给他们一人装了一小碗,“唉,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就是看不得人受苦。”
“……”邵静静欲言又止,但捧着汤碗便忘了,可算敢在布朗先生父女吃完前弄了一碗。一口热气腾腾,连皮带肉、含着满满汤汁的鸡肉入口,味道比他闻着香味脑补的还要好。
——小青龙诊所内的人都不知道,随着“八卦炉”被打开,他们这边吃着,隔壁以何主任为首,那些等着吃盒饭的人也快要疯了,拼命寻找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味道。
邵静静又喝了一口汤,舒坦地砸了咂嘴,诚心诚意地夸赞道:“老板,老板你也太棒了吧,简直神仙做鸡啊!”
周锦渊:“…………”
总觉得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神仙:我报警了!
53、第五十三章
整锅汤主要还是给艾琳娜做的, 所以邵静静和季缓被批准各吃了一小碗后就没了,只能一边吃白菜一边眼巴巴看艾琳娜吃。
最可气的是容瘦云还要一脸佛光四射地劝说他们:“入什么道教啊,你看也吃不饱,不如跟我,我教你们免受七情六欲困扰,吃白菜也能很快乐。”
二人:“……”
周锦渊嫌弃地道:“闭嘴, 少抢生意。”
艾琳娜到底食量不大, 吃撑了后也实在吃不下去了, 她都拿这个当主食了, 日常吃饭绝不会吃这么饱。
周锦渊说:“还行吧?回头再给你炖点鸽子、鸭子什么的,你看你平时吃的那也太干巴了。”
他就看不下去,女孩子,还是病人,天天吃得干干巴巴的。
艾琳娜的眼泪突然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布朗先生还在吃呢, 一看也慌了, 把碗筷放下来,“艾琳娜,你没事吧?”
他开始反思, 难道自己准备的食物真的很“干巴”吗, 可是在家里艾琳娜也是这么从小吃到大的啊。
从小的饮食习惯都固定了,布朗先生觉得自己即使很喜欢周医生做的鸡肉,但也割舍不下三明治。
周锦渊也惊了,这么苦的吗?
“我没事……谢谢你,周医生。”艾琳娜深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看得在座的人都不忍心了,这平时吃得是有多素啊,鸡肉好吃,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我只是有些为难,我怕按照这个食量吃下去,也许我的腿恢复了,但我的体型不再允许我登台,甚至离不开华夏了。”
其他人:“……”
好真实的原因啊,说得也有点道理,刚才邵静静还提醒艾琳娜保持身材来着。但侧面也说明了艾琳娜真的很喜欢,才吃了一餐,就开始忧虑自己的职业生涯了,生怕自己会堕落。
“我以为怎么了,只要不暴饮暴食,是不会走形的。”周锦渊却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艾琳娜的情志又发生恶变就行,艾琳娜现在确实比别人容易多愁善感。
“要实在担心,回头给你扎几针减肥,帮助你新陈代谢。你以后回家要是想念了,l市肯定也有中餐啦……”
艾琳娜却没听进去后面那些,她的身体僵了僵,不可思议地道:“针灸……可以减肥的吗?”
周锦渊迷茫地道:“你来海洲没有上街转过的吗?满大街的小广告,针灸减肥套餐,我还能不会?”
他不但会,而且肯定做得比一般人要好啊。
艾琳娜:“可是你从来没说!”
“你也没问啊,之前看你又没那个需求。”周锦渊,“我会那么多,不能一见面就给你递个条儿介绍一遍吧。”
艾琳娜:“……”
虽说针灸也就是辅助,艾琳娜要登台,肯定得靠康复锻炼、运动,但听到周锦渊这么说,艾琳娜好歹感觉又有勇气继续治病了。
也是这时,隔壁没头苍蝇一样转悠了半天的何主任,终于试探地走进了小青龙,并看到了八卦炉里的肉,震惊地道:“真的是你们在吃鸡啊?”
“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就在隔壁,就你们在这儿吃鸡,馋得我盒饭都吃不下了!”何主任拍着巴掌抱怨。
他都努力想无视那股香味了,但不停有人说“什么味道啊这么香”,搞得他也心痒难耐,饭没吃几口,就在搜寻谁家炖汤了。
“何主任?这是我给病人做的药膳,已经吃完了。”周锦渊诧异地看他一眼,觉得他表现有点夸张了。
何主任更傻了,居然是小周医生做的?
其实何主任表情夸张,主要是他找来找去,愣是没敢想过是小青龙,甚至路过时看到他们在吃饭,桌上还摆着一个大锅——那个锅不是用来做孔圣枕中丹的么,那玩意儿在本社区很出名啊。
这锅摇身一变,还能用来炖鸡的?而且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简直是两个极端吧,说出去本社区都没人会信。
“什么,吃完了?”何主任慢半拍又反应过来,都吃完了,他非常惋惜,“那个,你等会儿还炖么,卖不卖……”
周锦渊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行啊何主任,给病人吃的,我们又不是开饭店的。”
他也就让邵静静买了一只鸡。
何主任幽幽叹了口气,“好吧。”
他背着手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人跑进来,“听何主任说,是你们这儿在做鸡?卖吗?”
周锦渊:“……是做药膳!不卖,仅供病人。”
“哎,还要得病才能买你们的菜么。”来者惋惜地看了看,“什么病啊,我试试看能不能得上。”
艾琳娜回头用标准中文说:“瘫痪。”
来者:“……”
算了,告辞告辞。
在午饭结束前,来了好几拨人询问,直接导致了隔壁饭馆的生意都暂时降到一个低谷,直到他们用完餐。
周锦渊去把八卦炉洗洗刷刷干净,出来的时候季缓说:“刚刚有人又跑过来问了,说这菜有没有名字,蒸的还是炖的,他吃不上回去也有个念想。”
“没有名字诶,我一直就叫它三七、白芍蒸鸡。”周锦渊想想说道,他实在没有什么起名上的天赋,很简单粗暴。
季缓无语一笑:“静哥倒是编了一下……”
周锦渊:“嗯?”
细雨霏霏,下了课的容细雪走进诊所,目光落在周锦渊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周锦渊冲他挑了挑眉打招呼。
他却皱了皱眉,“门口怎么有人问我,晚上有没有神仙鸡卖。神仙鸡是什么?”
周锦渊比划了一下:“你问邵静静去,他给蒸鸡药膳起的名字,今天蒸给艾琳娜吃来着。”
他觉得这还行,只要不是神仙做鸡……
“福生无量天尊,我觉得此鸡只应天上有,所以叫神仙鸡,再合适不过了。”邵静静一脸恬淡地说道。
容细雪顿了顿:“……福生无量天尊?”
邵静静:“哦,我已经皈依三宝了。为了吃鸡。”
赶明儿去办皈依证。
容细雪:“……”
他不过是半天没有来,小青龙诊所已经多了一位居士,而且大有转型土菜馆的趋势。
此时,小青龙诊所外。
一辆红色的车驶至,车门打开,邵多多从驾驶座下来,用手挡了挡细雨点儿。
而后副驾驶座才走下一名年轻男子,他皮肤较白,五官英挺但眼下却有两抹黑眼圈,加上发色和瞳色都是深黑色,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皮肤更为白了。
他步履懒散,两只手放在衣兜里,冲邵多多抬了抬下巴,“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哪儿有诊所啊。”
“有的啊,那就是。”客串了一把司机的邵多多把朋友的车门关上,“我弟弟就在那里打工,走吧阿蒙。”
陆蒙看着那间夹在超市和饭馆之间,小到不能再小,名字还格外奇怪的诊所,“怎么不给你弟找个大点儿的单位。”
他听邵多多说弟弟在诊所工作,以为至少是有两三层楼的私人诊所吧,却看到了一个路边小店。
“你不懂,别看小,我们全公司现在都在用他们家的膏药贴,连我们合作方的大佬也在用。”邵多多说道,“而且啊,只有这里的大夫能管住我弟弟。”
他和陆蒙是多年网友变三次元朋友,今天陆蒙好不容易有空,听说陆蒙确诊了桡神经损伤,就想起之前弟弟好像也得过。虽然是喝酒引发的,但比起陆蒙好像还严重一些,当时都不能动了。
邵多多那段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别说996,根本好几天没回家,昏天暗地,也不记得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好的。
他知道的时候邵静静都好了,反正是没开刀,自己提起来也很轻松的样子,现在活动也没障碍。
反正陆蒙是要来家做客,都在路上了,邵静静上班的地方离得不远,所以直接开到诊所来。好带陆蒙去找邵静静了解一下情况,陆蒙还挺关心恢复后的情况,多少能供参考。
邵多多率先进了诊所,没看到他弟弟,可能是在里头做工吧,之前也没接他电话,“哈罗,容医生,我弟弟在嘛?”
他也分不清医师和药师,其实看到的是容细雪,也跟着喊医生了。
“在里头。”容细雪说道,他扫了一眼跟在邵多多身后那个一看就常年熬夜的男子。
结果邵静静没出来,周锦渊倒是先出现了,从诊疗室里走出来,“他在帮忙清理艾灸,等会儿就来,多多今天居然有空来啊。”
周锦渊对邵多多的态度很好,虽然因为邵多多上班忙碌,他们见面不频繁,但是邵多多大概是他们在商业区的第一大膏药经销商了……总之是带来了大量订单。
他也注意到了旁边那个人,主要是脸色太白了,就忍不住习惯性多看几眼观察他有没有病。
别人在看陆蒙,陆蒙的眼神则一直在诊所内巡视,从大叠的膏药,看到柜台上贴着的八卦图,桌上的串珠等等,这个诊所真是……无处不显示着迷信气息啊!
而且因为面积小,还是那种贫穷感的迷信!
“哦哦,我就是来问一下静静他桡神经损伤之前哪里治的。”邵多多说道。
“桡神经损伤?我给治的啊,他那时候喝多了。”周锦渊说道。邵静静本来去的急诊,他刚好在,顺手就给邵静静做了第一次针灸。
这时邵静静和一个刚刚做完推拿的患者也从诊疗室出来了,那患者还沉浸在“小青龙足浴会所”带来的极度放松中,一脸享受。
“啊哈,谢谢你啊,周医生,捏得我太爽了,你下次什么时候白天上班,我还点你哦~”
周锦渊:“……下周三。”
陆蒙:“??”
什么鬼,都他妈舒服出波浪号了喂!
这里不是诊所么,八卦图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画风啊!
其他人则习以为常,小青龙足浴会所这名儿可不是白叫的。
邵静静也顺便佐证了一下,就是周锦渊帮自己治好的,“我现在每天干活,手也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不适。”
邵多多这时才隐约回忆起,他第一次来小青龙时,邵静静是和周锦渊说什么针灸之类的话,只是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容瘦云身上,记得不是很清楚。
邵多多不禁看了陆蒙一眼,投以疑问的眼神。
陆蒙也有些犹豫,他本来就是想找邵静静了解一下恢复后的情况,因为自己一直在考虑到底用哪种方法治疗,要不要开刀。
本来直接遇到邵静静的主治大夫是好事,但这位大夫和这整个单位看起来都很奇怪神棍啊!
“怎么,你这朋友也桡神经损伤吗?”周锦渊看过的病人太多了,看脸色听话音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他旁边这人伤了,“什么情况引起的?”
桡神经损伤也分很多种情况,有像邵静静那样酒精中毒引起的,或者慢性铅中毒、炎症、上肢位置不当压迫等等。
“是职业的原因,长期大量用键盘、鼠标,手就……痛嘛,挺影响工作的,上个月确定了是桡神经损伤。”陆蒙见都被看出来了,也只好答了一句。
周锦渊开始进入问诊模式了,“什么职业啊?”
邵多多道:“他职业电竞选手啊。”
没错,陆蒙从事的是现在很多长辈不太理解,比如邵奶奶就很不懂,一直以为陆蒙在网吧上班的电竞行业。而且他不但是职业选手,所在队伍更是刚刚拿下才结束的赛季冠军。
只是陆蒙在比赛中,已是强忍着疼痛,这个冠军得来不易。
“哦,那难怪。大概什么时候产生痛症,做过治疗没?”周锦渊之前在三院就接诊过不少程序员、写手之类的,也有很多是因为职业而手指、手腕疼。
而电竞选手很多也会有反复性运动损伤,像网球肘、腕管综合症等各种劳损性疾病。
陆蒙却是注意到了周锦渊的手,一开始他对这地方的画风有点质疑。
但周锦渊习惯性记录病案的手实在是漂亮得很,修长,白皙,字迹也漂亮有力,让陆蒙这个日常被粉丝吹美手的人都很是欣赏。
也就因为这点,陆蒙的态度都不禁认真了点,回答道:“也就是年初,从那以后,俱乐部也给我安排了理疗,但也只是缓解了些许,也确诊了是桡神经损伤。刚刚结束一段时间的工作,所以正在考虑,要不要趁休息进行手术,我还是比较纠结。”
陆蒙一边说,周锦渊已经抓着他的手捏了几下,从手指、手腕,一直捏到了手臂,着重按揉他的大鱼际、小鱼际、掌根等痛点——
“!”一瞬间,陆蒙就懂了为什么之前那个人从诊疗室出来跟做完大保健一样。
他的手除了桡神经损伤,其实其他部位负担也很大,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
周锦渊这么一捏,他只觉得酸软发胀之后,随之而来就是手无比松快!
之前做理疗,各种治疗仪器上完也没这么酸爽的啊,感觉魂魄都被捏出来了!
周锦渊刚放手,陆蒙就怅然若失地喟叹了一声,不等周锦渊说话,就忍不住主动问道:“我这情况,您能治好对不对?”
他心怦怦跳,有种强烈的预感,不对,都不能说预感了,就凭刚才周锦渊这几下,已经比他遇到过的医生、理疗师都强了。
就算不能治,要是在训练完,能被这么捏几下,岂不是快乐似神仙?
“当然能啊,没必要手术的,做一个疗程针灸就行了。”周锦渊已经差不多了然了。
他对陆蒙突然热切的态度也一点都不奇怪,这么说吧,但凡他推拿过的病人,很少有能忍住不找他办卡的……
“我是指完全恢复,因为我之后还要继续训练、比赛,我怕有所影响。”虽说刚才周锦渊那一手已经征服了陆蒙,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他也比较考虑过不同的方案,大部分医生还是建议他手术。当然,周锦渊和大部分医生不一样。
“跟您说实话,我痛症确实挺严重的,有时候纯靠意志力支撑过去,考虑到后续工作,如果效果有差距,我可能还是会考虑进行手术。”
这时候艾琳娜坐着电动轮椅进来了,和周锦渊打了个招呼,“我昨天又自己在家,站了十分钟。”
“嗯嗯,很好。”周锦渊比了个大拇指。
艾琳娜便熟门熟路地自己先进诊疗室等着了。
陆蒙:“呃……?”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她之前的神经损伤比你严重多了。”周锦渊道,非桡神经损伤,而是导致她瘫痪的。
所以说,和艾琳娜的程度比起来……算了还是别比了。
其实陆蒙在他眼里,也就比何主任惨一点吧,都属于好治的范畴。
周锦渊又给陆蒙捏了起来,陆蒙顿时再次晕乎乎了,不禁眯起眼睛,“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不在我,在你自己。我能保证你完全恢复啊,但你自己得好好保护,抓点中药回去泡手,多活动、放松,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
陆蒙眼看着周锦渊还能接诊瘫痪患者,彻底没话了,如果这都不算可以。
“好的好的,那等等,我还要先给俱乐部打个电话,有点突然,我报备一下。”陆蒙心说自己本来是想来问问病友的情况,谁知道自己从身到心都被征服了。
周锦渊只见陆蒙拨通了电话,和俱乐部那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对方可能有些反对,他还看了周锦渊一眼,说:“我朋友在这儿工作,嗯,私人诊所——但是非常厉害!
“……我没有草率啊,我跟医生聊了,我觉得这个非手术方案也很好。不是,你现在介绍的又是什么啊,我都没听过他们这方面出名。你们之前找的理疗师也说出名,都不行呢。”
周锦渊听着陆蒙他们队里仿佛是想给他另外介绍医生,但陆蒙已经很想在周锦渊这里治疗了。
陆蒙他们俱乐部想介绍的人,如果是海洲本地的,周锦渊想,以他来海洲后对本地业界的了解,这方面应该没人能从他手里截走病人吧。
周锦渊甚至温和地劝了一句:“没事,慢慢和他们说,都是为了你好。”
陆蒙感激地点了点头,同时捂着手机对周锦渊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比那些名医厉害多了。”
周锦渊淡淡一笑:“嘻嘻。”
“……”邵多多亲眼看到陆蒙从懵逼迷信氛围,到被周锦渊给捏服,现在还吹了起来,真是与有荣焉啊,就是周锦渊笑得他有点瘆得慌。
只见陆蒙和那头说了几句后,又道:“……也不用手术??真没听过,我去,也不是我连试试都不想,可是三院最出名的不是秃发科么,我又不掉发找什么周专家啊!”
“咳咳咳!!”周锦渊爆发出惊天咳嗽声。
靠,我打我自己!
陆蒙和邵多多都惊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周医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知道自己居然是在和三院的专家竞争,那么刺激的嘛。
容细雪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调到了三院公众号的在线挂号,再选择中医科的专家号,滑到周锦渊的页面,再递给陆蒙。
陆蒙还在和人争辩,他就想留在小青龙,不想去秃发医院,“什么啊,治好过瘫痪?不是,我这位大夫也会治……”
他说着不经意看了一眼容细雪的手机,很快又看了一眼,“………………”
“喂?陆蒙?你知道周专家的号多难挂吗??你以为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告诉你,我们还在想方设法找关系给你预约呢!”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呼喊。
陆蒙:“别说了,我好像已经约到周专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容秃发动技能:佛光四射
效用:欢天喜地吃白菜
54、第五十四章
陆蒙说完, 他们俱乐部的人都懵了,太突然了,他们刚刚还在大谈周专家的号如何如何难挂,怎么陆蒙连面都见上了。
这怎么约到的,挂号都那么难,约上治疗还得要等吧, 难道陆蒙什么时候在三院有粉丝了吗?帮他插队的?
“回去再说吧, 反正我现在和周医生在一块儿, 我……我捡便宜了。”陆蒙环视了一周这小诊所, 还有点晕乎,自己也在捋这剧情呢!
他总觉得专家是不是帮朋友来这地方代班之类的啊!
“……周、周医生,您真是三院的专家啊?”邵多多还有点不敢信,知道周锦渊牛是一回事,但和三院的专家对应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他脑补的都是白胡子老专家。
陆蒙也再次确认了一遍, 用自己的手机查了一遍,对照手机上的信息,那头像的确是周锦渊没错, 下面的介绍也是海内外知名专家云云。
“我是啊。”周锦渊无语, 他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过气,刚回国那会儿还有人能在机场认出他来呢。
邵静静也挺震惊的,“什么,我在给专家打工?”
他还以为周锦渊就是普通医生,要不医院怎么还放他出来开诊所了。小青龙诊所, 甚至都没宣传过这里有专家坐诊。
再者说,就请这个神棍装修,他要不是亲自见识过都不会相信的!
“那……您为什么在这里?”邵多多震撼地道,“您在三院一个号就多少钱啊。”
周锦渊随口道:“你也知道一个号就多少钱了,我在这儿只是和朋友合伙,开心。”
邵静静:“你今天还殴打了你朋友。”
其实不止今天,常常殴打,也常常battle。
周锦渊:“……那是两码事!他抢我生意难道不该打吗!”
众人:“……”
陆蒙才刚刚建立起对周锦渊的高人印象,一时间有点迷茫,这就是高人的独特之处吗。
邵多多则在心底想,那难怪曲公子会用过这里的膏药贴了,可算是破案了。
这可真是大隐隐于世,也难怪周锦渊没有大肆宣传自己在这里坐诊,那样秃发病人岂不是潮水一样涌来,容大夫的病人还挤得进来吗?
邵多多觉得啊,以后自己和别人推荐起小青龙来,更有底气了!你们知道什么,这里有位低调的专家,看到就是赚到!
——不管怎么说,这下和陆蒙他们俱乐部不存在什么要协调的地方了。
陆蒙他们俱乐部也是多方打听,知道周专家在针灸上的长处,曾力挽沉舟,使曲家那位公子重新行走,才会琢磨让陆蒙去看周专家。
现在倒好了,陆蒙自个儿在这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周锦渊,这什么狗屎运啊。
周锦渊和自己抢生意,成功。
“既然没问题,那你今天没事就留下来,我可以立刻帮你做针灸——当然,在我治完里面那位病人之后。”周锦渊指了指里头,艾琳娜还在等着。
“嗯嗯,好的,没问题!”陆蒙一直饱受伤病困扰,有时候比赛过程中都痛起来,刚才周锦渊推拿那几下已经让他大为松快,他很期待针灸后的效果。
“那你们在这儿先坐吧。”周锦渊说罢,就看到小柳蹦蹦跳跳地进了诊所,“小柳啊。”
“静静哥哥在吗?我找他玩儿游戏。”小柳还拿着他妈妈的手机,看来今天表现好,获准玩儿手机了。
周锦渊说道:“静静还要去打工,你找静静的哥哥玩儿。”他指指邵多多。
邵静静:“……”
膏药还没有糊完,包身工要回去继续打工。他在周锦渊的目光下,幽怨地走回了配药室。
小柳本来被孔圣枕中丹吓得嚷着不敢来小青龙了,不过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又走动了起来。他和邵静静倒是玩得来,可能因为邵静静平时也有点小学生吧。
邵多多对小柳招了招手:“来,哥哥看看,你在打什么游戏,咱们这边有高人哦。”
也不知道小柳平时都玩什么游戏,知不知道陆蒙这个新鲜出炉的冠军队主力。
陆蒙瞥了小柳一眼,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
还行,看着挺和谐的。周锦渊放心地进了诊疗室。
……
最近几天,在周锦渊的食补之下,艾琳娜白皙如玉的脸颊肉眼可见的丰润了起来,也不是胖,就是明显气色更好了,两颊透出健康的血色,连本就浓密的头发也更有光泽,看上去宛如森林中的精灵一般。
“周医生,最近我和以前的同事视频通话聊天了。”艾琳娜腼腆地道。
周锦渊一想这含义,不禁有些为她开心,根据布朗先生说的,艾琳娜之前一直抗拒和从前的朋友尤其是同事再联系,而父母对此也不敢有异议。
毕竟再见到他们,艾琳娜就会想起自己无法再上舞台,刺激更深。
但是现在,艾琳娜主动联系了他们。
她微笑着道:“我问了问最近的排演情况,如果要回去,我总得了解吧。”
其实艾琳娜还看得出来,同事们态度很惊喜、友好,但完全是以安慰、鼓励的心态,甚至有些迟疑与担忧,她们大约并不能相信艾琳娜还可以回去跳舞。
她们为了艾琳娜重振振作高兴之余,也想到了这些,虽然不忍心伤害艾琳娜,又怕她最后希望再次落空,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好,等她回来见面。
当初艾琳娜的伤情,团里很多人都知道,b国的康复方面的权威医疗机构都断定了,她不能再登上舞台。
可是,艾琳娜对自己,对周锦渊有信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充满力量,现在她每天都积极复健,恢复到上台的状态很辛苦,但她一定一定会达成的。
“你说得对。”周锦渊柔声道,“等你回到舞台上了,我一定会争取去l市看你的演出。”
“真的吗?那我们说好了。”艾琳娜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一下抱住了周锦渊。
艾琳娜别的都好,就是太喜欢搂搂抱抱了,突如其来,有时候周锦渊都被吓到。他乍着手,想等艾琳娜激动完,左耳却是微微动了动。
艾琳娜也注意到这点了,以她的姿势,正好能看到周锦渊白嫩的耳朵动了一下,非常可爱。
“好像有什么声音啊。”虽然诊疗室隔音效果不错,周锦渊还是听到了一点动静,他示意艾琳娜放开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陆蒙、邵多多和小柳几人都并排坐在沙发上。
陆蒙和小柳都拿着手机,差不多的姿势,页面也停留在同一个游戏。
唯一不同的是陆蒙百无聊赖地瘫着,跷着腿,小柳,正在嚎啕大哭。
童声穿透力极强,刚才周锦渊就是听到了这动静。
“……这是怎么了?”周锦渊觉得有点不妙。
容细雪抬头看了一眼:“打游戏,打着打着小柳就哭了。”
小柳抽泣着说:“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一直死……我死好快……呜呜呜啊啊——”
周锦渊:“……”
邵多多一脸尴尬,看了陆蒙一眼,“我都叫你让着点,人家还是个孩子。”
劝不住啊!他都觉得陆蒙疯了,刚拿了冠军,就来欺负小学生,传出去谁信??
而且小孩就住旁边,给人欺负哭了,再把人家长给招过来?
陆蒙换了条腿跷起来,望着天道:“让是不可能让的,对游戏要认真,连神也不能让。”
邵多多的吐槽哽在喉间,差点噎死:“……你这个中二要治了!”
周锦渊走过去摸了摸小柳的脑袋,“算了,别哭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饿不饿啊,哥哥搓个丸子给你吃?”
“嗝儿!”小柳被吓得止住了哭声。
周锦渊:“你在此处不要动,我去搓几个丸子给你。”
几个???
小柳拖住他的手,“……哥哥,不饿。”
经过这么一打岔,小柳也完全忘了在游戏里被反复虐的伤寒。
周锦渊在他头上又搓了一下,感慨道:“其实,刚才应该让你妈先来送瓶酸奶的啊。”
小柳:“?”
其他人:“??”
……
周锦渊把肆意殴打小学生的陆蒙带进了诊疗室,好让小柳在外面冷静一下。
陆蒙的手桡神经部分损伤,痛感严重,影响到他的伸指头、手部外展等,其实和那两位瘫痪患者一样,都属于中医里的“痿证”,只是远没有那样严重。
周锦渊知道他的职业对手部操作要求比较高,所以也延长了疗程,定为十天,每天一次针灸,并配合服中药,提高神经损伤后神经功能的恢复速度。
既然是手部的问题,取穴当然以阳明经为主,这是十二经脉之长,又是多气多血之经。像手三里、足三里、合谷都是阳明经穴。
而从现代医学神经分布的角度,手三里穴处分布了桡神经深支,合谷穴处分布有桡神经浅支的掌背侧神经,针刺这些部位进行刺激毫无疑问是有用的。
周锦渊取穴手三里、合谷、臂丛、尺泽、列缺等穴位,沿着神经走向针刺。
陆蒙只觉周医生下针的地方酸胀,又麻木,感觉从入针的地方一直扩散到了指尖,而且手部开始轻轻抽动,十分酸爽。
“这、这又没通电,怎么还能抽抽的啊!”陆蒙有点不可思议,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做针灸,以前为了缓解痛症也做过电针,次数不多但也足以了解。
周锦渊就是用不锈钢的毫针进行针刺,上面没连带任何东西,陆蒙愣是想不懂这刺激感怎么能这么大,和电针是不一样的刺激感,不好比较,但真的挺强烈,针感扩散也挺广的。
“嘘……”如非必要,周锦渊大多数时间讲究施针的时候也集中注意力,心中清净。
反复刺激穴位后,还得留针二十分钟,周锦渊沉香、干姜等药材制作而成的灸条点燃,熏烤陆蒙手部,这些药材也可以疏通经络。
二十分钟后,取针,再用酒精棉擦一擦,周锦渊道:“你试试看。”
陆蒙活动活动了手指、手腕,感受了一下,绝对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好多了!”
效果非常明显。
“嗯,治疗期间,就尽量不要劳累手指了,包括长时间玩手机之类,等你完全恢复后再说。”周锦渊嘱咐道。
陆蒙看看他的手指,忽然问道:“那个,专家,我想问问……您出诊的吗?”.
虽然赛季已经结束,但因为后续还有庆功等活动,所以新近冠军ljj的队员们都还在训练基地未离开。
只是晚上八点而已,对作息较晚的大家来说,生活刚开始没多久,尤其是现在已经进入了假期。他们或是在训练室一起享受一个放松的游戏状态,或是完成自己的直播任务。
直到,陆蒙推开了门。
“噢噢,老陆回来了——”大家都背对着门,但有在直播的队员摄像头拍到了后方,立刻就被直播间粉丝发现了,从而使盯着屏幕看的队员也喊了一嗓子。
“回来啦,哇,听说你今天去找专家治手了,效果怎么样了?”有人问道。
连着某队员直播间的粉丝也都热切讨论起来,陆蒙的伤势也没向外隐瞒,事实上他只是最严重的一个而已。长期大量训练下,谁还没点职业病了。
只是作为队里的主力,陆蒙的恢复情况,直接关系到他的状态和下个赛季的成绩。
“你们问问我主治大夫就知道了。”陆蒙一侧身,周锦渊就从后头进来了,并冲大家点了点头。
他是受到陆蒙的邀请,来给陆蒙的队友们也看诊一番,反正今天没什么病人,陆蒙又立刻办了卡,还找周锦渊买了一本经书说要回去研究,周锦渊一时欢喜就跟着来了。
——只要你买我的安利,你就是我的好道友!
一时间陆蒙好多队友都站了起来,一窝蜂涌上来:“哇,您就是周专家吗?”
真是年轻有为啊!
关于陆蒙似乎意外遇到队里想给他找的专家这件事,大家可都听说,甚至讨论完一圈了。
尤其是听说那位专家,连瘫痪的患者都能针灸到站起来,就更期待陆蒙的治疗效果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出现类似情况。
“都闪开点啊,别挤着专家了。”陆蒙一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我可是特意把专家请来,给你们也诊疗一下啊,有什么手残、脑残的,都过来了。”
他话里是开着玩笑,大家心里其实都觉得老陆真够意思。
这专家肯定不好请吧,听说人家那人脉广着,治的瘫痪患者就身份不俗,居然能跟老陆一起出诊,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不对,老陆应该也刚跟人家认识,那就不知道花了什么代价。
别看专家有张娃娃脸,在座的都不敢轻视,甚至猜测他实际年龄可能很大了,只是保养得好!
想到看诊不易,这次少数没上前的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连正在直播的队员也不例外,“不行,我也得过去了!”
导致直播间是一片嚎叫声:
【等等!带上我们啊!】
【这是在聊什么,什么医生之类的??能不能改手机直播让我们看看啊。】
【带医生回来了么?都围着医生干嘛呢。】
【我好像也听着是说医生,陆蒙开始治疗了么,到底要不要手术啊。关心,希望俱乐部官博或者队友说说情况呗。】
【你们不能坐近点儿么!我不禁把声音开到最大,听听这是在说什么——】
周锦渊挨个检查这些电竞选手的身体,其实现在俱乐部也比较注重这方面,还要组织锻炼、活动,大家对于自己哪方面有问题多少心里有数的,尤其是手部。
还有腰椎、颈椎方面,问题也不少,周锦渊早料到,带了不少膏药贴来,又现场给他们诊断、推拿。他来做推拿不需要很久,一人按个三五分钟,就能极大地缓解不适。
如果严重一点的,就得建议也去挂个他的号进行针灸治疗了,或者到容瘦云那里手法治疗也行。
周锦渊捏着一个队员的手臂,这人刚才还打完游戏在自己做手操呢,坐久了腰也比较僵,正是觉得劳累的时候。
周锦渊先在各个阿是穴处点击,看他脉象身体不是很强,就重用补虚手法,沿着经络,为其放松手臂,一直到腰背部肌肉,调整筋骨。
队员立刻就发出了高亢的叫声,那是和他自己做操,或者理疗师给治疗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酸胀的得气感,极其舒服,舒服到他都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去!啊!啊!!”
不止是他一个,其他人亦然。
僵硬的筋骨被疏通,仿佛被抻开打磨了一遍,轻松畅快,感觉又能大战三百回合了。
只是一群年轻男生在一起,似乎就格外爱表达自己的感受。
“太爽了啊!啊啊啊就是那里!”
“专家你今晚不要走吧!好不好??”
“……啊,我死了。”
周锦渊一脸黑线地继续推拿,“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啊。”
很多患者都会表达类似的感受,但就数这些人最夸张,幸好这里只有他们队内的人,不然被人听到一定会误会吧!
……
与此同时,仍然在直播中的电脑屏幕上,划过了一条条迷惑的弹幕:
【?????!!】
【我特么???这些人干嘛围着,我看不到他们在干嘛了,一个个这么爽的哦??】
【我日了,我还把声音开到最大,现在我要去和我妈解释了,手动再见[微笑]】
【妈妈我真的没看片……】
【刚进直播间的表示被吓坏了,ljj在直播啥玩意儿呢??】
【双手打字以示清白!!】
【前面那老哥?双手打字,你??】
【惊恐脸,那谁为什么还躺下来一脸回味,会不会被超管封啊】
【刚来,ljj这是在开什么糟糕的庆功宴吗?】
【???你们好骚啊】
55、第五十五章
周锦渊自觉也是常上网的年轻人, 都觉得这些人太能玩儿了吧,不愧是搞电竞的。
倒是队员们听到周锦渊让他们不要这么夸张,还乐,“专家你怎么还不好意思啊,看你年纪轻轻,不要这么保守嘛。”
周锦渊:“……是你们这操作太骚了啊!”
他们一听又哈哈大笑起来,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等等, 我们这就叫骚操作了?”也不知是谁, 把周锦渊对上记忆里的号儿了, “专家,以前上街飙轮椅那个就是你吧?谁操作有你骚啊哈哈哈哈。”
“噗,就是周专家?”
“我知道专家肯定不同凡响……”
周锦渊:“……”
怎么说呢,见识这些人以前,周锦渊也以为自己操作就够骚了。
周锦渊无语道:“我是想, 你们再大声一点, 过路的人都要听到了。”
众人也便嘻嘻哈哈几句,没再大声喊了,就舒坦得哼哼几句。
没几十秒, 就有人忽然想起来什么, 问旁边的队友:“诶,你不是在直播吗?关了没?”
那人瞪着眼睛,理所当然地道:“没关啊,我待会儿还继续呢。”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的电脑,的确, 如果视力好,还能隐约看到屏幕上有些密密麻麻的弹幕,厚到完全遮住了画面,一看就热闹非凡。
刚刚一直在全程直播?!
周锦渊:“………………”
靠,过气网红不会又要回春吧,刚才拍到脸了没。
ljj的队员们爆发出大笑。
“卧槽,药丸,刚才我喊的都被直播出去了。”
“哎呀发现晚了,不止过路的人听到,隔壁省都听到了吧。”
“房间还没被封吗?”
“我感觉这波要上热搜。”
福生无量天尊,这些人还能不能行,周锦渊稍稍背转过一点,“可以了可以了,我来……给你们说平时该怎么注意姿势吧。”
周锦渊一边推拿一边打岔讲起了养生课,他这次其实还带了一些泡手的中药过来,有助活血通络,平时可以用这些药材加热水,泡完了再做手操。
结束后,陆蒙各种感谢,还送了周锦渊一个玩偶,说是他们ljj的吉祥物,绿油油的,头上有六只角,“对了,周专家,我再送您一点ljj币吧,可以用来给我们的直播间打赏,正好你去看一下今晚的回放。”
周锦渊:“……谢谢我还是不看了。”
他也留了联系方式,要是以后其他人有什么健康方面的问题,可以去找他看诊。
大家依依不舍地和周锦渊握手,还有人冲他甩了甩毛巾:“有空常来啊专家!”
周锦渊:“…………”
……
这一番治疗、扯淡下来,等到那位开直播的队员回到电脑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他赫然发现,直播间人气已经飙升了数倍,还源源不断有人进来。
“嚯,这么多人?”队员都哇了一声,这人数也破了他房间的在线人数记录。
【终于回来了,我就想看你们能浪到几时……我早就知道ljj不是什么正经战队了!】
【你知道你搞了个大新闻吗?】
【大哭,在微博看到消息的,来晚了!】
【没事肯定有人录屏了,疑车有据!】
【骚还是ljj骚,一进直播间震撼我全家】
【哈哈哈哈哈来晚了,刚刚到底在干嘛,微博好多在线编故事的,不堪入目,甚至还说ljj全体被亚军队肛了】
【没有惹,全体被一个医生玩♂弄而已吧,敬佩这位医生!】
队友立刻搜了一下,发现速度快的网媒稿子都出来了,#ljj直播疑涉黄#的奇怪词条热度也正在攀升,他忍不住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涉黄!笑死我了!”
笑够了队员才解释,“没什么啊,认真告诉大家,我们真的就是在做推拿,你们难道看不清吗?之前老陆不是把主治医生的带回来了么,我们海洲三院中医科的专家。不是我说,真的太舒服了!”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三院不是秃发专科医院么,难道,我陆年纪轻轻……】
【细思恐极!!】
“哈哈哈哈哈哈,胡说什么!人家也很会针灸推拿治疗痛症的。我今天还去查了这大夫的简介,人家还到国外给老外针灸师培训过呢,是海洲中医协会的专家。”队员瘫在椅子里,砸吧砸吧,还摸了一下嘴角。
【?这个抹嘴就很有灵性了】
【到底是有多舒服,这么回味的。】
“我跟你们说,没感受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有多舒服,我就觉得,摸我第一下,我身体瞬间都软了!”队员眉飞色舞地形容,在线作起了论文。
“听说老陆本来是想开刀的,让人家医生摸了几把,就哭着喊着要办卡了。你们下次也可以去三院!不过这个周专家好像特别难挂号……会不会偶遇老陆?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倒不是故意满嘴跑火车骗观众,而是他了解不细致,陆蒙还没多说两人怎么遇上,他真的还不知道陆蒙和周锦渊是在小青龙诊所接诊,光知道周锦渊是三院的专家了。
当然,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专家头衔还是三院给的。
【……摸?你这个用词就很微妙了!】
【三院的周专家?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不就是那个道医么!就那个,义诊后立刻开始做法的那个】
【海洲无敌生发灵之父?那不就是男神亚瑟的主治医生?是他啊!!】
【可以,我要去三院办大保健卡了!】
队员扫了一眼,咦一声,“我好像看过这个新闻,也是专家吗?妈呀,老陆带他去喝茶了,不知道走了没,我赶紧去拦下来让他作个法,保佑一下我们下赛季成绩!”
……
作法当然是不可能自己作法的,周锦渊只把香麓观推荐给他们了,还说报他的名字做法事可以报八折。
而随着队员们各自在直播间或者微博开麦,表示他们其实是在被医生推拿之后,周锦渊这个过气网红果然又回春了一把。
周锦渊上次就是去b国做痛症教学,虽然最后是以治秃扬名,但好歹履历里能写上这么一笔。所以大家只是调侃几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治秃专家,倒不会觉得难以置信。
ljj全员直播“涉黄”那段被截了下来传播,了解ljj的人知道,他们就是那么骚,不明真相的路人则纳闷表示:
【真的能舒服到这个程度吗?我去推拿都痛到死去活来啊。】
【天啊,按一按就这样,这个医生到底做了什么!感觉怪怪的呢!】
眼看话题越来越危险,周锦渊的名声似乎要走向奇怪的方向。
幸好,倒是有去周锦渊那里看诊过的人表示:【你们终于知道了?真的就是那么舒服啊,我去周专家那里看脱发时,他说我肩膀看起来很僵,免费帮我捏了几下,就真舒服到飘飘欲仙,不过还好我忍住没那么叫】
【而且后来我知道,手法好的话,推拿不会特别痛的,大部分时间是超级舒服。我之后有去康复科又挂号推拿,虽然不是周专家,但也不错,捏到我睡着了……】
一听之下,许多人大为心动。
三院的康复科相当多项目都是中医康复,推拿、针灸、拔罐等等,价格也不贵。
如今想挂周锦渊的号是挺难的,秃发病人还在焦急地排队抢号,哪里容得下单纯想按摩的。包括中医科其他医生,也都红火得很。但隔壁的康复科就不一样了,还有许多余裕。
三院康复科的医生们一觉醒来,就发现他们的号全被挂满了,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这些人是看错号了吗,这里是中医康复,不是中医治秃啊。”
不过很快,急诊的同事就在大群里分享了这件事的起源,周锦渊徒手捏到整队男青年被怀疑直播涉黄。
“大神手法无敌啊!康复科的前辈们记得收着点,病人应该都特别亢奋,但一定注意我们是正经医院,你们科以后科千万别天天传出奇怪的声音!”
第二天晚上,陆蒙又来小青龙扎针了。他的作息时间就是这样,睡得晚起得晚,放假了还熬得更晚,要他上午去医院找周锦渊是不可能的。
而且陆蒙还带了一个卷轴过来,“这是我自己写的。”
周锦渊把卷轴打开,里头居然是毛笔字,遒劲有力,相当大气。
写的是《陋室铭》中的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落款就是陆蒙,他还有自己的章。
周锦渊没想到陆蒙干着这么时髦的职业,业余竟有这么传统的爱好,而且周锦渊自己从小也学过毛笔字——他抄经都得用毛笔,有一定眼力,看得出来陆蒙写得挺不错,是有基础的。
“这个写得好嘿。”容瘦云也看到了,一探身就把卷轴拿了过来,“有龙则灵!”
容瘦云更多是欣赏陆蒙选的书法主题,他觉得这句话很适合小青龙诊所,当时就找了钉子来,挂在外间墙上了。
“你先坐一会儿吧,我还有病人在,等会儿就拔针了,正好我趁这个时间准备一下药。”周锦渊对陆蒙说道。
他给陆蒙开了内服药,因为陆蒙不懂煎药,又还住在俱乐部,反正每天会来,周锦渊就索性让诊所熬了,陆蒙过来时喝。
“周哥哥!”小柳蹦蹦跳跳地从隔壁过来。
周锦渊正在抓药,看到他就笑了笑。
小柳刚站定,便看到陆蒙也在,当时就条件反射地退了几步。
陆蒙插着兜,抬了抬下巴,“又是你啊,小朋友。”
小柳小心翼翼地又往前两步,“哥哥,还打游戏吗?”
他看样子立刻想去找妈妈拿手机来了。
“你还敢打?”陆蒙乐了,这小孩昨天可是被虐哭了啊。
小柳羞涩地道:“想让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那么厉害啊。”
小柳这个彩虹屁还是很到位,可惜大概是柳老板娘没给陆蒙送过酸奶,所以陆蒙只是摊摊手:“很难有普通人类能像我这么厉害的。”
周锦渊:“……”
小柳纯洁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样啊。”
陆蒙自己都有点忍不住了,咳嗽一声,“而且,哥哥要治疗,医生说了,最近都尽量少动手。”他看看小柳,一招手,“来,我指点你玩儿。”
陆蒙把自己的手机和小号借给小柳了,看着他和路人玩了一局,这回就近看,陆蒙啧了一声:“哎哟,你这小孩儿手速反应其实都挺不错的啊。”
先前没注意,现在一看小柳操作,手速还可以。
“那肯定啊,小柳学琴的。”周锦渊在旁边搭了一句话。
“是吗?”陆蒙看小柳一眼,“哎,来,你玩玩另一个游戏吧。”
如果是学琴的,那就可以理解了。
电竞选手的apm,也就是每分钟操作次数,又叫手速,很多都是好几百,像陆蒙状态特别好时,足足能飙到五百多。
而对学钢琴的人来说,普通的演奏中,apm也能达到三四百——还是单手数据。
不过,两个职业完全不同。像小柳弹的电子琴,手速也不错,可该输还是输。这两种职业的水平分别还有更多因素来决定。
也就是单纯对比一下手速了。
陆蒙发现小柳学琴后,有些感兴趣,把自己的平板电脑给拿出来了,打开一个考验手速和反应的小游戏,这个他们职业选手平时也会拿来玩儿,难度挺变态的。
陆蒙自己的最高纪录已经是第三十九关了,在ljj都傲笑群雄。他还知道有专业学钢琴的人去挑战,但是也才玩到了四十二关而已,所以对自己的成绩,陆蒙已经相当得意。
“来,小朋友,我看看你手速和反应怎么样啊。”
挺好上手的,小柳兴致勃勃玩了起来,前面对他没有太大难度,但是到十三关开始,就开始频频失误了,到底是嫩了点,反应还差一些。
不过小柳也被激起了好胜欲,继续挑战起来。
陆蒙插着兜淡淡道:“嗯,你什么时候能过二十关,我就教你几手。”
“陆先生,我们开始治疗吧。”周锦渊催道,也不知道小学生有什么好欺负的,“就在这儿吧,你可以坐着治疗。”
“等等,我能不能趴着或者躺着啊。”陆蒙立刻道,他觉得呢,接受周锦渊的治疗,如果能躺下来肯定特别舒服。
“真当做大保健啊……”周锦渊嘀咕,“算了,进去吧。”
陆蒙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小柳还冲关冲得很认真,跟他说:“你先玩着吧,呆会儿把电脑还我。”
周锦渊把陆蒙领到治疗室内,先从肩颈部开始推拿,一直到手。手部推拿是比较难操作的,而且这个伤其实直接针灸就完了,但陆蒙哭着喊着要先推拿,他就先推拿五分钟,再针灸。
针刺完,照旧是上雷火灸,周锦渊调了一下距离。
“咚咚。”小柳敲了敲门,打开门后,把电脑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飞快地道,“谢谢哥哥。周哥哥,金老师来了,我去上课啦!”
“好的,拜拜。”周锦渊手上动作也没停,把雷火灸调整好了,“那你在这儿灸着,要不要我帮你调个电影出来?”
他这里有平板支架,陆蒙可以选择一边针灸,一边看点东西打法时间。
“好啊好啊。”
周锦渊把平板电脑拿过来,摁亮了给陆蒙指纹解锁,只见页面还停留在小柳玩完的游戏。
周锦渊还没来得及返回主屏幕,陆蒙已经“我去”一声,声音几乎变调了,“这怎么回事!!谁把我记录给破了!”
“什么?”周锦渊看了一下,游戏停留在恭喜通关,右侧的最高纪录则显示:50。也是最后一关。
要不是陆蒙的手上还扎着针,他都要捧起平板来好好看看了,“就是这个记录,我之前玩到四十二关啊!这怎么破的!”
“哦,那肯定不是小柳啊,可能是他老师帮他玩儿的吧,他老师也是弹琴的。”周锦渊玩笑道,“谁让昨天你把小柳给虐哭了,这就找回场子了。”
陆蒙被震撼了,他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也听说有学钢琴的去玩儿这个,也才过了四十六关而已,基本上是全网最高等级了——之前是。这个通关是怎么玩儿出来的啊,就算是学琴的这apm也太夸张了吧?!”
他知道那个玩儿出四十六关的人,弹琴时apm就是一千四、五的样子,最高一秒能弹出二十多个音。
这游戏越往后难度还提高得越多,要不也不会说成变态,所以这个玩儿通关了的人,手速得有多高啊?!
周锦渊:“……”
那当然是因为小柳很走运,他老师的乐器水平很高,完全不能随便用“学钢琴的”来称呼啊!
而且……
周锦渊小声说:“他老师还在养病,所以通关应该是因为只有五十关。而且身体好的话,速度还会更快。”
陆蒙:“……”
他再也不随便欺负小学生了。
陆蒙在小青龙治疗了几天,微博上倒一直有本地粉丝问,怎么没在三院偶遇到他,也有关心他恢复情况的。
陆蒙知道大家大概是误会了,但又觉得治疗期间大张旗鼓说我在小青龙诊所怪怪的,仿佛是叫大家来探望他。
他还问周锦渊来着,等治疗完,能不能在微博发张小青龙的照片,既向粉丝报告情况,也可以给小青龙做一波宣传,以示感谢。
“这次还是只说三院医师吧。”周锦渊倒不是不想要宣传,而是这一次有点特殊。
大家本来已经觉得陆蒙在三院了,现在突然说在小青龙,可能会造成“总部”和“分舵”互相打架的表象,而且倾向性很严重。万一对三院有什么影响,他可不好意思了。
反正小青龙现在做得也挺好,药膏销量、接诊量都稳步上升,就算想扩张,也得先找到志同道合的医师。
因为陆蒙也是痿证,所以这些天周锦渊又给艾琳娜做药膳时,如果恰好陆蒙在,也会分他一碗。
陆蒙吃完忍不住在朋友圈发了条文字:针灸完,吃神仙鸡,舒服。
很快就有人回复:【行了知道你恢复得好了,吃鸡就吃鸡,还吃神仙鸡,你战绩无敌吼。】
陆蒙:???
……
“不但有神仙鸡,还有神仙鸭,老板,又是神仙做鸭啊……”邵静静喃喃着,今天周锦渊又做了鸭肉,用的是乌嘴白鸭,白鸭补虚,加上黑枣、白果、建莲、人参等药材,还有一些陈酒,滋养阴血,增强体力。
“你够了啊!”周锦渊警告地道,“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再说扣工资了。”
邵静静冤枉地道:“我没有惹!”
他不就是闻着味道心神荡漾么,一点也没有鸭子的腥臊味,蒸得酥酥烂烂,没有加水,蒸出来一些香浓的原汤。因为八卦炉封得特别紧,这一打开,香气扑鼻,把他给馋坏了。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入口后的美味。
“阿锦!”容瘦云喊着周锦渊的名字,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周锦渊记得,是隔壁饭馆的老板。
容瘦云脸色古怪地道:“张老板,找我们商量件事儿……”
大家隔壁做买卖也一段时间了,谈不上特别熟,也是点头之交了,周锦渊问道:“怎么了,您说。”
张老板看了他刚炖好的神仙鸭一眼,甚至舔了舔嘴唇,才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以后做药膳,能不能提前一点时间啊?或者稍微推迟一点点,避开这个用餐的最高峰期……”
周锦渊:“……”
就最近开始,周锦渊三天两头拿八卦炉给艾琳娜做吃的,还都在诊所里头。引得周遭居民见天儿上门打探不说,就在隔壁的饭馆也是大受影响。
说出去张老板都有点无语,他,被一个诊所影响了生意……
张老板苦哈哈地道:“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你们不吃完肉,我基本就没法开张啊!”
不幸中的万幸,隔壁小青龙并不是饭店,而且不打算转型!
作者有话要说: 小柳:听说我是一个jj男主灌溉出来的点家男主?
56、第五十六章
为了继续做好邻居, 周锦渊答应了张老板,以后他做肉了,把时间错开一点。
张老板连连感谢,两个出家人,还是好说话啊。他一边感谢,眼睛就一边看那锅神仙鸭。
周锦渊迟疑道:“……来一碗?”
“好好好好好!”张老板一秒也没迟疑, 一叠声地道。
他这个饭店虽小, 但也安安稳稳开了十几年, 大家都知道, 他家每天必有的汤,用料足,炖的时间久。但周锦渊这锅,用料明显更足,还放了几片人参, 毕竟是给病人吃的, 世代锤炼出来的配方,竟是极为完善。
这锅神仙鸭,病人吃了益气滋阴, 常人吃了也能增强体力, 周锦渊舀了一碗给张老板,“您喝了这个,就不要吃木耳、胡桃、豆豉这些了。”
毕竟是药膳,所以也有忌处。
张老板点头,先喝了一口汤, 从喉咙里发出喟叹,“啊……好像有枣子。”
他下意识地说完,才尴尬地道:“我不是在猜这个配方哈。”
“这有什么。”周锦渊一笑,“我瀛洲老家好多病人都会做,不过这个要加的药材比较多,又有忌口,其实不适合你们店里。倒是可以按比例放一些黄芪、生姜、和胡椒粉,健脾益气的,味道也好。”
周锦渊很随意地把用料配方告诉张老板,如果不是那些配比有讲究的药膳,怕别人不了解药性做了出什么问题,一些适用无病者吃的食谱,他是无所谓说出去的。
张老板挠挠头,“我都挺不好意思了……小周,那以后你们要做什么菜,到我这里来吧,我帮你处理食材,而且我看你们做菜的地方也比较小。”
“好啊。”周锦渊欣然答应。
旁边的邵静静感动地几乎落泪,因为,这些天一直是他在处理食材,老天作证,他以前从来不会,包身工真的很惨。
……
“小周,我来拿丸子。”一个老太太走进小青龙诊所,还对周锦渊说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周锦渊也回了一句,“新一批已经做好啦,我给您拿。”
他把用小盒子装好的孔圣枕中丹拿出来。在附近风靡一段时间的大丸子以其□□的品质在市场上站稳了脚,并未昙花一现,成为了小青龙除了膏药外最畅销的产品。
比如这位老太太,她就是给孙子买的,自称孙子(被逼)吃了后,睡眠质量提高,背书质量也有那么点提高,老太太觉得性价比相当高,决定一直喂到中考。
而且,在这开诊所开久了,接触的人多,周锦渊和容瘦云都各自发现了一些同道中人,像这位老太太信的同是道教,和周锦渊还挺有共同语言。
反正是自己开的诊所,周锦渊想怎么浪就怎么浪,要不是另一个老板是容瘦云,他能录一个“福生无量天尊”当开门自动欢迎词……
平时他们俩还会搞一些活动,给上门来的人送手抄的经文、符文之类,结个善缘。他们在诊所里打坐、敲木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多居民都知道。
不过客观地说,容瘦云散的经文比周锦渊要多,佛教人气还是高一些。
像最近,要到端午节了。
五月初五端午在道教还有别的讲究,这天是三元五腊之一的地腊,正是祭祀神明祖先的良辰吉日。周锦渊抄写了一些五帝五老上帝宝诰,准备送给附近的道友们,也有一些复印版分发结缘。
“来,这个给您,五方帝解五方厄。”周锦渊将药连着宝诰一起递给老太太,还拿了一支艾草,“还有这个。”
这个就是代表小青龙诊所送的了,他们买了些艾草回来,但凡上门的病人都送一支。
“五月五日午,天师骑艾虎。”老太太说了一句,笑吟吟地接过艾草,“多谢啦。”
周锦渊目送她离开,又继续用毛笔抄写宝诰,包身工邵静静和季缓被迫跟着他一起抄经。抄经用的是小楷,邵静静压根就没学过,抄得压力山大,季缓倒还有点底子,甚至跟着莫教授抄方学习时,也用的毛笔。
“老板,我能不能不皈依了,抄经好难啊!”邵静静喊道,“我宁愿去糊膏药!”
“不行啊,当然不行啊!”周锦渊道。
邵静静喋喋不休:“可是我真的不会,你看字迹都糊了。”
周锦渊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吼道,“不要再抱怨了,抄经的时候一定要心平气和,内心澄静,才能好,你看看你!!!”
邵静静:“………………”
季缓:“…………”
您看着也不是很心平气和啊……
周锦渊长舒一口气,低头敛目继续抄经。
邵静静压根不敢和周锦渊顶嘴,鹌鹑一般继续埋头用毛笔抄写经文了。
不多会儿,脚步声传来,听着是有两个人踏入了诊所。
“福生无量天尊,下午好,进门免费送艾草和解厄宝诰——”周锦渊嘴里随意招呼着,头也没抬,直到写完最后一笔。
然后才一抬头,却见谢主任和容细雪站在门口,容细雪还一脸无奈,他都没来得及提醒周锦渊,周锦渊已经嘴快地开口了。
啊,谢主任……谢主任?!
夭寿啊!被谢主任抓到搞迷信了!!
“哎我去!”周锦渊条件反射地心惊肉跳,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灰头土脸再爬起来的时候,周锦渊才想起来,妈蛋哦,这又不是在三院。谢主任突然出现在小青龙,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邵静静嘴巴大张,看着这位卷发女士,心说这到底什么人物,不会是本地道协的老大吧,他还从来没见过谁能让老板这么狼狈!嚣张的老板突然安像鸡!
“谢主任,你怎么来了……”周锦渊讪讪道。
“周医生在抄经啊,很闲适嘛。”谢敏微微笑,“端午节快了,我姐姐家住在这附近,今年在她家过端午,又遇到小容,就顺路来看看你。还没有来过你这儿呢。”
当初周锦渊拒绝大家来围观开业,也没发什么广告,所以谢敏只是和大家合送花篮,知道个地址罢了。
“巧了哈,端午节快乐。”周锦渊干笑,又给谢敏介绍季缓、容瘦云和邵静静。
容细雪就不必说了,他也常去三院,和谢主任早见过,刚才还是他在路上遇到了谢主任,把人引过来的。
“莫教授的高徒,我听过你。”谢主任和季缓握手的时候如此说。
季缓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怕是听说我个扫把星吧。”
海洲市中医界应该不少人知道他这个奇葩,明明是莫教授的学生,竟然都难找工作。
谢敏抿嘴一笑,“季医生在这儿不是做得很好吗?可见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小青龙生意红火啊,她都知道,之前要不是周锦渊和陆蒙说过,被挤破门的就是小青龙而不是康复科了。
季缓不禁和容瘦云对视了一眼,谢敏不知道容瘦云这号扫把星,怎么说呢,他觉得比较像是他们俩负负得正了……
谢敏坐下和他们聊了几句,大家都是医生,聊起来当然都是病人。
“……骨科有个病人,是开放性损伤,骨外露范围还挺大。但是身体不好,也不好动手术,咱们科的刘医生过去看了,想用中医外治法配合治疗嘛。但是这都好几天了,我看创面长得也不是特别好,而且伤口感染了,现在很怕肢体最后无法保存,或者失去功能。小周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谢敏问道。
中医科横空出世前,骨科才是三院的王牌科室,这骨折治疗好说,同时存在感染伤口就比较麻烦了。
“那这个可以问秃……容医生,他更加专业。”周锦渊说道,“他制作的伤愈膏挺好的,以前在瀛洲,有患者也是开放性骨折,本来也是要截肢嘛,后来也没事。”
谢敏虽然有点预料周锦渊的朋友医术应该不错,但听到这样的事迹还是讶异了,她觉得容瘦云估计也是世家子弟,从小学习传承,伤药可能也是独家伤药。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啊?”容瘦云问了一句。
谢敏想想,说道:“中西医结合治疗,打了几天破伤风抗毒素和抗生素,也修整了不平整的骨头……”
她说完了,容瘦云就道:“感染了啊,那是比较棘手,其实需要外治的药膏有比较强的控制感染的功能,我记忆里,确实也接诊过已发生感染的开放性骨折,从未感染扩散。”
谢敏连连点头,其实他们的中医在用外治法敷药时,也没有很严格的无菌条件,因为本身药也确实能增强抗感染能力。但是按照容瘦云的说法,那药性还不够。
三院拳头科室之一的骨科是西医,他们中医科擅长骨伤科的大夫就不多了,见状,谢敏立刻起意,说道:“患者家属保存肢体的意愿非常强烈,容医生方便来会诊吗?”
容瘦云也是正经医生,虽说单位只是个小诊所,大医院向小诊所发出会诊邀请,似乎有点奇怪,但谢敏觉得,还是看医疗水平。计较这些,患者怎么办。
容瘦云也没什么犹豫,“可以啊,明天吧,我先看看患者,面诊一下。”
谢敏立刻联系了院里,走程序安排。
“好了,我也该走了。”谢敏也没坐很久,她还得去亲戚家过节,“是说送解厄宝诰和艾草是吧?那我也领一份吧,该怎么弄?”
周锦渊用一种“你是不是在钓鱼执法”的眼神看谢敏。
谢敏哈哈一笑,“周医生这么看我干什么,下班时间。”
“……诵念就行了。”周锦渊战战兢兢拿了一份手抄版给她。
谢敏离开后,邵静静仍久久凝视她的背影,这可是个能把老板吓得摔地上的神人啊……
……
第二天,容瘦云就跟着周锦渊一起去上班了,周锦渊早在三院混熟了,把他带到骨科去。
容瘦云要面诊,主要看病人的病情,不同的阶段和病症,他要用的药也得调整。
医生已经和病人、家属提过了,他们请了人过来会诊,家属一直提心吊胆,已经不能手术,恢复情况又不好,他们在做了一些功课后,知道肢体不一定保住,保住了也可能丧失部分功能。
面对这样残疾的风险,从病人到家属心理压力都很大,对这位大夫的期望值也很高。
周锦渊和容瘦云跟主治医生一起进了病房,容瘦云走在前头,主治医生就给他们介绍:“我们中医科的周专家,还有那位就是容医生。”
他是习惯性介绍自己院里的专家,病人一听,还以为前头那个是周专家,还是秃发科的,病人和家属都不禁看向了容瘦云的头顶,年纪轻轻……
容瘦云:“……”
周锦渊内心狂笑,他就说了,容瘦云不能来三院上班!
何止是进来以后,容瘦云这锃亮的大光头,穿的要是常服也就罢了,三院的秃子还少么,偏他穿的是白大褂。
毛医生都只是顶部稀疏罢了,年纪还颇长,容瘦云这脑袋,搞得不管医生还是病人都惊恐地看着他。年轻护士甚至悲鸣,人事科到底怎么想的招这种大夫,中医科会因他而糊的!
容瘦云捂着脑袋道:“我这是自己剃的,我也不是他们中医科的大夫!”
“哦哦,不好意思。”病人和家属尴尬一笑。
“我看看创面。”容瘦云也不啰嗦,立刻要看病情了,病人伤在小腿,现在渗出了黄绿色液体,正如谢敏所说,恢复情况不怎么样。
容瘦云看罢,心里已经有数,说道:“没事,可以保存肢体与功能的。”
他这一句话,病人与家属都露出了笑容,三院的骨科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们都听了许多不确定。容瘦云如此笃定的口吻,带给他们的欣喜简直难以言表。
周锦渊看了两眼他们的笑意,也像是被感染了,一偏头,和主治医生点头示意了一下,“我先走了。”
周锦渊还得回中医科上班。
才到中医科呢,护士就兴奋地冲过来,“周医生,我帮你拿了个包裹,是从b国寄来的诶!你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买啊。”周锦渊说着又想,不会是亚瑟吧……
也不对,他给亚瑟的地址是小青龙诊所,而且亚瑟说过,不要多久他工作告一段落,就会飞来华夏探望金绰仙,就算想给什么东西,也可以自己带。
周锦渊把包裹给拆了,才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本b国的针灸学术期刊。
“周医生,你……你上b国的期刊啦?”护士差点没控制好音量。
“哈哈,这个啊,不是我写的。”周锦渊这才想明白了,他一直通过邮件和b国的同行交流,帮助他们解决一些经络研究中的问题。
也有几个针灸师表示,他们的试验做完了,会写成论文投稿,还有人表示要给他加第二作者或第三作者。
这就是已经见刊了,所以给他寄来吧。
这本期刊在业界也挺有名,属于周刊。周锦渊翻开看了一下,找到了熟悉的名字与主题,正是他通过邮件指点过的一位b国医学院助理教授。
正是这时周锦渊才发现,那位同行写的论文不但见刊了,而且被选为highlight,也就是亮点论文,每期周刊只有一两篇会入选,其中意义不言而喻,已经不止是认可了。
翻开那篇论文,大部分内容周锦渊在交流中看过了,只是浏览一遍,也看到了在论文最后,那位助理教授特别感谢了,来自华夏海洲三院的周锦渊医生,在整个过程中对他工作的帮助。
护士在旁边探头看着,终于也看到了周锦渊的名字,“哎呀周医生,这是你啊!海洲三院的周锦渊医生,哈哈,不是你写的但是感谢了你,也要恭喜。”
“谢谢。”周锦渊心里头也高兴,不过准确地说,他高兴是因为这位学者的研究内容被认可甚至看好。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华夏传统理论,有足够的内容吸引更多人来研究。
周锦渊立刻把那篇文章拍了下来,发给莫教授看,海外同行研究经络现象的太少了,能够登上著名期刊,成为亮点论文的更是难得一见。
在海外,大部分涉及经络的论文,基本都是提到:它是针灸的“假说依据”!
所以,这着实是一个令人高兴的进步。
没多久,周锦渊还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就是海洲中医药大学的罗校长。他和罗校长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小青龙开业时罗校长还送了花篮,对他一直颇为欣赏。
这次罗校长也是自己看到了订阅的期刊上,亮点论文有周锦渊的协助,忍不住打来电话,问他关于研究更深入的问题。
不仅限于临床疗效,甚至涉及了机理研究,这才是中医发展最需要的,所以罗校长非常喜爱这篇论文,更期待它能够引起更多人去探究机理!
周锦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深聊了半个小时。
罗校长感慨地道:“小周,如果有机会,我是真想邀请你到我们学校来,我们的附属医院也是很优秀的。”
他曾经在经方研讨会上,突发奇想挖了周锦渊一次,后来作罢,现在,他这个念头倒是真切起来了。
“您说笑了。”周锦渊老实道,他也仍是和上次一样的想法,并不太想离开三院。
罗校长遗憾地与他道别,“希望未来有机会吧……”
再说陆蒙,在周锦渊那里针灸了一个疗程,陆蒙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也已经在愉快的假期了。陆蒙一个朋友任岚,趁着放假就来海洲找他玩儿了。
要说任岚,本来也是陆蒙的同行,另一个战队的,上半年因为伤病就退役了,其实他年纪不是特别大,但身体状况也没办法。
任岚自驾过来,一到就开始问陆蒙:“我看你们那个视频哎,叫得也太夸张了吧!老哥,你们到底收没收广告费?”
因为康复科后来的红火,已经有些人在嘀咕了,那么巧还直播推拿,又浪到上了热搜,会不会是联合好的,三院找专家给陆蒙治疗,ljj也给他们打广告,双赢。
“这个真没有。”陆蒙有点怵,因为任岚把他们家德牧犬也带上了,那大狼狗蹲在任岚脚边,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相当警醒。
“我们那医生都没让我说,我其实也没去三院,在他自己开的诊所治的。”陆蒙被周锦渊叮嘱过,没有公开说,但是私下和亲朋好友说也没事,如此解释了一下,他甚至活动了一下手指,对任岚道,“对了,你现在怎么样?”
任岚:“啊,什么怎么样?就每天直播一下,溜溜狗呗……”
虽然没法进行职业竞赛,但日常强度还是可以的,有时候还去客串一下解说,总体还是在这个圈子里,毕竟是自己喜欢的职业。
“我是说,你的伤。这么说吧,我觉得你退得太可惜了。”陆蒙低声道,“你知道么,我主治大夫连神经损伤瘫痪都能治。”
他的手在短短一个疗程的治疗后,状态也特别完美!
任岚的心猛然一跳,笑得都不自然了,“连神经损伤瘫痪都能治?不过那种只要恢复到可以行走的程度吧。”
但他就不一样了,做职业选手操作要求更高一些,当初他也积极治疗过,但状态实在无法恢复,才无奈退役。
还有ljj他们一整个队,被摸到四脚朝天,看起来真的非常夸张。没有尝试过的任岚,很难想象会有这样的反应,尤其是他们叫得那么浮夸。
那可是治病啊,竟有如此销魂的手法?
“试试也无妨,就算只是推拿一下都爽了,都说来海洲一定要治秃啊——”陆蒙一说,发现任岚无语地看着自己,又道,“没秃就要康复,反正必须体验一下。”
陆蒙直接指点任岚把车开到小青龙诊所去了,还在叨叨,“我真觉得这就是缘,我们队里本来也想给我找他,我朋友又把我带到了他这儿……哎,周医生!”
陆蒙已经看到周锦渊了,他就站在门口和小柳聊天。
陆蒙跳下车,任岚牵着狗下来,德牧随行十分标准,一直紧贴着主人的小腿行走。
“哥哥。”小柳冲陆蒙笑,顺便对任岚也笑了一下,有点怕他带的那条狗。
陆蒙小声跟任岚咬耳朵:“不要惹这小孩儿……”
任岚:“??”
“下午好,哎,你朋友?这狗真漂亮啊,能摸吗?”周锦渊和他打了声招呼,蹲下来看那条德牧,还挺喜欢的。
“这是我朋友,也是同行。”陆蒙介绍道。
任岚笑得有点心不在焉,不是不尊重,而是从陆蒙说了以后,他心底就一直在疯狂脑补,直到狗狗蹭了一下,他才忽然回神,“哦,能摸。不过我们家大头属于比较警惕外人的,也不是很喜欢陌生人摸他,我怀疑是跟我我们家猫学的,我家猫也特别傲……”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周锦渊手指从德牧的头顶摸到眼前,又摸到了耳根,五指扣着脑袋好像是无意异样的各处揉捏,德牧脑袋就被越揉越放松,往地上一放,前腿也压下来,就剩屁股还撅着了。
——人身上有穴位、经络,动物身上当然也可以有,属于中兽医,同样源远流长,像葛洪就在自己的医书里写了怎么针灸治动物。
而且,现代医学很重视利用动物疾病模型进行有关发病机理、防治药物筛选等实验研究。
如今中医药方面的研究,同样也会在那些模拟了人类病证原型的动物身上使用针灸、中药等进行研究。
周锦渊不是专业兽医,但多少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
周锦渊再摸到大狼狗肩膀处揉捏,这德牧的屁股也就一个侧翻,重重落在地上,彻底沦陷。
它整只狗都翻得四脚朝天,露出肚皮,舌头吐出来,两只眼睛眯起,哼哼唧唧,完全被揉成了ljj的队员,“汪呜——”
任岚:“…………”
周锦渊抬头:“嗯?你家猫怎么?可惜了没带来,猫我也喜欢。”
任岚:“………………”
57、第五十七章
任岚不敢再说他家的猫傲娇了!
大头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它无敌抵抗周锦渊的手法, 很难说家里那只猫大爷能抵抗多久。
“本来想说我们家猫更傲娇,现在觉得可能是我的手法原因。”任岚讪讪道,他看到大头露出毛绒绒的肚子,舌头也从嘴边甩了出来。
周锦渊揉了两分钟就停了,大头还立刻翻身起来,用脑袋去顶周锦渊的手掌, 像在催促他继续。见周锦渊没有反应, 它就开始在周锦渊面前坐、卧、打滚, 做出种种动作, 试图讨好周锦渊,毕竟平时它如果完成了这些动作,主人就会夸奖它。
“哎,德牧是聪明哈。”陆蒙甚至津津有味地录了个小视频。
周锦渊不为所动,“进来吧, 我去洗个手。”
他琢磨陆蒙不会无缘无故带同行过来, 更重要的是,任岚还戴着手腕,这一看就有伤病吧。
周锦渊把手给洗干净了, 出来看到任岚正在欣赏陆蒙的书法, 这个字自从挂在这儿后,不少人夸过了,说写得大气。
“周专家,我朋友之前因为伤病退役了,我就想说, 让你再帮他看看,有没有恢复完好的可能,这样他还能复出啊。”陆蒙和任岚一起坐在周锦渊对面,说道,与此同时大头还在不矜持地试图往柜台里钻。
任岚和陆蒙基本同期出道,但非常可惜的是,任岚还没能拿到职业生涯中的冠军,就抱憾退役,明明他和他的队伍都极被大家看好,谁知人有祸福旦夕。
如今还依然有粉丝会提起,如果任岚没有因伤退役,冠军争夺也许又是不一样的格局。
周锦渊让任岚把护腕拿下来看了看,摸了一下他的骨突处,“腱鞘炎?”
腱鞘就是包绕肌腱的鞘状结构,肌腱长期过度摩擦,就引起了损伤性炎症,像任岚的桡骨茎突处就明显隆起,可以摸到硬结节。
而且这么一摸就有压痛,任岚皱眉点了点头。
他的腱鞘炎非常严重,但凡有可能,他也不会选择退役了,但事实是,退役后他还一直在治疗,平时直播玩游戏都戴着护腕,也不会进行太久。
他的医生说,这需要非常长时间的休息,才能恢复正常。而且如果又进行高负荷训练,甚至只是日常生活不注意,也容易复发。
而且不止是腱鞘炎,任岚之前还有坐骨神经痛,不过治疗后改善了很多,现在基本在劳累或者天气变化时,才会疼痛。
“嗯,本身你的体质也容易复发,我倒是可以把它治愈,也可以调整你的体质,不过你以后的生活方式、锻炼方法也非常重要,而且你成绩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
就像周锦渊可以让艾琳娜再回到舞台上,但是不敢说艾琳娜还能做首席一样,这个决定因素太多了。
任岚听了,却是有些迟疑地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能复出么?”
这个理解力有点堪忧啊,周锦渊说:“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保证你的成绩啊……”
任岚已经听不到周锦渊后面的话了,他把狗给举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锦渊和狗都被吓到了,“哎你干什么,你把狗放下来!”
狗基本都是恐高的,大头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呜呜——”
“这么重你还举起来,手要不要了?”周锦渊对陷入亢奋的任岚说了一句,任岚立刻把狗给放了下来,他恨不得立刻出去跑十圈,发泄一下心里的激动。
“周专家,我爱你!”任岚不举狗了,改作一把抱住了周锦渊,上身探过柜台,把周锦渊给死死揽住,“哈哈哈哈哈我要回去了!我就是世界之王!”
“……”周锦渊受不了了,屈指在任岚腰眼上顶了一下。
任岚一麻,就坐下来了,被迫安静。
周锦渊把粗长的异形针拿了出来,任岚一看那针,吓得脸都白了,转头看向陆蒙,“你不是说,用这么一点细的针吗?这个叫细?”
看起来可以织渔网了!
“你和他的伤情又不一样,经络、肌肉、筋膜粘连,我得给你松解,不过你放心,我们先推拿,然后镇痛后,才开始针刺。”
周锦渊把工具准备好,先从推拿开始,先在前臂中下部和桡骨茎突用手法推,拇指按揉,重点就是患处,前臂为辅,点按穴位。
周锦渊知道压患处有痛感,力道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疏通一些后,痛感也没那么重。
“……哦,哦,这样啊,舒服,好舒服!”任岚忍不住叫起来。
周锦渊:“……”
你们电竞选手都这么骚的吗……
“哼……”大狼狗把脑袋搁在了主人腿上,眼睛向上盯着他们的手看,可能在想什么时候能从主人轮到自己。
周锦渊推拿了足足二十分钟,比起之前给陆蒙他的队友们推拿,只是寥寥三五分钟,已经非常长了,当然这是因为任岚伤得重一些。
推完后再敷药,皮肤有了麻木感后,周锦渊才在要入针的地方消毒,针刺入腱鞘那个硬结节的近侧皮下,深达骨膜,再呈角度抬高针,与腱鞘走行方向一致,长针小幅度快频率地提插泻法!
这运针幅度之小,频率之快,就像周锦渊的手腕在震颤一般,松解粘连处。
既要完成松解,又不能损伤肌腱组织和神经、血管,周锦渊全神贯注地操作。
因为敷了药,任岚也不觉得痛,但并非完全失去知觉,他能感觉到那长针在皮下动作,甚至听到了手上伴随周锦渊的动作,针下传来“嚓嚓”的声音,让他感觉牙根有点发酸……
周锦渊凭手下的感觉,判断已经松解彻底,这才出针,用无菌纱布按住针孔,“不能冷水刺激,也不能活动过度,暂时不要屈伸,明天再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活动。”
周锦渊又给任岚开了些通经止痛、活利经脉的药,同样因为他没有煎药条件,就在诊所煮好了给他喝。
“周医生,那明天还针灸吗?”任岚问,就刚才那治疗,痛是不痛,但看起来怪吓人的。
“还针啊,但是不能针手了,针脚。”周锦渊轻描淡写地道。
任岚:“啊?”
“这个叫上病下取啊。”周锦渊说道,病在上去,取之下,就像牙痛可以取针合谷。
上病下治,下病上治;左病右治,右病左治;中间之病四肢治,四肢之病中间治。经络循行人体各个部位,这是以整体观念为前提的治疗方法。
“脚啊……”任岚想到刚才那根针了。
“没事,明天用的不长这样,不会这么长、粗。”周锦渊安慰道。
陆蒙突然笑出来。
周锦渊转头看他,“?”
陆蒙:“我怀疑你们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
周锦渊:“…………”
第二天任岚他们来的时候,容瘦云也在,周锦渊就让他调了药膏给任岚敷,这种伤筋也是容瘦云的业务范畴嘛。
周锦渊用药大多时候是比较平和甚至轻灵的,偶尔才会兵行险着,看得出来一些少年时喜好用毒性中药的残迹。容瘦云就不一样了,一直就用药峻猛,他用半夏等药捣碎了敷在患处。
“他还有坐骨神经痛,我就等你呢,今天一起推拿吧。”周锦渊说道,容瘦云治疗坐骨神经痛的手法相当卓越,昨天休息,他就只治了任岚的腱鞘炎。
“来啊,病人趴着。”容瘦云给任岚裹了一下手上的药,就让他俯卧在治疗床。
容瘦云给任岚推拿,先是推拿腰肌,拇指贴着脊椎,顺着上下这么用力。然后是穴位,按揉环跳、委中等穴位,也会在一些阿是穴按揉。后到下肢,做推拿和牵拉。
周锦渊就给任岚按手臂,手上正在敷药,主要是两只手的上臂,这些地方也会有放射痛。
两人合力,算是把任岚整个搓揉了一遍。
这下任岚可舒服了,泪流满面地表示:“以后推拿就是我的信仰了,我好想搬到海洲来啊!”
陆蒙坐在旁边围观,还颇为羡慕,他那时候都只有周锦渊一个人帮他推拿,“你加入我们ljj啊,冠军队,来了下赛季一起连冠……”
“这个再说吧。”任岚轻飘飘的,不太想说话。
倒是容瘦云听了眼前一亮,一边用大拇指按他的环跳穴,一边问:“平时有宗教信仰吗?”
任岚:“呃,没有啊。”
容瘦云:“有兴趣了解一下吗?佛教。”
任岚刚想回答,周锦渊已经恶声恶气地道:“滚开,邪魔外道,这是我先看好的!”
任岚:“??”
容瘦云:“呵呵,大家公平竞争啊,你说是你先看好的就先看好的,他皈依了吗?”
周锦渊冷笑一声,拿出蓝牙音箱就开始放《澄清韵》。
任岚求助地看向陆蒙,没说会有这一出啊!
陆蒙听到两人吵架,脑子也是嗡一下懵了,赶紧逃出治疗室,不敢面对这修罗场,剩下任岚动也没法动。
等任岚再出来的时候,陆蒙发现任岚身体还好,看得出来活蹦乱跳了很多,但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混着哼唱《澄清韵》和《心经》了……
……
因为治疗,任岚鸽了半个多月的直播,等粉丝再看到他时,就是他和陆蒙坐一块儿直播玩游戏了,俩人也不知道在什么的地方,看上去不像他们各自的家,也不像酒店,后头的墙上挂着一副写着《陋室铭》节选的毛笔字。
任岚和陆蒙开了房间没找路人玩,而是拉了一些职业圈的朋友,连玩三把,连赢三把。而且你说赢就赢了吧,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地唱大悲咒,这就很气人了。
“啊?我在唱大悲咒?我不是故意的!”任岚后知后觉一般无辜的声音让人很想揍他。
对面跪到怀疑人生,大骂任岚:“靠,你丫是不是找代打了,怎么可能啊!”
代打是相当要命的问题,对面会这么口无遮拦地问,是因为一开始游戏,任岚和陆蒙的摄像头就对准了手。一开始还有粉丝表示,比起操作更想看他们说话。
等到被秀了一脸,粉丝们才疯狂嚎叫起来,那种惊喜、震惊难以言表。
谁都知道任岚是伤病退役的,操作早就不如从前,刚才有些操作根本不可能是手残做得出来的,换作任岚在役期间还差不多。
就连陆蒙,手伤也是前不久才治好的。
要是他们和路人打,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和同为职业选手的朋友一起打,状态就特别明显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丫是不是嗑金坷垃了,我疯了,特意找我们当试金石么?”对面的朋友用力抓头,想不通,“我的妈哦!”
他们第一把跪的时候,任岚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就开始狂涨了,连着好多他们直播间的人也好奇地去对面看操作。
现在三把了,任岚的直播间已经满是【卧槽】了。
这动静闹得太大了,又正是刚结束赛季,大家都闲出屁的时候,无数人涌进来看任岚突发奇迹。
【我惊了,任岚有这个状态怎么会退役??】
【我是不是做了梦啊,梦到前年?】
【虽然有点中二,但是……王者归来?】
【陆蒙状态也提升了好多……】
【槽,我想到了,陆蒙不是在海洲秃发专科治了手么,他俩现在在一起,难不成任岚也去动手术了?】
【这不是还戴着护腕么?】
【当年说好的康复无望,才遗憾退役呢。】
【别拦我让我做一会儿梦,岚岚会不会复出——】
镜头还是对着手,任岚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笑,做梦么,他也以为再回去是做梦,但是现在看来,他可能要梦想成真。今天后,所有人都会知道。
“打完游戏没?贴膏药惹。”一道声音传过来。
“哦哦,好了,不打了。”任岚立刻道。他的手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但需要逐步增加活动量,而且仍然要十分注意,不让它复发,所以还在敷药、贴膏药,也仍然戴着护腕。
任岚把护腕摘下来,原来的硬结已经没了,手修长细腻。
有一双手入境,这是邵静静的,他站在旁边,捏着任岚的手,先捏了两下,但是邵静静也就临时跟周锦渊学了一下,手法聊胜于无吧。
然后邵静静再把膏药糊上去,陆蒙已经出镜去喝水了,画面中只剩下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于是,直播间的画风立刻掉了个儿。
【突然间gay gay的……】
【???干嘛呢】
任岚贴完膏药看了一眼,差点心脏病发,“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别说了,我是准备复出!”
“……求求你们了,听一下我的复出计划。”
任岚,前职业电竞选手,本来的计划是通过今天的直播,释放出自己要回归的消息,搞个大新闻。
然后全世界开始热烈讨论他和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
……
事后任岚直播里透露的消息还是掀起了巨大的讨论,不过一时半会儿,在情形还不明朗的时候,对三院和周锦渊本人也没什么影响。
周锦渊这会儿正在海洲中医药大学。
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接容细雪的,而是收到了罗校长的邀请,他们学校的老师在做经络现象的实验,因为和周锦渊协助人发的论文上原理相同,他想请周锦渊过来帮忙。
早先也说过,海外研究经络现象的人少,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其出现频率低,且很不明显。而国内做这方面的研究,设计的实验其实不是很完备。中医药大学正在这条路上努力着。
周锦渊虽然拒绝了罗校长的挖角,但来帮个忙做点贡献,他还是义不容辞的。
到校门口校办的干事就来接周锦渊了,领着他往里头走,“周老师来过咱们学校吗?我们学校出了名的环境好,在海洲各个高校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食堂有三座,味道也很好。”
周锦渊也不是老师,不过一般各个单位,以老师称年资深的人是很常见的,医院也是如此。周锦渊也是三院专家,叫声老师很过得去。
周锦渊听着就乐了,“我觉得你在背招生简介。”
包干事哈哈一笑,“是招人,不过不是招学生,是想招您这个老师啊。”
看来罗校长想挖角的念头,知道的不止两个当事人了。
正在这时,周锦渊看到前头一群学生拿着书从大楼里走出来,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应该是刚做完实验的学生,咱们学校的设备呢……”包干事以为周锦渊是关切他们的学生质量,开始介绍起来。
“没,我好像看到我弟弟了。”周锦渊招了招手。
“啊,周老师,你弟弟在咱们学校呢?”包干事惊道,心说这个消息罗校长绝对不知道啊,周老师也没提过。一般人估计早就说起来,让罗校长照顾之类了。
那边,容细雪也看到了他,紧走了几步到面前来,“哥哥。”
“这是你们校办的包老师,我来你们学校办点事儿。”周锦渊给两方介绍了一下,“我弟弟容细雪,在贵校学中药。”
“容同学啊,幸会,你和周老师真不愧是兄弟俩,我一看你就觉得很精神,学习很好。”包干事闭眼夸,根本不看这俩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容细雪的同班同学们,只看到容神不知见了什么,就忽然往前走,到一个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校办干事的人面前打招呼,旁边还站了个白白嫩嫩的小哥哥,可能是其他院系的学生吧。
同学们不自觉关注着容神,走到附近,还在盯着他们看。
本以为容神是在和干事打招呼,谁知到近处就听到旁边那小哥哥一伸手,有那么一点点费劲地搭在容神肩膀上,夸赞道:“是啊是啊,小雪成绩很好,平时也很体贴、关心同学,帮助同学的学业,生活上更是细致入微,绝对是最乖巧的学生了!”
同学们:“……………………”
神tm乖巧,还有,小雪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们:容神默认了,才是最骚的
58、第五十八章
容细雪平时在班上, 乃至整个学校,都是出了名的高冷。
他和很多学生不一样,接触这一行很早,本身又有天赋,所以进度比大家都要快,甚至都在自己做研究了, 各种药材的药理学研究、毒性研究以及动物模型建立等等方面。
甚至跨专业地去给其他院系的老师帮忙, 那个脑子简直是人形计算机。
这种完全需要仰望的学神级人物, 就算不高冷, 好像也没多少人有勇气去和他套近乎。
而且人家高冷归高冷,你要是敢——注意,是敢,去问他问题的话,他也会回答, 不过他上课都忙碌得很, 放学又会立刻离开,所以即使你敢,机会也很少。
也有过那么两次反常的事件, 比如在朋友圈发奇怪的内容, 连教授都被吓一跳(这一点大家津津乐道许久,原来教授也知道容神的人设)。当然后来都明白啦,肯定是别人拿他朋友圈开玩笑或者盗号。
现在看到有个小同学,管容细雪叫“小雪”,容细雪还特么就这样认了, 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表情。
放在今天前,要是有人和他们说,有人叫容细雪“小雪”,他还应了,他们一定说:“不可能有这种事,要有我生吃一斤附子。”
今天,现在,不由得他们不信。
周锦渊甚至毫无所察,还在和包干事聊天。
包干事:“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果然是周老师的弟弟。”
一听到这一句,那些同学的眼睛又要掉出来了。
老师?弟弟?
他们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一句的好,是这少年居然不是学校的学生而是老师,还是这人和容神居然是兄弟,且容神是那个弟弟……
话说,就是因为长相少年,叫容细雪“小雪”才格外惊悚吧?
包干事看了这些诡异地停下来,盯着他们看的学生一样,“?这是干什么,都站在这儿。”他开玩笑地对容细雪说,“你们班的学生这么友好啊,还在这里等你一起走。”
容细雪也看了这些人一眼,他无所谓被不被人看到或听到,自顾自对周锦渊说:“哥哥,你们去哪栋楼,我等会儿去找你。”
全体同学:靠,夺舍吧,一定是夺舍了吧,表情这么温柔甚至有那么点撒娇!
“哈哈,好啊。”周锦渊让包干事把具体实验室告诉他了,又看向容细雪那些同学,笑容可掬地道,“你们都是小雪的同学吧,麻烦大家平时多多照顾小雪啦。”
众人一脸“不敢”,尬笑着道:“您客气了。”
心底直说,你到底对你家孩子有什么误解啊!
也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哥……哥哥,你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同学的哥哥,跟着叫哥哥也正常。可看着周锦渊,哥哥这两个字他真的叫得好艰难,也不知道容神怎么叫得出口。
其实他还想问哥哥到底多大了,但是不大好意思。
“这是海洲中医协会的专家啊,来咱们这儿帮忙的。”包干事笑盈盈地科普。
“哇……”都是学这个的,这些同学当然知道这个头衔的份量。
还有人依稀对了上来,是不是之前容神在朋友圈帮忙辟谣过的,飙轮椅那位啊,本人看上去比视频可更嫩。
甚至有个别人迷惑地想,容神的哥哥不是和尚么?
“哈哈哈,行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周锦渊示意了一下,和容细雪打声招呼,又抬手摸了下他的头才离开。
容细雪略一低头,让周锦渊摸了一下。
再抬头时,其他同学已经全都再次陷入了石化状态。
周哥哥,牛逼。
这一瞬间,有的人仿佛知道容神为什么会被“盗号”了。
周锦渊抵达实验室,这里已经有些海州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学者在了,罗校长本人也在,大家寒暄了一圈,如今周锦渊在海洲业界也算有些名气。
当初三院中医科,作为一家综合医院的中医科,病床都没有,十几个医务人员,愣是发展到现在,接诊量暴涨,全国闻名。要说起来,每一步和周锦渊都脱不了干系。
大家开始给周锦渊讲了一下他们要做的实验,这里还有一位志愿者在。
志愿者是个二十多岁年纪的女性,从外表看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位吴女士,原本是在我们的附属医院就诊,然后,门诊大夫发现了这个——”一位教授把志愿者的裤子捞了起来。
周锦渊一看,这位女士的右小腿下段内侧赫然有一截黑色的线条,大概一厘米多宽,没有凸起。
“触摸光滑,没有压痛。”教授略显兴奋地道,“非常明显的,经络现象。”
这一条黑线的路线,正是足少阴肾经。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请这位女士当志愿者,罗校长问道,“你以前见过吗?”
周锦渊曾在b国给那些学生演示过经络现象,明确出经络的循行路线。而这种肉眼可见的现象,那就更难得一见了!
很多人,行医多年也未见过,只在古书上看到记载。以往出现黑线的情况也很少,多是其他颜色的线条。
但周锦渊还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摸了一下后,说道:“我跟随父亲抄方学习时,数年之中,有幸亲眼见过一次,不过,是黄褐色的线条,也并非在足少阴肾经。还曾听闻过,家祖父在为人针灸时,在针灸过程中数次出现类似的经络现象。”
而这条线呈现黑色,在场的人都是内行,一下就能想到,五脏经络分五色,肾象黑属水!
罗校长点了点头,“经络研究,还是要在临床上找出路。”
单纯地在实验室做实验,或是只接诊,都是不行的,但临床对重要来说确实尤为重要。前人也是在临床中,才总结出了这些理论。
众人赞同地点头。
这时候容细雪也找上门来了。
中医蓝教授看到了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听说这是周锦渊的弟弟后,大笑道:“哎哟,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家啊!那我要和你这个家长夸一下了,小容很不错的,还自学一些化学、数学方面的研究工具,所以我特别喜欢找他帮忙,比他师兄师姐们都顺手。”
他其他学科的朋友都说,容细雪如果转其他的专业,肯定也很有成就,要是热门专业,那就更不可限量了。但是蓝教授当时就很气,中医药怎么了嘛。
容细雪站在周锦渊旁边,看了一眼他们实验室的仪器。
“我们临时还弄了红外光谱仪来,刚好缺人手,那就小容来操作吧。”那位蓝教授说道,“你们兄弟俩一起帮忙,来完成这个实验。”
周锦渊一笑,“好啊。”
周锦渊取出针具,用烧山火针法为那位志愿者针刺。容细雪则用红外光谱仪进行照射,其他人或是记录,或是操作其他仪器。
志愿者很快就感觉到,腿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增加,而且恰恰是顺着她那条黑线的线路,她自己的姿势是不好看,但其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也将之记录了下来。
随着周锦渊捻转毫针,针感加强,那条黑色的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从深黑色,到看得出其中的紫调,颜色变得越来越浅,而且穴位附近的颜色消失得更快,离得远就消失得更慢。
于是慢慢的,线条变得不连贯,宛如串珠一般,一直到最后,毫无痕迹地全部消失!
而此时,患者那些腹胀、下肢麻木等症状,也悉数消失了,相当同步。
稍后,容细雪也把光谱图展示给他们看,“我们同时照射了进行烧山火针法的这条腿,和另一条完好腿的相同位置。你们看这条经络的吸收峰,当烧山火开始见效时,热感明显后,吸收峰就加强了。另一边,吸收峰则明显更低。整个波动,和黑色经络线条的消失速度也是吻合的。”
这就等于在针灸时,经络的运动也加强了,通经活络完成后,那条黑色的线就消失了。
也就说明,经络现象是疾病的病理现象的表现,反应出相应问题。根据经络诊断、治疗疾病,是完全正确的。同时,也需要深入分析,探究经络实质。
教授仍在感慨,周锦渊那烧山火针法的针感之强烈,为他们省去了好多工作!
而且像那样的经络现象,一般出现后,到治愈,以往记载里都需要长时间才会消失,周锦渊的参与,却是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快速变化。
这明显的经络现象,与强烈的针感、疗效相加,产生变化范围等等数据,令人十分惊叹,产生浓厚的兴趣。
“还有这个温度分布啊,也很明显。你们看,热传递其实是很广的,但是在穴位、经络方向最强,同样,也符合时间变化。”另一位研究人员也扶了扶眼镜,说道。
他们还有很多分析要做,但是目前能看到的,已经令他们讨论个不停了,今天收获颇丰,大家都期待对他们的理论会有大的帮助。
“所以我就说邀请小周来动手是对的。”罗校长还在夸周锦渊,其他人原本一直邀请的是他们附属医院针灸科的主任,后来罗校长一说,这次才换成了周锦渊。
“举手之劳。”周锦渊也道,毕竟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悬而未决千年的谜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答案。
“我们还要继续研究重要经络,用更多数据来丰富我们的理论。感谢小周和小容今天做出的贡献。”蓝教授和周锦渊又握了握手。
他特别直白地说,“听说罗校长在琢磨怎么挖角,那小容,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把你哥挖到我们学校来,不然我找你们于教授,期末挂你的科!”
容细雪:“……”
“您别吓唬孩子啊!”周锦渊立刻道,“就算我来不了,以后您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也可以继续联系我。”
蓝教授特开心,他是一心做学术的人,没那么多别的想法,“那就太好了。这个经络学说是真的很难,你既要找科学依据,又不能完全丢掉传统理论,甚至真相可能就隐藏在一些传统理论中。最近我们还试图和营卫之气结合起来分析,但是,从古代文献看,你想分析营气的流注,就得用术数,跑到易学去了!唉,我哪里会算这个啊……”
他一说完,却是看到罗校长、周锦渊和容细雪,全都愣了!
蓝教授纳闷地道:“怎么了嘛?”
罗校长要喷了,“蓝教授,你早说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不就站着个能通阴阳、解八卦的道士!”
蓝教授不关心外事,知道周锦渊这个人已经难得了,他愣是不知道,周锦渊还是个道医。
道家山、医、命、相、卜,术数就归于“卜”之中。
“我的天,你会啊?”蓝教授直愣愣、一点都没修饰地问,“你水平怎么样?”
众人心说,蓝教授还是这样,哪有这么问问题的。
罗校长正打算接茬。
周锦渊微笑道:“相当高。”
众人:“……”
……行吧。
出了实验楼,周锦渊还在思考,那种经络现象的原理。到底什么样的病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他遇见的实在太少了,所以一直没想清楚,也不知道能否人为地达成。
如果可以,那么绝对能为经络研究再增添极大的助力。
周锦渊隐约怀疑祖父已经摸到一些窍门,因为祖父是在针灸过程中,出现那些现象的,但是他老人家没有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今天的实验再次提起了周锦渊的兴趣,他决定回去再仔细翻找一下祖父的医案,寻找线索。也许,之后在临床中能够摸索出来。
“哥哥,那你以后会常来学校了吗?”容细雪问道。方才蓝教授和周锦渊已经约好了,请他给自己提供术数方面的帮助。
容细雪从未想过,周锦渊有一天还能走学术路线,周家一直就是野生中医的代表。不过这一切,还是源于他自己。
周锦渊是因为他,才来海洲,进入三院,并遇到之后这些事。
“也许吧,看蓝教授的研究模式啊,也可能邮件、视频就够了。”周锦渊说道,“哎,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我真的来担任教职,你就得叫我老师了!”
“叫老师也没什么不好啊。”容细雪说着,甚至喊了一声,“周老师。”
“哎,怪怪的。我还是不太适应别人叫我老师,尤其是你。”周锦渊总觉得不大舒服,就这样容细雪还又低低喊了一声,让他特别古怪,一下跳到容细雪背上捂住了他的嘴。
容细雪顺手一捞,背着他往外走。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路过,盯着俩人看了两秒,就一脚踩歪,栽进花坛里了,然后迅速爬起来,对容细雪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谁啊?”周锦渊说道。
容细雪:“我们辅导员。”
周锦渊:“……”
是他的错觉么,怎么辅导员一副看着还怕容细雪的样子,不说他以为这也是容细雪的同学。
周锦渊立刻低头说:“在学校要友爱同学,尊重老师,我今天刚帮你吹完,你太高冷了,会影响在同学们心中的形象!”
容细雪想了想,实事求是地道:“哥哥,你老用我微信发言,还跳到我身上来,才比较影响我形象吧。”
“……”周锦渊夹了一下 ,“少废话,驾!”
周锦渊回去后,又和蓝教授沟通了两次,就开始试着帮他解术数。可能有的人认为,从这种角度来探究经络实质有些玄了,但蓝教授和周锦渊都认为,这只是未知而已。
周锦渊坐在小青龙,笔记本电脑打开,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罗盘,推定蓝教授给的一系列数据。
这时候金绰仙走了进来,周锦渊也就把罗盘放下来了。
“亚瑟说已经订好机票了。”金绰仙靠在柜台上说道。
转眼金绰仙也来海洲数月了,亚瑟曾经说过,他一定会来海洲看金绰仙的。
“啊,已经确定行程了?行啊,到时候还可以带他出去转转。”周锦渊道。
“嗯……除了他我老板也会来看看我。”金绰仙说的是赫兹菲尔德的小菲先生。
周锦渊也不认识,约莫是他经纪公司的人,“哦哦,挺好的,多和朋友聊天,以后你病情稳定了,也不能老待在海洲,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工作,赚钱,生活。”
金绰仙不禁笑了笑,他看着周锦渊,淡粉色的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感。
金绰仙用周锦渊的笔记本给亚瑟拨了一个视频,那头亚瑟显然是在家里,穿着白t,头发刚洗过,乱糟糟还带点湿气,一看到他们就夸张地打招呼。
这临街的诊所,外头正是车来车往的时候,周锦渊拿了耳机出来插上,将亚瑟那边调成全屏,他们这边是小屏,再和金绰仙一人一边戴上耳机。
“亚瑟啊,等你过来了。工作忙完了?”周锦渊也招了招手。
亚瑟摸了摸鼻子,“还没有,忙完第二天就飞过去,我可太累了!但是为了早点去看你们!”
他看视频里的金绰仙还戴着口罩,不好说精神怎么样,但是,根据金绰仙自己偶尔发邮件所说的,亚瑟相信他现在过得很好很轻松。
这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女孩儿,她也就十八九岁,鼻子红红的,两手插在衣兜里,一脸冷漠地道:“我要感冒药。”
“好的。”周锦渊问了几句,看她是什么类型的感冒。
女孩儿面无表其地回答,目光不经意地像旁边一瞟,看到了笔记本屏幕上正在擦头发的外族帅哥,眼睛立刻发光一般亮了起来,“这不是亚瑟么,你们喜欢亚瑟?没想到亚瑟还有男粉。”
周锦渊一抬头:“……啊?”
“你们在做reaction吗?”女孩儿盯着视频看,疯狂赞美了一番,“怎么感觉突然get到他萌点,太帅了,没有化妆也这么帅,好有生活气息啊!我要被圈粉了!”
屏幕上,亚瑟一边擦头发一边说话。
女孩儿一边咳嗽一边说:“又帅又可爱!咳咳!适合做男朋友!”
与此同时,耳机里也传来亚瑟的声音:“这谁啊?她说什么?”
金绰仙:“……”
周锦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锦渊:好气啊,总是在过气边缘徘徊,认不出我是他的秃发医生吗
59、第五十九章
在周锦渊一言难尽的眼神中, 女孩儿递了钱,接过他手里的药,比起刚进来时热情许多地说:“谢了医生,既然现在大家都喜欢亚瑟,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大家都喜欢亚瑟……这……
周锦渊:“…………也行吧。”
一无所知自己刚才是真的和亚瑟对视了三秒的女孩儿咳嗽着走出了小青龙诊所。
只有屏幕上的亚瑟还在茫然张望:“那个女孩儿是来看病的吗?”
金绰仙:“是一个欣赏你的粉丝。”
亚瑟:“骗人吧,我不会华夏语, 但是喜欢我怎么连招呼也不打。”
女孩儿表情虽然带笑, 但并不夸张。真粉丝难道不是应该抱着电脑尖叫么, 夸张一点地亲屏幕, 他以前做活动和粉丝远程交流就有这样的情况。
周锦渊解释道:“她以为你是视频里的,也就是,她不知道我们正在连线。”
亚瑟沉默一会儿,疯狂大笑了起来,“有趣, 可惜我去华夏不能暴露行程, 否则我一定要出现在她面前,那才好玩。”
这要是媒体知道他去华夏了,还是找周锦渊, 那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而且因为都是去看金绰仙, 亚瑟还和金绰仙的老板小菲约好了,他被传秃头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小菲也是也中招,可能会气死吧。
……
三天后。
傍晚七点,一架来自b国的飞机落在海州机场, 归人或旅客皆汇入人潮,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个戴着墨镜的b国男子。
谁也不知道,正因为最近刚播放的新剧集而在b国人气愈发高涨的亚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华夏。墨镜下湛蓝的眼睛从飞机落地起,就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未到过的国家。
而亚瑟身边的,则是赫兹菲尔德唱片集团的继承人小菲,他们俩不是特别熟,只是有着同样的目的,才结伴而行。
亚瑟不必说,他的工作告一段落,要践行自己的话。
而对小菲来说,在他刚接手那家唱片公司时,就力推金绰仙,而金绰仙亮眼的成绩也让他在集团拥有了亮眼的成绩,直到后来越走越稳,他们可算是互相成就。
所以,金绰仙绝非只是旗下艺术家那么简单,这促使小菲亲自来到华夏,因为知道金绰仙的脾气,连任何助理也没有带。
他们一下飞机就联系了金绰仙,约好在机场外等人来接。
“您的手还是疼吗?”等待时,亚瑟问了小菲一句。
小菲皱着眉,点点头,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腕红肿,在飞机上时突然出现的,还伴以疼痛,对着吹了会儿空调后,更是浑身恶寒,加了两条毯子还是不舒服。
飞机上医疗条件有限,这也不是急病,只是吃了些药了事,可惜用处不是特别大,现在仍是痛的,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却也叫小菲很不愉快了。
而且,他渐渐不止觉得身上恶寒,还有些鼻塞低热了。
“已经吃过药了。”小菲低声道,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病,在飞机上吃了些消炎止痛的药,“你呢,你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嗓子有点疼。”亚瑟耸了耸肩,他一结束工作,就上飞机了。
因为他自己的习惯,在飞机上睡不好,这样的劳倦之下,现在感到有些不舒服,嗓子疼,牙龈也发炎了,倒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此时,一辆车已驶到他们面前,金绰仙走下车,“亚瑟,赫兹菲尔德先生。”
小菲愣了一瞬,因为金绰仙看上去……很好。
他仍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是双目有神,体态健康,看上去状态完全不像一个病人,
“金。”亚瑟立刻和他拥抱了一下,甚至感觉金绰仙比离开l市时强壮了一些!这个在视频里还真看不出呢,看到本人后,亚瑟觉得他比邮件和视频里表现出来的更好。
小菲也和金绰仙握了握手,“见到你真好,金,你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请上车吧。”金绰仙示意他们上车再说,这一点也让小菲惊奇,他们以为会是金绰仙约一位司机来接他们,没想到竟是金绰仙自己来了。
这一点也再次从侧面佐证了,金绰仙现在状态很好。
如果像当初一些医生说的那样,金绰仙应该早就办完头七了。
“金,你……”小菲欲言又止。
他在听完《小青龙钢琴独奏曲》后就曾立刻表示,不能置信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所作出来到曲子!
而现在,他们见面了,他也发现自己怀疑的没有错,这样的金绰仙,看上去精神良好,他看起来,真的不是将死之人了。
这个猜想叫小菲心怦怦直跳,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音乐是这么告诉他的,金绰仙的状态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是不是有些意外,我看上去还好吧。”金绰仙从后视镜中看小菲,说道。
“我非常,非常为你高兴,我的朋友,你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小菲赞叹地道。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
也许神还是太怜惜金绰仙的才华,才展现了这样一个奇迹吧。
“不是我创造的。”金绰仙用喟叹一般的语气说道,又瞥见了小菲的手腕,“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吗?”
“这个啊……在飞机上不知不觉就肿起来了,还有些疼。”小菲说着,还吸了吸鼻子。
“这样,那我直接带你们去我主治医生那儿吧。”金绰仙说道,他的住处距离小青龙诊所很近。
小菲一挑眉:“这么说,应该是这位主治医生创造了奇迹?”
金绰仙点点头。
“神奇……”小菲喃喃道,那位华夏中医啊。
华夏太广阔了,他难以想象这片大地上发生过什么,才诞生了这样的神奇医术。针灸,还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但金绰仙的病情都能遏制住,则是他不能理解的了。
小菲正心生感慨,却见旁边的亚瑟抖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见过那位医生。”亚瑟干笑。
“哦?他是什么样的人?”小菲前所未有地好奇着。
亚瑟郁闷地道:“呃,这个人虽然能创造奇迹,但是也很能逼死人!我觉得你听过他,就是那个出入我家的秃发专家!”
小菲惊愕,略一思考,就想起了年初那个几乎轰动全国的大新闻,恍然大悟:“是他啊——”
“没错,就是他,亚瑟一直替我背黑锅。”金绰仙说道。
小菲忍不住对亚瑟比了个大拇指,“你真是个好朋友。”
亚瑟讪讪笑道:“您祈祷这回来华夏不会暴露身份吧,否则您也要做个好朋友了。”
小菲:“……”
“对了,这么说,我记得他还是个华夏宗教的……那个叫什么,道教,道士对吗?”小菲再一想,觉得这一切都串起来了。
当初亚瑟发过来的录音,里面有张黑白图片,他去查过,那就是道教的标志性符号之一,太极。
在小菲脑海中,已然脑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医形象,他可能住在竹林旁,飞针走气,救死扶伤……
现实:
车行驶在老居民区,直接停在了一个小区外,临街都是门面,其中夹着一间小诊所,小到如果金绰仙不说,小菲肯定发现不了。
“就是这儿了。”金绰仙一下车,就看到周锦渊提着垃圾桶出来倒垃圾,喊了一声,“周医生?”
周锦渊一抬头,就看到他,还有他身边的亚瑟和小菲,小菲周锦渊没见过,但亚瑟,就算戴着墨镜,周锦渊也认出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啊。”周锦渊赶紧上前。
“亚瑟他们是刚到的,这位是赫兹菲尔德先生,我的老板。”金绰仙为双方介绍道,“这就是我的主治医生,周锦渊医生。”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还拿着垃圾桶,就不握手了。”周锦渊对小菲说。
小菲:“…………”
他傻眼了。
竹林、隐士、飞针,全都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区、诊所和垃圾桶。
“亚瑟这个嗓子怎么有点哑,”周锦渊没注意小菲梦碎当场,听音看脸色,问亚瑟,“是上火了么?火性趋上啊。”
周锦渊说的实际上是fire tendingflare up,亚瑟哪里搞得清楚中医名词,他们没有“上火”这个概念,就觉得自己发炎了。
但亚瑟知道周锦渊厉害就行了,赶紧诉苦,“我太累了,嗓子痛,牙龈也肿痛了。”
“那你来得巧了,最近我们刚推出了小青龙清火凉茶。”周锦渊说道,作为一个接地气的诊所,除了像膏药贴这样的东西,清火凉茶在这样容易上火的季节,当然必不可少。
周锦渊把他们带进诊所,这时季缓已经下班,容瘦云正在小憩,只有邵静静在看诊所,见周锦渊带了几个外国人回来,还琢磨是不是艾琳娜的亲友。
周锦渊让邵静静倒了碗凉茶给亚瑟,邵静静把凉茶端到亚瑟面前,亚瑟也没防备,摘下墨镜仔细看看那颜色有点奇怪的凉茶,才开始喝了。
他喝完了才把墨镜戴回去,亚瑟还以为,全天下人都认为周锦渊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了,周锦渊他们诊所的人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吧,在周锦渊的员工面前好像没必要隐瞒。
邵静静:“……”
邵静静:“靠,我肯定是加班加到眼花了,这人长得好像国外一个明星,亚瑟还是啥的。”
周锦渊安静地看了他一眼。
金绰仙也看过来,说:“他就是亚瑟,麻烦你不要说出去。”
如果被人知道亚瑟在这儿,那肯定消停不了。
邵静静听到金绰仙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么让人震惊的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我……我靠!”
事实就是邵静静真的一无所知!他以前每天喝酒打混,根本不看自己不感兴趣的新闻,他要是那么热爱上网,也不至于被周锦渊用轮椅捉住了!
“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老板我是个专家了,还不许我认识几个名人?”周锦渊没拿垃圾桶的另一只手勒住邵静静的脖子,“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嘴巴一定要严,不能透露病人们的信息。”
邵静静流眼泪:我根本不是医务工作者,我只是被逼在这里糊膏药的……
在周锦渊的震慑之下,邵静静捂着嘴坐在旁边,不敢再吱声。
周锦渊把垃圾桶放好,去洗了个手,擦干净了,出来后往柜台后一坐,对小菲道:“手给我。”
小菲有点没反应过来,虽然他们过来确实是为了看看手腕,但大家都还没开口吧!
作为医者,观察力是必须具备的,周锦渊早就瞥见了小菲的手腕,还有那时不时吸鼻子的症状,他一琢磨,金绰仙把他们带来可能不止是打个招呼,那肯定也是为了看病啊。
金绰仙示意了一下小菲。
小菲这才慢慢把手抬起来,“呃,我在飞机上,忽然就感觉手慢慢肿起来,挺痛的。”
周锦渊问:“没有任何诱因?”
小菲回想了一下,“没有。”
他不像亚瑟,工作多却不会太劳累,也没有在飞机上就睡不着、吃不好的习惯,要是那样,以他日常飞来飞去的行程,早就受不了了。
“确定没有吗?我觉得你看起来像是急性关节炎,应该有什么饮食、创伤之类的诱因吧。”这话说金绰仙说的,他恰好见过类似的病。
小菲想了半天,却道:“真的没有,也就是吹了会儿空调,就又鼻塞又手疼了,亚瑟和我一起,他也没事。”
这样金绰仙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了解小菲,从认识起,算是一个比较注意保养的人吧,也会定期体检。
周锦渊听在耳里,点点头,不过他还要从中医的角度再行诊断。他看了看小菲的舌头,舌尖很红,舌苔薄,再一搭脉。
小菲盯着周锦渊的动作看,这个诊所几乎一眼看得到底,没有任何大型医疗仪器,你不可能在这里照片子,验血,做任何现代医学的检查。全靠这么查体,摸病人的手腕。
神奇。
还有桌上,也贴着一个八卦。这些稍微抚慰了一点小菲没看到竹林的心。
“嗯……你得这个病,不是第一次了吧?”周锦渊忽然问道,“肌体关节肿痛,或者是麻木,浑身恶寒,咳嗽,低烧或高烧等。”
“啊?”小菲听他这么问,有些奇怪,下意识道,“没有啊,第一次得。”
他看其他人也在盯着自己,又补充道,“我发誓,我这半年来身体都很好,连感冒也没有得的那种。”
咦?
其他人有些奇怪。
周医生摸别人脉就探出前因后果,这堪称神奇的脉诊功夫,他们已经见多了。倒是小菲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得过这病,让他们觉得稀奇。
难不成,周医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周锦渊摇了摇头,“不是近期,你再仔细想想,也许在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前,很可能也不是同一个部位,或许在下肢,或另一侧肢体?同样没有什么明显的诱因。”
十年,甚至二十年前?亚瑟眼睛睁大一点,感觉话题渐渐玄幻。
金绰仙也专注了起来,他认识小菲都只是将近十年,在这十年里,至少他没听说小菲得过急性关节炎。周锦渊又是怎么判断,小菲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得过这样的病?
“我……”小菲刚想否认,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好像……好像是的!”
小菲露出回忆的神情,“我小时候,脚趾也像这样红肿疼痛过一次,治疗后好一些,过几天又复发,这样反复了两三次才好。后来过了五年,又出现了一次,是另一边脚趾,治疗后也好了。”
因为是在脚趾,又过去十多年了,小菲一开始都没想起来。
其他人却是低低抽了口气,怎么连小时候脚趾痛都知道啊,这个追溯得也太久了点吧。
亚瑟忍不住道:“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算出来的?”
说是医术,怎么更像是相术??
周锦渊没理亚瑟,他说起来好像很玄幻,其实并没那么夸张,病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周锦渊“唔”了一声道,“这就对了,急慢性关节炎,我们叫‘行痹’,属于痹证的一种,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尤其是风邪和湿邪,痹证必备这二者。痹阻经络,气血不畅,导致出现你这样的症状。
“初病在气在经,久病入血入络。我判断这外邪潜于体内已久,所以你之前一定也发过病,而且距今时间估计不短。
“当时你以为治好了,其实病根并未除去,才会复发,一味消炎止痛,治标不治本。”
不错,小菲以前治疗时,也就是一面消炎,一面降温、止咳等。但最初病情的一度反复,其实不就已经说明药并未完全对症了。
他的病根本就没好全,暂时蛰伏,第二次复发在首次发病的五年后,今天又再一次复发了。
但是因为发作得太少,小菲一开始甚至都没想起来自己得过,直到周锦渊提醒。
周锦渊用的术语,小菲听得是半懂半不懂,只知道周锦渊的意思是,他小时候的关节红肿在华夏中医还有个另外的特定说法,而且他一直就没有好全。
“可是……这个什么痹证,怎么会一会儿在左脚发作,一会儿在右脚发作,现在又到了我的手上?”小菲不解地道。
周锦渊答道:“风气胜者为行痹,你主要受的是风邪。风是什么?自由不定,它会在你体内游走,痛处当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了!”
小菲:“……”
更加傻眼了,这个理论,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听上去更像是神话。邪恶的风,在他的身体里游走,四处作祟?
但他仔细一想,有时候那痛感,还真是有游走感一般!
小菲恶寒感更重,甚至哆嗦了一下。
“老板别说了,我看这老外也听不懂的样子,扎他就完了!”邵静静怂恿道。
周锦渊瞪他一眼,“去把我的针具拿来。”
有一点邵静静没说错,还真要给小菲施针,针灸治疗痹证效果最为好,再佐以汤药退热。
“我看他病得也不重,扎完针应该很快就能好吧?”亚瑟在旁边问了一句。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他这个病,是十几前留下的病根了,看上去不危不重,但要根治,一次施针绝对不够。当然,平复症状可以,可若只是平复,过上几年,估计他又会犯病。”周锦渊已经在按揉小菲的穴位了。
小菲没想到自己才刚下飞机,准备见识华夏医生的神奇,这就要亲自接受与西方软针灸完全不同的传统针灸了,幸好他不反感,长舒一口气做心理准备。
周锦渊只用毫针,以平补平泄的手法,取双侧合谷、患侧曲池、外关、八邪和中渚等穴位。合谷、曲池、外关是为了祛风通络,八邪、中渚则是为了止痛,此为患者所急。
针刺之后,不过几分钟,痛感就已经消失!
“我再开个方子,你吃一剂退热。至于这个红肿,明天应该就能渐渐退了,但你还要来针灸三次,才能完全祛除病根。”周锦渊吩咐道。
小菲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唔唔,好的,谢谢您。”
他走到柜台旁边,仔细去看周锦渊写方子,虽然周锦渊写的华夏字他其实一个都不认识……
此刻,隔壁超市,柳老板娘牵着小柳的手出来,准备带他去散步,留柳老板一个人看店。不过一出来,他们就从大开的门看到了金绰仙在里面。
柳老板娘立刻朝里头走了,和金绰仙打招呼:“金老师也在啊,吃了晚饭没?”
金绰仙回头看到是他们,笑了笑:“柳姐,小柳。”
“这是谁?”亚瑟嘀咕了一句。
金绰仙告诉他:“是我的学生,还有他的母亲。”
亚瑟哇了一声,怎么来趟华夏,连学生都有了,他也很友好地对两人点了点头,金绰仙则在一旁介绍,这是他的外国朋友们——另一个小菲正专心致志看周锦渊写药方。
“哦哦,你朋友。”柳老板娘笑呵呵的,虽然外国人在她眼里都长得差不多,但亚瑟的蓝眼睛她还是很欣赏的。
周锦渊写完药方,一抬头,只见柳老板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排儿童酸奶,掰下一瓶递到亚瑟面前晃了晃,“哈罗,你要不要酸奶?”
周锦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锦渊:我现在怀疑老板娘拿了剧本
60、第六十章
周锦渊觉得小柳的妈妈仿佛充了晋江币!太可怕了!
而亚瑟还傻乎乎的, 他就大概听懂了哈罗俩字儿,后面的不懂,但是看柳老板娘的动作也猜到了,推辞道:“不用了,谢谢。”
周锦渊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下来了, 导致小菲都有些奇怪, 疑惑地看着他。
柳老板娘看他伸手做拒绝状, 又道:“没事, 喝一点嘛!”
亚瑟其实还真不怎么渴,但是柳老板娘这么热情,他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收了下来,并用蹩脚的中文说:“谢谢。”
亚瑟把吸管插进去, 吸溜着酸奶, 一转头,就发现周锦渊他们都看着自己,懵懵地道:“怎么了?”
这什么奇怪的表情, 这酸奶没什么问题吧, 喝起来味道也正常。那对母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认出了他的样子。
——本来在国外亚瑟被认出的几率就低,何况他还有伪装,怎么想也不会被认出来吧。
“……没什么。”周锦渊默默把药方给继续写完了。
“我们走啦,周医生, 金老师,再见。”柳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小柳离开了。
亚瑟也跟着对他们热情地挥了挥手,一放下又看到周锦渊在瞟自己,觉得周锦渊怪里怪气的,他问金绰仙:“周怎么了,你知道吗?”
金绰仙看他手上的酸奶一眼,“不知道。”
亚瑟:“啧……”
那就是故意吓他。
小菲则不管什么酸奶不酸奶的,他全心投入到周锦渊的药方中,看到周锦渊写下的华夏字,都觉得和自己看过别人写的华夏字不一样,更像符咒,“我可以保存这个吗?”
“呃……也可以。”周锦渊先给人抓了药,去煎了,才把药方给小菲保存。
周锦渊的药方一般也就是写得工整,用钢笔或圆珠笔,周父倒是有用毛笔字写药方的习惯,那是跟着周锦渊祖父抄方时留下来的习惯,老人家很喜欢用毛笔。
但无论是他还是周父,他们写方子都是清清楚楚,也从来不会拒绝把药方给病人或是公布,只是在诊疗的时候,他们就会讲解清楚药方效用等等注意事项。
倒是从古到今,一直有大夫刻意严守药方,有一种可能就是防止秘方外泄。
以前有个古方叫“三两三”,全称是“三两三钱三分”,是由方中几味药的药量总和而得名。这方子曾经密而不传,当时的医者为了保守秘方,就会将前三味药材各自单写一方,让病人去三家不同的药店各取一味药,医者再自己配剩下的药,此时,才把药给病人。
药材都如此,那方子就更不可能给病人了。
不过,时至今日这方子早已不是秘密,不同的医者有不同的处境、想法,也有很多医者,是不吝于传播验方、秘方的。
小菲把药方折好,仔仔细细放到自己的行李箱里,还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说道:“金,顺便把这个签了吧。”
“好的。”金绰仙把文件夹接过来,打开只浏览了几眼,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什么?”周锦渊随口问了一句。
“授权书。”金绰仙道,“我之前写的作品,有几首会被用作一部电影的配乐,所以新专辑发行的具体时间大概也会配合电影。”
他那些作品,小菲那边接到后就在筹措发行了,他们集团向来和影视界离不开干系,还有各种投资。之前有位电影制片人和小菲一块玩儿的时候,小菲就给他听了金绰仙的新作品。
那制片人一听,立刻就说觉得和他一部电影非常贴切。当场也没什么动作,但是回去后他和剧组其他核心成员一商量,又一起去小菲那里再听了一遍,就强烈希望能授权他们做配乐了。
周锦渊不觉得惊讶:“哦哦。”
这个太正常了,金绰仙在大众范围被熟知,本就是因为他的电影配乐。
“啊哈,有个细节我都没跟你说。原来那部电影——《拉林顿的剑》,制片人和导演一开始就很想找你做配乐,但是当时你已经不进行任何工作了。他们就退而求其次,找了其他作曲家。结果听完你的曲子,他觉得简直和电影非常重要的一段完美契合,于是废掉了都已经制作好的几支乐曲,换成你的。”小菲将其中曲折娓娓道来。
一部电影的配乐是很多的,所以制片人也不是完全浪费所有配乐,只是他认为的最灵魂的配乐,换成了金绰仙的。
剧组觉得这就像是冥冥之中神灵注定了一样,金绰仙本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也在他们没有去找的情况下,写出了他们极其喜爱的曲子。
像这样的小故事,等到电影宣传期,最适合拿出来分享了,说不定还要夸大其词一番。
邵静静的听力也就一般吧,但他捕捉到了关键词,《拉林顿的剑》、剧组之类,立刻低呼起来:“老板,他是接触过《拉林顿的剑》剧组吗?那是我下半年最期待的电影了,大制作啊!”
邵静静的爱好一直比较大众,这部电影应该是典型的商业大片,定档就在不久后,魔幻题材,从班底,到前期放出来的各类消息,都是那种大投资、大场面、牛逼特效的感觉。邵静静陆续关注过消息,导演是有过上了票房纪录榜作品的导演,演员全明星班底,就连亚瑟也在里面客串了一个小角色。
虽然邵静静不认识小菲,但他知道亚瑟是亚瑟,那就够他推断另一个人可能也是什么名人、名流了,只是国外的人他不熟而已。
顺带一说,他强烈怀疑一直以来气质和小青龙就很不合的金先生身份也很不一般,难怪病历上都没有全名,又和亚瑟也认识!
周锦渊这才知道,金绰仙口中好像平平无奇的“一部电影”,其实挺不寻常的,邵静静一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想来声势确实是很大的。
金绰仙没什么表示,是因为他合作过出名的剧组、电影太多了,小菲就更不用提。
小菲听到邵静静说的拉林顿,还对他们说:“等上映了,我让华夏区的公司,给你们送票,一起去看看。我已经看过一些剪辑片段了,画面很不错。”
他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着金绰仙:“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你呢,制片人非常好奇,让我一定问到详细答案:为什么那首曲子,要叫《小青龙钢琴独奏曲》?这首他们想改编一个多乐器合奏版本,但名字可能还是要保留,所以他们也更加疑问,为什么是小青龙?”
所有华夏人:“………………??”
小青龙??
搞了半天,他们才知道,专辑里有首重点曲子叫《小青龙钢琴独奏曲》。
大家都看向周锦渊,绝对和这家伙有关系吧——
“……”周锦渊一脸冤枉。
苍天可鉴,曲子他听过,他也第一次知道金绰仙这么命名的。良心话,小青龙诊所这个名字是他飞镖扎出来的,金绰仙要看上,那完全是金绰仙的事情吧。
金绰仙对小菲道:“如果你出去看一看,这里的招牌,用翻译软件识别,你就会知道了,这个地方叫小青龙诊所。”
因为其中不止包含周锦渊给他带来的灵感,还有他在小青龙见到的那些病人,这些让他有了更深的领悟,所以他指地为名。
“原来这里就是小青龙?”小菲恍然大悟,又后知后觉地想,也对,金绰仙的音乐中焕发着生命与希望,这些特质在医疗机构最易见到,他感慨地道,“真好,这个名字起得真好。”
其他人欲言又止,这语言文化的差距,导致小菲不明白这首他们用在重要片段的配乐,名字到底有多俏皮……
……
小菲在诊所待到给他的中药煎好,一口气喝完了,虽然周锦渊考虑到他第一次喝中药,加了些调味的药材,但小菲喝的时候还是露出了迷之表情。
待这时候也已经月上梢头,金绰仙要把他们送回酒店去。
“我送你们出去。”周锦渊跟他们一起走出了诊所,等会儿他们也要关门了。
隔壁柳老板和老板娘正在搬饮料呢,其他人还没注意到,唯独亚瑟看到了,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就冲过去帮忙了。
“要放到那边吗?”亚瑟用肢体语言和他们沟通,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沟通方式,还挺有效的。
“哎呀谢谢,谢谢,小伙子人太好了!”柳老板娘说。
周锦渊:“…………”
他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邵静静还忍不住拿出手机摄录起来,周锦渊看到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亚瑟搬完后,看到邵静静在拍,还拉着柳老板夫妇合影,小柳人也不在,就作罢了。
柳老板笑呵呵地说:“这老外还挺热情,咱们陪他多拍几张。”
众人:“……”
直到若干时日后,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们的超市也成为粉丝打卡地点,他们才知道老板娘几瓶酸奶到底换到了什么……
第二天,周锦渊说定了,和金绰仙一起陪亚瑟他们出去在海洲逛个半天,虽然周锦渊对一些景点的熟悉可能还没超过金绰仙。
至于只有半天,那是因为毕竟他们长途飞来,还要倒到时差,并非周锦渊忙到完全脱不开身。
中午,周锦渊从医院回来,他下午调休了,那三人还没来,他便坐在柜台前批评容瘦云海报做得不好。
这不是要开始卖凉茶,就打算照惯例做张海报贴出去。
以前的海报都是容瘦云做的,这次也不例外,但周锦渊总觉得他背景用得太土了。容瘦云不认,让季缓来评理。
季缓夹在两个老板中间,谁也不敢得罪,为难地道:“我本人没什么审美,就不参与这种神仙battle了。”
神仙battle?季医生太能舔了,邵静静在旁边吐槽:“都叫小青龙诊所了,还计较土不土。”
周锦渊看他一眼,平和地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季缓:“……”
邵静静:“……!”
为什么突然念往生咒!
邵静静要吓尿了,立刻抱住周锦渊的手,“老板,我错了我错了。”
金绰仙走进来,看到邵静静如此形状,“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金先生你来,你看看这个海报设计得是不是土。”周锦渊说,“你肯定是很有品味的啊!哎——亚瑟你上火好了吧?小菲总的手怎么样?”
小菲招了招手,昨晚就不痛了,今天起来,手腕更是消肿许多,估计再吃两天药就好全了。
亚瑟挠挠头,一副后知后觉的迷糊样子:“啊,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真的完全好了!”
做完喝完凉茶后,他不知不觉间,早就恢复正常了。
“这就是做昨晚这个凉茶的海报啊?”金绰仙看了一眼。
容瘦云倔强地道:“我觉得我做得挺好。”
“确实不太合适。”金绰仙客观地道。
容瘦云那海报金光闪闪,看上去辉煌是辉煌,但是有种中老年的气息,而且在太阳下几乎看不清字了。周锦渊也不要求水平多高,至少正常吧。
金绰仙和小菲翻译他们刚才的意思,小菲其实也对那凉茶很感兴趣,他昨天问亚瑟,据说味道还不错,比他的中药好喝多了,效果也很好。
此时听罢,小菲忽而兴致勃勃地道,“那亚瑟来拍个底图吧,你也喝过这凉茶,不是很有效么。”
邵静静:“?!!”
什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让亚瑟来拍……凉茶海报?邵静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昨天回去查亚瑟资料,那上头写的亚瑟代言的品牌。怎么想也觉得太夸张了,凉茶和亚瑟,那配吗?
谁让小菲心里,凉茶和中草药没有任何分别,中草药又有点仙草的感觉,是非常神秘、灵性的。
亚瑟倒没想那么多,这不就是给朋友做个宣传么,他茫然走过来,“怎么拍?”
亚瑟今天穿着黑t和牛仔裤,简单,但是因为身材好,所以看上去也很养眼。
小菲让他端着凉茶,站在白色的墙前,刚好今天准备出去游览他还带了相机,给拍了几张。
亚瑟拍过太多工作照了,一面对镜头,就下意识调整表情,连摆几个一个随意又不失气场的姿势,好像他手上端的不是凉茶而是珠宝。
现场把照片传到电脑里,小菲又指点起容瘦云,一会儿说字体要有设计感一点,一会儿再说底图再调调色,不知道的人光看他们的样子,可能以为在谈什么跨国贸易。
最后那海报一修出来,底图是黑白主色,广告语是红色。忽略字意还真是大片既视感。虽然画风和小青龙很不相符,但是又的确字大鲜艳醒目,很符合吸睛的特点。
邵静静在一旁憋得快吐血了,转头问周锦渊:“老板,这个海报……能贴出去?”
不是说不可以说出去亚瑟在这儿么,他昨晚对着哥哥和奶奶,都快憋吐血了!
也就这位小菲先生玩玩儿吧,这要是贴出去,那不是人人都知道亚瑟来华夏了。
周锦渊仰头想了想,又和金绰仙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挺好的,待会儿找个店印出来吧。”周锦渊说道。
这个海报还真挺好看的,亚瑟也就待个两天,等他走了再贴,到那时大家知道就知道,不过老实讲,周锦渊觉得更可能的情况是,即使贴了也没多少人会相信海报上是真亚瑟……
邵静静:“那我也可以告诉别人我见到亚瑟了咯?”
周锦渊:“不可以,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绝对不可以透露病人的信息!”
邵静静:“…………”
……
等周锦渊他们走了后,邵静静按照周锦渊的吩咐,去找了个店把海报打出来,他有点忐忑。
老板说等亚瑟走了再贴,要是这期间就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过打印店的叔叔阿姨,看到海报都是一脸漠然,完全没有人认出来亚瑟,好像也不觉得外国模特和凉茶不般配。
邵静静想了想,觉得她们看这的眼神和看商场里的外族内衣模特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可能觉得老外都长得差不多……
这家打印店和诊所就在同一条街上,邵静静一边把海报卷起来一边往回走,面对面就遇到他“从良”前的小弟小五和小六勾肩搭背地过来了。
自从邵静静在小青龙打工,哪还有时间喝酒闹事。
小五小六一看到邵静静,就笑嘻嘻地上前来:“静静啊,好巧,我们正打算找你买膏药。”
邵静静斜眼看他们:“滚蛋,谁是静静。”
“嘿嘿。”小五也不在意,盯着邵静静手里的东西看,“这什么?”
“关你们什么事。”邵静静下意识紧张了,立刻就要把海报收起来。
“等等等等,我好像看到了……”小五已经看到亚瑟的脸了,“这不演那啥电影的那谁么,阿色,静哥你现在喜欢这个类型吗?贴墙上?”
邵静静:“……”
阿色,谁?故意的吧??
他咬牙切齿地把字也露出来,赫然写着“小青龙清火凉茶”等字样,其实能看得仔细,亚瑟手上还就端了一碗凉茶。
什么他喜欢的,这是他们诊所品牌挚友。
小六:“p得真不错,不过小心人家飘扬过海告侵权。”
邵静静:“…………”
……算了,老板是最英明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邵静静:我也想充晋江币,为什么别人学钢琴,我听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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